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援頓首道:“不錯。”
何凌風道:“由現在開始,咱們僅有十二個時辰可活,在這段時間內,必須一面尋找脱身的方法,一面還得記下紅袖刀訣的奧秘,兩件事最好分由兩人負責,另外一人儘可留在這兒,能不動就不動。這兒一定比冰宮中暖和,留下的人可以不必服藥,以便節省下一粒藥丸,使另外兩人多延長一些活動的時間。”
馮援道:“你能強記,當然由你記下刀訣奧秘,尋找脱身方法的事由我來。”
費明珠道:“我們女人比較細心,想脱身的方法就由我來吧!馮大哥先休息……。”
馮援道:“不,你是女孩子,應該你休息,一切工作該由咱們男人來做。”
何凌風道:“你們先不必爭,尋求出路固然辛苦,留下的人不能服食藥丸,必須運功抵受奇寒,滋味也絕不好受。”
馮援道:“不必如此,小珠子仍然可以服藥,我的一粒藥節省下來,能否找到出路,我想有六個時辰已經足夠了。”
何凌風道:“這是生死關頭,不能僅憑推想,論理,記憶刀法奧秘並不需要六個時辰,最耗時間心血的,莫過於尋覓出路,如果不能活着出去,縱然記下絕世刀法又有什麼用?依小弟愚這藥丸即是全給馮大哥服用也是應該的。”
費明珠苦笑道:“咱們只有短短一天可活了,若再用來爭論這些,真是太不值得,至少,咱們該先看看冰宮裏的情形才對,你們説是不是?”
馮援道:“正是,咱們就算困死在這兒,也該瞻仰一下這埋骨的地方,走。”
三人都沒有服藥,沿着山洞向前行去。
那團白茫茫的光越來越明亮,氣温卻越來越寒冷。
山洞走到一半,三個人已經感到渾身僵硬,呵氣成冰,不得不提聚內力,抵抗那逼人的奇寒。
接近洞口,大家的眼珠子幾乎都被凍僵了。
可是,一片奇景,就在這剎那出現眼前……。
這是一座山腹內的洞窟,高約十丈,卻有三四十丈方圓,就像一隻覆蓋着的大碗。
洞窟內沒有燈光,但卻光華耀目,如同白晝,因為整座洞窟全結着厚達丈餘的冰,而對面一個五尺多高的山洞中,正閃着熊熊火光。
火光映在冰層上,宛如映在一間嵌滿巨大鏡子的鏡房中,光亮被冰層折射交映,顯得這洞窟玲成剔透,耀眼生輝,形成一片琉璃世界,這情景不僅奇特,而且美得令人為之目眩神馳。
號稱天下無敵的“紅袖刀訣”,就在這座美妙、奇特、真如幻景的晶瑩宮殿內。
然而,那不是刀譜,也不是圖解,而是真人扮演的各種招式。
全部刀訣共僅九招,由九名紅衣女子扮演,分別嵌在洞窟四周冰層內。
當然,那是九具屍體,並非活人,但屍體雖是數百年前的屍體,卻因嵌藏在冰層中,非但沒有腐爛,反而保存得絲毫無損,栩栩如生。
除了冰層中這九具屍體之外,還有二十餘具死屍,散佈在洞窟各處,有的面壁趺坐,顯然正全神貫注在那些精妙刀式中,有的蜷伏僵卧,分明已抵受不住飢餓寒冷的煎迫,有的怒發張目,似乎死得不甘心,有的又神態安詳,好像懷着“朝聞道,夕死可矣”的滿足……。
這些,必然都是慕名尋來迷谷的武林高人,天波府楊家七位兄弟,全在其中。
馮援等三個人呆立在冰宮門口,目睹這些奇景,幾乎都驚傻了,一個個張口瞪眼,已不知置身何地……。
何凌風突然機伶伶打個寒噤,沉聲道:“快閉上眼睛,退出去。”
一聲低喝,頓使馮援和費明珠如夢初醒,急急奔回宮外山洞中。
三人閉目調息了好半晌,馮援才搖頭嘆道:“好險啊!好險!”
