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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分離

    你是愛我的吧!

    我一直以為如此,

    可是,

    為何當你離去的時候,

    卻不曾回頭看我?

    是我自己猜錯了呵……

    星期六,開了一整天的會議後,葛喬偉與石強留在公司作最後的研究與討論,直到凌晨拂曉的陽光射進窗內,這兩個大男人才猛然驚覺已是星期天早上了。

    待葛喬偉回到家中,他已是滿身的疲憊,正要進尾休息時,王嫂叫住了他,「少爺,老夫人昨天找了你一整天,你趕緊回個電話吧!」

    他煩躁地閉上眼,不用問也知道他的母親不是催促他多撥點時間回去看她,就是嘮叨他該早點成家,「我知道,我會找時間跟她聯絡的,對了,子翎她還好吧?」

    「她很好,這兩天她好象變得比較快樂,飯也正常的吃,也不再又哭又鬧了。」王嫂見子翎這般,她也很開心。

    「那就好。」他接過王嫂剛沏好的茶,淺啜了一口,仰躺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子翎可以説是他的全部,只要她一切安好,他就算再累、再苦也值得了,至於母親那關,他還得多耗費一些心力才能擺平呢!

    「少爺,你忙了一夜,先去睡一會兒吧!」王嫂關心地説。

    「也好,那我先去休息一會兒。」

    葛喬偉才起身,突然間,門鈴聲大作。

    王嫂匆忙地去開門,闖進來的不速之客竟是陸世雄!

    「姓葛的,還好你在家,那就不枉費我跑這一趟了。」陸世雄雙手扠腰,瞪着葛喬偉。

    「有事嗎?陸先生。」葛喬偉示意王嫂再倒杯茶來。

    「我今天是來要回我女兒的,你去把她帶出來,我們馬上就走。」自從三年前子翎跟着葛喬偉走了以後,陸世雄便天天生活在自責中,每當午夜夢迴,他總是夢見已去世的妻子到他面前哭訴,責怪他的無情,責罵他不配為人父。從那時候開始,他便發誓,總有一天要將子翎帶回,以補償她已往所失去的父愛。

    「陸先生……」

    「你不用再説什麼了,這些年來,你是怎麼對子翎的我一清二楚,好好一個女孩兒被你折磨成了瘋子!」陸世雄義憤填膺地指責他,並對自己當初沒出息的作為深惡痛絕,「都是我,都是我害了子翎。」

    「我已找到一位好醫生可以為子翎治病。」陸世雄種種的自責,對葛喬偉來説也像是加諸在他身上的鞭苔,字字揪心、句句扯肺。

    「不用你費心,我們陸家欠你葛家所有的帳,到此全部一筆勾消,我只要我的女兒回到我身邊,你去做你的總裁,做你的孝子,別再來糾纏我的女兒。」陸世雄一張老臉繃得死緊,字句間充滿對葛喬偉的怨懟。

    葛喬偉攢起濃眉,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語氣懇切的説:「陸先生,能不能再給我幾天時間……」

    「你別再作夢了,也不想想當初你是怎麼對我們的!我這會兒倒是覺得奇怪,我要要回女兒,你竟在那邊拖三阻四的,算什麼男人嘛!」陸世雄的臉色鐵青得嚇人,這句話他可是憋了許久才説出來的。

    葛喬偉冷着臉,雖然心頭氣悶不已,但臉上仍表現出內斂謙和、豁達沉穩的處事態度,「我並不是一個不乾脆的男人,跟子翎在一塊兒,怎麼算也有三年的時間了,一千多個日子,絕不是説散就能散的,你總得留點時間讓我們話別呀!」

    「話什麼別呀!你跟她講一堆肉麻兮兮的話她聽的懂嗎?你是想把她當玩具,還是你的戰利品?」陸世雄的眼中亮起了警戒。他已是個近六十歲的老頭了,還顧忌什麼呢?葛喬偉雖然能言善道,但他也不是被唬大的!

