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陵的接连追问,让仙药园的主人沉默了,坐在石凳上,默默无声。
过了很长时间,她抬了抬眼皮,看着道陵苦笑道:“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道陵有些怒了,说道:“从昆仑仙山,到护道者一脉,我们道族差点都死干净了,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死在动乱中!”
“为什么,我不可能反抗?为什么,我要承受这种命运!”
道陵的双目如同火炬,盯着她怒道:“你也说过,人总要有点追求,既然是我败了,输了,哪怕是我粉身碎骨,我也要杀出来看一看,这一天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你说的很对。”仙药园主人点头,明亮的眼眸看着道陵说道:“不甘被命运束缚的人,才有资格去掌握命运!”
“您的话是什么意思?”道陵沉声道:“或许你觉得我弱,可我是一个不会轻易放弃的人,我想知道,当年让我们道族崩塌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他到底有多强大!”
“你记住,宇宙众生的强大,是没有极限的!”仙药园主人缓缓的说道:“即便是你们道族的大道仙王,也没有感觉走到了尽头。”
“前辈是想要告诉我了吗?”道陵惊喜,提前可以得到这些消息,他们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当年始祖都没有将混沌禁区放在眼里,这说明他们的敌人,无法去想象,左右着一个又一个古史。
“喝了这杯茶,我告诉你。”
仙药园主人将茶杯推到了道陵面前,道陵深吸口气,端起茶杯,一饮而下!
这一杯茶,仿若承载着人的命运,承载着茫茫的宇宙,承载着宇宙众生,承载着诸天万物。
这像是一杯可以让人轮回的茶,茶中葬着一个又一个逝去的宇宙国度,道陵在这一个宇宙国度中开始一个又一个漫长的轮回。
一世接着一世!
第一世,他是一个凡人,一个教书匠,能言善辩,经世学问深不可测,最终有一日,他进入了皇宫,成为了圣师,娶了当朝长公主,膝下儿女成群。
他的学子广布天下,这一生一世毫无坎坷,百年后他老死了,这一生可以说非常的辉煌。
第二世,生逢乱世,他习武参军,这一世很苦,在尸山血海中征战,从敌人堆里爬出来无数次,他战功赫赫,被封为将军,国家也平定了叛乱,可是他天生耿直,不会溜须拍马,当朝者不重用,前半生他活在战场中,后半生镇守边关,一生无妻,六十岁大病缠身,老死在边关。
第三世,世代耕田种粮,他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日子过得很清苦,可是他很满足,二十岁就早早成家,整日侍弄田地,他的儿女很不凡,成年后出去闯荡,飞黄腾达,五十岁后被儿女接到外地享福,可还没有过几年,大劫发生了,他的儿女得罪了当官者,当官者也看中了他们家的财产。
这一天就是末日,很多兵将杀来,接管了他儿女苦苦经营的产业,被打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囚入了天牢,直到老死,享年七十岁。
第四世来了,这一世他是个皇子,可天生残疾,连皇帝都不待见他,唯独母亲爱子如命,日子过得倒也奢华,有一天皇帝老了,王朝暗涌流波,皇子们掀开了夺嫡之战,一个又一个熟悉的兄长不是被毒死,就是犯了大罪囚入天牢,漫长的十年,大皇子如日中天,把持朝政,皇帝已经很老了,突然宣召大皇子和九皇子,残疾的九皇子震惊的是,皇帝在饭菜下了毒,毒死了大皇子,说是大皇子以下犯上,要逼宫造反。
残疾的九皇子真的相信了,皇帝让他去搜寻长生药,他要长生不死!
残疾的九皇子安分守己,外出寻找长生药,可不出一年皇帝熬不住老死了,残疾的九皇子稀里糊涂的成为皇帝,他固然残疾,安分守己,可饱读圣贤书,成为了一代明君,享年八十五岁。
第五世,他的祖祖辈辈都是商人,家境殷实,可从小喜欢习文弄武,结交江湖朋友,二十岁拜入门派,可这一世有些悲惨,不出一年门派长老惹了大祸,整个门派都被屠掉,他没有幸免。
第六世,无父无母,讨乞为生,十六岁机缘巧合救了当朝尚书之女,可以说鱼跃龙门,在尚书府习文练武,因天资聪慧很快脱颖而出,可他二十五岁那年尚书因贪污被打入死牢,家中女眷沦为官妓,曾经的乞丐也难逃厄运,可是他不甘一生为奴,甚至冒死救走了尚书之女,逃出京城。
尚书之女以身相许,他们活在官府追杀中,一生逃亡颠沛流离,在他三十五岁那年,王朝动乱,各地揭竿而起,争霸天下,可谁也没有想到当年的乞丐一步步杀到巅峰,率领麾下大军知道皇宫,他用了整整十八年,夺下了皇位,当上了皇帝,册封了当年的尚书之女为皇后,前半生他过的很凄苦,后半生也没有享受多少荣华富贵,享年七十七岁。
第七世,他是显赫世家的大公子,满腹经纶,名气远播,喜欢上一位书香门第的才女,可这才女偏偏被一位王爷之子看中,得知他们两人你来我往,惹来了王子不快令人杀之,夜间横死街头,这一世有些悲惨。
第八世,这一世身份显赫,乃当场太师之子,天资聪慧,交友遍布五湖四海,他三十岁那年,皇帝垂暮,朝局混乱,太师告老还乡,这一世很平静,他活了百年,
这一世,道陵的眸子睁开了!
