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紛飛和曲一歌的“蹲功”都達到當今一流水準。
他們在那個地方一蹲就是一個時辰,一動不動,直把李樂等得實在沒了耐心,只得回到店內。
李樂一踏進酒館,就發覺一件遠不如蹲毛坑好玩的事。
——把雪白鋒利的長刀,架在脖頸之上。
“你……你們要幹什麼?”李樂立刻高舉雙手。
持刀之人是身着農夫衣裝的瘦高漢子。
他還有四個同夥,正圍坐在店中央的大桌子邊,手把酒壺大喝着。
沽酒的少女和女小二,伏在櫃枱前。
李樂一看她們,眼睛立刻大了兩倍。
沽酒少女身上的衣服已被扒光,只穿着一件肉紅色的小內褲,胸前兩團巨大的棉花球,雪白乾淨,耀眼增目,頂端的豔紅櫻桃,紛顏迷人。
李樂急把跟光收回,看向店中四人。
“大哥!”持刀漢於道,“這小子怎樣發落?”
“當然要幹掉他!但現在還不是時候!”坐在正中的寬臉人説道。
聽到他的後半句話,李樂才長吐了一口氣。
那老大側了一下身子,對李樂道:“臭小子,看你這身穿戴像是有錢人家子弟!”
李樂苦笑一下,道:“小的看幾位大爺氣質也不像普通農家!”
寬臉老大大笑道:“小子有眼力,我們五人坐不改姓,行不更名,正是江湖上人人畏懼的‘通天五虎’!”
“原來五位虎爺,久仰久仰!”李樂笑得很真誠。
他從末聽過這幫人,心下揣摸不已。
寬臉老大道:“大爺姓杜,你姓什麼?”
“我姓李!”
‘你們為什麼躲在茅坑中不出來?在搞什麼陰謀?”
李樂一聽,心知不妙,暗道:“原來我們早被他們盯上了。”
轉念一想,他又不由得大吃一驚,暗自叫道:“説不定這五人就是百里飛浪的人,特地找小爺來的。”
李樂急出一身冷汗。
先下手為強!
他身體一矮,趁着持刀漢子沒留意,飛起一腳正踢在他交檔處。
“哎喲”一聲,那漢於捂着下身,拖刀退到了一邊,口中叫罵聲不斷。
杜老大沒想到達小孩子居然敢出手傷人,右手腕一翻,摸到腰間的刀柄。
李樂本想直接逃出去,但一看到兩位少女羞慘之相,不禁翻身衝回。
他用最快的速度,解開她們身上的繩索。
但她們還是不能活動,原是穴道被制。
李樂不會解穴,氣得大罵道:“你們這羣笨蛋;真是脱褲子放屁——多此一舉,明明已點住她們穴道,為何又用繩子綁住。”
杜老大道:“小子,原來你們是一夥的。”
“什麼意思?”
“你剛才得空不但沒有逃走,反而去救她們。憑這一點,本大爺就斷定你也是羣英山莊的人。”
李樂吃驚不小,看了看兩位少女,道:“你們是羣英山莊的的人?”
女小二開口道:“小公子,小婢紅玉、翠玉記住你的大恩了。爺你快逃命吧!”
“我李樂是從來不逃命的……”李樂説得十分乾脆。
其實他自己比誰都清楚,逃命之事,已不下五十次。
杜老大道:“説得簡單,真是毛孩子沒見識。先回頭看看再説。”
李樂回頭望去,店門外正站着一個穿褐長衣、臉色冰冷的大漢。
紅玉嘆息了一聲,知道今天誰也逃不掉了。
她只是奇怪——當通天五虎向她們動手發難時,她已用極秘密的法子向莊裏報警,但為何已半個時辰過去;近在兩裏外的山莊卻一直沒有救兵出現?
莫非莊裏也出了事?
她臉色突然變了變!
她的妹妹翠玉,正緊閉着小嘴,臉色堅毅。
杜老大笑道:“你們是聰明漂亮的小姐,一猜就中,所以大爺也不瞞你,現在羣英山莊已是我們的天下。”
“大言不慚!”紅玉怒道。
杜老大一陣狂笑,道:“你還是乖乖地告訴大爺,山莊的秘道出口在什麼地方?”
紅玉重重地唾他一口,道:“也不用你的豬腦子想一想,可能嗎?”
