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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初晨,我夢見你長大了

韓子墨從父親辦公室的保險櫃裏拿出一張欠條,這是以前一個老闆和父親借的八百萬,因為那老闆一直和父親哭窮説沒錢,父親看在往日的交情上也沒逼着他要,其實混一個商業圈的人,誰不知道,那個老闆早就鹹魚翻身發了大財。

現在,他自然得和他全部要回來,那老闆閉而不見了幾天,終於在家門口被韓子墨和黎初遙逮住,老闆滿臉笑容的請他們倆進去坐,先掉了兩滴眼淚表示了一下對韓爸韓媽的同情,然後説自己生意怎麼不好,怎麼沒錢,哭窮了半天。反正就是一句話——沒錢還。

韓子墨笑了,他早就猜到會這樣,爽快的借條一收起身就走,只是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説:“叔叔,您沒錢還我沒關係,我呢,準備把這借條半價抵給我爸在外面欠的那些債主,我相信他們會很樂意接收的。”

韓子墨摸着下巴,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轉頭問黎初遙:“你説,抵給誰好呢?”

黎初遙淡定地回答:“剛才那個高利貸老闆不是還説再不還錢就砍死你麼?先抵給他擋一陣吧。”

“不行不行,那羣人太兇了,叔叔又沒錢還,弄傷了叔叔的家人可怎麼辦?可是,我再不還點錢給他們,一定會被砍死的。”韓子墨狀似內心鬥爭了一番,抱歉地望着老闆説:“哎,那也只能這樣了,真是對不起啊。”

“喂!你們!”老闆一下從真皮沙發椅上站起來:“你們敢。”

“你看我敢不敢。”韓子墨遙遙手裏的借條,眼神一撇,望着牆上的老闆家的全家福掛相説:“哎呦,那是叔叔的女兒麼,幾年不見已經長的這麼好看了。”

説完,他壞笑一下,轉身就走,黎初遙站在他前面為他打開門,他剛邁出第一步,老闆就在身後叫:“你們給我回來!”

兩人一起轉身,老闆咬牙道:“我還錢,給你爸媽買藥吃。”

“謝謝您。”韓子墨也不生氣,信步走回去道:“等我父親醒後,我一定叫他親自登門道謝。”

韓子墨拿到了錢,第一時間將父母轉會大醫院,並從國外請了三名腦科權威過來會診,黎初遙有些擔心的問:“你搞這麼大動靜,不怕債主們全都跑來麼?”

“怕什麼,就算他們不來,我也要去找他們的。”韓子墨的臉上重新燃起了鬥志。

九月的天氣依然悶熱,龍翔集團因為老總忽然發生意外,以至於整個公司陷入困境,員工們在不明前途的情況下,有的自認倒黴拍拍屁股走人,有的心有不甘,抱走了單位的電腦、桌椅抵自己當月的工資。

韓子墨沒有經歷當時的混亂,可在次回到公司,看見人去樓空,雜亂無章的辦公樓,忍不住緊緊的握緊了雙拳!

黎初遙早就來過幾次,一邊輕車熟路的跨過亂七八糟的障礙物一邊説:“你幹嘛約那些老闆在這裏談?去外面的商務酒店定個會議室不是更好麼?”

韓子墨搖頭:“我就是要他們看見這幅光景。”

“你想哭窮?”黎初遙問:“有用麼?”

韓子墨笑:“當然沒用,我對着你哭你都一腳踹開我,何況對着他們。”

黎初遙鬱悶道:“你就非要記着那一腳嗎?”

“我不是説過了麼,我一輩子都要記得的。”韓子墨靠近她,賤賤地在她耳邊説:“記得你踹了我一腳,然後又給我一顆甜棗。又痛又甜,喜歡死人了~”

説着説着他就湊過去,一口親在黎初遙臉上。

黎初遙自然不會像少女滿面紅霞的捂着臉,只是淡定地撇他一眼道:“正經不了兩天又開始耍流氓了。”

“人家喜歡你嘛。”闊別多時的韓子墨的粘粘功又出現了,緊緊的抱着她,不顧她的掙扎反對,使勁往懷裏揉。

初遙受不了的推他:“哎呀,你真討厭。”

“就算你這麼説我也很清楚,你喜歡我。”韓子墨滿足的笑:“我以前總是感覺不到你是不是喜歡過我,可是我現在知道了,你喜歡我的。”

“黎初遙,雖然你很不會表現,但是我能感覺的到,你是愛我的。”

“哼。”黎初遙不削的哼了一聲,心裏嘀咕道,這個白痴,現在才知道麼?

