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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乾天玄功遇明主 吳法吳天強結拜

    蕭恨天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小心翼翼地走進了那巖洞。只見洞之曲折崎嶇,亂石嶙峋,洞頂高闊,竟是別有洞天!順着那山洞進去數十丈後,洞中漸漸幽暗起來。蕭恨天掏出隨身的火絨點燃,順着那每隔十餘丈便會出現的箭頭,漸漸進入了山腹深處。

    不知走出有多遠,蕭恨天腳下突然毫無徵兆地一空,直直地掉入一個陷阱,手中火絨也不知扔到哪兒去了,眼前頓時漆黑一片。幸好掉下來時,腳下是些枯枝一類的東西,被掉下來的蕭恨天踩得劈啪作響,減緩了衝力,使他沒有受傷。在最初一刻的慌亂之後,蕭恨天忙向上爬,想從原路退回去,卻摸到頭頂是一塊冷冰冰的石板。奮力推了推,石板紋絲不動。狠擊兩掌,石板也絲毫無損。蕭恨天心裏頓時慌了起來,幸好想起懷中還有些火絨,便掏出一支點燃。昏黃的燈光剛一亮起,蕭恨天驀地一聲驚叫,差點把手中的火絨扔到地上。只見腳下滿地的白骨殘骸,重重疊疊不知有多少,自己正好站在一具骸骨的胸膛上,那肋骨盡數被自己踩斷,嚇得蕭恨天趕緊跳開,顫聲高叫:“你……你究竟是誰?為何要這樣害我?”

    洞中發出一陣嫋嫋的迴音,無人應答。蕭恨天這才發現自己仍然置身一個巖洞,只是這巖洞明顯是經過人工修整,看起來就像是一條斜着向上、望不到盡頭的甬道。甬道中尚有無數罩着衣服的白骨,看其服飾像是武林中人。蕭恨天又一連高叫數聲,仍無人應答,只得強壓恐懼,舉起火絨向甬道深處慢慢探去。

    曲曲折折地順着甬道往上而行,估摸着快接近山頂了,只見沿途不斷有殘骸出現,看其兵刃服飾,竟有韓家莊和彭家堡弟子混雜其中。也像有不少南宮世家和九天城弟子,只是對他們的服飾兵刃蕭恨天不是很熟悉,不敢完全確定。大約頓飯功夫後,蕭恨天不禁暗叫一聲“苦也”!只見一塊巨大的岩石堵住去路,這岩石像從洞頂掉下來,剛好把甬道完全阻斷。蕭恨天試着推了推,便知這不是人力能搬動的,心中頓時慌了起來,忙順着來路又折回去,一路小心尋覓,希望有另外的出口。

    走過不遠,蕭恨天終於發現一處隱秘的巖洞,剛好被許多骸骨遮住,來時沒有察覺。蕭恨天心中道一聲“得罪”,一一搬開那些白骨,卻發現那些白骨胸骨盡碎,竟像是被人生生震斷一般,令蕭恨天驚異莫名。

    最後進得那洞時,只見洞中似有亮光透入,蕭恨天心中忙奔亮光方向而去。最後進得一處簡單修整過的石室,蕭恨天這才發現,這石室頂端有一個拳頭大的水晶圓球,一縷陽光從那圓球投射下來,正好照在一具骷髏的頭頂上。順着光線來路,蕭恨天這才發覺石室頂端開有一個小小的天窗,只是那高度卻不是自己能上去的,即便上去,那碗口大的小洞也僅能容一隻貓鑽過。

    四下打量了一下,只見這石室中除了那個在石牀上盤膝而坐的骷髏,沒有多的屍骸,不禁多看了兩眼,這才發現他一手指着自己面前,那兒隱約有些字跡。蕭恨天好奇心頓起,過去一看,只見是些潦草的字跡,幾乎被灰塵完全遮蔽。輕輕抹去那些灰塵,蕭恨天又是一驚,只見那些字深深嵌在石牀上,看其走勢和光滑程度,竟像是這人用手指寫上去的!蕭恨天暗嘆:這等功力,只怕連義父都有所不及。

    心中感慨一回,這才細看那字,只見上面寫道:甲申年三月十五,聖教齋戒日,內奸楚臨風勾結四大世家及無數江湖宵小偷襲蓮花嶺。餘正閉關,被賊子堵於室中,惡戰力竭,無奈放下斷龍石阻住羣賊,盡誅秘道中的賊人!餘也重傷不治,命不久也。餘縱橫天下數十載,一生為聖教勞心勞力,聖教有今日規模,餘已了無遺憾,惟手中這冊《乾天玄玉訣》,乃本教歷代祖師共創,今日不能交與後人,殊為遺憾。望有幸來此的江湖同道,能把這《乾天玄玉訣》交回白蓮聖教,交與四大尊者之手,段天機九泉之下也萬分感激,不然做鬼也不放過你!——段天機絕筆。