“嘴硬算不了什麼?”杜老大不慌不忙地道,“現在倒要看看你的骨頭硬不硬。”
他一揮手。
旁邊的矮胖子忽然舉杯幹酒,大聲道:“這回看二爺的手段。”
另一漢子笑道:“對付小妞,你‘落花刀’傅青樓的手段確在我們兄弟之上。”
“老四你説笑了!”傅青樓一笑而起,早就冒着火星的眼睛緊盯在兩位少女身上。
“你看中了哪一個?”老四大笑道。
傅青樓道:“這個已經沒什麼好看的了,就是她了!”
他一指紅玉。
“你小心點那臭小子!”杜老大悶哼。
傅青樓毫不在意,道:“這小子踢老五一腳,難道此仇老五就算了?還是要二哥幫你?”
他把李樂交給老五,自己就可以專心去對付紅玉了。
那持刀漢子一聽,強忍檔下痛苦,當即舉起刀,怒哼一聲,舉刀花撲向李樂。
李樂閃身,急忙竄出老遠。
傅青樓不顧廉恥.抓住時機,三拳兩腳攻向李樂身後,他的拳腳之上已貫滿內力,拳到力到,呼呼生風,勢不可擋。
至少李樂是擋不住。
他只有翻身向外跳去。
傅青樓也不去追擊,只求李樂離兩位女孩子遠些,所以收住拳腳,一步跨到紅玉面前。
李樂在屋內竄來竄去。
杜老大等人,也不上前攔劫,只由得老五人去追殺。
老五是通天五虎中最不中用的一個,由他對付李樂,正是恰好一對,棋逢對手。
他們兩人就好像貓捉老鼠;圍着中央的桌子轉來轉去。
可惜的是李樂不是貓,而是鼠。
傅青樓對付女孩的動作,要比他的拳腳利落得多,三下五下就把紅玉的衣服扒個精光。
他停下手,慢慢欣賞着上天賜給女人的美麗胴體,發出陣陣的淫笑聲。
紅玉的胸膛起伏不停,已成熟的胸脯像兩顆巨大的桃子,紅暈當頭,托出圓圓的玉珠。
傅青樓再看看旁邊的翠玉,笑道:“你的比她的大,看來二爺沒有選錯。”
他用手指輕輕彈去,那顆玉珠晃動起來,一跳一彈的更顯可愛。
雙峯邊緣優美的曲線,併攏成一條既深且窄的峯溝,讓人看得神起魂飛。
傅青樓低身輕吻她的面頰。
紅玉忽然猛一張口,咬向他耳朵。
傅青樓早有防備,微一閃頭躲過,順手點住她的下頜穴位。
紅玉張着櫻紅的小嘴一動不動。
傅青樓吐出舌頭,伸進她櫻嘴之中,用力地攪着,一吞一吐地裹動着。
他大笑起來,笑聲越來越高,興趣也越來越大。
李樂可急了!
店內動起手來,在茅坑的曲一歌和葉紛飛早就該知道了,可他們為什麼還不出現?;他急得扯開嗓門大叫道;“拉不死的!死到哪裏去了……我要死了……”
“寶貝……二爺也快要急死了!……”傅青樓叫了一聲。
他面對這美妙身軀,已忘記周圍的一切,按捺不住脱去褲子,就撲了上去。
他的手摸向紅玉最秘密的地方,大笑道:“你不告訴二爺秘道出口,二爺只好找你身上的秘道了!哈哈……”
“你不要動!”翠玉在旁大叫起來。
她實在忍不住了:“你放開我姐姐,我告訴你!”
“哦?”杜老大向傅青樓揮了一下手。
傅青樓正在興頭上,但又不敢抗命,只得應了一聲,快快地起身離開。
紅玉口不能合,但聲音還可發出:“翠玉,你不能,你忘了老莊主對我們的恩情嗎?”
“我看不下去。”翠玉哭着道。
紅玉強忍淚水,一副堅毅無比的神色,用力地搖頭。
“臭丫頭!”杜老大道,“要説快説!”
“我……我不會告訴你們的!”翠玉高聲道。
她的話才落,傅青樓重重地打了她一記耳光,罵道:“他媽的,耍大爺,隔一會兒讓你好看。”
翠玉痛哼一聲,一張嘴,一口血水帶着兩顆牙全噴向傅青樓臉上。
傅青樓急閃讓開,怒道:“臭丫頭含血噴人,那就讓你先嚐嘗二爺的手段!”
