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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旧情绵绵难分舍

    金大智就要见这一入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那是要叩头屈膝,行礼请安。

    和坤是他的仇人啊!

    难道还要给他叩头?

    哇操!

    这怎么行!

    官差见金大智在犹豫,便不耐烦喝道:“小子,中堂传令见你,还不快上去,茹茹磨磨干什么?”

    金大智被他一催,只得又想:“叩头就叩头,到时再连本带利要回来。”

    想毕,把扑刀入鞘,正要迈步上前。

    谁知和坤高声喝道:“你们真是饭桶啊,我叫你们带那考第一的,就是拿大烟杆的那一位。这个乳臭未十的小子,今日搅闹试场,我不办他,已经便宜他了,快叫他滚蛋,能滚多远,就滚多远。”

    官差一听之下,马上变脸喝叫:“小子,你听清楚没有,中堂叫你快滚,能滚多远就滚多远。”

    “哇操,气死验无伤,太没面子啦,和坤老贼,咱们的冤仇又多加一项,我会牢牢记得的。”

    金大智差点就被气死。

    他见和坤当众叫他滚,不禁火冒三丈,恨不得抽刀跳上台去,把这奸贼剁成肉酱。

    不过,这件事可不容易办到,只能想想而已;金大智虽然气得脸上发紫,身体直抖,但一想到“利害”二宇,心里也只好大唱:“忍耐,忍耐!”

    官差把拿大烟杆的黑汉,领了上去。

    这黑汉就是蔡乾,外号“黑面蔡”。

    金大智步出校场,只见刚才被自己打败的“天罡皇”、“打虎将”之流,个个向自己投着奚落的眼光,讥笑怒骂。

    金大智几乎气昏了。他忘记了东南西北的方向,脚下不停走着。

    走了不知多远,迎面一阵冷风刮来,金大智打了个寒噤,头脑也清醒了。

    他心中暗想:“哇操,我在干什么?我今天来又不是考功名,和坤不给我第一,我气个什么鸟吗?虽然暂时近不了他,以后还是有机会。”

    想到这里,金大智顿时泰然。

    金大智今天一早出城来,到现在还设吃饭,现在觉得肠辘了。

    马足烧饼,油条,都是北京城有名的小吃。

    金大智叫子两碗滚热的稀饭,马蹄烧饼、油条,便大吃起来。

    这时候,门口进来一个入,是黑面蔡。

    金大智当然认得出他。

    但他却懒得跟他打招呼。

    黑面蔡却很热呼的走过来,拱手笑道:“老弟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真是不好意思,对不住啊!”

    金大智见对方跟他打招呼,心里暗骂—句:“虚伪!”

    然后,神色冷漠的答说:“没有啥米,小意思啦!”

    黑面蔡却不好意思了。

    “今天比武挑缺,第一本来应该是你的,众目睽睽之下,谁也知道,你战胜了天罡星、打虎将那一班人,连俺蔡干三十多年练的功夫,也不是你对手。”

    “菜干?”

    金大智心中叫奇,怎么有这么种鲜名字?

    蔡乾看出他心思。于是解释道:“此蔡,非彼菜,老弟你弄错了!”

    “哇操,蔡乾!”金大智讶异问:“你就是人称‘怪侠’的黑面蔡?”

    黑面蔡抽了口烟,笑道:“好说好说!”

    金大智顺口赞说:“虎父无犬女,难怪你干女儿身手不赖!”

    黑面蔡忙摇手否认道:“疑,别误会,她是跟崂山派青萍道姑学的武艺,只学了几年,可笑和坤那老奸贼,还说你的本领不行,搅乱试场,还威胁要严办你,老弟,俺很喜欢你的为人,想请你到俺家里坐一坐?”

    金大智很奇怪的问:“哇操,该不是陷阱吧?”

    黑面蔡的脸更黑了,有些不悦道:“操你祖宗的,会有什么陷阱?”

    “哇操,刚才和坤不是说你第—吗?你怎么不领他的赏,反而跑来找我?”

    黑面蔡哈哈大笑道:“老弟;俺已经五十岁的人了,大贵大贱俺尝过,大红大紫也见过,难道到了老来,还会给一个奸相当看门狗不成?”

    他很诚恳地又说:“老弟,不要再怀疑俺了,到俺家中坐坐吧,俺还有话对你说哩!”

    金大智霍地站了起来,道:“哇操,看你这么有诚意,好,我便交交你这个明友。”

    黑面蔡大笑,拍拍他的头说:“爽快,这样才是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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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取出一绽银子向柜台一丢,替金大智会过账,便搭着金大智的肩一步步走去。

    他们走过门头沟,经过北河沿。陈市,十里亭,八西直。

    黑面蔡领着金大智走到琉璃石地方,穿入一条小小的胡同进处,黑面蔡向金大智道:“这就是俺的窝了,有些不怎么样,老弟你就委屈进来吧!”

