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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有情果啊有情果

    一切佈置就緒。

    西宮密使午夜將來前山半雅亭。

    這是個極好的機會,但充滿着危險,若是失手,後果不堪設想。

    因此,此舉只許成功,不準失敗!

    西宮密使下武功極高,眼觀四面,耳聽八方,風吹草動。細針落地都能覺察得到,所以徐温玉和沈素貞早早地就進入了埋伏圈。

    徐温玉在亭左側十丈外的雜草叢中。

    一左一右,這是九天神龍劍與大幻神劍,雙劍合壁的出擊位置。

    十丈距離似乎太遠,然而,只有這個距離,才能不讓西宮密使發覺。

    第一招出擊是虛招,把西宮密使逼回去。

    第二招才是實招,經過七天練習的、竭盡全力的一劍,定能將西宮密使制服。

    即使不能,還能華士傑的第二劍,和起來的丁不一後援,料西宮密使不能不俯首稱臣。

    計劃得很周密,很細心。

    剩下的只是耐心地等待。

    起風了。

    風聲颯颯,草叢搖曳沙沙作響。

    徐温玉臉上露出一絲喜色,這風對埋伏更為有利,一條人影隨風閃掠到墓穴坑裏。

    徐温玉倏然轉身,右手駢起的二指突地戳出。

    她聞風辨位,手法極準,二指正戳向來人雙目。

    驀地,她手指頓在空中,詫異地道:“你怎麼來了?”

    來人是華温倩。

    華温倩低聲道:“我來幫你。”

    徐温玉唬起臉:“快回去,你幫不了我。”

    華温倩翹起嘴:“我偏要留在這裏幫你。”

    徐温玉睜光一閃:“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華温倩報抿嘴唇:“爹告訴我的。”

    徐温玉皺起眉:“爹爹?”

    華温倩眯起眼:“當然羅不信你去問爹!”説罷,手指向坑外一指。

    華士傑已經到了?徐温玉懷疑地扭頭探出身。

    半雅亭聳立在暮黑之中,四周除了搖曳的草,哪有半個人影?倩妹在搞什麼名堂?徐温玉暗自思量。

    就在一閃念之間,她忽覺腰間一麻,右半身癱軟下去。

    她吃力地扭轉身:“倩妹,你……”

    話未説完,一陣頭暈眼花,體內熱浪翻騰,她頓時昏迷過去。

    華温倩衝着一笑,俯身抱起徐温玉,悄然鑽出墓穴坑,隱入黑幕之中。

    丁不一飛身落在了高升客棧的後院客房門前。

    他腳剛沾地,立即低聲發問:“哪位朋友在此相候?”

    他離開幽魂堡後,接到徐温玉以沈索貞名義捎來口信後,連夜趕往禹城,尚未趕到城外約定會面地點,卻又接到徐温玉捎信,立即改赴此客棧。

    雖是徐温玉的捎信,但未説在此會面的人是誰,故此他有此一問。

    一個清朗輕柔的聲音在房內響起:“你進來就知道了。”

    丁不一聞言,跨步上前,推門而入。

    房內一片漆黑。

    丁不一在房中站定,沉聲問:“你是誰?”

    輕柔的話聲次響起:“我點上燈,你看看。”

    火光一閃。

    燈亮了。

    丁不一目光所及,為之一怔。

    牀前坐着一人是華温倩,牀上躺着一人是徐温玉。

    丁不一急步近前:“出了什麼事?她怎麼樣了?”

    華温倩臉上掠過一絲難以覺察的陰雲,牙齒咬住了下唇。沒有答話,默默地站起身,退到一旁。

    丁不一低頭察看。

    徐温玉仰躺着,雙目緊閉,櫻唇半張,狀若夢噬,嘴裏在低聲呻吟。

    丁不一伸出手:“徐公子……”

    他身子一抖,忙縮回手,因為徐温玉肌膚燙人,渾身猶似一團火。

    華温倩舉起手,手指間一根藍湛湛的細針,在燈光下閃着危:“她中了丁老秋的淫毒暗器勾魂針。”

    丁不一忿聲道:“哦!好下流的賊子,是誰的暗器?”

    華温倩播搖頭道:“我沒有看清楚是誰,但我在她後腰間找到了這根勾魂針,這針毒性劇烈,發作特別快,我閉了她的穴道,淫毒無從發泄,勢必攻心……”

    丁不一忍不住叫了一聲:“呃!”

