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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旌旗漫卷 不须夸第七百三十五章 算盘

    赵石率兵征河中,可谓是一帆风顺,这是之前谁也没想到的到了现在,除了在解州城下伤亡了不足百人之外,大军竟然是丝毫无损。

    而临汾重镇一下,河中大邑也就只剩下了一个汾州,临汾易手,汾州已然近在咫尺,木华黎等人无疑也是失望的,大军直取临汾之际,汾州却显得风平浪静,竟然真的来了个见死不救。

    数千骑军等了足有数日,也没等到汾州援军,与金人实打实大战一场的心思也落在了空处,只是探听到,汾州守将乃是汉军万户王秀,乃金国宿将,让人不能轻忽的是,汾州汉军足有五万,备军也有万余,更设监军,乃是女真千户完颜保忠。

    王秀,字子美,曾效力于金国名将完颜烈帐下,为人不知如何,但此人却是自小从军,谙韬略,通军事,麾下士卒训练精良,士气饱满,乃如今金国少有的精锐,至于为什么守在汾州,而没调去大同或太原,就不得而知了。

    而汾州既然设下了女真监军,很大程度上,也就不可能再有不战而降的事情生了,无可否认的,这是自秦军北渡以来,第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不费一兵一卒,便占下了临汾,大军上下,虽说士气如虹,但对于赵石等领兵将领来说,又有些犯难了。

    至于原因嘛,也是多方面的。

    一来呢,战线开始拉长,粮革接济上也就麻烦的多了,所幸大军带来的粮草足够两月之用,再加上河中各处府县存粮,还有秋收之后,又能多出不少粮草,对于粮草的担忧也就不那么迫切了。

    最让人安心的是,没有多少流民耗费钱粮,对于征战河中的秦军来说,可谓是最大的幸事,不然的话,光赈济流民,就得让人头大三分。

    若说粮草之事现在还不用计较的话,另外这一条就显得重要的多子,冬天到了,天气已然渐转严寒,尤其是这北地,北风一起,便是雪hua飞舞,冰封万里,在这样的天气里出兵,绝对是行军作战的大忌。

    三来呢,若再进军汾州,一旦兵锋受挫,也许就要前功尽弃,连临汾都得丢了。

    所以说,得了临汾之后,赵石却觉着有些难受了,大军毫无伤,士气可用,若是驻军于此,别说大军上下不甘心,便是他自己,也觉着对不起这大好情势。

    但要说挥兵汾州,除了上述的顾忌之外,更让赵石犹豫的是,如果陷了汾州,大军情势非但不会好转,却有急转直下之危,为什么?过了汾州,便是太原府,金国河东之根本所在,要说河中丢了,金人在取舍之间还会有所犹豫的话,那么一旦秦军兵锋直指太原,那情形可就不同了。

    金人再大的家底,也不会坐视不管,因为太原对于金人来说,太重要了,太原若陷,则金国半壁江山也就没了,秦军接着挥兵河北,也就无所顾忌,那时几乎便是将刀子架到人家脖子上了不是?

    也许就是这个原因,汾州王秀才会按兵不动,既怕中了秦人埋伏,将汾州丢了,又有坐等秦人远来,于汾州城下与秦军纠缠,等到太原援军毕至,再大破秦军意思。

    太原的援军会不会来?根本不用考量,临汾都丢了,若金人朝堂上下都没糊涂的话,那还用问吗?

    想到这个,赵石终于按捺住了心里的蠢蠢yu动,此战目的已经达成,若再贪心不足,很有可能便会折戟于汾州城下,再说,以现在这数万人马,打下汾州也无力窥视太原,还得直面太原金国重兵,到时还能怎的?凶险太大,而收获却不能尽如人意,亏本买娄,不做也罢。

    虽还是有些猜不透,为何搁了这许多时日,汾州本应派兵来援临汾,若是那般,秦军便是能陷了临汾,估计也要损伤一些人马,定不会如现在轻而易举如同儿戏般便进了临汾城才对,情形有些古怪,难道想坐山观虎斗,保存实力?不太可能吧?临汾有这么一位奇葩的守备将军,还想渔翁得利?

