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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由於和“廣圜”共同企劃的公益廣告推出成功,“董氏”會同“廣氏”共同舉辦了慶功宴。

    慶功地點就選在“董氏”的三樓,與會人士就這兩家主任級以上的高級主管。當然參加者還有喬勳,因為他現在的身份除了是“黑幫”的幫主之外,還有另一個頭銜──董氏新任總經理。

    當然,董樊祈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他之所以能讓喬勳在董氏擁有那麼高的職位權勢,主要是換得保護整個“董氏”安危的責任。

    威廉斯節節逼近的報復手段,已漸漸呈現透明化,董樊祈在尚未找到應對之策以前,就必須利用“黑幫”的黑道勢力來暫時穩定整個公司的安全。

    喬勳早就知道他會下這着棋,也就順着整個計劃的演變,自然而然的接受了這項職務。

    就像現在,整個三樓不都擠滿了高皆職位的人士嗎?

    董宛-一如往常穿了一套全黑的衣裳參加這場宴會,只是稍有不同的是,她那長及小腿的黑色套裝,換成了迷你的禮服,合身的剪裁,簡單的樣式,卻讓人眼睛一亮!只是鼻樑上的那副眼鏡突兀了整個感觀。

    “喬總,今天可謂雙喜臨門呀!”廣圜企業的襄理楊先生走近喬勳身邊客套的説道。

    “怎麼説?”他瀟灑一笑,蹺起二郎腿,愜意的靠向椅背。

    “今天除了是慶功宴,更是你就職總經理的一天,難道不是嗎?”楊先生揚眉假意笑説。

    “你這話中含意是不是指我靠的是裙帶關係?”

    他深不可測的雙眸微眯成一直線,這種不怒而威的模樣讓楊先生一時語塞,也不敢再解釋什麼,識相的退下了。

    喬勳這才忍俊不住的笑出聲,猛搖頭嘆息。

    “我也覺得奇怪,憑你的身皆地位,沒必要接下董氏一職,你不怕別人説閒話嗎?”

    董宛-的嗓音突然從他背後響起,然語氣中並無對他的輕蔑或不屑,只有着濃濃的困惑。

    “你説呢?我為什麼會這麼做?”他盯着她隱在黑暗中的身影,眼神熠熠生輝,正端看她怎麼解釋他這種行為了。

    “就和我爹一樣,你們彼此心懷鬼胎吧!”她慢慢走到他對面坐下,喬勳這才看清楚她手中竟多了個酒杯,裏面的酒已喝個精光。

    當然,他也因為她的話,心中激起小小的震驚。

    “那麼能不能説説看,我到底懷着什麼樣的鬼胎?”他拭目以待她所給的答案,順便為她的聰明打個分數。

    董宛-拎起桌上的酒瓶,打開它,將剩餘的威士忌全都倒在自己杯中。

    “別喝太猛!”他提醒她,因為她的手已極其不穩的顫抖着,這杯再下肚,九成九她會癱在地上。

    “我不知道,但我只能説男人都是不可靠的。”

    哇塞!頭往後一仰,足足半杯的威士忌就下肚了,倘若她不是酒量極好,就是腦子極差,以為它就像普通的水果酒嗎?

    “宛-!”

    “別這麼叫我,我討厭這種聲音,好似多情,卻又他媽的徹底無情!”醉話人人都會説,而她卻説的尤其扯人心肺。

    是怎麼樣的回憶與經驗,讓她徹底對男人傷透了心,以至於封閉心門,不願再為異性敞開?甚至離譜到害怕他們,非得將自己打扮成一副修女的模樣才能不讓自己再次受傷!

    “你醉了!”喬勳越過茶几,試圖撫慰佳人。

    她人醉心不醉,“別過來!我不是那種傷心傷到會再跳進另一個陷阱中的笨女人……呃──”她打個酒嗝繼續説:“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臭男人,滾遠點兒吧!”

    “來,我們回家去!”

    由不得她的抗拒,他力大無比的雙手將她禁錮得動彈不得,只能拖着腳步隨他往前走,但她那張小嘴可不認輸,依然拚命地叫囂不停,“你別碰我,我叫你別碰我,你聽不懂是不是?”

    “我是不懂,身為你的老公,連碰你的權利都沒有嗎?”

