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二更天了!
街上冷冷清清,除了幾家茶樓酒館大半數的店鋪都已關上門。
胡沙俐茫然走在街上,心中不由想着:“蘿蔔真的會主動找我嗎?如果他不主動現身,又到那裏去找他呢?”
正在惶然之際,暗中有個聲音道:“胡姑娘,你深夜出來胡蕩什麼?”
聞聲,胡沙俐大喜過望,忙快步上前。
“姑姑!”她脱口叫—了出來。
“什麼?你……”
“你就是曼玉姑姑,我到今天才知道。”
靜音十分激動地問道:“誰……誰告訴你的?”
胡沙俐天真回答:“我聽到你跟爹談話知道的,沒人告訴我。”
“你爹還告訴你些什麼?”
“沒有。”胡沙俐納悶的問:“姑姑、難道還有些不讓我知道的事?”
“什麼事也沒有,沙俐……”
靜音上前伸手受憐地,撫了撫胡沙俐的臉,手是顫抖的,聲音也是顫抖的:
“你出來做什麼?”
“爹要我出來找你,果然被爹料中,你會主動見我。”
“什麼事?”
“傳一個字條!”
説着,把紙摺遞了過去,又問:“蘿蔔呢?”
靜音回答:“他説要去看看老朋友,離開晉城了。”
“噢!”
胡沙俐有些悵然若失。
“沙俐,你喜歡蘿蔔?”
“這……談不上,他曾是我的跟班,只覺得好玩而已,再説…”
“再説什麼?”
胡沙俐有些難過説:“蘿蔔老愛跟爹頂嘴抬槓,而且個子又那麼矮,爹説什麼也不會喜歡他的,我就不明白,爹為什麼不許我嫁給個子矮的人?”
靜音似乎有難言之隱:“這……沙俐,是你爹的一番若心,因為……”
“因為什麼?”
“以後你會明白的,我先看紙條!”
話語方落,突地向後退了兩步,目洋前方,似乎發現什麼似的。
胡沙俐心中一動,轉身去看,一條人影縱落在她身前。
“爹,你怎麼出來了?”
“我能放心你一個人出來嗎?”
“可是……”
“你不出來,你姑姑不會見我。”
靜音不悦地問:“什麼事?”
“曼玉,長話短説,你是不是曾經派人到客棧裏傳紙條?”
“紙條,沒這回事。”
“那就是怪了!”
“到底怎麼回事?”
鬍子庭話鋒一轉,道:“現在不談這個,你是不是在找怪胎?”
“不錯!”
“為什麼?”
靜音哽咽道:“我不想現在告訴你。”
鬍子庭沒有追問,反道:“那我告訴你,怪胎下一個目標,是太原李鳴,我跟鄭會主明天一早趕去,希望你一道行動。”
靜音反對道:“不,你單獨去,不要外人插手。”
“外人,什麼意思?”
“除了姓胡的,便是外人,你要我—同行動,就不許外人蔘與。”
聞言,鬍子庭想了一想後,毅然應道:“好,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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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裏滿是狐疑,但不想現在追問,他了解曼玉的性格,反正謎底會揭穿的。
胡沙俐當然是顫頭霧水,連想都無從想起,她對這出家的姑姑,除了身份,別的一無所知。
太原府東郊。
一片松柏擁抱着一幢古宅,這便是“太原第一快刀李”李鳴歸隱的“松柏居”。
現在是日頭西斜的時候,古宅外路邊樹下,靜音和胡沙俐兩人,不時翹首向宅內望去,似乎有所等待。
有頃,一條人影從宅裏出現,朝這邊走來。
胡沙俐見狀,急道:“出來了,是爹,不知道情形如何?”
靜音回答:“看樣子不像有事!”
鬍子庭匆匆走近。
“爹,有沒有動靜?”
“我們快去‘水渦洞’!”
“去水渦洞?”
鬍子庭點頭應道:“嗯,據宅裏僕人説,他們老爺去水渦洞,會見一位老友,已經去了半個時辰,我看定是赴怪胎的約!”
胡沙俐催説:“那我們快去,説不定已經來不及了。”
靜音片言不發,首先舉步。
三條人影,迅速軒奔向水渦洞。
水渦洞的水,潺潺流着。
蘆葦旁一個黑衣蒙面,左腳褲管虛幌着。
另一個白髮似雪,臉色透紅,年紀在六十左右。
“李鳴,你為何不帶刀?”聲音很像是故意裝出來的。
“老夫封刀已有十年多了!”
“你號稱第一快刀李,不用刀會吃虧的!”
“哼!你根本不是怪胎午馬,嗝屁的人,不會復活!”
“怎麼説?”
李鳴侃侃而談:“怪胎當年中了吳天笑的七種劇毒,換了常人,一種足夠報銷,而他卻足足中了七種,就算神仙來也醫不了他。”
“但老子現在活着討刊債!”
李鳴道:“你聲調之中帶着脆音,分明年紀不大,你騙不了老夫。”
“李鳴,向閻羅王報一的時辰到了,錯過於會不下十八層地獄的!”
“午馬沒師兄弟,也沒傳人,你到底是誰?”