    “哇操,请我来就免说这些俗话了。”

    “对对对。”

    黑面蔡笑着举手敲门,“呀”的一声打开了。

    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与金大智比武的少女。÷“咦!”

    那少女见金大智,不由自主向后倒退,秀美的大眼睛睁得又圆又亮。

    黑面蔡薄责道:“蠢丫头,人客来了,还不快招呼,站在这里干什么?快去泡茶来啊!”

    少女支支吾吾地道:“他,他不是今天欺负你的人吗?”

    黑面蔡呵可笑道:“不错,早先是敌人,现在是朋友了,哈哈这叫‘不打不相识’。对了,还莫宰羊怎么称呼呢?”

    “我叫金大智。”

    少女一听、玉面微红,裣衽道:“金大智叔叔。”

    金大智忙说:“哇操,不是金大智,是金大智,智慧的智,还有咱们相差不到两岁,叫哥哥,千万别叫叔叔啊!”

    少女把头一低,便让金大智入内。

    金大智走过她身旁时,又笑道:“今天早上得罪了,真歹势。”

    少女的脸更红了。

    这是一间破旧的客厅,厅中没有什么陈设,只有几件破旧木器。

    黑面蔡一连串的说:“请坐请坐,你千万不要客气,不然俺就不叫你来啦,俺喜欢朋友到家里来,有吃就吃,有喝就喝,不分彼此,就像自己人一样,喏。你先请坐!”

    说完,他扭头向他干女儿道:“阿玲。替俺找瓶酒去!”

    阿玲低头走上前,看也不看金大智—眼。

    金大智很难为情,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刚好酒瓶又在一个小饭厨里,紧紧贴着金大智的地方。

    金大智急忙站起来,他眼观鼻,鼻观心,正经八百连看也不敢看一下。

    阿玲却是落落大方,伸手拿了酒瓶。

    黑面蔡道:“过来,俺拿钱给你。”

    他向口袋掏了半天,才掏出一张当票,几张草纸和几个小铜钱。

    他把钱放在桌上,说:“阿玲,拿这钱,给俺打—斤酒,另外带点烧羊肉,还有烙两斤大饼!”

    阿玲眉头—皱道:“这一点钱那儿够呀!”

    黑面蔡有点下高兴,沉着脸说:“不够可以叫他先欠着嘛。再不然跟厝边借,你不会动脑筋呀,这样大一个丫头,难道一点小事也要俺去。”

    金大智赶快摆手道:“哇操,无钱就不用摆气派,咱们谈一谈就行,不用买什么。”

    黑面蔡摇头道:“你免管,你就是不来,俺也要叫她去买酒,俺黑面蔡命可以不要。酒却不能不喝,朋友也不能不交。”

    他口沫横飞横飞侃侃而谈,自豪地又道:“这丫头面皮嫩,不敢赊帐,就凭俺怪侠黑面蔡五个字,别说附近几间酒铺和烧饼铺,得相信俺,就是千儿八百,俺也可以借得来。”

    “干爹,你虽再说子,再说下去,脚仓几根毛就看现现了。”

    “哎呀,你这丫头……”

    阿玲不等他骂下去,即拾起小钱,拿着酒瓶,一拧蛮腰溜黑面蔡望着窈窕的背影,叹了口气说:“这个孩子不是俺亲生的,如果是俺自己的女儿,俺就管教她了,就像今天的事,这就不对。”

    金大智笑了笑,道:“哇操,那也投有什么,今天咱们到大校场,原本也不是去考神器营的缺,不过看见许多朋友,打得十分热闹,一时技痒,试试罢了。”

    顿了顿,又说:“你干女儿既有这么好的功夫,是应该不现场一下,不然别人怎会宰羊?”

    黑面蔡莞尔道:“她那有什么好本事?在山东时不过跟崂山派的‘青萍道姑’学了几年,七星剑法‘罢了。”

    金大智一听这个名字,不禁大吃一惊。

    “哇操,怪不得她有这么好的功夫,因为‘明道观’青萍道姑,乃是一位世外高人,她至少有七十多岁。

    可是倏练内功,粗练固婴保元之术,外表看去,依旧和五十岁的人一般无二。

    终年穿着道服,拄着竹杖,邀游江瑚,她曾经在长城八达岭,一人一杖,连歼七名大响马,杀死八、九十名的喽罗,替客旅除—大害,威名震动了京师。这位高人教出来的弟子,还会逊吗?“

    金大智几乎吓呆了。

    他从此对阿玲的印象,又添了一层。

    黑面蔡缓缓说:“俺的干女儿姓朱,今年已经十八岁了,俺真替她终身大事担心,她本是汉人,可是自小在旗人的家中长大,弄得一双大脚,把男人全给吓跑了。”

    “哇操,可以叫媒人去讲媒呀!”