    蕭恨天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當年的白蓮教教主段天機了,卻是被人殺死在這裏,難怪當年白蓮教羣龍無首。看他這絕筆,原來白蓮教當年是栽在楚世叔手裏,楚世叔原來也是白蓮教徒,又或者是打入白蓮教的內奸。

    見那骷髏懷中似有一物,蕭恨天小心翼翼地取出,卻是一本厚厚的羊皮冊子,書頁是用羊皮製成,也難怪能保存這麼久。封面之上,“乾天玄玉訣”幾個大字赫然在目。蕭恨天手握冊子心中暗想,大哥原來是來找這個東西,待我出去後便交給他好了。想着便隨手翻了翻,頓時被冊子中那種只練陽脈,不修陰經的獨特方法吸引,心中暗歎:這跟“枯髓掌”和“凝血刀”倒是截然相反,難怪大哥説它可以剋制兩大陰功之毒。

    剛想到這,心中突然一凜,暗歎:義父一向教導我,君子慎獨!難道只有天知地知就可以起了覬覦之心?這樣想着便立刻合上冊子,卻又不由自主地想起父親生前的一句話:只要目的光明正大,不妨使點手段。

    這兩種想法一時在心中交戰,猶豫半晌,蕭恨天慨然一笑,心道:我只想救自己性命,倒也算不得什麼光明正大的目的,還是先把它交給兄長,他若願讓我修習這冊子上的入門功夫我便修習,若不願也就罷了。

    心中打定主意後便不再逗留,揣上冊子繼續找尋別的出口。哪想走遍整個甬道溶洞,居然再沒有出路。蕭恨天心中頓時焦急起來,來回找尋了三遍,才在掉下來的那塊石板上發現一行小字:乾天玄功,可碎此石!

    蕭恨天心中頓時雪亮,聯想起到這兒來的種種奇遇,顯然是有人一路指引,看他的目的竟然是要自己修習那《乾天玄玉訣》。義兄當時正惡鬥苦禪寺的三位長老,當然不可能玩這玄虛,但除了他,還會有何人如此對我呢?

    四處喊叫半天也無人回應,尋思半晌也想不出個端倪,蕭恨天倒也平靜下來,心中暗道:既然他讓我修煉我便修煉,這也是離開這兒的唯一辦法。我修煉它也是為離開這兒把這秘訣送還白蓮教,這目的也該算光明正大?

    這樣想着便心安理得起來,重回段天機閉關的那間密室。果然在那密室中找到許多早已準備下的糧食柴火,水源就是那些石鐘乳滴下的山水。折騰半天肚子早就餓了,蕭恨天便升起火胡亂煮了點東西填飽肚子。洞中有頂上窗口通過水晶球把陽光投下來,倒也亮堂得很。蕭恨天注意到,那一道光線隨着時間的推移在漸漸移動,當射到端坐雲牀的段天機頭頂百會穴時,正是最熾熱明亮的時候,顯然這是幫助練功的一種設計。蕭恨天把《乾天玄玉訣》從頭翻到尾,卻沒有發現與之相關的描述,心中暗自奇怪。他卻不知這是段天機臨死不久前發明的修煉秘訣,所以才建造了這間石室閉關,可惜尚未大成便力戰而死了。

    吃飽後又休息半晌,精神頓時煥發,蕭恨天這才細讀《乾天玄玉訣》。只見開首一句話便是:習此秘訣,必先練陰功,以陰寒內力護住心脈,方能經受乾天玄陽的衝擊,不受其害。蕭恨天看到這裏心中一喜,暗道:我這身歹毒陰功,想不到還能派上用場。當下對着段天機的骸骨拜了拜,道聲“得罪”把它移過一旁,自己坐到他的位置上,照着秘訣所寫運功方法,垂目入定。少時,頓覺頭頂那一縷被水晶球聚焦成利劍般的炎陽,頓時透顱而入,隱隱有一穿到腹之感,丹田頓時充盈炎熱起來,若不是有兩大陰功護住心脈,恐怕會被這股熾熱之氣烤焦五臟六腑。

    不知過了多久,蕭恨天終於舒了口氣收功而起。此刻那頭頂的陽光早已不見,代之以淡淡的月光。平時到這圓月東昇、陰陽交替的時候,蕭恨天的陰毒都會發作,但此刻只覺渾身暖和,哪有一點陰寒的感覺?這才明白,這《乾天玄玉訣》果然是兩大陰功的剋星,而兩大陰功也像是修煉這霸道玄陽內功的基礎,正所謂陰陽相濟,萬事通和。

    就這樣,蕭恨天無奈在這石室中住了下來,渴飲山水,飢餐乾糧,除了休息睡眠便苦練不輟。身負的陰功漸漸為這《乾天玄玉訣》上的內功驅得不剩一絲一毫,體內的玄陽內力也漸漸浩淼如東海般渾厚,可那塊擋路的石板依然在自己掌力下紋絲不動。當蕭恨天最終以威猛無匹的乾天玄陽內力震碎石板逃出生天的時候,已經不記得自己在那石室中苦練了多久,不過估計也有一年左右了。這麼長時間內他始終都沒有想通,是何人要把自己引入那個山洞,要逼自己苦練這《乾天玄玉訣》。

