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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忍辱偷生

    “還嫌不夠份量?”

    “這個……”“就怕你眼尚手低。”

    “宋牽牛忽然不響,他當然還嫌不夠,他希望能在蕭舞陽手下成為一二流人物。

    他知道排名越高,越能接近蕭舞陽,越能刺探出蕭舞陽的隱秘,甚至可以摸清楚蕭舞陽的武功路數。

    就目前來説,他對蕭舞陽…-無所知。

    蕭舞陽太神秘了,神秘就是力量,這種無形的力量比有形的力量大得多。

    每次站在蕭舞陽面前,他就感到心寒、膽怯,幾乎被這股神秘的力量壓得透不過氣來。

    因此,他處心積慮,要揭開蕭舞陽神秘的外衣。

    這就是説,要多瞭解蕭舞陽。

    但這只是他心裏的事,當然不能在胡鐵枴面前露出馬腳。

    “要往上爬那也容易。”

    胡鐵枴嘿嘿一笑:“就怕你那把牽牛刀不肯爭氣。”

    這話不錯,這柄牽牛刀若是所向無敵,莫説爭個一二流角色,就連蕭舞陽也可取而代之。

    江湖上紛紛擾擾,本就是強者稱尊。

    “咱這柄牽牛刀一向很爭氣。”宋牽牛舉刀冷笑:“只不知今夜如何。”

    “試一試就知道了。”胡鐵枴替他加油。

    “説的是。”

    但見寒光倏閃,彷彿-抹流星劃過夜空,牽牛刀已出手。

    果然是快刀,但見了刀光錯落,宛如-陣流星疾雨。

    當、當、當,只見火花飛迸,撞擊之聲於耳,刀刀都碰上了鐵枴,刀鋒不能見血,甚至沾不到-片衣角。鐵枴沉重,刀法輕靈,眨眼之間,三十六刀已過,宋牽牛手臂痠麻,倒退了七步。

    “怎麼?”胡鐵枴笑了笑。

    “咱輸了。”宋牽牛喘息説。

    “平手。這算平手?“

    “當然平手。”胡鐵枴眨眨眼睛“咱只不過擋住了你三十六刀……”“不.你本來可以磕飛這柄牽牛刀,但你未用全力。”宋牽牛掏出一卷銀票:“嘍,拿去吧,這是整整九百兩銀子。”

    “來真的嗎?江湖湖一言,宋某人絕不賴賬。”

    “宋兄如此一説,看來叫不收下反是瞧不起宋兄了。”胡鐵枴接過銀票,笑道:“宋兄,咱們走。”

    “哪裏去?”

    “再來只大肥雞,喝它個不醉無歸。”

    “胡兄當然可以吃雞喝酒。”宋牽牛怏怏説:“宋某人卻沒這份興致。”

    當下掉轉身子,大步而去。

    這柄牽牛刀居然不管用了。

    宋牽牛像是當頭捱了一棒,哪裏還吃得下雞,喝得下酒他只想逃避,儘快避開胡鐵枴。

    他並不是輸得不服,只是臉上掛不住,當年這柄牽牛刀的雄風哪裏去了?

    ‘唉,胡鐵枴説得對,咱宋牽牛真是越來越窩囊。”他沿着一條小徑奔去。

    他不知這條小徑通往何處,只覺越來越荒涼。

    忽然,背後有個細碎的腳步聲跟了上來,帶來一陣香風“宋大哥,宋大哥……”宋牽牛怔了怔,停步回頭。

    原來是個小女孩,穿着一襲緞布花衫,打着兩個小辮子臉上還塗着濃濃的脂粉。

    説小不小,看來也有十三四歲,彎彎的柳眉下,嵌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轉個不停’。

    “你是誰?”宋牽牛大感詫異。

    “我……”小女孩裝模作樣的扭動了一下腰肢:“你是問以前還是現在?”

    “這怎麼説?”

    “以前我娘叫我小瑩。”

    “現在呢?”