    “别提了,媒人婆一见她那大脚,就已经摇头,怎么办?只好做老处女罗,哈哈……”

    黑面蔡说到这里,不觉摸着胡子“哈哈”笑了一阵,他想要给金大智斟酒,又忽然想起酒还没有买采。

    “砰!”

    他气得—拍桌子,气冲冲地说:“老弟,你大概还不晓得俺,俺闯江湖三十多年,年轻力壮的时候,给人保镖,会过南北英雄,设馆收徒,弟子可是遍布天下。”

    说道这里,叹了口气,又道:“俺现在虽然穷,穷得连酒钱也没有,可是俺卖屎给奸相去当家权,干那三两六钱钮子一个月,好比看门狗。俺要是做了看门狗,传出去不给扛湖人笑死才怪哩!”

    “哇操,你不做看门狗,干吗上台比武?”

    “俺是为了赌一口气,因为和坤平曰作恶多端,陷害良民,他家中的金银珠宝,堆积如山,又有十多外水当当的细姨,所以非要请个本领高强的人,给他护院不可。”

    他继续道:“这儿年来,和坤请了一个护院武师,外号”北地虎‘,此人本来是个喇嘛,后来还俗,除了一身好本领外,还有刀枪不入铁布衫的功夫,使一条’莲花铲‘,多年以来,的确没有遇到对手。

    自从他给和坤护院以来,三重桥的相府邸,真个草木无惊,到了晚上,和坤脱光了开门睡觉也无惊。“]”是吗?“金大智有点怀疑。

    他武功那么高,为何自己前些日子潜入,对方未曾发觉?

    黑面蔡接着说:“北地虎这人,却是狂傲又神气,和坤每月送他五百两银子,府中上上下下,都恭礅他,全都称他为‘爷’。可是,他仍然不满足,每天花天酒地,仗势欺人,作的恶真不少。俺有几个朋友,全都跌翻在他手里,俺早就气他不过,想找他算—算帐。”

    “哇操,算了没有?”

    “没有,被一些鸡婆的朋友拦住了,说他有奸相做后台,要是去找他算帐,准定吃大亏。”

    他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俺已经一大把年纪了,跟他拼了这条命也是划算的,谁知半个月前,北地虎忽然跟和坤闹翻了!”“原来如此。”

    金大智这才恍然大悟,自己未被发觉酌原因。

    当下,他好奇地问:“哇操,究竟为了什么翻脸?”

    黑面蔡不疾不缓道:“听说为了和坤一个细姨,乱七八糟的事、咱们也犯不着去打听他,保是北地虎‘走后,不到五天,和相府就闹起飞贼来了。”

    “真的?”

    “虽然设有什么损失,可是把和坤吓得屁滚尿梳,一晚上连搬好几个地,没有办法睡好觉。”

    “哇操,干脆把他吓死,大家也省事。”

    黑面蔡一笑,说:“老弟,你有没有听过歹人命卡长,遗祸千年。”

    金大智不讲了。

    黑面蔡又道:“所以,他才假借挑选神器营为名,其实是想物色一个本领高强的人,去补北地虎的缺。”

    “哇操,这老贼想得可真美。”

    “可不是噼!俺今天到大校场比武,并不是想当选了,去保护和坤那些大小细姨,和金银财宝。”

    “哇操,那你是为了出北地虎的气罗?”

    “嗯,操他祖宗的,俺只是想气一气北地虎,叫他看一看,如果他有本事,不妨直入和坤家中宋较量较量,这样俺便可以替朋友争一口气,为了争这口气,俺才到大校场去的!”

    “哇操,你可真辛苦啊!”

    金大暂觉得他这个赌气的办法,真他妈的够新鲜。

    不过江湖道上,的确也无奇不有,金大智也司空见惯了。

    “沙沙沙……”

    这时,院中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金大智不用猜,也知道是朱玲买酒回来。

    她仍然连眼皮也不抬一下,把一瓶酒,和一荷包的薰肉,重重放在桌上。

    没看见烙饼,只有一包盐煮花生。

    她把东西搁下后,全走入堂屋里。

    “没鱼虾嘛好!”

    黑面蔡笑笑说了一声,忙给金大智斟酒。

    “老弟,俺想起一个人来了,在十多年以前、杭州有—位金参将,跟兆惠大将军,远征回疆,破大小卓木冲锋陷辽,建了无数战功。谁知,班帅回朝之后,因为他为人刚正耿直,没有孝敬和坤,和坤全陷割扣口军饷,贻误军机,落了一个革除本职,永不录用。”

    金大智看了看他,奇问:“你好象对朝廷的事很清楚嘛!”