    華温倩抿唇道:“我急於救她,而這件事又不能讓別人知道,所以只好在約你在這裏見面。”

    丁不一臉上泛起一層紅緋。

    他正待説話,華温倩又道:“丁公子,你應該知道怎麼救她,我先後退,待會再來謝公子。”

    她轉身,要走。

    丁不一伸手攔住了她。

    華温倩睜光如同利刀,直透他肺腑:“你忍心讓她香消玉隕,命喪黃泉,而見不死不救?”

    丁不一沉聲道:“華姑娘彆着急,我知道還有一個辦法能救她。”

    華温倩故作不知,訝然道:“還有辦法能救她?”

    丁不一點點頭:“撿一付七味真子藥,再加上蟬殼,煎水服下,另服雄黃酒,替她推宮過血,淫毒便能解除。”

    華温倩明眸一轉:“她中毒時間已久,恐怕……”

    丁不一截住她的話道:“她身子還在發燒,中毒時間不長,半個時辰內,決不會有問題。”

    “可是……”華温倩支吾了一下道:“我內力有限,又不會喝酒,怎能替她推宮過血逼毒?”

    丁不一略一思忖,坦然道:“我先去買藥,然後來替她推宮過血逼毒。”

    華温倩眸光閃爍:“你不忌諱男女之間授受不親?”

    丁不一盯着她,正色道:“救死扶傷是我的職責,只要心無邪念就行。”華温倩亮亮的醇子瞧着他:“你對我沒有過邪念嗎?”

    丁不一的心陡地一震,旋即,定住心神道:“沒有。”

    華温倩指着牀上的徐温玉道:“難道你也沒有愛過她?”

    丁不一沒有答話,轉身出門。

    剛走出門外,送來一句話:“準備好雄黃酒,我馬上就回來。”聽見丁不一走遠了,華温倩臉上現出寒霜,一掌拍在桌上。

    桌上的油燈蹦起老高。險起打翻,房梁在燈火中搖曳。

    “哼!鐵心郎,我看你究竟是不是坐懷不亂。”華温倩低低地四念着,從懷中取出一顆紅色的小果子。

    她將小果子放入碗中搗碎,房內頓時瀰漫出一濃郁的幽香。

    她的臉色變得薄碎似的配紅,呼吸驟然急促。

    體內一股熱浪象無邊無際的海潮,向她湧來。

    她感到一種嶄新的,從未體會過的激動與興奮,她為此而感到驚悸。

    她無法控制自己,手指在發抖,身子也在發抖。

    她將果汁倒入酒杯之中。

    果汁是血紅色的,很少一點點,但很濃。

    這就是不少入夢寐以求的有情果汁!

    據説唱了這有情果汁,無化多麼鐵心冷漠的男女,都會變得熱情激昂,而毫無顧忌地撲向對方。

    自地球上一種四隻手、四條腿、一顆頭顱生着相反的兩張臉的圓球狀的物體,被大神宙斯用根細一分為二之後,剖開的兩半痛苦極了,每一半無不急切地撲向另一半,拼命地糾纏在一起,希望能重新合為一體,由此,便產生了塵世男女之間那不可遏制的情愛和原始的性慾。

    傳説是傳説,但人類能繁衍不息,卻正是這種原始性慾的結合。

    有情果汁就是激發人類原始本性的一種特殊物質。

    誰也不能抗拒它的力量,因為它是人類本性的魔力。

    華温倩在杯中酒下些雄黃,將酒斟滿,把碗藏好,然後走到牀邊。

    她凝視了徐温玉好一陣,咬咬牙道:“你愛他,我不怪你,但你不能阻止我愛他。你自私,我也就自私,我已取來了有情果,我要比你先得到他……”

