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料,杜小蟲似乎探知他們心裏話,不由抬起頭來,對他們咧嘴而笑。
笑得很曖昧。
萬金油似乎瞭解人熊的個性,絲亳也沒有介意,繼續道:“至於我,萬金油,望雲別莊莊主,事情的計劃人是我,召集人也是我,投資人也是我!”
“等一下!”
杜小蟲突然即時截住了萬金油的話。
“你有事嗎?”萬金油笑問。
“我有話要説。”
“請説!”
杜小蟲夾起一塊肉,對大家笑道:“這是香肉,你們知道香肉最補那裏嗎?”
大家一聽,終於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補腎補陽啊!”杜小蟲説:“你們多吃,精華全在湯汁,千萬別可惜。”
此言一出,霹靂手等四人,立即七手八腳,風捲殘雲,沒兩下工夫,鍋底已朝天。
萬金油等他們吃完,才道:“熊公子,你要我等一下,就只為了補腎補陽這句話?”
“不!”杜小蟲搖頭説:“補腎補陽只是插曲而已。”
“主題曲呢?”、“我聽你説了大半天,香肉也幹掉了,我進莫宰羊你這所謂計劃者、召集人、投資者,到底在計劃什麼?召集是為了什麼?投資什麼?”
其他四人目光都懷疑的望着萬金袖。
“人熊的問題,也就是我們四人的問題。”
萬金油清了下嗓子,道:“這問題問的好,待會我就會回答。首先,我得先向你們衷心致謝,五個身懷絕技的一流人,都信得過我,我本人深感榮幸。”
“哇操,那又怎樣?”杜小蟲笑問。
“為了報答你們對我的信心。我絕對不會令你們失望,我許下的酬金只多不會少!”
“説老實話,我會答應前來,是因為抵受不了你那份酬金的誘惑!”霹靂手道:“還有你望雲別莊的佳餚醇酒。”
毒千里一頷首,大有同感的樣子。
賊秀才也道:“對於那份酬金,我也是寄予厚望,如果這次能大撈一票,我就金盆洗手不幹賊,考真正秀才去!”
千面人清了下喉嚨,也想表示自已意見,誰知,杜小蟲已搶在他前頭。
“哇操,閉嘴!由在是萬莊主説話的時間,不是你們發表意見的時間!”
千面人不由得瞪了杜小蟲一眼。
“哇操,你不用給我白湯圓(白眼)吃。”杜小蟲道:“我敢説,我們任何一個的説話,都沒有萬莊主的來得動聽!”
這的確不假。
杜小蟲説:“千面人你説呢?”
千面人支吾:“我我我……”
“哇操,你“我”不出,就表示同意我的説法,那你就閉上嘴吧?”
千面人果然閉上了嘴。
萬金油笑道:“熊公子可真是心急。”
杜小蟲搖頭説:“心急的不是我。”
“哦?難道還有比你更心急的人?”
“有。”杜小蟲一指霹靂手等人,道:“就他們四個。”
霹靂手四人,不由的紛紛點頭。
“這件事,我本該早就告訴你們,之所以留到現在,完全是為了等熊公子。”
“哇操,那是我的錯囉?”
“你也沒錯,我也是為了審慎起見。”
“哇操,你這樣説,我就放心了,不然這四個傢伙非怨死我不可!”
杜小蟲説着,又對霹靂手等人道:“哇操,你們大家都聽到了,不關我事,是萬莊主謹慎起見,不大相信你們。”
萬金油一愕,即解釋説:“我並不是不相信你們,只不過事情實在關係重大,甚至可説,是我萬某人有生以來所做的最偉大的一件事情!”
“偉大?”杜小蟲忽然問:“有飛天貓那麼偉大嗎?”
萬金油又是一愕!
“沒有,所以我現在才想在我有生之年,完成一件大事,偉大的事。”
“哇操,你偉大的事,到底是什麼事?,”
萬金油又不厭其煩説:“對於這件事,我並不希望事情再生任何意外,更不容許發生任何錯誤,即使是最微小的錯誤!”
“哇操,你比我老媽還要姑磨。”
萬金油笑了笑,提高了嗓了,問:“各位可曾聽説“大富豪”?”
霹靂手四人剎時間眼瞳一亮,這一次,就連杜小蟲也不例外!
大富豪!
又有誰不知道大富豪?
“南七北六十三省,每一省都有數間,甚至數十間的男人銷魂的地方。”萬金油繼續説:“然而,這些妓院加起來,遠不如大富豪的名聲晌,你們知道為什麼嗎?”
“我知道。”賊秀才搶道:“大富豪查某的波會跳舞,下面那“玩意”能吞仙桃!”
“不錯,這也是它聞名之一。”萬金油説:“大富豪中還有一樣東西,震撼江湖,甚至連皇帝也心動。”
杜小蟲脱口道:“吻別!”