“算是他的複製人!”
“不敢露出真面目?”
“會的,等你倒地之時,因為你是最後—個。”
李鳴抽動了幾下臉皮,道:“有種,你就儘管出手吧!”
蒙面人道:“老子規矩不變,你先出手,否則你毫無機會。”
李鳴雙掌在胸前擺了起來,兩眼圓睜,老臉紅裏泛青功力已運到極限。
由於胖子王等高手先後被殺,他不存僥倖,但他是有知名度者,不能不全力一拼。
黑衣蒙面人僵立着沒動,連姿勢都沒有絲毫改變。
哇操!
獨腳常立不變,不是常人所能做到的。
面對這種人物,會使人有所極度的壓迫感,時間長了,真會發狂。
李鳴臉上的肌肉,開始不規則的跳動,擺胸的雙掌微見顫抖。
現場的空氣似乎令人窒息。
時間也好像停滯在某一點。
可怕的死寂,假使現在有第三者在場,也會感到受不了。
“啊——”
李鳴狂吼聲中,雙掌全力攻出。
黑衣蒙面人旋身避開,眨眼間換了好幾個方位,李鳴失去了攻擊的對象,已知不妙,誰知,兇險萬分的場面,驟然靜止下來。
意料中相當兇險的場面並不兇險,但結果卻十分驚人。
沒有例外,李鳴在原地跳起“普魯斯‘,有頃,突地舉掌拍向自己腦門!
就在這時,一聲尖厲的暴喝:“住手!”
旋即,一條人影飛瀉而來,撲向李鳴。
“唔!”
李鳴一聲悶哼,坐了下去。
來的不是別人,是靜音道姑,橫隔在雙方的中間。
李鳴中止了自殺的舉動,呆坐着,臉色呈現可怕的蒼白。
黑衣蒙面人相當激動,道:“你出家人,,不安份待在庵裏,竟跑來干涉老子辦事。”
“你是誰?”
“怪胎!”
“放屁,你根本不是,午馬化成灰,貧道也認得出來。”
“出家人出口就放屁,不嫌臭嗎?”黑衣蒙面人道:“是與不是不關你的事!”
“關係大了!”
“什麼意思?”
靜音憤怒道:“貧道雖然已經出了家,但為了你冒充午馬,而不惜開殺戒。”
“哇操,你要殺老子?”
“恐怕是的。”
“哈哈,真有意思,出家人為了男人而開殺戒……”.
靜音正欲開口,又見兩條人影而來,是鬍子庭和胡沙俐。
黑衣蒙面人見狀,不自覺退了一個大步。
胡沙俐站到靜音的身旁。
鬍子庭過去扶起李鳴,關切地問“李大俠要緊嗎?”
李鳴喘着氣回答道:“不要緊!”
黑衣蒙面人冷冷地道:“沒人能阻止老子殺李鳴這老骨頭。”
“貧道能阻止。”
“別逼老子下地獄!”
靜音逼問道:“貧道既已出面,你就休想殺人,現在坦白講,你的武功那裏來?
為什麼冒充午馬?”
黑衣蒙面人回答:“老子就是午馬的複製品,負責清理舊債。”
胡沙俐突地脱口叫道:“他的聲音好熟,我好像在那裏聽過!”
鬍子庭低聲向李鳴説:“李大俠,如果你還能走,立刻離開現場。”
黑衣蒙面人身形移動,但卻被靜音阻住,雙方的動作如出一轍,—樣的玄奇詭異。
“出家人,你怎的那樣愛管閒事,真是少有!”
靜音不睬,又追問:“你到底是淮?決説!”
“午馬的複製品!”
“你……是他的傳人?”
“我莫宰羊(不知道)!”
“什麼意思?”
“沒有告訴你的必要。”
説完,揚聲又道:“李鳴,你要走現在可以走,但老子警告你,你溜不了,必須為當年的行為付出代價,你心裏十分明白,不用我再重複嗎!”
聞言,李鳴身形幌了幌,老臉又起抽搐,眼瞳裏閃出怕人的光焰,忽然大叫一聲,“老夫認了!”
話聲中,一屁股坐了下去,口裏溢出了鮮血,他居然咬舌自盡。
“啊!”胡沙俐驚叫出聲。
鬍子庭也為之臉色大變。
靜音口中唸唸有詞,隨之厲叫:“你是誰?為什麼一句話,能令對方自盡?”
黑衣蒙面人一把抓也蒙面黑巾。
“蘿蔔!”胡沙俐又是驚叫。
鬍子庭呆怔住廠!
誰也想象不到,震撼眾人心的怪胎,竟然是被人瞧不起的蘿蔔。
他可真會演戲,幾次裝傷吐血,絲毫不露破綻,簡直演來逼真。
獨腳也恢復了!
胡沙俐走卜前,激動在問道:“蘿蔔,你……怎麼同事?”
蘿蔔正色道:“韓店所埋的,是真正的怪胎,你老子的話不假。”
鬍子庭也欺近,顫抖的説:“蘿蔔,説説內情的真相!”
