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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墳場中的磷火

    大吼聲中,蜘蛛宮綠旗壇主首先攻到,另外四條人影也接踵而來。

    五人聯合出手,勁風霍霍,迫人難耐。

    江雨舟疾攻三掌,但聞數聲裂帛大震,腳下連退三步。

    綠旗壇主嘿嘿冷笑:

    “無知小輩,還不乖乖地束手就擒麼?”

    五條人影同時逼進,轉眼來到八步之內,只聽一聲震耳大喝,十掌齊揮,狂風迎胸撞到。

    江雨舟揮掌一接,頓時心頭一蕩,雙肩連晃。

    “小狗,你再試一招!”

    叱喝聲中,掌影漫天而來。

    北霸見狀一凜!

    枯竹老教主振身而起!

    江雨舟對二人有救命之恩,無怪二人如此關切,誰知就在二人驚怔之際,突聞一聲震耳怒嘯,江雨舟業已飛身而起。

    漫天烈焰,當頭灑下。

    那幾個蜘蛛宮裏的爪牙,招式走空,閃躲不及,頓時慘號失聲,如同五隻火球般滿地亂滾。

    這一招太陽神功施出,頓時滿場皆驚,就連韋震川也愕然停下手來。

    蜘蛛宮主人雙目怒火熊熊,怒視着江雨舟一言不發,良久,突然

    狂吼一聲,如同奔鳥般撲了過去。

    韋震川石洞被困,危機一發之機,曾蒙江雨舟適時解圍,此時眼見,蜘蛛宮主人含憤出手,頓時身形一動。

    人影搖搖,另四名蜘蛛使者飛快地攔了過去。

    韋震川冷哼一聲,雙腳連環踢出。

    也在這同時,蜘蛛宮主人仰面狂笑道:

    “楚江天,想不到容你多活一時三刻,竟然誤了本宮五名高手的性命,我不除你,還有天理麼?”

    左手一橫,右掌一立,電閃星飛般往前一推。頓時寒流激盪,浪湧而來,勁風呼嘯,令人心魂欲飛。

    江雨舟雙掌倒掄,閃電般迎了上去。

    四掌相接,爆出一聲驚天巨響,雙方各退三步。

    一聲冷哼,蜘蛛宮主人二次揮掌攻到。

    江雨舟肩頭一晃,向前猛跨三步,兩掌再次攻出。

    突然,場中傳來連聲暴喝,翻天怪客樓三奇凌空飛起,快如射星一般直向峯下落去。

    班達喇嘛連攻九掌,逼退了翻天怪客手下的遼東四矮,大袖飄飄,隨後趕去。

    蜘蛛宮主人見狀一怔,陡然招式一撤,冷哼一聲:

    “楚江天,今日便宜了你!”

    話聲中雙臂一抖,緊追不捨。

    鬼谷遺書,對這班武林人物來説,簡直是絕世之珍,誰願意失之交臂。但見人影滾動,北霸韋震川見那些蜘蛛使者,也停手跟了下去。

    江雨舟收招回視,只見這座小小孤蜂上,亂石瓦礫之問到處是血跡屍身,那五名蜘蛛使者更被太陽神功燒成了人炭。

    他重重呼出一口長氣,然後仰面長嘯,嘯聲如同鳳鳴龍吟,裂石勁氣,呼地一聲把蒙面衣襟捲上了青天。

    嘯聲斂處,正待舉步下山。

    突然,耳畔傳來一聲驚咦,一條人影,閃電撲來。

    江雨舟心頭一怔,驀地退後一步,雙目過處,但見大力神王緊盯着自己,滿臉俱是驚詫之色。半晌之後,終於沉聲怒笑道:

    “冷血人,想不到是你!”

    江雨舟輕哼一聲:

    “你想到又能怎樣?”

    “想到就要你小命!”

    大力神王滿臉殺氣,話聲落處,雙掌連攻五招。

    江雨舟斷喝一聲:

    “憑你還不配!”

    單掌一晃,正待……

    突然,耳畔傳來一聲呻吟之聲:

    “少俠且慢,老朽……還有話説!”

    江雨舟聞聲撤招,看出這説話之人正是枯竹老教主,可是未等他開口,大力神王已恨聲大叫道:

    “啓稟教主,此人就是江雨舟!”

    枯竹老教主沉哼一聲:“我知道,少俠對我有救命之恩,還不趕快退下!”

    “是!”

    大力神王雖然應聲而退,似仍然滿面憤恨之色。

    枯竹老教主恍如未見,目注江雨舟嘆息一聲:

    “楚少俠,你上次擊斃犬子與本教護法旱地神魔……”

    “不錯!你要想報仇的話隨時可以出手!”

    “少俠不要誤會,我只是心中奇怪,你為何連斃兩人,卻單單放了大力神王呢?”

    “他與我無仇無怨,我除他作甚!”

    “難道犬子和旱地神魔與你有甚仇恨麼?”

    “不錯,他們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枯竹老教主神情一怔道:

    “這樣説來,難道你真是劍聖之後麼?”