    “現在麼……”小女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別人叫我小妖精。”

    “差不多。”宋牽牛表示同意。

    “其實我叫十三妹。”

    “十三妹?”

    “對啊,是蕭大爺替我取的。”。

    “蕭大爺?”宋牽牛吃了一驚:“哪個蕭大爺?”

    “蕭舞陽呀?”十三妹得意地説。

    “你……”宋牽牛委實不敢相信,這麼個小女孩居然跟蕭舞陽扯上了關係。

    “蕭大爺很喜歡我,只可惜……”十三妹眨動着長長的睫毛:“你看我是不是很美?”

    .

    “嗯,很美。”宋牽牛胡聲附和:“你剛才説可惜什麼?”

    “可惜我年紀太小呀!”

    “太小?”宋牽牛當然明白她的意思:“其實,也不算小,古時候你這麼大都可當皇后啦。”

    “真的?””當然是真的。”、

    “可是蕭大爺説我還校”

    “哦。”對於蕭舞陽説的話,宋牽牛不敢置評。

    “哼。”十三妹忽然説:“我恨死了一個人,恨不得殺了她。”

    “你恨誰?”

    “朱顏。”

    她怎麼恨上了朱顏?莫非這個小女孩當真早熟,業已學會爭風吃醋?

    宋牽牛心頭一震,默然無語。

    只要是有關朱顏的事,他還有什麼話説,又能説什麼?

    “宋大哥,你恨不恨她?”十三妹眼珠一轉:“聽説本來是你的老婆。”

    宋牽牛覺得像根針在心頭刺了一下,還是不響。

    他已知道,這小女孩跟蕭舞陽的關係頗不尋常,在這樣一個口沒遮攔的小女孩面前怎可隨便説話。

    沉默是金,他緊閉着嘴吧。

    “宋大哥,別難過。”-卜二妹忽然挨-廠過來,安慰説:“這樣的女人你還想她於嗎?”

    “咱沒想。”宋牽牛感到股脂粉的香味鑽進了自己的鼻子。

    “她會不會武功?”

    “誰?”

    “朱顏。”

    “好像不會。”

    “我會。”十三妹滿有把握的用手比劃了一下:“我要殺她就像殺只小雞。”

    “你不怕蕭大爺生氣?”宋牽牛順着她的話。”

    “算了吧,沒多久蕭大爺就會膩了。”十三妹小嘴一撇,“到時候我也長大了,看看蕭大爺是喜歡我……”女無美惡,人室見妒,士無賢不肖,入朝見嫉,想不到一個小孩竟然説出這種話來。

    朱顏還年輕,難道會這麼快就色衰愛弛?

    這個小女孩真會得到蕭舞陽的寵愛?

    宋牽牛忍不住仔細打量了這小女孩一眼,果然是有幾分姿色。

    女大十八變,誰保她再過兩年,不是個大美人?

    “你瞧我幹嗎?”十三妹眼兒一瞟。

    “你説你會武功?”

    “是呀!?

    “會些什麼武功?”

    “多啦。”十三妹一副精靈古怪的樣子:“最拿手的就是‘空手入白刃’……”“空手入白刃?”宋牽牛一怔。

    “對呀!”十三妹生怕宋牽牛不懂,解釋説:“就是憑雙空手,將對方的兵刃抄了下來。”

    “不是信口開河嗎?”宋牽牛笑笑。

    他闖蕩江湖十餘年,所謂“空手人白刃”這門功夫也只有耳聞,還不曾目見,如今-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居然説練成了這種武功中難得一見的上乘功夫,就打死他也不相信。這門功夫必須先從氣功着手,然後練鐵砂掌,循序漸進,沒有幾年的火候難見功效,依他估計,就連蕭舞陽也未必有這份能耐。

    這個小女孩豈不是在胡説。

    “什麼叫信口開河?”十三妹揚起臉來,一副明知故問的樣子。

    “就是吹牛。”宋牽牛直截了當的説。

    “要不要試試?”