    「我不許你污辱我,更不容許你看輕子翎,她並沒有你所設的對凡事都不清楚,只要假以時日,做些該有的診治,我相信她遲早會康復的。」葛喬偉一身狂放之氣,逼得陸世雄不得不收斂一下態度。

    「你到底想怎麼做?再留她個三年嗎?我……我們子翎可是再也經不起你這樣的……折磨了。」陸世雄一緊張就犯結巴的毛病還是改不了。

    「我説過,只要幾天時間,即使是三天兩天都行。」葛喬偉因陸世雄這一連串像連珠炮般的指控氣得快發狂,他要的不多,只不過是想和子翎再獨處一段時間罷了,難道真有這麼困難嗎?

    陸世雄被他那張陰沉的臉和氣勢逼退到角落,他深吸一口氣,虛張聲勢地瞪着葛喬偉説:「幾天?三天?兩天?」

    「我希望你能給我三天的時間,我打算好好利用這幾天帶子翎到她希望去的地方看看,請你成全我這個心願好嗎?」

    葛喬偉放柔了表情,臉上閃過一絲哀傷,蟄伏在內心深處的一抹痛又隱隱氾濫成災。

    「三天後你不會又食言了吧?」陸世雄仍是不太相信的問。

    葛喬偉嘆了口氣,聲音裏有着隱約的危險意味,「你可以試試。當然,如果我食言了,你可以拿着合約去告我。」

    葛喬偉一雙犀利的眼直盯着他瞧,時間彷若陷入一片凝窒中。

    陸世雄杵在原地猶豫了半晌,才説:「好吧!三天就三天,到時候你可不能再言而無信了。」

    葛喬偉面無表情,聲音不帶起伏地回道:「你放心吧!三天後我一定將子翎完整無缺地交給你。」

    「完整無缺?!她的心再也不能回到以前了,這能叫完整無缺嗎?」陸世雄嗤之以鼻地道。

    「我知道我虧欠了她,如果你肯讓她留下,我一定會想辦法彌補的。」他的確曾經做錯,但他對子翎卻是一片真情,如今被陸世雄的幾句話説得一文不值,即使他有再大的容忍力也都化成零了。

    「我不可能再讓子翎留下來的!你再説,就連三天也沒了。」陸世雄擔心葛喬偉會出爾反爾,雖然他手裏握有那張契約,但若真的告上法庭,他還籌不出律師費呢!

    「好,我不勉強你,只希望你帶回子翎後能好好善待她,別再酗酒——」

    「酒我早就戒了,還用得着你説。」陸世雄忿忿地截去他的話,大聲嚷着。

    「那就好。王嫂,送客。」雖然他是子翎的父親,但畢竟是撞死喬林的兇手,再怎麼樣他也無法昧着良心給他好臉色看。

    「葛喬偉,你——」陸世雄氣得牙賡癢的,「我真他媽的後悔給你什麼三天時間!」

    「我們三天後再見吧!我累了,想進去休息了。」葛喬偉揉了揉太陽穴,轉身走進房間。

    「葛喬偉——」

    「陸先生,請。」王嫂盡其本份地做着趕人的工作。

    「哼!」陸世雄只能重啐一聲,扭頭離去。

    ☆☆☆☆☆☆

    「子翎,妳知不知道明天妳就要離開這裏了?」葛喬偉向公司請了數天的假,與子翎終日相處。

    這幾天,或許因為有他的陪伴,子翎變得比以往愛笑,也開朗許多,但每當他想起這不過是她臨去前送給他的最後一絲笑容,他就覺得心痛不已。

    「離開……去哪裏呢?」子翎睜亮無辜的大眼,愣愣地看着他,「你要趕我走嗎?我能去哪裏?」

    「求求妳不要把我説得如此殘忍好嗎?我沒有不要妳、不管妳啊!」子翎悽楚哀怨的眼神、可憐無助的語調幾乎讓他的心碎成千萬片,再也無法復原了。

    「你……你不要罵我,不要……」子翎又終身子縮成一團,擠在沙發的角落。

    「妳怎麼了?為何又回到以前畏懼我的樣子了?我真是搞不清楚妳那個頑固的小腦袋裏究竟裝着什麼東西,為什麼老是要打擊我?天啊!」葛喬偉將臉埋在雙掌裏,像個飽經風霜苦楚的男人。