若是不喜歡他,怎麼會容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對她發脾氣,還像個女人一般分手和好分手和好的折騰個不停呢。

公司原來氣派的會議室裏,只剩下一個橢圓形的大長桌,椅子都給人搬空了,若不是這個實木的大長桌太重,估計也早就不見了吧。

“真是被搬的乾淨。”韓子墨樂天的説:“也好,反正那批辦公用品都舊了,全部換新的也好。”

黎初遙忍不住調侃道:“你都到這個地步了,還不改散財童子的本性吶。”

韓子墨剛想接口,就聽見空蕩的走廊裏傳來了腳步聲,他收起嬉笑的樣子,嚴陣以待的望着門口,沒一會,走進來兩個中年男人,他們身後都跟着兩三個紋着紋身的年輕人。

韓子墨有禮地招呼道:“兩位叔叔來了。我這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真是招待不周啊。”

“我們不需要你招待,我們對你就兩個字,還錢。”中年男人中個子稍微矮一點的開口道。

“錢自然是要還的,我請你們來,就是為了這事。”韓子墨依然笑着,無害中帶着真誠:“叔叔們也知道的,我老爸為了新城區建設的工程借了不少的錢墊進去,現在工程做了一大半,你們的錢都套在裏面,拿不出來。你們現在要我還,除了一條命真沒什麼好給你們的。”

“你的意思是想賴賬?”那矮個子的中年男子微微眯起了眼睛。

“當然不是。我只是想請你們寬限一年,等一年後工程完了,公司收到了錢,我保證不但如數還你們本金,還按月息四分利還你們。”

“小子,你別忽悠我們,你們家的資產都被銀行凍結了,那工程沒有後續資金注入,肯定得爛尾了,一年後別説利息了,老子連本都得打水漂。”

“就是。老子知道你從姓田的老闆那要了幾百萬,識相點今天交給我,不然有你好看的。”

兩個人説完都目漏兇光的看着,身後的打手們也蠢蠢欲動。

韓子墨不慌不忙地説:“這幾百萬根本就是杯水車薪,不夠你們分的。我既然能從姓田的哪裏要到幾百萬,就還能從姓張姓李的那邊繼續要,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只要你們容我一個月,我借到錢盤活我們家的生意,還錢還不是一句話的事。你們現在把我們韓家逼進絕路,大不了一拍兩散,反正我父母都那樣了,沒錢還不如一家子都死算。”

韓子墨一字一句説的狠絕,讓兩位債主也不禁有些猶豫。

兩人互看一眼,矮個子的債主問:“你確定你能借到錢?”

“你們看着好了,一個月後,工程肯定能繼續開工。”

“好!”矮個子的債主點頭説:“我們就給你一個月,反正你爸媽都在醫院,我不怕你跑掉,要是一個月後發現你騙我們,定有你好果子吃。”

兩人説完,帶着自己的手下走了。

那天下午,韓子墨就這樣打發了三批這樣的債主,一直到太陽快落山了,他才鬆了一口氣,一手扯掉脖子上的領帶,用力的呼出一大口氣:“終於把他們都解決了。”

“只是拖延了一個月而已。要啓動被銀行凍結的資產,你最少還需要八千萬的流動資金。”黎初遙皺着眉頭説:“這可不是小數目,你能借到嗎?”

韓子墨搖頭:“我借不到。”

“……”

“但是你借的到。”

“我?”

“是的。我知道有一個人有錢,只要你開口,就會借。”

黎初遙詫異地問:“我有這麼有錢的朋友?”

“有。”

“誰啊?”

“你弟”

“……”

旁晚,黎初遙下了公交車,緩步往家走,到家門口,習慣性的一邊叫:“我回來了。”一邊抬手敲門,沒一會,門從裏面打開,望着門內穿着簡樸的T恤短褲,笑容清雅的弟弟,她忽然感覺一陣恍惚。

她忘了,真的快忘記了,這孩子原先也是個富家公子啊。

他父母死後,給他留下了高達八千萬的鉅額的遺產,只是要等到他十八歲以後才能從銀行取出來。也就是因為這筆遺產,所以那麼討厭他的韓家媽媽才會收養他。

“姐,你站門口發什麼呆呢?快進來呀。”黎初晨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黎初遙回過神來,換了拖鞋走進屋去,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來,輕聲説:“好累啊。”

黎初晨笑着説:“累了就休息一會,冰箱裏給你冰了水果沙拉,放的都是你喜歡吃的蘋果和草莓哦。”

“真噠,我去吃。”黎初遙一聽就站起來,要去廚房拿,但黎初晨比她快一步説:“我去拿給你。”

説完飛快的跑去廚房,端出一個大大的水晶玻璃碗,裏面裝着一碗自己做的水果沙拉,其實説是沙拉只是拿買好的酸奶拌了水果而已,這是他們大學時,黎初遙經常做給他吃的。

“吶。”黎初晨遞過去,黎初遙接過,一瓢一瓢的吃起來。

“好吃吧?”

“嗯嗯。”

黎初晨笑了,好看的像是漫畫裏的美少年笑起來一樣,四周都被點亮了閃爍的星光。

黎初遙眨眨眼睛,心道,這孩子越長越好看了,再這麼下去怎麼得了。

啊,要迷死人了。

就在這時,黎媽從房間裏走出來,指着黎初遙數落道:“黎初遙,我看你是越大越活回去了。小的時候還會照顧弟弟,現在還要弟弟照顧,你好意思啊?趕快給我燒飯去,一回來就往沙發上一躺,像什麼樣。”

“是是是,我燒飯。”黎初遙嘆氣道,老媽才是吧,越來越重男輕女了。

黎初晨連忙説:“媽,姐姐上班上了一天好累了,我去燒飯,菜都洗好了,很快就能做好的。”

黎媽切了一聲,不削地説:“那個快倒閉的公司有什麼去頭,不是説工資都發不出來,員工都扛着椅子走了嗎?”

