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美人”醒來撞了邪,然後搖身一變成了“女泰山”?
當管家美英子一句“後院出事了”的急報,段磊趕赴後院的那一刻,瞪着那個倒掛在樹梢上尖叫的女人時,他不得不這麼想。
扔了特製的迷你煙火炮彈,嚇跑了羣蜂,費了一番工夫,才將懸掛在樹上的她給救下來。
回到地面,他不由分説地拎着她,繞過前庭。
步姿慘白着臉,早巳失神的步伐也任由他擺佈。穿過庭院,迴繞耳邊是鳥語啾啾,撲鼻麗採的是陣陣花香,直入大廳,豁然展開的精緻鋪陳……
然而,一路恍惚的她,根本無心觀察“敵營”,她只是很絕望的發現——她是上不了天堂的!因為上帝根本沒有與她同在,否則,她也不會一爬上樹,就踩着了蜂巢……
一路恍傯的她,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那個房間。
這個一度她視為“天堂”的地方,此刻,卻成了她眼底的“地獄”——已記不得誰曾經咒她下十八層地獄了,最好別讓她想起,否則鐵定撕了那人的烏鴉嘴!
不過如果能夠,地獄的電車可否稍候?等她先宰了眼前的這男人再上路。
“還是關起來的好,免得你一個不小心,又吊在樹頭上成了人肉鞦韆。”他將窗户封閉,掉頭故意地説。
他的“幽默”對她來説,只是更大的諷刺:“你少裝了。你明知道我不是不小心的。”
“喔?”食指搓着挺直的鼻粱,段磊一副恍然貌,“現在我終於相信你有夢遊症了。”
他吊兒郎當的模樣讓步姿更惱火,她低吼:“我不是夢遊!我現在比任何時候都還清醒,就因為這樣子,我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要逃出這個魔窟!”
“魔窟?嗯,這個我喜歡。”不愠不火的他,仍是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模樣,“那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你家。”哼,想誆本大小姐嗎?
他聽了頻頻點頭,“也算是,我是四處為家的人,像這樣子的休息站都算是我家,雖然比不上安家的豪華,但是還是得請你將就一下。”
瞧他説得多麼委婉,好像她不肯將就的話,就是自己的不通情理?步姿像想到什麼似的,眯眼問道:“那麼一開始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帶我跟瓔子過採?卻把我們送去那個老巫婆那兒?”
一聽她對羽婆婆的惡評,段磊咧嘴大笑,“羽婆婆要是知道有人這樣子叫她,她會樂得睡不着覺的。”
“變態!這叫物以類聚!什麼樣的人就有什麼樣的朋友!”
她的刻薄贏得他的附和:“嗯,我贊成,我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變態了,我好像是真的沒那個理由打破自己的原則,把任務帶回家採的。”
步姿眨眨眼,開始有些理解了。
她對段磊來説,就是象徵“任務”,同時也代表着某種“麻煩”;所以,做好公私分野,不過是一種自衞措施。
然而……他最後還是帶她回家來。
幟月的話又在她耳畔響起。
他對她特別?難道説……他熊熊“煞”到她!?
段磊掉頭,挑眉打量着她的狐疑,一抹恣笑馬上綻開。
“雖然説我很介意自己的領域被打擾,不過就衝着安步雲的面子上,算你特別點,當然啦,我還是會跟他多算這筆帳的,算是賠償我的精神損失吧。”
步姿的臉瞬間着火,她惱羞成怒的啐罵道:“什麼領域?我看是讓你能胡作非為、為所欲為的賊窟吧。”
“耶!你又猜對了。”他很用力的給她喝采:“你真行,居然一眼就看穿!在這個房子裏我就是國王,是可以盡情做愛做的事。”
啊——氣死她了!步姿好想尖叫,“隨你便,本小姐沒興趣知道,現在我只要離開這兒!我不要再待在這兒了!”
“那麼,瓔子的事你也沒興趣了?”文風不動的段磊,涼涼地拋下一句話,讓她歇斯底里的聲浪在門口處戛然而止。
然後,他穩如泰山的“接收”她那具像裝了彈簧倒彈的身子。
她衝向他,抓緊他的雙臂:“説,現在到底是怎麼樣?情況是不是很糟?”
他迎向她,攤開自己的懷抱,“現在我想不算太糟,只要你不是一直抱着不放的話。”
呃?自他懷裏跳開的步姿,拍拍衣衫,像是惹了啥不淨的東西,忿忿地道:“動手動腳的,成何體統!”