    他加快腳步硬拖着她進入電梯,電梯直達地下停車場。喬勳將她塞進車內,繞過另一端進入駕駛座,準備發動引擎。

    “停,不要,我不回去,我還要喝酒。”她的手拚命按住鑰匙孔,不讓他有發動引擎的機會。

    “別鬧了!你也該鬧夠了!”

    他以左手饒過身前扣住她亂舞的雙手,右手立即發動,踩下油門離開了地下室,並拉下車窗,希望窗外的涼風可給予她些微的冷靜!

    “為什麼不讓我喝酒?”她低喃嚶泣的聲音可揪住他的心扉,讓他心頭壓力驀然沉重。

    “回到黑幫,有的是酒讓你喝。”喬勳不動聲色的説着,臉上是異常沉重。

    他有預感她這樣的反應必定和某個男人有關,他非得找到這男人不可,是那人曾負了她嗎?

    思及此,他握住方向盤的雙手霍然收縮許多,泛白的指關節足以表現出他此刻心中怒潮。

    “真的,有酒讓我喝?”董宛-笑了!第一次看見她如此心無城府的笑容,喬勳心底纖維沒來由地震動了下。

    “對,我陪你喝。”

    他想,自己是不是也該喝杯酒,鎮定心神呢?否則他真會被她這抹天真燦爛的笑容搞得全身燥熱不已,胸口更莫名壅塞着一股難以言喻的沉重情緒。

    聽了他的保證,她滿意一笑,神經猛然鬆懈的董宛-將頭顱倒向窗邊,已默默沉入夢鄉。

    喬勳看着她美麗無瑕的側面,心中不禁喟嘆口氣,按下車窗按鈕,他體貼的為她拉上窗,不讓風吹亂了她的發,傷了她的身。

    ***

    “不……不去日本……我不去日本……”

    醺意中的董宛-一貼着牀面就不停喊着這句話,老天!都事隔三年了,她心裏還忘不了這件事!

    “不去,我們不去。”輕拍她的臉,喬勳企圖喚醒她!

    他心中徒生一股恨意,對那個曾經傷害她的事實;雖然消息還未查出,不過他會堅持挖出她心中的痛。

    為她脱了鞋、蓋好被,他正想離開,卻被醉意朦朧的她拉住了西裝一角,“別走,我好怕,媽,我好怕……”

    喬勳摸摸鼻樑感嘆自己何時變性了?

    他俯下身在她耳畔低聲説道:“我不走,別怕。”他掬起她的手,包在他的大掌中,居然發現在這麼寒冷的夜,她手心竟會冒出汗水!

    是什麼樣的心事讓她嚇得手冒冷汗、語無倫次?

    “為什麼總是女人受傷,媽,為什麼?”她的話勾起他渾身一顫!低首見她心碎淚溢的低喃着,喬勳在乎的心都疼起來了。

    “不會,我不會讓你受傷的,我只會保護你……永永遠遠保護你。”

    喬勳索性脱下西裝外套,側躺在她身邊,躲進被窩中,以撫平她不停顫抖的身軀;他的大手繞過她背後,緊貼着她的嬌軀,希望藉由手掌的熱力讓她的恐懼消弭於無形。

    他意料不到的是,自己已不知不覺栽進了她的温柔鄉中,這個女人像個謎,卻深深鎖住了他的所有心思。

    她的小頭顱像是信任他般緊緊窩在他的頸窩,低泣聲漸漸消失,像是因他的這句話而震醒了,“你保護我?”

    “對,我會保護你一輩子。”他聲音像黑絲絨般細膩撫慰着她的心。

    “騙人!”她猛然抬起頭,以迷濛含霧的雙眼盯着他瞧,“你別搖呀!讓我看清楚你的臉好不好?”

    “我沒搖,是你醉了。”

    “要命!你是男人呀!我最討厭男人了。”她突然使出全力推開他,想起身卻不小心由另一頭翻下了牀,“哎喲!好疼。”

    “我是男人沒錯,別排斥男人,男人才有能力保護你。”他翻躍過牀,將她拉回牀上。

    “我不用男人保護,去他媽的男人!你們都有張天花亂墜的嘴,不可靠的嘴,甜言蜜語都是有目的的。你是誰?為什麼要纏着我不放?我身上沒有任何利益好讓你獲取了,臭男人,你走!”

    她歇斯底里的狂笑,再度掙扎着要起身。

    “你給我安靜點!”他暴怒狂吼了聲;鑿刻般的面容難得閃過悒鬱之色。

    她細緻的臉部線條卻被他的一陣怒吼懾住,微微一震後,笑聲轉為低泣,她垂頸看着自己絞緊的雙手,肩膀抖得厲害!

