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离
你是爱我的吧!
我一直以为如此,
可是,
为何当你离去的时候,
却不曾回头看我?
是我自己猜错了呵……
星期六,开了一整天的会议后,葛乔伟与石强留在公司作最后的研究与讨论,直到凌晨拂晓的阳光射进窗内,这两个大男人才猛然惊觉已是星期天早上了。
待葛乔伟回到家中,他已是满身的疲惫,正要进尾休息时,王嫂叫住了他,「少爷,老夫人昨天找了你一整天,你赶紧回个电话吧!」
他烦躁地闭上眼,不用问也知道他的母亲不是催促他多拨点时间回去看她,就是唠叨他该早点成家,「我知道,我会找时间跟她联络的,对了,子翎她还好吧?」
「她很好,这两天她好象变得比较快乐,饭也正常的吃,也不再又哭又闹了。」王嫂见子翎这般,她也很开心。
「那就好。」他接过王嫂刚沏好的茶,浅啜了一口,仰躺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子翎可以说是他的全部,只要她一切安好,他就算再累、再苦也值得了,至于母亲那关,他还得多耗费一些心力才能摆平呢!
「少爷,你忙了一夜,先去睡一会儿吧!」王嫂关心地说。
「也好,那我先去休息一会儿。」
葛乔伟才起身,突然间,门铃声大作。
王嫂匆忙地去开门,闯进来的不速之客竟是陆世雄!
「姓葛的,还好你在家,那就不枉费我跑这一趟了。」陆世雄双手扠腰,瞪着葛乔伟。
「有事吗?陆先生。」葛乔伟示意王嫂再倒杯茶来。
「我今天是来要回我女儿的,你去把她带出来,我们马上就走。」自从三年前子翎跟着葛乔伟走了以后,陆世雄便天天生活在自责中,每当午夜梦回,他总是梦见已去世的妻子到他面前哭诉,责怪他的无情,责骂他不配为人父。从那时候开始,他便发誓,总有一天要将子翎带回,以补偿她已往所失去的父爱。
「陆先生……」
「你不用再说什么了,这些年来,你是怎么对子翎的我一清二楚,好好一个女孩儿被你折磨成了疯子!」陆世雄义愤填膺地指责他,并对自己当初没出息的作为深恶痛绝,「都是我,都是我害了子翎。」
「我已找到一位好医生可以为子翎治病。」陆世雄种种的自责,对葛乔伟来说也像是加诸在他身上的鞭苔,字字揪心、句句扯肺。
「不用你费心,我们陆家欠你葛家所有的帐,到此全部一笔勾消,我只要我的女儿回到我身边,你去做你的总裁,做你的孝子,别再来纠缠我的女儿。」陆世雄一张老脸绷得死紧,字句间充满对葛乔伟的怨怼。
葛乔伟攒起浓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语气恳切的说:「陆先生,能不能再给我几天时间……」
「你别再作梦了,也不想想当初你是怎么对我们的!我这会儿倒是觉得奇怪,我要要回女儿,你竟在那边拖三阻四的,算什么男人嘛!」陆世雄的脸色铁青得吓人,这句话他可是憋了许久才说出来的。
葛乔伟冷着脸,虽然心头气闷不已,但脸上仍表现出内敛谦和、豁达沉稳的处事态度,「我并不是一个不干脆的男人,跟子翎在一块儿,怎么算也有三年的时间了,一千多个日子,绝不是说散就能散的,你总得留点时间让我们话别呀!」
「话什么别呀!你跟她讲一堆肉麻兮兮的话她听的懂吗?你是想把她当玩具,还是你的战利品?」陆世雄的眼中亮起了警戒。他已是个近六十岁的老头了,还顾忌什么呢?葛乔伟虽然能言善道,但他也不是被唬大的!
「我不许你污辱我,更不容许你看轻子翎,她并没有你所设的对凡事都不清楚,只要假以时日,做些该有的诊治,我相信她迟早会康复的。」葛乔伟一身狂放之气,逼得陆世雄不得不收敛一下态度。
「你到底想怎么做?再留她个三年吗?我……我们子翎可是再也经不起你这样的……折磨了。」陆世雄一紧张就犯结巴的毛病还是改不了。
「我说过,只要几天时间,即使是三天两天都行。」葛乔伟因陆世雄这一连串像连珠炮般的指控气得快发狂,他要的不多,只不过是想和子翎再独处一段时间罢了,难道真有这么困难吗?