靜音也道:“我們都很想知道。”
蘿蔔抬頭望了望西沉的夕陽,有頃,才凝重的答説:
“好。我就簡單扼要説,當年有人觀覦怪胎的神秘武功,因為傳説,他的武功是得自一本古老秘笈。
所以千方百計想謀奪,不惜用下流、卑鄙、惡毒的手段,以七種絕毒害他,然後聯手圍攻,斷了他一條左腿……“
靜音聽到這裏,忍不住厲叫:“該下地獄!”
羅卜繼續説:“他雖然已用深厚的功力,把毒逼住,但內外傷太重,逃得性命,卻已無回天乏術!”
胡沙俐插口道:“你殺的,就是當年算怪胎的兇手?”
羅卜點點頭,答説:“不錯,就是他們,李鳴是最後一人。”
鬍子庭疑信參半,問道:“以你的年紀,怎麼會有……”
羅卜説:“事情要由我老子説起,我老子外號叫‘河伯’……”
“河伯”兩個字出口,靜音和鬍子庭二人,不禁異口同聲道:
“原來小兄弟的你親爹,是天下水性一流,大大有名的河伯!”
“嘻嘻,你們也認得我老子,太好了!”
鬍子庭道:“我們不但認識,還一起喝過酒,你就快説下去!”
蘿蔔深吸了一口氣,才説:“我老子他最諳水性,一向有晨泳的習慣,十年前的一天,他照常到海邊游泳;無意中,在沙灘上撿到一個密封的銅罐。
開啓之後,裏面有一封遣書,詳述經過,另有一部秘笈,遺言指明修練之後,必須代為了斷這一樁債務。“
蘿蔔從來沒有這麼正經,這麼嚴肅説過話,這是頭一次,所以説完後,大大吐了口氣。
“太不可思議了!”胡沙俐激動地叫道。
“觀世音菩薩,大慈大悲,弟子犯戒歷劫,從此之後可以潛心修為了!”靜音真誠地説道。
鬍子庭納罕道:“蘿蔔,十年前你爹就撿到了,為什麼不他自己練呢?”
“你既然認得我老子,就該清楚他的脾氣。”羅卜説:“他雜事太多,那有心情練別人的武功,而且,還得代怪胎清理債務。”,“不要懷疑這孩子,他是個很古意(老實)的少年仔!”
靜音説完,招手示意鬍子庭到一邊,交頭接耳,低語起來。
鬍子庭一聽,臉孔一面抽動。
蘿蔔和胡沙俐面面相覷。
此時,靜音突然輕輕揭開面紗。
“哇塞!”
蘿蔔和胡沙俐同感,眼前一亮,那是一張相當動人的臉孔,雖然已屆中年,但風韻猶存。
尤其是那又目糾(眼睛),看了會教人着迷。
眼睛停在胡沙俐的臉上。
胡沙俐低喚了一聲:“姑姑!”
她是頭一次見到,她姑姑的真面目,美得出乎她意料之外。
蘿蔔見過不少水查某(美女),但當他見到靜音時,也不自覺地呆了。
他心中暗暗讚歎:“哇操,這才是叫做美,查某中的查(女但),和女兒紅一樣,越陳越醇越醉人,。啊!我快醉了!林青霞、鐘楚紅算啥米(什麼)?哦,我醉了!”
美麗的臉在變,由悽清、幽怨而逐漸平靜下來,變成了一泓秋水,一輪花間的明月,依然對着胡沙俐看。
“姑姑!”
胡沙俐又喚了一聲。
鬍子庭的臉色也在變,變得很複雜,幾度欲言又止。
美麗的眼正移向羅卜。
蘿蔔的臉在發燒,沒有任何原因,只是因為這對眼睛太美。
“道姑!”蘿蔔也訥訥地喚了一聲。
夕陽已經沉寂,黑暗已慢慢攏罩大地。
“沙俐,祝你幸福,姑姑有樣東西留給你作紀念!”
説着,手一揚,一樣東西飛出。
胡沙俐接在手裏,歡欣道:“水晶鐲!”
灰色的身影緩緩轉動。
鬍子庭聲音悽哽的喚道:“曼玉!”
灰影移動,加快!
胡沙俐傷感地説:“姑姑,你要走了!”
沒有加答,灰影消失在蒼茫的暮色裏。
晚霞盡沒,晚風吹拂着野草。
鬍子庭幽幽地道:“沙俐,她是你的娘,我是你的舅舅!”
聞言,胡沙俐粉腮大變,脱口驚叫:“什麼,她……是我娘?”
鬍子庭點點頭。
蘿蔔睜大了雙眼,驚愕莫明。
胡沙俐雙眼—紅,欲縱身追去,鬍子庭立刻攔住。
“沙俐,你想做什麼?”
“我要去追我娘!”
説着,淚水延着臉頰流了下來。
鬍子庭難過的勸道:“孩子,讓她去吧!她苦修了快二十年,只因為有一絲慾念牽纏,而無法證果,現在她此心已了,你就讓她達成心願!”
“可是,爹!”