    又或者,根本不知秦军来取临汾?也不太可能,这么大的动静,还能瞒得住人?连赵石都不能相信,真真是让人猜不透,想不明白……

    之后多与众将猜测,众将也都莫名其妙,说不出所以然来,杜山虎最后则开了句玩笑,待得异日将此人为大帅擒来,大帅亲口问他便是,算是为这事画上了个句号

    不过既然有了决定,便不会再做更改了,先是将蔫狼找来,一顿训斥,这人看来真是懈怠了,上次派他出去,到汾州转了一圈,回来竟然说汾州守备松弛,守军不堪一战,这是怎么探的?难道就在城下绕了一圈便回来了不成?

    蔫狼满脸羞惭,虽说这些年在禁军中呆的确实太过安逸了些,但说起来也不能全怪他太过轻忽,大军上下,谁不知道这次渡河北来,便是为大军护住粮道的?汾州离着黄河边几近千里,探查到汾州虚实又有什么用?还真能打过去不成?

    谁又能想到,这么短的时日内,秦军便已数万兵马,占了几乎整个河中呢?所以虚应故事般到汾州城下走了一圈,便回转了来,加之金兵乍见秦军踪迹现于城下,慌乱也是难免,他这里先入为主的,便以为和临汾一般了。

    种种缘由加在一起,却是给了赵石个出其不意。

    若非如此,赵石必然带兵去取汾州,到时便是直面太原,有汾州大城在,与临汾相互呼应,数万人马守城而战,便是金人重兵到来,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但要是早早知道汾州守备森严,那又是两说着了,也许都不会来取临汾的。

    可见,军中事无巨细,犯不得一点差错的。

    而蔫狼算是犯了赵石大忌,本yu斩之,但有杜山虎等人求情,又勉强算是情有可原,却是斥责了一番,拍了他二十军棍,这才了事。

    于是,接下来便简单了,秦军顿兵于临汾,再无出兵之意,而汾州那边,却一如既往的安静,两边对峙于汾水之畔,探马往来,时有交手,但却皆无决战的意思,就这般,一直到冬天第一场雪纷纷扬扬而下,彻底绝了两边交手的可能。

    其实,汾州的种种怪异之处根本不用多猜,简单的令人吃惊,只因监军完颜保忠立阻王秀出兵而已。

    对于秦军上下来说,有些不可思议,便如当年太子李玄持,在庆阳府兵变中扮演的角sè那般,立阻凉州出兵庆阳,坐视庆阳糜烂,之后多数人不知就里,太子殿下留下的骂名不多,但作为迟迟不肯出兵的凉州军来说,却成了标准的替罪羊。

    这些年过去,硬是变得越加的臭名远扬,旁人只要一听是凉州军出来的,立马就会变成另一番嘴脸,即便嘴上还能说笑两向,但心里管保得骂上一句,见死不救的王八蛋。

    时至今日,大秦军中鼎革,镇军这里,头一个找的便是凉州军的麻烦,凉州军裁撤大半儿,其余人都变成了禁军编制,地位连庆阳府兵变的那些士卒都不如,可见,在秦军中间,这等见死不救的作为是多么令人痛恨了。

    又比如说,显锋军在当年兵变中被迫出城,最终大败,连指挥使都死在了阵前,那事之后,显锋军上下对庆阳府一众同侪都是冷冷淡淡,恨意未消,即便是当年老卒已经所剩无几,庆阳府统兵将领也指挥不动显锋军所部,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庆阳城下那一战,其他各部坐视显锋军被围而不救的根子在作祟罢了。

    而当初平蜀归来,大将军赵石悍然擒下李任权,其他各部虽然惊诧,但却也没有多少非议,还不是因为赵石给李任权安了个见死不救的罪名?