陆世雄被他那张阴沉的脸和气势逼退到角落,他深吸一口气,虚张声势地瞪着葛乔伟说:「几天?三天?两天?」
「我希望你能给我三天的时间,我打算好好利用这几天带子翎到她希望去的地方看看,请你成全我这个心愿好吗?」
葛乔伟放柔了表情,脸上闪过一丝哀伤,蛰伏在内心深处的一抹痛又隐隐泛滥成灾。
「三天后你不会又食言了吧?」陆世雄仍是不太相信的问。
葛乔伟叹了口气,声音里有着隐约的危险意味,「你可以试试。当然,如果我食言了,你可以拿着合约去告我。」
葛乔伟一双犀利的眼直盯着他瞧,时间彷若陷入一片凝窒中。
陆世雄杵在原地犹豫了半晌,才说:「好吧!三天就三天,到时候你可不能再言而无信了。」
葛乔伟面无表情,声音不带起伏地回道:「你放心吧!三天后我一定将子翎完整无缺地交给你。」
「完整无缺?!她的心再也不能回到以前了,这能叫完整无缺吗?」陆世雄嗤之以鼻地道。
「我知道我亏欠了她,如果你肯让她留下,我一定会想办法弥补的。」他的确曾经做错,但他对子翎却是一片真情,如今被陆世雄的几句话说得一文不值,即使他有再大的容忍力也都化成零了。
「我不可能再让子翎留下来的!你再说,就连三天也没了。」陆世雄担心葛乔伟会出尔反尔,虽然他手里握有那张契约,但若真的告上法庭,他还筹不出律师费呢!
「好,我不勉强你,只希望你带回子翎后能好好善待她,别再酗酒——」
「酒我早就戒了,还用得着你说。」陆世雄忿忿地截去他的话,大声嚷着。
「那就好。王嫂,送客。」虽然他是子翎的父亲,但毕竟是撞死乔林的凶手,再怎么样他也无法昧着良心给他好脸色看。
「葛乔伟,你——」陆世雄气得牙赓痒的,「我真他妈的后悔给你什么三天时间!」
「我们三天后再见吧!我累了,想进去休息了。」葛乔伟揉了揉太阳穴,转身走进房间。
「葛乔伟——」
「陆先生,请。」王嫂尽其本份地做着赶人的工作。
「哼!」陆世雄只能重啐一声,扭头离去。
☆☆☆☆☆☆
「子翎,妳知不知道明天妳就要离开这里了?」葛乔伟向公司请了数天的假,与子翎终日相处。
这几天,或许因为有他的陪伴,子翎变得比以往爱笑,也开朗许多,但每当他想起这不过是她临去前送给他的最后一丝笑容,他就觉得心痛不已。
「离开……去哪里呢?」子翎睁亮无辜的大眼,愣愣地看着他,「你要赶我走吗?我能去哪里?」
「求求妳不要把我说得如此残忍好吗?我没有不要妳、不管妳啊!」子翎凄楚哀怨的眼神、可怜无助的语调几乎让他的心碎成千万片,再也无法复原了。
「你……你不要骂我,不要……」子翎又终身子缩成一团,挤在沙发的角落。
「妳怎么了?为何又回到以前畏惧我的样子了?我真是搞不清楚妳那个顽固的小脑袋里究竟装着什么东西,为什么老是要打击我?天啊!」葛乔伟将脸埋在双掌里,像个饱经风霜苦楚的男人。
「不要……不要赶我走。」子翎以乞求的眼光看着他。
葛乔伟激动地抓住她的肩,满心的不甘与不平,「我并没有要赶妳走,是妳父亲……妳父亲逼着向我要人。」
她抽抽噎噎地,彷佛听不懂他话中的含意,只能用一双泪眼看着他。
葛乔伟忧急得双眼泛红,沉沉的说:「妳到底听懂了没?妳父亲要带妳回家,妳不是一直吵着要回家吗?现在终于可以如愿了。」
突然,他紧紧的将她纳入怀中,以沙哑的声音说:「我何尝愿意离开妳?失去妳的痛苦不断扭绞着我的心、割剐着我的肺,这些痛苦妳知道吗?」
「回家……你要带我回家吗?」子翎轻轻地伸出手抚上他纠结的眉头,「你这样,好丑喔!」
「妳这个傻气的小女人,妳教我怎么舍得把妳送还给妳父亲?我真的舍不得啊!」他霍然抓住她揉弄他双眉的小手。
「你也可以一起来,这样,我就有你,也有爸爸了。」子翎以温柔的眸光凝视着他。
葛乔伟摇摇头,「妳太天真了,妳父亲怎会同意呢?再说,当妳病情痊愈的那天,妳是否会说同样的话?我希望妳是在完全清醒的时候留我,而不是现在。」
子翎的翦翦双瞳浮上一层更深更浓的迷雾,她敲敲头,皱着眉说:「你说的话我怎么都听不懂呢?你不要说那么长,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说短一点?」
他的声音几不可闻地叹息着,「子翎妳——」
他实在无法忍受她那不着边际地说话方式,真不知道该怎么表示她才能懂他的心。
「你怎么了?」
葛乔伟再度耽溺在她温柔的眸光中,突然,他牢牢地缠吻着她,那紧蹙的双眉和阴沉的面容,让他看起来像极了一个掠夺者。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永永远远的留住妳?」他的口气充满了绝望,深邃的眼眸停驻在她的脸上。
骇然的眼泪再次迷蒙了子翎的双瞳,他突如其来的吻令她害怕的浑身一颤!