    江雨舟心頭一震,沉聲大喝道:

    “你怎知道?”

    “唉,老夫歸隱之後,犬子不肖,受早地神魔蠱惑,參與夜襲海天山莊之事,及至老朽知道此事,業已大錯鑄成,歷時三年!”

    “哼,我殺他們不算冤枉吧?”

    “你連斃他們兩個,而單單放過了大力神王,老朽就疑心你於劍聖有關,及至此時聞你改江姓楚,愈加肯定所料不差!”

    “哼,你料得一點兒不錯,江雨舟決不佔你便宜,你就要報仇,我今天就以一隻右手相陪!”

    枯竹老教主搖頭輕嘆一聲:

    “犬子死有餘辜,我還報什麼仇?老朽此次出山,為的是要尋到劍聖之後,向他揭穿當年夜襲海天山莊的秘密,庶己身死九泉才能瞑目!”

    江雨舟聽得心頭大震,猛上一步道:

    “這……你這話是真的麼?”

    “老朽若有半句虛言,叫我死無葬身之地!”

    “老教主,你言重了,江雨舟於心難安!”

    枯竹老教主又是一聲嘆息:

    “犬子死在少俠手中,總算洗卻了他一身罪戾,你千萬不要耿耿於懷,倒是少俠對我屢次相助,恐怕我年歲已老,無力報答了!”

    江雨舟沉哼一聲:

    “老教主,只要你告訴我當年主謀之人,我江雨舟今後定然助你完成三宗心願!”

    枯竹老教主白髮亂飄,長鬚顫動道:

    “老朽只求心安理得,其餘的事情俱都不必了!唉,當年主謀夜襲海天山莊之人,誰也想不到竟是……”

    “是誰?”

    “是那紅塵四絕之一的蒼穹書賢白鳳鳴!”

    “蒼穹書賢白鳳鳴?怪不得奪命金環臨死説是……哼!我江雨

    舟以‘白’為‘北’,差點兒冤枉了北霸韋震川大俠!”

    話聲至此,突然臉色一變,茫然道:

    “不對,不對!”,

    枯竹老教主聞言一怔:

    “少俠,你説什麼不對?”

    “我説當年主謀之人絕對不是蒼穹書賢!”

    “少俠這話怎講?”

    “江湖傳言,蒼穹書賢的望聖樓,早在海天山莊遇襲之前毀於天火,白鳳鳴夫婦同時遇難!怎會……”

    枯竹老教主沉思半晌,説道:

    “據犬子所言,蒼穹書賢為了想得令尊那方龍符,主謀其事乃是他親眼所見,定不會認錯!”

    江雨舟神情一愣:

    “那麼這日期怎會……”

    “兩地相距甚遠,江湖輾轉傳言,時日上難免有錯,説不定蒼穹書賢所遭的那把天火,乃是夜襲海天山莊之後,惹起了武林人物公憤而遭暗算!”

    這推斷頗為合理,使得江雨舟無法不信。

    可是,這樣一來,他一身血海之仇不是永無昭雪之日了麼?

    仰望長天,神色黯然。

    突然,他發出一聲悲壯絕倫地長嘯,嘯聲高挑入雲如裂金石,只震得四山木葉亂飛,沙石狂卷。

    嘯聲落處,放聲狂笑道:

    “白鳳鳴,你這個死有餘辜的老賊,我如不將你掘墓鞭屍,怎能對得住死去的爹孃!”

    人影晃動,如同巨鳥凌空,只向峯腳下疾射而去。

    半月之後,西安九陵山下出現了個蒙面少年,他邁步騰身,直奔望聖樓址馳去。

    十六年前,望聖樓車水馬龍,而今夕陽西下暮色深沉,遠望荒墓

    壘壘渡瑩四起,冷月悽清,鬼火嶙嶙。

    突然,茺煙蔓草中傳來一聲嫋啼。

    一條矮小身形,由冷月清輝裏閃電瀉來,向四下略一張望,又復以手撮唇發出一聲嫋叫。

    嫋聲落處,壘壘荒墓中傳出一聲斷喝:

    “是哪路孤魂野鬼在此吵鬧?”

    那矮小身形沉聲答道:

    “龍門支壇有要事待稟!”

    風聲颯然,冷月清輝里人影一閃,一名高大身形的老頭,如同鬼魅般猝然出現,他目注先來那矮小之人,驚咦一聲道:

    “有什麼重大之事,勞你龍門鐵掌親自趕來!”

    “啊,是酆都毒判鄺大俠輪值麼?小弟因為……”

    酆都毒判將手一擺。龍門鐵掌神色一怔,立即把聲音放低,約莫盞茶時分,酆都毒判驀地雙目一瞪,沉聲冷笑道:

    “他一路打聽望聖樓故址,難道……”

    話聲未落,突然住口不言,身形一晃,剎那間全都在壘壘荒墓中隱了起來。

    此時夜風嗖嗖,墓地裏又現出了一名蒙面少年,他略一遲疑,立即邁動身形,向當中一座巨大的墳墓撲去。

    墓前石碑,高與人齊,上書“一代人傑蒼穹書賢白鳳鳴夫婦之佳城”。字大如拳,冷月清輝裏給人以一種陰森之感。

    突然,蒙面少年冷笑一聲,單掌一提,直向石碑上擊去。

    “住手!”