    “怎麼試?”

    “試試就是比劃比劃。”十三妹眨眨眼睛:“你敢不敢再賭一場?”

    “再賭?”

    “你剛才不是輸了九百兩銀子嗎?”

    “咱此刻已一文不名。”

    “誰稀罕你的銀子。”十三妹詭譎地笑笑:“蕭大爺的銀子多得是,我可以任意取用。”

    “那賭什麼?”

    “有的人為利,有的人為名……”

    “你是為名?”

    “對,比劃個高下。”

    宋牽牛心裏一動,他真想不到,這麼個小女孩居然向他挑戰,莫非也是蕭舞陽的安排。

    他輸在胡鐵枴手下輸得心服,胡鐵枴畢竟是西涼第一流好手,這個黃毛丫頭算得什麼?

    “你用什麼比?”

    “當然是用最拿手的。”

    “空手入白刃?”

    “對付牽牛刀這是最有效的戰法。”

    “好,你動手吧!”

    “你答應了?”

    “遇上了你這位武林高手,不答應成嗎?”宋牽牛口角一哂,探手撫摩刀靶。

    他是快刀,手法當然十分純熟,那知伸手一探,忽然臉色大變。

    刀呢?腰中只有一個空刀鞘。

    刀到那裏去了?

    “宋大哥,你輸啦,刀在這兒哩!”十三妹右腕一抬,手裏赫然是把牽牛刀。

    “這叫‘空手人白刃’?”

    “是呀,我用空手抄下了你的刀。”“胡説,這叫偷。”宋牽牛沒好氣的大聲叫道:“快,把刀還來。”

    “你認不認輸?””這算輸?”

    “怎麼不算?”十三妹得意的説:“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下攻城,這是説力敵不如智取,善用兵者無赫赫之功……”了不得,這小女孩居然還能為着出這樣一篇大道理。

    “好啦。”宋牽牛開始發急:“先還刀來。”

    “刀會還你的,不過……”十三妹眼珠一轉:“你得向蕭大爺要去。”

    “什麼?”

    “你輸了還想撒賴。”十三妹忽然冷笑一聲:“我排名十三,以後你就是十四,宋十四….”身形一轉,掉頭疾奔而去。

    “且慢!”宋牽牛大叫。

    十三妹頭也不回,只見兩根小辮子在暗夜中晃動了幾下,消失在濛濛薄霧裏。

    可惜他起步已遲,加之十三妹精靈刁鑽,在昏暗的夜色中早已不見蹤影。

    宋牽牛僵立在曠野裏,就像一根木頭。

    一卷銀票還沒揣熱就變成了姓胡的,這且不説,銀子可有可無,他一向沒把錢財放在眼裏,但這柄牽牛刀怎麼丟得?

    如今丟不得的也丟了,不該輸的也輸了。

    而且輸得極不光采,簡直丟人現眼,居然栽在個黃毛丫頭手裏。

    他反問自己:“這延續不算輸?”

    不算嗎?

    若是對方在偷刀得手之時,立刻順手一刀,扎進了自己的胸膛膛,這算不算死?

    當然算。

    這樣看來他的確是輸了,一個會武之人竟然不能防護自己的兵刃,還能説沒輸?

    他原是想力爭上游,想接近蕭舞陽,沒料到一夜之間,競然從排名第七降到了十四,落在一個黃毛丫頭後面,這還混得下去嗎?

    還有那把牽牛刀,怎麼去要?

    也許要得來,問題是怎好意思開口?

    宋牽牛越想越難過,認想找個地洞鑽了進去,或足躲得遠遠的,從此銷聲匿跡。

    但“知道,怎麼也躲不過蕭舞陽,除了死,活着就得受他的控制,替他賣力。

    當然,他寧願賣力,絕不想死。

    人要活下去,哪怕是活在污泥裏,只要有口氣在就有希望。

    終於,他移動了腳步。

    到哪裏去呢?

