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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看着我,跟我走一遍。」莉薩對蕭伊涵勾勾繪滿彩繪的指尖,要她注意着她的每一個動作。

    「好,我會注意看的。」蕭伊涵點點頭,非常專注地凝視着她每個步伐與扭腰、擺臀的動作。

    「換-了。」莉薩讓開,讓蕭伊涵練習着表現,

    她先深吸口氣,然後學着莉薩走路的步調,但是她的氣質比莉薩更收斂些,更能表現出這次秋裝所要表達的「雅」。

    「是還好,不過刻板僵硬了點。」莉薩嫵媚地坐在高腳椅上,看着她一身運動服,「-下次能不能穿着正式一點?這樣看來比較不會有誤差。」

    「可是正式的衣服……我……」

    「莉薩,試衣間裏不是還掛着幾件公司的春裝嗎?拿來給她穿吧!」李慕丞的聲音突然在門口響起。

    「這怎麼可以,你不是説那裏的衣服要送我嗎?若被她穿壞了呢?」莉薩不依地皺起細長的眉。

    「-就這麼小氣?」他扯開嘴角笑道:「如果真的弄壞了,我再賠-幾件不就成了。」

    衣服哪會那麼容易壞,他當然瞭解莉薩根本無意借人,尤其是這次頂替了她主秀地位的蕭伊涵。

    「哼!討厭-跟我來。」她向蕭伊涵瞪了一眼,蕭伊涵只好跟着她走,在經過李慕丞身邊時,她頓了下腳步,卻沒抬頭看他一眼,又繼續前進。

    「才不過一晚的時間,就不認識我了?」他居然喊住她。

    「你要的報酬我已經給了,只希望你不要忘了答應我的事。」

    「放、心吧……-……還疼嗎?」他低笑。

    蕭伊涵身子一顫,沒有回答他狂肆的問話,疾步尾隨莉薩而去。

    十來分鐘後,當她再度出現在李慕丞眼前,他立即被她整個人所呈現的春意給懾了神。此刻的蕭伊涵薄施脂粉,又穿着這身代表春風雨露的蘋果綠洋裝,頓時給人一種融融暖意。

    莉薩-起了一雙眼,因為她看見了李慕丞凝視着蕭伊涵的眼神,裏頭涵蓋了許多她不曾見過的東西……這種感覺讓她突升一股危機意識,心底更是不悦。

    本想挖苦蕭伊涵沒有幾件稱頭的衣服,沒想到反而白白犧牲一套自己最愛的春裝。

    蕭伊涵,我跟-卯上了!

    「別磨蹭了,快點。」莉薩的口氣變得極差。

    蕭伊涵只好聽話地隨着她的腳步移動,可發現這次莉薩的表現方式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似乎有意弄擰她的思緒。

    見她傻愣在當下,莉薩忍不住諷笑道:「怎麼了?又忘了!-這個樣子怎麼代表公司呀!」

    蕭伊涵可不容自己被如此欺負,她望着李慕丞那張沒有表情的臉,從心中燃起一股勇氣,大方地扭腰擺臀走起台步。

    這樣的她可要比方才膽怯的表現精采許多,宛似由她身上瞬問飛舞起無數只彩蝶,正圍繞在她周圍,飄呀飄……飄呀飄……

    表演完後,李慕丞不吝給予熱烈的掌聲,「好,非常棒,只不過我們這次所要表現的是秋天的蕭瑟之美,無須做出這麼誇張的肢體動作,等到明年春天,剛剛那樣的詮釋法倒是非常不錯。」

