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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閒到京蝨母相咬

    金大智嘆廠—口氣,道:“俗話説得好,‘守喪三年’,我老子遽熟逝世,在守喪期間,吃不下睡不好,元氣大受損傷,在和你在後花園快樂後……”

    説到這.冷壬…+説到這裏,冷玉蘭臉色一紅,露出了嬌羞模楊。

    金大智繼續説:“哇操,誰知在半途害起病來了,起初我以為是普通傷風,找個客店休息一下就會沒事。他奶奶,那知住店後,已經病得神志昏迷,連話也不會説了!”

    客棧掌櫃急忙請郎中來,那個田家村是個小鎮哪有出名郎中。奶奶的,人倒黴喝口水都會嗆死,我生的是重病,偏偏遇到蒙古大夫,吃了藥病沒有好,反而越加沉重,眼看就要嗝屁了。掌櫃的便暗中吩咐夥計,把我抬出店外,丟到荒山野外去,以免惹上人命官司。“金大智不禁面露怒色,悻悻道:”他奶奶的,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那些殺千刀,尿潑伊祖公的傢伙,用牀罩把我一裹,偷偷由後門,把我拾出去,丟在曠野中,“

    冷玉蘭既好奇又驚訝問:“那你是怎麼獲救的?”

    金大智激動道:“好佳在堵到賭丐”麻九“,是他救了我。”

    “哇操,這是因為我和他之間,有一段機緣,活該他要回報。”

    “什麼機緣?”

    金大貴忍不住笑道:“我老子還沒出事前,你是宰羊的,有些喜歡攀官結貴的公子哥兒,成天對我哥哥弟弟。”

    説着,他咬了一大口剛才塞在冷玉蘭嘴裏的蘋果,便嚼邊説:“哇操,有錢人家的水果,果然跟窮人不一樣!”

    “在一個風雪的夜裏,大家喝酒喝得無聊,宏祥綢緞莊的王小開,突發奇想,建議説:”

    咱門來玩個遊戲,增加樂趣‘。王小開又説:“在這下雪的鬼夜晚,街上—定沒有人,咱們幾個輪流出去請人來喝酒,要是請不到。就輸一桌的酒菜。’説完,大家剪刀,石頭,布決定先後順序,玉成銀樓的‘二少’第一個。他花了盞茶功夫,死拉活拖的扯進來,—個路人,總算有了交待。

    第二個是王小開,他費了頓飯的時間,用銀於由‘恰紅院’裏,請來了名妓‘小豔秋’,最後輪到我了。

    賭前我們有個規定,不能請同類型的人,所以我的難度更高。

    哇操!

    我一出門,抬頭一看。

    天空灰濛濛的,大雪紛飛,寒風刺骨,凍得連鳥也不見,街上積雪快一尺,那裏會有人嗎?“

    輸有不輸陣,我拉起衣領,擋住寒風,硬着頭皮往外邊走。

    穿過三條巷子,兩條大街,—個鬼影也不見。我心裏正罵:“哇操,他奶奶的有夠衰尾,抽到最後一個,看要上那裏找人?‘話才説完,我的目光一掃,突然瞥到金魚巷吳家廊下,窩着一個人,心頭不由一樂。

    我生怕那人走了,當下三步併成兩步,跑了過去,定眼去看嚇了一跳。

    那人滿臉鬍渣子,皮膚粗糙得像是磨石,亂草般的頭髮,卻有對炯炯有神的目光,正朝着我上下打量。

    他身上的衣褲,打滿了補釘,四肢露在外面,已經凍得發紫。

    像這款衣衫單薄,卻能熬過嚴寒不死的人,實在稱得上是稀有動物。

    當時,我為了打賭,也管不了他的身分,就把他拖回去。

    哇操,真是瞎貓堵到死耗子,後來救我命的人,作夢也沒有想到會是他!“冷玉蘭感慨説:”當初你無心請他,後來他卻救了你,世事實在堆以預料。“金大智深情款款望着她道:”麻九把我從鬼門關搶回來,揹着我進了破廟,一面替我醫病,一面教我運氣調息,前前後後跟了他三年,學了一手詭異無比的‘瘋魔刀法’。“他嘆了一口氣,才又説:“這才告別了麻大哥,上京來報仇,誰知道會在這裏遇見你,對了,你怎麼會在這裏呢?”

