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茶馆,坐落在前门西大街3号楼,始建于1988年,是一家以人民艺术家老舍先生及其作品命名的茶馆。一座青灰色的三屋楼,以灰为主色调的大门脸,两边挂着一对大红灯笼,门前有两尊石狮子。门的左边摆着一个白色大水壶,水壶前放着一小牌,写着大碗茶二分钱一碗。
李振瑜站在茶馆门口打量着门上方老舍茶馆四个字,他这一辈子没有什么爱好,要说有爱好的话,那就是茶,而且很多人都知道。所以,每年逢年过节,那些李系成员或者老部下,都会给他送点茶叶。这也不得不说,李振瑜这个人的个人操守还是不错的,如果有人送金送银送钱,肯定会把你骂出去。这也是为什么,杨洛第一个找到李振瑜,并且约他来茶馆谈事的原因。
至于老舍茶馆李振瑜不是第一次来,可不管哪一次来,都没有这次这么纠结。双腿就像灌满了铅,怎么也迈步出去那一步。他确实很纠结,在接到杨洛电话那一刻就开始了,其实他不想来。可以说,他们李家有今天,都是杨洛一手造成的。他老子李长荣的死,多少都跟杨洛有那么一点关系。还有李正,要不是杨洛紧紧相逼,李正也不会出国,更不会客死他乡。可以说,杨洛跟李家的仇那是不共戴天。只是,他一直都很好奇,杨洛找他到底要干什么。所以,鬼使神差般的,他来了。
过了能有十多分钟,李振瑜一咬牙,抬起腿一步跨进茶馆的大门。里面的布局和摆设,仿佛跟外面是两个世界,一下子回到了那个长袍马褂听戏喝茶的年代。
站在门口的一名穿着长袍马褂的迎宾急忙迎过来,“李先生,您来了!”
李振瑜点头:“我是来找人的。”
迎宾说道:“杨先生让我在这里等您,跟我来吧。”
李振瑜是这里的常客,服务人员认识他并不稀奇,跟着迎宾上了二楼。门口环饰着紫木透雕,位居正中的老舍茶馆金字牌匾,下方是老舍的铜像。老舍的崇高品质和他笔下的京味茶馆感染了无数人,也使这座融茶道、民族艺术于一体的老舍茶馆名扬中外。
而迎宾并没有进入二楼,而是直接上了三楼。当进入三楼大厅之后,偌大的茶厅里品茶的人很多。一身蓝布短褂、肩搭毛巾、头戴一顶瓜皮小帽、绑腿、脚蹬一双布底鞋的店小二,手托着茶盘不停的走动。在柔和的灯光下,桌上精致的盖碗,绿绿的茶叶,洋溢着温馨的氛围,氤氲着淡淡的茶香……
大厅的正前方是一个很大的舞台,此时正在表演京东大鼓,一切的一切,都显得京味十足。
迎宾并没有在大厅停留,来到了按照老北京四合院建造的一个雅间,“李先生,杨先生就在里面,您请进!”
李振瑜推开雅间的门,就看到杨洛盘腿坐在一个四四方方的茶桌前,有条不紊地摆弄着茶具,泡制功夫茶。而他的旁边,还坐着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这个女人李振瑜见过,是杨洛的女朋友,贝音瑶。
杨洛抬头见到李振瑜来了,并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指了指对面,然后接着摆弄茶具。
李振瑜见到杨洛的一瞬间,那种纠结的心情突然放松。正所谓既来之则安之,他走到杨洛对面坐下,也是不说话,只是看着杨洛泡茶。
时间在这种宁静,但却非常诡异的祥和中流逝。最后还是李振瑜耐心最先耗尽,“杨洛,你找我来到底什么事?”
杨洛还是没有说话,等第一杯黄澄澄的茶水摆放在李振瑜的面前,才淡淡的说道:“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李振瑜端起茶杯,浅浅的喝了一口,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紧接着睁开说道:“这是极品的雨前龙井,没想到杨少泡功夫茶的手艺也会这么好。”
杨洛呵呵一笑,又把一杯茶发放到贝音瑶面前:“我不喜欢喝茶!”