胡沙俐哭了出來。
“孩子,聽着,我今天才算解開了心頭的結,這是個秘密。”
鬍子庭頓了一頓,望了羅卜一眼,才接着説。
“你娘當年在江湖上,可以説顛倒眾生,她在忽然失蹤了,一段時間之後,回到家門……她沒進門,把襁褓中的你放在門口,附了一封信函。
説一念之差,羞辱家門,託我扶養你,同時,請求你的終身,不許委矮個子!
“
胡沙俐閃動着淚眼,想説話卻發不出聲音。
蘿蔔的心加速跳動,他不明白鬍子庭何以當着外人説這秘密?
是要叫他識趣,打消心中念頭?
還是……
鬍子庭上前扶着沙俐的香肩。
“沙俐,我當年是又氣又恨;現在這些憤恨都消失了,她告訴我,她當年愛上的男人,就是矮個子的怪胎午馬!”
“哇操!”蘿蔔驚叫出聲。
胡沙俐震驚道:“我是怪胎的女兒?”
蘿蔔暗忖:“原來她愛上了怪胎,怪不得我老子泡她不上。”
鬍子庭嘆了一口氣,又説:“那是不相配的一對,長相身材不説,年齡懸殊也過大,午馬當她爹足足有餘……唉,但你娘無法自拔,終於釀成了悲劇。
在你娘生下你之後,你爹突然下落不明,你娘認為被棄,悔恨交加之下,唯有長伴表燈懺悔!“
“我爹……是被李鳴他們害死的!”,
話聲中,目光掃向李鳴的屍體,然後又轉向蘿蔔。
“嘿嘿!”
蘿蔔不知該説什麼好,唯有傻笑。
嚴格地説,他是怪胎半個的傳人,因為他得了他的武功,也代他清理了血債。
鬍子庭吐口氣,和聲道:“沙俐,你娘自動取消了,不限你嫁矮個子的約束!”
説完,目中掃向蘿蔔,意在不言之中。
“真的!”
胡沙俐的眸子放了光。
蘿蔔的大卵眼也放亮。
鬍子庭點點頭,道:“你娘當初以為被騙,所以特別忌諱矮子,認為矮子矮,一肚子拐,沒一個是好貨。”
説着,又深深看了羅卜—下,説:“沙俐,你喜歡蘿蔔,是不是?”
胡沙俐羞紅了臉,垂下了頭,喉裏“嗯”了一聲。
“噗通,噗通!”
蘿蔔的心在卜卜亂跳!
鬍子庭放開沙俐,欺近羅卜問:“你意下如何?”
蘿蔔暗算喜,玉皇大帝、玉帝奶奶,你們是公平的,我老子追不上她娘,我娶她女我是應該的。“
想畢,一顆大頭點得像敲木魚。
胡沙俐抬頭望了蘿蔔—眼,又低—下去。
鬍子庭高興説:“你願意,太好了!”
“他願也賣屎(不行)!”忽然傳來聲音芒阻止道。
接着,一個少年縱出説:“我不答應!”
蘿蔔和胡沙俐二人,不禁怔了一怔!
鬍子庭納悶問:“你是誰?為什麼你不答應?”
那少年道:“蘿蔔我是他的老相好!”
鬍子庭父女一聽,不禁愕楞下,轉首望向蘿蔔。
蘿蔔莫明其妙,他根本不認得眼前這少年郎。
“喂喂喂,講話之前最好用大腦想想,否則會害死人的。”蘿蔔道:
“我人雖然長得不怎麼樣,腦袋可也沒有空空(發顛),賤到去奸人家的屁股,你知道奸到後果是什麼嗎?”
三人沒有回答,蘿蔔自問自答説:“愛死你的病(AIDS)知不知道,非常可怕的啊!”
聞言,那少年罵道:“不要臉,誰跟你故那種下三流的事啦!”
“你不是説是我的老相好?”蘿蔔説:“男人和男人好,就是從屁股幹事!”
“伸手大將軍,睜開你的大卵眼,瞧清楚老孃是誰?”
蘿蔔一聽“伸手大將軍”五字,心中不由一震,暗忖:“哇操,這傢伙怎知我做過伸手大將軍呢?”
他揉了揉大卵眼,仔細一看,大喜叫道:“哎喲,我的親孃祖奶奶,怎麼會你?
貓頭鷹!哈哈——”
原來,這少年是女扮男裝的貓頭鷹劉美君,她道:“你總算認出我來了!”
胡沙俐一頭霧水,問:“蘿蔔,這是怎麼回事?”
蘿蔔這下慘了!
他大卵眼瞧三人望來望去,最後搔了搔腦袋,老實道:
“姑奶奶,她是個查某(女人)叫貓間鷹,她一路追我而來,是想嫁我做某(老婆),如果你還願意嫁給我,將來再告訴你經過情形。”
胡沙俐一聽,傷心説:“爹,我怎麼辦?”
鬍子庭道:“人是你自己看上的,自己看着辦,爹都支持你。”
胡沙俐考慮了——下,才問道:“那誰做大?”
貓頭鷹接口説:“他認識我在先,當然我是做大羅!”
“賣屎(不行)!我要做大。胡沙俐霸道:”不然,我不嫁!“蘿蔔緊張説:“你不嫁我,那怎麼行?我老子那就臭厭(神氣)不起來了!”