“媽,你怎麼知道的?”黎初遙驚奇的望着老媽,她有時候都懷疑老媽到底有沒有病。

“我怎麼不知道,那麼大一公司倒了誰不知道。”黎媽天天在公園散步,天天和老頭老太太們聊天,家長裏短的事她知道的最快,黎媽走過去往沙發上一坐説:“我看啊,你也趕快重新找份工作吧。”

黎初遙嘖了一聲,舀了個草莓吃下道:“沒外面流傳的那麼可怕,公司也就是資金斷鏈了,只要借到啓動資金,就能起死回生的。”

“那要借多少錢啊?”黎媽問。

“八千萬吧。”

“切,誰有那麼多錢借給你哦。”

黎初遙嘆了口氣,有些疲倦地説:“總會有辦法的。”

黎初遙説完這句話的時候,偷偷看了弟弟黎初晨一眼,黎初晨並無反應,他拿來了個勺子,遞給黎媽,讓她和黎初遙一起享用那盤水果沙拉,黎媽接過勺子,慈愛地誇獎道:“真乖。”

得到誇獎的黎初晨笑了,黎初遙也笑了,心裏真心喜歡這個弟弟。

晚飯最終還是黎初遙做的,黎媽自然是捨不得讓她的寶貝兒子被油煙燻到。吃完飯,媽媽叫黎初晨去給值班的爸爸送飯,讓黎初遙洗碗。

黎初遙一晚上都心不在焉的,她一直在猶豫要不要開口問黎初晨借錢,她心裏自然是想幫韓子墨的,可是這畢竟是弟弟全部的財產,萬一出現什麼意外可怎麼辦。

黎初遙打開水龍頭,讓乾淨的水流將盤子上的污垢沖洗乾淨,洗好碗用布將盤子上的水跡擦乾,放進碗櫥,把廚房全部收拾乾淨之後才回到房間。

打開房間的燈,走到書桌邊坐下,電腦鍵盤上一本金色的存摺和一塊小小的玉石印章吸引住了她的目光,眨眨眼打開來一看,裏面居然有八千萬,開户人的名字赫然寫着:李洛書。

李洛書,這個名字在現在看來是那麼的陌生,可是即使過了這麼多年,她依然能清楚的想起,那孩子的眼睛,總是壓抑着滿滿的期待。

黎初遙用力的將玉石印章握入手心,玉石上用工整的楷書刻着“李想”。

黎初遙猜,這應該是李洛書父親的名字。憑這枚印章和存摺上寫的秘密,就能把裏面的錢都取出來。

這孩子,是什麼意思?

不聲不響就要把錢都借給她嗎?

知道她不好意思開口,所以直接送到她的面前嗎?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體貼的人。體貼的讓人心都痛了。

隱約中,聽見外面黎初晨已經回來的聲音,她連忙站起來,走出去,只見他已經回了房間,剛要關門,她一把抵住,側身鑽了進去,反手將門關上。

黎初晨愣在門邊,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姐,有事嗎?”

黎初遙點頭,抬眼望了望黎初晨的房間,因為是租來的房子,房間裏還只有房東留下的舊傢俱,一張單人木牀,牀上鋪着涼蓆,放着幾本厚厚地專業書,一米五的書桌上擺着一台台式電腦和一排茂盛的盆栽。整個房間簡單、乾淨、陳舊。

而他,守着巨大的財富,卻心甘情願地在這樣的房間裏住了五年。

這裏,到底有什麼值得他留戀?

黎初遙轉頭,望着眼前這個漂亮的少年,她好久沒有認真看過他了,他長高了很多,應該已經有1米83了吧。

“你睡這張牀,會不會太小了。”黎初遙走到牀邊,望着那不到一米二寬的牀問。

黎初晨搖頭:“不會啊,我睡覺又不亂動,所以無所謂大小,躺的下就好。”

黎初遙笑了:“你真的很好養活哎,吃也無所謂,穿也無所謂,住也無所謂,連這麼多錢都隨隨便便借給別人,你這樣無慾無求真的好嗎?”

黎初晨笑了,沒答話。

其實,他又怎麼可能真的無慾無求呢?

黎初遙走過去,在離他一步遠的地方停住,抬頭望着他,揚起手裏的存摺問:“這麼隨便就借給我,也不要我給你打個借條麼?”

黎初晨搖頭:“我們是一家人,我的錢就是你的。”

財迷的黎初遙眨眨眼,有些不敢相信地問:“你的錢就是我的?”

黎初晨點頭,毫不猶豫。

黎初遙睜大眼睛,她一直以為這個世界上最視金錢如糞土的傢伙就是韓子墨了,沒想到這裏有一個更加視金錢如糞土的傢伙。這麼簡單地放棄了八千萬的遺產。

“也就是説,這是我的錢咯。”黎初遙捨不得地捂着存摺道:“怎麼辦,忽然不想借給韓子墨了。”

“姐。”黎初晨對他這個財迷姐姐都無奈了。

“開完笑的啦。”黎初遙將存摺收進口袋,望着他嚴肅地説:“我會還你的。”

“給利息麼?”

