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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见猎心喜盛名累

    这种情形,只喜得婷婷郡主,玉手紧拖着柳一鸣的手臂,乐得摇晃不已,同时银铃笑声不绝于耳。

    天人大法师彭尚魁,他一见事情有异,心知不妙,立即大喝一声道:-小子会法术,大家赶快住手!-

    话一说完,天地双煞钟氏昆仲,也早已大惊失色,同时满面惶恐羞愧的退到一旁。

    柳一鸣闻言,不禁向彭尚魁笑道:-在下又非什么大法师,那来的法术,现在大约是轮到你啦!-

    话锋一顿,俊眉微轩又道:-我得先提醒你一句,你那五雷天心正诀,可得认准一点,如果再自家人打自家人,那我恕不负责!-

    天人大法师彭尚魁听得微怔,内心忖道:-这小子说得也是实情-

    心意及此,只见他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计上心头,嘿嘿冷笑道:-诚如小子你所说的,这地方确实太窄了,而且又有贵宾大和国使者"阿里阿多"大人在此,本大法师神通施展受限,如果你们是好样的,那就出外一决胜负如何?-

    此时他有意抬出内中有大和使臣,使柳一鸣两人,因碍于官家方面,而有所忌惮。

    柳一鸣一听,似乎胸有成竹的摇头笑道:-这个恕难从命,你们为何不早说呢!现在我已打定了瓮中捉鳖之计,却不好更改哩!-

    接着又缓缓继续道:-再说你这位大法师,道法还拿不定灵不灵呢!这又何必多虑?-

    任你老贼狡诈多端,人家软硬不吃,也是枉然。

    是以天人大法师彭尚魁,也就不再答话,立时气纳丹田,功行双臂,须发倒竖,满头满脸红中透紫,像个狰狞可怕的火人,陡然两掌一搓,厉吼一声:-疾!-

    顿时便有一道劲疾的红光,隐含雷鸣,如电光石火般的,猛向柳一鸣袭去!

    如在往常,他这种雷音掌一发,不但隐含霹雳雷响,而且炽热如焚,威力极大,不仅敌人难逃一震之厄,就连那火毒亦非常人所能忍受,的确十分凶狠。

    如今却大异迥常,只见如山掌力一接近敌人,不但如泥牛入海一般,毫无反应,别说是声响,竟出奇的连焰光,都仅一闪即逝!

    他一开始仍兀自不信,还以为是自己因恐波及同党,所用的功力不够,所以他又一连全力推出三掌。

    但是对方却仍是岸然卓立,笑吟吟的纹风不动,还不是依然如故,白费气力。

    直到此时,他才感到黔驴技穷,自知不敌,一时不禁吓得呆若木鸡!

    柳一鸣见状,立即朗笑一声道:-如何?我说你这捞什子的五雷天心正诀不灵吧!-

    说着,俊目又向室内群贼一扫,道:-那位有兴趣,何妨再上?-

    打也打不过人家,道法又斗输人家,在这种情况之下,还有何人敢捋虎须,自取其辱呢?

    更何况他们已是个个胆颤心惊,正都在各自打逃走的主意呢!

    柳一鸣见状,随即又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轮到小生啦!-

    话一说完,群贼立时面如死灰,浑身颤抖,如同待宰羔羊一般。

    接着他秀眉一扬,又道:-在下上体苍天有好生之德,也下想下手惩治尔等,只奏天神曲一阕,以表不虚此行,为善为恶,由你们自己抉择!是生是死,也看你们造化了!-

    说完,立即撮口吹奏起来。

    此际婷婷郡主,已将柳一鸣敬若天人,芳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昧。

    是以对意中人的意旨,奉承惟恐不及了,那还愿擅出半点主意。

    不过她只觉萧郎好生奇怪,分明是犯险来此擒贼,为什么已经擒到手的群贼,却又改变初衷不愿出手惩治,还平白为奸人奏什么天神曲吗?

    同时她对声韵之学,也稍有涉猎,算得上是个中能手,闻言内心暗忖:-我倒要听听你这闻名江湖的"畸形儿",对此道高明到那里?-

    心念及此,立即倾耳静听起来。

    她只觉一缕清音,宛如百鸟和鸣,直沁人心底,顿时如醍醐灌顶,全身百骸皆畅,有说不出的美妙。

    继而声调忽如高山流水,忽如阳春白雪,使她仿佛凌虚而薄云,如羽化而登仙,不由马上星目微阖,慢慢体味,暗叹道:-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

    不知过了多久,她只当群贼也是和她一样的感受。

    岂料她睁眼一看,不由立即惊得一楞!

    原来此刻室内室外,许多人已如发了狂一般,哭、笑、滚、跳,乱作一团,忽而绕室奔跑,忽而相对互殴,忽而各自捶胸跌足,时而摘发敲牙。

    不久,已个个满额青筋直暴,臭汗如雨潸潸而下,气息奄奄,即使不死,也毁了半条性命。

    她见状才意识到,这阕天神曲,原来是一种极端神奇的音杀,不但敌人生死可以由心,而且同一种曲调,还对善恶之人有不同的效应呢!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正当她在惊喜交集之际,忽然曲音顿消。