    黑面蔡笑道:“操他祖宗的,这件事曾轰却一时,连江湖人都宰羊,可是人人害怕和坤势力,不敢说一句公道话。”

    说着,他朝金大智面上打量—阵,神秘地说:“老弟,你也是姓金,你跟那位金参将是不是同—家。还是他的同姓亲戚?”

    金大智的脸当堂沉下来,显出—种惨淡忿很的神情来了。

    沉默下很久,他才答道:“老哥,实不相瞒,金参将就是我爹。”黑面蔡霍地站起身来,惊奇地睁大眼睛,大叫一声:“操他祖宗的。”

    突然哈哈大笑说:“俺明白了,你今天到大校场应试,并不是为挑缺,而是想找和坤报仇的呀,忠臣必出孝子之门,可敬可敬!”

    接着,他又煞有其事的道:“俺给你敬礼。”

    他说话的声音很大,几乎连隔院也听见丁。

    朱玲慌忙掀帘出来,阻止道:“干爹,你两杯酒下肚,嗓门就像棺材里放鞭炮二样,吓死人,隔院有人,也不怕人家所见。”

    黑面蔡不在乎摇头说:“免惊,就算给和坤听见了,俺也不怕,俺今天虽然考了第一,但是那个第一,叫俺惭愧,不要也罢!”

    朱玲白了他一眼,拿他也无法度。

    黑面蔡兴奋的又道:“可是,俺却结交了一个忠臣的儿子,使俺感到荣耀,阿玲,你不要阻拦俺,你先要向这位老弟敬酒,快,快给他倒酒。”

    朱玲笑骂道:“干爹,您今老老翻颠,我又不是探令查某,干吗给他倒酒!”

    黑面蔡忙道:“不是不是,他和你可以说同仇敌气,敬洒是应该的,敬完酒,咱们今天晚上,就上三重桥和相府中,取那狗贼的头壳。”

    “碰碰……”

    黑面蔡越说越高兴,他正要手舞跳蹈,继续说下去时。忽然有人敲门,随之,有几个粗暴的声音大叫:“蔡乾,蔡乾是不是住在这里?”

    黑面蔡、金大智同时大吃一惊!

    朱玲慌忙去开门。

    大门开厂,进来两个戴红缨帽,身穿黄色号衣的官差。

    还有一个四十来岁,青衣小帽,缎子嵌肩,像是大宅供人装束的中年入,肩上背着一个沉重的包袱。

    那官差向朱玲道:“你叫蔡乾出来。他今天去考神器营得了第一,我们是中堂大人派来,给他送钱来的!”

    朱玲粉面一沉,还未回答,蔡乾已吐出—口烟,上步不悦:“和中堂送钱给俺作啥?”

    官差立即答道:“蝗,你就是蔡乾,好极了,这是中堂大人府中的随从,叫‘吕辉’,你他吕三爷,今天早上,你在大校场得了第一,中堂大人礼贤下士、求之若渴,把聘礼送到你家来,这是大人看得起你,还不快向吕三爷道谢!”

    黑面蔡不怒反笑,说:“哈哈——好好,这里一共有多少银子?”

    吕辉见他连谢字也没有半句,心中老大不高兴,扳着面孔回答:“这里总共是一百两金银,全是上好成色,不信你可以秤—秤,中堂大人指定五十两给你,还有五十两,给你那个会使剑的姑娘。”

    闻言,朱玲怔了怔!

    吕辉又说:“由今天起,你们父女二人,立即要到中堂府去。”

    黑面蔡不听还好,一听之下,不由勃然色变,抡掌一劈。

    “砰!”的一声。

    桌子打碎了。

    他拉高嗓门大骂:“俺吐和坤老贼一口口水,他把俺当作是什么人?一百两银子,便可以请俺做看门狗,要俺干女儿做他细姨?嘿嘿,他也不怕吊得泡疹。”

    “你……”

    “俺怎么啦?你快回去对和坤说,俺黑面蔡人穷志不穷,不要那些造孽钱,俺今天去比武,不过为了消遣,至于这个……”

    他用手指指朱玲,继续道:“她并不是俺亲生女儿,而是俺的干女儿,俺这做老子的,无权过问她的事。如果和坤想要她做细姨,先问她的本领,肯不肯答应再说。”

    吕辉看见不是头路,立即换了笑脸,说:“大人意思不是这样,你不要会错意,中堂大人今天在大校场,看见你的女儿好身手,也想把你和姑娘都聘到府中去。”

    黑面蔡冷哼一声说:“别作梦了,俺这干女儿早已许配了人,老实告诉你吧,这就是她的未婚夫。”

    他大概喝醉了,竟用手一指金大智。

    金大智站在客厅中,本来一句话也不说,他只观察朱玲对这件事采取什么态度,却想不到黑面蔡突然来这一手。

    他急忙转头看朱玲,朱玲已经涨红了脸,一扭纤腰,跑进堂屋里去了。

    吕辉着了金大智一眼,突然说:“嗄!这小子不是早上搅闹试场的人吗?他还跟你交过手呢?这样的人,竟然会是你的佳婿,真是邪门!”