“當然”黎初遙肯定地點頭。

黎初晨低下頭,靦腆一笑:“那,利息給姐姐買衣服。”

黎初遙望着他的笑容,瞬間覺得心都被這一笑融化掉了,她伸出雙手,上前去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拍着他的後背感動地説:“好乖好乖,愛死你了。”

黎初晨安靜地被她抱着,這樣的擁抱他已經得到過好幾次了,可每一次都讓他覺得那麼的温暖,那麼的安寧。他願意用他所有的資產去換取這樣一個擁抱。

自從他改名之後,就已經決定放棄了這筆遺產了,這雖然是爸爸媽媽留給他的,但是他不會用,他不需要這筆財富。他想要的,只是當個窮人家的孩子,可以為了一件媽媽親手縫補過的衣服而感動,為爸爸一句讚揚而開心,為她偶爾的一個擁抱而歡欣雀躍,為這生活裏點點滴滴的小事覺得幸福。

這就是他的慾望,他所想要的,他所想求的。

黎初晨默默地睜着眼睛,眼神不似平日一般清冷温順,而是帶着執念和一絲連他自己也沒察覺到的瘋狂。

他顫抖地抬起手,像是鼓起了很大勇氣一般,用力地回抱了黎初遙。

他的手臂是僵硬的,他的心是顫抖的……

人吶,總是貪心的,慾望就像是個無底洞一般,得到了就想要更多,更多……

更多的擁抱,更多的愛,他願意用他的一切去換,他的姓名,他的財產,他的生命。

只為她,多看他一眼,多温暖他一下……

黎初遙將八千萬的存摺給了韓子墨,並讓他寫了借條給黎初晨,韓子墨一拿到錢,馬上轉進公司賬户,激活公司資產,快馬加鞭地去銀行辦理了各種手續,還上了欠繳的貸款和違約金,銀行解凍了韓家的資產,韓子墨又低價拋售了家裏的幾套不動產業,套現了四千多萬,安月息還了幾百萬的債務,其餘的全部用於工程開工事宜,經過一系列的資金週轉,韓家的工程終於又繼續進行了下去。

聽着工地上再次響起的建造聲,看着辛勤勞作的工人們,韓子墨終於鬆了一口氣。第一關,算是平安度過了,只要後期不要再出什麼問題,工程能夠順利完工的話,他們家就能順利度過這次危機。

韓子墨轉頭,望着這一個月一直陪在他身邊的黎初遙,他忍不住伸出手去,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只要牽着她,就感覺能得到無窮的力量與智慧一般。

韓子墨忽然開口問:“黎初遙。你知道我最大的優點是什麼嗎?”

黎初遙藐了他一眼,淡淡地開口道:“我覺得,應該是臉皮厚吧。”

韓子墨笑了笑,對她的埋汰一點不適的反應也沒有,抬起他們交握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輕輕吻了一下:“錯了,是眼光好,能一眼就看中你這麼好的女人。”

黎初遙抿着嘴唇,心裏挺高興的,臉上卻依然是一副不削的表情:“哼,還説自己臉皮不厚,誇獎我就誇獎我唄,還非要先誇自己眼光好……”

她的話還沒説完,眼前的陽光被忽然遮住,一個身影從右邊湊了過來,她以為他又想像從前一般親吻她的臉頰,只是沒想到,這一次,他直接親了親她的嘴唇,當他的嘴唇碰到她的時候,在吵鬧的噪音中,她居然聽見了他心臟快速有力的跳動聲,連帶着她的心臟也加快了速度,跳的她有些微微暈眩,呼吸停頓,半天回不過神來。

這個吻很突然,也很短暫,韓子墨在她嘴唇上輕輕碰了一下,他着迷的不想離開,可是又怕她生氣反感,所有很快就結束了。

黎初遙回過神來,瞪他一眼,扭過頭,耳根通紅地罵道:“臭流氓,下次再這樣,就打斷你的狗腿。”

韓子墨連忙趕上去,摟着她的肩膀,賤賤地説:“不要嘛。人家忍不住了嘛,你都不知道你多惹人愛。”

“走開走開。”習慣性的驅趕某隻。

“唔,好無情。”厚臉皮的某隻依然緊緊的粘着她。

他真的好喜歡她,喜歡到想使勁的將她揉進懷裏,用力的輕吻她的嘴唇,然後那樣那樣再那樣,那種渴望燃燒的他自己都害怕了,他真的害怕自己會傷害到她。

可是大學的哥們曾經和他説過,男人渴望得到女人,是原始的衝動,不用壓抑,直接推倒就好。

但,如果他推倒黎初遙的話,説不定會被她打的全身骨折。

又有個哥們曾經説過:如果你推不倒她的話,就被她推倒好了。

韓子墨摸着下巴,考慮着要不要回去做個牌子,寫上三個字:求推倒。

幸運女神似乎又開始垂青韓家了,一切事情都在向好的地方發展,公司新聘了員工恢復運轉,工程進度順利,韓媽在國外腦殼權威的治療下已經睜開了眼睛,雖然還不能動,但是意識已經清醒了,能對韓子墨説的話眨眨眼睛,示意聽懂沒聽懂了。韓爸的情況比較嚴重,但是醫生説也不是沒救了,甦醒的希望還是很大的,現在換了一種進口藥治療,似乎有些效果。

韓子墨特別開心,散財童子病發作,一下子給黎初遙買了好多奢侈品當禮物。

可惜換來了黎初遙一頓臭罵:“你以為你身上那些錢是你的嗎?那是我弟的,你拿我弟的錢買東西給我,就是等於拿我的錢買東西給我,你以為我會開心嘛?啊?你現在是負二代,是個超級負二代,你全身上下揹着幾個億的債務。你居然還有臉去買奢侈品!”