    有了这个罪名,其实之后李任权即便最终脱罪而出,在军中也没有多少立足之地了的,更何况这罪名还坐实了,传到军中,真真是人人痛骂,颇为的大快人心。

    这几件,都是赵石亲身所历,更能显示出秦军对于这等作为的痛恨和不能理解。

    所以,时至今日,虽说秦军各部派系林立,打仗的时候也各有各的心思,但真要真刀真枪的打起仗来,虽不能说同心同德,尽弃前嫌,却也多数不会拖人后tui,要知一旦事败,像李任权那等离大将军只差一步的人,也只落得个削官罢职,永不叙用的下场,就遑论其他人了。

    以己度人,金国河中官吏之种种作为,也便让秦军众人大开眼界,更没想到,会有人立阻王秀出兵,白白将临汾重镇送给了秦军,只因若大家伙儿换个位置,估计自赵石以降,没人能干出这等事情来,要知道临汾之于汾州,不下于太原之于河北,就这样白白送人,难道是连自己的xing命也不顾了?若是被朝廷知晓,脑袋也快没了吧?

    秦军众将想不通,猜不明白不要紧。

    但汾州守将王秀却是明白的很,完颜保忠之所以立阻出兵,是其不知临汾重要吗?不是,是不知临汾守不住吗?也不是

    人家可是聪明着呢,一来呢,这位监军大人实在有些怕死,是的,没错,就是怕死,怕王秀分兵而出,不但守不住临汾,还把汾州给丢了,那样的话,还不如现在就打定主意,死守汾州,保住了汾州,总好过两处都给丢了不是?

    再有一个,王秀是汉人,却又官居其上,完颜保忠对这个汉家贱奴早已不满的紧了,女真贵戚,完颜一族嫡系血脉,怎可居于汉家贱奴之下?丢了临汾也好,朝中怪罪下来,自然便是这汉家贱奴见死不救,只要国相大人那里说的通,王秀的罪名也就定了,到时候,这守备汾州的职务,还有比他完颜保忠更合适的吗?

    监军辖制主将,各国皆有先例,但如这般与主将离心离德,时刻想要取而代之的,却只在金国盛行,而今还有越演越烈之势,只因汉人官吏将佐越来越多,ji起女真贵戚不满而已。

    而完颜保忠可不愚蠢,相反,想的还很长远,朝中汉人与女真人,契丹人争斗越来越是ji烈,但朝中要害处,却还多数都在女真人,契丹人手里,他这一番作为,到了朝中,正应了大势?

    完颜保忠这些心思,王秀不明白吗?他明白,就是因为他太明白了,所以只能忍住这一时之气,这话说的有些矛盾,但其实简单的很,王秀从军多年,对于朝中争斗之惨烈,身有体会,且还时有不寒面栗之感女真残暴,那可真不是一句话那么简单,完颜亮在位时,虽说女真权贵也是朝不保夕,但完颜亮在时,却也正是女真贵戚手中权柄冠绝历代的时候,朝廷各处,皆为女真权贵把持,汉人几无立锥之地,为女真权贵驱策,几如牛羊牲畜一般。

    举个例子,当年完颜亮在位十二年时开科取士,言道各族人等,皆可入考,当年,乃是一汉人得了探hua,这汉人出身也不低,乃上京大族之后,族中多人皆为朝臣,乃是金国有数的汉人世家子弟。

    但就这么一个人,到得殿试之前,有人问他,你是汉人?探hua郎点头,随即,来人便变了脸sè,怒道,汉人愚笨,怎可能得此殊荣?定然舞弊而来

    一句话,可怜那饱学的汉家儿郎,当即被人在大殿门口打掉了帽子,拔掉袍服,被押了下去,随之而来的,便是那一年科场舞弊案,不但那汉人大族被抄家灭族,连那一科的所有汉人子弟,都被拿问于狱中,之后再有科考,若是没疯了心的,再无汉人参与其中,而女真权贵中便有人乐滋滋的道,果然女真才俊,为天下各族之冠

    那样的荒唐,却又那样的惨烈,轻飘飘一句话,数百颗人头滚滚而下,却只因为汉人不可能得个探hua,何其可笑,却又何其的悲惨,连那样的汉人大族动辄都会被灭族,遑论其他?