費明珠道:“這真是千載難見的奇景,再加上那些精妙的刀式,招招引人人勝,看得我簡直忘記了運氣禦寒,剛才若不是何大哥及時呼喝,險些凍僵在裏面了。”
何凌風面色凝重地道:“那些人正是因為這樣才死在冰宮中,一個人乍見如此奇景,往往會入迷,等到發覺時,已經被奇寒攻心,凍僵在原地,根本沒有機會尋覓出路。”
馮援點頭道:“咱們幸好是三個人一同進去,如果單獨一人,只怕也難逃這一劫。”
何凌風卻笑笑,道:“不過,有了這次經驗,倒替咱們增加了活命的機會。”
費明珠詫道:“為什麼?”
何凌風沒有回答,自顧取出藥丸,服下了一粒,然後將剩下的兩粒藥丸交給馮援,道:
“你們在這兒等我一會,我去去就來。”
費明珠道:“你要到那兒去?”
何凌風不答,轉身重人冰宮。
過了不久,當他再回到山洞內時,手裏提着一個布包,打開採。裏面竟是許多幹糧和十餘粒藥丸。
乾糧有部分己變質,無法使用,那些藥丸,卻跟傅姥姥給的禦寒藥物完全相同,毫未腐爛。
費明珠張大眼睛道:“你從哪裏找來這些東西?”
何凌風笑道:“剛才的事,觸發我一線靈機,我猜想那些凍死冰宮的人,身上一定都有乾糧和藥丸,但進入冰宮時,大都以為可仗本身功力支持六個時辰,必然不願先服藥,等到身體凍僵,已經來不及服藥了。所以我進去搜搜他們,果然其中大部分人的乾糧和藥丸都原封未動,有這些東西,咱們至少可多活三四天了。”
費明珠大喜,忙清點各物,乾糧尚有六七份可食,藥丸共一十三粒,三人平分,足可支持四天。
多了這四天時間,不難從容尋覓出路,三人頓時都覺得對脱困的信心大為增強。
馮援道:“現在咱們該如何進行呢?”
何凌風道:“老大哥若答應不跟我爭先,就由我來分配工作,如何?”
馮援笑道:“好,我聽你的就是。”
何凌風道:“我還是老話,由我負責記憶紅袖刀訣,老大哥負責尋覓出路,明珠留在這兒,管理食物和藥丸,只是,有幾件事,大家必須注意遵守。”
馮援道:“什麼事?你説吧!”
何凌風道:“第一,分工必須專注,不能心涉旁騖,譬如大哥負責尋覓出路,對刀式就絕不可分神。”
馮援道:“行,我一定做到。”
何凌風道:“第二,為了保存體力,大家必須按時服藥,連明珠在內,切不可依仗功力禦寒,咱們每隔三個時辰吃一次乾糧,六個時辰服一次藥丸,絕不要在冰宮中逗留太久。至於時間計算,由明珠負責,並且要隨時留下記號,時辰一到,立即招呼咱們退出冰官,稍作休息。”
費明珠也點頭答應。
但山腹中不見天日,無法估計時間,費明珠只好把乾糧分配定量,飽食一餐,大約總能維持兩三個時辰不餓,就用飢餓的感覺計算時刻,這當然不準確,但也大略可知道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已經度過了幾天。
馮援和何凌風飽餐之後,進入冰官,三個時辰後,第一次退出來用乾糧,兩人的臉色都很沉重。
何凌風表示,紅袖刀訣雖僅九式,但每一式都極盡精妙,藴藏許多變化,單隻記憶招式固然不難,要想體查招式的變化奧妙,每一式都得花費兩三個時辰。
因此,他決定先硬記招式,將來若能脱身出險,再研習變化的奧秘。
即使這樣,三個時辰中也僅僅記牢了四招,還不到全部刀訣的一半。
至於馮援,更是完全交了白卷。
據他整整三個時辰的觀察,出路幾乎全部絕望。
冰宮四周厚冰,連蒼蠅也鑽不出去,唯一兩處通道,一是往宮門的山洞,另一處就是火窟。
那火窟,才不過五尺高下,不知有多深?多長?