    莉薩聽得心急了,立即拿出撒嬌裝嗲的媚惑本事,「慕丞,你的意思是,明年春天要讓她--」

    「我只是説説而已,-別急,我怎麼可能忘了-呢!」他柔魅一笑,「我回辦公室了,這個週末就是發表的日子,可別搞砸了。」

    他雖然是面帶笑容地説着,但是莉薩卻可以明顯感受到他話語裏的威脅,好像早看出她想暗地找蕭伊涵的麻煩。

    「放心,公司若能生意興隆,我也沾光呀!」莉薩圓滑地説着違心之論。

    「那就好,我走了。」李慕丞-眼注視了蕭伊涵好一會兒,這才不動聲色地離開。

    「聽説-現在正住在總裁家裏?」莉薩含恨地冷睇着她。

    「沒錯,但-別誤會,我……我是他侄子克喬的女友。」蕭伊涵勾起嘴角,刻意揚起一絲柔笑。

    「嗯,我聽説了,可我也聽説在-搬進總裁家的第一天,他就將李克喬給派到新加坡去,該不會別有用意吧?」莉薩的目光咄咄逼人,差點兒讓她語塞。

    她強力保持冷靜,只説道:「有些人就是心裏有鬼,我也沒辦法。」

    「-説什麼?」莉薩瞪大眼。

    「對不起,我有點不舒服,想先離開。」她朝莉薩點點頭,迅速衝進更衣室,換掉這身不屬於她的名貴衣裳。

    「莉薩,她是誰?」凱特帝的公關主任楊豪傑正好走過來,瞄了蕭伊涵一眼,感覺有些面熟。

    「這次秋季新裝的主秀。」她沒好氣地説。

    「為什麼是她?我們公司不是一向以-為重嗎?」楊豪傑不明白。

    「誰知道,這其中一定有鬼!」她-起一對畫得細長的眼,越想越不甘心。

    「好了,別難過、別難過,有事儘管找我説。」他走近她,將臉放在她頸窩,可見兩人早已有了曖昧關係。

    莉薩用力推開他,「少來了,你有什麼用?除了陪客户談生意、順便喝花酒外,還會什麼?」

    他正想解釋,蕭伊涵卻恰巧從更衣室走出來,望了他一眼後,便對莉薩説:「對不起,那我先走了。」

    「-走吧!如果週六出了什麼事可別怪在我身上。」莉薩可得先撇清責任。

    蕭伊涵頓住動作,她用力眨去眼睫上的霧氣,下一秒便快速朝外頭奔去。

    「啊!」待她跑遠後,楊豪傑才猛一擊掌,「我想起來了。」

    「你想起什麼?」

    「剛剛一進來我就覺得她似曾相識,這下更確定是在哪見過她了。」楊豪傑搖搖頭,「判若兩人,還真看不出來呢!」

    「你到底想説什麼?」

    「她就是現在酒國當紅的舞女露娜。」他得意一笑,「要不是我陪客户喝花酒,還真看不出她的底細呢!」

    「舞女?!」莉薩皺起眉,「你別騙人了,瞧她那副樣子像嗎?」

    「那是-不知道,她在酒店時的交際手段有多高明,一顰一笑不知迷惑了多少男客的心。我猜總裁或許也是在那兒着了她的道,才會把她帶進公司。」楊豪傑下流地低笑着。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向來不沾那裏的女人。」莉薩有點慌了,如果蕭伊涵真如他所説是朵交際花,她要贏她似乎不太容易。