    “我……”

    冷玉蘭欲言又止。

    華燈影下,金大智仔細再看冷玉蘭,只見她的頭上,梳着旗人最流行的“兩杈頭”的髻。

    烏溜溜的秀髮,襯着俏生生的粉臉,皮膚又細又膩白皙。

    她芳頰現出桃花似的暈紅,雙眉像春風中的柳葉,兩眼像湖水般澄明。

    鼻如玉柱,口若櫻桃,纖細的腰肢,苗條的身子……

    哇操!

    再看下去,他就要受不了。

    金大智忽然想起,冷玉蘭什麼人不好嫁,偏偏嫁給自己的大仇人和坤,真是可恨極了!

    他一想到這裏,突然抓住冷玉蘭的香肩,用力搖了搖,厲聲道:“哇操,天底下的男人也沒有死光。你幹嘛嫁給和坤老賊?”

    冷玉蘭低垂粉頸雙眸流淚,悽悽切切答説:“這…這都要怪你,都是你不好…

    …”

    金大智瞪大了眼,指着自己的鼻子,道:“關我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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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會不關你的事?”

    冷玉蘭幽幽地説:“自從你走後,我爹硬是給我説媒,許給永發糧行的錢掌櫃的做細姨,我雖然大哭大鬧,還是無路。到了洞房那天晚上,錢掌櫃發覺我不是室女,立即翻臉,把我送回孃家來,説不要了。”

    她嘆了口氣,道:“我爹孃聽了,差點沒活被氣死,把我毒打了一頓,還口口聲聲説,不認我這個女兒,還要趕我出門。”

    説到這裏,她傷心哭了起來。

    金大智的怒火也漸漸消失了,温柔地摟着她的香肩,低聲歉然道:“阿蘭,那天都是我不好,男人的衝動把稱害苦了。”

    冷玉蘭哭了一陣,又繼續説:“好在我姑母從中力勸,父母才罷了,但仍口口聲聲的罵我是雞,有玷家風,辱沒門楣,説要把送去做尼姑,我一聽要做尼姑,就當堂暈了過去。”

    “哇操,又是雞,又是尼姑,你老子可真不是人哩!”

    “要我做尼姑,不如死了算啦,我本來想上吊,可是聽人説,吊死的人,瞪眼吐舌,難看極了,所以,我就選投河自盡。”

    “哇操,你真投河自殺啦?”

    “騙你幹嗎?我趁着大半夜沒人,偷偷由後門溜出去,‘噗通’一聲,便跳進了西湖…

    …“

    “哇操,還真的跳耶!”

    金大智突然瘋了一樣,緊緊抱住冷玉蘭。

    隨即又道:“阿蘭,你真不是普通的笨耶!”

    冷玉蘭一把推開他,破涕為笑説:“你不要打岔,我還沒説完呢!我跳進湖裏後,喝了幾口水,心中直叫‘哎喲,好冷、好冷’,設一會兒,人就暈了過去。

    等我醒來的時候,我以為自己一定到了陰曹地府,那知眼睛一睜,自己卻躺在一艘富麗堂皇的花舫中。

    在我的周圍,圍了許多錦衣花帽的下人,還有幾個佩刀衞士。

    我不禁嚇了一大跳,正要掙扎起來,一個娘娘腔模樣的中年人,走過來安慰我,説他是‘谷太監’,奉了和中堂之命,到江南來,挑選美女送入大內宮幃,侍候皇上。

    剛好來到西湖,看見我在湖中載浮載沉,急忙命人把我救起來。

    谷太監問我年輕又長得水,為什麼要投河自殺呢?

    金大智看了看她白析的面孔。插嘴問道:“哇操,你怎麼回答?”

    冷玉蘭幽怨説:“我那敢説實話,只得講白賊羅!”

    “説的也是,自己不是在室女的事,總不能四處黑白講。”

    “我就聽騙説是一個大户人家的婢女。受不了主人的虐待,才跳河自殺,現在寧死也不願意回主人那裏了。”

    “哇操,那個太監相信了?”