李振瑜一愣,“是吗?那可是真的佩服杨少,不喜欢喝茶,却把茶道研究的这么透彻。”
杨洛呵呵一笑,给自己面前的茶杯倒满茶,端起来喝了一口:“老人家喜欢喝茶,所以,我以前经常跑到这里,跟这里的大师学习茶道,就是为了拍老人家马屁。”说完杨洛抬头看了李振瑜一样,又笑了一声,“你还别说,老人家就喜欢我泡的茶。”
李振瑜低着头,摆弄着面前的茶杯,大脑在高速的运转着,不停的琢磨杨洛话里透漏的意思。杨洛约他见面,却提起了老人家,这是什么意思?这不能不让他更加谨慎小心起来,实在是杨洛这个家伙太狡猾,不小心不行,一个应对失当,就有可能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只是他想破脑袋,也只能隐约得出结论,杨洛这一次并没有恶意,至于到底是什么事情,他却不明白。也许跟老人家有关,可他李振瑜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在别人眼里,他李振瑜是个人物,但在老人家眼里,他只算一个还有点成绩的小辈。就算他老子活着的时候,在老人家面前也的小心翼翼。所以,老人家有什么事,也不可能找他帮忙,因为他还不够资格。
李振瑜再一次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可是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抬起头看着杨洛。
杨洛说道:“我手里有一个位置,南边那个省的省1委书记,你有没有兴趣?”
李振瑜身体一震,瞳孔急剧收缩,突然间好像身体里的水分瞬间蒸发,嗓子眼干的冒了烟,颤抖着手端起茶杯,一口把茶杯里的茶水喝干,感觉到还不解渴,探手就要去拿茶壶。杨洛把茶壶拿起来,给他茶杯倒满。
李振瑜又一口把茶喝光,这才感觉好了一点:“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洛打开茶壶盖,见到里面的水不多了,又开始低头慢条斯理的摆弄茶具,“南边这几年有点过了,已经超出了上面的底线,所以一号首长和二号首长让我过去走一趟。并且给了我五个名额,其中有两个是常委,而且还有一个是正副班长。当然了……”说到这,杨洛拿起水壶给茶壶添水,“这是有前提的,必须要把南边那张网撕开,没有问题的,该调走就调走,有问题的,自然会送他们去该去的地方。所以,这五个名额,都是南边的,而我这个人的性格你应该了解,正副班长,我肯定要拿正的。那这个位置,我打算给你。”
李振瑜内心的震惊程度,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平静了一下震惊的心情。
“你以为,凭你,凭你们迟家,就能把南边的那张网撕开?即使有上面那两位支持,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吧。”李振瑜声音冰冷,眼神也很冷。
杨洛给自己的茶杯蓄满水,毫不在意的端起来对着李振瑜示意一下,“来,喝茶,要是凉了,这茶就失去了它应有的味道。”
李振瑜喝了口茶,只是现在茶入了他的口中,却如白开水一般。
杨洛放下茶杯,接着说道:“自从我当兵走了以后,再也没有给老人家泡过茶了。今天晚上,我会过去给老人家泡茶。老人家年纪大了,说句不好听的话,再不赶紧拍拍老人家的马屁,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机会了。”
李振瑜再一次心中大震,杨洛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去找老人家探口风。要是得到老人家的支持,南边真的可能会变天。
“既然你有把握得到老人家的支持,为什么不把这五个名额全部自己吃下去?”
“哈!”杨洛笑了一声,“老李啊,我这个人没有什么优点,唯一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既然已经吃饱了,要是再把着肥肉不放,非得吞进肚子里,会撑坏的。”
李振瑜不说话了,杨洛接着说道:“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不用说,你我都心知肚明。就算有老人家支持,南边的事情也不是那么好处理。所以,我找到了你,而且还是第一个。”
李振瑜看着杨洛,事情已经清楚了,可有一个问题却更加让他迷惑:“你为什么找到我?我李家和你包括你们迟家,可是不共戴天。你就不怕我在背后捅你刀子?”
杨洛微微摇头,淡然的说道:“我找你,是因为我相信你的为人,相信你能分得清轻重缓急。还有就是李正,不管你怎么看待李正的死,他最后做的事情,值得我杨洛尊敬。所以,我不在乎拉你们李家一把。不过,这个位置可不是白给你,我是有条件的。”
李振瑜问道:“什么条件?”
杨洛说道:“用长沙市长和唐山市委书记的位置来换,还有,我能随时调动长沙公安部门。”
李振瑜眉头一皱,这是要绑他上船。杨洛要长沙市长的位置,他可以理解,因为湖南跟广东相邻,从长沙到广州只有六百多,不到七百公里,如果有什么事情,从长沙调集警力,很快就可以赶过去。而且湖南可是他李家的根基,省里的大多数主要领导,都是李长荣提拔起来的。只要他一句话,肯定会全力配合杨洛。
只是,杨洛要唐山市委书记的位置,又有什么目的呢?那里距离南边可是相隔十万八千里,就是有什么事情,也不可能帮的上忙。其实他真的想多了,是没有办法杨洛才要的唐山市委书记位置。因为杨洛研究了很久李家势力所及的地方,只有唐山这个位置还可以。只是杨洛在李振瑜心目中太狡猾了,让他不得不惊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