    「很多事,光看表面並不準的。」他笑着説。

    「那我要鬥垮她,可能還得費點功夫。」

    「不需要,-如果真要給她好看,又不想染上嫌疑,很簡單,只要這樣--」楊豪傑附在她耳邊小聲説着計謀。

    「這……」莉薩眼一亮,「好主意!」

    「這還用説。」壞壞的笑容綻放在他唇角,「-只要等着坐收漁翁之利,那就行了。」

    莉薩-起眸,這下她就不信李慕丞不會重新將主秀的地位還給她了。

    明天就是週末,也是凱特帝每一季的大日子。

    今天李慕丞準時下班回家吃晚飯,見他回來,最開心的莫過於張嫂了!她立刻將自己的壓箱手藝給展現出來,就希望讓先生有道豐盛的晚餐可用。

    然而蕭伊涵坐在他對面,被他邪惡的目光注視得有點食不知味,索性放下碗筷,宣稱吃飽了。

    「我回房去了,你慢用。」

    「等等。」李慕丞淡淡地説:「聽莉薩説-這兩天練習得很不專心,什麼原因,説來聽聽?」

    「沒有原因,只是覺得我不是當模特兒的料。」她完全無法適應這種勾心鬥角的職場生活。

    「怎麼會,我倒覺得-表演得挺好的。」他喝了口湯繼續説:「如果可能,我還打算提拔-為第二台柱。」

    「不需要,我只是暫時幫忙而已。」她對名利沒啥興趣,現在最重要的只是替伊依報仇而已。

    「我想對-好,-為什麼老是這麼淡漠?」他撇嘴一笑,狀似漫不經心,語氣卻帶着不悦。

    「你的好太偏激了,我承受不起。」她別開眼。

    「哦!是承受不起還是吃味了?」他看見身上沾了灰塵,輕鬆地用手指-掉它。可看在蕭伊涵眼裏,就如同他-掉厭倦了的女人那般容易。

    「你本就花心風流,我何必吃醋,這只是自找苦吃。」她故意把語氣放得很平淡,就好像他的一舉一動完全和她無關。

    「真的這麼豁達?」他優雅地站起,走向她,與她近距離對視,「別忘了,我是-第一個男人。」

    「那又如何,我……我很快就可以再有其它男人。」對着他那張俊美的臉龐,她的心跳再度失控地狂跳着。

    「-想跟我比賽?」他-起眸,表情幽深難測,輕輕抬起她的小下巴,「一個處女要變成浪女可不簡單,是受了什麼刺激?」

    「放開我。」她啞着嗓説。

    「我會放,不過是等我對-喪失興趣的時候。」聽見張嫂定近的腳步聲,他貼在她耳邊説:「晚上到我房裏。」

    「你!」她錯愕,可是見到他施施然地從酒櫃裏拿了瓶紅酒回到位子上,她的話卻卡在喉裏,再也吐不出來。

    「先生,你要喝紅酒啊!我去拿杯子。」張嫂端了水果進來,見李慕丞正在旋開紅酒,她趕緊拿了兩個杯子過來,「小涵要不要一杯?」

    「好。」蕭伊涵閉上眼點點頭,沒想到她在他眼裏只是個沒有尊嚴的玩物,倒不如醉了……醉了就什麼都不知道,更可一了百了。

    張嫂聞言,立即為她倒滿水晶杯,她看着杯中亮閃閃的紫紅色,立即拿起杯子一飲而盡。

    「哈……張嫂,沒想到小涵酒量不差,到外頭的酒箱裏拿一瓶陳年的白酒過來。」李慕丞自然知道她的企圖,趁張嫂離開之際,他壓低嗓音説道:「即使-醉死了,我還是可以恣意享受,而且還不必顧慮-的感受……」

    「你!」蕭伊涵愣住,神情忽地緊繃起來。

    不一會兒,張嫂拿來白酒,「先生,小涵,別喝太多,明天不是公司的重要日子嗎?醉了可不好。」

    一聽她這麼説,蕭伊涵更想灌醉自己,那她明天就不用面對羣眾探究的眼神,「張嫂,再給我一杯。」

    張嫂有些遲疑,但李慕丞卻幫腔道:「再給她一杯。」

    「是。」張嫂走過去,為她倒滿一杯白酒,但不忘叮嚀她,「這酒比剛才那瓶烈上許多,可別喝太多了。」

    「我知道,謝謝張嫂。」蕭伊涵點了點頭,在張嫂面前她不敢酗酒,只好淺嘗幾口,繼續用餐。

    張嫂見她又開始用菜,於是便放心地退出餐廳。

    「酒國女英雌,-若是想醉死,這些酒似乎不夠吧?」他冷冷地撇高嘴角,露出不屑的表情。

    「不要你管!」她也對這一點感到痛恨,這一年來她為了守身,不得不陪那些酒客喝酒打好關係,卻養成一身好酒量。

    唉……沒想到人悲慘的時候,就連醉死的權利都沒有。

    「吃點東西,雖然-不會醉死,但是宿醉嘔吐也是很難受的。」他悠悠哉哉地吃着飯菜,並沒阻止她繼續喝酒。

    難道他不怕?不怕她真的醉死了,讓他明天的發表會開天窗?

    或者是他根本無須害怕,因為凱特帝人才濟濟,還怕找不到可以當救火隊的模特兒嗎?

