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越来越冷,天空也飘下了鹅毛般的大雪,林灵算了算日子,明晚就是除夕了。
但王府里却一点也没有要过年的气息,除了有几个丫环管事的请假回家了,其他的都依旧做着自己的事情,连林灵最期待的外出打年货也没有发生。巧儿看出了林灵的疑惑,笑着说道:“每年王爷都是进宫与皇上和皇后娘娘一同庆祝新年的到来,王爷虽已定亲,但还未成亲,今年也是如此。”
“那我呢?”林灵忍不住问道,她目前还不是王妃,应该没道理去皇宫过除夕的。
巧儿摇摇头:“王爷的安排奴婢不知。”
在一旁的阿信皱眉道:“小姐,往年在泉州的时候,你都会买许多烟花炮仗,虽然而今不能自由出门,想必王爷也不会不满足小姐的心愿的。”
“王府内不能纵火放烟花!”巧儿看了一眼阿信,淡淡的说道。
林灵颓然的吐出一口气,抱紧了手中的暖炉,说道:“巧儿,你去厨房给我炖一些热乎乎的汤来,冷死我了。”
“是。”巧儿乖巧的退下,屋子里只剩下了阿信和林灵两人。本来龙钰泽是安排了许多丫环伺候林灵的,却都被她打发到了院子里扫地,有巧儿一个人就够了,那么多丫环跟着,会让她觉得是监视。
巧儿一走,林灵就指了指一边的椅子说道:“阿信,你坐着吧,现在在这王府里,多的是人伺候我,你没必要这样作践你自己!”
阿信纹丝不动,眉头依然是紧紧地皱着:“小姐,难道你就真的要嫁给二皇子为妃吗?如果小姐不愿意,属下可以想办法通知小侯爷来救你的!小侯爷对小姐情深意重,他不会弃小姐于不顾的!”
林灵沉默着不说话,最开始的时候,她心中也期待过秦以岩来救她。
可是,救了她又能怎么样?然后她就要嫁给秦以岩么?
她与秦以岩的情谊,也只是搁浅在三年前,三年的变数太多太多了。
这个时代的男人,你能对他有多少期待?
虽然比起龙钰泽,她更愿意跟秦以岩在一起。可是,万一她穷尽了一切办法,才发现只是从一个火坑跳进了另外一个火坑,那个时候的她,该如何自处?
如果秦以岩足够爱她怜她,她愿意拼死一搏。
可,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
见林灵叹气,阿信也叹气道:“小姐,只要你开口,属下一定在所不辞!难道皇室贵族就可以强抢民女,迫人成亲么?”
“阿信!”蓦地,巧儿的声音出现在门口。她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鸡汤,脸色如白纸,她慢慢的走进来,将鸡汤放在桌子上,握紧了手指,低低的说道:“阿信,若是今日这话被王爷听去了,你就是九死一生!”
从林灵进府开始,巧儿就伺候着。她如何不知道林灵有多么不愿意做王妃呢,虽然不清楚这中间的缘由,但也知道无论林灵有多么的不愿意,这个王府的女主人都将会是林灵。但,决绝反抗的话由林灵说出来,王爷除了责罚也没有别的办法;可当这些怂恿的大逆不道的话由身边伺候的人说出来,王爷怎会轻饶?
阿信却冷哼一声:“你是威胁我?我可不怕死!”
巧儿摇摇头:“奴婢怎敢威胁你?只是王妃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你怂恿王妃逃走,不就是给王爷难堪么?到时候,谁都讨不了好处去!”尤其是她这个近身伺候的大丫环。
“巧儿,你是王爷的人,你的话自然是值得相信的。”林灵无所谓的说道。
巧儿敛眉垂首,小心的伺候林灵喝汤,林灵心思百转,静静地思索着。
到了晚间,管事的吴嬷嬷笑嘻嘻的走进清天坞:“王妃,林大人和林夫人派人来接您回家过除夕了!巧儿,快收拾一番,马车已经在外等着了。”
“王爷同意了么?”林灵挑眉,这个龙钰泽看得她很死,似乎不愿意任何一个人外人看到她。
吴嬷嬷甩着帕子靠近林灵说:“这是古往今来的规矩,没出嫁的新娘子哪有在夫家过除夕的道理?再说皇后娘娘也下了懿旨,王妃就赶紧换一身衣裳吧。”
吴嬷嬷是府里伺候的老人了,巧儿是极相信的,立刻就派人去收拾衣物,安排了四个丫环一同跟着去林府,阿信也被捎带上了。
如此轻而易举的出了清王府,林灵有些不可思议。
当她千方百计的想逃出这个牢笼的时候,不得其法;当她准备就此认命的时候,机会却送到了她的眼前。林灵和阿信对视一眼,心知肚明。让林灵鱼死网破逃出王府是不可能的,她舍不得自己的小命。但,如若轻而易举能够逃脱魔爪,她还是愿意一试的。
“小姐,我试过了,巧儿和那四个丫环都没有功夫,但林大人派来护送的人我摸不清底细。”阿信一边观察着,一边在林灵耳边道,“属下觉得今晚或者明晚最为合适。”
林灵点点头,踩上矮凳坐上了马车。
林府与清王府相距并不远,大约一刻钟的功夫,摇摇晃晃的马车就停了下来。
林府门口站了好些人,雪花还在零零星星的飘落,这些人也真不怕冷!林灵在心底冷哼,脸上却微笑着朝那群人走过去,按照吴嬷嬷的吩咐挨个唤道:“父亲,母亲好!”
林大人笑呵呵的应承了,林夫人也挽着林灵的手往里走,一边走一边说着寒暄的话,这模样在外人眼里,似乎真是一对许久不见的母女。林灵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还是必须得“父亲母亲”的唤着,行为举止之间也极为注意。虽然不指望这些所谓的“娘家人”能为她做些什么,但也最好不要得罪,她可不想给今天或者明天晚上的逃跑找麻烦。
林府给她安排的房间也是极好的,虽然知道她只是平民之女,但却是二皇子的心上人,未来前途无量。在必要的时候,说不定也可以给林府一点助力。朝堂上的暗渠总是纵横交错,前一刻乌云密布,说不定下一秒就柳暗花明了,是以,林府对林灵可谓是面面俱到,不敢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