    天水鎮,甘涼道上一處大城邑,是西出陽關的交通要道,也是這西北難得的一處繁華所在。來往商賈、鏢客、腳伕、苦力、乞丐等不在少數,什麼樣的人都有,所以大家對一個吃白食的流浪漢也就不奇怪了,在他被天香樓的夥計拖出來暴打的時候,甚至連看熱鬧的閒漢都沒幾個。

    對於吃了飯不給錢的主兒,天下的酒樓大概都是一個規矩,就是打得他把吃下去的全吐出來。天香樓的夥計對付過不少這種餓極了敢吃霸王餐的流浪漢,拳腳也夠沉重狠辣,不過這次有些奇怪,三個夥計拳腳並用,在那流浪漢肚子上不知痛擊了多少拳腳,只見他東倒西歪齜牙咧嘴似乎很痛苦,可臉上連冷汗都沒有流一滴,更別説把吃下去的飯菜吐出來了。

    “有趣有趣!這小子倒還有趣,我打一拳試試!”一個圍觀的馬臉老者説着衝上來就是一拳。這一拳勢大力沉,那流浪漢猝不及防,頓時被擊飛了出去,不過他倒地後立刻一躍而起,對着又衝過來的馬臉老者連連擺手:“別別別,我不過是餓極了混口飯吃而已,前輩的拳我經受不起!”説着突然看清了馬臉老者模樣,頓時露出喜出望外的神情道:“是你?”

    馬臉老者有些疑惑,指着自己鼻子問:“你認識我?”

    “咱們在彭家堡見過,還一起喝過酒,我還幫你們掩飾了一回!”那流浪漢一臉激動,有一種他鄉遇故知的喜悦表情。馬臉老者疑惑地撓撓頭,顯然是想不起來。正在這時,又一個一模一樣的馬臉老者過來,瞪着眼問:“你小子到底是誰?”

    “我是蕭恨天啊!”那流浪漢終於説出自己名字,兩個老者立刻瞪大了雙眼,上下打量起來。只見他一身襤褸,頭髮鬍子完全遮住了本來面目,尤其那煞白的臉色,就像是剛從地下爬出來的殭屍。兩個老者一臉不信,連連搖頭道:“你要是蕭恨天,我還是金刀法王呢。”

    “我真是蕭恨天!”那流浪漢急道,“那天咱們在彭家堡坐一桌,是你們説彭文慶不是天下第一刀,被彭龍當場抓住,還連連向我使眼色,要我幫你們掩飾,對不對?”

    兩個老者對望一眼,臉上立刻露出喜色,同聲問:“你真是蕭恨天?”

    “可不是我麼!”流浪漢話音剛落,兩個老者驀地出手,閃電般點了流浪漢胸腹數處穴道,跟着一人抓起他一隻手臂便飛奔而去。流浪漢猝不及防,竟沒有作出任何抵抗動作。

    原來蕭恨天下得蓮花嶺後,這才發覺自己身無分文,只得一路靠吃霸王餐前往白蓮教所在的祁連山而去,他沒忘要把《乾天玄玉訣》交還義兄。哪想自己在那石室中幾乎整整一年多不見天日,模樣已和原來大不相同,難怪有過一面之緣的兩個馬臉老者一直都沒認出來。卻不想二人證實了他的身份後竟會突然出手,蕭恨天此刻十分懊悔,心中暗歎:蕭恨天啊蕭恨天,江湖兇險這起碼的教導都忘了,就是冤枉死了,恐怕都沒臉去見父親和義父。

    三人瞬間便出城來到郊外,直來到一處人跡罕至的樹林,兩個馬臉老者這才放下蕭恨天。一個稍胖些的瞪着他問:“你知不知道這一年來滿世界的人都在到處找你?九天城早傳下了江湖緝殺令,如果把你交給九天城,歐陽飛雲願付千兩黃金。”

    蕭恨天一愣,暗歎:倒把這一茬給忘了,如今落在別人手中,只好聽天由命了。想到這不禁一聲長嘆,笑道:“沒想到我蕭恨天還這麼值錢,這份大禮便送給兩位故人,總好過便宜外人,哈哈!”

    瘦些的那個老者悠然道:“送不送你去九天城,咱們兄弟一時倒還沒決定下來呢。”

    蕭恨天一聽這話心中頓時生出點希望,忙道:“這事先不忙決定,咱們先找個地方再好好喝一杯可好?這一路上靠吃霸王餐,不好意思叫大魚大肉,更不好意思要酒,肚裏的饞蟲早鬧翻了天。”

    二人對蕭恨天的話充耳不聞,卻用奇怪的眼光把蕭恨天上上下下打量起來,直看得蕭恨天心裏發毛,正要動問,卻見那略胖的老者面露喜色,連連點頭自語:“像我!像我!真像我!”

