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的舌尖觸上她的時候,那温熱又甘冽她頭腦昏沉,只是想,要不是他緊扶着她的腰身,她必定癱跌在地上。
上次,只是唇瓣輕點。她能探得他唇上的涼意。
現在,他的舌侵入她的檀口中,捲走了她所有的呼吸和氣息。
是不是也有一點真心她就在他的懷中,這一刻,他這樣護衞着她,温暖而堅實的懷抱,似乎沒有任何危險能傷害她。
似乎他永遠也不會再傷她。
不問值得不值得穿越千年,可是,卻又似乎不只千年。
月色疏冷宮牆柳,頭頂蒼穹斗轉星移,時辰更迭。
這樣的情景,好像在更久以前也有過。
璇璣身子輕顫,那種戰慄的似曾相識的感覺又在身體深處湧上來。
眼前彷彿漫過一片水煙飄渺,鮫人的宮殿裏,誰身穿一身紫色衣裳,束腰上流蘇輕系,白玉手上擎一盞宮燈,滿臉淚水,視線盡頭,偉岸冷漠的男子擁着另一個女子越走越遠。
那遠走的兩人相視而笑的側廓,那樣的明媚——
誰悲傷的聲音在説,紫蘇,若有再生,不要再愛因為他永遠都不會愛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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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像一閃而逝,璇璣驚覺臉頰冰涼。
淚水滑落,卻被修長的手指揾過。
她怔怔看着龍非離,他眸中顏色深了。
“你不願意朕碰你嗎?”他的唇離了她的,聲音裏有分不明的低沉粗嘎。
她苦笑,凝着他反問,“是誰不願意?”
這一次,她終於能夠肯定是誰先起的動作。
他吻住了她,狹長美麗的眼睛裏帶着不多見的凌厲。
他噴薄在她臉上每個毛孔粗重了的呼吸,她低低的喘息。
唇齒相交,畏怯,凌亂,燥熱終於試着回應。
得到的是他微微瘋狂了的掠奪。
津液相抵,唇齒每一處都交~纏過
依偎在他的懷中,他的指盤桓在她的唇上。
誰也沒有出聲。
璇璣想看看他的眼睛,看看他這時的神色,想想,看了估計也不分明。
即使親如父母,愛如情人,暱如朋友,每個人都有僅屬於自己的世界。也許大也許小,但除非,那人容許你走近,不然,大小與你無關,更別説裏面藏埋了什麼。
這一吻以後,他們之間會有不同嗎,她想知道,但能夠怎樣,問他嗎最後只凝目在遠處的湖心。
風把髮捲亂,衣衫單薄,有點冷,她禁不住往他懷裏縮了縮。
龍非離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輕聲道:“回去吧。”
“多留一會好嗎?”
“你病了。”
“不礙事,反正也病了。”她輕輕笑了一下,“龍非離,你聽過那個故事沒有?”
“什麼故事?”他脱下外袍,披到她身上。
她伸手去亂扯。
龍非離皺眉,“你做什麼?”
“我總歸是病了,不礙事,你自己穿上吧。兩個人一起病,不划算。”
他的胸~膛微微震盪。
她好奇,“你笑什麼?”
“給朕説説那個故事吧。”龍非離淡淡道,只把她弄亂的外袍幫她重新蓋上。
那則笑話,聽過説過多遍,不知道西涼有沒有這樣類似的故事?
“下雨了,路上行人都緊趕慢趕的跑着去避雨,有個人則不然,只慢慢走着。別人問他為什麼,他説前面也是在下雨啊——”
龍非離挑眉而笑。
“這人很笨是吧,可不也有點偷得浮生閒的意思在嗎?”她往他懷裏偎緊了一點,“龍非離,你累嗎?”
他原本要把她抱緊點的手,微微頓在她肩上。
“朕不累。”
“夏桑和清風跟在你身邊很久了?”
“嗯。”相處不多,他卻似乎有點習慣了她挑躍性的思維。
“他們是你放心的人吧。這樣起碼你累的時候,也能稍微休息一下,因為有這些人在。”
“嗯,真好。”她想了想,又補充道。
他沒有出聲,她便也住了口,倒也不太惶恐。
他突然把下巴輕釦在她的發頂上,她雖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這樣的相抵給人的感覺很温暖。
頭昏昏的重,她吸了吸鼻子,連自己也能聽出的濃重鼻音。
“回去吧。”他的聲音很輕。
“再多一會兒好不好?”
“給朕個理由。”
“一期一會。”她想了想,道。
“一期一會?”他的眸光掃過她。
她輕輕笑了笑,那是日本的茶道用語。
“一生一次,有些東西,一輩子只有一次的緣分,兩個人今兒個可能還坐在一起喝茶,明日以後,也許就沒有重聚的可能了。在茶禪裏有説,一期一會,難得一面,世當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