黎初遙忍不住河東獅吼了:“你搞清楚,你每個月光高利貸利息就要還七百多萬,還有你父母的醫藥費,工程投入,員工工資,什麼地方不要用錢?八千萬夠你花幾個月啊?啊?啊?”

黎初遙噴了韓子墨一臉的口水,韓子墨弱弱的縮着脖子,默默地拿手擋着他們兩中間。

“你就抱着佛主祈禱,工程中途不要出什麼事吧!不然賣了你全家也要把我弟的錢還上!懂了嗎?”

“懂,懂。”韓子墨使勁點頭,小聲嘀咕道:“這傢伙比高利貸還可怕。”

“你説什麼?”

“沒什麼,我去退貨,去退貨。”韓子墨迅速跑回去把禮物都退了,一副“我錯了,我真的錯了。”的模樣回到黎初遙身邊,那可憐巴巴地模樣,正巧讓林雨看見了,毫不客氣的嘲笑他:“嘖嘖,韓子墨,你這輩子估計沒啥前途了,就是個妻管嚴。”

韓子墨腆着臉説:“我樂意,我樂意被初遙管着。”

林雨點頭:“我懂,你當這是情趣,她越打你你越開心,她越罵你你越得瑟,對吧?”

“哎,怎麼滴?”韓子墨毫無壓力的應下。

“咦咦~真賤!”林雨指着他,嫌棄地説:“黎初遙你怎麼就看上這貨了,真沒眼光。”

黎初遙淡定地喝了一口咖啡道:“這話你平均一週説三次。”

“沒辦法,有感而發嘛。”

“我懂的。”

“你們就這麼不待見我呀。”

兩人同時地斬釘截鐵道:“是的。”

超好的默契讓韓子墨狀似淚奔而去,將自由的空間留給兩個女人。

“這傢伙貌似復活了,那賤樣真讓人受不了。”林雨玩着黎初遙桌上的小擺設説。

黎初遙淺笑道:“怎麼都比一灘爛泥的樣子好。”

“那倒是。”林雨轉身,坐到黎初遙牀上説:“我剛進門的時候看見你弟了,他現在真是越長越好看了,對我笑的時候簡直快秒殺我了。還好你有韓子墨,不然你怎麼找到的對象,看完你弟再去看外面的那些男人,估計都和癩蛤蟆差不多了。”

“我弟打小就好看,你又不是不知道。”黎初遙放下咖啡杯,拿起書桌上的賬目文件翻看起來。

“是啊,我當然知道。”林雨躺了下來,看着房頂上的天花板説:“初遙。”

“嗯。”

林雨緩緩地問:“你説初晨長大了,會比初晨還好看嗎?”

黎初遙停住所有地動作,甚至連呼吸都停住了。

林雨抬手捂住眼睛,輕聲説:“對不起,初遙,我知道你不喜歡這個話題。”

“可是,我喜歡初晨,喜歡很久了。”林雨的聲音有些哽咽:“我總是會夢見他長大後的樣子,雖然我看不清,但是我知道,他比初晨還好看。”

“初遙,你夢見過他嗎?”

這樣一句輕輕的問話,讓一向堅強的黎初遙,瞬間落淚。

那天晚上,林雨走了很久後,黎初遙都沒動一下,乾淨的賬目本上,厚厚的紙張被淚水浸泡出一圈圈鼓起的痕跡。

黎初遙緩緩低下頭,用手心將紙上的水跡擦乾,用力的深呼吸一口氣,從抽屜裏拿出一盒口香糖,倒出最後兩粒,放進嘴裏,用力地嚼着。好像這樣,就能將所有的悲傷全部嚼碎一般。

房門響起敲門的聲音,黎初遙將賬目本連續往前翻了幾頁,露出乾淨的頁面,沉聲道:“進來。”

“姐。”身後那道清朗温和的聲音,在現在聽來似乎沒有平日裏的悦耳。

黎初遙裝作在看帳的樣子問:“什麼事?”