    略瘦那人頓時不服,高叫:“不對不對!明明像我嘛,你看這眼睛,這鼻子、這眉毛,簡直就跟我一模一樣!”

    “胡説八道!明明像我!”胖老者頓時破口大罵,瘦老者立刻還罵:“你才胡説,像我!”

    二人頓時你一言我一語地吵了起來。蕭恨天見二人顯然是孿生兄弟,都是一樣的掃帚眉、三角眼,朝天鼻子老鼠嘴,只是一個略胖一個略瘦。幸好自己跟二人沒一點相似之處,不然可倒了八輩子大黴。見二人猶在喋喋不休地爭吵,蕭恨天早感不耐煩,便高叫道:“別吵了,我誰也不像,我看你二人倒很像我。”

    鄉間俗語,説誰像自己便有佔人便宜充人老子的意思,蕭恨天可不願吃虧。不想二人倒也不生氣,還連連點頭贊同:“一樣!一樣!誰像誰都一樣!”

    蕭恨天哭笑不得,無奈問道:“二位前輩到底想把我怎麼樣?”

    那略胖些的老者把雙手一背,神氣地清清嗓子,高高昂起頭道:“一般情況下,都是別人跪在我們兄弟面前,苦苦哀求與我們結拜為兄弟,但看在你長得像我們……”

    “是你們長得像我!”蕭恨天連忙打斷他的話。那老者也不惱,點點頭接着道:“一樣,看在我們長得像你的分上,便不用你哀求,也與你結拜為兄弟!”

    蕭恨天又好氣又好笑,怪道:“我為什麼要與你們結為兄弟?”

    “你是不是叫蕭恨天?”二老異口同聲地問。

    “沒錯。”

    “是不是一掌打死歐陽飛雲的小崽子,然後與金刀法王在羣雄面前暢飲結義,聯手對敵的蕭恨天?”

    “不是,是兩掌打死的歐陽劍。”蕭恨天故意調侃了一句。胖老者頓時鼓起掌來:“那就對了,普天之下,也唯有你與那金刀法王配做我二人的兄弟。”

    瘦老者也搶着道:“不錯,想當年我們兄弟二人找金刀法王……不對!是金刀法王找我們要與我們結拜,我們兄弟還看不上,金刀法王不服,還與我們打了一架。”

    “結果如何?”蕭恨天忙問。瘦老者神情立時有些尷尬,紅着臉訥訥道:“結果……結果自然是我們把金刀法王打得落花流水,狼狽逃竄。”

    蕭恨天一看二人表情便明白了原委,心中暗暗好笑,也不點破,又問:“既然你二人如此驕傲,尋常人也看不上眼,今日又怎會看上晚輩,要與晚輩結拜了?”

    那胖老者忙道:“當年未答應與金刀法王結拜,如今我們已有些後悔,不過想我們二人是何等身份。何等顏面,豈能再去求他?你既然是他的結義兄弟,與我們一結拜,咱們自然也就是金刀法王的兄弟了。再説我二人生下來就是兄弟,卻從來沒有結拜過,此事大大的不妥!”

    蕭恨天尚未答話,瘦老者已搶着罵道:“笨蛋!你我既然是親兄弟,何用結拜?又有什麼不妥了?”

    “你才笨蛋!”胖老者憤然道,“親兄弟又怎樣?你沒見世上多少親兄弟同室操戈,手足相殘?不經過賭咒發誓好好地結拜一回,我怎麼能放心?”

    “好啊!原來你還有此狠心,想同室操戈手足相殘。我知道你是眼紅我那十兩銀子,想謀財害命!”瘦老者説着連聲音都變了。胖老者也不甘示弱,破口大罵:“放屁!誰稀罕你銀子了?”

    蕭恨天見二人越説越離譜,忙高聲打斷:“好了好了,你們以前便結拜過,你不用擔心,他也不會謀財害命。”

    “我們結拜過?”二老大為驚異,“我們怎麼不知道?”

    蕭恨天嘻嘻一笑:“你們在孃胎裏就結拜過,那會兒你們還小,不懂事,沒記住。”

    “原來如此!”二老同時鬆了口氣,瘦老者想想似乎不對,又疑惑地問:“我們在孃胎裏結拜,你又怎麼知道?”

    “我當然知道!”蕭恨天嬉笑着正欲繼續調侃,卻見二老神情懇切,純樸天真,蕭恨天臉上不由一紅,收起戲謔之心正色道,“我是聽你們爹孃説的,不信你們可以去問他們。好了,你們既然結拜過,也不用跟我結拜了,快放我走。”

    “不行!你必須與我們結拜,不然我把你送去九天城領賞!”胖老者突然惡狠狠地道。哪想他這一説反而激起了蕭恨天胸中那股倔犟之氣,頓時嘿嘿冷笑道:“你們就送我去九天城,這輩子你想跟我做兄弟,那是休想!”