    同时眼见柳一鸣,侧面向自己微微一笑道:-群贼恶根已深,难以渡化,此时他们功力已废,多半不久于人世,咱们也不用白费力气将他们擒回中山王府了,走吧!-

    婷婷郡主闻言,立即-噗嗤-一笑,道:-我今儿个可真疑是作了一场梦!柳兄大概真是一位下凡的神仙吧?-

    说着,又玉手相携,粉面微红低声继续道:-小弟荷承不弃,但愿能执弟子之礼以常相侍,不知能否幸蒙柳兄青睐?-

    柳一鸣一听,立即慌忙的道:-不敢当!不敢当!小王爷乃皇室贵胄,金枝玉叶又是文武双全,在下这点微末之技,不但无用,反而可以招惹是非,在下何敢以此相累-

    他毫不考虑的,便巧妙一口给回绝了。

    婷婷郡主听了之后,芳心不禁一酸,胸中似乎有无限委曲,只是不好明说,连忙强颜欢笑,以掩饰幽怨之色,道:-这些暂时先不谈,好,咱们回去吧!-

    话一说完,便立即相携一路无碍的出了龙虎观,寻着了坐骑,循着原路驰回王府。

    这件事,柳一鸣因身在京城,所以做得十分谨慎,既未惊动官府,也未亲手伤人,而且现内恶人皆已遭了恶报,照说应该不会传扬出去。

    但是太阳底下,没有见不得人的事。

    自从他们跑了一趟龙虎观之后,江湖奇人"畸形儿"入京的消息,不胫而传,便已轰动了整个金陵城。

    再加上中山王徐延武父子赞扬,一时之间,慕名趋拜者,车水马龙不绝于途,使得柳一鸣不胜其烦。

    常言道:树大招风,名高遭忌,京华乃是卧虎藏龙之地,许多自命英雄豪杰,奇人异士,或明或暗,纷纷要与-畸形儿-,一较长短。

    这一天,是他到达金陵城的第五日辰时,他一觉醒来,便见婷婷郡主面露忧色的步上龙凤阁。

    并且不待柳一鸣相迎,便自推门而入。

    她深情款款地膜了柳一鸣一眼,然后秀眉紧蹙,幽幽一叹道:-怎么天下人,都是如此好名,半点容人雅量也没有!这是何苦来哉?-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使得柳一鸣一时之间不由得住了!

    他正欲开口询问时,忽见婷婷郡主玉手纤纤的递过两封柬帖道:-柳兄,请先看看这个,咱们再详商善处之策!-

    话声一落,柳一鸣连忙接过一看。

    原来两封全是战书:一张是当朝神力太保,伙同镇京四大天王,申言本日午未之交前来中山王府,指名要和-畸形儿-一较高下,要试试-畸形儿-是否如江湖传闻一般。

    另一封乃是宫中供奉,黄教大喇嘛,丹珠活佛,邀请-畸形儿-,于三日内,前往黄寺,作一场竟技斗法的比试。

    这两方面都是今上极为看重的宠臣,胜败两难,稍一处理不善,后果堪虑,实在是一件十分令人头痛的事。

    最后她并低声道:-本府昨夜也出事了!-

    柳一鸣闻言,不由暗吃一惊,立即接口道:-小王爷,府上发生何事,可否赐告?-

    话一说完,只见婷婷郡主先是妩媚的一笑,缓缓在身旁湘妃椅上坐下,继而轻启朱唇笑道:-还不是久仰你的大名,特意前来挑衅的嘛!-

    她今天似乎经过特别打扮一番,只见她一身青衫,和柳一鸣的装束一模一样,风流潇洒,温文儒雅,越显得清丽出尘,不带半点浮华富贵气息。

    说着,粉面微红,抬眼一瞟柳一鸣笑道:-大概来人,是错把小弟当作柳兄,在小弟大理石案上刻字留言,约请"畸形儿",本晚三更,于玄武湖一会,井署名"天外天公子"-

    这些接踵而来的事,实在令柳一鸣应接不暇,深感为虚名所累。

    更何况自己寄居中山王府,对方既然敢前此刻石留书,也并非是泛泛之辈,只是-天外天公子-之名,素无所闻,也甚觉陌生,说不得今晚要去一会了。

    因此连忙向婷婷郡主拱手道:-因为吾的关系,累及王府诸多不安,实在非常抱歉!这几件事,请勿见忧,反正在下无名利之心,只要对方不是大奸巨恶之徒,大约不难善了-

    婷婷郡主一听,立即微抬螓首,两颗点漆似的俏目斜白了柳一鸣一眼,撇撇嘴答道:-哟!又来了,那来这么多的客套话!-

    说着,又-噗嗤-一笑,道:-舍下果然颇为不安,你猜猜是为的什么?-

    柳一鸣闻言,不懈的摇摇头,欲言又止。

    婷婷郡主见状,立即妙目一瞟,道:-咱们家上上下下,对柳兄这份多礼,透着见外,确实是大大的不安啊!-

    她一见柳一鸣,闻言迟迟不好作答,立即紧跟着,手弄佩带,低眉一个字一个字的轻吐道:-人之相交,贵在知心,寒门虽因祖上余荫,贵为皇胄,但小弟一本赤诚,惟天可表,柳兄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更何况……何况……-

    话未说完,适有家将飞报:-神力太保及四大天王已到-

    于是婷婷郡主只好停住话意,陪同柳一鸣前往迎见。

    此时,中山王府早已准备妥当,西花厅外的练武场两廊,早就站满一片黑压压的人群。

    他们一见婷婷郡主陪同-畸形儿-柳一鸣出现,立即响起一阵如雷的欢呼。

    柳一鸣一入花厅,只见座上正有一位身材高大,虎背熊腰,豹头环眼,威风凛凛,一身劲装打扮,年约三句上下的青年,和中山王谈笑着。

    而且身后一列站有四个,如同半截黑塔一般的高壮大汉。

    只见他们一个个神色高傲,气势如虹,大有不可一世之概。

    柳一鸣见状,内心不由暗忖:-这五人想必就是神力太保,和什么四大天王了!-

    心念间,已来至了座前。在中山王的介绍下,两人互相见礼,神力太保眼见大名鼎鼎的-畸形儿-,竟是一个如此年轻的文弱俊俏书生,似乎大出意料之外,有点不太敢确信。

    因此,他立时巨目直视柳一鸣,沉声问道:-你这小相公,果真就是名闻天下的"畸形儿"?今儿个本爵前来比武,刀剑无眼,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一番话不仅是十分无礼,而且包涵极端的轻视,瞧不起的意味。