“對,就是“吻別之珠”,聽説這顆吻別之珠,是大富豪的鎮店之寶,是天下最大、最真,最耀眼的一顆,連大內的國寶跟它一比都遜色不少。”
“吻別之珠藏在大富豪那個地方?”賊秀才好奇地問。
“一個女人的身上,大富豪有姑娘四仟四佰四十九個,每個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美女。沒有人知道“吻別之珠”,藏在那一個姑娘身上,也沒有人知道這顆吻別之珠,是從那裏來的?大家只知道吻別之珠,能給擁有者帶來幸福、財富、心想事成!所以,吻別之珠是個神秘的東西!大富豪的主人到底是什麼樣一個人?
同樣是一個謎,大夥兒只知道他對吻別之珠,敬之如神。”
杜小蟲五人不知不覺點頭。
他們所知道關於“吻別之珠”,也只是這些。
就這些,已足以令人神往!
萬金油轉問:“你們都知道大富豪這個地方?”
杜小蟲五人一齊頷首。
“你們可知道這個地方在那裏?”
杜小蟲五人這次一齊搖頭。
“你們都莫字羊?”
沒有人敢點頭。
萬金油一字字的道:“阮—宰—羊!”
杜小蟲五人,眼睛不由一亮。
萬金油展目一掃,又説:“我這次計劃的目標,就是在大富豪的“吻別之珠”!”
“吻別之珠!”
杜小蟲五個人,全都失聲驚呼。
“你們説,這事情能否稱得上偉大?”萬金油興奮地問。
“偉大!”杜小蟲道:“哇操,的確偉大。”
萬金油説:“大富豪雖然是公共場所?但不是每個人都能進的去,裏面不但戒備森嚴,而且機關密佈,不是普通人能發覺得到的。所以,這是一趟“危險之旅”!”
頓了頓。萬金油又道:“你們對於這件事,是否還都感興趣?”
五個人幾乎都點頭。
這麼刺激又神秘,又有誰不感興趣?
“你們之中可有人退出?”
沒有人吭聲,即表示沒有人退出!
“好,好極了!”萬金油大笑:“你們都很有冒險精神。”
五個人一個都沒有笑?
他們的心情都很緊張。
有頃,賊秀才嚥了一口口水,好容易才問道:“大富豪在什麼地方?”
此言一出,大家的目光忙又移到萬金油臉上。
誰都希望知道這個秘密。
怎知,萬金油還不肯透露這個秘密。
“去到你們就知這!”
廢話!
去到當然知道!
醜個人相顧一笑。
賊秀才再問:“莊主還不信任我們?”
“這件事就是由我們六個人進行,有關的細節,也只容我們六個人知道!”
“莊主,這……”
萬金油雙眼一睜,目光一掃大堂,道:“這裏並不是只有我們六個人!”
不錯!
這裏還有丫環八人,望雲別莊的兩位女大總管二共十個人!
賊秀才沒有再問下去。
萬金油目中似乎有火,幽幽地道:“這之前我也做過幾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應該成功,結果是失敗的事情!”
“哦?”
“這次只許成功,不許失敗,我已經把所有的家當,包括生命,都已睹下去了。”
賊秀才不明白萬金油這幾句話,是什麼意思?
沒有人明白!
霹靂手、千面人、毒千里等都不明白!
在場只有兩個人例外!
杜小蟲和春莉!
春莉無言站立在那邊,面上沒有任何表情。
杜小蟲心中卻暗自嘆息。
萬金油接着又道:“我已準備好馬匹,這一席酒菜結束後,我們立刻起程,至於詳細的計劃,路上我會給你們一個明白!”
沒有人反對。
萬金油正欲再説,杜小蟲突然開口:“哇操,到了路上,你不會又吊我們胃口吧?”
“不會!”萬金油道:“一到大富豪,我們六個人就依計劃行事,一得手,立即就撤退!”
“哎喲,這趟危險之旅真的很危險嗎?”千面人忽然問説。
這正是各人都關心,都想知道,一時又疏忽了,忘記了問的一個問題。
千面人這一問,各人的目光立時又集中在萬金油的面上。
只聽萬金油説:“可以説危險,又可以説不危險,這得看我們的行動夠不夠迅速,夠不夠小心,彼此之間夠不夠配合!”
“哇操,有沒有投保意外險?”杜小蟲問。
“沒有。”
“投有!”杜小蟲叫道:“哇操,萬一回不來了怎麼辦?”
“這個你不用擔心,既然回不來你保再多的意外險也沒用,最重要的要有命回來。”
“意外險是家人的安家費。”
“這個你放心,若是真的回不來,這筆酬金就由你們的家人來領。”
“哇操,這還差不多。”
萬金油臉色一正,道:“當然,為了加一份安全顧忌,我們這方面所具備的條件之外,還得看大富豪那方面的一個人!”
