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兵厮杀,赶过来支援的队伍明显不敌,但在雾气中,却有着神出鬼没的弓手队伍,不时射杀。
俞家军不过二百五十人,却也不敢过份逼近,就在这时,只见原本黑漆漆的箭楼上,垂下一串大红灯笼,雾气更浓郁些,受到这接引,来援队伍渐渐退入坞堡之中。
止住了军队,俞宠眯起了眼睛,目光死死盯着杀机四伏的坞堡,心中暗想:“这不是偶然,必有着预警安排,结合今天中午突变化,对方就好像知道我们来袭,早有充分准备!”
环视周围跟随多年的弟兄,冷笑开口:“这怕是陷阱,专门激着我们上钩!”
这并不传多远,足够周围甲士听见,都脸色发白——草原上经历百战,与游牧部族战争要义就是各个击破,都知这时面前已变成了铁板,最好就是直接撤退另寻机会。
但累代受着俞府控制,服从意识深入骨髓,摄于主家积威,谁也不敢说出来,个个只拿眼睛看着俞宠。
在这众人瞩目时刻,俞宠心神恍惚一下,刚才暗探威胁的话浮现在耳侧。
深吸口气,就下了决心:“讯焰盘必须修复,必须向主家请示,这样硬攻的话,只怕我们要损失一半以上。”
“但是只要术师打开缺口,我们就可一鼓而下!”
“我要请求术师作法!”
修有武功,的确非常强大,只要能对面厮杀,往往可以以一敌十,但单纯的武功最大的弱点,就是**不能防御箭弩射杀。
虽穿有甲衣,近距离也难以抵抗。
而一旦获得术师配合,幻阵,风暴,五行,就可发挥着十倍以上的力量,以前在草原上所向披靡就是这个原因。
但在内地作法,立刻会惊动郡县,土匪根本不可能有术师道士参与,这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这也是为什么打到现在,随行这些道士不敢主动施法的原因。坞堡内
“吕先生,你我算是相交,你就是这样以诚相待的么?”曹户扇这时怒气满盈,冲上来对着吕尚静怒吼着。
吕尚静呵呵一笑,望着下面小小战场,并不语言。
抵达了曹家后,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曹家出得民兵,又被“献以妙计”,伪成官兵,虚张旗帜,这策看似能减少伤亡,曹户扇当即照着指挥。
结果敌方全然不惧,直接反冲过来,一接兵,锋线几乎压不住节节后退,可对坞堡包围不再严密,究竟才二百多人
吕尚静就适时高呼:“这伙贼寇厉害,快退入叶家坞堡,一齐守着等待县城援兵就是!”
于是……叶氏坞堡塞进了一倍友军,进入后当就瞒不住实情,曹户扇当时就几乎要翻脸,又去巡视受伤者,眼睁睁看着子弟伤重死去,心痛要滴血,肺都要气炸掉,要非这役未了,还是战场上,他直接就要和吕尚静拼命。
可这质问之下,吕尚静表情不变,冇口气冷冷的说着:“曹大人,慢慢说,你这场主意不亏!”
曹户扇咬着牙,恨不得一棍子打死这人,牙齿缝里吐出几个字:“你倒是说说,我曹家怎么不亏了?”
“死伤三十几人,都是家丁罢了,但在叶族危亡之际派兵来援,叶族会怎么样想?我家公子会怎么样?”
“事情都已办了,你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怕是会十成人情,变成二三成罢!”说着,吕尚静就是一笑。
曹户扇死盯着吕尚静,说着:“叶族还罢了,你家公子又如何?”
“见识短浅,公子才多少岁?十六岁,就中了秀才,要是这次中举,本朝怕是第一了,这样的人前途无量,价值远在叶族之上,我送你曹家一场大机缘,大富贵,想不到你还不识!”
听了这话,曹户扇顿时觉得世上无耻莫过于此,可仔细想想,的确就是这样。
“报——”曹家传令兵上来,让曹户扇一口气憋住,凶狠看了吕尚静一眼,转身问:“又什么事!”
“敌人撤退了!”传令兵一脸喜悦。
“真退了?”曹户扇爬上墙,果见得林间人影晃动,敌人潮水一样退去。
这和梦一样,回首看了看:“是县城官兵来了么?”
吕尚静上墙看着,这时皱眉:“是有些,看旌旗怕是不多,他们过来了……现在看清楚了,只来了二百。”
吐了口气,疑惑着:“县兵战斗力就一般,刚才我们冒充旌旗数是这一倍,敌人都敢冲上来,现在这半数就能吓退?”
“或许是夜临,且疲兵?”叶子凡也上来,这时却对吕曹两人深深一躬:“这此侥幸脱难,二位对叶家有再造之功!”