    隨着這一聲斷喝,酆都毒判與龍門鐵掌,快愈閃電般撲了出來。

    蒙面少年神色一怔,收招退出三步。

    三人六道目光,相互瞪視,默默無語。

    緊張的氣氛中,酆都毒判輕輕冷哼一聲:

    “你是何人?”

    蒙面人吭聲喝道:

    “老夫乃是蒼穹書賢白大俠守墓之僕!”

    “在下是白鳳嗚追魂債主!”

    酆都毒判雙目一瞪:

    “白大俠已死一十六年,你與他縱有仇怨也該罷手了!”

    蒙面人冷笑一聲:

    “如山之恨,似海之仇,豈是一死可以擺脱的!”

    酆都毒判厲聲大喝道:

    “那你還想怎樣?”

    蒙面人牙齒一錯,恨聲説道:

    “我要掘墓剖棺,鞭屍錯骨!”

    酆都毒判雙目怒火電射,龍門鐵掌放聲狂笑:“無知小兒,你是不想活了!你要掘墓剖棺不難,先接我幾招再説!”

    呼地一聲,雙掌兜胸劈到,勁氣撼衣,又狠又毒,真不愧鐵掌之名。

    誰知那蒙面少年,見狀突然沉聲一笑,左掌奇奧絕倫地一撩,輕悄無比地已把龍門鐵掌招式拔開,酆都毒判見狀一懍,蒙面少年突然反掌拍下。

    這一招快疾猛狠,龍門鐵掌欲避無及,啪地一聲,正擊在左臂上端,頓時面色慘白牙根緊咬,踉踉蹌蹌地連退五步。

    酆都毒判見狀大懍,心中一怔,蒙面人已在傲笑聲中緩步而來。

    他腳步一停,行若無事地舉起右掌,再次向墓碑上擊去。

    眼看掌過碑裂,酆都毒判這才大喝一聲,錯步疾進。

    蒙面人沉肩轉體,把快要擊上石碑的掌力陡然撤回,冷笑聲中,雙掌如飛倒掄,呼嘯着碰了過去。

    一聲裂帛大震,酆都毒判也被震得雙肩亂晃。

    月色下叱喝連聲,人影搖搖,酆都毒判與龍門鐵掌立時攻到,指顧之間,拍出七掌,攻出三腿。

    蒙面人哈哈狂笑,招式立變,電卷星飛,連攻九掌。

    一聲刺耳慘號劃空升起,龍門鐵掌鮮血亂噴,倒退三步,仆地而亡。

    酆都毒判連退八步,額角沁汗,氣喘不休。

    蒙面人雙目寒芒四射,狂笑聲中,人影連晃,但聞冷月清輝裏爆出驚天巨震,斷碑四射,黃土飛濺,蒼穹書賢白鳳鳴的墳墓,已被他掌力震開。

    流星點點,鬼火嶙嶙,夜風吹拂下但見黃土壟中,並排着一雙巨大的黑漆棺木,茫茫夜色裏陰森森可怖。

    “死有餘辜的老賊,十六年前那段前事,你還記得麼?”

    跨步亮掌,惡狠狠地掄臂一掃,兩口棺蓋凌空飛起,棺材中衝出一股腥臭的黴腐氣息。

    蒙面人連跨三步,低頭向棺中一瞧……

    突然驚咦一聲,雙肩疾晃,閃電般退了回來。

    身形未穩,四周冷笑爆起,十多條人影,如同鬼魅般猝然出現。

    蒙面人目如冷電般向四下一掃,沉聲怒笑道:

    “該死的老賊,想不到你一手遮天,竟然掩蓋了天下武林人物的耳目!”

    人影中響起連聲冷笑:

    “既然你知道箇中秘密,今夜就休想活着離開了!”

    蒙面人沉聲怒喝道:

    “你們這班老賊,都是白鳳鳴的爪牙麼?”

    “不錯,我等是白大俠青年舊屬,你這小狗膽敢擅毀先賢陵墓,還不通名受死麼?”

    蒙面人突然雙目電閃,仰面狂笑道:

    “哈哈,哈哈,我江雨舟今天要大開殺戒血洗荒山了!”

    他江雨舟三字出口,場中頓時一怔,就在這驚怔之中,突聞唰的

    一聲,蒙面人業已疾撲而來,出指如刀,直向當面一名大漢攻到。

    這一招奇快無倫,令人眼花繚亂,那大漢閃躲不及,但聞慘號過處肚破腸流,月色下飄起一縷腥風。

    他自習太陽神功之後,心性本已漸趨平和,可是此時恨火燒心體温驟降,又恢復了初服八魄金粟時的情形,滿腔血冷如冰,恨不得殺盡所有之人。

    一招得手,身形又起,招出“鴻鵠乘風”再向一名矮老頭攻到,又是一聲慘號,那老頭平空摔出三丈,眼見得又是無法再活。

    驚魂初定,酆都毒判大吼一聲,率先搶進,頓時人影幢幢,八股掌風,同時捲到。

    江雨舟錯肩旋掌,使出一招“百鳥擒龍”。

    雙方招式一接,突然,夜空裏傳來一聲叱喝:

    “住手!”