    但是蕭伊涵卻無意再喝下去,她開始正常用餐,將張嫂的愛心飯菜儘可能吃光,化惱怒為食量。

    「喂!我要-吃東西可沒要-狼吞虎嚥,不怕改好的衣服穿不下?」他眉一挑,「穿不下倒還好,如果走台步時繃裂開來,可糗了。」

    「你就只會挖苦我嗎?」蕭伊涵不管他的嘲諷,還是拚命地吃。

    「唉!看-這種吃法,我只好晚上多讓-消耗一點卡路里了。」他口出佞言,故意讓她難堪。

    「我吃飽了。」

    蕭伊涵用力放下筷子,正打算逃上樓,又聽見李慕丞説:「我已經有了幾個特定嫌疑者的數據,想知道進一步消息,十點的時候來找我。」

    她不想聽他説話,用最快的速度奔上樓,當回到房間,這才想起他剛剛説的:我已經有了幾個特定嫌疑者的資料。

    這麼快就有消息了甲到底誰才是真正的禍首?她這一年來所受的屈辱終將有了回報了嗎?

    可是她該去找他嗎?老天,她不想再用這麼廉價的方式販賣自己的愛情與靈魂了,但她能拒絕嗎?

    她坐在牀畔一直自我煎熬到九點,這才恍神地走進浴室,打開蓮蓬頭用力沖洗着自己的身子,希望讓自己清醒一點,可卻越衝越覺得茫然。

    眼看十點將至,她走出浴室,換上一件簡單休閒衫,朝李慕丞的房間走去。蕭伊涵告訴自己,她這麼做完全是為了妹妹,故意忽略了其實她對他也有所渴望……更有一股早在不知不覺中沸騰的痴情愛戀。

    終於到了「凱特帝」秋季新裝發表的大日子,這天前來參觀的人潮非常踴躍,上自政治界的官夫人,下至社交界諸位名媛、紳士,只要喊得出名字的人幾乎都來捧場了,而等到服裝發表會結束,搶購的人潮將會更多。

    蕭伊涵一早便與李慕丞一塊兒前往會場,看着眼前漫長的伸展台,她心裏有着説不出的緊張。

    此時他悄悄伸手握住她不停冒着冷汗的小手,當兩手相觸時,她立即看向他,可他卻只是面無表情地繼續對收尾的工人交代着事情。

    雖是如此,蕭伊涵卻已覺得滿心感動了。

    想起昨夜兩人徹夜歡愛,在那火辣狂野的激情中,她可感受到他不同於以往的霸氣掠奪,而是帶有一絲絲温柔。

    不管這算不算是為了今天所給她的報酬,但是她已經滿足了。

    就在她沉浸在這股曖昧氛圍中時,已有其它人陸續到來,「總裁,早。」

    「辛苦了。」李慕丞噙着一抹魅笑。

    工作人員趕緊步入後台,接着陸續也有不少模特兒魚貫進入,這時他轉向蕭伊涵,「-也該進去準備了,那件最特別、最神秘的衣裳我已交給莉薩,她會替-換上。」

    「我知道,那我進去了。」小手抽離他粗糙的掌心,她頓覺赧澀地垂下頭,快步朝後台走去。

    不一會兒,時間從指縫中分分秒秒地流逝後,在場的座位已坐滿,每個人手上套着的金色楓葉手環,便是與會貴賓的身分證明。

    「楓」就是這次服裝發表會的主題,每件衣服皆以紅、橘、金、綠等楓葉的色彩為設計概念,模特兒走秀時,充分表現出與眾不同的浪漫氣息與秋色渲染的一絲澀意。

    所有與會人士,包括記者在內,都不能攝影拍照,因此大家都目不轉睛地瞧着,深怕錯過任何一套別緻的服裝。

    隨着服裝展示的進行,氣氛也越炒越熱,最後壓軸的主秀終於要上場了,全部的人都屏息等待着,大家都想瞧瞧這次「凱特帝」所推出的秋季代表服裝將會如何引領時尚。

    突然,一陣浪漫多情的薩克斯風音樂響起,伸展台上灑落的燈光也起了變化,一位生面孔的女模特兒緩緩從後台現身。她身着一件粉紅色中帶着橘黃光彩的絲紗洋裝,上頭還點綴着翠綠與豔紅相間的片片秋楓,在氣質典雅超俗的女模特兒陪襯下,整件衣服在舞台上飄然輕曳時,那片片楓葉隨着裙-飄搖飛舞,讓人恍如走進一座遍地秋楓的深山中,欣賞着片片楓葉隨風落下的美景。

