我在考虑了一会儿,发现我现在正在跟林小凡通话,斟酌了一下,我对他说道:“这么跟你说,如果按照小说的角度,和我个人的角度来说的话,你应该明白,我是一个文艺的创作者,起码也应该算是半个,所以我只能说,可能是假的,但是小7在给了我这份手稿的时候,同时给了我一封信,这封信的内容说她是真的去过了这个村子,所以我只能这么跟你说,这个村子,是真实存在的,但是这个村子里的鬼事,应该是假的。”
“小7还曾经给了你一封信?”林小凡问我道。
“对,她拜托我,用我的关系,把她的这份手稿出版。”我说道。
“把信给我,我看一下。”他说道。
“不太好吧,信件可是我们俩的秘密,难道警察要侵犯我的隐私权?”我笑着说道。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我还是在接着电话的时候,顺手就把小7的那封信打了出来发给了他。
过了一会儿,林小凡说道:“你说会不会是这样,小7在写这个书的时候,她自己其实没有去这个地方,但是她还是在脑海中妄想着自己去了一个地方,我听说过一种病,叫做艺术妄想症,她把她写的内容,想让读者当成真的,在这个之前,她把自己写的,也当成了真的。”
“你的意思是,小7已经精神分裂了,对吗?”我问道。
“对,就是类似这样,你要知道,作家的话,经常会给人这么一种感觉。”他说道。
“我不认为,我感觉,你应该是太想当然了,我认为你该这么想,既然是鬼村儿,一般有这种传说的地方,这个地方本身,估计就是在一个非常荒凉的地方,外人不知道,所以你单纯的靠着警察,或者地图,就断定小7所说的这个村子是不存在的,那也太草率了点,还有就是,我不认为,小7会用真名。”我说道。
“也许你是对的,也许我是对的,那么赵三两,我请你用你缜密的思维告诉我,她上一次去桂林的话,是因为创作,那么这一次,她的创作既然已经完成了,那么她现在在哪里?为什么还不回来?”林小凡问我道。
“这个工作是警察的,而不是我的。”我说道。
“她是你的前女友!”林小凡在那边儿有点激动。
“对不起,你也知道,只是前。”我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点了一根烟。小7精神分裂了?这似乎不太可能,怎么说呢,就从我跟小7认识了半年,以这个半年我对她的理解,她是一个对写作工作很认真的女孩儿,但是我不认为她是一个偏执的人,相对来说,还会比较幼稚。
一个稳重的人,不会处理不好我跟她的前男友的感情,不是么?
她去了哪里,为什么还不回来?我发现,我一整天都在想这个事儿,林小凡的话,在我脑海里不停的重复,直到我看了下时钟,这下到了我每天的码字时间,这才逼迫自己不去想这个事儿。
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一个女人,我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她穿了一个白色的寿衣,就一直那么站在我的眼前,让我触摸不到,我一直都在猜测她是谁,却死活都猜测不到。
“你是谁?”我问她。
她慢慢的回过了头,我看到了一张略显浮肿的脸,苍白而无神,这是一张我从没有看过的脸,鬼脸。
我醒来后,全身冷汗。头疼欲裂。写书以来,可能是长时间的脑力劳动,让我在很多时候都会在睡梦中惊醒,然后无法入眠,我穿着平角裤起身,泡了杯浓茶,用茶喝安眠药,这是非常矛盾的,又或许,这才像我这个人,异常的矛盾。
泡好了茶,我拉开了抽屉,发现安眠药的瓶子,已经空了,在我的抽屉里,躺着一沓照片。那是晓晓邮寄给我的照片。在我最初看到的这张照片的时候,是这样的,我虽然是一个写恐怖故事的,但是我胆子并不大,特别是我在老家,独守着一个大宅子的时候,这更让我尽量的不去接触恐怖的东西。
写东西需要的是想象力,我的习惯是在夜晚写一些文字。
白天看到的东西,会在晚上,通过想象力的无限夸大,然后把我自己吓到半死。