    黑面蔡笑道:“有什么的邪门,只要俺喜欢就好了!”

    吕辉蹬着金大智,冷笑说:“哼,小子中堂大人在试场上时,没有治你的罪,已经算你走运,你趁早离开北京城,还有一条活路,否则……”

    不待他说完,金大智已一拳打在他脸上。

    吕辉眼冒金星,鲜血从鼻孔喷了出来。

    他正要哇哇大叫,黑面蔡却抄起桌上的黄包袱,往他身上一丢。

    “俺们不要奸相的钱,你也别弄脏了我的地方,夹着你的尾巴快滚!”

    朱玲也掀门帘出来,戟指吕辉大骂:“你这个奴才的奴才,还不快滚,顺便告诉和坤,叫他眼睛睁亮点,看看咱们是什么人?惹毛咱们小心会取他的狗命!”

    吕辉捂着鼻子,脸色已变得非常难看,向那两个宫差说:“这成了什么世界?

    丁老爷、崔老爷,把他抓回中堂府再说。”

    两个官差还未回答。

    朱玲却“铮”地一响不知道从那里拔出一口剑来,寒光闪闪。

    她纤秀的眉毛,起了股杀气,不怒而威。

    “嗄,姑奶奶的,我们怕了你?”

    两个官差虽然带着腰刀,但是他们都见过朱玲的武功,心头不禁大吃—惊,吓得赶快掉头便跑。

    “喂,别跑那么快,等等我!”

    吕辉也跌跌撞撞地跑出去了。

    黑面蔡拍手大笑道:“痛快痛快,这才叫做痛快!”

    他看这三个人逃出胡同口,才把房门“砰”的关上。

    朱玲把剑入鞘,正要走入堂屋里,忽然看了金大智一眼,粉颊晕红了起来。

    哇操!金大智的心中,好象触电,心头上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黑面蔡却没有理会这些。

    他向金大智哈哈大笑道:“老弟,俺今天虽然招待不周,可是也叫你看看清楚,俺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人人都怕和坤,俺却不怕,就是他亲自来了,俺也—样要把他踢出门去,任他金银堆如山,俺也不是不吊他,还有俺的女儿,你也看见了,年纪虽然轻,又是个查某,穿的破烂,人却是里外干干净净。”

    金大智拿起桌上的扑刀,站起身来说:“蔡老英雄,现在你闹出事来,我也不好意思再坐下去,就此告辞,改日再见。”

    黑面蔡一愕道:“你就这样走啦?”

    “嗯!”

    金大智正要走,忽然又说:“哇操,假如这里有什么事,你可以随时到西直门找我,我把住址留下。”

    说完,他真的留下住址,方才离去。

    黑面蔡送他出门。

    途中,金大智越想越痛快。

    因为,和坤已经注意上他了,以后可以光明正大,为父报仇,自然不用偷偷摸摸,更不用客气。

    而且,今日一天内,又有许多奇遇。

    第一个令他钦佩的,就是黑面蔡的为人,他虽然穷,志气却是很高。

    这款人已经绝种了,没想到会被金大智碰上。

    第二个佩服的,就是朱玲。

    朱玲长得和冷玉兰完全不同。

    冷玉兰是个纤弱的美女,朱玲是一位豪放的侠女,凭良心说,她的武功并不在金大智之下。

    她的人又是那么地纯洁。

    脚大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金大智一边走,一边想着,不时地露出笑容,路人发现,还当他是神经病。

    不久,走过马神庙“公主府”。

    只见朱门开启,巨厦渠渠,门庭显赫,豪奴恶仆十分嚣张,连普通的闲人,也不准由府前经过。

    金大智立时知道,和坤的儿子“丰神殷德”,娶的是乾隆皇帝的小女儿“和孝库伦”,夫妇二人,就住在这座府里。

    由此可见,和坤势力,真是权倾朝野了。

    想起了和坤,自然会想起冷玉兰。

    “哇操,这个奶大没有头脑酌查某,竟然嫁给老贼,我还想她乾吊?真是自寻烦恼!”

    他深吸了一口气,暗叫:“把冷玉兰这个奶大没头脑的查某,丢到黄河里去吧!”

    叫完后,不禁心胸豁然,大步走去。

    黄昏,金大智回到住处,大概是由于太兴奋了,也不再想吃饭,推门正想进屋——突听隔壁卖豆汁的老孝头,“唉呀”叫了一声:“各位官差大人,他真不在厝呀!”

    跟着一个粗暴口气喝道:“瞎了狗眼的东西、我们吃六扇门的饭,有这么好骗吗?快说,他上那里去了?”