洞中烈火噴射,片刻不止,火窟和冰宮之間,有一窪水池,池水竟也是一邊冷,一邊熱,涇渭分明,互不混淆。
馮援曾將身上銀塊,投入火窟中,結果,銀塊入火,連聲音也聽不到,就已被烈火焚化,竟不如石沉大海,還能看見一絲漣漪。
何凌風聽了他的形容,只好安慰道:“不要灰心,如果出路那麼容易找到,冰宮就不會留下死人了,紅袖刀訣也早就流傳江湖了,慢慢尋找,多留意細微的地方,咱們若命不該絕,總能想出脱困的方法,否則,那是咱們命該如此,死亦無憾。”
馮援搖頭不語,神情顯得很頹喪。
費明珠道:“馮大哥已經觀查過冰宮內的情形了,何不留在這兒休息,仔細想想可有什麼脱困妙策,換我也去看看,集思廣益,總比一個人苦想要好得多。”
何凌風沉吟了一下,道:“這倒也可以試試,但必須有一人留守,以備救援,等我記熟紅袖刀訣的招式以後,大家再專心尋找出路也還不遲。”
又過了三個時辰,費明珠也廢然而返。
何凌風卻興奮地道:“這粒藥丸沒有白吃,總算有收穫了。”
費明珠問:“哪一方面的收穫?”
何凌風道:“馮大哥,你不是説過嗎?當年紅衣慧娘力敗刀聖,前後共達八次,而刀聖那八招刀法,便是如今天波府獨門絕技破雲八大式,對嗎?”
馮援道:“不錯。”
何凌風道:“這樣説來,紅衣慧娘遺下的刀法,也應該只有八式才對,但冰壁之中,卻有九個刀式。”
馮援輕哦道:“哦!這倒的確有些奇怪,怎麼會多出一式來?”
何凌風笑道:“小弟也深感奇怪,因此對那最後一式特別注意,這才發覺不枉此行,原來那最末一式,正是紅衣慧娘全部刀訣的精華,也就是胡一刀畢生苦思不得的絕學。”
馮援詫道:“怎見得?”
何凌風道:“胡一刀連敗八次,必然也苦思反破紅衣慧娘刀法的訣竅,終其一生,顯然並未成功,可是,那訣竅卻被紅衣慧娘自己解破了。”
馮援吃驚道:“莫非就是那第九式?”
何凌風道:“正是,那第九式刀招,正是前面八式的破招,其實,咱們只要將這一式練熟,便可輕易破解紅袖刀訣,不必再憚忌迷谷的絕世刀法了。”
馮援怔了怔,恍然而悟,道:“難怪唐小仙和童姥姥都不惜千方百計,想獲得胭脂寶刀,原因竟在此。”
何凌風道:“早知如此,小弟應該先記熟這一招,其餘八式都已無關重要。”
馮援道:“話也不能這樣説,紅袖刀訣每一招,都是刀法中的精髓,那第九式僅能破解紅袖刀訣,卻並非攻敵制勝的招法
兩人正為紅袖刀訣談得入迷,費明珠卻懶洋洋接口道:“攻敵制勝也好,破解紅袖刀訣也罷,假如不能出去,這些又有什麼用?”
何凌風笑道:“辦法是人想出來的,紅袖刀訣尚能破解,區區一座冰宮,難道就想不出破解的方法?”
