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多鐘的時候,小冰終於回來了,一進來就投進譚維懷裏,問:“想我了沒有?吃飯了沒有?”
他覺得這兩個問題的答案都是明擺着的,小冰這樣問,不過是個打招呼的形式,所以他也不答話,只吻住小冰的嘴。吻了一陣,小冰把自己的嘴解放出來,説:“讓我去洗個澡。煤氣還夠不夠洗澡?”
“換過煤氣了,去洗澡吧——”
他們家洗澡用的是熱水器,燒的是瓶裝煤氣,如果不注意,有時洗着洗着會突然變成冷水。不過今天絕對不會,因為他剛換過。他跟進卧室,小冰正在脱衣服,看到小冰白皙的軀體,他很快就衝動起來,也跟着脱衣服。小冰一邊脱一邊笑他的“縣團委書記”急着下基層了,然後兩人相擁着進浴室去洗澡。
浴室沒浴缸,只有淋浴,浴室的地盤也很小,一個廁坑就佔了一半的位置,剩下的地方擠兩個人有點轉不開身,搞不好就一腳踏進廁坑裏去了。
小冰邊衝邊説:“我上次在怡紅他們家玩的時候,在他們的浴缸泡了個澡,真的很舒服,等我做一段時間,存下一點錢了,我們也買套大點的房子,安個浴缸,我們可以在裏面洗鴛鴦浴——”
他雖然不喜歡靠小冰掙錢買大房子的計劃,但此刻也沒心思談這事,只擠在小冰身後,忙着揉搓她的乳房,含混不清地説:“嗯,買——”
等兩人擦乾身子,躺上牀的時候,他覺得自己都快忍不住了,這麼長的前戲真夠他受的,如果依他的意願,他在浴室就要動手了,但他知道小冰不喜歡那樣,他試過幾次,雖然沒遭到反對,但都沒成功。
他跟小冰在性愛方面一直有點問題。剛開始的時候,小冰的熱情是很高的。第一次見面,小冰就很親他,主動挽他的手,後來又鑽到他懷裏來了。後來每次見面,小冰都是時時膩在他懷裏。但小冰的那些親熱舉動都很自然,不給人輕浮的感覺,就好像兩人已談了多時戀愛一樣,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瓜熟蒂落。
他們的第一次做愛,也是小冰提出來的,他那時還在裝正人君子,從來不敢提那個要求,怕小冰拒絕,怕把自己在小冰心目中的印象搞壞了。其實每次見面摟摟抱抱,都把他搞得異常激動,但他覺得兩人認識時間不長,怕自己顯得太魯莽,把人家浪漫女孩嚇壞了。
那時小冰還沒辭職,住在學校的青年教工樓裏,是跟人合住的。而他那時已經分了一個一室一廳的房子,所以兩人約會基本上是在他這邊進行。小冰的學校跟他的學校之間隔得比較遠,坐公共汽車要兩小時左右,打的就得五、六十塊錢了。有時約會到太晚了,小冰就不回自己的學校去了,在他那裏住,第二天早上再打個早工回學校。
剛開始他是讓小冰住裏屋,他自己在客廳沙發上隨便歪歪,把個正人君子的架子端得足足的,也把個“縣團委書記”累得要死要活。但他也能從這種辛苦當中體會出一種快感,一種心理上的快感,一種做對了事的快感,可能就像為正義事業獻身的那種感覺,免不了自己都有點佩服自己。
但小冰沒讓他當多久的正人君子,大概還才是第三個這樣的夜晚,小冰就不讓他睡沙發了,叫他就在裏屋睡,兩人睡一張牀。他以為小冰是想考驗他,堅決不肯進裏屋去睡,因為那是個單人牀,兩個人擠在那牀上,而他又準備當柳下惠,那不是自討苦吃?所以他堅持説:“我還是在外面睡吧——”
小冰擠到沙發上:“那我也在這裏睡吧。”
“這怎麼睡?你還是去裏屋睡吧,你這樣——擠在這裏,我怕我——”
小冰嗔怪説:“怕你什麼?怕你動我?如果我不想你來動我,我留在你這裏過夜幹什麼?你這個傻瓜,不知道抓住機會,還要人家姑娘親自説出來——有你這麼傻的人嗎?”