    “別哭了。”他也急了。

    董宛-嚶嚶的哭泣聲並無因此而停歇;喬勳自覺此刻正是他人生的一場大浩劫!完了,他最怕女人哭了,尤其是她。

    深吸口氣,他試着將滿腹的無奈壓抑下來,經過時間的流逝,他愈發激昂的無法剋制自己!猛地,他制住她的四肢,雙手壓在枕頭兩側,將自己温暖的唇壓上她濕潤的玫瑰,雖不智,卻也有效地止住了她的嚶泣聲。

    數秒鐘過去後,她開始一聲呻吟、一聲抗議地想找回自己的聲音,但卻被他無情又似多情的唇吞進腹中;喬勳輾轉廝磨着她,以舌愛撫、按摩着她柔軟如棉絮的甜美唇瓣。

    他感受到她的軟化,不再僵直身軀,鉗制的大手也鬆開了她的柔荑,雙手捧住她細膩的臉頰,如寶貝般疼惜地吻着她。

    “不哭,你哭得我的心都亂了!”

    他的黑眸異常的清亮而熾烈,蓄滿柔情的看着她無助又彷徨的雙眼,心中莫名抽痛;再次俯下臉,他佔據了她白皙的頸項,捺不下心中的狂濤,細細舔噬着她的耳後、頸、肩,緩緩下移,隔着一層黑色禮服逗弄着她敏感的雙峯。

    “不──”她喊不出聲,但醉意已全消。

    “繼續説,説你不要,我會停的。”由雙峯上緩緩下降來到了她無衣物阻絕的腋下……柔情滿注的舌尖划着圈,也劃出她激狂的喊聲。

    “快説!”

    他粗嘎的命令她,波濤的慾念已臻把持不住的窘迫邊緣。循着她迷人的馨香他再度找到了她的唇,細細蜜吻着。

    在他的漸進的挑逗下,董宛-已發不出聲音,她想喊不,可惜生理反應卻硬生生的違背了她。

    “宛-─”他情不自禁地撫上她的腿,勻稱且修長,當他的手延續向下觸即她的底褲時,董宛-才赫地全然清醒了!

    “不可以!”

    喬勳低咒了一聲,所有的動作都停了下來,但他停得艱難;深邃的五官覆上一層迷霧,也有股釋然的苦笑,“我以為你不會喊停了。”

    “你走!”

    董宛-坐起身,蜷曲成一團低泣着,她恨自己,恨自己竟然在受了大的傷害後還敵不過情慾的誘惑,她真是該死!

    鬧笑話了,自從遇見喬勳後,她壓根來不及遁形,就沉溺在他的温柔與不羈的狂野氣息中。他又會怎麼看她呢?就如他所説的是一個悶騷的女人吧!

    她甚至不敢看他,怕看見他神情中充滿着輕蔑與鄙夷。

    “好,你休息吧!”既然她喊了不,他就必須遵守承諾,只怕再待下去,就再也走不了了。

    直至聽見門合上的聲音,董宛-這才狼狽的抬起頭,看着緊閉的門扉;她並不想禁錮感情,其實在她漠然表相下的是曾經有過的熱情,只是對於情愛她已成了個一竅不通的拙者,就怕傻得又傷了自己。

    喬勳,你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呢?這樁由利益堆砌而成的婚姻,誰又能寄望太多?又有誰會相信這世上有真愛!

    他身上滿是一連串解不開的謎及眩惑人心的魅力,令她剛硬如鐵的心出現了一道不算小的柔情縫隙。

    頭疼呀!酒真不是個好東西。

    ***

    緊臨喬勳住家前方的就是黑幫總部。

    喬勳離開董宛-後就直接來到黑幫,處理一些自從婚後就擱置已久的事務,其中不乏黑幫分散於各地賭場與酒樓的營業計劃表,更有一些江湖混混的挑戰書,喬勳每每看見這種東西,總是閒散一笑後就將它扔得遠遠的,但今天他卻有股衝動打開它,瞧瞧又有哪些新成立的幫派?