    這聲音裏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眾人情不自禁地招式一收,各自退後三步。

    香風過處,月影微暗,場中落下個容光絕代的少女。

    她一身白衣隨風飄動,恍如仙姬凌波,嫦娥下凡,豔光照人,令人目奪神搖。可是,這神秘少女,誰也不知她由何而來。場中一靜,眾人不約而同地齊聲吼道:

    “你是誰?”

    由這吼問聲可以見出,在場雙方全都不認識她。

    少女恍如沒有聽到一般,鳳目流波,向四周一掃,寒聲説道:

    “江雨舟是誰?”

    江雨舟聞言一怔,誰知他尚未來得及答話,那少女又已豎目怒叱道:

    “誰是江雨舟,還不快説!”

    她話聲咄咄逼人,江雨舟向前猛跨三步,沉聲説道:

    “在下就是,姑娘有何指教!”。

    少女面似寒霜地喝道:

    “你就是江心月之子麼?”

    江雨舟心中雖惱,但因對方是一女子,不便發作,當下強忍心頭怒火,説道:“那是家叔!”

    “家叔?那你是他的侄兒了?”

    “不錯!”

    “哼!不錯就好,侄兒也是一樣,趕快自己下手!”

    江雨舟聞言一怔:

    “下什麼手?”

    少女鳳目倏亮,叱道:

    “下你自己的手,自斷雙掌,饒你一死,我沒工夫久候,快點兒!”

    她語調冷厲異常,充滿了自信的意味,似乎料定對方一定會遵命而行,不敢拒抗似的。

    羣賊相顧愕然,不知究裏。

    江雨舟目光如電,夜色下閃閃生輝,稍作沉吟,突然放聲怒笑道:

    “你要我自斷雙掌不難,但得令我心服口服才行!”

    “好,那你就試試!”

    玉掌一揚,輕飄飄直向江雨舟擊到。

    江雨舟冷笑一聲,掌出風笛奇學一招“孤雁泣回”,閃電般迎了過去。

    江雨舟出道以來所向披靡,這無名少女怎會是他敵手?眼看他掌勢如風,指上了少女左肩三處大穴。

    突然,嬌叱聲中,奇變突起。

    少婦玉掌一沉一指,掌勢下沉,把江雨舟招式化於無形,使胸前大穴全部爆露在他指下,及至一指過後,江雨舟已經避無可避,只覺尖風刺骨透胸而來。

    他心頭一凜。

    少女驀地收招疾退,寒聲説道:

    “你現在心服了麼?”

    白衣少女話聲出口,江雨舟神色大震。

    就在他惶然失神之際,白衣女又是嬌叱一聲:

    “江雨舟,我問你現在心服了沒有?”

    江雨舟霍然警覺,沉聲笑道:

    “憑你這種功力,我就是捱上三拳二掌又能怎樣?”

    白衣女俏臉飛霜,揚眉怒叱道:

    “江雨舟,你以為我殺不了你麼?”

    玉掌翻動頓時飛花萬點漫天而來。

    她出手奇詭難測,江雨舟不覺大驚,當下踏步錯肩,閃電飛星般還攻三招。

    這些招全是鳳笛奇學,功沉力猛,勁力撼衣。

    眼看雙方接實,就可立判生死。

    突然,白衣少女嬌笑一聲,招式倏變,避實就虛。江雨舟凜駭中匆忙一閃。

    但白衣少女式委實太快,未容他閃躲得開,五指業已扣個正着。

    她一招得手,頓時發出一聲冷笑。

    誰知她笑聲未落,突覺蝕骨奇寒透指而來,齊肩而下,頓時失去了知覺,當下驚叫一聲,向後猛退三步。

    不過,江雨舟雖以獨門絕學迫退了自衣女,但對她那奇詭絕奧的招式,仍感到驚心不已。、

    驚愕中四目交觸,待機再進。

    夜風蕭蕭,殘月倒掛,墳場中一片陰森。

    突然,自衣女身形一閃,再次揮掌攻來。

    江雨舟雙肩一沉,正想……

    就在他雙掌未出之際,夜幕下傳來一聲冷笑:

    “方綠霞,你放明白點兒,我堂堂海天劍聖之子,豈會要你這種賤人?”

    聲音入耳,江雨舟立即辨出此人定是孫北斗,心頭剛覺一震,白衣女也已撤掌抽身,轉眼消失於夜幕之中。

    江雨舟正想趕過去問問孫北斗,為何要冒稱海天劍聖之子,誰知身形未動,突然想到自己今日來此之目的,凝神向四下一瞧。

    但見冷月悽星,流瑩萬點,那些自稱蒼穹書賢守墓之人的怪客,不知何時已走得蹤影不見,兩口黑漆棺材裏滿貯金銀珠寶,哪兒有蒼

    穹書賢的屍骨?

