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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卷 平野起伏龍 第四十九章 一性縱橫五藴空

    第四十九章一性縱橫五藴空

    正午時分,天微微晴,不是一個好天氣,空氣中透着一種説不出的壓抑感。

    一行四人走在當街,在清真飯館一人只點了一碗麪,只喝了幾口,便匆匆上路。

    河西河東北城都有清真寺,而且回回居多。

    他們雖然是一把刀一杆秤地自顧自地做小買賣,但是每日行禮拜,又很團結。

    因為教義與習俗,他們不抽大煙不好美酒,不吃污穢之物,對衞生飲食等極為講究。

    而且彪悍好武,在寺內又專門組織修煉教門拳,生意之外與鄉人不做過多幹涉,

    自成體系。

    青面在打通街的時間,就巧妙地繞過了他們。

    此一行只有青面,鐵頭,應大,還有個大弟子也就是地痞頭子範世綱。

    若放眼大局去看,此時正是同治混亂之年,太平軍貌似分崩瓦解,然而正因為各王鬧紛爭,

    卻打破了原先的安定秩序,而清兵圍城,各王分家又與捻子混合,導致中原地區也混亂起來,

    各地起匪不斷。

    因原先天王施行安民政策,使得很多地區也受到了益處,與清兵的態度並不是和睦歡迎,

    而且極力反對,為了震懾民心,鼓舞士氣,曾國藩大開殺戒,允許放膽殺人,見屋即燒,

    湘軍兇殘作戰。

    而捻子起兵,人心不同,優劣不等,也是一路殺人放火,都市變焦土,

    一時間刀兵四起,烏煙瘴氣。

    舟口地區原先也是貧瘠之地,因此地民風和諧善教,而階級間關係把握得比較巧妙和諧,

    如有災之年,為主者總能慷慨解囊,而為下者也盡力耕作,才安定繁榮。

    清朝是允許兵商的,因為糧草軍備等物資籌備運營等,與各處商人也相得益彰。

    本也沒有什麼,然一遇外患,有時間也顯得周全乏力,

    於是也有難以過活之人,或者另有心思者就隨了捻子。

    早先散亂時還比較有趣,三五一撮的小捻子,吃不飽飯就作亂,有個緩解也回家種地,

    後來發展成有規模的大捻子,就有了上百上千人,東一捻子,西一捻子。

    雖如此也是小打小鬧,然十年間發展得也是聲勢浩大起來,再後來有天國為捻子頭領封王,

    打下根據地,就有了組織,形成捻軍,東西捻軍與太平軍兵合一處,將打一家,

    西處捻子與回亂並起,這連年征戰,耕作商務反而就更耽擱了,越吃不上飯就越亂。

    範圍逐漸向北推進,陝西,山西一時間就被鐵蹄踏過,直奔河北,勢取北京。

    與之相對,就是各地商賈大户支持官兵,響應“肅匪盜而靖地方,安黎民而慰宸慮”

    “設鄉團,以使民自衞身家,保全地方,以輔官兵”的號召,各地聚集壯丁而團練,

    每村每莊都有團練鄉勇。

    但這也沒有什麼用,地方官不能因地制宜舉行團練,又因民心不固,盜賊橫行,團練也

    順手牽羊,擾亂鄉里。

    即便守規矩,能防遊匪,不能剿悍賊。若練丁口糧太少,又與官勇之餉迥殊,

    就不能得其死力。

    若不然,又則有礙督撫籌款之途,而若管理不善,級級有剋扣,再引出其他亂子,

    那也是有害無利。一時間亂七八糟,有的民團商幫幫辦直接洗劫了主人財務合夥為寇。

    能穩定下來的還是各大户下邊的有產親信。

    此時,袁老四才看出了兒子的遠見。

    地裏沒什麼莊稼,也沒什麼可搶的,而各户又以死相護。

    不同的是捻子形成規模,也就有了主次,而集火力與剿匪軍隊作戰,

    也實行安民政策,雖然風雲變幻,各地大户若無小捻子報復,雖然發展較慢,

    卻也不傷筋骨,過去了也就過去了。

    戰亂臨近卻始終沒有攪擾到這片土地,這道東南交接線有兩處非常重要的商業碼頭,

    就在青州與賒店。而南線因為商業原因,各地商幫,以晉商為主,都大力支持,自發組織行會,

    捐送軍餉物資。

    這也正是雖然外頭殺得天昏地暗,而此地岌岌可危卻依然井井有條的原因之一。

    就在這各地宣揚武力,各類組織一股一股冒得時候,青面與鐵頭開始實施自己的計劃。

    先是打下威信,範世綱為他羅列了地面上大大小小五十多處拳勇組織。

    青面儼然一副頭領的姿態,那應老大似乎只是跟包傀儡。

    青面説為了激勵鬥志,忍飢與人比拳,打得不美不吃飯。

    青面一馬當先,左邊鐵頭提一條大棍,右邊應大扛一葉大刀,後邊範世綱屁顛屁顛給他揹着

    那個包袱。

    倒黴的第一家就是在場院趁農閒訓練的一處村莊自發團練,青面等人大搖大擺而過,

    那拳師上來詢問,青面只一腳將那拳師蹬翻在地,不知道是爬不起來,還是不敢起來,

    反正再沒起來。

    如此一路打了三五處,就到了楊振輝家,楊振輝正在院裏,一腳踩着石碾子,一手端着茶壺,

    指揮着下邊兄弟練拳,甩臉看見外邊殺氣騰騰就來了四人,端着茶壺就出來了。

    與青面一見面,就有了仇人見面的架勢。

    青面一抱拳:“久聞楊老師······”

