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子都是中年人,士子打扮,一派温文尔雅,但是他们向前一逼,那气势立刻不同了,渊停岳峙,如同一杆锋利的枪,稳稳地扎在那里。
叶小天见过刁蛮的姑娘,凝儿也好、莹莹也罢,都有一股子刁蛮劲儿,就算是现在纯美温柔的哚妮,初见她时是何尝不是刁蛮任性,仅仅毛问智的一问话不妥当,就下蛊整治他。
至于于珺婷或田妙雯就更不用说了,二人都有一股子天生的妖气,但是她们之中没有哪个会刁蛮到如此程度,这已不是刁蛮,而是暴戾。
叶小天皱了皱眉,对这个形神气质俱属上佳的女子生起了厌恶感:“田夫人,我本是无心之失,也已向你郑重地道过歉了,不必动用如此手段吧?”
田夫人没有理会他,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径直向门口走去。迎宾微笑着迎上来,微微欠身,对于门外发生的一切仿佛根本没有看见。
进了这道门就是安家的地盘,谁要在那儿闹事,不管你理由如何充分,那都是拂了安家的面子,一定要出面制止。但是还没进这道门,却不必妄自出面,得罪这位一贯强势的田夫人。
何况……
迎宾的眼睛微微眯起,向叶小天轻轻扫了一眼,完全没有印象,如果是有点身份的大人物,他就算叫不出名字来,也会有些眼熟,看来此人在权贵圈子里也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人物,生死有什么打紧?
文傲不经意地向前站了站,已经站在叶小天身侧,两人的衣袂甚至已经轻轻地擦在一起。以他的眼力,当然看得出这两个貌不惊人实属跟班的中年文士都有一身超卓的武功。
此时双方还没有交过手,但是仅从对方闪掠的身形步法和表现出来的气质,以一敌二,这位铜仁第一内家高手也不敢说自己一定能赢。
中年人动了。一个中年文士微微一笑,向叶小天胸口拍出一掌,掌势轻描淡写,看起来浑不着力,文傲见了却是目芒一缩,他一把抓住叶小天的手臂,叶小天就觉得身形一晃,已经离开原地三尺,变成了站在文傲后面。
文傲另一只手伸出去,与那中年文士碰了一掌。两人都是轻飘飘地拍出一掌,但两掌相交,却发出一声沉雷般的爆响,二人衣袖部分顿时炸成一片碎帛,纷飞于空,仿佛蝴蝶。
文傲因为先行扯过了叶小天,脚下不及对方沉稳,这一掌相击,随着一声爆响。文傲的肩头微微晃了一晃,不由自主地退了一大步,再次与叶小天并肩而立。
另一个中年文士哈哈一笑,身形一转。忽然划着一个弧形鬼魅般地出现在叶小天另一侧,五指如爪,向他头顶抓去。
华云飞不及文傲的眼力,看不出这两人功夫深浅。但他反应却奇快,在那中文士人旋转如鬼魅的时候,华云飞已霍然拔刀!
探手、握刀、抽刀、举刀、臂、腰、腿三力合一。在中年文士迅疾如魅的速度刺激下,华云飞这一刀不但达到了生平最快的出刀速度,而且无师自通地达到了人刀合一的境界。
“噗!”
刀在空中掠过被灯光耀出的一道弧线才刚刚射入人的眼睛,锋利的刀刃就已砍在了中年文士的手臂上。如此一刀,就是一块石头也能劈断,一块铁砧也能剁入,但是砍在那中年人手臂上却如中败革,只发出“噗”地一声闷响。
不明所以的人只怕要以为华云飞这一刀虚有其表,只是佯剁,但是这一刀砍下,中年人的衣袖便齐肘而断了,他的手臂被砍得微微一垂,半截衣袖飘然落下。如此一刀,又怎么可能是虚有其表。
一刀落下,露出那中年人的手臂肌肤,手臂黝黑,表皮坑坑洼洼的似乎曾经受过许多伤,现如今已经长成了一层铁一般颜色的厚皮。
华云飞大骇,他正觉奇怪,不知对方戴了什么精钢制成的臂护,这才挡住他自己也未必还能使得出的如此威力的一刀,万万没想到,对方根本没用臂护,就是血肉之躯挡住了他的钢刀。
文傲沉声道:“掌心雷、麒麟臂!你们是江西龙虎山的人?”
两个中年文士微微露出讶异的神色,他们没想到出手一招,居然没有占了上风,至于被人叫破功夫来历却没什么了。明朝皇帝大多崇信道教,江西龙虎山和湖北武当山是两大道教圣地,各自绝学均闻名天下,被人识破就没什么稀罕了。
文傲沉声道:“大人快走,属下挡他一挡!”
叶小天何等聪明,文傲叫他快走,说自己要挡上一挡,分明就是说技不如人,不可能护得他同全。但是,他能往哪儿走,文傲能不能撑到他下山上马,逃之夭夭?