他卻像聽見了啥驚人之語,“你也會在乎體統這玩意兒?”
步姿愣了愣,很爽快給了答覆:“我是不在乎。可是不代表你就可以在我身上摸來摸去。”
他嗟笑,“要是我早就已經摸遍了呢?”
青天霹靂!“你對我……你——”
他卻蠻不在乎的揚手一揮,“這麼緊張?那會讓我誤以為你還是處女呢。”
她臉上對他的話回應着奇怪的表情。
“你?”他不解的表情維持不到三分鐘,隨之恍然狀直搖頭,喃道:“不可能,這……應該不可能的。”
“有什麼不可能的?”他的懷疑很嘔人耶!
“你居然還是個處女!?”
“算你聰明。”所以嘍,針對這一點他的“不確定”,足可叫她寬心……嗅!不,他豈是不確定而已,他甚至還嚷着啥來着?不可能!?
“你剛説什麼不可能?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説我很隨便嘍?”
閃掉那可能在他胸口截個“天窗”的蓮花指,段磊倌誓旦旦的否決了:“當然不是,我怎麼會這樣子想?我只是不知道……原來現在的男人都這麼的潔身自好。”
他的話儼然成了一抹鮮紅,是鬥牛土手下揮揚的那方紅布,塵煙漫天之中舞向鬥牛那鋭角……
他是故意的,他存心撩撥她的情緒。閉目、吸氣、吐氣,再吸氣……睜開眼來,步姿拒絕當那頭被擺佈的蠻牛。
“現在我想知道的是瓔子的情況,希望你能明白告訴我。”清着嗓子,攏攏秀髮,儀態萬千的佳人再現。
失去戰場的鬥牛士是會寂寞至死的,段磊語帶慵懶:“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她居然肯為了瓔子如此忍氣吞聲?
“你當然要告訴我!”她覺得他的答覆很不可理喻。“瓔子會被帶回去,全是你們設計的,她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話,全要你們負責!”
“放心,她好的很,她已經答應嫁給濱崎了。”説完,他開始掏耳朵,預防隨時可能來臨的“鬼哭神嚎”。
只是他發現自己竟然料錯了。那個女人就像一尾死魚,凸着兩隻眼珠子,動也不動。
“你……”如果可以讓他試試她的鼻息,那麼至少他不用那麼記掛“死不瞑目”這句話。
他在説謊!腦子快速轉念的步姿,自知多問也是枉然。她暗忖着另尋他法。
“你也不用太難過了,這……天涯何處無芳草呢,你——”
“什麼時候回台灣?”她終於開口説了句話。
他觀察着她的表情,“當然是愈快愈好。”
“那麼是不是在回去之前,我都必須住在這兒?”
“住這兒不好嗎?還是你想回去羽婆婆那兒?”
“我不要!”打死她也不肯。説什麼小旅館,根本就是男女幽會的大本營。
“那你就乖乖待在這兒,等班機確定了就送你走。”
她毫不思索的點點頭。
這麼乖?就從這個點頭開始,讓段磊的臉上出現了極度的“不適應”。
他頓了下,盯着她飽含深意地道:“只是你可別再造孽,那些可憐的小蜜蜂已經被你嚇壞了。”
步姿這一聽,馬上杏眼圓睜。現在是怎樣了?扮個“卒仔”都這麼難嗎?
她被叮得痛死了,他居然是在替那些蜜蜂抱不平?
緊緊握拳,她的聲音氣得打顫:“被叮的人是我欺,你這人真惡毒,我看一定是你故意養那些蜜蜂的!”