    哼!蒼穹書賢白鳳鳴一定還在人間!

    江雨舟滿腔怒火,對那些珠玉金銀看也不看,振動腳步,在壘壘荒丘中飛快地繞視一週。

    正在他看不出絲毫破綻之際,突見遠處飄起一條人影,如同射星般向東而去。

    冷哼聲裏,江雨舟跟蹤而去,步如流水行雲匆匆趕去。

    滿山雜樹,遍地荒草,轉眼之間,那人已消失在夜色之中。

    天昏地暗,滿跟淒涼,江雨舟信步而行。

    突然,一陣微弱的呻吟由夜風中傳來,一條搖搖晃晃的人影,啪地一聲,在淒涼的月色下倒了下去。

    江雨舟疾掠麗至,俯身一看,原來這荒煙蔓草中躺着的人影,竟是個容貌秀麗的少女。

    江雨舟知道,這少女絕不是自己追蹤之人。可是,他天生俠骨,又豈能見死不救?於是,他飛快地取出了那粒牛龍珠,輕輕拿入少女口中。

    淡月疏星,蟲鳴不絕。

    江雨舟耐心地等候,少女臉色逐漸紅潤,終於,嬌叱一聲,吐出了那粒寶珠。

    江雨舟收回牛龍珠,正打算邁步而去。

    誰知少女雙目一睜,霍地站起了身形,怒吼一聲:

    “江雨舟,你這禽獸不如之人,我同你拼了!”

    反手一掌,疾向江雨舟胸前擊到。

    江雨舟聞言一怔,往左一閃,避過來勢,沉聲喝道:

    “住手!”

    少女一擊不中,正打算二次欺身而上,聞言大怔,抬頭一看,頓時失聲驚叫道:

    “你……”

    “在下好心相救,姑娘為何恩將仇報?”

    “這……小女子一時糊塗,錯把少俠當成了忘恩負義的江雨舟,還望少俠不要見怪!”

    “在下正是江雨舟,今夜同姑娘尚屬初見,這忘恩負義幾字從何説起?”

    “你……你是江雨舟?不,我方綠霞眼睛沒瞎,你不是江雨舟!”

    江雨舟一聞方綠霞三字,頓時心頭一震,立即上步説道:

    “姑娘可是峨嵋門下?”

    “少俠怎會知道?”

    江雨舟雙目圓瞪,沉聲説道:

    “姑娘所説的江雨舟,可是指先前在望聖樓故址,自稱劍聖遺孤之人麼?”

    方綠霞神色一愕道:

    “不錯!你是誰?怎會知道?”

    江雨舟怒笑一聲:

    “方姑娘,在下正是不折不扣的江雨舟,至於你所説之人,乃是個假冒在下之名,為惡嫁禍之徒!”

    “他是誰?”

    “南王太子孫北斗!”

    “孫北斗?他……”

    隨着一聲驚叫,方綠霞身形搖晃,步履踉蹌,消失於淒涼月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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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點評:這本書寫得較好的一個地方就是,男主角對“報恩”的尺度,把握得很好。男主角願意為報恩而承受聲名上的受損和江湖追殺,但不願承受這種冤屈(因此在此處揭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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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雨舟如有所失,茫茫然信步而行,不覺天色已明。晨霧瀰漫,山角下隱見一座山莊,他略一沉吟,立即向莊院而去。

    身臨切近,突聞人聲噪雜,莊院中電射星飛,奔出八條人影,毫不遲疑地直撲東南而去。

    江雨舟用目一掃,不由心頭大動,因為八人中的最後一個,分明就昨日憤怒中所見之人,當下雙肩疾沉,便也隨後趕去。

    一連三日,這八人像是等待什麼似的,在方圓數十里內來回搜索。

    江雨舟晝伏夜出,暗中監視,直至第三日午未之交,八人突然重新聚齊,慌慌張張直奔武水之濱,然後消消地埋伏起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江雨舟緊緊跟隨。

    水流滔滔,雲淡天高,遙見武水左岸,奔來一前四後五條人影。

    來人愈行愈近,面目依稀可辨,江雨舟一眼看清之後,頓時心頭狂震。

    原來這五人不是別人,正是日前巫山之中,搶走鬼谷遺書的翻天怪客樓三奇及屬下遼東四矮。

    狂笑聲裏,兩條人影撥空而起,圈臂出掌,如同蒼鷹搏兔一般,直向翻天怪客樓三奇撲到。

    眼看一擊而中,翻天怪客突然雙腕一翻,冷哼聲中,連劈兩掌。

    轟轟連響,兩條人影同被震退五步。

    翻天怪客雙目四下一掃,沉聲冷笑道:、

    “何方朋友,攔住我樓三奇打算怎樣?”

    話聲落處,爆出一陣狂笑:

    “老朽恭候三日,樓大俠怎到此時才來?”

    唰唰連響,場中又落下六條人影,為首一名黃鬚老叟,背插一隻黑幼幼的鋼環,卓立當場,滿面傲色,神態威猛無比。

    翻天怪客乍見此人,頓時神情一震道:

    “你……可是毒指鋼環長孫丹麼?”