“大富豪還有人?”
“嗯,頭腦智慧超人一等的“甘智”!”
五個人齊都一怔!
五個人可説是老江湖,尤其是杜小蟲,但他們的印象中全都沒有“甘智”,這個人的存在!
萬金油看在眼內,道:“甘智就是大富豪的大總管!”
“哦?”
“除了大富豪中人,江湖上知道這個人的人,幾乎都是死人!”
千面人恍然大悟説:“怪不得我們對他一點印象也投有,原來知道他的人都嗝屁了。”
“你們是活人!”
千面人一怔!
杜小蟲反問:“哇操,你呢?”
“我是例外!”萬金油笑道:“你們現在也是例外!”
沒有人笑得出來。
萬金油又説:“這個人專負責大富豪的安全,如果這個人知道我在打“吻別之珠”的主意,我也許已是死人!”
五個人聳然動容。
“哇操,這麼厲害?是不是嚇人的?”
“我也曾經這麼懷疑。”萬金油説:“後來有一次撞見他把認識他的人挖掉眼珠,砍斷四肢,然後屍體喂野狗,我才相信了。”
五個人聽得全身起雞皮疙瘩,直伸舌頭。
“這個人是出了名的狠,手上一條黑龍鞭,聽説已到了無敵的地步!”
“哇操,我倒想會會這個人!”杜小蟲突然道:“我最討厭江湖上還有比我人熊神氣的人。”
“我倒不希望我捫現在跟這個人遇上!”萬金油笑道:“我們現在只是求財,不是爭氣!”
“好吧,就依你。”
杜小蟲嘴上雖然這麼好,其實他心裏可是有他的想法。
“我們若是衰尾(倒黴)遇上這個人,不是這個人死,就是我們六個人亡!”
賊秀才摸摸自己腦袋,説:“這傢伙我們還是不要跟他見面好了,我還有一件偉大的事還沒完成,我可不想死。”
毒千里好奇地道:“你也有偉大的事?少凸風(吹牛)。”
千面人附和説:“是啊,你這副德性,鳥人模樣,會有什麼偉大的事?”
賊秀才氣道:“你們別門縫裏瞧人,把人看扁了。”
“好,那你就説説你所謂的偉大之事,來給大家聽聽。”毒千里説。
賊秀才神氣地道:“我想偷皇帝老子的內褲。”
聞言,大夥的雙眼睜得大又大,一副不相信的神情。
“臭彈!”千面人笑説。
杜小蟲道:“會“咋察”殺頭的,不殺頭也會把你抓去閹了做太監。”
賊秀才大聲説:“你們敢不敢跟我打賭?”
“賭就賭。”千面人道:“你説,怎麼賭!”
萬金油適時制止道:“這是你們冢的事,你們愛怎麼賭、就怎麼賭,不干我事,不過,我們現在在談正事,你們要賭,等這件事搞定再賭吧!”
五個人不再説話。
萬金油又道:“據我們得到的消息,大富豪方面現在也在進行着一宗大買賣,甘智現在不可能留在大富豪中,所以我選擇現在這個時候!”
五個人最少有四個舒了一口氣。
賅秀才道:“有希望搏一搏了!”
萬金油也舒了一口氣,笑説:“我們六個人可以説只有困難,沒有危險!”
“有困難就可能有危險!”霹靂手有感而發的道。
萬金油十分樂觀説:“甘智不在就算有危險,也不會怎樣危險,憑你們的一身絕技,所謂困難根本就像吃飯拉屎一樣容易。”
霹靂手道:“拉屎有時候都還會碰上秘結(便秘),拉不出來呢!”
萬金油沒有再説,也許他也同意霹靂手的看法。
“哇操,這個叫甘智的傢伙,真有這麼厲害?”
杜小蟲對於甘智,似乎還比大富豪的吻別之珠更感興趣。
萬金油淡淡一笑,道:“你好像不大相信我剛才講的話!”
“沒親目腮(眼)看到,多少總是有些懷疑。”
“事情過後,你儘可以找他印證一下我説的話,保證絕不會讓你失望。”
“我會的!”
“現在你最好還是別去想。”
“現在我只是想,大富豪這一件事。”杜小蟲道:“哇操,大富豪的姑娘奶子真會跳舞?那個地方真能吞仙桃?”
聞言,萬金油眼睛翻白,差點氣的吐血,説:“大富豪的姑娘奶子會不會跳舞,那個地方會不會吞仙桃,也和我的計劃不相干。你若真的也想見識,等事情過後,儘可以去印證一下,現在請你……”
萬金迪話沒説完,就給霹靂手截住,説:“你敢肯定甘智不在大富豪?”