    無論是人還是衣裳,都美得不可方物。

    正當蕭伊涵轉身打算走回後台時,觀眾的鼓掌聲立刻不絕於耳地響起。

    李慕丞-起眸,嘴角所掛着的笑容在在告訴他人,他成功了。

    但就在這個輝煌的時刻,一道突兀的聲響打擾了這片歡欣喜悦的氣氛,「請問這位小姐,-看起來很面熟,-該不會就是現在名揚酒國的舞女露娜吧?」

    大家同時轉向聲音來源,原來發聲詢問的是一位小報男記者,李慕丞面無表情地等着蕭伊涵開口,倒是餘仟可急壞了。

    「完了、完了,沒想到真的出事了。」餘仟拿出手帕拭着額上冷汗。

    「別急,你等着看吧!」她答應他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得矢口否認,現在就看她的掰功夠不夠厲害了。

    「這位先生,你認錯人了吧!如果我真有這麼紅,何必來當模特兒呢?總裁可沒説這套衣服要送我喲!」蕭伊涵心底雖緊張,臉上卻故作俏皮地對那位居心叵測的記者眨着大眼。

    「哈……」這話一出,果然順利地化解了剛才的緊繃氣氛,大夥兒都跟着笑了。

    「可是我真的見過。」他不死心地説。

    「哇!如果你真的在酒店看過跟我長得很像的人,那就是説做記者的都經常跑酒店-!原來咱們看的報紙上的消息都是喝花酒得來的,可信度夠不夠呀?!先生,如果你拿不出證據,又堅持要抹黑我的話,恐怕就得上法庭-!那樣也好,我真想看看是誰派你來鬧場的呢!」

    蕭伊涵走到台前,在他面前轉了個圈,「可惜大家不能拍照,要不然我明天就紅了,總裁,這樣的話我要加薪喔!」她轉頭對李慕丞嬌笑道,李慕丞亦對她比了個OK的手勢,頓時鼓掌聲四起,似乎比剛剛的表演還熱絡。

    餘仟這才發現不對勁兒,趕緊走向那位記者,「這位先生,我好像沒發邀請函給貴社,不知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我……」那人頓覺自己反倒成為眾矢之的,看了在場的楊豪傑一眼後,便匆匆落荒而逃了。