    但柳一鸣闻言,却不怒反而拱手笑道:-虚名本是传言,究竟是否真为在下,连我自己也无从证明,不过我确是柳一鸣,这倒是不假-

    他答的十分巧妙,不卑不亢,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对比武的事,也避开正面,只字不提,但是旁人一听,便知他已接受了。

    而在一旁的婷婷郡主,虽然不关己事,但她已对柳一鸣动了情怀,所以一听别人对柳一鸣稍有微辞,便宛如同身受。

    因此,俟心上人话声一落,立即接口道:-宗哥哥!你不要忘了"以貌取人,失之子羽"这句古话的意义?难道有真才实学的人,都非得高头大马不成?你若不信,咱们今天就赌个彩头试试?我有百分之百敢说,我一定准赢的呢!-

    神力大保一向心高气傲,自恃天赋异禀,勇盖当世,打遍京畿无敌手,怎肯向婷婷郡主示弱。

    只见他闻言之后,随即仰天哈哈大笑,虎目中异采连闪,望了柳一鸣和婷婷那主两人一眼,半晌之后,才向婷婷郡主点点头,笑问道:-好!不知你想赌什么彩头呢?-

    话声一落,婷婷郡主已解下佩带上的一只九龙玉佩,同时在手中一扬,道:-就是这个!-

    神力太保见状,不由颇感十分意外,立时摇摇头,目注婷婷郡主笑道:-拿这种价值连城之宝作赌注,你不后悔吗?-

    婷婷郡主闻言,立即银铃似的一笑,道:-后悔!那是不可能的事,我还是笃定稳赢的!-

    话一说完,可把一个神力太保给逗火了,只见他沉声道:-好!既然你如此有自信,那我就以那匹御赐的天山赤血龙驹好了!-

    话锋一顿,虎目一翻,又侧向柳一鸣点头道:-小相公这场比赛,是为人为己,可得要拿出点真本事出来啊!——

    啊!-字一落,随即又是双眉一扬继续道:-比赛何种武力,本王索性由尊驾自己选择吧!-

    柳一鸣一听,微微笑道:-宾不压主,客随主便,乃是武林常规,还是由王爷出题,在下领教奉陪到底就是!-

    神力太保闻言,也就不再谦让了,只见他倏然起身,向中山王徐延武,躬身一札,道:-这一场比赛的公证人,就有劳老王爷了!-

    话一说完,随即转身,大步直趋练武厅。

    柳一鸣、婷婷郡主,以及四大天王等人,也紧随在后。

    神力太保一到场中,虎目向远处常设的箭垛一扫,并且返身向柳一鸣朗声道:-咱们先来两把弓,几枝箭,试试如何?-

    柳一鸣听完之后,也连忙笑答道:-在下一切敬附骥尾,勉力奉陪就是!-

    是以神力太保朱力宗,立即朝着中山王府的家将一扬手喝道:-垛把设到五百步外,准备八个力的弓箭-

    他存心头一场就将-畸形儿-震住。

    因为八个力的强弓,若是两手没有一两千斤的神力,休想拉拽得开,加上五百步的距离,亦非常人所能,在金陵城内,只有他才有这种身手,他也深为自豪。

    顷刻准备妥当,他立即接过长弓,顺手取出三枝雕翎箭,凝神注目,张管如抱婴儿,弯弓搭话,作势以待。

    蓦地,红旗一招,只见他开弓如满月,-嗖!嗖!嗖!-三箭连珠射出。

    又听到-咚、咚、咚-三声,顿时鼓声雷鸣,居然枝枝命中靶心,真不愧是京城第一勇士,难怪有神力太保的封号。

    长廊上围观的众人见状,立即响起一片如潮的鼓掌欢呼声。

    此时的神力太保似乎已胜券在握,只见他面露得意的笑容,转身向柳一鸣道:-本爵献丑了,现在看你的了,要不要换把弓呢?-

    听他的话意,似乎认定-畸形儿-柳一鸣,绝无此能力一般。

    而柳一鸣闻言,一点也不慌张,只见他微微笑道:-不必费事了,就用这把弓吧!只是在下对射箭素无心得,如有不合章法之处,尚请诸位不吝指教!-

    话声一落,立即接过长弓,并取了三枝雕翎箭在手,连长衫宽袖都不结束,也不见他拿架作势,气定神闲,笑吟吟的静待开始。

    这种情形,只看得神力太保和四大天王,不停的暗暗摇头,忖道:-这小子,根本连一点窍门都不懂,如何能拉弓射箭呢?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交待过去?-