所以,我在那天看到的时候,条件反射一样的,我并没有仔细的去看这张照片里的女人,现在,我却因为失眠,头疼,焦虑,在没有安眠药的情况下,我看到了这张照片。
然后,冷汗再一次在一瞬间,湿透了我的全身。
这张照片上的一个宅子前,有一个虚无的穿着白色衣服女人的虚影,可是在这个夜晚,这张照片上的女人的脸,却逐渐变的清晰起来,照片上的那张脸。
是我刚才在梦中惊醒的那个女人的脸。
我在之前,没有看脸,可是她却出现在了我的梦里。
这是一个时间上出场先后的东西。
假如我看到照片上的脸之后,做梦梦到了她,那只能说这个照片,在我的潜意识里有了阴影,我才梦到了她,这好解释,可是现在,我却无法解释。
这张照片,给了我异常冰凉的感觉,在这个夜里,让我全身颤抖。
我拿出火机,把它点着。
我怕你,就烧掉你,不去看。
烧的时候,我看到了晓晓在这个照片背后写的一句话:“我拍了无数张照片,在这一张上,看到了这个人。但是我保证,这个村里,这个大门,在我拍的时候,是没有人存在的,我是在洗照片的时候,才看到了这个女人。”
这句话才是让我窒息的东西。
我信不信晓晓的话,我不知道,总之我在这个时候,我想起了她,那个有着美腿丝袜的女人。
一个人在一个孤独的夜里,总会感觉难受,可是,我一直不感觉自己的孤独,而不是寂寞,孤独与寂寞不同,寂寞,是身体的寂寞,心灵的空虚,而孤独,是因为我的心灵,不空虚,却找不到共鸣,找不到可以理解我的人。
不过,一个男人不管是孤独,还是寂寞,或许都需要一个女人来填满他的精神世界,这很自私,却是事实,我拿出了手机,拨通了晓晓的电话,我在刚才想到了这个女人,现在跟她聊聊也不错。
“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电话里响起了这个机械性的女声。我哭笑不得的挂断了电话,这真的是一个异常决绝的女人,真的有这么恨我?在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把我拉黑的时候,还要把自己的号码都注销掉?
孤独,总会让人想点东西,去思考一些东西,有人说,伟大的人都是孤独的,我认可这句话,除了伟大的人他们足够的心灵孤寂没有人能跟他们共鸣之外,我认为,这句话还说的是,只有孤独和安静,才能让人思考很多。
比如说现在。
晓晓很恨我。——这我感觉到不是很应该,因为在我的潜意识里,认为这是一个认识了一天就可以千里迢迢的跑来找我的女人,我认为她或许在我之前应该有过很多当今社会上普遍存在的“约炮”行为。我不是她的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也就是说,我认为她是一个“随便”的人。
随便来见我,然后随便被我得到。
一个随便的人,不应该对我有这么大的恨,恨到自己去注销号码的程度。
所以在那一刹那,我甚至想,或许我错了?
那一血,不是黄鳝血,不是人工的,而是我一直误解了一个真正喜欢我的好女人?
当然,这个想法,只是在一瞬间就被我抹杀掉,我是一个现实主义者,不太相信童话世界里的故事。
但是想到一个人开始,就会想到她的很多。
我忽然记起,晓晓跟我说过,问我相信这个世界有鬼么,然后在她消失的一个多月里,她去了一个古怪的村落,可以称之为鬼村儿,然后呢?——小7也去了一个鬼村儿,然后由此消失掉。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这是我的心里忽然就冒出来的想法,可是随即就被我否决掉,晓晓和小7,虽然都算是我的前女友,可是她们一个在佛山,一个在阜阳,她们的生活没有交集,也不可能相互认识。
最后,我还是失眠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沉沉的睡去,可是这天早上的时候,我被鬼压床了,在半睡半醒之间,我看到我的床头的天花板上,挂了一张女人的脸,她在对我冷笑。
这张女人的脸,就是照片上的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