    “嗯。他便問我願不願意上北京去,侍候皇上?”

    我自然一百個願意羅,便跟着他到了北京,誰知,和中堂看我長得水,竟把我留下來,收做第十三房細姨……“冷玉蘭説完這些感人的遭遇,金大智覺得十分內疚。

    那天晚上在花園裏,他如果不衝動,冷玉蘭那會到相府來,做和坤的十三房細姨?

    不做和坤的細姨,又那裏會和自己重逢?

    唉!

    造物弄人。

    紅顏薄命。

    老天真個惡作劇!

    金大智一想到和坤,怒火又燒了起來。

    “快告訴我,和坤那個老賊今晚睡在那裏?我要殺了他,替老爺報分明,為天下人除害。”

    冷玉蘭一聽,嚇得面色慘白。她連連搖手説:“你……你千萬不要冒險,和中堂自得到皇上寵信,知道名高位重,樹立的仇人也多,在府中建了二十四間寢室,每天晚上都不在同地方住宿。”

    金大智摸摸頭,道:“哇操,這就傷腦筋了。”

    冷玉蘭道:“這還不算,他那寢室卧榻,還有機關設備,只要人—靠近,機關發動,不是用翻板把人捲入陷井,就是半空落下鐵罩,將人困住。還有,他府邸中養了不少狼種猛犬,和護院衞士什麼的一大堆。”

    餘大智聽了,心中不由暗驚。

    便嘴上仍然不服輸,道:“我是老神在在,不驚風颳,這幾年我的武功已經是嗄嗄叫,憑他銅寺鐵壁,我也一樣闖進去,取他的狗頭。”

    冷玉蘭看了着金大智,結實的身軀,糾糾的英氣,也有幾分相信。

    此時,她忽然想起—件事來,不禁羞紅了臉,低聲説:“大智哥,你今晚來這裏,我想……我想求你做一件事……”

    金大智奇怪的問:“哇操,啥米代事?是不是要我帶你離開這裏?”

    冷玉蘭搖搖頭,臉兒更紅了,垂首道:“不是……你也是一個聰明人,怎人連這點兒也不懂呀?”

    她—邊説,一邊用手指向金牀。

    金大智恍然大悟。

    原來,她對金大智還沒忘情,想要重温舊夢,快樂。

    “哇操,小騷貨!”

    金大智心裏嘀咕,正想伸出手來,把冷玉蘭抱到牀上去。

    突然,他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那就是麻九教他武功時,曾經諄諄告誡,練武的人,最忌一個“淫”宇。

    冷五蘭雖是舊情人,可是現在的地,已不是從前的冷玉蘭從前她是清秀麗人,自己可以和她談情説爰。

    現在她是人這的十三細姨。

    也就是説,是一個有夫之婦。

    説難聽一點,還是個怨婦。

    儘管和坤和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自己為父報仇,是一件事,決不能夠姦淫他的妻妾!

    金大智想到這裏,咬了咬牙關,霍地迴轉身來,厲聲道:“阿蘭,你我雖然是舊情人,但在你沒離開這裏之前,我決不能跟你做那勾勾搭搭的事,你不肯説出和坤在哪兒,我自己去找。”

    説完,他飛身一躍,輕如飛燕似的,縱上橫欄。

    冷玉蘭嬌喊一聲:“大智。”

    她—手撈過去,沒有把金大智抓住,只抓住廠他的青緞束腰帶。

    —個“風飄花落”,跳下小樓,落在院子裏,耳邊彷彿還聽見冷玉蘭悲聲的叫道:“大智哥,大智哥!”