    心念问,倏见红旗一展,耳闻-铮、铮、铮-三声弓弦响过。

    立时鼓声震天,响个不停,分明也是箭箭命中靶心了。

    神力太保见状,不由惊得得住了,内心暗忖:-想不到,这小子还真有一手呢!-

    心念及此,随即转身一指场外,一座大约七八十斤重的大假山道:-这方巨石,大约有七八千斤重,我们就以此方巨石,定个胜负如何?-

    柳一鸣闻言,知道他既然能博得神力太保的封号,必定是以力大见长,此时他提出这个主意,分明是想以己之长,攻敌之短的谋略。

    因而他并不点破,只是点头道:-在下并无任何意见,反正是依样画葫芦,王爷尽管请便!-

    话一说完,神力太保也不再多言,随即缓缓的走近巨石。

    略为端详,然后摇了几下,立时拿桩作势,双臂环抱,开声吐气,大喝一声,道:-起!-

    同时奋力一挺腰,巨石便应手离地。

    紧接着更是一连几个起落,才在满场的喝彩声中,将那方巨石放回原地。

    虽然他挣得面红耳赤,气喘不已,但这种神力,却令人感到十分惊讶。

    众人见状虽然感到十分惊讶,但双眼却又不约而同的望向一旁的柳一鸣。

    尤其是众人见他人小石大,不由一致忖道:-别说是将它举起,就连搬恐怕也是一个问题呢!-

    可是柳一鸣却神色自若,先向神力太保点头笑道:-在下献丑了!-

    话声一落,未见他任何作势,已将那方巨石抱起,而且面不改色,仅两掌挟住,同时也是几个起落,七八千斤重的巨石,在他手上宛如纸扎的一般,一点也不显得吃力的模样。

    若非是亲眼目睹,谁会相信呢?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由此可见,他的臂力不知有多大啊!

    直到此刻,神力太保才佩服得五体投地,同时心中也生起了一股-惺惺相惜-之情。

    就在柳一鸣将巨石放回原地的同时,他已迫不及待的抢步向前,高拱双手连声疾呼道:-柳兄弟!失敬失敬!你不但是天下第一,连我这神力的封号,也该转手奉送了!-

    柳一鸣一听,连忙抱拳答礼道:-王爷过奖了!王爷才是神力过人,在下只是邯郸学步而已,大家并无高下之分啊!-

    话声一落,神力大保立即哈哈大笑道:-柳兄弟!别再往我脸上贴金了,在场诸位都是明眼人,就凭你这份气度,就值得我朱为宗剖心相交-

    话声一顿,随即又转身向一旁的婷婷郡主,笑嘻嘻的继续道:-婷弟真是慧眼识英雄,可喜可贺!彩头也明日立即交割,我……-

    话未说完,婷婷郡主已听出他语带双关,顿时满脸通红,小嘴一撇,白了他一眼,立即抢口道:-我才不稀罕你那什么神驹呢!着你今后还敢不敢目中无人?哼!-

    话声一落,神力太保随即哈哈一笑,道:-教训得是!教训得是!只是彩头我既已说出口,你若不要,我就送给柳兄弟,那还不是一样-

    此时中山王徐延武,眼见双方已化敌为友,不由喜上心头,正欲离座宣布比赛结束时。

    突见神力太保,趋上前紧握柳一鸣的右手,笑道:-柳兄弟真是神仙化身,我朱力宗已心眼口服了,如今甭谈比赛了!我有个不情之请,务恳请赏脸答应!-

    话一说完,未待柳一鸣回答,巨目一扫身旁的四大天王,又继续向柳一鸣道:-听说柳兄弟曾单人只剑入江屠龙,替钱塘江附近的百姓除害,想必在剑法上,一定有极高的造诣。我想请同行的四位弟兄,权充下手,向柳兄弟讨教一番,以开开眼界,不知柳兄弟是否能答应?-

    一旁的四大天王闻言,立即趋前抱拳拱手道:-愚兄弟久闻"畸形儿"柳一鸣公子英名,如雷灌耳,今日有幸能一睹风采,敬请公子能不吝赐教!-

    别看他们四人,表面上虽然说得如此谦恭,但在他们的内心中,对神力太保方才所言-权充下手-四字,却十分不以为然。

    这本是人之常情,因为他们名列京城一流高手中的高手,早已扬名整个北武林,在金陵城内,除了较神力大保略逊一筹之外,在剑术上,至今仍未逢敌手。

    而且这四人,乃是结义兄弟,老大-暴风天王-赵大平,老二-骤雨天王-钱万世,老三-旱雷夭王-孙不平,老四-闪电天王-李则鸣。

    兄弟四人各有一身十三大保的横练功夫,独门绝艺,确非等闲。

    四人若是联手对敌,生平尚无人可挡。

    因此他们今日未曾交手,岂肯就此甘心服人呢?