「不要……不要……」她的恐惧再次绞痛了葛乔伟的心。
他的目光狠狠地盯着她的脸,思绪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因为子翎那双充满惧意的双眼,让他尝到彷佛被千刀万剐的痛苦。
葛乔伟声音低沉地说:「不要什么?不要我吻妳吗?可是,妳的唇是如此地诱惑着我,这教我如何是好?」他的双唇霸道地印上她的,随着吸吮碾压的节奏。逼迫她张开口,并用大手固定她的后脑勺,不让她有任何反抗的机会,他深深浅浅地探索着,眷恋般的舔噬着她的唇角,每一个动作都是他的不舍、他的在乎。
子翎原本颤抖的身躯在他的挑逗下渐渐平静下来,甚至学着他的动作反吻响应,由最初的生涩害怕,到后来的意犹未尽,她渐渐地沉浸在他激狂的索求中。
子翎柔美的脸蛋娇憨可爱,眼中的坦然与真诚也深深地撼动他,让他再也抗拒不了她了。
「可以了子翎,不能再继续了……」她每一个尝试性的探索动作对他而言,都形成一股无法抗拒的诱惑。
子翎双眼蒙眬,不解地看着他,「你可以咬我,我为什么不能咬你?我觉得很好玩耶!就像上次我们一块儿去看水的时候嘛!」
「妳难道忘了,上回妳事后还告诉我,要我以后别再这样对妳,怎能妳反而对我这么做?」葛乔伟的眼神布满深沉难懂的光芒,他像是在规劝,事实上却是在引诱,他一点都不想隐藏自己想要她、爱她的冲动。
「你是说那种会玩得好热好热的游戏吗?」她天真的问。
「没错,就是那种会让彼此身体发热的游戏,妳愿意再尝试一次吗?」葛乔伟的眼神是迫切的,但他又不想再吓到她,只好捺着性子哄她。
子翎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突然笑了,「好啊!可是……你不能把我弄得太痛喔!」
「好,我答应妳,这次我一定会很温柔的,绝不会再像上次那样粗暴。」
葛乔伟明白,子翎真的已经接纳了他,但偏偏却是在她要离开他的前夕。他突然有些害怕,怕她离开后会忘了他,会忘了他这个深爱着她的男人。
窗外的月影灰蒙蒙的,星光稀疏,跟着她深黝的眼神,着实容易让人心荡神驰。葛乔伟温柔地吻着她,一只手揉捏着她圆润的臀,触探着她大腿内侧敏感的肌肤,在他技巧熟练的撩拨下,子翎很快便沉入一种昏乱的欲海中。
子翎迷惘了,她似乎愈来愈不讨厌这种游戏,虽然当他强硬着进入她体内时,会让她感到害怕,但那种近乎折磨的饱满感觉,却也令她觉得莫名的快乐。
葛乔伟的手探向她那一片丘壑,在他神奇的捏弄下,令子翎有种快融化的感受,她闭上双眼,任由这种陌生的感觉在脑海里荡漾浮沉,呼吸也渐呈急促,一种需索的感觉充塞在她小腹深处,等待葛乔伟给予她所需要的激烈狂潮。
随着他的冲刺,葛乔伟完全掳获她的感官知觉,再一次将两人带至欲望的巅峰!