“嗯!”
“你有什麼保證?”
“我以我的人頭保證,甘智決不在大富豪。”萬金油笑道。“這除非他知道有人打吻別之珠的主意。”
“他不可能知道。”
“這本來就是一個秘密!”萬金油突然大笑!
笑的有點叫人莫名其妙。
一個秘密就笑成這副德性,那兩個秘密不就要笑翻天。
天是沒有笑翻。
但他的人頭,突然笑的飛上了半空!
只是人頭而已!
身子還是四平八穩的坐在椅子上。
語聲方落,照壁上的萬金油身形突然一移。
緊跟着上個金衣矇麪人就閃電般,自照壁內閃出,一條黑鞭,就閃電般從金衣蒙面人手中揮出!
笑聲才起,黑鞭已絞斷萬金油頸上的人頭!
人頭飛上了半空。
笑聲也飛上了半空。
好快的一鞭!
又準。
又意外。
在自己的莊院之內,在自己身後照壁的密室之中,竟然藏着要殺自已的人。
這不意外才怪!
人頭才飛上了半空,金衣朦麪人已經收鞭,大笑道:“天下間沒有所謂秘密!”
杜小蟲五人幾乎怔呆了。
望雲別莊的兩大總管,以及八位丫環,更慘,整個人幾乎籲傻了。
人頭就落在白色地氈之上。
人頭一落,金衣矇麪人的身子就一縮,縮回照壁之內。
萬金油的畫像一移,人變不見了。
杜小蟲五人,這才如夢初醒,賊秀才顫抖的聲音恍惚道:“我的媽呀,剛剛發生什麼事了?”
“黑龍鞭甘智!”
杜小蟲一聲驚呼,身子旋即箭一樣離座飛起,飛落在照壁之前,伸手一推萬金油的畫像。
“喀幡!”
畫像猛的一移!
杜小蟲的劍幾乎同時出鞘!
照壁內投有龍鞭撣出,內中一片漆黑,甘智已消失不見!
“哇操!那傢伙到底躲到那裏去了?照壁內是什麼地方?又通到那裏?”
杜小蟲由懷中取出五粒石子,往幽黑的照壁內擲去!
“噗咚……”
“哇操,沒人!”
萬金油已隔屁,人熊亦已沒有存在的必要。
因此,杜小蟲才又使出他的獨特絕活——石子。
杜小蟲身一偏,閃入了照壁之內!
“喀鯈!”一聲。
萬金油的畫像,陡地移動關上!
“哇操,鴨卵碰石頭,完了!”
杜小蟲吃了一驚,反手抵住照壁,用力一推,照壁紋風不動!
“乖乖隆地咚!我那些婆娘要守寡啦!”
杜小蟲心中一亂,但很快又回覆鎮定。
他凝神靜氣,便耳細聽,可惜聽不到絲毫聲息,一片死寂!
他眼中也是什麼也看不到,一片黑暗!
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有時候,黑暗總好過一片血紅!
霹靂手、千面人、毒千里、賊秀才四人的眼中,卻是一片血紅!
血像泉水一樣在萬金油的斷頭往外冒。
萬金油人頭雖落地,身子並未倒地。
沒有頭顱的屍體,還是老樣子坐在原來的地方,對着霹靂手四人。
賊秀才怔怔地瞪着沒有頭的身子,喃喃地説:“泡湯了,酬金全泡湯了,這趟生意虧大啦!”
千面人大叫:“賊秀才,你還在想酬金,還不快栓(溜)!”
四人本想見人熊到底能闖出了什麼結果?
照壁卻突然關上!
杜小蟲卻突然消失!
四人又是一驚,一種不祥的預兆襲上心頭,下意識長身而起!
誰知,就在這剎那問,四人頭頂,突然一個人凌空落下。
是金衣檬麪人!
甘智!
甘智人在半空,黑龍鞭已脱手,掃向毒千里。
黑龍鞭閃電一樣,快無倫比。
甘智這突然凌空落下,已經出乎四人意料之外,他這一鞭、一卷,更使毒千里意料之外,又意料之外!
毒千里斗大的一顆頭殼,就在這意料之外,鞭影之中飛了起來!
天女散花一樣的鮮血,立時激射而出!
頭落地,身子亦“噗咚”倒在地氈之上!
一團團的蛇、蜈蚣、蠍子……由他身上袋子紛紛鑽了出來。
一鑽出來,便朝四處遊蕩。
牠們似乎不知道主人已死了。
這時,甘智亦已落在地氈之上。
“四個人之中,最難應付的就是你,其他嘛,烏魯木齊(馬馬虎虎)……”
甘智冷笑聲中,身子就像毒蛇似的縱拔而起,朝千面人撲來!