    他還想喝酒,想盡情一醉,喝了酒才睡得着,才能糊糊塗塗睡到天亮。

    雖然酒不解真愁,至少可以麻痹一下。遠遠望去酒館還沒打佯,還散發出昏黃的燈光。

    他身上還有點碎銀子,雖然不能像剛才一樣,耍大爺派頭,花一百兩銀子吃只雞,但喝幾壺白酒,來碟茴香豆還沒問題。

    於是他踩着燈光走進去。

    前腳還沒跨進門檻,他日一接,忽然怔祝時辰不早,灑館的客人業已走光,只剩下一個客人,就是胡鐵枴。

    胡鐵枴大馬金刀的獨踞一席,一大盤肥雞已吃掉一半,桌上有幾隻空灑壺,顯然已喝足了八成。

    一個夥計睡眼惺鬆的蹲在爐灶旁,偶爾抬起頭來瞧瞧這個狼吞虎嚥的客人。

    胡鐵枴端起面前的酒碗,仰起脖子一飲而盡,又去抓了塊雞。

    “夥計……”

    “大爺,什麼事?”

    “他花一百兩銀子吃只雞,咱花兩百兩,你説,咱是不是闊氣?”

    “是是是,大爺闊氣得多。”夥計極力奉承。

    “明天咱還要來。”

    “明天?”

    “明天再花三百兩?”

    “花三百兩?”夥計的眼睛睜大了:“大爺是説花三百兩銀子吃只雞?”

    “後天咱也要來。”胡鐵枴點了點頭:“後天咱花四百兩。

    夥計的磕睡蟲飛到九霄雲外,忽然站了起來,眼睛睜得像銅鈴。

    “大爺,大後天還來不來?“

    “大後天?”胡鐵枴默默計算了下腰中的銀票:“那再説吧?”。

    宋牽牛滿肚子不是滋味,掉頭快步而去。

    他不得不走,在這種情形下他怎麼好意思再走進去要壺白酒,來碟茴香豆?”

    酒喝不成,只好回去睡大頭覺。

    宋牽牛形容憔悴,心神恍榴,憋着一肚子悶氣,回到-間像狗窩的小屋。

    推開木門,不禁一怔。一他出門時並未掌燈,此刻屋子裏居然有燈,燈影下還坐着一個人。

    這人背向而坐,披着一襲黑緞斗篷。

    斗篷的領尖上飄散着幾紹秀髮,散發出一股幽香,若有若無。

    一個女人?這是誰?

    這女人已緩緩轉過身來,燈影下淡掃蛾眉,竟然是聖女陸起鳳。

    她簧夜至此,所為何來,莫非想重拾舊歡?

    不像,一點都不像。

    陸起鳳臉色冰寒似水,目光犀利,完全是一副聖女的姿態,而且一開口就來意不善。

    “真想不到,你還能活到今天。”

    “你是説……”宋牽牛背脊發涼,倒退了一步。

    “蕭舞陽想殺你,我也想殺你。”陸起鳳冷冷地説:“你居然還沒死。”

    “咱……”

    “你知不知道為什麼沒死?”

    “不知道。”

    “蕭舞陽本想殺你,但因佔了你的老婆,不想做得太絕,怕別人瞧了寒心,所以才假手於我。”陸起鳳冷笑説:“我也本想殺你,卻又不願中了蕭舞陽的計,你就在夾縫中活了下來。”

    宋牽牛吃了一驚,心想:“有道理。”

    “現在明白了吧?”

    “這……”

    “你本來是條蟲偏偏還當自己是條龍,拼命想向上爬,今天晚上吃了癟是不是?”

    “在下是條蟲。”宋牽牛不大服氣。

    “可憐蟲。”

    “蕭大爺是不是條龍?”

    “他是蛇。”陸起鳳憤憤的説:“一條毒蛇。”

    那麼……陸…陸……”

    “叫我陸莊主。”

    “是陸莊主。”宋牽牛貌恭而心不服:“陸莊主一定是條龍?”