呼吸声由深喘渐渐归于平缓时,子翎叹了一口气,紧紧地抱住他,「你……你跟不跟我回家?」虽然她心里说不出为什么,但她似乎不愿意离开他,可是……她又想回家。
「为什么这么问?」他轻轻抚过她鬓边的发丝。
「我……我不想离开你啊!」子翎半掩双目,神情显得有些黯然。
「那妳的意思是妳不回去了是不是?」葛乔伟的反应却是相对的雀跃,如果子翎不肯走,陆世雄也拿她没辙。
「不是,我想……但又不想离开你。」
「这么说,回家对妳来说还是比较重要了?」葛乔伟苦笑了两声。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不要问我了,不要再问我了。」子翎被这一团问号问得头都晕了,她愈想愈心慌,愈想愈害怕。
「老天!妳不要紧张,是我不好,我不该情绪那么激动的,原谅我子翎。」葛乔伟紧紧地搂着她,不希望她刚趋缓的病情又因为他的一时冲动而恶化。
子翊窝在他温暖的怀中,听着他平缓有力的心跳声,轻轻地说:「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为什么每个人都要骂我呢?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葛乔伟似乎听出了她的语病,他急切地问着,「妳说谁骂妳?告诉我没有关系,不要把事情放在心里,说出来妳会快乐些。」
子翎怯怯地看着他,然后猛摇着头。
「为什么妳始终不说?是不是我妈在我不在的那段日子里,欺负妳了?妳快告诉我啊!」葛乔伟抬起她的下巴,望着她逃避的眼神,咄咄逼人的问。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你不要再问我了。」
子翎紧抱着头,她不懂为什么每个人都非要问她一些她听不懂的话?她根本不知道,而且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什么来嘛!只是,她隐隐约约觉得有种被骂、被侮辱的心痛感觉依然存在心里。
「我绝对没有恶意,妳既然想不起来,那就算了。赶快睡吧!明天一早我就要送妳回家了。」说到分离,葛乔伟的表情又是一片黯然。
「你会不会来看我?」子翎真的喜欢上眼前这个男人,对他也是有股莫名的依赖感,但又不明白她跟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不,我可能没有办法去。」葛乔伟并不想欺骗她,也不想让她抱着任何没有结果的希望。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来看我?」子翎细致的小脸染上了一层失落,泪眼迷离地看着他。
葛乔伟僵硬的表情因而软化,以一双真诚的黑眸看着她,「妳父亲不会欢迎我的,就算我去,说不定也见不到妳。」事实上,他是害怕见到她复元后,对他仇视的目光。
「可是,我想见你,你……你来看我好不好?」她脸上的浅笑消褪,十指交拧着,在在表现出她紧张的情绪。
「子翎妳……好,我答应妳,有空一定会去看妳的。」葛乔伟将她收紧在双臂中,下颚不停地摩挲着她的小脑袋,神情尽是复杂的线条。
「真的?那你不可以骗我喔!我们打勾勾。」
子翎天真地伸出右手小指,兴奋的看着他,葛乔伟又是一阵苦笑,也伸出了右小指与她勾在一块儿。
天使与魔鬼就这样有了约定,只是这个约定会有结果吗?魔鬼和天使谁也不知道。
☆☆☆☆☆☆
翌日一早,葛乔伟依约将子翎送返陆家。
子翎踏入已三年未进的家门,眼中出现了陌生的惧怕,她紧紧抓住葛乔伟的手,不肯让他离去。
「子翎,我是爸爸啊!妳终于回来了,妳终于回到爸爸的身边了……」陆世雄高兴地想要和子翎来个大拥抱,却被子翎弯身逃了开去,反倒藏身在葛乔伟的身后,一脸无措与害怕。
「陆先生,你也知道子翎的情绪不稳定,她脑子里已放不下太多的东西,对你有陌生感是必然的,猜你不要吓坏了她。」葛乔伟看不过去,立刻出声劝说。
「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清楚,用不着你在那儿假惺惺,你已经把我女儿送回来,现在可以走了吧!」陆世雄看不惯子翎依靠着葛乔伟的模样,一开口便是恶言恶语。
「我会走的,以后也会找时间来看子翎,希望你不要再让她失望,真的能做个好父亲,否则我会不顾一切的带她走。」葛乔伟厉声警告着。
「哼!你别作梦了,我不会再让你们两个人碰面的。」陆世雄一副完全没得商量的表情。
葛乔伟瞇起眼睛,冷漠的神情让陆世雄忍不住打个寒噤,但他仍然硬着脾气说:「你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反正我已经不怕你要胁我了,你赶紧滚吧!」