“你可能不知道你在説什麼——”
小冰嘻嘻地笑:“我就是因為不知道,才特別想知道。真的,我太好奇了,如果你不想動我,也行,那隻把你的‘縣團委書記’給我看看——”
那還是他第一次聽小冰説起“縣團委書記”,不知道是何許人也,便問:“誰?哪個縣團委書記?”
小冰望望他那個地方,調皮地説:“你是團委書記,它是你的下屬,也算個縣團吧?”
小冰的目光就像一團火,隔着幾尺遠就把“縣團”烤得發燙。他什麼也顧不得想了,抱起小冰去了裏屋,兩人倒在牀上,一陣猛啃。小冰也不扭捏,自己脱衣服,還幫他脱衣服,脱完了不讓他行動,要先考察一下“縣團”的政治面貌。
小冰翻來覆去地看,還摸摸捏捏的,他忍得咬牙切齒,渾身打顫,而小冰似乎毫無察覺,一邊仔細考察,一邊驚訝地説:“原來是這樣的呀?不是説裏面是海綿體嗎?怎麼可以變這麼硬?這個頭上真的有點象個烏龜的頭呢——”
他們的第一次,應該還算是成功的,他沒壯志未酬身先死,小冰也沒痛得死去活來。當然他也沒讓小冰達到高潮,但作為第一次,也就不錯了。
小冰在“縣團”下基層之前還是處女,看到牀單上那塊雞蛋大的血跡,小冰歡呼雀躍:“看,我流血了!我以前老是怕我是不流血的那種,那該多虧啊,百分百的處級幹部,卻被人當成非處——現在總算放心了,我要把這塊牀單保存起來留作紀念——”
如果説他看到那塊血跡不開心或者無所謂,那就是撒謊了。只能説萬一沒那塊血跡,他也不會懷疑小冰不是處女;或者萬一小冰不是處女,他也不會因此就不愛她。但有那麼一塊血跡,他也沒道理不開心,至少説明小冰還是很愛他的,也是準備跟他長期愛下去的,不然不會捨得把守了這麼多年的“處級”給他了。
他心裏一暖,很衝動地摟着小冰,在她耳邊説:“嫁給我。”
“好!”小冰也不計較他幾條腿下跪,一口答應,而且興奮地説,“我從小就想當新娘,穿白色的拖地長裙,跟新郎兩個人交換戒指,再讓新郎把我抱進新房裏去——我們現在就來想想婚禮的事吧——”
小冰就很興奮地跟他討論起婚禮來,他聽着聽着,幾次都差點睡着了,因為實在是太疲憊了,但他知道現在睡着等於是拿刀扎小冰的心,丟處之夜,而且又是她主動的,如果這個男人居然象死豬一樣睡了過去,只怕她殺了他的心都有了。所以他強撐着不讓自己睡過去,哈欠也不敢打,等到“縣團”恢復精力了,他就用一個熱吻堵住小冰的嘴,讓“縣團”又下了一回基層。
這一次,他比較從容了,他想激發小冰,帶她上高潮,讓她愛上做愛。但他激發了不到二十分鐘,自己又忍不住了,於是前功盡棄。他對小冰抱歉了幾次,小冰不解:“為什麼?挺好的呀,我覺得——很舒服——真的——”
那時他愛小冰真是愛極了,小冰不光長得漂亮,而且活潑可愛,善解人意。他滿腦子都是小冰小冰,她在他身邊的時候,他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跟她“結合”在一起,她不在身邊的時候,他想的都是她。做愛的時候,他想的都是怎麼能夠讓她高潮;不做愛的時候,他想的都是怎麼才能讓她想做愛。有時為了做愛的時候不那麼猴急,他寧願先自己“解決”一下,那樣等小冰來了,他就可以做很長時間,把她做到高潮。
但是他把小冰做到高潮的時候並不多,經常是做了很長時間,做得小冰春水枯竭,兩個人都感到摩擦痛了,小冰還沒到高潮。他急,小冰也急,有時就假裝高潮,明明下面很乾,小冰卻緊摟着他,大聲呻吟,夾緊雙腿,説:“來了,來了”。
有時他只能假裝不知道,借坡下驢,免得把兩個人都搞得很痛苦。但他因為心裏知道小冰是在假裝,他就沒那個情緒,自己就很難衝上高峯,尤其是當小冰已經變得乾涸的時候,他也不敢猛衝,有時只能不了了之。
幾次下來,小冰懇求他:“你別管我來不來了吧,你進去就趁着我有水的時候猛衝,把自己搞定。不然的話——拖長了——變幹了——你也難受,我也難受。”
他很沮喪:“怎麼會這樣?是不是我——什麼地方做得不好?還是你——開始討厭我了?”