    李老头似乎吓呆了,半天吭不出声来。

    “啪啪!”接着传出巴掌的声音。

    不用说李老头一定挨耳光了。

    “别打了,别打了……”

    金大智心头冒火,一手按了扑刀,飞步直窜进去。

    屋内五、六个模样的差人,手时单刀铁尺,李老头跪地叩头,不住央告。

    金大智喝一声:“哇操,你们是那个鬼地方冒出来的,敢在这里欺压良民,黑白打人?”

    那几个捕快见了他,一阵哈哈狂笑,说:“哦,你还要充他娘的好汉,学人打抱不平,好极了,我们正要找你,小子,有卵葩的话,就跟我们到顺天府衙门走一道吧!”

    金大暂知道这几个捕快,是为自己而来,也明知道和坤,必然会有这一着。

    但是在表面上,却装作不知。

    他把脸一沉,答道:“哇操,你们要拿我?我太保一不犯法,二又没欠皇粮,北京城里,是天子脚下的地方,怎可黑白乱捉人?你要捉我也行、只要把理由说出来,说得让我心服口服。”

    领头那个身材高大的冷笑说:“姓金的,你是不是真个呼了熊鞭,怪不得中堂大人要对你另眼相看,废话少说,快点跟我走吧!”

    这捕快口中说着话,手底下却没有闲着。

    “哗啦啦!”

    他抖出一条铁链,向金大智顶头便套。

    “哇操,来真的!”

    金大智怒火高涨,倏地一斜身,右手一挥掌,抓住厂铁链,底下猛地飞起一脚。

    “砰!”的一声。

    那捕快被踢出丈外,跌了个四脚朝天。

    “哎哟,蛋破了,蛋破了!”

    那捕快仰躺在地上,双手抱着下部痛叫不已。

    其余的部快哗然大叫:“好大胆的小子,胆敢拒捕行凶,动手伤人。”

    金大智笑道:“哇操!想怎么样?”

    “欠扁!”

    捕快们单刀、铁尺齐杀过来。

    金大智不慌不忙,拔出了紫金扑刀,寒光闪处,哎声连连。

    他就像一头出闸的猛虎,一口气便伤了三、四名捕快。

    “救命啊,杀官拒捕的反贼,救命啊……”

    其余见他太勇猛了,一边喊着,一边抱头鼠窜。

    “哇操,这下玩完了。”

    金大智见自己闯了祸,知道不能够在北京逗留,便翻身回到自己屋中。

    他收拾了包袱,也不打正门出,飞身一跃,由后窗跳上屋顶,扬长而去。

    天色微微暗了。

    金大智拣了一条没人的小巷,飘身落地。

    他才一落地,双脚还没站稳,忽见巷口疾行走过一队官兵,手中拿着明晃晃的刀和枪。

    “哇操,这些官兵一定是要抓我的。”

    金大智吓得急忙把身子一缩,藏在墙后,手中紧握着扑刀,万一被发现就可以动手了。

    好在那队官兵进了巷来,匆匆忙忙,朝左边那条胡同奔去。

    “他奶奶的,全是鸡眼睛色盲。”

    金大智骂了一句,窜出了小巷。

    老鼠为了躲避狸猫的追捕,在出洞之前,总不会忘记探头张望。

    金大智现在就像一只老鼠,为了躲避官兵追捕,两只眼睛做贼似的,骨碌碌地乱转。

    他来到小巷口,他认得这个地方,名叫做“鬼洞子”。

    这以前是间很大庙宇,后来被火烧厂,只剩下残砖破瓦、烂木碎石。

    直到好几年后,有一个远方行脚僧,来到这里,搭了一间草屋。天天去京城募化,打算花一笔钱,把这间庙宇重新盖起来。

    可是天不从人愿,还没有找人动工,那行脚僧就病死在屋子里,钱也被人偷了。

    听说,这行脚僧死了之后,阴魂不散,每当月黑风高,风雨凄迷的晚上,他的鬼魂就在这儿哭号。

    “还我钱来,让我修庙,还我钱来,让我修庙!”

    因为这个缘故,北京城里的人,都叫这地方做“鬼洞子”。

    一到晚上,便没人敢走。

    就是白天,也没有人敢来这里。

    金大智知道自己拒捕伤人,这一会儿工夫,北京九通城门,必然紧闭,全城展开严密搜索,找寻自己的下蒋不可!