他沉寂了很长时间,这一杯茶,他活了八世,他经历了八次轮回,看遍了人生百态。
他心绪起伏,很久很久才平静下来,整整八世,恍若过了千年之后。
“每一世或许都有每一世的生活吧。”
道陵叹了口气,当遥望上去的时刻,他的脸色豁然间大变,整体弥漫着恐怖气机,仿若茫茫万世都在颤抖。
“前辈!”
道陵头皮发麻,眼前的一切,支离破碎,千疮百孔,命运长河都残缺不全,这一片净土充满了血腥气,甚至一种熟悉的力量在蔓延。
一堆白骨,染着血!
很难想象,她就是仙药园的主人,可是她殒落了。
“不好!”
道陵急速冲了出去,这个永恒净土,也残缺不断,到处荡漾着毁灭波动,尸横遍野,万兽惨死,很多尸骨都没有留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道陵无法想象,这一杯茶过去他到底过了多久。
最终他从残破疆域中挖出来一头浑身都是血的龙龟,他还活着,道陵整体生命气息澎湃,贯穿龙龟虚弱的肉身,将它体内的生机迅速支撑起来。
“你回来了!”
龙龟惨笑道:“你来晚了,来晚了!”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道陵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一千年,你整整消失了一千年。”龙龟哭泣道:“小主人被抓走了,四大仙药也被活捉带走了,什么都没了,都没了!”
龙龟在痛苦中殒落,带着不甘和狂怒而终。
“一千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一千年!”
道陵满头黑色长发狂舞,他不相信,怎么可能一千年过去?他才修炼了多久,区区百年而已,可是一杯茶让他消失了十年!
他拼命的跑,拼命的往外面跑!
宇宙变了,让道陵惶恐不安,整个混沌禁区都支离破碎,以前熟悉的禁忌巨头都不在了。
整个宇宙都死寂沉沉的,他闯入了混沌禁区,遇到了一些人,都像是一些疯子一样,言语不清,眼中尽是恐惧,似乎在对道陵说,他们刚从宇宙末日中回来!
道陵带着惊惧,他来到了诸天道城。
整个诸天道城,已经不复存在,一座死城,一个活着的生灵都没有。
他来到了诸天道城的本源之地,看到这里到处都是尸体,他爆发出狂吼:“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道陵冲向了仙门,仙门也塌裂了,他花费了很长时间,才回归玄黄宇宙。
可是来到这里,道陵绝望了,整个玄黄宇宙血海滔天,伏尸亿万,连道藏都千疮百孔。
“不可能,这不可能!”
道陵恐慌,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一千年过去了,玄黄宇宙成为了一个死域,道陵来到了天庭,在无尽尸骸中挖出来一具又一具尸体,有猴哥,有刑天,有天尊。
当他挖出来一个女子的时刻,道陵发出狂吼声,浑身都在颤抖,手掌颤抖的抚摸着她的脸颊,呜呜的哭泣,野兽般的凄厉吼声:“孔雀,啊!”
道陵爆发出无穷无尽的杀念和怒火,眼睛血红。
“啊!”
一声又一声大吼声炸响,让整个玄黄宇宙都回荡着道陵撕心裂肺的声音,可这是一个死域,没人可以回应道陵,没人可以为他解答,都死了,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漫天星辰都在颤抖,道陵花费了一年又一年,将整个玄黄宇宙都掀翻过来,他在颤抖,所有熟悉的人都没了,都殒落了,甚至他都看到了老大哥的尸体。
“不可能!”
“假的,都是假的!”
“这不可能!”
道陵抱着头颅咆哮,他不相信,这肯定是假的,绝不可能是真实的!
可是他在怒,在狂。
这一切都是真实的,熟悉的人都殒落了,他在这里痛哭,一年又一年,无尽的悲痛,无尽的绝望,一个可怕的大深渊,吞噬了道陵,让他如坠炼狱,似乎永远也无法挣扎出来!
可是终有一天,道陵觉醒了,整个肌体爆发出茫茫万域无敌的波动,上击九天,下劈九幽。
他爆发了,在无穷悲痛中复苏,燃烧恐怖绝伦的生命精气,他踏入了绝顶诸天帝境界,战力恐怖了数倍!
“我要永生不死!”
“我要创造长生法!”
“我要让你们长生不死!”
“我要主宰命运长河!”
“我命由我不由天!”
这是他的意志,他的决心,他撕裂绝望的无穷决心在爆发,震动整个大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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