    「不要……不要趕我走。」子翎以乞求的眼光看着他。

    葛喬偉激動地抓住她的肩,滿心的不甘與不平,「我並沒有要趕妳走,是妳父親……妳父親逼着向我要人。」

    她抽抽噎噎地,彷佛聽不懂他話中的含意,只能用一雙淚眼看着他。

    葛喬偉憂急得雙眼泛紅,沉沉的説:「妳到底聽懂了沒?妳父親要帶妳回家,妳不是一直吵着要回家嗎?現在終於可以如願了。」

    突然,他緊緊的將她納入懷中,以沙啞的聲音説:「我何嘗願意離開妳?失去妳的痛苦不斷扭絞着我的心、割剮着我的肺,這些痛苦妳知道嗎?」

    「回家……你要帶我回家嗎?」子翎輕輕地伸出手撫上他糾結的眉頭,「你這樣,好醜喔!」

    「妳這個傻氣的小女人,妳教我怎麼捨得把妳送還給妳父親?我真的捨不得啊!」他霍然抓住她揉弄他雙眉的小手。

    「你也可以一起來,這樣,我就有你,也有爸爸了。」子翎以温柔的眸光凝視着他。

    葛喬偉搖搖頭,「妳太天真了,妳父親怎會同意呢?再説,當妳病情痊癒的那天,妳是否會説同樣的話?我希望妳是在完全清醒的時候留我,而不是現在。」

    子翎的翦翦雙瞳浮上一層更深更濃的迷霧,她敲敲頭,皺着眉説:「你説的話我怎麼都聽不懂呢?你不要説那麼長,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説短一點?」

    他的聲音幾不可聞地嘆息着,「子翎妳——」

    他實在無法忍受她那不着邊際地説話方式,真不知道該怎麼表示她才能懂他的心。

    「你怎麼了?」

    葛喬偉再度耽溺在她温柔的眸光中,突然,他牢牢地纏吻着她,那緊蹙的雙眉和陰沉的面容,讓他看起來像極了一個掠奪者。

    「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能永永遠遠的留住妳?」他的口氣充滿了絕望,深邃的眼眸停駐在她的臉上。

    駭然的眼淚再次迷濛了子翎的雙瞳,他突如其來的吻令她害怕的渾身一顫!

    「不要……不要……」她的恐懼再次絞痛了葛喬偉的心。

    他的目光狠狠地盯着她的臉,思緒頓時陷入一片混亂,因為子翎那雙充滿懼意的雙眼,讓他嚐到彷佛被千刀萬剮的痛苦。

    葛喬偉聲音低沉地説:「不要什麼?不要我吻妳嗎?可是,妳的唇是如此地誘惑着我,這教我如何是好?」他的雙唇霸道地印上她的,隨着吸吮碾壓的節奏。逼迫她張開口,並用大手固定她的後腦勺,不讓她有任何反抗的機會,他深深淺淺地探索着,眷戀般的舔噬着她的唇角,每一個動作都是他的不捨、他的在乎。

    子翎原本顫抖的身軀在他的挑逗下漸漸平靜下來,甚至學着他的動作反吻響應,由最初的生澀害怕,到後來的意猶未盡,她漸漸地沉浸在他激狂的索求中。

    子翎柔美的臉蛋嬌憨可愛,眼中的坦然與真誠也深深地撼動他,讓他再也抗拒不了她了。

    「可以了子翎,不能再繼續了……」她每一個嘗試性的探索動作對他而言,都形成一股無法抗拒的誘惑。

    子翎雙眼矇矓,不解地看着他,「你可以咬我,我為什麼不能咬你?我覺得很好玩耶!就像上次我們一塊兒去看水的時候嘛!」

    「妳難道忘了,上回妳事後還告訴我,要我以後別再這樣對妳,怎能妳反而對我這麼做?」葛喬偉的眼神佈滿深沉難懂的光芒,他像是在規勸,事實上卻是在引誘,他一點都不想隱藏自己想要她、愛她的衝動。

