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范天养的二儿子范大义了,范天养一个大字不愿把起字的事情交给先生,最后琢磨了一下,说书先生那里都说千秋君子,仁义礼智信,于是大儿子便是范大仁,二儿子就是范大义了,也有多生几个的意思在里面,但最终还就生了这两个儿子,之后再就是女儿了。
事情也是简单,之前他的大哥范大仁来京师长安转了一圈,回去之后自然是满嘴都是京城的好处,反正东城的点心,西城的酒,别管去过没去过,都是一顿吹嘘,尤其是说起彩玉坊的青楼来,更是两眼放光,把这寻花所在说的好像天上的仙境相仿,羡慕的范大义恨不能偷偷跑出家门,到长安来投这个妹夫的。
这次范天养亲自来送亲,家里肯定要留在男人照看门户的,范大仁是长子,这个责任脱不了,范大义便跟着父亲来到了长安。
送亲自然是有规矩的,不能直接住在家的府上,于是便找了个客栈先安顿了下来,坏就坏在老爷子有些好强,进了京城也没先派个人来府上知会一声,而是将一双儿女安顿好了,才亲自登了赵府的门,临走之前还叮咛他们不要到处乱走的。
不过他前脚刚走,在家里到是安安分分的儿子却是立即叫上了几分家丁,非要背着老爹偷偷到彩玉坊去见识一下不可,到也没想着道青楼去逍遥,不过男人嘛,这点心思谁也明白,也就不用细说了的。
不过这一转却弄了许多是非出来,彩玉坊在长安鼎鼎大名,自然好找,几个家人拗不过他,也就簇拥着这位二公子寻到了彩玉坊。
此时已近黄昏,彩玉坊的意也红火了起来,人来人往,楼上楼下,莺歌燕舞,杯筹交错,看在眼里,几个头一次见到这等繁华景象的外乡人是目眩神迷,不能自己。
虽然有些情,但这位二公子还是找了一家门脸看上去不算太大,人不算太多的进去了,他自然是逛过青楼的,门路也自以为熟悉的很,觉着门前这么冷清,估计是生意不怎么样,价钱也定然便宜些,但他哪里知道,这彩玉坊所在,平日里也许越是门前清清静静的,看上去生意冷落,其实这才是彩玉坊地精华所在,也是京师达官显贵常来宴客地地方。
几个人是送亲来京师,穿着自不提,虽然透着些土气,但总算门脸新鲜,也就被人让了进去,几个人进去之后,却是发觉了里面的不同,大厅之上却是布置的好像比自家的宅子还要奢华几分,几个人一看之下便生了退意。
但这位二公子却是个脸面地,里面的龟奴笑脸相迎,方一来,茶水便已端了上来,这时候打退堂鼓却是有些丢脸。
于也没去内间。更别说内院了。那龟奴更是提也没提。所以几个人只是在外面选了一处阁子。叫了两个陪酒地。打算饮上几杯再走。按照他地想法。在巩义县这样地场面最多也不过二两银子。还得算上过夜地缠头。过了五两。那就是楼里地红姑娘地价钱了。
谁成想。个人在这里耗了半个时辰。在几个下人地催促之下。这位和姑娘混地熟了地二公子才恋恋不舍地打算起身离去。不过。会账地时候却是惊地几个人目瞪口呆。二百两银子。这还是看在几位初来。给免了二十两地价钱。
两个姑娘陪酒。一人五十两。酒菜。又是暖阁。加起来一百多两。说起来这个价钱在彩玉坊地青楼中算是偏高。但也平常。并没有讹人地意思。
但从未到过京师地几个人怎么肯相信?以为是看自己等人是外乡人。便故意欺辱。再加上身着实没带那么多钱。一来二去就闹了起来。
开始时还只是动动唇舌。接着便推搡了起来。一个青楼管事也被惊动了来。到了这时。青楼地管事到是有了息事宁人地念头。再加上这几个外乡人嘴里口口声声说有亲戚在京师为官。看上去也不是真个想来白吃白喝地。即便是青楼背后也都是些达官显贵。不过一旦闹到京兆尹衙门。对双方也都没好处。说不准还平白得罪了人。再说也不过是二百两。对于他们来说。也在乎。
既然存了这个心思。本想着让这几位交上些银钱便赶人离开。以免让贵客看见影响了生意。
照着这么发展下去,说上几句转n的话也就完了,范大义等人更不想找事,也是恨不能赶紧逃离这个地方的。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外间来了几位公子,身边更是跟着十几个豪奴,气派不小,进来看到这等情形,当即为首的就是一皱眉,也不等管事的招呼,立即便有看惯主人脸色的家伙上来询问。
估计也是横行惯了的人物儿,言语上说的也不怎么好听,着实挤兑了两句,范大义这边几个人脑子一热,觉着青楼也就罢了,怎么还有旁人进来掺和,再加上头一次进京,虽然老爷在路上就千叮咛万嘱咐的,但这个时候却早都忘了这茬儿,又没经历过这等糟心事儿,两个不知深浅的,立即便跟那人口角了起来。
青楼的管事这下算是知道,真是遇到了几个愣头青,那几个公子一看穿着打扮就知道是不是常人,这几个外乡人怎么这么不知道深浅?以为这子脚下真是闹着玩儿的?赶紧在旁边劝解。
那几个公子一看这场面,虽然心里生气,但他们是有身份的人,有的已经有了转身就走的意思,毕竟在青楼争风吃醋,传出去可是对名声不利,家里也饶不了他们,只有真正的纨绔子才将这当成是值得炫耀的资本的,为首的那位虽然横眉立目的不想走,却也被身旁之人劝住。
那位青楼管事刚松了一口气下来,却是不知道这几个外乡人真个是惹祸的班头,范大义这时也气的极了,在巩义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到了这里却是没钱付账,接着又被人一顿奚落,句句听在耳朵里都是恶毒到极点地话。
丢脸之余,却是气极攻心,也顾不得许多,立马把自己地终
了一下,将未来的妹夫抬了出来,果然,那管事字,又是在羽林军当差的,脸色立即一白,当即便道,那二百两银子不要了,接着连架也不劝了,袖手准备送客。
这下范大义几个算是得意了,却根本没注意那些豪奴眼睛已经瞪了起来,那几位年轻公子地身子也是一顿,却都无什么好怕的神情,其中两个脸色只是有些发苦,看了为首那位一眼,闭紧了嘴巴不再说话了。