    她邊説着,邊從衣兜裏取出顆藥丸,塞入徐温玉口中,然後抱着她走進後院對角的客房裏。片刻,她回到房中。

    她目光掃過四周,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有情果汁酒。

    她移步走向牀。

    她走得很慢,腳步很沉重。

    她覺得自己走在沼澤地裏,落腳便陷在深深的爛泥中。

    然而,她沒有停步。

    拾腳,再落腳,一步一步往前走,招來的是滅頂之災。

    眼睛、鼻孔、嘴巴里都糊上了粘糊糊的泥巴。

    她在牀前站定。

    一股熱氣從腳板心底直衝腦門像貓爪在抓撓,越發難受,呼吸急促,渾身都在顫慄。

    人類原始本性的衝動,在她心中不可抑制地進發出來。

    她感到暈眩,迅速脱光了衣服,鑽進被褥裏。

    她開始呻吟。

    這是求合另一半人的呻吟,無論任何一個男人聽了,都會心族顫動,血脈貿張。

    丁不一推門而入。

    “華姑娘!”他輕聲呼喚。

    沒人回應,就聽到的只有牀上“徐温玉”發出的呻吟。

    他眉頭微微一皺,看來徐温玉體內毒已將攻心,必須迅速與她解毒。

    他沒加細想,放下手中的小藥包,端起雄黃酒飲了一大半,再將剩下的酒含在口中。

    華温倩不知去了哪裏,先替徐温玉噴酒推宮過血,逼位毒氣再説。

    他走到牀旁,目光觸到那條擱在被褥外的白皙嬌嫩,如美玉,似羊脂的手臂上。

    他心抨然一陣狂跳,胸中騰起一團烈火。

    今天是怎麼啦?他對自己如此強烈的反應,感到有些奇怪。

    他曾經赤身替沈素貞和蘇小五解過毒,江春花和華温倩睡過,雖不能説坐懷不亂,但從未有過不恥之舉和這種激烈的反應。

    他使勁地晃晃頭,竭力定住心神,伸手抓住那條手臂。

    華温倩側身則卧,他看不到她的臉。

    他接觸到手臂的剎那,一顆心幾乎要從口腔裏跳出來。

    他急忙深吸口氣,運動內力,想壓住騰起的心火。

    不料,他不遠功還好,一遠動功力,體內立即翻湧起驚濤駭浪。

    他感到震驚,感到害怕。

    不過,他沒想到自己中什麼毒,因為他本身是百毒不侵之體。

    有情果汁不是毒,而是一種天生的激素物質,這種激素物質的反應,在百毒不侵之體中更要強勝幾倍。

    他沒想到這一點,雖然害怕,仍很鎮定地揭開了被褥。

    躍入眼簾的是一具雪白如玉的女人的腦體,就像一朵沒枝葉的雪蓮。

    他暈眩了,嘴裏含的酒落入肚中。

    理智、思維、震驚、害怕。全被原始性慾的火焰,燒成了灰燼。

    此刻,華温倩彈身而起,雙臂突地抱住了丁不一的脖子。

    丁不一被拉倒在牀上,兩人迅速地滾在一起。

    丁不一曾多次度過這種難關,但,今天卻做不到。

    暴風驟雨般的翻騰。

    蕩心的呻吟與歡叫。

    普天寺裏的甘露。

    濺開的點點櫻花。

    一切都在驚悸的喜悦。痛苦的歡樂中……

    古老的傳説,終於合為一體。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個世紀,也許只是一瞬間。

    丁不一首先清醒過來。

    他驚異地望着自己赤裸的身子,不知何故。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目光觸到身旁赤條的女人胴體,他心絃一震,急把目光挪開,從牀上彈身而下。

    他撿起扔在牀下的衣服,一邊穿,一邊思索回憶。

    朦朧的一幕暮在眼前出現。逐漸清晰。

    他終於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他不敢相信,但又不能不承認,這的確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他以為牀上的女人還是徐温玉。

    他佔有了她。

    他用男人的發泄,解了體內的所中的淫毒。

    儘管是替她解毒,救命之舉,他仍感到羞愧,因為他原本可用另一種方法解救她。

    他不明白自己今天為何如此衝動,居然會幹出這種事來。

    他穿好衣服,轉回身。

    燈光照亮了“徐温玉”側睡的胴體。

    披散的秀髮,挺立聳翹的乳蜂,細纖的腰肢,優美的曲線,柔膩的肉感,散發出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撩人的魅力。

    他痴痴地望着她,恍或剛才是做了一個夢。

    他想走,腳卻像是釘了似的無法移動。

    她已是他的妻子,他的心便被她牽住。

    她的手動了一下,接着身子也抖動了一下。

    他扯過被褥,輕輕蓋在她的身上,喃喃道:“對……不起,今後我一……定會好……好地待你,如有食言,不……得好死。”

    他不忍心叫醒她,也羞於此時見她的面,於是,轉身走了。

    他剛走出客棧。

    華温倩霍地從被褥裏坐起身,她滿面紅光,光彩照人,眼中含藴着淚水:“丁公子,我一定做一個讓你稱心如意的妻子。”

    她以為了不一已經認出了她,剛才那一番話,是對她説的。

    一陣風透窗而入。

    徐温玉悠悠醒來。

    第一個意念:發生了什麼事?