    「你是説那種會玩得好熱好熱的遊戲嗎?」她天真的問。

    「沒錯,就是那種會讓彼此身體發熱的遊戲,妳願意再嘗試一次嗎?」葛喬偉的眼神是迫切的,但他又不想再嚇到她,只好捺着性子哄她。

    子翎歪着小腦袋想了想,突然笑了,「好啊!可是……你不能把我弄得太痛喔!」

    「好,我答應妳,這次我一定會很温柔的,絕不會再像上次那樣粗暴。」

    葛喬偉明白,子翎真的已經接納了他,但偏偏卻是在她要離開他的前夕。他突然有些害怕,怕她離開後會忘了他,會忘了他這個深愛着她的男人。

    窗外的月影灰濛濛的,星光稀疏,跟着她深黝的眼神,着實容易讓人心蕩神馳。葛喬偉温柔地吻着她,一隻手揉捏着她圓潤的臀,觸探着她大腿內側敏感的肌膚,在他技巧熟練的撩撥下,子翎很快便沉入一種昏亂的慾海中。

    子翎迷惘了,她似乎愈來愈不討厭這種遊戲,雖然當他強硬着進入她體內時,會讓她感到害怕,但那種近乎折磨的飽滿感覺,卻也令她覺得莫名的快樂。

    葛喬偉的手探向她那一片丘壑,在他神奇的捏弄下,令子翎有種快融化的感受,她閉上雙眼,任由這種陌生的感覺在腦海裏盪漾浮沉,呼吸也漸呈急促,一種需索的感覺充塞在她小腹深處,等待葛喬偉給予她所需要的激烈狂潮。

    隨着他的衝刺,葛喬偉完全擄獲她的感官知覺,再一次將兩人帶至慾望的巔峯!

    呼吸聲由深喘漸漸歸於平緩時,子翎嘆了一口氣,緊緊地抱住他,「你……你跟不跟我回家?」雖然她心裏説不出為什麼,但她似乎不願意離開他,可是……她又想回家。

    「為什麼這麼問?」他輕輕撫過她鬢邊的髮絲。

    「我……我不想離開你啊!」子翎半掩雙目,神情顯得有些黯然。

    「那妳的意思是妳不回去了是不是?」葛喬偉的反應卻是相對的雀躍,如果子翎不肯走,陸世雄也拿她沒轍。

    「不是,我想……但又不想離開你。」

    「這麼説,回家對妳來説還是比較重要了?」葛喬偉苦笑了兩聲。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不要問我了,不要再問我了。」子翎被這一團問號問得頭都暈了,她愈想愈心慌,愈想愈害怕。

    「老天!妳不要緊張,是我不好,我不該情緒那麼激動的,原諒我子翎。」葛喬偉緊緊地摟着她,不希望她剛趨緩的病情又因為他的一時衝動而惡化。

    子翊窩在他温暖的懷中,聽着他平緩有力的心跳聲,輕輕地説:「我是不是哪裏做錯了?為什麼每個人都要罵我呢?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葛喬偉似乎聽出了她的語病,他急切地問着,「妳説誰罵妳?告訴我沒有關係,不要把事情放在心裏,説出來妳會快樂些。」

    子翎怯怯地看着他,然後猛搖着頭。

    「為什麼妳始終不説?是不是我媽在我不在的那段日子裏,欺負妳了?妳快告訴我啊!」葛喬偉抬起她的下巴,望着她逃避的眼神,咄咄逼人的問。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你不要再問我了。」

    子翎緊抱着頭,她不懂為什麼每個人都非要問她一些她聽不懂的話?她根本不知道,而且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什麼來嘛!只是,她隱隱約約覺得有種被罵、被侮辱的心痛感覺依然存在心裏。