“住手!”李樂忽然停住亂跳的身子,站在他面前。
傅青樓嚇了一跳,向旁竄去。
老五及時地把刀架在李樂脖子上。
他看向杜老大,沒有老大的命令,他不敢動手。
李樂大聲對杜老大道,“找秘道自己找就是了,何必欺辱一個女孩子!”
看他一派正氣凜然的樣子,翠玉簡直要感動得哭出來。
“如果你知道,你就説!”杜老大站起身,“説出來,放你們走!”
“這秘道對你們真有這麼重要?你説的話算數嗎?”李樂問道。
一條秘道能換三條性命!
杜老大道:“我杜遠河言出必行1”
李樂看向翠玉。
翠玉慘淡一笑,道:“公子説的是,有本事讓他們自己找!”
“我們找不到!”杜老大非常乾脆地道。
翠玉譏諷地一笑,道:“你們通天五虎的本領就是欺辱女人。”
通天五虎,一刀奪魂。
這“一刀”專指他們的老大杜遠河。
杜遠河在江湖上也算是稍有名氣的使刀好手。
他臉上有些掛不住,厲聲喝道:“活命就説,不説……死都不得好死!
“不説!”紅玉的聲音。
杜遠河氣得連翻白眼。
他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他叫道,‘連這小子一起帶上。”
傅青樓明白他的意思,道:“看二爺是怎樣做的,好好學學。”
他重撲到紅玉身上,雙手在平坦的小腹上摩搓着。
老五手中長刀一壓,李樂不得不低下頭。
他飛起一腳,正蹋在李樂膝彎處。
李樂“噗咚”一聲跪倒,正趴在翠玉身上。
老五按着他的頭,埋在翠玉軟綿温暖的胸脯中。
一股少女身上特有的香氣,直衝進李樂鼻中。
李樂幾乎醉了!
他也不知自己的心情是願意,還是不願意?帶着滿是歉意的眼光,看着翠玉。
翠玉閉上了眼睛,極輕的聲音道:“小婢不怪公子……”
李樂聽得心中顫動,急用力挺腰,試圖站起身。
老五再起一腳,踩在他屁股上。
李樂整個身子,完全壓在翠玉身上。
他把頭用力向外擰去,眼光正落到近在咫尺的紅玉身上。
紅玉“啊啊……”眼睛緊閉,喉中不由自主地發出呻吟。
她還是未經人事的少女,如何經得起傅青樓這番擺弄,眼皮雙垂,臉色酡紅,嬌喘鶯鶯。
李樂看着她如醉之色,也不禁心動起來。
他想掙扎起身,可又不敢強動。
老五的刀已經深深壓住他脖子,只要輕輕一碰,很可能就脈破血噴。
翠玉的大白球,緊貼在他臉上,軟軟的好不舒服,光滑冰脂的肌膚,讓他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李樂心跳加快,呼吸加重。
他每呼出一口氣,都會將鼻尖前的櫻珠吹得亂顫一陣。
胸前的濃濃熱氣,已讓翠玉心搖意晃,耳鬢處傳來的陣陣呻吟,也使她不由得隨之輕哼起來。
這時間,傅青樓雙手己摟住紅玉光滑堅實的大腿,指尖在白嫩的肌膚上移動,然後開始穿越細細柔柔的緘草地,向深處探去。
“啊……”
紅玉本能地哼了一聲,胸膛向上挺去。
那兩顆呼之欲出的珠兒,更加脹大了許多。
傅青樓眼光迷醉,呼吸漸重,伸長嘴去叼啄彈珠,然後在牙齒間輕釦慢咬着。
紅玉頓覺天旋地轉,渾身無力,全身上下的每根骨頭都彷彿酥透了。
眼前的事物已開始變得模糊,看不清傅青樓的容貌,只感到自己好像在夢裏,躺在一泓温暖的泉水之中。
水流似有似無地從身體每個部位流過,刺激着她最敏感的地方。
她覺得身體彷彿也慢慢溶化成水,與四周相溶。
“啊……啊……”
傅青樓騎在了她身上。
紅玉本來氣憤的臉色已是一片羞澀和喜悦。
她緊閉的雙眼下,遮蓋着一層濃濃的長長的睫毛,上面晶盈剔透的淚花還沒有消去。
“噢……呀……好難受!……啊!……”
紅玉的呻吟聲是痛苦和歡悦交織在一起。