葛乔伟眼神锐利的一瞥,低沉富磁性的嗓音紧扯人心,他冷凝地说:「我刚才的话希望你每字每句都听得清清楚楚,否则,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不会把子翎让给你的。」
紧接着,他把子翎由他身后拉了出来,黑眼灼灼地看着她,冷傲的脸上多了一抹连他也不自觉的柔情,「妳已经回家了,相信妳父亲会好好照顾妳,有空我会再来看妳,妳也不能忘了我喔!再见了。」
葛乔伟因为害怕自己多留下一会儿,心里就会多一分不舍,所以,他只能选择尽快离开,不再逗留。
「喂……」子翎想喊住他,却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该怎么称呼。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她睁着清亮的大眼问。可再多的挽留、再多的问号,也留不住他的脚步,她只能愣愣的看着他逐渐远离她的视线。子翎全身无力地斜倚着门扉,脑压频频升高,他到底是谁?为什么她会喊不出他的名字?她不要他走啊……
☆☆☆☆☆☆
离开陆家的葛乔伟,驾着车,一脸颓丧地加快油门,急驰在大马路上。
他拉下车窗,让风拍打在他的脸上,试着让自己清醒,不再沉溺于过去有子翎的世界里。他自知不会再去见她了,他要她在平静的状态下调养精神,希望她能早日复元,但他会等,等她自动来见他的那日。
不知不觉中,他来到石强的住处,身心俱疲的他猛接着电铃,将还赖在床上的石强给吵了起来。
石强揉着惺忪的眼睛将门打开,看见倚在门边,神情憔悴的葛乔伟时,难以想象地嚷了起来,「老天!乔伟,你怎么了?」
「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吗?」葛乔伟瞇起眼睛,看着眼前这位与他共事多年的好兄弟。
石强让开身,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是不是她回去了?」石强向来是葛乔伟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他自然知道今天就是他和子翎缘尽的日子。
「有没有酒?」葛乔伟什么都不想说,只想以酒来麻醉自己。
「你以为喝酒就能忘掉一切、解决一切吗?」石强走向酒橱拿出一瓶白兰地,倒了一杯递给他,「别忘了你弟弟乔林当初就是命丧在『酒』这个祸首下。」
葛乔伟接过酒,此刻,他已管不了这许多。他猛饮了一口辛辣的酒,头一次尝试以酒来解决问题,可想不到烈酒入喉,不但不能浇愁,反而推波助澜的让心底的那股脆弱更濒临崩溃边缘。
「她是走了,我刚刚才把她送回家。」葛乔伟无力的说着,盯着手中的酒杯,无法厘清脑海里的混乱。
「这样也好,她终于可以摆脱那无形的枷锁,好好过日子了。」石强耸耸肩一笑。
「你的意思是我是她的枷锁?」葛乔伟冷冷的笑了。
「我并没有这么说,可难道你不觉得让她换个环境,对她而言说不定有好处吗?」石强坦白说。
「你说的虽没错,但我实在不希望子翎忘了我。」
「陆世雄会让你去见她吗?」石强不以为然地问着。
「你认为他会吗?」葛乔伟撇撇唇反问,眉头蹙得更深了。
陆世雄对他极为厌恶,这种恩怨情结绝剕三言两语就能摆平的,就好象陆世雄撞死了他弟弟一样,事实便是事实,怎么样也无法当作这事不曾存在过。
「那你现在可有打算?想找个女人结婚吗?我想,这应该是葛伯母最大的心愿了。」石强简单的一句话,说中了葛乔伟心底的无奈。
只见葛乔伟犀利的黑瞳暗了一下,蒙上一道阴霾,「我会为自己而活,至于娶妻的事,以后再说了。」
他现在根本没有娶妻的心理准备,也没有资格,谁会愿意嫁给一个心里还有着另一个女人的男人呢?除非是那些只看上他荷包的女人。
「那你是打算在工作上努力冲刺了?你一向都是如此,藉由忙碌来忘记记忆中的悲痛。」石强注视着他脸上的种种情绪,尽是无奈与愁苦,无奈的教人忍不住鼻酸。
葛乔伟轻轻一笑,笑中却没有一丝温度,「你说的没错,以目前来说,工作才是我的全部。」
他顺手拿起桌上的一包烟,点燃一支吞云吐露起来。突然,他像忆及什么似的,急忙翻出皮夹,找出一张名片,「石强,电话借我一下。」
「干嘛?什么事那么急?」石强顺手将无线电话筒扔在他手上。
「我要联络一位心理医生,我想请她帮子翎治疗。」
「瞧你,仍是放不下她。」石强摇头嗤笑。
葛乔伟的嘴角泛出一丝苦笑,依着名片上的号码拨起电话,子翎的未来他只能交给她了,而他,只能当个隐形人,在幕后关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