    這挑戰書一抽出,就赫然出現了幾個大字:

    別動她,董宛-是我的!等着,我會找上你。

    喬勳雙眉微擰,腦子開始盤算着這整個事件,最後他突發奇想,也許這人就是讓董宛-綁上心結的男人。

    好個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幫主,駱先生與楚先生來找。”門外傳來聲音,拉回了喬勳遠蕩的心神。

    “請他們進來。”

    片刻,駱子塵的笑聲已揚在門外,“哎呀呀!想不到我這個黑幫創始人之一想見一下老大還得在外稍等片刻。”

    “要不要咱們來換一下,由我來喊你老大。”

    喬勳瞄了他一眼,語氣中多是促狹,“為何不約在KarSar,這裏出入的人太多,小心隔牆有耳。”

    “我已巡視過了,今天除了自己的弟兄外,樓下並無外人在。”這句話由向來謹慎行事的楚寒森開口。

    “那就好。子塵,我要你調查的事是不是已經有眉目了?”

    “你找了個極大的麻煩給我。”他慢條斯理的説着,勾勒出一抹從容的笑意。

    “怎麼説?”他臉色突然變得沉重,連駱子塵都會覺得棘手,這麼説對方頗不簡單-?

    “依你的指示,我去日本仔細的做了一次詳查,由董宛-當年所就讀的學校做指標,發現在她大學時期有個同學很可疑。”

    “誰?”喬勳急促的問。

    “他叫英野風。”

    “底細?”

    “完全被封鎖,我還找不到可查詢的間隙。據粗淺的資料上顯示,他是在日本福岡出生,父母均任教職,為一獨生子,家庭背景簡單清楚,但經我由他父母的身份調查,發現他倆並無高學歷,而且犯有前科,身上懷有大筆財富,這財富説出來一定會讓你咋舌。”

    “多少?”喬勳倒不以為意。

    “數十億美元。十幾年前意外身亡,死亡理由尚未查出,而所有財產造福了那小子,至於其他有關英野風的一切資料全是個幌子,假的一塌糊塗。”他緩緩道出,喝了口茶潤了潤喉。

    “這麼説,英野風的背景非常不單純?那他和宛-的關係是?”喬勳臉上的焦慮是一覽無遺的。

    駱子塵笑了笑,想必這才是他最想知道的。

    “要我怎麼説,足足相戀了五年的情侶、愛人、還是知己?”

    “五年?”喬勳眯起眼,身體緊如弓弦,冷冷的探問。

    這麼説她不就是十六七歲的青春年華就遇上那個男的?一思及此,喬勳胸口就極度的忿忿不平。

    “沒錯,升高中那年她就認識他了,而且她原本是個活潑、充滿朝氣的女孩兒,直到三年前突然回國時,才轉了性情。看你那副山雨欲來的模樣,是吃醋了?”

    笑意在駱子塵微覷的眼光中浮現,他清楚的看見在喬勳向來自持力甚高的心湖上已遭到強烈的震擊,這對一個男人來説是好現象嗎?

    他想是吧!

    “你別忘了,她是我老婆。”

    “是是……這表示你吃醋是應該的,換言之我説的則是廢話。”駱子塵轉過身,偷偷一笑;哪知喬勳已將所有的心思寫在臉上。

    喬勳覷了他一眼不甚正經的表情,“你派人再去查查看,他是不是已經來到了華爾街?”

    “什麼?”駱子塵為之錯愕的倏然回身,看着他的眼神盡是迷惑。

    “你瞧,我懷疑這封神秘十足的挑戰書就是出自他手。”他冰冷不帶一絲感情的語調足以教人退避三舍。

    駱子塵迅速接過手,看了眼,“好,我會去查。”

    “不,再過半個月你就得加入選戰了,不能為此事而分心,叫寒森去吧!這是他當初欠我的承諾。”他詢問的視線瞟向一直杵在屋角的楚寒森。

    思及半個月前自己因丟銅板輸了而接下這責任,楚寒森一時興奮於自己贏了,誇下海口,只要用得到他的地方,他一定盡力而為。

    “還好是他欠你承諾,否則現在你必定後悔無疑。”駱子塵指的當然是“董宛-”這個戰利品……不,事實上是該稱之為“賭輸報酬”。

    “你們別把箭頭轉向我,既然是我答應過的,我一定會照辦。”楚寒森忍受不了的終於開了口。

    “我敢打賭,等你見了大嫂,定會後悔死的。”他為楚寒森平白無故丟了個嬌妻而嘆息。

    “少在我這兒發揮你的伶牙俐齒,留着和你的選民哈拉吧!”楚寒森睨了他一眼,沉聲説。

    駱子塵反倒無辜的説:“對政治其實我是一丁點兒興趣也沒,倘若不是得到“黑幫幫主”的厚愛,我現在毋需那麼忙呀!早可以學學老大陪着佳人入夢才是。喂!老大,説來聽聽,那老處女是如何被你一夜的調教轉了性了?”