    “廢話不用説了!”楊振輝直接把茶壺摔了,一瞪眼就衝過來。

    楊振輝上手是個反背捶引手,見手就虛不見手就實在。

    青面使出一個抄手反背捶,二人只一交錯,楊振輝的拳被青面抄住,青面的拳砸下來,

    楊振輝擰身抽手轉攻中路,青面手一展,五指張開,唰一下,瞬間楊振輝面門就多了幾道血印子。

    拳落時,青面已閃到他側面正中,也是一抽一擰身,一拳扎向楊振輝心窩,

    楊振輝蹲坐在地上再沒起來,弟子過來扶楊振輝,有人要拉架勢,鐵頭大棍在地上一杵,

    噔一聲,眾人不敢向前,待出門時,鐵頭棍子向上一翻,將楊振輝家的門匾打為兩段。

    這身後就有愛看熱鬧的人跟隨而來。

    範世綱又指引着青面到了另一家小拳館,坐堂的是一位中年漢子,有點發福,但很敦實。

    説明來意只一合,讓青面踹折了脛骨。

    如此連着又打了三五處,已近黃昏,青面罵道,什麼玩意兒。

    邊上有地痞道,此處丁三兒,雖非教師,但武藝可不一般,敢打他麼。

    青面橫橫道:“前面引路。”

    地痞道:“不敢,你自管往前走,見門前有槐樹家就是。”

    遠遠果然有一户門前有樹,青面大步趕去,臨近門前,鐵頭一棍砸開大門,將棍絞得門環亂響,

    見一漢子手持鐵鞭怒罵而出,青面説明來意,漢子跳到門外,輪鞭就砸。

    青面赤手空拳,迎着鐵鞭而進,往漢子懷裏一擠,漢子一鞭擊空,再回手卻被青面抓住扛在肩上,

    青面貼身一頂,兩下一合力,喀嚓一聲,硬將漢子膀子卸了。

    罵一聲“也不中”,轉身就走。

    時間還不晚,青面又與眾人到了團練的場地,此時已無幫辦監督,都是各户聯合自發,

    見有人搗亂,一武師提槍下了教師台。

    武人見面,並無客套,三兩句就要開打。

    青面臨時借了一條朴刀,教師一條槍上下翻飛,直扎要害,青面一條刀左搬右攔,卻處處壓制槍身,

    那教師不敢大意,抽縮擰扎,將一條槍顫抖了起來,青面也壓住刀口,左右反轉,

    刀刀切住要點。

    打在一處又分開,又打在一處,來回幾次,教師漸漸不支,被青面逼得連連撒手,拉不開距離,

    青面一刀一刀,刀刀兇猛,一觸即翻,上砍下撩。

    教師不支,拖槍而走,青面緊追不捨,待到一槍距離,卻見教師一回頭,身子一旋,正面相對,

    那槍一戳而起,因為突然反轉,而槍不用轉,那又快又歹毒,一槍扎向青面當心,

    當心一槍最難躲。

    想必青面早有準備,不然早已中這拜槍之計,帶槍來時,雖用刀撥,但刀撥時,身子已斜前栽倒,

    滾翻於地,那槍抽回已然不及,被刀一磕,亂了線路,那刀在地上輪了一圈,劃過了教師後腳跟,

    教師只感覺後跟一涼,卻似木棍一敲的感覺,心知腳筋已斷,武功已廢。

    當下抽槍下扎,見那青面仰面滾翻,以腿鎖住槍桿,那刀已在教師胯間,只要一拉,那教師就成了廢人。

    都見青面是個滑稽的姿態,但都笑不起來,那教師顫顫巍巍,勉強站立,然後感覺褲管一熱,就尿了出來。

    青面一個打挺而起,丟了朴刀,站回原位。

    有人上來扶走了教師。

    這時,另一個教師憤然而起,大罵比武切磋怎得如此歹毒。

    青面到情形危機,刀劍無眼。

    正罵着那教師抽出一條火槍來,對着青面道,我看你有眼無眼。

    眾人都驚住了,青面聽説過火槍的厲害,也不敢妄動。

    範世綱剛要吵吵,見這陣勢,也退了回去。

    那教師得意起來,這也算是劍拔弩張了。

    鐵頭見對方只有三條槍,摸出兩枚鐵彈子,提棍就要上。

    那教師槍頭一甩,只一槍就打爛了鐵頭的左耳,鐵頭啊呀一聲丟了棍子,捂着耳朵蹲在地上。

    青面示意眾人後退,大事化小。

    那教師換了一條槍,逼着幾人後退。

    鐵頭破口大罵,你他媽的不守規矩。

    待退了三五步,青面一閃身子竄向右邊,又一滾翻向左邊,那教師應接不暇,因一次就能打一槍,

    很不方便,就不敢大意,端着槍左右搖擺,鐵面已到了身側近前,“砰”一聲,激起一股硝煙,

    “當”,青面眼前亮了一下,又一滾,從手裏打出一團包袱,那包袱直砸向教師耳門,

    沙拉一下展開一排刀刃,待拉回來時,青面站着,那教師以捂着耳朵倒在地上。

    眾人趁亂離開。

    回到匯川碼頭,應大引着幾人到了海升樓,點了滿滿一桌。

    第二天,青面的名聲響遍了三河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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