何况,只靠文傲一个,只怕在两大高手夹击下根本撑不了几个回合,华云飞也得留下阻敌,他要逃走,恐怕要以华云飞和文傲的性命为代价。
李秋池此时早已闪在一旁,仿佛路人了。其实这倒不怪他,他根本不懂武功,留在原地有什么用,除了碍手碍脚,还得别人分神来保护他,起不到任何作用,避到一边才是上策。
听了文傲的话,华云飞马上知道点子扎手,立即把微微有些卷刃的钢刀一横,也站到了叶小天的面前。叶小天猛地后退了三步,一把攥住了他腰间的宝刀。
那口仪剑刃都没开,只能拿来当铁片子砸人脑壳,而且这么长的剑,就他那功夫,只怕被人家那什么邪门的麒麟臂一抗,就得飞到山脚下去。
叶小天握住的是蛊教藏宝,那口金柄银质的圆月小勾刀。这刀固然锋利,却也不是削铁如泥,能够专破内家真气,但不管怎么说,虽然短,总比那口徒具其表的仪剑用着顺手。
文傲大急:“大人快走,这两人我们挡不……”他刚说到这里。两个中年文士已经长笑一声扑了上来。文傲哪里还有闪暇说话,立即五指箕张,决然迎了上去。
那位田夫人对两个随从完成她的命令似乎极具信心,她始终没有回头看上一眼,走到门口,田夫人把请柬交到了迎宾手上,迎宾并没有翻开,只是微微一笑,欠身道:“夫人请进!”
田夫人浅浅一笑,颊上露出两个诱人的酒涡儿。两个侍女打着灯笼头前进去,左右一站侍立,田夫人正要迈步进去,前脚刚抬起来,忽然看见那位迎宾面露惊讶之色。
田夫人一怔,想要回头看看,一柄冰凉的圆月型小刀已经架在了她白皙如玉、优雅似天鹅的秀项上。紧接着一只有力的臂膀便箍住了她的身子。
“叫你的人,马上停手!”身后传来的声音一片萧杀,田夫人听到这个声音。毫不怀疑,只要自己不答应,身后这人就会毫不犹豫地动手,一刀割断她的喉管。
两个中年人此时已经收手退在了一边。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真的“逃跑了”,但他竟然是逃向安府大门,挟持了他们的女主人。
他是先是出乎意料,接着是被文傲和华云飞全力缠住无法马上脱身。竟然眼睁睁地看着女主人被抓住了。
安家门口自有侍卫,见状身形一动,却被迎宾双臂微微一张。制止住了。田夫人还没进安家的门,这小子敢动田夫人,只怕是真有些来路,他没必要替安家结仇。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挟持我!”
田夫人脸上有股子好笑的神气,她并不是什么身怀绝技的江湖女侠,顷刻间就有办法脱离叶小天的掌握,她只是从来不曾把自己置于如此险境,她也绝不相信对方知道她的真正身份后还敢动手,所以又好笑又好气。
“我知道,你是田家的人!”
叶小天刀子一横,在田夫人娇嫩如玉的颊上“啪啪”地拍了几下,那刀锋利无比,那脸吹弹得破,只要稍有不慎,就是一道血痕破了她的相,叶小天竟满不在乎。
两个中年文士吓得脸都黑了,田夫人的脸却已吓得白了,她终于明白,这个年青人是当真的!就算她权倾天下,就算她是九五至尊,此时此刻也得受制于一个匹夫!
至于利用她的权力把人家锉骨扬灰,甚至满门屠灭,那只能是后来人去替她做了,如果人家横了一条心,杀她真的像是杀鸡屠狗一般容易。
叶小天此时心中何尝不是苦笑连连,他今天来有两个目的,一是在各方权贵面前露露脸儿,并且要成功展示自己斯文知礼的一面,免得各地土司把他当成了野人王,认为他只懂得穷兵黩武。
另一方面就是和田家拉近乎,虽然他已经和田家秘密结盟,可这是不能告人的,所以他必须还得找个因由和田家在公众场合来往、亲近,从而掩饰他们真正的结盟与目的。
如今可好,他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地挟持了一个百媚千娇的大美人儿,亮出了明晃晃的刀子和他的“青面獠牙”,破坏了他的第一个目的。而被挟持者十之**就是田家的人,第二个目的也无法实现了。莫非这就是天意弄人?
四下已经有许多人围拢过来,眼见如此一幕,谁还会满不在乎地跑进庄园赴宴,这种情景本就不常见,何况是发生在安家门前,那是一定要看看的。
“放开我!”
被叶小天挟持的美妇虽然俏脸发白,但依旧很镇静。
叶小天爽快地答道:“成!这场过节一笔揭开,谁也不许找后账!”
田夫人冷笑:“想得美!你立即自杀,我就放过你的家人!”
叶小天冷诮地笑了:“夫人,你被惯坏了!”
田夫人眉梢妩媚地一挑:“那又怎样?你敢动我试试!”
叶小天驴性吧唧地答了一句:“动就动!试便试!”
叶小天横在田夫人颈间的手忽地一扬,再一沉,刀子在空中划过一道靓丽的银线,在两个中年文士的惊呼声中,“噗”地一声刺进了田夫人的大腿。
围观人群中顿时发出一阵阵“咔咔”声响,不只一人因为惊讶而下巴脱臼:“老天!他……他竟然真的敢下手!那可是杨天王的三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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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