    “大哥,好像他真不願意呢!”瘦老者説着遺憾地搖搖頭,就要伸手解開蕭恨天穴道,卻被胖老者攔住道:“他不與我們結拜,我這就砍了他一隻手,也懶得送他去九天城了。”

    “嗯,那我就挖他一隻眼!”瘦老者也不甘示弱。

    “我還要割掉他舌頭!”

    “我切他大腿!”

    ……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越説越惡毒,竟像是在比賽一般。不想這反而激起了蕭恨天心底那一股倔傲之氣,只聽他哈哈大笑道:“就算你們把我舌頭割下來下酒,眼珠挖出來當珠子玩,腦袋割下來當球踢,心肝掏出來餵狗,再把我一刀刀剁成肉泥包餃子,我都不會與你們結拜!”

    二人聞言面面相覷,繼而又面露喜色,拍着蕭恨天的肩膀連連道:“好兄弟!好兄弟!真是我們的好兄弟!我們的兄弟就該這樣視死如歸。如果你被我們一嚇便答應了我們,説不定我兄弟二人一生氣便把你這腦袋擰下來了。”

    二人言畢突然雙雙衝蕭恨天跪倒,懇切地道:“我們現在求你與咱們二人結為兄弟。”

    “這是幹什麼?”蕭恨天這下反而慌了手腳,連連道,“你們這麼大把年紀跟我下跪,豈不是要折我的壽麼?”

    “你要不答應,我們今天便長跪不起!”二人同聲道。蕭恨天向來吃軟不吃硬,此時不禁大感為難。見二老天真純樸,了無機心,比之尋常江湖人值得信賴多了,躊躇半晌,最後無奈嘆了口氣道:“你們不解開我穴道,我怎麼與你們結拜?”

    二老聞言大喜,忙問:“你答應了?”

    蕭恨天一臉無奈道:“遇上你兩個死纏爛打的瘋子,我不答應行嗎?”

    二老大喜過望,立刻為蕭恨天解開穴道。三人當即撮土焚香,望空便拜。蕭恨天突然想起尚不知二老姓名,便問:“兩位兄長怎麼稱呼?”

    瘦老者搶着道:“他叫吳法,我叫吳天,合在一起便是無法無天。”

    蕭恨天聞言不禁莞爾,笑道:“你爹孃怎會給你們取這等怪名字?”

    胖老者得意洋洋地挺起胸膛:“這是我們自己取的,爹孃水平太低,取個名字糟糕之極,大大的不通。”

    蕭恨天好奇之心頓起,忙問:“是什麼名字?”

    胖老者答道:“給我取的是吳不左,給老二取的是吳不右,一個不左,一個不右,豈不都在中間成了一個人?不通不通,大大的不通。還是我們現在這名字,多威風!”

    “是啊!”瘦老者也補充道,“最好你和咱們大哥也把名字改了,一個改成縱橫,一個改成天下!”

    “咱們大哥?”蕭恨天一時沒明白過來,吳天連忙解釋:“就是金刀法王啊,你們要改成縱橫和天下,咱們四兄弟的名字合在一起便是——無法無天,縱橫天下!多威風!以後咱們行走江湖,誰敢不對咱們刮目相看?”

    “別!”蕭恨天趕緊搖頭,“我現在這名字很好,再説你們要敢叫金刀法王改名,看他會不會再跟你們大戰一場。”

    二老面色一變,不禁縮縮脖子看看四周。吳天猶在強口道:“咱們雖然不怕大哥,不過自家兄弟,動起手來總是不好。算了,你們還是叫原來的名字,只是可惜了我們兄弟想出的好名字。”説完連連搖頭,臉上滿是遺憾。

    蕭恨天暗自苦笑,暗想以後有這兩位兄長在身邊,自己恐怕有得苦頭吃了。心中記起與義兄匡野之約,便對二老道:“二位兄長,我尚有事去祁連山黑風崖,咱們就此別過。”

    “這是什麼話?咱們既然是兄弟,自然同生死共患難。你去水裏,我們就去水裏;你去火裏,我們就去火裏。這叫赴……赴……赴什麼來着?”吳法説着轉頭問吳天,吳天立刻撇撇嘴補充道:“赴湯蹈火,笨!”

    “對!赴湯蹈火!沒有笨!”吳法説着轉向蕭恨天,“就是你下了地獄,我們也要到閻王爺那兒去找你。”

    蕭恨天見二老言詞懇切,心知是無法擺脱二人糾纏了,只好無可奈何地點點頭:“好,咱們一起去,只是你倆必須聽我的。”

    “不行不行!世上只有小弟聽兄長的,哪有兄長聽小弟的道理?”二老齊聲抗議。蕭恨天沉下臉來,冷聲道:“以前沒有,今日便有了,聽不聽由你們,只是我一不高興,黑風崖便不想去了。”

    二老聞言一呆,對望一眼,只好垂頭喪氣地答應:“好,我們暫時聽你的便是。”

    “那好,咱們這就走。”説着蕭恨天便走。二老忙緊緊跟上,一路上嘴裏嘟嘟囔囔大為不滿,蕭恨天裝作全沒聽見。

    三人一路遊玩,數月後祁連山總算遙遙在望。只見那山勢逶迤宛如一條巨龍,連綿起伏不知有多長,兩端完全不見頭尾,不知逶迤了幾千裏。蕭恨天見此光景不禁暗暗叫苦,如此巨大一條山脈,卻到哪兒去找黑風崖?

