纥干承基道:“让我再亲一口。你的嘴里清甜清甜的,我很喜欢。”
我再不料他说这样的话,瞪了他一眼,转身向外奔去。
我已经帮清遥和苏勖说过话了,到底会怎样就看他们各自的造化吧。
从小门转出去时,还听到纥干承基说了一句话:“容书儿,我会记得你的。你也会一直记得我!”
我只巴望着从此他再想不起我来,我也能忘了这天受过的苦,可惜只怕这都已不可能。
唔,但愿今生今世,再也见不着他。
若要见不着他,最好便是立刻赶到京城,看看有没有去吐蕃的同伴,好去找香巴拉山的大法师,把送我回我的时代去。
繁星闪耀,却几乎照不出路来,到处都是漆黑的夜。
在现代,几乎想象不出这种黑来,没有灯,没有火,没有半点属于人气的光亮。
我沿着那条乡间小路深一脚浅一脚向前奔着。
不知走了多久,也未看见纥干承基所说的那条南北分岔的路。
我的脚开始疼痛,更讨厌的是我额上开始冒出冷汗,身上亦渐渐湿透。体力仿佛随了汗水的流失,也渐渐消失,人如被抽去骨髓般精筋疲力尽,近乎虚脱。
我本不该这般虚弱的。即便是容书儿的身子,用唐代的标准看来虽是略瘦了些,但还是很健康的。
都怪为纥干承基吸毒,让我自己也有了轻微的中毒迹象。
踉跄坚持了好一会儿,我眩晕得更是厉害,手足一点力道也无,再支撑不住,坐倒到路旁一棵树下小憩。
不知不觉,我已睡了过去。
似乎过了好久,又似乎只过了一眨眼的工夫,有人在轻拍我的肩膀:“姑娘,姑娘!”
我勉强睁开眼,天已经朦朦亮了,东方有一抹微微的晨曦。两个行商模样的男人正蹲在我面前,紧盯着我,却背着光,看不真面貌。
我尽力扶着身子站起来,道:“哦,我睡着了?”
其中一个男人扶住我问:“姑娘,你一个人么?”
大唐贞观年间是整个古代史上最太平的年岁,我并未想到随便一个路人在关心人的同时也怀着邪心。所以我自然道:“哦,我好象迷路了,身体不很舒服。能请问大哥,去京城,该走哪条路吗?”
两个男人相视一眼,脸上露出笑容,道:“我们带你一路吧。”
我不胜感激,由着他们扶起我,慢慢向前走去。
但是奇怪,他们却将我引入了一条小路。
“这是条近路。”男人笑道。
我有些疑惑,又走了几步,才知这条小路居然从一个小树木走过。
早晨的空气很清新,已有晨起的鸟儿在树上婉转鸣着,清脆中带着愉悦。我额上被露水濡湿的发丝粘在发上,给晨风吹过,一阵阵冰凉,不由打了个寒噤。
“冷么?”其中一个男人忽然抓住我手。
我一惊,那男人的面容已在曦光中露了出来,三十多岁,本不算难看,左颊上却有一道极深的刀疤,扭曲了整个面部,笑起来好生狞狰。这面容,可绝不是善相!
我忙要挣脱他手,身后另一个胖些的男人已一把将我抱住,把我兜在他肥硕的胸膛上,一双手便往我胸部乱摸乱捏。
我大叫,可我本就力弱,此时又很是不适,却如何挣得开去?
那刀疤男人已经解开自己衣裤,把我捺倒在地,胖男人反扣住我双手,不容我挣扎。
我又惊又惧,天!难道我竟要被这两个臭男人强暴?
自从进入唐朝以来,我第一次如此深切的感到,其实我就是容书儿,而不只是一个灵魂。
所有肌肤的疼痛和脆弱,心灵的屈辱和愤怒,和女性的敏感区被大肆揉搓下的颤栗和悲哀,都在深深切切的提醒我,我是容书儿!我是一个属于唐朝的少女,而不再是现代那个在家人爱人温柔呵护下的云溪月!