    黃鬚老叟雙目一亮,哈哈大笑道:

    “十多年不涉江湖,難得樓大俠尚還記得老朽!”

    “你長孫丹幻影鋼環,樓三奇怎會不識?今天我急事在身,改日定當登門候教!”一

    話聲一落,就待擦身而過。

    毒指鋼環長孫丹橫身一攔,沉聲冷笑道:

    “樓三奇,天下有這樣容易的事麼?難道説我苦候三日,就為你這幾句客套之言麼?”

    翻天怪客神情一變道:

    “那你還想怎樣?”

    “怎樣?哼!鬼谷遺書你真就想獨得麼?”

    “什麼鬼谷遺書?樓三奇不懂!”

    “哼!樓三奇,真人面前不説假話,你背上包袱中藏的何物?這還瞞得了我長孫丹麼?”

    “瞞不了你又能怎樣?長孫丹,現在蒼穹書賢已死,憑你那支鋼環可嚇不了我!”

    毒指鋼環長孫丹揚眉怒笑道:

    “白大俠昔年門中食客三千,哪一個不是一身絕學,憑你樓三奇這種角色,還用不着我長孫丹親自出手!”

    話聲一落,身後一條人影飛縱而出,掌勢一掄,直向翻天怪客攻到。

    江雨舟暗中瞧得清楚,這人乃是那夜墓地中會過的酆都毒判。

    翻天怪客知道今日不出奇招,斷然難以脱困,當下狂吼一聲。雙掌攻出八道強猛絕倫的罡風。

    一聲悶哼過處,酆都毒判熱血狂噴,倒斃當場。

    暴喝連聲中,人影再起,毒指鋼環孫丹身後六人,不約而同地蜂擁而上,掌勢攪動,激起了滾滾紅塵侵膚勁氣,奔騰呼嘯浪湧而來。

    翻天怪客大喝一聲,身後四矮,大袖擺動,也攻出四團冷嗖嗖的寒濤,在一聲裂帛大震中,硬把對方震出五步。

    翻天怪客冷笑一聲:

    “走!”

    遼東四矮率先而起,八掌揮動,白花花的寒芒亂射,剎那間欺出八步。

    翻天怪客快攻五掌,猛踢四腿,長孫丹帶來的六名大漢,被逼得連連後退。

    眼看翻天怪客就要突圍而去,驀地長孫凡仰面怒笑,反手摘下了背上鋼環,沉聲大喝道:

    “樓三奇,你真能走得了麼?”

    鋼環厲嘯驚心,幻起九道寒光,直撲遼東四矮中最左一個。

    他這隻幻影鋼環委實奇詭難測,鋭嘯過處,慘號疾起,遼東四矮中的老三,被他這一下硬生生劈成兩半。

    其餘三矮見狀大凜,也就在三矮心凜神駭之際,長孫丹身形猛轉,駢指如刀,直點遼東四矮中另外一個。

    指動生風,勁氣進發,一縷黑慘慘的薄霧電射而過,眼見四矮中的老二,渾身機伶伶打個寒顫,立即翻身栽倒。

    毒指鋼環瞬間連斃二矮,翻天怪客臉色大變,情不自禁地倒退五步,雙目閃動,驚詫不已。

    殘存的遼東二矮,瞪視着毒指鋼環長孫丹,滿心惶惶,又驚又悲,但眼見他功力奇詭絕倫,怎敢輕易出手。

    毒指鋼環緩行兩步,望着翻天怪客,嘿嘿冷笑道:

    “樓三奇,識相趁早留下鬼谷遺書!”

    翻天怪客怒吼一聲:

    “長孫丹,你有種就自己來接我幾招!”

    他急怒攻心,雙目血絲滿布,吼聲中身動掌起,剎那間狂攻六掌。

    罡風濤嘯,勁氣排空激盪,威勢嚇人之極。

    毒指鋼環大喝一聲:

    “樓三奇,你還想作困獸之鬥麼?”

    鋼環一領,寒風怒號,絲絲鋭嘯,掀起蝕骨冷風,如同錢塘江潮般捲了過去。

    一聲轟隆巨震,激起了漫天灰沙。

    翻天怪客腳下一晃,差點兒拿樁不穩——

    毒指鋼環長孫丹一招佔先,頓時仰面狂笑,左環右拳,同時攻了出去。

    翻天怪客揮拳一接,毒指鋼環驀地招式一撤,棄環用掌,快如閃電驚虹一般,直向翻天怪客背上一隻黃布包裹抓去。

    突然之變,令翻天怪客一時無法閃躲,但聞哧地一聲,包袱中一方玉盒業已脱穎而出,就在他身形一甩之勢,墜落八步開外。

    一聲驚呼,四條人影同時撲到。

    翻天怪客閃電般攻出三掌,把毒指鋼環手下撲來的兩名大漢,逼得連退五步。

    毒指鋼環長孫丹環掌交揮,勁氣呼嘯之中,也把殘餘的遼東雙矮卷退七尺。

    流水滔滔,秋風撼衣。

    那存貯鬼谷遺書的玉盒,發出陣陣誘人的光芒,翻天怪客雙掌半提,兩目凝視,準備待機出手。

    毒指鋼環亮掌提環,嘿嘿冷笑道:

    “樓三奇,識相的趁早滾開!”