“也是我故意叫你爬上去踩蜂巢的?你對它們來説,算是私闖民宅的現行犯,叮你是很公道的……”他頓住話,才發現她的眼眶已經轉紅。
不會的,這女人不愛哭的,她不可能這樣子就掉淚的……
“哇啊——”山崩、地搖、泄洪……全在安步姿扯開嗓門嚎啕大哭的那一刻發生了。
肯定還有雷電,然後往段磊頂上劈落,讓他焦成炭色。
口瞪目呆的段磊,愣在原地。半響,一個深呼吸,他低着頭走向櫃子,開始乒乒乓乓的翻動……
鬱悶多時的步姿這一哭出來,忽然覺得心涼脾透開。原來哭也是件這麼爽快的事?她愈哭愈帶勁兒,不能將所有“不輕彈”的淚水給掏盡。
只是……她很難不去留意他的動靜,尤其是他走往衣櫃的那一刻。
“嗚……”瞧見他面對衣櫃打顫的肩,乾嚎的她拼命揉着眼睛,兩隻眼珠子開始梭巡屋子裏任何可能的“防身武器”。
“你——”段磊掉過頭來,順手抓了把那堆“碎布”丟向她,牙齒在喀喀作響。
“好痛……都腫起來了……”
好個剪裁大師啊!段磊以為自己會衝去打斷她兩隻手的,他也認為應該這麼做的,可是……這女人什麼時候也學會“撒嬌”這一套?瞧她淚眼婆娑、楚楚可憐的樣子,他竟然就是狠不下心來?他從來不曾心軟的!
媽的!擅邪的人是他。
男人果然吃這一套!但僅有數秒得意的步姿,忍不住皺了眉。
她幹了什麼?她居然“淪落”到對男人嗲聲乞憐?甚至瞧見他動容的神情,她還滿心的喜悦?
直到段磊將手裏那隻小瓷瓶遞到眼前,才喚回了她的神志。
“哪兒被叮着?”他問。
“幹什麼?”
“擦藥啊。還好那些只是尋常蜜蜂,不會要人命,不過還是處理一下,免得發炎甚至潰爛。”他逕自打開瓶蓋,抓過她的手臂,不由分説的幫她塗抹。
步姿原想拒絕的字句卡在喉頭了。都怪他的動作太自然,他的語氣太温柔,讓她的任何抗拒都成了沒道理。
她低着頭,任由他的指頭在她肌膚搓撫,清涼的感覺立即傳來,步姿的心頭卻是暖烘烘的。
覷着他專注的樣子,那種足以讓女人神魂顛倒的俊容,她的心跳開始加快,依稀感覺他的體温,讓她渾身燥熱……
強迫調離的視線望向窗口,真是的,幹嘛把窗户關起來?難怪總有種缺氧的感覺。
“坐下來,讓我看看還有哪兒?”
步姿一聽,兩眼立即睜大,正對着他,十分用力的搖頭了。“不、不用了……”
“真的不用了?”
“真的不用了。”她萬分肯定。
“好吧。”略帶狐疑的他,攤着手不再有任何異議,“那你休息一下,我——”
“等等……”
“怎麼?”
“我……”她開不了口!怎麼説?她現在餓得頭昏眼花,説她恨不能吞只牛?扶着椅把的步姿暗自飲恨,她這個絕代千金居然會淪到“乞食”的地步?
“我在想我醒來後,是不是會有些什麼後遺症,比如局部僵硬……比如……肚子餓什麼的——”他小師妹剛説過的,他怎麼該死的全給忘了?
段磊點點頭,很好,他知道她是什麼時候清醒的了;甚至還知道這個女人方才扮演小乖乖的動機。
口吻一轉,他很温柔、很温柔的“安慰”她道:“我看你沒那麼嚴重,我想我是可以放心了,這後遺症有時也會因人而異的,幟月是説過什麼局部僵硬的;可是,你果然不平凡,不但都沒有那些現象,反而身手還俐落得很呢。”甚至還能飛上枝頭與羣蜂共舞?
不平凡?噢、是的,謝謝、過獎了……那,不平凡的人也要有個不平凡的死法,比如……餓死?不……
餓得快沒力氣的她呻吟道:“我還是覺得自己現在需要補充體力。”夠了喔,就點到為止。
“這倒是,就剛才那番工夫,你是消耗了不少體力。”
見他頷首,她煞感欣慰。這個臭男人除了精力外,總算還有點兒智力……
他接下話:“所以呢,我想是有必要跟你好好談談,這次你飛天不成,下回不來個遁地吧?亂挖地道可是會把我這兒風水給破壞的。”
當——她心頭那一丁點兒的喜悦像壞掉的電梯,直墜底層。
她不想談,她只想吃東西!嗚……給她一碗飯吧。
瞥着他拿起對講機,步姿實在忍不住了。“風水?哼,人家説地靈人傑的,那麼我看這兒的風水吶,肯定是地煞惡靈的……”嗄?稍等,她好像聽見了啥?