    三人順着山脈走向,向西一路問下去,路人均是搖頭,竟無人知道黑風崖。三人邊走邊問,一路曉行夜宿,這日來到邊關重鎮肅州。肅州歷來為絲綢之路上一重要關口和驛站,向來商賈雲集,熱鬧非凡,更有那“葡萄美酒夜光杯”享譽天下。三人一路上風餐露宿,早已疲憊不堪,一進肅州城,吳法吳天便嚷着要大吃大喝一頓。蕭恨天早也是饞蟲撓肚,便領着兩位兄長往城中心鐘樓一側最大一座酒樓而去。來到樓前,抬頭見牌匾上上書三個大字——無雅樓。蕭恨天心中暗暗稱奇,想尋常酒樓均是以“雅”字來招攬顧客,此樓竟自號無雅,那店主定是十分的精明,懂得利用常人的逆反心理。

    想着便進了酒樓,見樓下人聲嘈雜,三教九流雲集,真不愧“無雅”二字。蕭恨天素喜清靜,便帶着兩位兄長往樓上而去。上得樓一看,也不比樓下好多少。三人便揀個僻靜的角落坐下,要了酒菜,放開肚量大快朵頤。不多會兒便酒乾菜淨,吃了個杯盞朝天。蕭恨天這才心滿意足地摸着肚子高叫小二結賬。

    “來吶,一共是三錢四分銀子。”小二高叫着樂顛顛地跑過來,蕭恨天便笑嘻嘻地衝吳天示意:“二哥,付錢。”

    蕭恨天和吳法都腰無分文,這幾日一直是吃吳天的。吳天見自己那十兩銀子的積蓄便要告罄,心痛萬分。不過想到既然結為兄弟,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飯同吃,有錢同花了。心痛歸心痛,當下還是乖乖地掏銀子付了賬。蕭恨天趁此機會問小二:“小二哥,可知道那祁連山黑風崖在哪裏?”

    小二臉色微變,忙低頭道:“不知。”

    蕭恨天見小二神色有異,當然不願就此放棄,便道:“你若知道,我願打賞你一兩紋銀。”

    一兩紋銀對常人來説應該是筆不小的外財了,哪知小二還是連連搖頭。蕭恨天嘆了口氣,只好讓小二把老闆叫過來。小二應聲而去,不多會兒,一個四十多歲的高大漢子來到蕭恨天桌前,甕聲甕氣地問:“掌櫃正忙着,我是這兒的二掌櫃,客官有什麼事跟我説好了。”

    蕭恨天見此人肌肉結實,太陽穴微微墳起,竟是一個武功不弱的練家子,看模樣像是專門對付搗亂混混的打手。大概是見蕭恨天三人衣衫襤褸,付賬又不爽快,便把三人當成混混了。蕭恨天心中不禁暗歎:真是人靠衣裝啊!

    這一次蕭恨天多了點心機,沒有直説,只是輕嘆道:“唉!黑風崖還有如此遠,我尚有要事暫時去不了,不知二掌櫃能否找人替我把一樣東西送往黑風崖?”

    那大漢面色稍霽,輕聲問道:“兄弟是哪一宮的?有什麼東西要送往黑風崖?”

    蕭恨天聞言心中暗喜,隨口反問道:“二掌櫃是哪一宮的?”

    那大漢神色微微一變,緩緩伸出左手,拇指與食指環成一個圓形伸到蕭恨天面前。蕭恨天見此手勢,只當是指銅錢,忙道:“只要二掌櫃找人把東西送去,我自會付你錢的。”

    大漢神色大變,嘿嘿冷笑道:“原來幾位是奸細,妄想混上黑風崖!”

    蕭恨天一聽暗叫糟糕,不知哪裏露出了馬腳。卻沒想到方才那大漢的手勢是暗指光明的源頭太陽。這乃是白蓮教最普通不過的暗號,蕭恨天卻當成了銅錢,豈不被人識破?大漢見蕭恨天啞然無語,頓時厲喝:“你們究竟是誰?都給我束手就擒!”説着一爪便抓向蕭恨天。吳法吳天在一旁見二人一問一答,開始還不明所以,如今見大漢動手,二人立刻同時躍起,分抓大漢左右兩肋。大漢忙收手回防,卻沒料到二人身手敏捷異常,配合默契,閃電般就抓住大漢兩臂,用力一擲,大漢便直飛出去,一連撞倒數張桌子摔在地上。大漢落地後立刻又一躍而起,怒吼一聲再度撲將上來。吳法吳天立刻各出一掌,接住大漢擊來的雙掌,四掌相接,頓時把大漢震了出去。二人跟蹤追擊,又是兩掌直擊大漢前胸。眼看大漢再無從抵擋,蕭恨天忙大喝一聲:“住手!”