千面人的七尺鐵棍,早已緊緊抓在手裏。
他知道逃走已沒有希望,那就只有硬拚,也許還有一點希望!
千面人的棍法,幾乎就如他的易容一樣,千變萬化。
怎料,這千變萬化的棍,卻根本不在甘智眼中,他迎上棍影,直撲入棍影中!
棍影突然消失了。
千面人千變萬化的棍影,碰上了甘智就只剩了一支棍子。
鐵棍已在甘智手中!
甘智一撲入棍影,劈手就將鐵棍奪了過來,同時掐住了千面人的咽喉!
“喀!”的一聲。
千面人頭一垂,七孔血水泉湧!
接着,千面人像攔泥一樣倒下!
而甘智的人卻已落在霹靂手面前!
“老兄,不要殺我行不行?”
霹靂手心膽俱喪!
甘智冷玲地説:“我不殺你,就會死在你的霹靂彈下,所以,我考慮了一分鐘,還是決定殺你的好。”
其實—霹靂手也知道甘智不會放過自己,他的求饒也只是説説而已。
因此,待甘智話聲一落,霹靂手便拋出一團霹靂動巴球。
這些黏巴球又跟上回杜小蟲的黏巴球不一樣,這些黏巴球會爆炸,足可以把一個人炸得血肉模糊。
“砰……”
所以,當霹靂動巴球爆炸時,便看到一蓬血花,以及片片碎物。
接着,便見到甘智的人,從煙霧中飛了出來,冷冷的看着黏巴球爆炸的景觀。
不用説,那一蓬血花,是霹靂手的。
那片片的碎物,也是霹靂手的。
四個人倒下了三個!
四個人之中,最精靈的還是賊秀才。
霹靂手拋出霹靂黏巴球時,賊秀才的人已倒翻,翻向南面的簾外。
眼看着他的人就要穿窗而出,一條黑鞭,突然破空掃了過來。
賊秀才正在兩丈之外,見狀,大吃一驚,叮得連滾帶爬,又爬回大堂。
“老兄,不,我叫你一聲大哥,放了我吧,我什麼都莫宰羊,我是臭耳人(聾子),什麼也沒聽到。”
“你就算臭耳人、矮狗(啞巴)、青瞑(瞎子),也逃不過這一次的劫數。”
“大哥,你太不給面子,我做鬼也不會饒你,也要榆你老婆……”
“婆”字剛出口,他人就飛了出窗,摔落窗前,一動也不動了!
“哈哈——”
甘智雙手一拍,仰天大笑!
笑聲震撼整個大堂!
滿堂的丫環姑娘,立時像被奸了一樣,尖叫了起來,四下驚逃!
“賣栓(別逃),就差你一個!”
甘智大喝一聲,突然撲出!
凌空撲向一個人——春莉。
舂莉回頭一見,兩眼似乎要暴出來似的。
︽︽︽大堂中二片寧靜。
寧靜中,卻散發濃濃的刺鼻的血腥昧。
杜小蟲一進入大堂,就看到一個人。
春莉。
“哇操,這麼安靜,人呢?”
沒有回頭,答道:“走的走—沒走的都被閻王召去了。”
“你呢?愈怎麼沒走。”
“我還有要緊事要做。”
不錯!
春莉確實有事在做。
她正在用一張油布包起一顆人頭。
萬金油的人頭。
照壁後面是一條甬道,杜小蟲在黑暗中摸索,好容易才找到出口。
出口在一間幽雅的客房。
客房在後院。
杜小蟲一出了後院客房,連忙返回大堂!
他也意料得到可能有事發生,但大堂變成橫屍戰場,卻是他意料之外!
“春莉!”
這時,奢莉才應聲回頭:“熊公子!”
“哇操,他們是誰殺的?”
“照壁一關上,甘智就揭開一塊天花板凌空跳下?”
春莉的語聲雖然有些異樣,神色逢算鎮定。
杜小蟲大感詫異道:“哇操,照壁後面的甬道,莫非另外還有一條暗道通上天花板?”
“嗯。”
“哇操,看來這個甘智對這個地方,比他家的廚房還要熟悉。”
“嗯。”
“一現身他就殺人?”
“嗯,殺的都是在打吻別之珠主意的人!”
“哇操,我也是,幹嘛沒來殺我?”
“他見過你的出手,對你有些顧慮,不願意跟你正面衝突。”
“哇操,你怎的知道?”
“我……,我只是這樣想而已。”春莉説:“這也好,你也犯不着跟這個人正面衝突。”
杜小蟲淡淡一笑。
“哇操,萬金油一死,十二姑交託我的事情亦告一段落,我就算跟他正面衝突亦已無關輕重,不過,話説回來,沒有好處我幹嗎要拚命,是不是?”
“哦?”
杜小蟲沉吟了下,突然道:“哇操,有點古怪,有點沒道理!”