    光天化日之下,自己断难逃出去,只好躲在鬼洞子里,等待机会。

    主意既定,金大智也不管鬼洞子神洞子,一弯腰便钻入那破茅屋里面。

    鼠粪遍地,污秽不堪。

    一阵阵的臭气,攻人鼻管,十分恶心难受。

    金大智掩着鼻子,蹲在神案下面,只觉得阴森森的怪恐怖。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终于全黑了下来。

    金大智再也忍受不了,急急忙忙又钻出了鬼洞子外面。

    他并不是怕鬼,而是觉得这个地方,污秽难受,叫人无法呼吸。

    远近的屋宇和建筑物,已完全隐没在夜影里,只剩下蒙蒙的轮廓。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和坤这老贼,真是可恶加三级,他奸了我的旧马子不说,现在又来窥伺我的新马子,还派人来捉我。”

    哇操,我的膀胱鸟大了,今晚不给他点颜色,他是莫宰羊找太保的厉害。

    想罢,立即把精神提了起来、他在小包袱中,取出一条青腰带,束在腰间,打了个“十字英雄结”,把长衫斜斜的拽起。

    装束妥当,他开步便走。

    在疏星淡月下,直奔向三重桥。

    二更天。

    金大智到达什刹海时,天色已过了三更。

    今夜比起往日,又大不相同门前不见轿子,和骡车子,却添了几只大灯笼,儿臂粗细的牛油烛,点得了十分明亮。

    府前站着七、八个人,都是红缨帽的官差,挂着腰刀,来回巡逻,可见相府防备,已经比从前更加严密了。

    抬头望去,相府内的亭台楼阁,都有明亮的灯光。

    金大智见了这个情形,那里还敢怠慢。

    他避过了正门,来到高墙下,看看四周没有别人,身子一拔,飞鸟似的掠上墙头。

    金大智的心中,顿时涌起两种感觉——一是天生丽质的冷玉兰,自己的老情人,又快在眼前出现了;这使他兴奋不已。

    二是马上就要替父亲报仇,心情更加激动。

    总之,此刻金大智的心头,如同翻倒了五味架,酸甜苦辣,一同涌了上来。

    连思维也有点迷惘。

    “笃笃笃……”

    他正想得出神,忽然远处传来三更板声。

    “哇操,又在黑白乱想了,待会儿怎么死的,拢奠宰羊。”

    金大智猛地惊醒。

    他急忙飘身跳下墙来,蛇行鸭状,避过巡逻的护院武师,抄着旧路,蹑手蹑脚来到了东花园。

    就是数天前的晚上,会见冷玉兰的地方。

    金大智一望那小楼,那金丝鸟的小楼。

    他心头不禁“砰砰”乱跳了起来。

    不是把冷玉兰的倩影,丢进黄河了吗?

    终究黄河的水,还是无法洗去她美丽的倩影。

    小楼中灯火未熄,淡紫色的窗帘,映出冷玉兰的娇倩身影。

    金大智走到楼下,捷如狸猫似的,飞身上了楼,再一旋身,掠进楼内,轻飘飘落要楼板上。

    只见冷玉兰背着梳妆台,坐在一张紫檀木的书案旁边,她穿着淡白的罗衣,松松的挽着云发,聚精会神的写着字。

    金大智潜到她背后,她也全然不知。

    他看见冷玉兰面前,放着一本红绯色绫字的小册,小册面上写道“长门楼吟草”

    五个秀媚的正楷字。

    冷玉兰托着香腮,拈着兔毫,似乎在想诗句。

    “咳!”

    金大智觉得好笑,就在她的背后,轻咳了一声。

    冷玉兰吃了—惊,急忙回头一看是金大智,立即扑入他的怀里。

    “智哥!”

    她只喊了一声,全说不出下文来了。

    两只秀丽动人的眼睛。却汨汨地流下泪来。

    金大智来时,本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说,可是等见于她,玉人在抱,却又心乱如麻,说不出话来。

    两个人拥抱厂好久,冷玉兰才颤声道:“智哥,你……你到底还是忘不了我,可是,这里的情形不比昔日,防备更加严密了,你进来时,瞧见了那些护院投有?”

    1金大智点点头,冷冷地说:“不过多了十来个脓包罢了。干吗大惊小怪!”

    冷玉兰见他神色镇静,方才松了口气,柔声道:“这几天你究竟到那里去了?

    那天晚上,你狠心丢下我,我好难过,昨天中堂还说……”金大智不听“中堂”这两个字还好,一听她提起中堂来,立即把冷玉兰一推。

    他忿然说:“哇操,什么中堂,奸贼就是奸贼。这个奸贼,今晚困在那里?快告诉我,我要取他狗命!”

    冷玉兰听了他的话,更加战战兢兢地道:“哎哟,你不要说这些狠话,今天晚上,这里危盼四伏;而且,和中堂还没有睡,等一会儿,或者会派人来叫我!”

    “叫你陪他睡是不是?”

    金大智心里突然起了一阵妒意。

    随之,他一想:“这冷玉兰还算是我的马子吗?我要去杀和坤,她居然拦阻我。

    哇操!

    真是天大的笑话。“金大智火冒三丈却又气地说不出话来。

    冷玉兰又低声道:“你千万不要冒险,和中堂防备周密,你一定近不了他的身,虽然你武功不错,却不能保证能成功。”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什么,又说:“对了,今天早上,你是不是在南宛大棱场,跟一个大脚姑娘比武?”