貓頭鷹和胡沙俐二人,異口同聲道:“你説怎麼辦?”.
蘿蔔想了一想,回答:“這樣好了,剪刀、石頭、布,輸了的做大,如何?”
兩女沒有異議,點頭同意!
蘿蔔道:“開始吧!”
“石頭!”
“石頭!”
“布!”
“剪刀!”
胡沙俐喜道:“我輸了,我是布,我做大,爹,我太高興了!”
説着,撲在鬍子庭胸膛,鬍子庭愛憐撫了撫她的秀髮,臉上露出笑容。
貓頭鷹氣嘟嘟地,羅卜見狀,上前安慰道:“做小的老公最疼!”
她這才轉氣為喜!
這時,鬍子庭四下望了一眼,説:“找們回去吧!”
夜色已經籠罩了整個大地,遠望可見幾盞昏黃的燈火。
四人連袂離去。
當蘿蔔陶醉在温柔鄉,享受美人的情時,方偉找來了!
他千方百汁打探之下才在八卦門中找到蘿蔔。
他得知半年多不見,蘿蔔便娶了兩位美若天仙的牽手(老婆),他傻眼了!
方偉自嘆不如,也萬分羨慕蘿蔔好福氣。
兩人見面又驚又喜,互到別後情形一番,蘿蔔便道:“公子老弟,金絲貓的事我已經替你查出來了。”
方偉説:“麻子老都告訴我了,蘿蔔謝了!”
“咱們是哥們講客套幹嘛!”蘿蔔問道:“公子老弟,你找我可不是又有什麼事吧?”
“不錯,我要你陪我去探險!”
“探險?到那裏探險?”
“北邙!”
蘿蔔一聽,驚得大叫:“北邙!你腦袋瓜沒有短路,阿達吧?打死我也不去!”
方偉要協道:“你若不再把我當哥們,可以不去,我不勉強你!”
蘿蔔猶豫了,……心想:“真的只是去探險,這麼單純?”
所有朋友中,他最在乎方偉,他和方偉可説是穿同條褲子長大的。
貓頭鷹和胡沙俐在旁聽了,興奮道:“我們也去!”
蘿蔔立刻阻止説:“查某(女人)嫁:虺(老公),就安安份份待在家裏,不要到處亂跑,何況那種地方力更賣屎(不行)去!”
胡沙俐不悦道:“臭蘿蔔你少大男人主義,冒險精神人人有,你不敢去,我和美君去。”
“誰説我不敢去?”蘿蔔掩飾説:“我只是在考慮要不是帶你們去,我現在決定不帶了。”
“死蘿蔔……”
胡沙俐欲發作,貓頭鷹忙向她使眼色,示意她不要衝動。
胡沙俐才會意的,點點頭。
蘿蔔問:“我們什麼時候起程?”
“越快越好!”方偉回答。
洛陽是個繁華的城市。
大凡一個繁華的城市,總少不了有些花花草草的女人,好像沒有這些粉白黛綠的點綴,顯不出昇平景象。
洛陽曾是帝王之都。
洛陽代有美人出。
細數洛陽美女,首推青樓名妓,花圓祭酒“朱鎖鎖”。
朱鎖鎖住在“鹿鳴春”,是羣芳中的大牌。
這鹿鳴春雖然是家妓院,但格調甚高,進去的都是一流豪客,朱鎖鎖更是孤芳自賞,陪酒、度曲,卻不賣身。
今晚,方偉和蘿蔔就由朱鎖鎖陪酒。
他倆半個月前,就已訂位,直到今晚才輪到他們。
此刻,宴席設在東花廳。
方偉雖然曾在香雞城七妖姬處待過,美女見過不少,也不禁為朱鎖鎖美色所動。
“鎖鎖,名字美,人更美,今晚一睹你的絕世姿容,天下的美女已不堪一顧了。”
蘿蔔一聽,心中暗想:“哇操,公子老弟半年不見,竟學會油嘴滑舌,真了不得!”
朱鎖鎖盈盈一笑,説:“小女子平凡的很,倒是方公子—表人才,瀟瀟風流,人見人羨!”
兩人剛—見面,就有點惺惺相惜了
蘿蔔不禁拍掌大笑。
“哈哈——有趣,有趣!”
朱鎖鎖問:“蘿蔔不喝酒吃菜,為何發笑?”
“哇操,若不笑笑!”羅卜手指着臉説:“這張胡瓜臉往那裏擺啊!”
“怎麼啦?”朱鎖鎖納悶道.
蘿蔔故意吃醋説:“你説公子老弟是人見人羨,那我蘿蔔是土雞狗屎,人見人厭了。”
朱鎖鎖笑着奉承道:“不,你古追(可愛)風趣、好作陣(好相處)!”
蘿蔔笑在心中,口裏卻説:“別説的好聽,倒不如説我土裏土氣,像個草地人(土包子),或者罵我是神經病,愛亂哈拉(亂説話),亂放臭屁!”
説到這裏,本來歡愉的氣氛,已有點不對勁,方偉擔心他胡攪瞎搞,鬧得大家不歉而散。
他忙在桌底用腳猛踢蘿蔔一下,示意他不要亂哈拉(亂説話)!