    話音落處,緩緩地向前欺進兩步,雙目之中,貪光大熾。

    翻天怪客冷笑一聲:

    “長孫丹,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想……”

    他話聲一落,突見長孫丹鋼環一圈一抖,左足疾跨,右掌直向地上的玉盒抓到……

    翻天怪客怒吼一聲,以攻為守,雙掌伸縮,連出九招。

    這一輪全力搶攻,逼得毒指鋼環不得不扭身出招,舍寶卻敵。

    只聽轟轟連響,雙方飛快地連換一十三招,凌厲狠猛,驚險絕倫,雖然鬼谷遺書就在腳下,但誰也無法抽出手來揀拾。

    不過,長孫丹功力畢竟略勝一籌,就在第十三招互拆過後,突然長嘯一聲,鋼環盤旋起落,幻出七層寒光,如同狂濤拍岸般湧了過去。

    翻天怪客心下一凜,情不自禁地往後一閃。

    毒指鋼環長孫丹抓住這千載一地之機,狂笑聲中右掌一探,就翻天怪客眼看攔截不住,但突然間耳畔傳來一聲沉雷般的怒喝:“住手!”

    聲裂金石,震得人耳嗡嗡作響,顯見此人功力已至登峯造極之境。

    毒手指環心頭大凜,慌不迭招式一撤:閃電般退後三步。驚愕

    中抬頭細看,只見八名大漢抬着一乘軟轎,沿巖疾走,轉眼來至當場。

    江雨舟暗中看得清楚,不覺雙眉一豎。

    就在此時,只聽毒指鋼環愕然説道:

    “你……你是……”

    轎中人端坐不動,就像沒有看到毒指鋼環一般,雙目向地上玉盒一掃,這才沉聲説道:

    “長孫丹,就憑你也配得鬼谷遺書麼?”

    毒指鋼環沉吟半晌,這才沉聲説道:

    “依你説誰才配得?”

    轎中人狂笑一聲:

    “劍聖已死,書賢早逝,環顧九洲,捨我其誰?”

    毒指鋼環冷哼一聲道:

    “你是何人?竟有這般口氣?”

    轎中人怒吼一聲:

    “長孫丹,你追隨白鳳鳴數十寒暑,難道他就沒對你説過我孫九五麼?”

    劍聖、書賢、南王、北霸,武林中叱吒風雲的人物,長孫丹怎會沒有聽人説過?本來他業已猜到來人可能是傳説中的南王,此時一見自己所料不差,頓時心下一懍,情不自禁地又退三步。

    南王孫九五沉哼一聲:

    “來人啦!快把鬼谷遺書替我取來!”

    他身後的跟隨黨羽,不下數十人之多,話聲一落,綠面勾魂應聲而出,大步直向玉盒走去。

    毒指鋼環長孫丹、翻天怪客樓三奇,以及他們的手下,俱都目視着款款而來的綠面勾魂,心中怦怦亂跳。

    綠面勾魂一步步地接近,轉眼就到玉盒三步以內,眼看他身形一彎,就想……

    毒指鋼環、翻天怪客再也不能等待,大喝一聲,環掌齊施,閃電般攻了過去。

    綠面勾魂萬萬沒有想到,這兩人竟敢當着南王出手,一下不防,竟被兩人強猛絕倫的掌風擊中,哇地一聲,張口噴出了兩口鮮血,剎

    那間倒地而亡。

    這兩人雖然一下擊斃了綠面勾魂,但卻情不自禁地心頭一凜,霍地轉過臉來。

    只聽一聲沉渾的怒笑,南王已由轎中跨了出來,目注兩人,沉聲説道:

    “想不到本王多年不履江湖,中原武林道上的人物,竟敢不把本王放在眼下了!哼哼,本王若再不施殺手,豈能重振我昔日雄威!”

    話聲一落,陡地急跨兩步,左拳一揮,直向毒指鋼環擊了過去。

    南王無影拳譽重九洲,雖然不見強勁罡風,但威力確非等閒可比。

    毒指鋼環長孫丹不敢怠慢,真氣一沉,亮環提掌,閃電般迎了上去。

    鋼環鋭嘯,掌風震衣。

    可是,招式同南王掌勢一接,頓時眉頭一皺,腳下連退兩步,哇地噴出一口熱血。

    南王孫九五笑一聲:

    “長孫丹,你還能接我幾拳?”

    毒指鋼環惶駭不已,目注翻天怪客大喝一聲:

    “樓三奇,你可知道他殺了我長孫丹後輪到哪個?”

    翻天怪客心頭一震,就聽南王嘿嘿冷笑道:

    “不錯!哼!最好你們兩個一起來!”