    第二個意念:這是什麼地方?

    目光迅即掃過四周。

    這是一間客房,房內一片漆黑,唯有窗外透進一絲微微弱的夜光。

    她蹙起了秀眉。

    跳躍的意念在她的腦海中,逐漸地連成一線……

    她從牀上彈身而起,如飛鳥投林,逾窗而出。

    院對角的客房裏還閃爍着光亮。

    她撲向客房。

    她還能依稀記得一些昏迷中的事。

    客房門是虛掩着的。

    撩起的門風,颳得小桌上的油燈之苗兒直晃。

    房內一片混亂。牀上更是凌亂不堪。

    小桌上擱着一隻碗,碗下壓着一張字條。

    她志願不安地走到桌旁,移開壓着宇條的碗。

    一行秀麗的帶着幾分得意氣勢的小字,躍入眼簾:“姐,對不起,我捷足先登了。”

    她的心猛然一陣抽搐。

    倩妹幹什麼傻事了?她移過碗,看到了碗中搗碎的有情果果殼。

    華温倩真去山谷水簾洞,取來了有情果!

    她顫抖着手,端起油燈,走到牀邊。

    凌亂的被褥,牀上點點的櫻紅血跡,還有那翻雲覆雨後的血點……

    她怔住了,胸中騰起一股熱浪,但熱浪中卻又暗夾着一股冷流。

    她痴痴地站着,手中的油燈歪斜了,燈油淌流到手背上,她也不知道。

    良久,她身子忽然一抖。

    她想起了沈素貞、華士傑,還有半雅亭的埋伏。

    她放下油燈,急匆匆地掠出房門。

    半雅亭,華士傑、華人傑和華道傑三人,立在亭外的草叢中。

    他們在等待西宮密使的到來。

    華士傑雙手抄背,背對石亭,目視天空,神情十分閒逸。

    然而,他內心卻有幾分緊張。

    他並不懷疑沈素貞和徐温玉的能力,對這次優擊,他本人也充滿了信心,但,他有兩個顧慮。

    第一,華温倩失蹤兩天了。他唯恐西宮密使劫她為人質,來要挾自己,今夜出手便會投鼠忌器,十分困難。

    第二,丁不一還未到。據徐温玉派出的人回來稟告,丁不一未到城外約定的會面地點。沒有丁不一的後援,便沒有十成制勝的把握。

    他有顧忌,所以有幾分緊張。

    但,事情做到這種地步。已無退路了,只能硬着頭皮做下去。

    生死成敗,聽憑天命。

    他淺淺地一笑。

    四周除了風和隅而的夜鳥嗚叫外,什麼聲音也聽不到,更沒有什麼異樣動靜。

    他對徐温玉和沈素貞的表現,很是滿意,剛才的笑,就是對她倆的讚賞。

    天空,陰雲浮動,濾出一絲昏灰的月光。

    月已斜移,子夜已過。西宮密使還不見露面。

    華道傑低聲道:“大哥,密使大人還會來嗎?”

    華士傑沒答話,臉色卻陡變陰沉,眸光倏然一亮。

    一線風由北面亭後而來。

    西宮密使到了!

    但,他的身後還有幾簇風線。

    來人不少於五人,皆是超一流的高手。

    難道西宮密使已有覺察?

    華士傑心念甫轉。

    風線在亭旁樹林中消失。

    華士傑向兩旁支愣的耳朵,緩緩垂下。

    沒錯,連西宮密使在內一共是來了六人,其中有一個是馬無良,一個是賈一腳。

    其餘的三人,因距離較遠辨別不出來,估計該是梅山七妖中的另三位粉郎。

    華士傑暗自抿唇淺笑,懸着的心放了下來。

    西宮密使沒帶梅山七妖一齊來,説明他並未有所覺察。

    西宮密使沒有挾持華温倩,儘可以放心出手。

    憑沈清貞、徐温玉和自己的功夫,只要能一擊制住西宮密使,其餘的人都不在話下。

    他右手衣袖一拂,向沈素貞和徐温玉發出準備動手的信號,然後面向石亭,單膝跪地道:“隱君莊莊主華士傑在此恭迎密使大人!”