    「我絕對沒有惡意,妳既然想不起來,那就算了。趕快睡吧!明天一早我就要送妳回家了。」説到分離,葛喬偉的表情又是一片黯然。

    「你會不會來看我?」子翎真的喜歡上眼前這個男人,對他也是有股莫名的依賴感,但又不明白她跟他究竟是什麼關係。

    「不,我可能沒有辦法去。」葛喬偉並不想欺騙她,也不想讓她抱着任何沒有結果的希望。

    「為什麼?你為什麼不來看我?」子翎細緻的小臉染上了一層失落,淚眼迷離地看着他。

    葛喬偉僵硬的表情因而軟化,以一雙真誠的黑眸看着她,「妳父親不會歡迎我的,就算我去,説不定也見不到妳。」事實上,他是害怕見到她復元後,對他仇視的目光。

    「可是,我想見你,你……你來看我好不好?」她臉上的淺笑消褪,十指交擰着,在在表現出她緊張的情緒。

    「子翎妳……好,我答應妳,有空一定會去看妳的。」葛喬偉將她收緊在雙臂中,下顎不停地摩挲着她的小腦袋,神情盡是複雜的線條。

    「真的?那你不可以騙我喔!我們打勾勾。」

    子翎天真地伸出右手小指,興奮的看着他,葛喬偉又是一陣苦笑,也伸出了右小指與她勾在一塊兒。

    天使與魔鬼就這樣有了約定,只是這個約定會有結果嗎?魔鬼和天使誰也不知道。

    ☆☆☆☆☆☆

    翌日一早,葛喬偉依約將子翎送返陸家。

    子翎踏入已三年未進的家門,眼中出現了陌生的懼怕,她緊緊抓住葛喬偉的手,不肯讓他離去。

    「子翎,我是爸爸啊!妳終於回來了,妳終於回到爸爸的身邊了……」陸世雄高興地想要和子翎來個大擁抱,卻被子翎彎身逃了開去,反倒藏身在葛喬偉的身後,一臉無措與害怕。

    「陸先生,你也知道子翎的情緒不穩定,她腦子裏已放不下太多的東西,對你有陌生感是必然的,猜你不要嚇壞了她。」葛喬偉看不過去,立刻出聲勸説。

    「我自己的女兒我自己清楚,用不着你在那兒假惺惺,你已經把我女兒送回來,現在可以走了吧!」陸世雄看不慣子翎依靠着葛喬偉的模樣,一開口便是惡言惡語。

    「我會走的,以後也會找時間來看子翎,希望你不要再讓她失望,真的能做個好父親,否則我會不顧一切的帶她走。」葛喬偉厲聲警告着。

    「哼!你別作夢了,我不會再讓你們兩個人碰面的。」陸世雄一副完全沒得商量的表情。

    葛喬偉瞇起眼睛,冷漠的神情讓陸世雄忍不住打個寒噤,但他仍然硬着脾氣説:「你不要用這種眼光看我,反正我已經不怕你要脅我了,你趕緊滾吧!」

    葛喬偉眼神鋭利的一瞥,低沉富磁性的嗓音緊扯人心,他冷凝地説:「我剛才的話希望你每字每句都聽得清清楚楚,否則,無論用什麼方法,我都不會把子翎讓給你的。」

    緊接着,他把子翎由他身後拉了出來,黑眼灼灼地看着她,冷傲的臉上多了一抹連他也不自覺的柔情,「妳已經回家了,相信妳父親會好好照顧妳,有空我會再來看妳,妳也不能忘了我喔!再見了。」

    葛喬偉因為害怕自己多留下一會兒,心裏就會多一分不捨,所以,他只能選擇儘快離開,不再逗留。

    「喂……」子翎想喊住他,卻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該怎麼稱呼。

    「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她睜着清亮的大眼問。可再多的挽留、再多的問號,也留不住他的腳步,她只能愣愣的看着他逐漸遠離她的視線。子翎全身無力地斜倚着門扉,腦壓頻頻升高,他到底是誰?為什麼她會喊不出他的名字?她不要他走啊……