    雙拳交錯,第二次攻了出去。

    這一次分指毒指鋼環與翻天怪客兩個,拳勢過處,又把二人震退三步。

    二人心驚膽戰,大喝一聲,遼東雙矮和毒指鋼環手下六條大漢,不約而同地擁了上去。

    南王孫九五哈哈大笑:

    “來得好,本王是韓信點兵,多多益善!”

    笑聲裏第二次把兩拳舉起。

    江雨舟身在暗中,見狀不由一震,心忖:今日若想奪取鬼谷遺書,這兩人萬萬不能讓他喪在南王手下。

    思忖中雙臂一抖,如同大鵬搏九洲,疾掠而來。

    這一下大出南王意料之外,心下一驚,那隻十拿九穩的玉盒,已被江雨舟抓人手中。

    翻天怪客見狀驚呼一聲:

    “楚少俠!你能助我兩人退得南王,鬼谷遺書就算你的!”

    江雨舟目注毒指鋼環,説道:

    “你也答應麼?”

    毒指鋼環長孫丹籲出一口長氣,道:

    “只要你能擋得了南王三拳,長孫丹決不再出手搶奪鬼谷遺書就是!”

    他心中之意是:江雨舟若能抵擋南王三拳,他就可以從容逃命。

    江雨舟早已看穿,聞言冷哼一聲:

    “你儘管放緩腳步,逃命的時間有的是!”

    毒指鋼環老臉羞得通紅。

    南王孫九五嘿嘿笑道:

    “我看你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若不趕快交出鬼谷遺書……”

    “怎樣?”

    “那你這條小命也就不想要了!”

    “哼哼!恐怕沒有這麼容易吧!”

    “那你就試試看!”

    南王孫九五恐他攜寶遠揚,存心一下把他擊斃當場,是以話音未落,雙拳已閃電般攻了出來,一奔“志堂”,一奔“血海”,又快又疾,又狠又辣。

    江雨舟冷笑一聲,腳步一晃,錯開三尺。

    南王孫九五想不到對方身法如此之快,招式走空,剛覺心頭一

    凜,對方已立掌如刀,直向手腕上斬到。

    掌勢詭奧難測,隱含三重變化,若換一個功力稍次之人,簡直就無法逃出手去。

    就憑自己數十年的修為,也被迫連攻三招,才把對方這一掌化去。

    他腳步一穩,頓時沉聲大喝道:

    “你究竟是誰?”

    江雨舟沉聲大笑道:

    “分別未久,王爺怎就把在下忘記了!”

    唰地一聲,扯下了蒙面黑紗。

    他面紗即去,這才想到上次與南王交手之時,並非這般血跡斑斑的面目。

    但事情大出他意料之外,只見南王雙目一亮,滿面驚容道:

    “你……你是江雨舟!”

    江雨舟也是一驚,冷笑道:

    “想不到你還認得出我!”

    南王意外地冷笑一聲:

    “再次相逢,想不到你容顏已復,哼!雖説你此時臉上疤痕已去,看來温文爾雅,不過……”

    江雨舟這多日來,一直以為自己是滿面血跡,猙獰可怖!卻不知那牛龍之血,乃是一種治傷聖藥,時日一久,不但血跡盡退,就連那被孫北斗留下的兩道交叉疤痕也不復見。

    南王話音未落,他已經驚駭失聲道:

    “你……你説什麼?”

    南王怎知他自己猶在夢中!聞言冷哼一聲:

    “我説你容顏雖復,心腸未變,江湖絕對不能容你!”

    江雨舟聞言一片茫然,情不自禁地舉起手來,戰抖着伸向臉上。

    他懷疑這是夢!

    他更怕這個夢一但醒來,會帶給他更大的失望,是以他舉起的右手,遲遲地不敢向臉上落去。

    不過夢終究是醒了!

    就在他五指觸上面龐的時候,突然像着魔似地驚叫一聲:

    “這……這是真的!”

    因為他五指過處,一片光滑,昔日礙手的疤痕已不存在;可是,南王孫九五不明他話中之意,聞言又是哼一聲:“那還有假的不成!”

    這一聲冷笑,立即把江雨舟驚醒,慌不迭按下驚喜的心情,沉聲説道:

    “就算我心腸不變,王爺又打算怎樣?”

    南王冷哼一聲:

    “本王打算與你繼續那日未完之戰!”

    “哼!你那日匆匆而逃,此時還敢再戰麼?”

    “哈哈,你當本王還怕你麼?本王那日若非因太子與青城一鳳發生衝突;豈會輕易地放過你!”

    江雨舟大笑道:

    “如此説來,今日你是再不會放過我了!哈!江雨舟有幸死在你南王手下,倒也含笑九泉死得瞑目了!”

    這一番調侃之言,把南王孫九五氣得鬚髮怒豎,大喝一聲道:

    “江雨舟,你不用過分張狂,今天你能接下本王三拳,我不但不究你冒犯之罪,就連鬼谷遺書也讓你帶走!”

    他認定江雨舟無法接下他全力三拳,是以才能如此口出狂言,話聲一落,猝聚平生之力,閃電般攻出三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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