小冰趕快捂他的嘴:“我最怕你這樣想了,我沒討厭你,我不討厭你,我很愛你,也喜歡跟你做愛。你別想到什麼討厭上頭去了,不然我——思想負擔更重。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這樣,別人説女的是三十如狼,四十似虎,可能我還沒到那個時候——”
他也希望只是年齡問題,但是小冰離三十歲還有段距離,難道這幾年他們就只能這樣痛苦下去?
他不願相信這是因為小冰對他沒感情,他心理上接受不了這種想法,客觀事實也告訴他不是這樣。小冰一直都是很愛他、很親他的,即便不在牀上,也是時刻膩在他懷裏的,在牀上那就更不用説了,每晚都是象只小貓一樣睡在他懷裏。對他的愛撫,小冰也是很喜歡的,但就是每次做愛的時候,總是有點潤滑度不夠,而且也很難達到高潮。
這種事,不好搞橫向比較,不好意思問別的男人。女人總覺得男人在一起就是談女人,但從他的經驗來看,男人談的女人都是比較遙遠而抽象的女人,比如電影明星啊,很多年前的女朋友啊,等等,真正談自己身邊的女人的,他還沒遇見多少。男人談女人,也總是吹噓自己怎麼成功,沒誰會把自己失敗的事拿出來談。
他為此找一些有關書籍看了,想弄明白小冰這種情況究竟是怎麼回事,該怎麼激發她。但書上説的幾個原因,都不符合他們的情況。他試了書上建議的那些辦法,但效果不大,搞得他很沒成就感。
後來他借了幾盤所謂“毛片”,拿回來跟小冰兩個人一起看,想調動調動小冰。第一次看的時候,效果很顯著。他就不用説了,還沒開始看,剛脱光,就已經激動起來了。而小冰也沒白看,剛看了一會,他就發現小冰已經濕潤到平時愛撫半個小時才能達到的地步了。
不用説,那天的愛做得少有的成功。
但看了幾次,效果就下去了,小冰對片子裏那些男女對着鏡頭無窮無盡的活塞運動就起了反感了,一放到這種地方,小冰就叫:“跳過去,跳過去,一點也不好看。”
有時一盤錄像,從頭快進到尾,什麼也沒看,什麼作用也沒起。他安慰自己説,如果黃色錄像都不能催動小冰的情的話,那恐怕也不能怪他了。
但他發現小冰只是不再對“常規”的做愛鏡頭起反應了,有些怪異的,非常規的,仍然能激動她。記得有次看的一個片子裏有女同性戀的鏡頭,不是用嘴,就是用手,還用一種兩個頭的器具。那次他們的做愛也取得了巨大成功,搞得他莫明其妙,難道小冰有同性戀傾向?
後來有一次看的是日本的一個什麼片子,裏面有強暴的鏡頭,幾個男人把一個女孩綁在牀上,用一些電動淫具玩弄那女孩,後來連黃瓜茄子什麼的也用上了,那女孩則是一迭聲地叫牀,好像不是在被強暴,而是在享受。
那晚他們的做愛也是空前成功,搞得他又莫明其妙,難道小冰喜歡變態性關係?
他後來有點不敢再借這些片子回來看了,越看越覺得“縣團委書記”在小冰眼裏不值一文錢,還不如黃瓜茄子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