話是夠豪氣,也不能説不對,可惜事情卻不如想像中那麼單純容易。
何凌風已經將紅袖刀訣全部九式記熟,馮援和費明珠仍無法尋到脱困之路。
甚至,何凌風自己也參加尋覓、觀察、思索……。
脱困之策依舊茫然。
藥丸和乾糧漸漸減少,壁上刻着的時間記號卻漸漸增多,三人的足跡,幾乎踏通冰宮每一寸土地,仍然毫無所得。除了宮門來路和火窟洞穴,整座冰宮沒有一絲縫隙,絕無第三處出口。
宮門已遭反鎖,不可能破門而出,唯一生機,只有那火勢熊熊的火窟了。
那烈火來自地底,永不熄滅,無論用水澆灌,用冰封蓋,都毫無效果。
何凌風甚至將一具屍體推入火窟試探,頃刻間,整個屍體立被焚化,連骨頭全化為烏有。
面對那溶爐般的火窟,三張臉都像漆上了一層死灰色。
為了節省藥丸和乾糧,三個人只好輪流出動,並且儘量延長進食的時間,不出動的人,停止服藥運功禦寒,仍然束手無策。
時日逝去,禦寒九隻剩下四粒了。
何凌風無奈,只得停止了尋覓行動,三人緊緊擠靠在山洞中,一面運功禦寒,一面苦思脱身之法。
接着,乾糧告罄。
俗話説,飢寒交迫。
人在飢餓的時候,也特別難以抵抗寒冷,斷糧之後,冰宮中的寒氣彷彿越來越冷厲,三個人蜷曲着身子,仍感通體如冰,奇寒澈骨。
何凌風突然掙扎着站立起來,道:“咱們真傻,與其枯坐在這裏,為什麼不去洗個現成的熱水澡泥?”
“洗澡?”
馮援和費明珠都詫異的望着他,滿臉無可奈何之色。
何凌風強顏笑道:“你們忘了嗎?這兒雖冷,火窟邊卻還有半池滾燙的熱水。”
馮援無力地嘆了一口氣,道:“老弟,千萬別做傻事,你明明知道那池水一半冷一半熱,冷的能把人凍僵,熱的能把人燙死。”
何凌風道:“坐在這兒,遲早也是死,凍死不如燙死,反而痛快些。”
説完,吸一口氣,踉蹌向冰宮走去。
馮援急忙跳了起來,道:“不要走,我有話説。”
何凌風回頭道:“不用説了,老大哥,這樣坐以待斃,最後仍難免一死,我走以後,你們利用這四粒藥丸,至少還能再活十二個時辰,豈不比同歸於盡強得多。”
話一説完,拔步向裏奔去。
馮援的動作比他更快,一個虎躍,撲到何凌風身上,兩個人當時滾作一團。
費明珠顫聲道:“這是什麼時候了,你們居然還有力氣打架?留着這份體力,多熬一會不好嗎?”
馮援用身子全力壓住何凌風,喘息着道:“食盡援絕,最後終是一死,但咱們要活就一起活,要死就一起死,六個時辰跟十二個時辰又有什麼分別!小珠子,把藥丸拿來,咱們每人一粒,同熬這最後六個時辰。”
費明珠遞過藥丸,馮援不由分説,強塞了一粒在何凌風口中,自己和費明珠也各服下一粒,然後才放開了何凌風。
藥丸入腹,暖意立生。
何凌風搖頭苦笑道:“老大哥,你這是何苦……。”
説着,竟流下淚來。
馮援道:“哭什麼?別這麼沒出息,也不怕小珠子笑你。”
何凌風越加淚如雨下,哽咽道:“我並非因為畏死而哭,只是剛才的情景,使我突然想起去世的母親……。”
馮援訝道:“你母親怎麼樣?”