吕尚静侧身避了:“这是东家临行吩咐,尚静不敢专居此功。”
曹户扇这时突展开了笑容,说着:“你我世交,又是姻亲,这点事算不上什么,义不容辞。”
眼见着贼兵退去,大家都是欢呼,坞堡中支起着大锅,将纱布等在沸水里煮着,又有烈酒备着清洗伤口。
说来奇怪,这法子用在伤员上,却大有良效。
“据说这是叶青公子的发明。”有族人议论着。
“这样的人,这次必能中举!”有人说着。
“哈,真不愧是我的表弟……听说白静暗恋叶青,时常邀着不算,还三番五次跑来,就差夜宿了……呃,叔你也在这里口阿,呵呵呵……”
曹户扇心情一下又恶化了,有心发火却没力气。
女儿心思外人都能看出,他这做父亲的哪里会看不出来,只是邦大非友,齐大非偶,这叶青恐不是良配,但又如何让女儿醒悟?
又想着吕尚静信心满满认为必然是中举,这样一来曹家又得调整方向,重新沦为叶府附庸,母亲姚老太君的一番努力岂不是白费?
种种杂思,最后重重一叹,望着这夜色下迷离战场,惆怅起来。
州试大殿
灯火透明,气氛压抑紧张,值守甲士轮流巡查,气度森森。
殿内只有沙沙宣纸摩擦声,偶有着一些轻语交流声。
一份份考卷分类叠放,一叠是一百卷,一叠是九百五十卷。
范善看着最后一份分完,再扫看下面正副六位监考官,定了定神,微微一礼:“初选已毕,还请真人开启法禁。”
监考真人举步殿心,手按在金印上,看了众人一眼,不再说话,只见金印一震,光华顿时收敛。
几乎同时,泉喷的声音响彻大殿,白气自一份份文卷上冒出,先是废黜文稿中喷出,转眼间,形成了文气!
白气弥漫片刻,只又有赤气弥漫,能到州试者,都基本上有赤红文气,里面还有十几道赤黄相间的文气。
监考真人见了也不语,看向一百卷,只见这一百卷文气喷出,抵达赤红还不止,几乎都是赤黄相间,再过片刻,又有三十卷左右黄气显形。
待得最后,十道左右青黄之气弥漫。
而有一卷,满卷青气,几是淡青,只有细微处还见得一些杂色!
范善取来一看,展给众人,说着:“果是叶青,此子文气第一,按制,就算别的气运全无,都能中举矣,果是真命举人。”
众官都不由赞叹,大蔡规矩——以文取士,以气取序!
虽强调气运,但文气魁首却不在此例,这是必中,哪怕是贫寒子弟,无丝毫气运可言。
叶青前几次都冇没有得第一,但匕年揣摩,融会贯通,又用的是同进士的文章,这时不是第一,却再无此理。
众官感慨,真人却不多话,取出名单用印,算是初选顺利结束,并没有出现大的纰漏。
范善也是疲惫,却说着:“有请真人开印见气!”
监考真人闻言颌首,这次却将金印全部取下,顿时,百卷文气迅速扩大,但这次却扩大不快。
文气能抵达到青黄之间,实际上气运对它的影响就不大了。
一道道气运冲天而起,光华灿烂,和文气相互支持,转眼间,排列就发生了变化,本来青黄之间的文气,立刻就有化成淡青,甚至有接近纯青。
范善目视而去,却见得叶青这道也文气苍苍,接近纯青,显是气运也很足,心里暗里诧异:“这叶青听说只是县里小族之子,何有这气运?”
再看了上去,见得俞帆的一道青气也接近纯青,毫不避让,与之争锋,心里暗想:“此子文才气运具足,可惜却是小人!”
这就是心里有了成见了。
还有一道也是接近纯青,却是州里一个名士,贾子兴。
可以说,这三道相差不大,取谁都说的通,这决定自是范善来下,范善早有成见,这时一挥手:“叶青可为解元,贾子兴其次,俞帆第三!别的二十匕位,就按序调整,由你们排列!”
这话一落,就成定局,再过半个时辰,名单就拟成了。
取出一张青色卷轴,徐徐展开,范善就提笔,一一在上面题名,转眼,三十个名字就写了上去。
最后写上大蔡平景十二年八月二十七日,应州举人榜!
写完后,范善面色隆重,取出一方金印印了上去,和上次一样,总督派来的一个吏员和真人都各取出一印盖了上去
三印一全,文卷上的三十个名字顿时亮了起来,都作金黄色!
这就说明三十个名字,已获得了认可,成就了举人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