“沒什麼事。”她感覺到他走到她身邊,站在她的書桌邊道:“我看林雨姐出去的時候臉色不太好,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沒。”黎初遙淡淡地説。

“哦。”他無話可接下去,只能靜默的站在那裏,房間裏只剩下黎初遙嚼口香糖的聲音。

“姐,給我一粒吃吃。”黎初晨要道。

“沒了。”黎初遙頭也不抬。

黎初遙這忽然間的冷淡到極致的態度,刺傷了黎初晨,一向乖巧的他執拗了起來:“我不管,我也要吃,分我一半。”

一直低着頭的黎初遙忽然抬起頭來,望着眼前的少年,腦子裏閃出一道畫面,一個六歲大的孩子,在教室門口抓住一個比他大幾歲的女孩,用稚嫩的童音叫喊着:“我不管,我也要吃,我也要吃,分我一半。”

那女孩鬱悶的説:“口香糖怎麼分?我都吃進去了。”

“我不管,我也要吃,你吐出來,你吐出來給我吃。”

“好啦!服了你了。”女孩妥協了,將嘴巴里的口香糖抿成長條形,吐出一半露在嘴唇外面,彎下腰靠近小男孩:“吶。”

小男孩踮起腳尖一口將外面的那一半口香糖咬下來,兩人一起往後一甩頭,黏黏的口香糖拖了好長一絲才斷開,男孩開心地嚼着糖説:“姐姐最好了,初晨最喜歡姐姐了。”

女孩似乎最喜歡聽見這句話,也開心的笑着,當時的她望着蹦蹦跳跳跑回教室的弟弟想,這個世界上除了黎初晨,再也不會有人這般不嫌棄她了。

黎初遙緩過神來,忽然就像是着了魔一樣,緩緩的將嘴裏的口香糖抿成長條形,然後像從前一般,吐了一半露在外面,抬起頭,望着眼前漂亮乾淨到極致的男孩説:“吶。”

那男孩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這樣做,他抿了抿嘴唇,似乎有些緊張,當他緩緩彎下腰來的時候,黎初遙聽見了他的心跳聲,就像那天韓子墨親吻她的時候那樣快速而有力的心跳聲。

她感覺到他的靠近,他的嘴唇有些顫抖,似乎碰到了她的,又好像沒碰到的時候,就離開了,咬走了露在外面的那一半口香糖,慌忙退後一步,柔軟的劉海在她臉上快速掃過,癢地她回過神來。

她還沒來得及説什麼,眼前的少年已經轉過身去,像記憶中那道歡快的身影一般,快速地離開了她的視線。

黎初遙抬手,大拇指按住嘴唇,精明地腦子裏一片混亂,可是卻又有一道清醒的聲音告訴她:看吧,這個世界上只有黎初晨這般不嫌棄你。

所以,他就是黎初晨,不是嗎?

門外,黎初晨捂着心臟,滿面通紅地站着,他覺得剛才,剛才心都快跳出來了,那種激烈的跳動,讓他覺得自己就要死去了,到現在都不能平靜。他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感覺,熱烈地,狂喜地,從未有過的激動和興奮!這是他第一次體會到這種感覺。

也許她只是單純的……

但是,但是,對他來説,卻是奢侈的。

而另一邊,黎家門外,黎媽剛剛散步回來,望着和雕像一樣站在家門口的男人問:“韓子墨,你不進去站在這幹嘛?”

韓子墨像是被從夢中驚醒一般,轉頭望着黎媽,很用力的擠出一個爽朗地笑容説:“哦,我剛出來,現在要回去了,阿姨再見。”

“再見,明天再來玩啊。”黎媽媽熱情的招呼。

“嗯。”韓子墨答應了一聲,轉頭走回車裏,雙手用力地握緊了方向盤。

九月中旬,學校開學了,黎初晨拖着箱子坐火車回Q大上學,依然每天打電話回來報平安,黎初遙繼續幫助韓子墨打理着公司,沒過兩個月,大家都知道韓家現在掌權拍板的根本不是韓子墨,而是他身邊的這個女人。很多難題韓子墨拿不出主意,就直接和員工説:“你去找我媳婦解決。”

要債的上門,他也是往隔壁辦公室一指:“錢都在我媳婦那,找她要去。”

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沒用的韓大少娶了個能幹的媳婦兒。

“韓子墨,你再説我是你媳婦試試?我撕爛你的嘴。”黎初遙推開韓子墨的辦公室,惡狠狠的警告道。

這傢伙,以前在學校就一直和別人説她是他女朋友,結果被人叫的多了,她就莫名其妙真的變成他女朋友了。好吧,現在又來這一套,他以為別人叫的多了,她就能變成他媳婦兒嗎?

“媳婦兒,什麼事這麼大火?”韓子墨坐在椅子上,笑嘻嘻地問。

“什麼事什麼事,公司配台破投影儀也來問我要錢,你是不是覺得我不夠忙啊?”黎初遙撐着他的辦公桌對他吼。

韓子墨無辜地説:“上次不是你説的麼,用一分錢都要你同意才行啊。媳婦兒,你把我的車賣了,好歹給我辦張公交車卡吧。”

黎初遙深呼吸一口氣,上次和他説用每一分錢都要她同意是因為這傢伙重建辦公樓居然準備給每個員工都配一台全新的蘋果筆記本,被她一巴掌拍死在案板上,全部換成從電腦維修店淘汰的二手電腦了。

黎初遙哼了一聲:“辦什麼公交車卡?多走走路才能讓大少爺你體會一下人間疾苦。”

“好吧,媳婦叫我走我就走,媳婦叫我跑我就跑……”

“你再説一句媳婦試試。”黎初遙眯着眼睛威脅道。

韓子墨眯着眼睛笑道:“媳婦。”

“我看你皮又癢癢了!”黎初遙袖子一摞就要上去抽他,韓子墨連忙站起來,繞着辦公桌一邊躲一邊叫:“哎呦,來人啊,救命啊!家暴啦!家暴啦!”