    在那个时候,王秀便已打定主意,再不入上京一步,所以这些年,除了派人去上京贿略女真权贵,为自己多留后路之外,便是回京述职升迁的机会,都不要了,只稳稳抓住手中兵权,游离于上京之外。

    而上京那高大的城墙,繁华的市面,在他看来,都如地狱浮屠一般,萦绕于周遭的,皆是汉人之冤hun,对他来说,只有可怖可畏,没有半点的youhuo之处。

    完颜保忠,竖子尔,他还真没放在眼里,不去救临汾,便不去,他这里也揣着一副算盘呢,秦人兵锋犀利,当年便曾见识过的,而这次据说领兵而来的还是当年秦人魏王李玄道麾下悍将赵石。

    若说当年还可称之为悍将的话,这些年过去,夹领兵平蜀之功,统领大军,却已是自成格局,几可称之为名将了。

    秦军攻临汾,若分兵援应,守不守得住?他心里也没底,若守不住,分兵也就无益于事了,在这一点上,他的心思到是和完颜保忠差不多,他是在等,等太原府的援兵,就算朝廷那里拖沓些,太原府也不会如此,要知道,汾州一旦有失,则太原也就门户大开,到了那个时候,谁也担不起这个罪名,所以定会派兵来援,只是早晚而已。

    秦军若不知足,他只有死守汾州,和秦军碰个两败俱伤也在所不惜,就算破了汾州,秦人也没半点好处,强弩之末,难道还想进窥太原?想来那位秦人的大将军也应该能想到这个才对,只需严阵以待,便能扼住秦军势头。

    至于朝廷怪罪下来,嘿嘿,完颜保忠那点小算盘,却又怎能瞒得过他,秦人大军一动,完颜保忠立阻出兵那一天,他便已使人密报于西京,将罪名全推到了完颜保忠头上而他这些年虽然未曾回过上京一次,但经营下来,为他说话的人绝对不比完颜保忠少,再则说了,当今皇上可不是完颜亮,会不会一味偏袒女真权贵还两说着呢。

    斗去吧,只当看个笑话,等结果出来,若是不对,他娘的,老子手握雄兵数万,投了西秦又能如何?

    不过这一个月来,事情他却没少干,所有河中逃到汾州的百姓官吏,皆被扣押在了汾州,等候处置,后来干脆闭门不纳,断了这些人北逃之路,间中不紧不慢的,一封封井援急报送往太原,他不急,这会儿已经下雪,秦军也果如他所料,没有来打汾州,所以这个冬天都不必再担忧什么了,就等太原的官老爷们醒过神儿来,乖乖把援兵派过来便是了。

    这两位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的,各自都以为胜券在握,偶一见面,都笑嘻嘻的,往常总摆出一副高人一等架势的完颜保忠更是放下了身段,结交起各位带兵官儿来了,对王秀也罕见的客气了起来,这为的哪般,王秀自然也明白,不就是等着接我的兵权呢吗?而他有着自己的盘算,你演你的,咱就当看不见,你笑咱也笑,大家乐呵呵,到底看谁笑的长久,下面的人见了,还真的安心了不少,看这两位上官的架势,汾州定是无忧的了。

    但在漫天大雪之中,五千骑兵,纵马而来,从汾州望去,满耳之间,皆是马蹄踏在大地之上的雷鸣之音,满眼看去,漫山遍野,皆为女真铁骑矫健鼓扈的身影,两个人的算盘却是再也打不下去了

    “两位端的好逍遥”

    这是一处暖阁,外间虽然大雪纷飞,但这里却是温暖入春,俊俏的丫鬟往来穿棱,酒菜流水般的布上来,不一时,整个暖阁中便充斥了酒菜芬芳的味道,四十多岁的完颜和尚,风霜为去,连披在身上的大氅都未脱了,笑眯眯的便道了一句。

    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王秀和完颜保忠身子不约而同的一颤,背上凉,却嗖嗖的往外冒汗,不是热的,那是吓的。