    “我是鳳。”

    “誰又是龍?”

    “飛龍在天,潛龍在淵。”陸起鳳一筆抹煞武林人物:“人間難得一見。”

    “哦。.”宋牽牛心裏已稍稍舒坦。

    既然世間沒龍,他這條蟲也可以混一混了,就怕人皆是龍,只有他是條蟲,那才是可悲的事。

    “蕭舞陽遲早會殺掉你,而我……陸起鳳頓了一幀:“巳放棄殺你之心!”

    “這個…”宋牽牛不知如何置詞。

    他知道蕭舞陽要殺掉他,他也知道,如果他替蕭舞陽忠心辦事,表現出色,殺身之禍至少可以延緩。

    “這個什麼?”陸起鳳逼問了一句。

    “在下不知道。”

    “我正在告訴你。”

    “是。”

    “你連一把刀都保不祝”陸起鳳不屑的説:“這樣的鱉腳貨蕭舞陽留你何用?”

    宋牽牛心頭一震,升起了一股涼意。

    “先丟了老婆,又丟了刀。”陸起鳳冷冷的説:“你還有什麼好丟的?”

    “沒有了。”

    “有,還有,但那是最後的了。陸起鳳絲毫不假詞色:“還有一條命,這條命眼看就要丟掉。”

    也許是的,宋牽牛隻剩下一條命。

    這條命就掌握在蕭舞陽手裏,蕭舞陽會不會立刻要他的命?

    宋牽牛默然無言。

    “説話呀!”

    “在下……在下……”宋牽牛覺得無話可説,既然這條命掌握在別人手裏,還有什麼好説的。

    “目前只有一個人能救你。”

    “誰?”宋牽牛不得不問。”

    “我。”

    “陸莊主?”

    “不錯,只有我能救你。”陸起鳳神色冷然,鳳眉一挑:“當今之世只有我極了解蕭舞陽,只有我最清楚他的底細,也只有我他不忌憚三分。”

    這話也許不假,但反過來説,真正能瞭解聖女陸起鳳的也就只有蕭舞陽。

    因為這一男一女,都是謎一樣的人物。”在下相信。”宋牽牛點頭。

    “相信了以後呢?”

    “什麼以後?”

    “宋李牛,你在裝蒜。陸起鳳沒好氣的説:“你已死到臨頭,知不知道?”

    “但…。但是……”

    “但是什麼?”

    “在下不敢背叛蕭大爺。”

    宋牽牛不是傻瓜,江湖上許多陰毒險詐的事他見識不少,他此刻雖不知陸起鳳是何居心,至少他已看出陸起鳳是想利用他。

    這顯然是個陷阱,他不願從這個泥淖裏掉進另外-個泥淖裏。

    “你不敢?”

    “蕭大爺待咱不錯。”

    這當然是違心之論,但他有他的道理,他覺得蕭舞陽是把他當做一頭鷹,用來搏殺幾隻兔子,而陸起風只不過把他:看成一條狗。

    他寧願做鷹,不願做狗。

    “待你不錯?”陸起鳳臉色一沉,罵道:“你大概是鬼蒙了頭,他跟你老婆睡覺,也算待你不錯,你怎麼這樣下賤?

    尖酸、刻毒,每一個字都像一根針。

    就算宋牽牛下賤,一位聖女出言怎怎麼如此粗野?

    宋牽牛不響,臉色青黃。

    這樣屈辱他已經受夠了,他已麻木。

    “好,算我多事,不過……”陸起鳳忽然站了起來,探手黑緞斗篷,但見寒光一閃,嗖的掣出一把刀,冷冷説:“你瞧,這是什麼?”

    牽牛刀,赫然是柄牽牛刀。

    刀長兩尺,微彎,青光流轉,森寒逼人,奇怪的是這柄刀怎麼到了她的手裏?

    “陸莊主……”宋牽牛睜大了眼睛。

    “怎麼?”.

    “這……這刀……”

    “你認得?”