“妈妈!景谦!”我一面挣扎,一面失声痛哭。可母亲不会来,景谦也不会来,他们依旧生存在一千三百多年后的现代社会,听不到我的哭,看不到我的伤,解不了我的痛。
云溪月是个悲剧,难道容书儿亦是?
我根本不是两个大男人对手,不过片刻衣衫几乎被褪尽,露出粉红的亵衣。
两个男人喉间发出了兽性的低吼声,眼中灼热的欲火疯了般燃烧。
我心头苦涩疼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这时忽听得极清亮的声音在问:“你们在做什么?”
两个男人不由顿下他们邪恶的双手。
我抬头看去,居然是一个年纪极轻的俊美少年,骑在高高的马上,正从林边转来。他低头看着我们时,脸上流露出不屑和难堪。
“你们别告诉我,这姑娘是自愿的。快放开她!”他响亮地喝道,居然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可惜声音太过清脆,清脆得甚至有几分娇嫩。
刀疤男人缓缓立起身来,道:“毛头小子,敢管我们闲事?”
我趁机猛烈挣扎,一口咬在抱住我的另一个男人手上。
那少年也动上了手,他居高临下,狠狠用马鞭兜头抽向刀疤男人,一下又一下,居然极有力道。
刀疤男人着了两下,大怒,竟从他的包袱里抽出一对大刀来,作势要砍向少年。
哪有寻常行商之人带如此大刀的?看来是我倒霉,竟遇上了太平盛世的一对劫匪。
少年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忽然从袖中摸出一管碧绿的东西,对准了刀疤男人。
又是熟悉的被大风吹过细细竹管的声音,然后是刀疤男人的惊叫。
胖男人一惊,松开了手,我忙胡乱将衣服掩着身子,奔向那少年。
刀疤男人正在惊疑间,那少年已道:“我的暗器上可是有毒的,你再不找医生,死了可别怨我?”
我怒道:“死了活该!”
胖男人忙问道:“老七,你怎样?”
刀疤男人盯着少年手上的那管暗器,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片刻,道:“我们走!”
两人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扬长而去。
我松了口气,腿一软,已坐倒在地上。
那少年也似松了口气,从马上跳了下来,腿也软了一般坐到我身畔。
好久,他才拍拍我肩膀,道:“你怎样?有没有给伤着?”
我一回头,他拍着的地方,正是我裸露的肩膀,忙退了一步,心头仿佛毛毛虫爬过。
少年扑闪着他极亮极大的眼睛,无邪地看着我,问:“怎么啦?”
我道:“你,你别过头去,我要理一下衣衫。”
少年笑道:“你那衣衫,还能穿吗?”他把我上上下下看着,好奇似的道:“啊,原来你长得这般好看,不怪那两个坏人想欺负你哩!连我都想咬你一口了。”
他的眼睛里倒没有邪气。
可即便是玩笑,我也受够了。
昨天的纥干承基,今天的这两个恶男人。
洗不尽的耻辱,说不完的委屈,数不尽的疼痛。
我尽力用衣衫掩着躯体,可甚至连被揉弄得青一块紫一块肌肤也掩不住。
我再忍不住,双手抱着膝,嘤嘤地哭。
少年一见我哭,立时慌了,扯住我袖子道:“你哭什么?我说错话了吗?我道歉好不好?你别哭啦!”
我正在伤心之中,哪顾得上理会他。
不一时,他转身走到,似到马匹上解下了什么包袱,然后将一些软绵绵的东西递到我手里:“姑娘,你穿上吧。”
我低头看去,竟是一套极华美的衣裙,雪白的丝缎质地,映着竹子的暗花,眩彩夺目。即便容家大富,容画儿的衣衫也没几件有这般质地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