“家暴你妹啊。”

辦公室外,龍翔公司的員工們都淡定地用着破舊的二手電腦,對老闆的呼救聲充耳不聞,反正他每天都要被老闆娘家暴好幾遍的。

他們都習慣了,嗯。

辦公室裏,黎初遙終於逮住了韓子墨,把他按在沙發上,揮舞着拳頭在他背上敲了好幾下,韓子墨也非常配合地慘叫着,黎初遙暴虐的情緒得到發泄後,爽的吐出一口氣,放話道:“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叫我媳婦!”

説完放開了他,被釋放了的韓子墨乘黎初遙沒注意,一把把已經離開的黎初遙拉回來,跌坐在沙發裏,然後整個人壓上去,臉對臉的湊近她説:“你就是打死我,我也是要叫的。媳婦~”

“你!”黎初遙氣呼呼地瞪着他:“放開我。”

韓子墨又靠近了一些,額頭抵住她的額頭,低聲道:“不放。”

他的嘴唇緩緩壓過來,黎初遙有些心慌慌的,心跳加速起來,忍不住閉上了眼睛,温熱的嘴唇覆蓋住了她的,他這次吻的很深入,輾轉反側的用唇瓣磨蹭着她的,用牙齒輕輕的咬着她的嘴唇,像是不知滿足的充吸着。他的雙臂使勁的抱着她,抱的她都有些疼了,她輕輕皺眉,抗議了一聲,而他抓住機會,舌尖探進了她的嘴裏,一寸寸侵佔她的地盤,攪動着她的心絃。

這個吻的時間很長,長到黎初遙都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被他奪走了,她實在忍不住了才推開他,用力的大口喘着氣。

韓子墨抱着她,用臉頰磨蹭着她的臉頰笑:“高材生不會接吻吶。”

“誰説我不會。”

“那,再來?”

“你當我是你麼?這種激將法也會上當?”

“不上當也要再來。”

“走開啦。”

“再給我親親。”韓大少再一次發揮他狗皮膏藥般死纏爛打的精神吻了上去。

黎初遙只能翻着白眼,在心裏罵了他一百遍臭不要臉的,只是也不知道為什麼,越罵心裏越甜。

難道真被林雨説中了,他們兩個當着打打罵罵是情趣了?

那天,韓子墨把黎初遙按在沙發上吻了好久,在她覺得昏天地暗的時候,忽然聽見有人説:“黎初遙,嫁給我吧。”

黎初遙睜着迷濛的眼睛,只見韓子墨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一枚鑽戒,單膝跪在她的面前,輕聲説:“這枚戒指,是我爸和我媽求婚時用的,我昨天問我媽了,願不願意把這枚戒指給她的兒媳婦,我媽眨了兩下眼睛,表示她同意了。”

“初遙,你可能也知道,我爸爸一輩子都疼我媽,即使我媽不是一個那麼好的女人,他都願意為她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初遙,我也願意。我也願意為你付出一切,就像我爸對我媽那樣。”

“所以請你,給我機會。”

韓子墨説這些話的時候,英俊的臉上滿是鄭重的承諾,他望着黎初遙的眼神是那麼的認真和期待,甚至還有一些稍許的害怕,他怕她會拒絕。

黎初遙望着這樣的韓子墨自然是心動的,她也喜歡這個男子,善良又幽默,大度又聰慧,他總是變着法子對她好,逗她開心,不管她趕過他多少遍,都一直在她身邊。

她心裏知道,她是喜歡他的。

可是……

“現在説結婚,是不是太早了?”黎初遙有些猶豫地問。

韓子墨連忙回答:“你要覺得早,就先訂婚,你什麼時候準備好了,就什麼時候結,反正我一直都在。”

黎初遙笑了,她喜歡聽這句,我一直都在。

她這輩子最大的希望,就是自己喜歡的人,一直都在。

於是,她望着他,輕輕地點了點頭。

十月,韓子墨和黎初遙訂婚的不脛而走,同學們在班級羣裏紛紛恭喜韓子墨,五年抗戰成功,終於把黎初遙追到手了。

韓子墨髮了一連串大笑,狂笑的表情,表示他的興奮與激動。

羣裏的男同學不禁打趣道:韓子墨,你娶了這麼兇的老婆回家,至於那麼開心麼。

韓子墨回答:我就喜歡她兇,兇起來最可愛了。

林雨:看你賤的。

韓子墨:遙遙就喜歡我賤,她説我賤起來最可愛了。

林雨:……

黎初遙:……

某男同學:果然賤人都是成雙成對出現的。

韓子墨:喂,你罵我行,罵我媳婦不行,出來單挑。

羣裏瞬間熱鬧起來,都叫着要去現場看他們單挑,林雨關了羣聊天框,單Q了黎初遙道:你真決定嫁他了?