    “這把刀伴隨在下十餘年,從未片刻離身……”“你想要回去?”

    “這……”宋牽牛當然想。

    “我從一個小丫頭手裏奪來的。”陸起鳳揚起眉頭:“她那‘空手人白刃’是功夫是假的,我這‘空手入白刃’的功夫是真……“是是是。”宋牽牛連聲恭維。

    “你若是想要回這把刀,不妨也來手‘空手入白刃’的功夫。”

    “在下……在下……”

    “沒練過這種功夫是不是?”

    “是。”

    “那就快去練吧!奧狡鴟繢淅淶乃擔骸暗饒懍泛昧酥後再來向我要刀。?

    “陸莊主,你……”

    “滾開!”陸起鳳神色一凜,説:“我用刀不比你慢,你想試試嗎?刀光一閃,木桌削掉了一角。”

    腳尖一挑,那片三角木塊忽然飛了起來。

    刀光再閃,只聽啪啪,啪,燈影搖了搖,掉落一地木屑。

    宋牽牛嚇了一跳,閃向一側。

    他現在才真的知道,為何江湖上競沒人膽敢一試,闖一闖起鳳山莊那片禁地。

    也許有人闖過,下場都很悲慘。

    陸起鳳已走到門外,忽然回過頭來:“你仔細想想,明夜三更,我在靈官廟?”

    她留下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小庭院綠意盎然,這種季節裏該開的花都已開了。

    有雪白、有的金黃、的有嫣紅、有的深紫,一陣微風拂過,吹來一股混雜的香味。“好香。”朱顏坐在一張石凳上。

    “沒有你香。”‘蕭舞陽湊近她經過嗅了一嗅。

    “瞎説。我又不是花,那來的香。”朱顏笑笑,柔順的像只貓。”

    “花易凋謝,而你……”

    “我怎麼?”

    “你是枝長春花,永遠不謝。”蕭舞陽極力討好:“永遠俏麗、鮮豔……。

    “但卻經不起一陣風雨……”朱顏幽幽地説。

    “風雨?那來的風雨?”

    “宋牽牛。”朱顏嘆了口氣。

    “怎麼,你真的這樣伯他?”蕭舞陽笑笑説:“他連一柄牽牛刀都丟了。”

    “弄丟了?”

    “是啊!”

    “怎麼丟的?”

    “到底怎麼丟的我還不大清楚。”蕭舞陽説:“我只知道這刀如今落在陸起鳳手裏。”

    他真的不大清楚嗎?他又怎知在陸起鳳手裏,十三妹難道不是他所支使?

    “這樣不中用的人,你還留作甚?”

    “他並不真的不中用。”蕭舞陽説:“他只是一時失手”“你好像並不關心我。”

    “誰説的?你要是真的關心我,就殺了宋牽牛。”

    朱顏可憐今今的説:“免得我整天心諒肉跳。“蕭舞陽笑了,又是那種秘英測的笑。

    “你還笑?”

    “因為我知道,你絕不會心驚肉跳。”蕭舞陽好像無意的説:“莫説一個宋牽牛,就是十個宋牽牛也奈何不了你這位小美人…”“你這是……”朱顏一怔。

    “我是説除非他閉着眼睛。”蕭舞陽解釋説:“他要是睜着眼睛,怎忍心下手?”

    不錯,一個漂亮得出奇的女人,真的是叫人不忍心辣手摧花。

    據説當年西周的軍師姜太公就曾不忍心殺死妲己,但不殺又可能成為西周的禍水,結果還是下令士卒用袍蒙其首而殺之。

    太公年高八十,對一個漂亮女人還有不忍之心,何況宋牽牛精強力在。

    編造這種解釋難道是蕭舞陽本意?他顯然另有所指,最後才用這種話來自打圓常因為朱顏也可能是個謎樣的女人。

    “瞎説。”朱顏眼兒一瞟:“宋牽牛是個大老粗,我也沒你説的那樣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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