    華人傑和華道傑在華士傑身旁院定。

    “哈哈哈哈。”一陣笑聲從亭旁樹中飄出。

    隨後,身着青衣裝,頭戴面罩的西宮秘使,出現在半雅亭裏。

    “好耳力!”西宮密使立身亭內讚道:“起來吧。”

    “謝密使大人誇獎。”華士傑應唯着,仍跪着沒動。

    這外五步遠之處,是沈素貞和徐温玉雙劍合壁出擊的最佳位置,必須引西宮密使走出半雅亭。

    按禮規,華士傑長跪不起表示對西宮密使的敬意,西宮密使應當向前,扶起華士傑。

    西宮密使似乎猶豫了一下,隨即踏步出了石亭。

    一步、兩步……五步!

    石亭右側的雜草叢中,沈素貞彈身躍起,一道寒光射向西宮密使。

    然而,石亭左側的墓穴坑裏卻毫無動靜。怎麼回事?沈素貞的意念。

    蓉兒為什麼不出手?華士傑的意念。

    怎麼只有一人出手?西宮密使的意念。

    閃念之間,西富密使已躍身迎向沈素貞。

    沈素貞的劍刺到西宮密使胸前,劍式顯得有些紊亂。

    徐温玉不出手,自己顯然是中計了,該死的賊子!

    西宮密使避過劍鋒,雙掌倏然一拍,一掌拍在劍背上,一掌拍在沈素貞左胸上。

    沈素貞單人出手,只需單掌無冥大法手便能要了她的命!

    華士傑手指動了一下,依然跪着沒動。

    現在出手已經遲了,如果定要出手,不但不能救沈素貞,相反還會連累自己的下步行動計劃!

    “當!”沈素的劍脱手而飛,寒光直射夜空,如同流星消逝沈素貞往後飛,如同斷鷂飛出十餘丈,驀然栽倒乾地。

    華士傑仍跪着沒動。

    西宮密使走到華士傑身前,伸手托起他道:“華莊主果真沒有二心。”

    華士傑道:“西宮太后對神龍門思重如山,神龍自當為太后效命,萬死不辭。”

    西宮密使點點頭:“你過來。”説罷,身形一晃,已立在十丈之外的沈素貞身旁。

    華士傑輕身幾躍,掠到西宮密使身旁站定。

    沈素貞躺在地上,睜着一雙閃着怒火的眼睛盯着華士傑。

    她還沒有斷氣,但已無法出聲。

    華士傑冷冷地看着她,沒有説話。

    西宮密使突然問:“徐温玉為什麼沒有出手?”

    華士傑驟然一驚,但表面鎮定自若地道:“這根本就是個騙局。”

    西宮密使目光如電:“你為什麼要冒這個險?”

    華士傑毫不猶豫地道:“為了倩兒。”

    西宮密使沉吟着,似乎在考慮什麼。

    華士傑淺笑道:“其實,我追隨太后這麼多年,若太后倒了,我還能好到哪裏去?”

    “哈哈哈哈。”西宮密使這出一串厲笑。

    “她怎麼樣了?”華士傑指着躺在腳下的沈素貞問。

    西宮密使冷聲道:“她死定了。”

    華士傑有意問:“不會有差錯?”

    西宮密使聲音冷得不能再冷:“你用不着裝蒜,你該已知道我是誰了,你可曾聽説過中了無冥大法手的人:還能活着?就是獨腳怪捕關天英,九天狂魔杜依水也不例外。”

    “嗯……”沈素貞嘴唇翻動着,上身往上挺,像是要説什麼。

    “大公主,你去死吧!”華士傑一腳踢在沈素貞的胸脯上。

    “唉!”沈素貞嘴裏噴出一口鮮血,身子往後一仰,便寂然不動了!

    “留良好!”西宮密使撫掌道,聲音忽然一沉,“馬無良就在林中……”

    “馬無良?”華士傑放作驚訝,呼喊出聲。

    西宮密使湊在華士傑耳邊説了一番話,最後低聲道:“馬無良回莊後,立即將他押起來關入水牢,千萬不要讓他逃走了。”

    華士傑道:“沈素貞的屍體怎麼辦?”

    西宮密使冷哼道:“派人送去禹城縣衙。”

    “是。”華士傑低頭領命。

    “下一步等候命令,收拾欽差大臣徐剛正。”話音甫落,人影一晃,已沒入亭旁林中。

    天空飄來一片烏雲,天更黑更暗。

    山場刮來一股冷風,風更急更寒。

    刮草搖曳的亭坪上,隱君莊的三君默然地抬起了沈素貞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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