    他永遠不會忘記,那天他在喬勳屋內的驚鴻一瞥,豔光照人的她如何與已深植在他腦中的老處女形象相提並論呢?

    想不到她倆竟是同一人!

    “她當真那麼好馴服就好了。”喬勳不自覺的開口説。

    “老大英明,我相信你會有辦法的。咦,我那位可愛的大嫂呢?”他眼神故意曖昧不明的往四處瞟了瞟。

    “你有完沒完,我記得你三點有場CTY電台的政見發表會要錄影,還不快去!”要命,他快被這小子搞瘋了!

    “好吧!那我先走了。喂,你要不要陪老大聊聊?”臨行前,他轉首向楚寒森詢問。

    “走吧!誰不知道你是想搭我的便車。”

    楚寒森向喬勳無奈一笑,“對了,我是要來通知你一聲,火龍幫最近還算聽話,你就別掛心在他們身上,我會搞定的。”

    隨即與駱子塵離開了黑幫。

    待他倆走後,喬勳的腦海又驀然充斥了英野風三個字,他發誓,定要弄清楚英野風和董宛-之間到底曾發生過什麼?竟讓她如此心痛。

    ***

    靜謐的夜,萬籟俱寂,喬勳處理完公事後回到住所,已是凌晨兩點時分。

    她睡了吧!

    才轉動門把,他就聽見由裏面傳來零落的碎泣聲,“是……是誰?”

    喬勳慄然一驚,她還沒睡嗎?

    猛然推開門,卻驚見她縮在牀上,抱着雙腿,兩眼迷惘的凝視着他。

    “為什麼還不睡?”他快步走到牀畔,語氣關切、着急。

    “我……作噩夢……”她瑟縮得緊,説完這句話後便怔茫不語。她已好久不曾夢過那個男人了,為何今晚他那張猙獰的臉又會重回夢中?

    這是股不好的預感。

    “能告訴我嗎?聽説噩夢説出來就沒事了。”他坐在她身畔,握住她纖纖玉手,她也許剛沐浴過,全身散發着自然的香皂清新味,令他突感緊縮、渾身燥熱。

    她抽回手,猛搖頭,“不要!”他定會看不起她。

    他因她的反應而淺嘆口氣,“我知道你不是天生冷感。”

    “如你所説的,我不是冷感,而是悶騷。”她自嘲的説,眼睫處沾滿了受傷的淚痕。

    “那只是一時的氣話!”

    “好抱歉,我一向心胸狹隘,會將別人不遜的言詞牢牢Keyin在腦海裏。”她眼露恨意,但不是對喬勳。

    “宛-──”他激烈的喊她。她幹嘛老是以這種冷漠、疏離的態度對他,他是她丈夫呀!雖説事前並無感情基礎,但他已決定用一輩子的愛與她共度後半生。

    “別這麼喊我!這種肉麻話你留着去跟別的女人説去。”她捂住耳朵,因為她聽了另一個男人這麼喊了她五年;每每聽見這聲呼喊,她就會恨意-濫於心間,久久不散。

    “這麼説我還是會引起你的熱情-!所以你害怕?”

    喬勳故意挑戰她話中的禁忌,她愈不開哪壺,他就偏去提它。

    “你別亂説!”

    “是嗎?”他欺近她,不及盈寸的距離下與她四目交接。看見她驚惶的眼,他就不信她還能依然對他木然以對。

    “你走!”她害怕他的靠近,因為他總能撩起她冷卻已久的熱情,只是她不願再重蹈覆轍。

    “如果我偏不呢?”被她激怒了,他已決定,今晚他要征服她!