何凌風道:“我小的時候,脾氣很倔強,記得有一次生病了,母親叫我吃藥,我不肯吃,母親就用強硬灌,跟剛才的情形一樣,結果,藥汁潑了一地,母親反在灌藥時被我踢了一腳……。”
這是活生生一幅頑童圖畫,想想令人發笑,但不知為什麼,馮援和費明珠卻笑不出來。
何凌風回憶兒時,悵然如痴,繼續説道:“我小時候分外頑劣淘氣,母親對我無可奈何,有一次,鄰居一位老人家身故了,拿出一粒水晶珠子,想變賣了購置棺木,母親對那珠子愛不釋手,卻無力購下。當時我在旁邊就説:‘娘,這有什麼稀罕的,等我以後長大發了財你老人家死的時候,我替你買一付水晶棺……”
棺什麼?他沒有接下去,眼中卻散射出異樣的光芒。
突然,他一躍而起,飛步奔進了冰宮。
馮援和費明珠怕他有失,急忙隨身追了進去。
這時,藥丸效力已經發散,進入冰宮,也不覺寒冷了。
何凌風直奔到火窟水池旁,才停住腳步,瞪着眼睛,瞬也不瞬注視着池邊兩具屍體。
那是一老一少,可能是父子二人,兒子仰面躺在一塊兩尺多高的冰台上,父親俯身站在池邊,合手作掬水之狀,不知怎麼竟雙雙凍死。
馮援和費明珠面面相覷,都流露出詫異之色。
何凌風忽然低聲問道:“你們看,這兩人的死狀多奇怪,對不對?”
馮援道:“不錯,是有些奇怪,但有什麼特別意義呢?”
何凌風道:“你猜他們這是在做什麼?”
馮援想了想,道:“可能是兒子凍僵了,父親想用熱水澆淋,自己也支持不住,死在水池邊……。”
何凌風點頭道:“不錯,他的確是在救他的兒子,因為他兒子被凍僵死去,完全是他估計錯誤一手造成。”
馮援吃了一驚,道:“你怎麼知道?”
何凌風道:“你們仔細瞧,這兒有兩個必須特別注意的地方,其一,兒子躺卧處有一塊兩尺多高的冰台,這是此地本來沒有的;其二,這父親雙手肌膚盡爛,足證他掬的是熱水,而不是冷水。”
馮援道:“這些代表什麼意思?”
何凌風道:“我想,他們已經設想出一個脱身的方法,只因某一小節被忽略,以致功敗垂成,飲恨而死。”
馮援和費明珠都不禁心中一跳,異口同聲道:“是什麼方法?”
何凌風凝重地道:“冰中藏人。”
“冰中藏人?”
馮援突然領悟,急道:“你是説,將人藏在冰塊中,以便通過火窟?”
何凌風道:“正是。這情形,就跟我剛才説的水晶棺材很相似,也只有這方法,才可能使人通過火窟不被烈焰焚化。”
費明珠大喜,道:“那咱們也來試試……。”
馮援卻搖搖手,攔住她的話尾,仍對何凌風道:“你看出他們失敗的原因了嗎?”’何凌風點頭道:“他們是先用冷水凝成冰台,由兒子躺在冰台上,父親再向兒子身上繼續澆水,因為冰宮奇寒,邊説邊凝,即可在兒子四周結成厚冰,這設想非常正確,但他們可能忽略了一件小事。那就是,冰層凝結後,已經跟地面凝成一起,根本無法移動,做父親的-急,便想用熱水溶化冰層,因此雙手重傷,父子均死在池邊。”
馮援一面聽,一面頷首,道:“也可能兒子功力不足,無法在冰中閉氣太久,被活活悶死了。”
何凌風道:“要使冰層不與地面凝結,只需在凝結冰台之前,先在地面鋪一層布就行,不過,這辦法仍然有兩項大缺點無法解決。”
馮援道:“是什麼?”
何凌風道:“首先,這辦法太冒險,因為火窟究竟有多長距離,誰也不知道,如果距離太遠,冰塊溶化後,仍難免一死。”
馮援道:“舍此而外,別無萬全之策,仍值得冒這個險。你再説第二項缺點。”
何凌風道:“其次,這辦法必須犧牲一人留下來,而火窟中是否平滑?有無轉折彎道?
都得全憑運氣,事先根本無法探測。”
馮援仰面長吁了一口氣,道:“計無萬全,這是唯一可行的方法,難免你要冒些險,至於必須犧牲一人留下,總比大家全死在這兒強,由我留下來好了。”
何凌風道:“這不行,大哥是千歲府一府之主,豈能輕言犧牲,應該我留下才對。”
馮援道:“留下的人,必須內力深厚,才能推送冰塊迅速通過火窟,你功力不及我,何必跟我爭!”——
葉楓小築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