    二老一怔便停了手。只見櫃枱後已閃出個五十來歲的白胖老者,從後抓住想再度撲過去的二掌櫃退過一旁,那二掌櫃巨大的身子在他手裏便如小雞一般。老者放開二掌櫃後,這才對蕭恨天三人一拱手道:“在下便是這兒的掌櫃,不知幾位究竟有何事?”

    蕭恨天尚未回答,卻被吳天搶去了話頭。他剛付了飯錢,正在心痛銀子,見那老者問起,當即大聲道:“你們這是什麼店?吃一頓飯便要三錢四分銀子,這不是敲竹槓麼?”

    那掌櫃聞言立刻伸手入懷,竟掏出一把黑黢黢的鐵算盤,往蕭恨天三人那一桌一掃,邊“噼裏啪啦”扒拉着算盤,邊唸叨着:“兩斤高粱酒一錢五,一盤爆羊肉八分,一碗醬牛肉五分,花生茴香四分,豆腐湯二分,共計三錢四分。客官請看,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説着便把算盤伸到吳天面前。

    吳天老臉一紅,頓時老羞成怒,説聲:“你這算盤有鬼!”便伸手抓向算盤,剛一入手,立刻又忙不迭地放開,一臉尷尬。蕭恨天見吳天一個照面便吃了暗虧,忙上前道:“二位兄長先退下,讓小弟來和掌櫃的説。”説着衝老者一拱手:“不知掌櫃的怎麼稱呼?”

    “老夫陸賈!”

    “原來是陸先生,在下有要事欲上黑風崖,還望先生指點一條明路。”

    那陸賈見蕭恨天聽了自己名號仍無一絲驚異,不由大為疑惑。要知道鐵算盤陸賈的名號,曾經是傳遍黑白兩道。陸賈臉上不由一陣陰晴不定,問道:“不知客官有何事上黑風崖?”

    蕭恨天見他似乎對黑風崖頗為熟悉,便不再隱瞞,當即道:“在下是金刀法王的朋友,履法王之約上黑風崖。”

    陸賈聞言面色一變,忙問:“你自稱是法王朋友,可有憑證?”

    蕭恨天一愣,只要搖搖頭,實話實説:“在下蕭恨天,乃是法王結義兄弟,一年前分手之際,法王曾約在下黑風崖一聚。”

    “對對對,咱們都是金刀法王的結義兄弟,你還不乖乖把我們送上黑風崖,法王怪罪下來你擔待得起嗎?”吳天忙搶過話頭,言詞之間洋洋自得。陸賈沒有理會他的打岔,只對蕭恨天點點頭:“不錯,老夫也聽説法王曾在羣雄面前結交了一位少年英雄叫蕭恨天,不過我憑什麼相信你就是蕭恨天?”

    蕭恨天一呆,沒想到自從和金刀法王結交後自己竟成了名人,還需要防人假冒。對於怎麼證明自己的身份,卻還從來沒想過。尋思半晌,蕭恨天只好從懷中掏出《乾天玄玉訣》向陸賈一展:“我與義兄蓮花嶺一別,無意間得到這部《乾天玄玉訣》,並有幸瞻仰了貴教主遺體,並拜讀其遺訓,因此根據其遺訓把這部經書送還貴教法王。除了這部經書,我實在拿不出別的憑據。”

    陸賈聞言神情一窒,失魂落魄地喃喃道:“老教主……果然不在了?”黯然片刻,接過經書仔細看了看,立刻點頭道:“這部經書老夫雖未見過,卻也聽説過。既然你有這經書,無論是真是假,老夫也當送你上黑風崖。”

    祁連山的清晨清朗一片,陡峭的山勢在朝陽下如新洗般的清新,人跡罕至。就在這人煙稀少的山林間,卻有三乘奇怪的轎子奔行在陡峭山路上,六名大漢抬轎健步如飛,另有六名大漢緊跟在轎旁準備隨時替換,轎子前帶路的,赫然就是無雅樓的二掌櫃。

    蕭恨天坐在轎中卻頗為不快,那轎子四面密不透風,門上加鎖,竟像是囚籠一般。若非急着見義兄,説什麼蕭恨天也不願坐這玩意兒。想必魔教是被蓮花嶺一戰偷襲怕了,才會想出這等笨辦法。那吳法吳天坐在另兩乘轎中更是哇哇亂叫,若不是蕭恨天事先打好招呼,恐怕二人早就破轎而出了。

    足足在山林間奔行了幾乎大半天,轎子才終於放了下來,門也被打開。蕭恨天出轎一看,見自己置身一個大廳,佈置得莊重肅穆,靠牆有十多名黑衣大漢侍立,人人屏息定氣,紋絲不動。果然有幾分魔教總壇的氣概。那二掌櫃把他們送到後,立刻又匆匆告辭下了山。

    蕭恨天和兩位兄長在一個老教徒的招呼下,於廳中的木椅上坐了下來。蕭恨天環目四顧,見四周魔教教徒雖眾,廳中卻仍然鴉雀無聲。蕭恨天心中不禁暗贊:難怪魔教能獨自與整個武林周旋數百年而不滅,嚴明的紀律當是一個重要因素。又想起義兄現在是金刀法王之尊,見面後不知是否還像原來那麼親切?