誰知蘿蔔不理,反故意皺起眉頭,哭喪着臉又道:“可恨的朱鎖鎖,小沒良心,從開始到現在,也沒給過我一點顏色。”
此言一落,在座之人,不禁鬨然大笑。
朱鎖鎖也笑了。
“蘿蔔真會説笑!”
蘿蔔一拍大頭説:“哇操,這是説笑嗎?我幾乎想大哭一場!”
朱鎖鎖忙勸道:“別哭,也許我這小沒良心的會回心轉意呢?”
她嫣然淺笑,笑的很含蓄,含蓄中有説不盡的嫵媚,但眼神卻盯着方偉。
“你們看,這樣子像回心轉意嗎?哈哈——”
説完蘿蔔大笑起來。
方偉和朱鎖鎖目光一觸,不禁怔了下。
他忽然發覺這對眼睛,好像兩把利刃,和她臉上嫵媚的笑容,顯的極不調和。
一張甜美的笑臉,應該眉目傳情才對,怎麼會有這種眼色?
方偉想不能!
他裝着微微一笑,別過臉去。
蘿蔔笑容突然一斂,叫道:“哎喲,笑太大聲了,連尿都快笑出來了!”
説着起身,説:“你們儘量喝,多灌公子老弟幾杯,我去解個尿就回來。”
朱鎖鎖笑道:“這不用你叮嚀,我們會的,你快去快回吧!”
蘿蔔再不去就要尿褲,他提着褲子迅快奔了出去。
眾人不禁被他糗樣,惹笑了!
酒過數巡,朱鎖鎖忽然問道:“方公子此番壯遊,想遊那兒?”
“北邙!”方偉回答。
北邙。
北邙在洛陽之北,洛陽曆來王公貴人,死後多殯葬於此。
白楊衰草間古墓累累,陰風慘淡,正是北邙景象。
朱鎖鎖臉色微微一變,低聲道:“北邙乃是鬼域,方公子可要當心。”
方偉笑着説:“不要緊,我一向膽子大,連鬼見了也怕我三分。”
“哦!”
這時,蘿蔔適巧目來見狀,問:“公子老弟,你説了什麼話,讓朱鎖鎖臉色這麼難看呀!”
方偉回答:“她説北邙山中有鬼。”
“有鬼?”蘿蔔心中一楞,旋即哈哈笑道:“此時此地談鬼怪之事,豈不大煞風。”
朱鎖鎖問:“蘿蔔想談什麼?”
蘿蔔説:“談鈑説怪,該在豆棚瓜架之下,今宵只許談風月。”
“對對對!”眾人贊同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初更天時,盛宴散了。
夢卜和方偉回到他倆下榻的客棧,方偉包下了這家客棧的一座跨院。
這是洛陽城中,最具氣派的一家客棧,名收“統揚酒樓。”
花木扶疏,甚是幽靜。
夢卜一進房,倒頭便躺在牀上呼呼大睡。
方偉推他醒來,叮囑道:“晚上驚醒一點,別隻顧着睡,當心把命睡掉。”
蘿蔔半眯着眼,答説:“公子老弟,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啦,這幾天天天有酒喝,精神太爽了,所以一到,到二更天,就像夜貓子一樣睡不着了。”
方偉道:“哦,夜貓子?看你這夜孫子,今晚能不能抓支耗子?”
“等着瞧吧!”
蘿蔔笑了笑,又呼呼大睡起來。
天邊眉月將沉,星斗滿天。
繁華的洛陽城洗盡鉛華,笙歌已歇,燈火零落,遠處醮樓,傳來更鼓三響。
“叩!叩!叩!”
忽然一條人影飛縱而來,落人跨院。
這人身材纖細瘦小,動作輕靈,閃了幾閃,隱入—處花叢裏。
俄頃,身形再現,竄到廠窗前。
星光下一見,原來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女孩。
這小女孩梳着兩個小辮子,圓圓的臉白裏透紅,睜着一雙大眼睛,骨碌碌四下—掃,然後伸出指頭沾了點口水,準備戳破紙窗。
就在此時,蘿蔔出現了。
他輕悄悄掩到小女孩的身後,用大鼻子猛力嗅了幾嗅,蘿蔔哇操,好香!“小女孩大吃了一驚,霍地轉過身來。
她手中已多了柄小刀,薄如棉紙的小刀,像李尋歡的飛刀一樣。
這樣的小刀,一定十分鋒利。
小女孩繃着臉,輕叱道:“死胖子,你是誰?三更半夜鬼鬼崇崇,你可知道會嚇死人的!”
蘿蔔見她是小女孩,有心逗逗她玩。,扮了個鬼説:“我正要問你,你倒問起我來了,好吧,我先告訴你,我叫蘿蔔”
“蘿蔔?”小女孩上下打量,笑道:“嗯,像極了!”
“怎麼個像法?”
“又短、又矮、又圓、又胖!”
“哼,最毒婦人舌,把我損得如此悽慘。”蘿蔔問:三更半夜跑來這裏幹嗎?
“
“你管不着!”