春莉心中一怔,問:“怎的古怪?那鋰沒道理?”
杜小蟲解道:“剛才那一鞭看來,甘智那傢伙實在不止有兩步七仔(有兩招),萬金油的聲名更在人熊之上,連萬金油也敢殺,絕對沒有怕人熊的道理。”
頓了頓,又道:“哇操,難道他已看出我並不是人熊,已知道我是什麼人?”
問言,春莉又是一怔!
“你不是天外來的人熊?”
杜小蟲也是一愕,道:“哇操?難道十二姑的飛鴿傳説沒有説嗎?”
春莉搖搖頭。
“哇操,這就邪門了。”
“你本來是誰?”
“飛天貓杜小蟲。”
“飛天貓!”
春莉又是一怔,手中油布包看的人頭,不覺脱手墜地。
杜小蟲立即用腳去接,再一踢,接在手裏,笑道:“哇操,小心,別把人頭摔碎?到時害人家投不了胎。”
春莉一笑,伸手接過人頭。
“春莉,你也聽説過我?”
“飛天貓的名字,時常掛在我們莊主嘴上,還有十八女金剛。”
“哦?”
“莊主好幾次要找個機會,請教你是如何擄獲十八女金剛的心?”
“十八女金剛其實只有十七位而已,現在又去了巧貝貝……不過,遲早我會把十八女金剛的空位填滿的,可惜,你家莊主沒這個機會了。”
“沒有了嗎?”
“哇操,人都隔屁?又那來機會?”
春莉笑了笑。
“哇操,你把萬金油的人頭包起來幹嗎?”
春莉將人頭放入一個木盒之中,才答説:“帶給十二姑的。”
哇操,她要人頭幹嗎?”
“我相信十二姑一見到人頭,會高興的不得了!”
“是嗎?”
︽︽︽不是!
十二姑一點也不高興。
她怔怔地凝着盒子的人頭。
盒蓋打開後,她的目光就再也沒有離開過。
盒蓋一打開,油布一揭開,一股惡臭就藴斥整個花中小樓。
盒內放有石灰,人頭還好。
萬金油的一張瞼,仍然栩栩如生。
表面上雖然還沒腐爛,人頭到底已在盒內七天了!
七天不算短的日了,足夠使一條死豬腐肉生蛆。
陳統第一個掩住了鼻子,他就站在十二姑身旁,站得很近。
大小菜鳥兄弟站得比較遠,但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暗罵:“媽的,比死老鼠澴要臭。”
春莉。
她就站在十二姑對面,只隔着一張八仙桌子,離十二姑也很近。
她沒有掩住鼻於,也沒有皺起眉頭。
她只是痴痴的望着十二姑。
杜小蟲。
他站得雖然遠,並不比菜鳥兄弟遠,他卻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就好像鼻子出了什麼毛病,什麼也沒有感覺似的。
阿冰挨在杜小蟲懷中。
她已經完全痊癒.一聽到杜小蟲回來的消息,她就一溜煙的奔入花中小樓。可是沒見杜小蟲之前,她又蹦又跳,夜戰三天三夜麻將,毫無倦容,一見了杜小蟲,她卻連站也好像站不穩了。
她緊緊挨着杜小蟲,深伯他又跑了似的。
她的鼻子總算也沒有毛病。
皺了皺鼻子,她忍不住輕聲問道:“老公,盒子裏頭放的是什麼?”
“人頭!”
“哎唷,好怕人喲!老公,快抱緊我!”
阿冰輕叫一聲,整個頭便埋入杜小蟲懷中。
“兔驚,免驚(不用伯)!”
杜小蟲安撫着她的秀髮。
她怕看,偏偏又愛看,偷榆瞟着那個盒子,瞟着十二姑。
十二姑的眼中有淚。
“喂,老公,十二姑的目綢(眼睛)落河(下雨)了咄!”
“哇操,小聲一點。”
“老公,她為什麼哭呢?她應該高興才對呀!”
“別吵,有些查某高興的時候,也會流目屎(流淚)。”
“十二姑是這款查其嗎?不可能,看她現在樣子,好像無歡喜(不局興)!”
“是嗎?”
“我也是查某,我看得出來,十二姑好像很傷心哂!”
“哦?”
不錯!
十二姑確實是傷心。
她的眼中充滿了悲哀。
“你就這樣走了,你真的就這樣死了!”
十二姑突然嘶聲叫着,伏在盒上悲傷的哭了起來。
淚水濕透了她蒙臉的輕紗。
她這一哭,卻哭的杜小蟲莫名其妙。
“哇操,十二姑幹嘛為萬金油傷心,為萬金油而流目屎(掉淚)?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杜小蟲心中這樣想着。
説的也是,萬金油和十二姑到底是什麼關係?