    ☆☆☆☆☆☆

    離開陸家的葛喬偉,駕着車,一臉頹喪地加快油門,急馳在大馬路上。

    他拉下車窗,讓風拍打在他的臉上,試着讓自己清醒,不再沉溺於過去有子翎的世界裏。他自知不會再去見她了,他要她在平靜的狀態下調養精神,希望她能早日復元,但他會等,等她自動來見他的那日。

    不知不覺中,他來到石強的住處,身心俱疲的他猛接着電鈴,將還賴在牀上的石強給吵了起來。

    石強揉着惺忪的眼睛將門打開,看見倚在門邊,神情憔悴的葛喬偉時,難以想象地嚷了起來,「老天!喬偉,你怎麼了?」

    「你不請我進去坐坐嗎?」葛喬偉瞇起眼睛,看着眼前這位與他共事多年的好兄弟。

    石強讓開身,對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是不是她回去了?」石強向來是葛喬偉無話不説的好朋友,他自然知道今天就是他和子翎緣盡的日子。

    「有沒有酒?」葛喬偉什麼都不想説,只想以酒來麻醉自己。

    「你以為喝酒就能忘掉一切、解決一切嗎?」石強走向酒櫥拿出一瓶白蘭地,倒了一杯遞給他,「別忘了你弟弟喬林當初就是命喪在『酒』這個禍首下。」

    葛喬偉接過酒,此刻,他已管不了這許多。他猛飲了一口辛辣的酒,頭一次嘗試以酒來解決問題,可想不到烈酒入喉,不但不能澆愁,反而推波助瀾的讓心底的那股脆弱更瀕臨崩潰邊緣。

    「她是走了,我剛剛才把她送回家。」葛喬偉無力的説着,盯着手中的酒杯,無法釐清腦海裏的混亂。

    「這樣也好,她終於可以擺脱那無形的枷鎖,好好過日子了。」石強聳聳肩一笑。

    「你的意思是我是她的枷鎖?」葛喬偉冷冷的笑了。

    「我並沒有這麼説,可難道你不覺得讓她換個環境,對她而言説不定有好處嗎?」石強坦白説。

    「你説的雖沒錯,但我實在不希望子翎忘了我。」

    「陸世雄會讓你去見她嗎?」石強不以為然地問着。

    「你認為他會嗎?」葛喬偉撇撇唇反問,眉頭蹙得更深了。

    陸世雄對他極為厭惡,這種恩怨情結絕剕三言兩語就能擺平的,就好象陸世雄撞死了他弟弟一樣,事實便是事實,怎麼樣也無法當作這事不曾存在過。

    「那你現在可有打算?想找個女人結婚嗎?我想,這應該是葛伯母最大的心願了。」石強簡單的一句話,説中了葛喬偉心底的無奈。

    只見葛喬偉犀利的黑瞳暗了一下,蒙上一道陰霾,「我會為自己而活,至於娶妻的事,以後再説了。」

    他現在根本沒有娶妻的心理準備,也沒有資格,誰會願意嫁給一個心裏還有着另一個女人的男人呢?除非是那些只看上他荷包的女人。

    「那你是打算在工作上努力衝刺了?你一向都是如此,藉由忙碌來忘記記憶中的悲痛。」石強注視着他臉上的種種情緒,盡是無奈與愁苦,無奈的教人忍不住鼻酸。

    葛喬偉輕輕一笑,笑中卻沒有一絲温度,「你説的沒錯,以目前來説,工作才是我的全部。」

    他順手拿起桌上的一包煙,點燃一支吞雲吐露起來。突然,他像憶及什麼似的,急忙翻出皮夾,找出一張名片,「石強,電話借我一下。」

    「幹嘛?什麼事那麼急?」石強順手將無線電話筒扔在他手上。

    「我要聯絡一位心理醫生,我想請她幫子翎治療。」

    「瞧你,仍是放不下她。」石強搖頭嗤笑。

    葛喬偉的嘴角泛出一絲苦笑,依着名片上的號碼撥起電話,子翎的未來他只能交給她了,而他,只能當個隱形人,在幕後關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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