    柳一鸣闻言,星目一扫五人,剑眉微扬,笑道:-王爷盛意,在下岂敢不遵,只怕微末之技,难入方家之眼,要使诸位大失所望-

    话一说完,四大天王不由一喜,立即迅速入场,并且在下首一字排开并立,列阵以待。

    适时王府家将,为客人送上兵刃。

    柳一鸣接剑在手,笑吟吟的踱到场中,向四大天王点头朗声道:-反正大家是印证武学,不比争锋交战,四位不妨齐上如河?-

    此言一出,正合四大大王的心意,眼前这位小相公,确有过人之处,否则以神力太保那种眼高于顶的人,绝不会心服的。

    是以他们一听,立即答道:-遵命!——

    命-字方一出口,随即同时献剑进招。

    顿时只见四支长剑,宛若四条飞蛇,寒光耀眼夺目,从不同的方位,齐向中央攻至。

    而且一出手就是绝招,不但火候老到,而且配合恰当,买在凌厉无比。

    一旁观战的神力太保,深知四大天王的底细,此时一见,内心不禁忖道:-这几个兄弟,一上来便使出绝招,可真不好对付呢!-

    心念及此,他更是凝神注视着柳一鸣如何的招架化解。

    只见柳一鸣怀抱长剑,对四人凌厉的攻势,丝毫不以为意,连手都不还,只不过身形一闪,四支利剑,就一同落空。

    而且在四大天王大开大阖,雷霆万钧连绵不断的剑山剑雨中,有如行云流水一般的,从容游走。

    最令神力太保感到奇怪的是,柳一鸣的身形步法,并不十分快捷,但却偏偏避招闪剑,无一不宛如预知一般的恰到好处,安若泰山。

    乍看之下,虽然并不起眼,但若是细心加以琢磨,实在是神而化之,玄妙至极。

    因而神力太保,不由暗赞道:-到此巳见胜负了,那还用得人家出招亮剑呢!-

    心念间,场中五人已打了一百多个回合了,四大天王也杀出浑身解数。

    神力太保看得一时兴起,反手掣下背上太阿神剑,纵身高呼道:-柳兄弟,我来也!-

    同时侧方也忽然飞起一道白光,加入战圈中。

    大家仔细一看,原来正是婷婷郡主。

    很显然她也见猎心喜了。

    神力太保见状,更是愈加兴奋,长剑一领,连人带剑,宛如一道经天长虹,直卷入场中,口中并轻喝道:-柳兄弟可得也还招才行!-

    一时之间,他们六支长剑,晶星万点,寒气逼人,像走马灯一般的将柳一鸣围在核心。

    尤其是婷婷郡主,人比花娇,剑如惊虹匹练,银辉四曳,一上手就使出七煞剑法中的绝招,七煞连环,一招接一招的连绵攻出。

    只看得两廊的观众,掌声如雷,欢呼不绝。

    柳一鸣也立时朗声一笑,喝声:-好!-

    同时振臂还招,剑出朵朵银花,漫天飞洒,幻为千百支青锋。

    顿时场中七人幻化为一片光影,绕场团团飞滚,别说是分辨招式,就连人也无法分清了。

    顷刻后,四大天王已个个浑身汗出如浆。

    他们经过了三四百回合的围攻,不但连对方衣角都无法沾到,甚至到后来对方还攻,即使是极为平常的招式,四人也难以封架。

    尤其眼看柳一鸣轻松遐逸,纵横在漫天剑影中,根本不费半点力气,不论你用什么绝招狠攻,他总是随手化解。

    人多不但没用反而更糟,有时反被引成自己人互相火拚,欲罢不能,若非他出手从中施救,非闹出天大的笑话不可。

    这种人,这种剑法,岂止是天下第一,即使神佛下凡,也不过如此而已。

    就连神力太保朱力宗,也是深有同感。

    所以他立即喝道:-住手!-

    并且纵身掠出圈外,一面挥汗,一面竖起大拇指,向柳一鸣哈哈大笑道:-柳兄弟!你这种神剑,不但天下第一,恐怕还是冠绝古今呢!-

    尤其是四大天王,立即弃剑拜伏于地恭声道:-公子仙人,小人等服矣!-

    婷婷郡主以剑拄地俏立一旁,在娇喘中,眼角斜睨个郎那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以及别人对他五体投地,芳心内有股说不出的喜悦。

    而柳一鸣闻言,也连忙还礼,并且向四大天王已连声道:-四位快快清起,快快请起,在下这点薄技,何足为奇,不过是承大家相让罢了!-

    话声一落,随即又转身朝神力大保一拱手道:-王爷谬奖了,在下愧下敢当,武林中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吾这小小艺业,又算得了什么呢?-

    神力太保一听,立即抢着哈哈一笑,道:-柳兄弟!今天我太高兴了,走!咱们再比比酒量去!-

    话锋一顿,转身回头向四大天王笑道:-这一回,我们那口怨气,大概可以出了?-

    看他的言行举止,倒是十分豪爽,没有官僚习气,直冲着柳一鸣,兄弟叫不绝口,好似这个朋友是交定了,并且一扫来时的傲态。

    一旁的婷婷郡主闻言,内心不由暗暗好笑,但却故意冷冷的接着道:-算你们运气好,这下用不着再自己找场了,我保证日内必定有好戏可瞧罗!-

    话声一落,神力太保和四大天王,不禁喜形于色。

    尤其神力太保忍不住急急向婷婷郡主问道:-莫非是那群狗秃驴,已经先向柳兄弟挑战了?-

    婷婷郡主似乎故意卖关子般,不答反笑道:-你们就甭问了,天机不可泄漏,我一说,恐怕届时有人会撒手下管!-

    话一说完,随即瞄了柳一鸣一眼,-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神力太保和四大天王虽未曾久走江湖,但却也非愚蠢之人,此时瞧见她这一做作,立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因而神力太保,立时喜不自胜,满怀兴奋的笑道:-这太好了!-