如果,萬金油是她的仇人,她絕不會為了他的死而傷心掉淚。
萬金油若不是她的仇人,她又為什麼一直跟萬金油作對?
她到底是萬金油的什麼人?
萬金油到底又是她的什麼人?
然而,陳統的眼中臉上,卻是充滿興奮,就連他的笑聲也充滿興奮!
“哈哈——你終於嗝屁了,你終於隔屁了,太爽了!”
杜小蟲、阿冰兩人聽了,不由得怔在當場!
十二姑哭得很傷心,陳統反而笑得很開心。
杜小蟲暗罵:“哇操,這隻哈巴狗真沒人性,也不知在搞啥米飛機,萬金油是他的死黨大哥,死黨大哥隔屁了,他居然還笑得這麼大聲,也不怕落牙頰(掉下巴)!”
阿冰也在罵:“温龜(駝子)放屁,彎彎曲曲,看了就賭爛(不悦)!”陳統突然收住了笑聲,扶住十二姑的肩膀,安慰道:“這款人還值得妳傷心,還值得妳流目屎(流淚)?他死了最好,妳我以後就可以安心了,不用再提心吊膽了。”
十二姑沒有應聲,哭得更傷心。
“嗚……你怎的這短命……”
杜小蟲低聲對阿冰道:“哇操,聽哈巴狗的口氣,他們兩人的關係,好像…
…”
不等杜小蟲説完,阿冰已搶着説:“是姦夫淫婦。”
“哇操,別説的這麼歹聽。”杜小蟲道:“是夥計(情夫情婦)。”
“嘻嘻,阿婆放尿,差不多。”
這時,陳統忽然一伸手,條的抓住了人頭的髮髻,一把將萬金油的人頭提了起來!
“哈哈——萬金油呀萬金油,你也會有今……”
話未説完,突然斷了,笑聲也斷了!
杜小蟲一愕,道:“哇操,被口水嗆到了!”
“不太像。”阿冰説:“你瞧,他一張臉像豬肝一樣。l碓實!陳統的一張臉,突然變得像猶肝似的,笑意剎那冰凍!
他這變化令在場的人,都為之一愕!
原來,當陳統“你也會有今”五個字才出口,萬金油的一張臉就掉了下來!
這張臉之後,赫然還有一張臉。
已經開始腐爛的一張臉!
十二姑一長身,似要喝住陳統放下人頭,但一看見這種情形,立時也目瞪口呆!
雖然已開始腐爛,面容還可以分辨得出。
杜小蟲不認識。
陳統也像沒有見過。
十二姑滿臉迷惑,好像也不認識這張臉。
哇操!
這到底是誰的人頭?
不管是誰?
誰都好,一加上萬金油的一張人皮面具,這張臉就變成了萬金油的臉,這個人頭就變成萬金油的人頭。
萬金油的那張人皮面具,製作的異常精巧,本來緊骷着這個人的臉龐,很難會掉下,只可惜這個人的臉龐,已經開始腐爛!
人皮面具這就再也黏不住,掉下來!
這個人就回複本來面目,不再是萬金油!
這個人根本就不是萬金油本人!
“嘎,這不是萬金油的人頭!”
陳統怪叫一聲,一揮手,猛將手中的人頭拋出窗外去了。
他霍地轉身,瞪着杜小蟲,追問:“飛天貓,你在搞什麼屁……”
杜小蟲正欲回答,一個冰冷的聲音,已經在旁邊晌了起來!
“死的這個人不是萬金油,就不是萬金油,這跟飛天貓搞不搞屁,一點也不相干。”
男人的聲音。
這個男人的聲音,竟然發自春莉的口中!
陳統循聲回頭,驚訝的瞪着春莉。
“春莉?”
“嘿嘿!”
春莉冷笑着,突然伸手撕開了胸襟,拉下裙帶!
哇操!
這樣大膽的女人真還少見!
菜鳥兄弟的眼睛,立時大了一倍。
陳統、杜小蟲兩人的眼睛,亦亮了起來。
“哇操!”
“乖乖!”
不單止男人,女人也不例外。
十二姑、阿冰兩個,她們的眼睛大的也不比杜小蟲的小。
眾目睽睽之下,春莉緩緩的,不時還有意無意的扭擺屁股,褪下了衫裙!
菜鳥兄弟倆的眼珠,大得都快掉下來了。
誰知——衫裙之內不是一個動人胴體,只是一襲白色的緊身長衫。
男人的長衫!
“唉!沒搞頭!”
菜鳥兄倆一聲輕嘆,也不知是惋借,還是驚訝!
杜小蟲、阿冰、十二姑、陳統,四個人的眼睛,卻逐漸增大!
春莉左右手不停,左手一揮,抓下了頭上的一把秀髮,右手一抹,撕下了春莉的一張秀貌!