“是不是睡不着,起來偷漢子!”
“亂講,小心我一刀殺了你。”
蘿蔔笑着説:“別恰比比(兇巴巴),一個黃毛丫頭就這麼恰(兇),長大了一定是個恰查某(兇女人)。”
“要你管!”
説着,一刀刺了過來,刀鋒一閃,已刺到了蘿蔔胸前。
“哇操!”
蘿蔔身子微微一側,手一伸,抓住了她握刀的右腕,笑嘻嘻説:“小小恰查某(兇女人),憑你也殺的了我蘿蔔哥哥!”
“不要臉,噁心巴拉,抓我的手。”
小女孩叫聲中,左手駢指如戟,點向蘿蔔的協下。
蘿蔔急忙左掌一翻,切了下去。
小女孩趁機掙脱;像條小魚般溜了開去,冷冷道:“想不到你這胖子還有幾下。”
“有幾下?”
蘿蔔楞了一下,他是經過千錘百練的人,豈止幾下而已,小女孩能脱逃,是有意讓她的。
“在江湖上,難道你沒聽説過花心蘿蔔,這大大有名的人物嗎?”
“哼,瞎子放炮,亂彈(亂吹牛)!”她眼珠一轉,又道:“你真叫蘿蔔?”
“廢話!”
“哦,我明白了;你這胖子準是方公子的跟班!”
蘿蔔一聽,差點氣昏,叫道:“不懂,就少放點屁,我和公子老弟是哥們。哥們!你懂不懂?和跟班差得十萬八千里。”
小女孩“格格”笑了起來:“哥們是個鬼喲!”
“怎麼?”
“吹破啦!”
“你不相信?”
“你就會亂彈(吹牛)唬人,方公子長得體面又緣投(英俊),你呢?又矮又胖又醜,一點也不相稱。做他的跟班,提提包袱、帶帶路還差不多。”
蘿蔔一聽,瞪着大卵眼,説不上話來。
哇操!
有生以來,他頭—次聽到,做朋友也要相稱的話。
小女孩見他吭不出聲來,又道:“以後吹牛,先看看是什麼人,碰到我‘小甜甜’……”
“你叫小甜甜!”
小女孩一不小心,説溜廠嘴,不禁怔了一下,説:“我就叫小甜甜,怎麼樣?”
“你還小,胸脯像個荷包蛋,所以,我不想對你怎麼樣,你只要説,來這裏幹嘛?”
“要是我不説呢?”
“不説,你就別想離開。”
“哼,癩哈蟆打呵欠,口氣倒是不少,難道你還攔得住我。”
“我當然攔得住你,只不過大家都在睡覺,動起手來你別大呼小叫。”
“我偏要叫。”
“你敢叫,我就扮鬼抓你。”
他忽然掏出個假面具,套在臉上。
這假面具是用紙糊的,形貌畫的十分猙獰恐怖,一張大嘴裂到耳根,嘴裏吐出一對白森森的獠牙,兩顆獠牙中間,垂着一根猩紅的大舌頭。
這是蘿蔔白天在街上見到,買來好玩的,沒想到會派上用場。
“啊,鬼喲!”
小甜甜尖叫一聲,後退了數步。
她臉都變白了,明知道這是假的,仍禁不住的渾身發抖。
蘿蔔暗暗得意,故意裝成一副怪腔怪調,喝道:“你再叫一聲,我就吃了你。”
小甜甜顫聲:“我……我……”
“我”了半天,仍舊“我”不出個半句,嚇得掉頭就溜栓(蹺頭)。
蘿蔔身形一閃,攔住了去路。
小甜甜直打哆嗦,道:“你……你……”
“快説,你是那裏來的?”
小甜甜不敢正對着蘿蔔的鬼臉,結結巴巴的回答:“我……我是……我家小姐……叫我……叫我來看看,方公子……在作什麼?”
原來,她是來刺探蘿蔔他們的行蹤。
“你家小姐?她是誰?”
“她是……她是……她叫朱……”
忽然微風拂動,一條人影疾掠而到,蘿蔔方自一怔,只覺一股柔勁迎面拂了過來,逼得他連退五六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哇操!”
蘿蔔定一定神,睜開眼睛,那條人影已不見,連小甜甜也不見了。
他一時大意,沒瞧清楚那人的面目,只見身材非常苗條。
他站了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塵,用力吐了口口水,道:“衰尾(倒黴)!”
就在此時,東牆柱子後走出個人來,笑道:“夜貓子逗小耗子,沒想到卻吃了個癟!”
蘿蔔轉頭一看,訝説:“公子老弟,是你!”
果然是方偉,他居然沒在房中睡覺,而出現在東牆柱子後。
方偉點點頭,道:“快去睡覺,明天就去北邙。”
北邙,一個令人心悸的名字。
最近三個月,江湖中人一聽到這地方,就不禁心裏發毛。
這並不是説,這個被人稱作鬼域的亂葬山,當真有鬼,真正的江湖英雄,有幾個是怕鬼的?
蘿蔔除外。
若是這個人怕鬼,他就不夠格作個江湖人。
當然,更不配稱作江湖英雄。
然而,他們怕的是什麼呢?