    话锋一顿,随即附在婷婷郡主耳旁,低声继续道:-婷婷!届时千万要记得,通知我一声啊!-

    此刻,花厅上已备好酒席。

    中山王徐延武眼见这一场比武,化敌为友,内心异常快慰,马上笑嘻嘻的,招呼大家入席,开怀畅饮,一直闹到日落西山,才彼此互道暂别。

    柳一鸣也推说出城看望金陵镖局司空晓星,独自离开王府。

    三更时分,腊月当空,玉宇无尘,满天繁垦,清风微拂。

    玄武湖在钟山南麓,此时一片恬静,四周灯火全无,树影婆娑空不见人,显得阴森穆肃。

    婷婷郡主虽艺出-天外煞星-门下,但却非江湖儿女,从小娇生惯养,何曾有夜行经验,又几时曾自己一人,深更半夜跑到这种场所。

    是以尽管她一时勇气百倍的前来,但现在四周一片空寂,到处阴阴沉沉,湖边柳树随风摇曳,树影宛如鬼影幢幢,使她不禁疑神疑鬼,心惊胆寒起来。

    正当地内心惊骇之际,突然右前方有人清脆的笑道:-"畸形儿"果然是守信之人,有劳久候了-

    话声一落,月光下走出一位玉面来唇,目若朗星,丰神如玉,背插长剑的黄衫少年。

    婷婷郡主一听,知道大概对方误认自己是柳一鸣了。

    因此她立即精神一振,顿时移步向前,冷冷的道:-阁下姓啥名谁?夤夜入府,刻名留字,约在下来此,意欲何为?-

    话一说完,那黄衫少年立即朗声笑道:-尊驾这下是明知故问!难道以你大名鼎鼎的"畸形儿",竟连江湖上,极普通平常"下霸王帖"用意,都一无所知不成吗?-话锋一顿,随即又趋前三步,继续道:-江湖上传言阁下曾单人只剑入江屠龙,想必剑上造诣定然不差,今天本公子特来领教,看看有何出奇之处,至于本公子姓啥名哈,只要你能赢得了在下一招半式,必当据实相告,否则……-

    话未说完,婷婷郡主立即随手呛啷一声,撒出手中兵刃,右手平胸举剑,右手捏诀指向-天外天公子-,大声喝道:-废话少说,亮兵刃吧!——

    吧-字一出口,倏觉双目一花,柳一鸣不知从那儿,无声无息的现身在眼前了。

    只见他脸带微笑,向对方一拱手道:-尊驾大概就是"天外天公子"吧!现在恰好是三更时分,在下未能先期来此,有劳久候,抱歉之至!——

    天外天公子-一听,不禁楞住了!怎么会在同一时间和地点,出现两个-畸形儿-呢?尤其是后出现的柳一鸣,人到了自己眼前,他才发觉,十分心惊!

    柳一鸣见状,立即侧身一指婷婷郡主介绍道:-这位便是尊驾刻石留言相约来此,中山王府的小王爷,在下乃南昌柳一鸣-

    说着,星目一扫左侧十七丈外的一株大树上,继续道:-树上五位姑娘,想必是兄台的同伴,何妨也一同请下呢?-

    他刚刚来到,就一切了然,连十数丈外有人隐伏,都瞒不过他的耳目,这是何等的身手。

    是以那位自命不凡的-天外天公子-闻言,不由暗暗惊佩,立即抱拳答礼道:-在下因未识荆,以致履误扰贵居停,敬请见谅是幸!-

    说着,又转首向树顶朗声道:-你们下来吧!不必再回避了!-

    话声一落,只见十数丈外的大树上,在明月照射下,飞起一道彩霞,冉冉而下,落地现出五位衣分红黄蓝紫白,劲装背剑的少女,一字并列,站在-天外天公子-的身后。

    虽然看不清其面貌,但是由她们的啊娜身材,苗条体态上看来,分明个个皆为绝色美人,而且五人功力,似乎都十分高强,方才那飞降而下的卓越轻身功夫,就是最好明证。

    柳一鸣俟五人站定之后,随即向-天外天公子-微笑道:-承蒙指名见召,能在这月白风清的夜色中,得晤高人,堪称有幸,至于有何过节,或是印证武学,请直说无妨-

    此时对方六人十二只眼睛,皆为他那丰神如玉的英姿所吸引,似乎人人都看得十分出神。

    良久,那位-天外天公子-,秀眉一扬,笑吟吟的道:-海外之人,久仰盛名,此次在京适逢其会,特不揣浅薄,想在名家手下见识几招绝学,以开眼界,冒昧之处,尚请海涵-

    他说的温文有礼,十分动听,而且人也生得儒雅俊逸,柳一鸣不由对他心生好感。

    所以他听完之后,立即朗笑一声,道:-好说!好说!在下本是徒具虚名,并无真材实学,既然承蒙下顾,在下敢不从命,好在武林中切磋较技,亦是常有之事-说着,俊目望了天空一眼,又继续道:-现在时候已不早了,请划下道来,在下勉力一切奉陪就是-

    本来那位-天外天公子-,是想一睹柳一鸣屠龙的神剑绝技,究竟有何高招。

    可是此刻,他耳闻柳一鸣,出言尽管和颜悦色,但话意却十分自负,不仅将出题先制之利相让,而且还侈言一切奉陪。

    这番话,与其说是谦虚之辞,不如说是没将自己放在眼中。

    是以他立即放弃一睹神剑绝招的念头,内心忖道:-好,我就先试试你有多少绝艺,敢说这等大话?-心念及此,他不禁微笑道:-尊驾快人快语,确是难得!在下这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随即从囊中取出一把小制钱托在手中,又继续道:-这六十三枚通宝,我作六次发出,每回倍增,要不落地,在空中互撞六十四次,身形不动,原物收回。姑且名之为"风卷残云",敬请指教!-

    话一说完,只见那位-天外天公子-,抖手一点金星,飞上十多丈空中。

    眼见第一枚制钱刚刚下降,继之又是两枚制钱飞出,忽闻锋的一声,火星激射,三枚制钱又同时上升,手法果然奇准,绝非虚言。

    只见他如此连续单臂上扬,星空中叮叮当当响个不绝,密如贯珠,一枚都不落空。

    此时万里无云,月光皎洁如银,是以众人皆看得十分真切。

    尤其是最后一次,三十二枚制钱同发,音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溅起满空火花,开出漫天金花,蔚为奇观。