    两人万万不会想到,据说远在京师,可能会晋枢密使的完颜大人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王秀当年和完颜和尚便已相识,那时两人地位差相仿佛,到后来,完颜和尚主政西京,对于他来说,这位女真权贵便已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了,而那会儿,眼前这位还曾有意调其去大同带兵,却为他砌词推搪了开奔,之后便再没什么交往了的,而今骤然来到汾州,王秀不由有些惊恐,这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面对这位女真重臣,之前的那些算盘,都是个笑话。

    而完颜保忠更是怕的厉害,完颜和尚不但是朝中重臣,更是继完颜烈之后,大金有名的带兵重将,xing情yin沉狠辣,在大金西军各部中的威望,几乎不作第二人想,与当年完颜烈差相仿佛。

    假以时日,封侯封王,都是等闲事尔。

    当然,这些都不是让他如此惧怕的理由,最重要的是,这人的名声不说当年一怒杀了完颜成章之事,就说这些年此人在西京还有上京做出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只要在上京呆上一段日子,便也耳熟能详了,犯在完颜和尚手上的女真权贵,无论你是个什么来历,又有什么依仗,在完颜和尚面前,都没有半点用处。

    这位年轻时,受人排挤,许多人都拿这位的相貌来取消他,只因其相貌过于清秀俊美,令许多女真权贵垂涎,说笑间,便有收之于房内将如何如何的话传出来,更有人当面讥讽,令其人备感耻辱,但你再看现在,谁疯魔了,才敢再拿这个取笑这位,被这位寻上门,或记住你的名字,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铁面冷心,杀人如麻,双手沾满了女真人的鲜血,当然,契丹人,汉人,甚至是méng古人更是数不胜数,这就是完颜和尚,凶名赫赫的完颜和尚。

    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己压的两人喘不过气来。

    还是王秀胆子大些,立即矮了半截,大声道:“末将无能,请罪于矢人。”

    完颜保忠哪里还敢站着,双膝一软,也跪在了王秀身旁,但嘴蠕动了半天,也没吐出一个字出来,只憋出了额头一层细汗。

    完颜和尚笑容不减,根本没理两个人,踱到主座,大马金刀的坐下,舒服的叹息了一声,随即,身边的亲兵粗鲁的呼喝着,将那些shi候在旁的丫鬟仆人赶了出去,外面脚步声杂乱,仆人女眷的惊叫声此起彼伏,夹杂在蛮横的女真话当中,显得分外混乱。

    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现了深深的恐惧,女真话两人都懂,外面是在传令布防,更是将这暖阁团团围住,更有人吩咐着,命人去召集汉军众将来见,喧宾夺主之势一览无遗。

    两人各怀鬼胎,这时怎能不惊,怎能不怕?

    完颜和尚旁若无人的吃了一口菜,抿了一口酒,旁边粗壮的亲兵立即上前满酒,完颜和尚挥了挥手“你们都也累了,下去歇息便是,难道这里还有刺客不成?”

    “咱们才跟着您走了几天?您不累,咱们怎么会累?”

    完颜和尚哈哈大笑“好,不愧我女真健儿,有你们在,这天就塌不了,完颜保忠,我知道你,听所自小就聪明,可惜了……我女真起兵于辽东,依仗的可不是那些鬼心思,咱们女真人,要都变成你这样的聪明人,我看啊,这大金也就亡了

    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

    一句话,便让完颜保忠的脸瞬转苍白,心中大惧

    “大人,大人听卑职解释

    完颜和尚笑容依旧,眼中却已冰寒一片,淡淡的挥了挥手“有些事,做了便是做了,何须瓣解?我女真儿郎,何时变得这般模样?可怜拉下去,斩了”

    话音一落,如狼似虎的亲兵已经冲了进来,夹着连声惨叫,却脸囫囵话也说不出一句的完颜保忠出去,不多时,外面一声凄厉惨叫,接着便像被掐住了脖子,嘎然而止,脚步声响,一人已经拎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进来,大声道:“已经杀了,这是完颜保忠人头,请大帅查验。”

    几句话的工夫,完颜保忠竟然已经身异处,连个解释都没听,王秀大骇之下,筋酸骨软,汗珠子好像不要命般从他脸上淌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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