“今兒套餐有什麼?法式牛排、明燒蝦、扇貝蒜香蒸、菊揚、蒲燒鰻……呃,好,那蒸真鯛也要……其他的由着搭吧,記得愈快愈好。”他在對講機裏頭交代着食物。
嗚……就這一刻,大小姐她感激他三秒鐘。
段磊掛上對講機,掉頭擰着眉問了:“剛才説到我這兒風水怎麼樣的?你再説一遍。”
“我説你這兒——”一鼓作氣的字句在那張肅容之前卡住了。
步姿忽然想起篤信風水學的老母親,倘若聽見這般批評,肯定難逃她老人家掌下的紋龍杖陣!那麼,他呢?
呼!眼珠子溜了溜,步姿終於垂下肩應道:“沒有啊,我什麼也沒説。”
話説完她卻好想哭。幹嘛?竟然為“一碗飯”折腰?不過步姿很快的説服自己——吃飽了才有力氣抗戰啊!這才叫“能屈能伸”的女丈夫!
望着他那張隱含笑意,彷彿一切瞭若指掌的德性,怪不自在的步姿硬撐着涸:“你……叫那麼多東西幹什麼?”
“當然是拿來吃啊,怎麼?你不餓?吃不下嗎?那我叫人別送——”
他想去拿對講機的動作,已被突如其來的手掌撲蓋住了。
“嗯?”他挑眉徵詢着手掌的主人。
“我、我有説吃不下嗎?”她漲紅着臉。
“這就對了,剛才擦藥的時候,我明明聽見你肚子唱歌唱個不停的,也難怪了,三天沒吃沒喝的,肯定連撤泡尿都沒料了。”
看你能撐多久?
“你……”步姿的臉更加灼熱了。這男人就不能措辭文雅些嗎?恁何等金枝玉葉落在他嘴裏,都只是一副吃拉撤睡的軀殼。他嘴巴才在放屁!
嗯?這等字眼一竄入腦子裏,步姿卻忍不住發噱。
而她掩嘴偷笑的模樣,卻正好落在他眼裏。
段磊情不自禁心頭一漾。這女人,笑起來竟是這般甜美動人……嘆口氣,他搖頭咕噥一句:“真可惜。”
“可惜?可惜什麼?”
“可惜你啊。”
“什麼意思?”
倚着椅背,他慵懶地伸展着修長的兩腿,唇間漾着閒適的笑意。
“可惜了老天爺對你的恩賜。如果你願意的話,以你這麼優的條件,絕對可以要盡男人的寵愛,可惜的是,你偏偏選擇了當男人的對手。”
“你這算是在誇我嗎?”他終於也承認她的優質了?
“我只是有感而發,不是想灌你迷湯。你也甭強調自己一點兒都不在意的了。”
步姿迷惘地眨眨眼。她有嗎?
從遇見他開始直到此刻,頭一回她發現自己脱離他的“掌握”,因為這一次他並未説中……她真的不在意嗎?可剛剛明顯留在心中的竊喜,又算什麼?
“我有點好奇,你……怎麼會……會喜歡女人的?”
“你對每個女人都這麼好奇的嗎?”
“當然不是,只是你比較……”段磊想了好一會兒。“特別。”
“特別?”她偏着頭,拿眼角睇着他:“就因為是女同志?”
他沒回答,似乎正苦惱着措辭,她卻接着説了:“你不用想了,如果你要問我為什麼喜歡女人,不如問我為什麼不喜歡男人,答案就在你身上!”
“我?”嘿,這玩笑可開大了,要讓安步雲聽到了,當他是誤導妹妹“性向發展”的罪魁禍首,不迫殺到底才怪。
“我是奉你為沙豬的代表人物。你認定女人天生就是來取悦男人,女人最大的榮耀不過就是爭個臭男人來寵,對吧?”
“這……有個男人來寵,不好嗎?”
“有什麼好的?你來告訴我啊?”
“我?你真的想讓我這個臭男人來告訴你這個嗎?”被寵的好處?