    正当六十三枚制钱纷纷如雨坠下之际,摹见他右臂一挥,突出一条长达丈许,彩虹般的七彩绫布,只一卷,便将所发的六十三枚制钱,全部收回。

    手法不但干净而且俐落,全是真实功夫,不带半点花巧。

    柳一鸣见状,立即朗声赞道:-真是神乎奇技,佩服!佩服!-

    即使连在一旁的婷婷郡主,也不由暗暗心折。

    而-天外天公子-自己,也似乎感到十分得意。

    只见他满面春风,掌托六十三枚收回的制钱,从容趋近柳一鸣,微笑道:-薄技不精,难入方家眼内,何敢当谬许,现在敬请一试如何?——

    何-字一落,柳一鸣毫不迟疑的,伸手接过制钱,并已点头道:-自当奉陪!只怕珠玉在前,在下要相形见绌了-

    说着,立即俯身从脚旁拔了一根蔓草在手,然后道:-请看在下的穿针引线-

    话一出口,随即一扬右臂,手中六十三枚制钱连珠发出。

    似乎他的手法和方才-天外天公子-并不一样。

    顿时只见空中的金芒,在前的飞行较慢,最后出手的反而

    较快,一枚一枚衔昆不断的撞击,声如连珠,火花朵朵,有如一串闪烁不绝的匹练,冲天直上。

    不但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而且每一枚似乎都具有灵性一般。

    最令人啧啧称奇的,是制钱互相撞击的声音,竟然抑扬顿挫,汇为一阵乐音,十分美妙悦耳。

    这种奇绝的手法,直看得对方六人,个个是脸露惊容,恍疑置身幻境-

    天外天公子-见状,内心暗忖:-果然不愧是江湖奇人,出手虽然妙到毫颠,但是自己并未将七彩虹绫交给他,看你待会儿如何将六十三枚洪武制钱,全部收回!-

    心念间,只见空中一连串的金星,忽然停止上升改为下坠,一枚接着一枚,好似长鲸吸水一般,鱼贯飞落,而旦恰好钱孔穿过柳一鸣掌上直立的那根蔓草,整齐重叠,整整六十三枚,一枚不少。

    这种神而化之的奇技,别说是看过,连听都没听说过。

    所以连-天外天公子-身后的五位少女,也都不由忘形的,脱口娇声喝起彩来。

    柳一鸣见状,并不以此而感到自满,连忙向-天外天公子-

    笑道:-在下只是依样划葫芦,不值方家一笑,请继续赐教吧!-

    说着,随即将手中的六十三枚洪武制钱,信手如数送还-

    天外天公子-闻言,立即朗笑道:-"畸形儿"果然名不虚传,穿针引线神技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话锋一顿,略作沉吟,星目一转,又继续道:-第二场,在下想领教几招掌法,不知尊意如何?-

    柳一鸣一听,立即朗笑道:-在下方才已经说过了,今晚一切奉陪到底,请即赐招好了-

    何以素来对人极为谦和礼让,从无半点狂傲习性的柳一鸣,在今日言语中,会如此轻敌逾常呢?

    常言道:-泥人尚有三分性-,更何况彼辈,一而再的出面挑衅,是以他因心生不满,故在言语中,就不免稍有不客气之意了。

    且说,-天外天公子-一听他这等自大的口气,内心也大感不悦,随即轻喝一声:-好!-

    喝声一出,立即围臂发掌,一招-神龙探爪-,顿时幻成无数爪影,疾逾闪电飘风,直向柳一鸣迎面抓到,不但火候老到,而且功力深厚,指风如潮,凌厉已极。

    柳一鸣见状,心知对方这一招必是虚招,是以仍气定神闲的卓立不动。

    果然不出他所料,只见-天外天公子-,中途双肩一晃,身化狂风,忽地不按常轨的,朝着柳一鸣的左右前后,以及头上五个方向,一连虚空劈出五掌。

    顿时有五种威力奇大无比的劲气,势如排山倒海般的一齐向柳一鸣卷至。

    不但招式十分罕见,尤其力道更是古怪,完全迥异中土武功。

    于是柳一鸣不敢掉以轻心,立即移形换位,一面出手化解,一面暗查对方的门路-

    天外天公子-一见自己前几招未能取得上风,大感意外,因而双手更是连掌如飞,一阵快打抢攻,身形化为一道黄影,劲气呼呼四溢,团团疾转起来,远望好像是一股黄沙滚滚的风柱。