    金大智道:“不错,你怎会知道?”冷玉兰压低声音道:“这是下人回来告诉我的,为了这件事,中堂十分生气……”

    她见金大智的胜色又沉下来,急忙改口道:“那姑娘是谁啊?怎么也会武功,你们是不是以前就认识了?”

    冷玉兰对于这件事,仿佛非常关心。

    金大智却谈淡地道:“哦,那一位姑娘呀,她叫朱玲,是汉人的女儿,在旗人的家中长大,她也跟我一样,老爷被和坤害死了。

    他话锋一转,又说:“哇操,今晚我来这里,不是会你,而是要杀那奸贼。”

    此时,冷玉兰突然伸出一只白皙的手,要把金大智的口掩住。

    金大智却用手推开,道:“我在行刺奸贼之前,一定要救你离开这里,这并不是天堂,而是你的脂粉地狱。”

    他以为说这句话来,冷玉兰一定非常高兴。

    那知,冷玉兰却不领情,她嗫嚅地说:“我……我暂时还不能,真的不能,我还不能离开这里!”

    她不容金大智再问,又央求道:“智哥,你要明白我的处境,千万要可怜我!”

    金大智听了,仿佛当头浇下一盆冷水,身子凉了大半截。

    他呆呆想了一会,忽然冷笑道:“哇操,你不愿意离开这里?”

    冷玉兰可怜兮兮的道:“不是我不愿意,而我没办法,第一,我已经是个嫁了几次的人,残花败柳之身,即使你不嫌我,我也自惭形秽!”

    “哇操,还有别的理由吗?”,“第二,我跟你溜栓,和中堂一定不肯干休,通知各地官府,查缉你我两人,到了那,你我岂不是一辈子不能出头。”

    说着,冷玉兰不禁抽搐起来。

    “我是一个弱女子,出不出头也不打紧,可是你还年轻,前程似锦,犯不着为了我一个人,害得一辈子做缩头乌龟。”

    言毕,低声哭了起来。金大智却真的金似意志,钢铁般的心肠。

    他疾言厉色的道:“哇操,你不用帮着奸贼,无论如何,我岂能看见自己的马子,给一个杀父仇人霸占淫辱?你不愿意走,脚长在你身上,我也不能勉强你,你也犯不着阻拦我,我要报仇,为国除害!”

    他口中说话时,不觉的椎了冷玉兰—把。

    “哎!”

    冷玉兰就像一只娇弱的小鸡似的,不由跌倒在地。

    金大智正要转身高去,玉兰一骨碌由地上爬起,伸手抱住他的脚,忍不住低声哭泣。

    她满头的绫花,贴住子金大智的大腿,脂番粉气,陶醉了金大智的鼻。

    金大智握着扑刀那只手,只一放下,立即触着她那丰满柔润、香云一般的秀发。

    哇操!他不由愣住了。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他醒个流浪汉,行踪不定的太保,怎么挡得了倾国倾城的美人?

    金大智正在迷惘之际,有一只玉手,已经出其本意握住他的要害。

    他觉得全身乏力,像是虚脱似的,但腹下却疾速的膨胀。

    冷玉兰的妙手,真是绝妙透顶,不但柔嫩,且有节奏的替他按摩。

    原本怒火高涨的金大智,顿时便缓和下来。

    情欲如同脱疆野马,一旦开始奔跑就无法停止。

    金大智感到一阵舒爽。

    他放下扑刀,顺手拉起了拎玉兰,一会儿工夫已经按住她的乳房开始抚摸。

    “唔,智哥……”

    冷玉兰用双手抱住他的脖子,要他亲吻自己。

    金大智立即把嘴凑过去,也伸进舌头搅动。

    冷玉兰温柔的接纳他的舌功,热情的吸吮。

    被自己爱抚的男人拥抱的充实感,使她从内心里感到陶醉。觉得新的世界出现在眼前。

    冷玉兰不由抓住他的头发。

    不安和期待感混合在一起,使冷玉兰的心跳更加快速。

    “嗯……啊……”

    “哇操,阿兰,不要叫……”

    “我,我太爽了,不叫会……会受不了……呀……”

    “哇操,那你把声音放小点嘛,没必要把府中入全部给吵醒。”

    “嗯。”

    经金大智提醒以后,想起这里是和坤府中,冷玉兰立即压低呻吟。

    可是,对逐渐高昂的快感,要这样瞥着是不可能的。

    压低声音之后,相对的使身体的蠕动更激烈。

    金大智的呼吸更加急促。

    他们从脑海中唤起了记忆。

    那一段花园树下的记忆。

    然后把自己投人眼前的快感和欢乐里——

    双鱼梦幻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