黎初遙:嗯。

林雨:哎,你不考慮考慮嘛?説不定你弟送你的粉水晶手鍊能給你招來更好的男人呢!

黎初遙笑:更好的留給你不好嗎?

林雨:多謝承讓!

黎初遙:不客氣。

林雨:話説,你弟知道你訂婚了嗎?

黎初遙:知道啊,我媽和他説了。

林雨:真噠?那他什麼反應?

黎初遙:沒什麼反應。

林雨:沒反對?

黎初遙搖頭:沒有啊。為什麼要反對?

林雨想了想,是啊,為什麼要反對?她皺着眉頭在鍵盤上輸入:我就是覺得他會反對。

黎初遙:不會的,我弟才不會管我嫁給誰。

黎初遙話是這麼説的,可是心裏難免有些犯嘀咕,因為最近每天都要往家裏打個電話的黎初晨忽然不再打電話回家了,總是媽媽等不到他的電話反過去打給他,而且就算打給他也不會聊很久,只是簡單的報個平安就掛了,以前他都會先和媽媽聊聊,然後再要求媽媽把她叫過去和他聊聊才掛。

媽媽猜測地,可能是黎初晨在學校交女朋友了吧,所以心思不在家裏了。

黎初遙卻不這樣想,因為弟弟這個人內斂又慢熱,他上大一的時候,她和他同校了一年,那時候就發現他基本不太和人講話,即使是同寢室的室友都是相處的很淡的。

這孩子,到底怎麼了?

晚上,黎初晨又沒打電話回家,黎媽嘮叨了兩句,便又主動打過去,黎初遙在邊上等着,黎媽説就直接掛了電話。

黎初遙睜大眼睛説:“你怎麼掛了呀,我還沒和弟弟説呢。”

“你弟又沒叫你聽電話。”

“沒叫我就不能和他講電話啦?”黎初遙有些不高興。

“你以前不是説你弟天天找你接電話很麻煩嗎?怎麼現在又要聽了?”

“我什麼時候説過這話。”黎初遙不承認,翻了翻眼睛説:“不叫我接,我自己給他打。”

説完她回到房間,躺在牀上拿手機給黎初晨撥電話,電話響了好幾下才被接起來,黎初遙問:“你怎麼回事?”

“什麼?”黎初晨似乎有些不解,她的語氣為什麼這麼衝。

“為什麼最近打電話都不找我接?”

“哦,媽媽説你公司很忙,我不想打擾你,反正我也沒什麼事。”

“真的是因為這樣嗎?”黎初遙不信地問。

“嗯。”黎初晨的聲音聽着有些無力。

“不是因為我和韓子墨訂婚,你不高興?”黎初遙問。

電話那頭好久沒有聲音,詭異地靜默,黎初遙捏緊手機,認真的聽着,過了好久,電話那頭的黎初晨説:“如果我説我不高興,你能不訂婚嗎?”

黎初遙眨了下眼睛問:“那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不高興嗎?”

“不為什麼,就是不喜歡。”

“不喜歡韓子墨?”

“不是。”

“那為什麼?”黎初遙逼問道。

黎初晨那邊沒説話,話筒裏靜默一片,過了好久,才聽見他用很低沉地聲音説:“因為我覺得很難過。”

“真的很難過。”黎初晨的聲音越來越輕,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般低吟:“姐,你可不可以不要結婚?”

黎初遙緊緊握着電話,想了想説:“初晨,你可能是捨不得姐姐出嫁,所以才覺得難過,對不對。”

“嗯,是捨不得。”

“沒關係的,只是訂婚而已,結婚還要過好幾年呢,到時候就適應了,也就不會覺得難過了?”黎初遙輕聲安慰道。

黎初晨沒有回答,第一次,主動掛了黎初遙地電話。

他沉默的從牀上坐起來,寢室的燈已經熄了,室友們似乎都睡了,他坐了半天爬起來,到座位上翻找着什麼,不小的動靜讓上鋪的男生醒了過來,他揉揉眼睛問:“黎初晨,大半夜不睡覺找什麼呢?”

“紹強,你的煙呢?”

“煙?在書櫃的第二層。”紹強打了個哈欠回道。

黎初晨抬手就摸到了冰涼的煙盒,煙盒上放着打火機,他一起拿在手裏,轉身對他説:“借我抽一根。”

“拿去抽吧。”紹強翻了個身繼續睡。

黎初遙打開陽台門,靠着扶手站着,從煙盒裏抽出一根煙點上,學着同學的樣子吸了一口,苦澀和刺鼻的味道讓嗆的他一直咳嗽,咳的眼淚都出來了,可即使這樣,他還是一大口一大口地用力抽着。

紹強在屋裏聽見了,睡意朦朧地嘀咕道:“不會抽抽什麼呀。”

第二天,紹強起來,到陽台上一看,滿地的煙頭,昨天才開頭的一包香煙被抽的一根不剩,而那個被全校女生捧為校草的男生,坐在地上,靠着冰冷地牆壁睡着了,像一個剛剛被剝去翅膀的天使,帶着迷人的破碎美,好看的連他都有些心疼了。

紹強連忙搖搖頭,開什麼玩笑,他可是有女朋友的,再好看的男人他也沒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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