    加上他人本就长得风流俊秀,功力既高,身形招式,又轻灵美妙。

    一时之间,双方如同珠联壁合,白衣黄衫,辉映成趣,飞舞得使人目眩神迷,斗得是精彩绝伦。

    此刻,月影偏西,夜阑人静,已是四更时分,双方交手大约二百回合了。

    那位-天外天公子-,似乎已经打出了兴致,只见他神情十分激动,俊目中流露出无限异彩,兀自不肯罢休的一味抢攻着。

    柳一鸣见对方年纪虽比自己略小了一、二岁,但却具有如此高的身手,内心颇为赞许,是以一味游斗,攻少守多,希望-天外天公子-能自己知难收手。

    两人又斗了三四十个回合,蓦然远处传来一声苍老的嗓音喝道:-文儿住手!——

    手-字一落,场中已出现一位白发斑斑,面如婴儿般红润的灰衣老婆婆。

    只见她一双怪眼,精芒四射,一现身,立即向柳一鸣怒叱道:-你这小相公,到底是何人门下,竟敢自付有点鬼门道,戏弄老身徒儿?-

    此时打斗中两人,早已闻声双双迅速纵出圈外了-

    天外天公子-更是扑至那位白发红颜的老怪婆身前,而且脸带惶急之色,抢着低禀道:-恩师!都是徒见不好,怪不得人家罗!-

    那五位少女,也一齐拜伏在地。

    岂料那位老怪婆婆,素来即以性情乖僻、刚愎自大闻名江湖,此时闻言,不但不理会门人之语,反而怪眼一翻,怒声叱道:-住嘴!看为师打发这目中无人的小鬼瘟生!-

    说着,随即向岸然卓立一旁的柳一鸣喝道:-你这小子,我"白发红颜"石魔女的徒儿,可是任凭他人所欺负的吗?还不赶快跪下领罚-

    她满脸寒霜,一副命令的口吻,气派大得吓人。

    但是柳一鸣生性外和内刚,一生只跪天地、父母。

    是以他虽知道来者是谁,但并不为其万儿所震慑,闻言之后,仍以傲然冷冷的口气回答道:-老人家原来是"白发红颜"石魔女前辈,小子不知有何开罪之处,尚请明示,否则却不便领责呢!-

    眼前这位白发童颜的老怪婆,正是昔年-妖、魔、鬼、怪-中硕果仅存,号称石魔女的-白发红颜。

    她幼年本是一个弃婴,因受尽世俗歧视,乃愤而投东海轻生,由于机缘巧合,为当时灵山岛岛主,陆地神仙五行真君所救,并将其收为门下,练成一身超凡绝艺,加上获得乃师独门玄功-五行真气-,和-先天五行掌-的真传,威震海外,名重一时。

    如论年龄,怕不在百岁以上,为人性烈如火,介于正邪之间。

    只不知销声匿迹近一个多甲子,江湖上纷传已经仙去,何以如今会在此出现?又为何收有这样年轻的男徒。

    照说以她在武林中的辈份和性格,如今柳一鸣此等神情,必会触怒了她。

    但是此老却偏偏有一宗怪癖:-越是硬汉就越能讨她喜欢-

    所以,她眼见身前的小书生,毫无惧色,侃侃而言,十分对自己的脾胃,立即转怒为喜,咧嘴一笑,道:-好!小鬼胆子不小,还敢和老身耍嘴皮子-

    说着,双目如炬,向柳一鸣一扫道:-我且先向你,武林中切磋武学,非胜则败,你这小子,为何能胜不胜,这岂不是存心戏辱老身门下,光凭这点,难道还不该罚吗?-

    真是怪人怪理!对于人家相让不但毫不领情,反而藉此兴师问罪,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竟会有此不通人情之人。

    柳一鸣一听,立即神态自若,朗声一笑,道:-晚辈与令高足互相印证所学,并没有约定要分出高下,既没有高下之分,又何来胜负呢?-

    话锋一顿,又继续道:-何况我中华乃泱泱大国礼仪之邦,即使是彼此稍有谦抑,也是人之常情,再说贵门下,方才五行真气,尚未全力施展,认真说起来,大家只不过打平而已,老前辈何不明察?-

    他不但答的妙,辩得更是巧,而且也是实情,所以一时之间把一个震慑武林的"白发红颜"石魔女,给说得哑口无言了。

    而那静立一旁的-天外天公子-,闻言更是满脸喜容,不住的向柳一鸣点头送笑,由他的神情看来,分明是开心已极。

    顷刻后,-白发红颜-石魔女,倏地霜眉一轩,嘿嘿笑道:-好一张伶牙俐嘴,老身且先试试你有多大能耐?也让你尝尝不胜不败的滋味再说-

    话一出口,只见她身形动也不动,干瘪枯瘦的右臂一抬,五指曲指弹出,顿时便射出五缕红黄青白黑的强劲指风,交织如同,直向柳一鸣当头罩下,快如电光火石,丝丝作啸。

    外行人看来,只觉得色泽缤纷,宛如五条彩线,柔和悦目,不感到有何威力。

    但却把一个-天外天公子-,给吓得满脸变色。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间,-天外天公子-正欲开口求情之时——

    倏闻乃师发出一声惊咦!

    他抬眼看出,只见柳一鸣却安然无恙,仍若无其事的卓立原地,倒是那五缕威力强大无比的五行真气,在中途不知被何物所阻停滞不前。

    这种现象,是-白发红颜-石魔女自出道以来,从未发生之事。

    所以她立时冷笑一声,马上将右掌改指平推了出去。

    顿时勃起一道海碗粗细的气柱,五颜六色变幻不停,向前冲去。

    此时的柳一鸣,也单掌平举,遥遥作前迎之状。

    很显然的,双方已是斗上内家真气了。

    而-白发红颜-石魔女,神态也不像方才那样的从容了。

    只见她,白发无风自动,根根直竖,双目圆睁,全身光彩缭绕,双掌并用先后不断推出,身前气柱,如同巨浪滔天般,怒涌激荡,吞吐不已。

    同时气柱忽红、忽黄、忽黑、忽白、忽青,色彩变化,绚烂夺目,使这座月下的玄武湖,凭添一幅异景。

    双方僵持了约一刻间,依然未见胜败。

    一时间,直看得双方众人,全都汗流浃背,大气儿都不敢轻吐。

    特别是-天外天公子-,他那双寒星似的俊目,时而注视乃师,时而注视柳一鸣,俊脸上忽红忽白,似乎对场中两人都很关心,同时也好像对-畸形儿-柳一鸣,内心有着无限的敬佩呢!

    别说是他,就连-白发红颜-石魔女自己,此时也大感讶异不已。

    想不到,对方小小年纪,竟能敌得住自己百多年的玄功,即使是他打从在娘胎就开始练武也不可能啊!

    更何况以玄真内功互拼,一点也无法取巧,如无深厚内家修为,怕不早已被震断心脉,吐血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