    天色微白。

    金大智怕暴露行蹤,頭也不回,聳身跳上屋瓦,一溜煙消失在黑暗裏。

    離開了和相府,金大智過了三重橋,不到半個時辰,已經回到了住處。

    他不住客棧,在西直門附近的衚衕裏,租了一個小小院落。

    屋主是個賣豆汁的李老頭,連他和老婆、兒女三口,為人很和氣。

    金大智返屋回住處時,李老頭已經點着燈火、起身幹活了。

    他不敢驚動李老頭,靜悄悄的由後牆跳入,做賊似的溜回了自己的房間、倒頭就“呼嚕呼嚕”大睡。

    老便宜坊。

    就工東單牌樓上。

    老的招牌菜,就是北京烤鴨。

    據説,他有家傳治餚方法,一隻鴨能夠烤出兩層皮來。

    兩層皮也許太誇張了。

    但鴨皮鬆脆,鴨肉甘滑,確是貨真價實。

    晌午。

    金大智走了進來。

    他的一天兩餐,都要向老便宜坊報到。

    他登上樓,老位置靠街的窗邊,酒菜也是一樣,一瓶竹葉青,一隻烤,荷葉餅,兩碟下酒小菜。

    不用吩咐,老夥很快就送上來。

    他低斟淺酌酌,慢慢地吃着。

    不久——“噹噹噹……”

    大街上忽然傳來一片銅鑼聲。

    金大智以為皇城裏的官員出來,經過這裏,他忙探頭一看!

    不是官員。

    而是兩個太監,由幾名侍衞跟隨着,走到老便宜坊對面的照壁上,貼了一張皇榜,旋即又敲着銅鑼離去。

    黃榜貼上後,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已經圍上一大堆人。

    金大智是個練武的人,跟力當然比尋常入敏鋭,他用不着下樓,已看清楚,黃榜上寫的字。

    “欽賜—品大臣,中堂相國和諭。

    當今皇上,欲選勇將,補神器營之缺,本月十五酉時,在南苑大校場挑選。

    不論滿漢軍民人等,凡精通武藝者,皆可應選,當席取決,佳者錄用。

    欽此乾隆四十二年三月十二日“酒樓上的人,看完黃榜回來後,紛紛議論起來:”哦,是神器營缺人,找人頂補!“

    一個老酒客,操着純正的“官腔”道:“可不是噼!神器營的差事,雖然不高,也是個前程,據説今年選神器營,和中堂想在這些應試的當中,挑出一個武藝超羣的英雄,去給他的相府當護院。”

    説到這裏,另一箇中年酒客,插嘴問:“和中堂的家中,不是有許多護院武師嗎?怎麼還在挑人呢?”

    那老酒客低聲道:“你莫宰單,和中堂的相府,富可敵國,大小老婆個個水到男人半條命,金礦銀礦堆成山哩!”

    “這個大家都辛苦,已經不新鮮啦!”

    “你,這個不説,他跟皇上老佛爺,又是兒女親家,在聖駕前,説一是一,説二是二,還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

    “可是富人,也有好富人的煩惱,他挑選護院的緣故,就是聽説最近,有人潛入他相府中,妄圖行刺……”

    聽到這,金大智吃了一驚,面色倏變。

    許多酒客都不相信,説:“真的還是假的?”

    那老酒客道:“當然是真的。我有一個外甥,在和中堂府中當差。據説這些天,和中堂的府中鬧飛賊,雖然沒有什麼損失,卻把府中大小細姨嚇壞了。事後調查了好多天,也查不出什麼來,不過你們聽了,可不要在外面黑白講。”

    眾人紛紛點頭。

    “好在他講的不是我。”

    金大智這才放心,但也不禁抹了一把冷汗。

    眾人又把話鋒二轉,轉到應試那方面去了。

    金大智忽然想起,忖遭:“哇操,我來北京已有一個多月了,目的是要刺殺和坤,結果連和坤的面也沒見到,這樣下去那一天我才會有結果?”

    他心中一動,又想:“他奶奶的,難道有這個好機會,和坤居然想挑選神器營,就憑我這—手瘋魔刀,準定入選的。”

    想到裏,他臉上忍不住露出笑容,暗暗決定道:“哇操,我馬上去報名,撞撞運氣,萬一被挑中,就有機會取他狗命!”

    北箭亭。

    報考神器營就在這裏報名。

    只見有個總管模樣的中年人,坐在那裏打盹。

    事前掛着一張紅榜,榜上寫着應考“神器營”的名字。

    猛張飛方武(使矛)

    小史龍周雄山(使錘)

    賽悟空陳揚(使棍)

    地煞王巫山光(使錘)

    活韋陀車泰(使杵)

    病尉遲沈勇(使鞭)

    金錢豹高人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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