    「好了,這只是場小意外,大家繼續吧!」李慕丞站起身來,適時的出聲調解。

    果然,真正的龍頭一説話,大家便將剛剛的事件當成笑話一樁,讓莉薩與楊豪傑為之氣結。

    蕭伊涵也重重鬆了口氣,幸好這一年來在酒店的訓練,讓她懂得如何睜眼説瞎話來博得客人的喜愛,否則依剛剛那情形,她鐵定會穿幫。

    接下來則是服裝的訂購下單,有興趣的廠商與名媛非常多,每個人都花了大把鈔票,將這次的展示場面更拱上一層樓,終於圓滿結束。

    一切結束之後,蕭伊涵急忙褪下衣服,換回自己一身輕便洋裝,趁會場上每個人都在忙碌之際離開,搭上出租車直接前往蕭伊依所在的療養院。

    療養院櫃枱值班的護士,一見到蕭伊涵便説:「伊涵,-今天怎麼那麼晚才來?」

    「對不起,我知道已經很晚了,今晚我可不可以留在這裏和我妹一起睡?」她今天不想回去,剛才為他説了太多謊言,她有點兒恨自己。

    「-要睡這兒?」對方有點為難。

    「我知道我這樣不合規矩,但是就只要一晚,求求。」蕭伊涵有點激動地説,神情帶着一絲疲累。

    「那好吧!就一晚。」護士最後還是答應了。

    「謝謝護士小姐。」蕭伊涵道謝後,便直接上樓來到蕭伊依的病房。

    看着妹妹正坐在牀上翻閲着以往所抄的筆記,她趕緊將揹包放下,走了進去,「伊依,-會看書了是不是?」

    「畫畫……畫畫……」蕭伊依傻笑着。

    原來她並不是在看書,而是在畫圖,可是畫得卻比幼兒園小朋友還糟。

    蕭伊涵嘆了口氣,「我想-也不會突然好轉。」她看看錶,「都快十點半了,睡吧!今天姊姊留下陪。」

    她將伊依手中的筆記放在桌上,對她説:「快躺下吧!」

    蕭伊依似懂非懂地躺了下來,眼睛張得大大的看着姊姊為她蓋被。

    蕭伊涵將放在一旁的折迭式行軍牀打開,這是她來看妹妹時,偶爾打個小盹用的,今晚倒變成她的臨時睡牀。

    和衣躺在行軍牀內,蕭伊涵望着窗外的星空,「伊依,想不想聽姊唱歌,小時候-都是聽我唱歌才睡着的。」

    「唱歌……」蕭伊依無意義地應了聲。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掛在天上放光明,好像許多小眼睛,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來回唱了幾次,她發覺蕭伊依的呼吸變得平順,應該是睡着了吧!

    蕭伊涵坐起身,將蕭伊依剛剛踢掉的被子重新蓋上,才轉身,她竟看見窗外的路燈旁停着一輛眼熟的轎車!

    是他嗎?

    就在她百思不解之際,車門突被打開,走出一個男人,他愜意地靠在電線杆旁,對着站在窗邊的她露出一抹魅笑。

    蕭伊涵越想越不對,立即奔下樓,鎖起娟秀的眉問李慕丞,「你怎麼會來這裏?難道你跟蹤我嗎?」

    「今天的主秀突然不見了,-知道會引起多大的騷動嗎?我這個做老闆的自然不能讓-跑了。」他理所當然地説,絲毫不覺得他的跟蹤有何不對。

    「對不起,我今天不會回去了。」她的任務已經結束了。

    「連最基本的應酬也省了?」他-起眸,輕笑地問。

    「都那麼晚了,我想已經沒有所謂的應酬了吧?」她一直不認為那樣的場合少了她會有何差別。

    他沒回答她的問題,反問:「這裏面住的是誰?」

    「你……」她沒想到他有此一問,支吾半天才回答,「我妹妹。」

    「哦?這裏可以治療她的病嗎?」

    蕭伊涵搖搖頭,「不能治療,只能照顧她的起居。」

    「很貴?」他又問了一則無關緊要的問題。

    「對我而言,的確是沉重的負擔。」她不想解釋太多,「我已經表明立場,你可以先回去了吧!」

    他下巴微仰,思考半天才説:「那顥不願意陪我去喝一杯?」

    「你是嫌晚上的事情還不夠聳動嗎?如果被人給撞見我們這麼晚了還在一塊兒,明天報上又會沸沸騰騰地揣測你我的關係。」她撫着額,顯然是累壞了。

    「這樣未必不好。」他一臉的事不關己,好像她以前在酒家待過的消息曝光也不足以影響他。

    「哦!我懂了,你本來就想拿這件事大炒新聞?」這男人居然是打着這樣的如意算盤,「對不起,我沒意願隨着你起舞,你們生意人的想法太沒有人性,不是我能夠理解、消化的。」

    難道他不知道這對她而言是二度傷害?他竟然為了自己的公司與利益,不惜讓她難過痛楚?

    「我可沒這意思,這些話全是-自己説的。」他聳肩一笑,「沒想到-還有編劇的天分。」

    「我……」被他這麼一説,好像所有的錯都轉移到她身上了,「我説的是實話,難道你心裏不這麼想?」

    「我的確沒這麼想,否則我也不會事前提醒-,倘若遇上這種事,儘管矢口否認。」李慕丞露出抹瀟灑笑影。

    「話雖這麼説,可是我--啊!」突然,她聽見療養院拉上鐵門的聲音,她急着想奔回去,「等等……等等……我還在外面!」可是裏頭的人壓根兒沒聽到,很快就已經沒了聲響。

    「天……」她挫折地垮下雙肩。

    「這是天意。」李慕丞颯爽大笑,這倒是蕭伊涵頭一次看見他毫不收斂的笑容,不禁看得有些出神了。

    「我想-該看夠了吧!是不是可以去喝一杯了?」李慕丞慢慢收起笑,沉定的眼直瞅着她頹喪的表情。

    她的腮幫子驀然轉紅,「算了,你若不怕上報,我怕什麼?」

    自從遇見他之後,好像只要跟他有關的事,她都不得不豁出去,未來將會如何,她已無心計較。

    「那走吧!」將她拉上車後,他便直接將她載往一間二十四小時營業的日式居酒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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