    蕭恨天身旁的吳法吳天,在此肅穆莊嚴的氣氛中,竟也不自覺地屏息定氣,啞口無言。三人足足等了頓飯光景,才見一白袍老者在幾名教眾的蜂擁下,由內進大步而來。老者身材瘦高,面色蒼白陰沉,頷下一綹青須,雙眼亮如鷹隼,冷冷打量蕭恨天片刻方問:“你叫蕭恨天?”

    蕭恨天頓時心中來氣,暗歎義兄如今是位尊架子大,至今不出來相見不説,還派了個冷臉出來給自己看。心中有氣,面上便有不豫之色,淡淡道:“正是。”

    蕭恨天話音剛落,老者便一伸手:“那《乾天玄玉訣》可以交給我了。”

    蕭恨天搖搖頭道:“貴教教主遺訓,《乾天玄玉訣》當交與四大尊者,所以我要交與義兄金刀法王。”

    “老夫便是四大尊者之一,逍遙神馮顯彰,經書交給我也一樣。”老者淡淡道,聲色從容鎮定,氣度不凡。蕭恨天見老者雖不怒不肅也自有一股逼人威儀,其身後教眾對他更是畢恭畢敬,盡皆不敢站到其身後三尺之內。他既自稱是四大尊者之一的逍遙神,大概是錯不了。蕭恨天本意雖是想把經書交給義兄,但至今不見義兄出來,只好掏出經書遞過去,只想着早一點了這一樁心願。

    那馮顯彰接過經書,細細翻看片刻,立刻連連點頭:“不錯,這正是本教傳世之寶的《乾天玄玉訣》,這經書你是從何得來?”那語氣竟緩和了許多。蕭恨天見他客氣,便原原本本把經過詳細敍説了一遍,把段天機的遺言也一字不差地轉告了他,只是略去了自己修煉《乾天玄玉訣》一節。馮顯彰聽到教主慘死一節,面色更顯蒼白,雙手握拳,口中喃喃道:“楚臨風!”那怨毒之情溢於言表。蕭恨天見狀暗叫一聲糟糕,自己一字不差地轉告段天機遺言,只怕就此給南宮世家楚宗主惹下了天大的麻煩,想楚世叔於己有恩,自己這樣做究竟對也不對,一時竟想不明白。

    正胡思亂想間,那馮顯彰已平息了自己的情緒,對蕭恨天一拱手:“多謝少俠不遠萬里送回本教經書,並轉告了老教主遺訓,本欲留少俠多盤桓數日,只是三位非本教中人,留在此間多有不便,便請就此下山。”説着一招手,一教徒立刻捧一托盤出來,盤中幾錠黃金熠熠閃光,看模樣每錠都在五十兩以上。吳法吳天一見,四隻三角眼頓時瞪得溜圓,不由伸手要接。蕭恨天忙大喝一聲:“慢着!”二人只得不情願地縮回手,但眼光卻始終沒離開那些黃燦燦的東西。

    “馮前輩,在下千里送經並非為錢。”蕭恨天對馮顯彰拱拱手,“除了段教主的遺言,在下只是為義兄金刀法王的情誼,但義兄未曾見我一面便要趕我下山,請問這是什麼道理?”

    馮顯彰神情木然,微微搖頭道:“法王不能見你。”

    “不能見我?莫非他不在此間?抑或是出了什麼事?”蕭恨天關切之情溢於言表,內心深處始終不相信匡野是個絕情的人。馮顯彰臉上又恢復了那種冷冰冰的模樣,淡淡道:“這是本教內務,不足為外人道。”

    “我乃金刀法王義弟,當年叫我兄弟的是他,要我上黑風崖找他的也是他,如今我來了,他卻不露面,這是什麼道理?你叫他出來,他若不認我這個兄弟,我便立刻下山,再不踏入黑風崖一步!”蕭恨天越説越氣,聲音漸高。馮顯彰面色不由一變,冷冷道:“我好言勸你下山,你卻在此放肆,莫不是不把本教放在眼裏?”

    “哈哈,貴教文治武功,冠絕天下,以至於躲在此窮山僻壤濫充好漢,在下豈敢不把貴教放在眼裏?”蕭恨天見魔教被中原武林趕到這窮山惡水之間還要妄自尊大,氣憤之際忍不住出言譏諷。馮顯彰臉色頓時大變,一聲輕喝:“與我拿下!”

    欲知後事,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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