稍稍激動的步姿,馬上會意過來。這渾球,三言兩語就能搞得她面紅耳赤。
“你臉紅了?”他像發現啥奇蹟般地嚷道。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可是我就不會啊,我還以為你跟我都一樣的。”
“誰跟你一樣!”這人的臉皮,一定可以拿來研發最精良的“防彈衣”。本來還想削他一頓步姿,所有的鬥志卻遭受到嚴重破壞——那道破壞力採自他的呢喃。
“我也希望你跟我真的不一樣,真的開始有點兒希望……”他又拿那種眼神瞅着她了。
“……本來就不一樣。”她噘着唇吐出這句話之後,整個心窩處鬧烘烘的。
她不確定他在説什麼,她只知道自己想的是什麼,她希望他不要當她一樣。
當步姿驚覺自己竟然破天荒的希望,被當成女人看待時,她有點兒慌了。再細細省思一番,她更不懂自己什麼時候,變成這副扭扭捏捏的討厭德性?那怎麼會是她呢?
到底怎麼了?她只是睡了三天,不是脱胎換骨轉了世啊!
食物終於送上來,適時化解安步姿的忐忑。
推着餐車的婦人一離去,顧不得羞恥,她已經被那香味四溢的美食快逼瘋了!
一屁股重重落下,餐具還來不及握拿,她尖着嗓子又彈起身子,“啊——”
段磊睜着眼,然後質疑的目光在她屁股上流連……他噗哧地大笑出聲。
“你……我想……是不是有必要……也許我能夠……幫上忙。”食指在她的翹臀和藥膏之間比劃,他抑笑的聲音十分緩慢試圖表達那種委婉。
“不不不……”她的頭如波浪鼓猛晃,敬謝不敏:“謝了,我自己來就可以的。”
“你確定?”
“我、確、定!”她按捺不住低咆了。
該死的蜜蜂,簡直是色情狂!趁她一不小心踩空被樹枝吊着褲頭時,偷咬她美麗的小屁屁。嗚……肯定腫了……
此時段磊那不可遏止的笑,無疑是火上加油,揉着屁屁,她恨恨地碎念着:“也只有你才養得出這種不要臉的蜜蜂來……”
段磊聳肩,“有這麼嚴重嗎?其實,那隻蜜蜂也夠可憐的了,要不是跟你一樣餓壞了,你想,這蜜蜂會放着花蜜不好採,跑去巴着樹皮啃嗎?”
“段——”磊字未出,她手裏的筷子已如箭在弦上。
“不過,我倒是挺羨慕那隻蜜蜂的呢。”他難以捉摸的笑容,如真似假。
步姿愣了數秒,然後置若罔聞,“小心翼翼”的挪好翹臀坐妥,開始準備享用她的食物。“你還要留下來?”
“怎麼?怕自己的吃相會嚇死人?”
“但願託你的金口實現。”那她還客氣什麼?這下子她可不用苦惱啥名門淑媛的禮儀了,開動!
段磊的話意確是想讓她放輕鬆用餐,只不過……瞪着盤中飧就那麼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掃而空,不能放輕鬆的人變成是他。
他怕,怕自己無法向安步雲解釋任何她“噎死”或“撐死”的意外。
“你……吃飽了?”
“嗯,還好,不算很飽,不過至少先墊一下。”她吮舔着沾有醬汁的指頭,偏頭哼聲:“怎麼?嚇死你沒有?”
段磊的確是被嚇着了,不知道這樣的狀況會持續多久?幟月這個小妮子這獨門暗招也未免太毒了,着道的人要是換個尋常人家,這般吃法,睡死可能還省事些,至少不會因為吃垮的問題慘遭勒死!
望呀望地,望着那嬌嫩的指頭在她小嘴間吮着,滿足的神情佈滿她緋色小臉……驚覺自己竟沉迷眷戀其中。
“你幹嘛這樣子盯着人瞧?”她剛才的吃相真有那麼難看嗎?把他嚇得連話也説不上來了。
他聳肩哈了聲,起身踱向窗邊,拋下話來:“那就證明你的樣子具有吸引力,不好嗎?”
“什麼樣子吸引人?狼吞虎嚥嗎?她忍不住想笑,“你還真不是普通的變態。”
一個掉頭,丟出肯定的答案:“這不是更好嗎?我們……挺配的。”
心房猛地一個抽動,步姿笑容僵住了。她怔怔的望着他那張英燦的俊容,硬是忘了如何去反駁。
她跟他……配?他説他倆“配”?採花郎和鐵樹嗎?
“懶得理你,我要洗澡了。”她下逐客令。
他領首微笑,直到跨離那扇房門,笑意始終未褪——
他喜歡她這個“懶”。如果她一直這麼懶得反駁的話,那麼……一切就由着他作主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