    “那我走。”

    她伸腿下地,卻被他一個快動作挾住兩腿,眼神灼灼地看着她,“不準動,你還沒履行夫妻義務,你應該沒忘記吧!老婆。”

    “不要逼我。”她想抽出腿,卻被他牽制的動彈不得。

    “我只會愛你。”喬勳俯下臉,在她耳畔輕喃吐氣。

    “你會……後悔。”她害怕了,抖着聲;只是她刻意忽略了心底那股異樣的期待,她恨自己有那樣的反應。

    “不會。”他口氣堅定,不容置疑。

    “我不如你想像的如此純潔。”眼眶擠滿委屈的淚,她不想讓過去的回憶又湧上心頭,但卻剋制不了那場噩夢的來襲。

    喬勳表情一僵,他隨即安慰自己,在她與那男的相戀了五年後,他怎能還巴望着自己會是她第一個男人。他倆的情緣是從此刻開始,過去他不該計較,也不應該在乎的!“我知道。”

    “你知道?”董宛-詫異的睜大眼。

    喬勳神情略微一斂,“那當然。像你這麼一朵隱藏在綠葉下的豔麗玻瑰,我想有幸一睹你真實面目的男人都不會輕易放過你,我不敢奢望你還是個處女。”

    “不,我不是──”

    “別再強調過去,我要的是現在,在乎的是以後。”既已成事實,他不要她再去掀起瘡疤,就為了向他解釋這些無關緊要之事。

    他自認是獨霸,卻不是沙文主義的男人。

    “為什麼是你?”

    董宛-深深地望進他眼中深處,彷彿想將他的靈魂看穿;她不懂,如此對她温柔以待的竟會是個認識不到半個月的老公,相較之下,那段深交了五年的感情卻像極了一種大大的諷刺!

    “因為……”他拖長尾音,久久不語,指尖滑過她的面頰,最後停頓在她細嫩的耳垂,温柔的揉揉它。

    董宛-想抗拒,卻又無法違抗心理反應去推開他,只求能尋得一份好久都不曾有過的喜悦,上帝原諒她吧!如果是又一次的受騙、傷害,她也願意。

    她閉上眼,抬起頭,大膽的邀請他。

    喬勳倒抽了口氣,情緒激昂難抑,烙印上自己火熱濡濕的唇,他痴狂貪婪的吸吮她的,傳達出自己體內已臻爆發的熱情與濃烈的情意。

    他完全引爆起她的熱情,在他慢條斯理的品嚐中撩撥起她整個亢奮的情潮,她不耐地蠕動起身子,意外地想要的更多!

    董宛-感覺自己恍如置身在大海中載浮載沉,她開始顫抖,無法控制住自己的雙手緊攀住他的後頸,怕他突然離開自己。

    喬勳抓緊她渾圓的臀,壓向自己勃發的男性象徵,隔着一層薄薄的底褲,他摩擦着她女性甜美的夢幻處;瘋狂的埋下頭,啃噬着她微張且濕潤腫脹的唇,唇隨手而動,讓她的身軀幾乎着了火!

    他整顆心沸騰的快要炸掉了,但他還是設法控制住自己強烈的需要,一切以她的舒適為依歸。

    單手探進她的衣下,穿進胸衣底下的乳尖,輕輕撥弄着,引起她一陣大大的嘆息囈語聲,雖更激起了他的需要,但也猛然喚醒了自己。

    喬勳懷疑她是不是出於自願的,如果他孤注一擲的繼續下去,等一切平靜後她會不會更恨他?

    “宛……夠了。我要停止了。”他沙啞的説,勉強自己要做得像君子。他嘲笑自己,他巴望此刻不是許久了嗎?現在還當他個什麼屁的柳下惠!

    但他實在不能這麼做,事後她會以為他又傷害了她!

    他不能冒這個險!

    “不要走!”她除卻羞澀,緊扣住他的頸不放。

    喬勳深深地吸口氣,緊蹙眉峯,狠下心硬生生地撥開他頸後的柔荑,低下首親吻着她的眉、眼、鼻尖,“你不是真心的,等你心中的傷痕痊癒,痂也脱落了,不再將自己退縮封閉在象牙塔內,我會再來找你,而我就再也不會放過你。天亮了,再睡會兒吧!我到樓下處理些事,等你醒來咱們再一塊兒去公司。”

    他懊惱的爬了爬零亂的髮絲,頹喪且狼狽的衝出了屋外,他躲進了鄰間的客房,以冷水沖洗着自己依舊沸騰不已的情緒,直到小腹的鼓脹感緩和為止。

    同樣走進浴室的董宛-,聽見了隔牆傳來的流水聲,她面對鏡中的自己,撫着腫脹的唇笑了。

    他方才的一番話深深打進了她的心,是的,她將自己閉鎖得太緊,因為一次受傷的經驗,以為世上的男人全是不堪的。

    她終於瞭解,至少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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