但其中有一人却是笑道:“原来是羽林左卫赵大人的家人,哈哈,赵大人严刚可畏,京师谁人不知?童川兄,看来咱们今晚得换一处所在了……”
就这一句看似劝解,实则挑拨地话出,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说了,接着口角又起,未几,在为首那位年轻公子的厉声呼喝之下,十几个豪奴一拥而上,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拳脚,到了最后,竟然还放还两个,让到府上取钱去换人回来,明摆着是欺负上门的了。
听罢原委,范天养这里却是要向泄了气地皮球,脑袋一晕,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觉着万分丢脸之余,却也是害怕,两个家人说的虽然前言不搭后语的,但他是有些见识的,知道这下糟了,看样子是惹到了比女婿官儿更大的人物,好像还与女婿有怨仇在里面,不然不会下这个狠手,打了人还将人扣下,这不明摆着是寻衅惹事吗?知道了女婿的身份,还是这般,官儿还能小了……
石头娘那里更已经六神无主,连埋怨亲家公地儿子就知道惹事的心思都来不及有,一叠声地说着这怎么得了,老太太有些迷信,,居于长安这么久了,也没见自家人弄出过这样的阵仗,怎么这位亲家公一来,却就出了事情?这时没时间去琢磨,不过心里已经留下了疙瘩。
正没个措处地时候,房门一响,赵石已经走了进来,他也不是刚到,在门外站了有些时候了,房内声音不小,他也听了个大概,他平生最恨的就是仗势欺人之辈,若是范大义借着他地名头在外面惹是生非,他这里是掉头就走,最多也就是吩咐下面人拿上银子去把人弄回来罢了,听了一阵,虽然这两个人嘴里的话有些不尽不实,但这错处到也不都在那位未来的舅哥身上,这才吩咐了惜红一声,让他去叫人来,自己则推门进了房内。
“娘,我回来了……,伯父也在,伯父来京,没有亲自前去迎一迎,实在是因为军务在身,脱不开,还请伯父见谅。”看也不看两个范府的家丁,而是恭敬的先向两位老人施礼。
乍一见他进来,范天养已经下意的站了起来,对方施礼,他扎手扎脚的想去扶上一下,最终还是尴尬的站在了那里,他现在心里跟油煎似的,嘴唇蠕动,想要开口说什么,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口,这个时候却是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别提多难受了,想想当年还曾跟他一桌喝酒,拍着对方的肩膀肆无忌惮的夸自家闺女,想想不过是几年的功夫,却好像隔了一世一般,再看看自家的两个小畜生,心里更是滋味儿难明。
“石头啊,你可回来了……你二哥……在外面出了些事情,你可要去……”石头娘里却好像立即找到了主心骨儿,上来抓住赵石的手,便急声道。
“娘,在外面都听到了,没什么大事儿,我这就叫人去把他带回来。”
那边范养听赵石这么一说,脸红的和关公似的,手脚都没个放处了,本来是翁婿相见的场面,虽说如今身份际野已经相差悬殊,但他已经想好了的,放的低些没关系,最重要的是柔儿能顺利的进门,旁的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但如今却弄成这个样子,这老脸是丢尽了的,心里连骂了几句小畜生,这以后叫柔儿如何在女婿和婆婆面前站的住脚?
赵石却是不管那么多,只是安慰了一句,“伯父放心,我这就派人去领人回来。”
不过心里却在想,打了人还把人给扣了,不定又是哪家欠收拾的纨绔子干的,他这心里也有些恼火儿,“你们两个说说,那些……嗯,知不知道那些人是姓什么叫什么?哪家府上的?”
“不……啊,隐约听他们说是尚书府的……”胆大些的赶紧回道。
不会又是李承乾吧?赵石嘴角抽动了一下,但这是小事情,应该和朝廷争斗扯不上什么关系,想了想,这才回身道:“王览,你进来。”
王览这时已经等在外面,推门便走了进来,“大人,属下在。”
“你带上几个人,到账房那里支上二百两银子,由他们两个领路,去把人带回来,还有,打了咱们的人,不能就这么算了,把打人的都送京兆尹,告诉岳博,领头的人我可以不追究,那些打人的下人一人十板子,少一下,咱们左卫不答应。”
“是。”王览转身就走。
这时房门一开,惜红却是领着一个身上穿着官服的女子走了进来,女人带着三分英气,和七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见了赵石,也只是微一施礼,“香侯府左监门陆淼见过赵大人,今日是我在府内轮值,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赵石点了点头,淡淡道:“我未婚妻子来,现在住在……西城顺安客栈里,你带两个人过去,好好看顾……”
女子脸上终于露出些不快之色,不过还是低头道:“是,不知是哪家客栈?”
范天养此时才算真正见识了这位女婿的威风,在自己看来顶了天的大事,在人家嘴里也就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的事儿,都不用亲自出面的……柔儿虽然聪明伶俐,模样也长的周正,也不知能不能拴住这样一个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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