這個問題,不論問到誰,都沒一個令人滿意的答案。
因為,這些人都沒到過北邙,而真正到過北邙的人,都沒有回來。
在這短短的一年中,嗝屁在北邙的人,沒有二百,至少也有一百。
北邙的可怕,就在這裏。
而且送命在北邙的人,都非泛泛之輩,就説香雞城七妖雞,已有四個命喪於止等等!
其餘的人,一個個也都是江湖知名人物。
北邙的山口,就像一個大蟒怪的大嘴。
這些人一個個的投了進去,一個個的被吞噬了,連骨頭都沒吐點出業。
怪了!
這些人如此冒險犯難,去做什麼?
當初,這件事顯得很神秘,進入北邙的人都是偷偷摸摸,生怕別人知道。
怎知一去不返,過了多久,就很快的傳了開來。
唉,真應了一句話“紙是包不住火”的!
原來這些人是去尋寶。
據説,當年有位武林奇人(寶哥),他一生最大的嗜好,就是蒐集奇珍異寶,以及劍譜秘笈。
因此,他富甲天下,武功也高不可測。
他練成了身上乘武功,既不想揚名江湖,也不是要行俠仗義,而是為了保護他自己的財富。
的確!
他富甲天下的珍藏,當年引起不少黑道人物的觀覦,但一個個都毀在寶哥怪異的武功之下。
寶哥本來不想揚名,卻已震撼武林。
但生命無常,寶哥想到總有一天他會嗝屁,而這些窮畢生心力蒐集來的珍寶,和許多武學秘笈,該留給誰呢?
他有子孫,但他天生自私自利。
所以,他不想留給誰,他要帶進棺材。
於是,他在各處窮山幽谷,建造了一零八處假墳。
他嗝屁後不久,這些假墳都一,一被人發現了。
每座假墳裏面,都有一具石棺,石棺裏面空無一物,只有塊石碑,刻着九個大字:
“歡迎光臨,有空再來玩!”
寶哥已嗝屁,嗝屁的人居然開了活人一個玩笑,幽了活人一默。
這些江湖人一個個像犰犬似的,四處找尋寶哥的假墳,不知花費了多少精力,好不容易挖開一麻墳墓,得到的只有這九個字“歡迎光臨,有空再來玩!”
哇操!
與其説這是個玩笑,不如説是嘲弄,—種惡極妙極,令人哭笑不得的嘲弄。
每座墳得到的答案都是—樣,因此,再也沒人去光顧寶哥了。
怎知事隔多年,這件事又再次掀起高潮。
剛開始也不知是誰傳出來的,説寶哥真正的埋骨之處,是在北邙。
北邙之中,古墓累累,那—座墳墓才是寶哥的埋骨所在呢。
顯然,進入北邙的人,都經人指點,或者獲得了—份秘圖。
是誰指點,沒人知道。
那份秘圖從何得來,也沒人知道。
知道的人,都死在北邙山中。
若是寶哥的屍骨,當真是葬在這裏,石棺中也可能有塊石碑,也可能有九個字。
只是這九個字,應該不是“歡迎光臨,有空再來玩”,而是“謝謝你來,我好寂莫喲”。
短短三個月,死了這麼多人,這顯然是個陷阱,一個坑死人‘的陷阱。
是什麼人佈下的這個陷阱?
難不成想一網打盡天下武林人物?
首先進入北邙的人,無疑是受了傳説中奇珍異寶,和武功秘笈的誘惑。
以後陸續人山的人,其中一部分可能只是為了探求這宗秘密,阻止一場武林浩劫。
方偉所謂探險,也許就是這個想法。
不過還不能確定是不是。
也許他是純粹好奇探險?
也或許他另有目的!
悽風瑟瑟!
衰草枯黃!
落日昏黃,斜照在黃土坡前,一座古墓上站着一隻烏鴉,瑟縮着頸子,一動也不動。
小徑上忽然擲起一股陰風,夾着幾片枯葉,滾滾而去。
北邙,果然有幾分鬼氣。
但卻有個不怕鬼的人來了。
他就是方偉,睬着落葉小徑走了過來。
在他身後還有個怕鬼的蘿蔔。
他也跟來了!
烏鴉“呱”地一聲,飛走了!,
方偉神色從容,緩緩的踱着步伐,目光四下流轉,好像在欣賞這夕陽晚景。
蘿蔔一個心已跳到喉嚨管,只要聽到一點風吹草動,就緊張得全身直哆嗦。
他不是沒膽,只是有點怕鬼了。
方偉道:“蘿蔔,從現在起,不管看到什麼東西,只當沒有看見罷了。”
“行嗎?”
“不行也得行!”
“哦,我試試看!”
“咔喳!”
忽聽一聲巨響,右面小丘上,一株盆口粗細的大樹,竟然莫名齊腰折斷。
“轟隆!”
接着倒下了來,把古墓前的巨大石碑,壓成兩大截;上半截黃飛墜落在山溝裏。
蘿蔔見狀,嚇出一身冷汗,大叫“哎喲,我的親孃祖奶奶呀,玉皇大帝、玉皇奶奶,大慈大悲救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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