臉之後還有臉!
這張臉杜小蟲已經見過三次了。
一次茌花中小樓的壁上,一次在望雲別莊的照壁上,還有一次是在一個人的臉上!
這個人只一鞭,就給甘智掃下了頭殼,這張臉也在剛才掉下。
照壁上的畫像,最少比這個人蕭灑一倍,風流一倍。
花中小樓壁上的畫像,最少比照壁上的畫像更勝一籌!
眼前這個人,卻比花中小樓的畫像還勝三分,還要風流瀟灑三倍!
這個人眼中既冷傲,又温柔。
萬金油!
這才是真正萬金油!
“印度神油!”
菜鳥兄弟驚呼失聲,兩柄大刀同時出鞘!
陳統也驚呼失聲,反手抄住了腰後的一對狗耙子!
十二姑怔住在當場!
阿冰輕聲笑着説:“老公,原來萬金油的綽號叫印度神油!”
“哇操,為什麼你一聽到印度神油就這麼興奮!”杜小蟲笑道。
“哼,誰稀罕,你比印度神油還要厲害好幾倍呢!”
“算你識貨!”杜小蟲嘆道:“哇操,我早就覺得望雲別莊大堂上的那個萬金油,有些地方不對路。”
“什麼地方?”萬金油問説。
這語聲,説不出的温柔、磁性!
阿冰讚歎道:“哇,好性感的聲音喲!”
杜小蟲答道:“你的聲名更在人熊之上,以人熊的身手,甘智未必一鞭就能揮下他的頭殼,那個人若真的是你,又怎會只一鞭就給甘智砍下?”
“你當時為什麼不説?”
“只可惜我對你實在陌生。”
“所以你只是懷疑?”
“哇操,我甚至懷疑你的聲名,到底是怎麼混來的?”
“這難怪!”萬金油一笑,道:“現在總算明白了?”
就連笑,萬金油也笑得與眾不同,竟似有股難以抵抗的魔力!
阿冰喃喃地説:“哇,迷死人了,我快擋味條(受不了)!”
“哇操,給你老公留點面子!”
杜小蟲嘴裏這麼説,他心裏也不覺一陣迷惑。
男人也這樣,那女人更不用説了。
阿冰低聲道:“老公,你別哇肚(嫉妒),我只是説説而已,這款人也許是表面光,褲襠裏的“貨”可就不一定貿在管用!”
“騷貨!”
杜小蟲在她耳中一面罵着,一面伸手在她腰上一捏!
弄得阿冰差點笑出聲來。
杜小蟲心中一動,又問:“哇操,那甘智相信也就是你?”
萬金油點頭:“不錯!”
“哇操,你一殺死了霹靂手四人後,立即就拿下春莉,換過了她的衣衫,以她的身份出現!”
“也不錯了”
萬金油又是點頭,忽然問:“怪了,你現在怎麼又變得聰明起來了?”
杜小蟲苦笑道:“哇操,這不是聰明什麼、只不過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再要不明白,就真的是白痴了!”
“哦?”
“你這兩張假面具,不用説一定是千面人的傑作囉!”
“嗯!”萬金油頷首説:“千面人造這兩張假面具,只不過花了七天,我學習春莉的一舉一動,卻足足花了一年!”
“哇操,你這樣做到底為了什麼?”
“來這梅花塢!”
“哇操,你不是在打大富豪吻別之珠的主意嗎?”
“嘻嘻,我根本就不知道大富豪在那兒?”
“哇操!”
眾人都不由怔住了!
杜小蟲他是一怔,道:“你奶奶的,你這計劃人、召集人、投資人,這一番驚天動地的x計劃,難道目的真他媽的就只是來這梅花塢?哇操,你頭殼有沒有秀豆(壞)!”萬金油雙肩一聳,説:“你不相信我也無法度(投辦法)!”
“好,就算我相信。”杜小蟲道:“那你來梅花塢幹什麼?”
“泡妞!”
“泡妞?你有沒有搞錯?”
“沒有。”
“哇操,你該不會是要泡十二姑吧?”
“就是她!”萬金油痴痴望着十二姑,又説:“我要重頭開始來過,重新泡她!”
十二姑冷笑。
陳統在旁也自冷笑。;杜小蟲一頭霧水,道:“哇操,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聽你的口氣,你和十二姑好像曾經認識,而且……”
“不但認識,而且熟的不能再熟,熟的彼此都以把最珍貴的東西,奉獻給了對方。”
“哇操,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王某(夫妻)!”
杜小蟲一聽,怔了怔,道:“哇操,既然是王某(夫妻),怎麼會搞成……”
萬金油仰天一聲長嘆,説:。“那得從頭説起。”
杜小蟲道:“哇操,那你就從頭説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