翠玉大為不懂,輕睜雙眼,低視自己懷中的李樂,忽然之間,她也有種感覺,希望李樂也能如此對待自己。
也下意識地一挺胸脯,一顆碩大的鮮紅櫻桃,剛巧塞進李樂的口中。
李樂心中一驚,急忙用舌頭頂去。
“公子……求求你……”翠玉的聲音細如蚊鳴。
李樂不知道是可憐她,還是本就願意?慢慢縮回向外頂去的舌尖。
他不敢去看眼前的翠玉,目光落在紅玉和傅青樓身上。
“小賤貨,真夠騷的!啊J……他媽的爽!……啊……老子忍不住了……”
傅青樓仰首高呼,呼聲中充滿着痛苦,彷彿在忍受着非人的折磨,但他臉上卻是一副興奮、滿足、快悦到極點的表情。
紅玉隨之重重地哼了一聲,接着又一聲尖叫。全身顫抖不停,四肢抽搐着亂舞。
李樂看得血脈賁張,全身難受至極。
全場中靜悄悄的,他無意中斜眼看去。
只見身後的老五大嘴微張,口水直流,一雙老鼠眼盡情盯在傅青樓和紅玉身上,
架在李樂脖子上的那把刀,軟軟地會隨時掉下來。
“哇!命在一線間。”李樂心中大顫。
突然間,他舉手後撩,反腳踢出。
這一腳又中老五的胯下。
老五的那寶貝正因興奮而勃怒蓬髮,冷不丁地着了李樂的一記拼命重擊。
他慘叫一聲,丟刀抱腹,倒地翻滾,瞪眼痛嚎。
李樂只是手臂輕傷,一聲大笑,跳了起來。
他看向門外,那褐衣人已不在樹蔭下,可還是看不到曲一歌和葉紛飛的一絲影子。
“真不懂他們在搞什麼?”李樂自言白語,拾起了老五的長刀。
杜遠河彷彿沒有一點驚訝,淡淡地問道:“你不懂什麼?”
李樂一瞪眼,高聲道:“小爺我都不懂,你還能懂個屁!”
“他媽的!你臭小於出口傷人!”杜遠河喝道,“老四,你上去把他作了!”
他身邊的—年輕人“呼”地站了起來。
這人一臉寒峻,雙眼直視,似殭屍一樣,走到李樂面前。
他用機械般的語言遭:“你叫李樂,我叫‘冷血刀客’段寒波!”
李樂只有聽着。
傅青樓道:“老四這個啓報家門的毛病,對付一個無名小輩大可用不着。”
胖子老三道:“他一向不殺無名之人,也一定要讓對手知道是死在何人手下,這樣死後也好到閻王那裏報告。”
杜遠河道:“這是個好習慣!”
李樂道:“再好的習慣對一個死人也沒有用!”
“有氣魄!”杜遠河道,“本大爺就是看中你這一點,才叫老四去殺你。”
“我從來沒想過感謝你。”
杜老大笑道:“老四殺人向來一刀,你死在他刀下也是一種福氣,如是那不成材的老五,會砍你十七八刀,叫你想死都死不了!”
老五蹲到一旁,不敢吭聲。
李樂笑道:“我也答應你,給你一個痛快,免得江湖朋友説我不還人情債。”
杜遠河大笑道:“有性格、把這小妞賞給你了。”
“那我就帶她走羅!”
“不是現在,是死以後!”杜遠河道,“我不會讓老二碰她一下,清白的身子給你殉葬。”
“老大,你話説完沒有?”段寒波忽然冷冷地問。
他是一個不喜歡“等”的人。
杜遠河收住笑容,眯着雙眼道:“你可以動手了!”
話音才落,段寒波已出刀,白光一閃,無情刀快如電閃,砍向李樂面門。
李樂一躬身,雙手觸地,兩條腿極快地連環踢出。
“咦!這小子還能還手!”杜老大不禁把眼睛又睜大了一倍。
段寒波收刀橫推而出,砍李樂雙腿,並切腹斷腰。
他從來不輕視對手,哪怕對手是一個農夫走卒,小販弱婦。
他在拔刀前總是問清對手的名姓,並報出自家的名號。
這樣做,至少可以提醒自己不輕視對手。
三招一過,李樂被逼到了左壁大窗下。
他手中的長刀迫不及待地砍出。
段寒波刀式不變,疾抬左腳,正中李樂手腕。
長刀落地,李樂再退,背靠在窗台上。
他手無兵器,路無可退。
段寒波的鋼刀橫推側砍,半途回折,詭異的招式,砍向李樂下盤。
李樂只有向左上方跳起。
長刀再翻,隨李樂上躍而挑出。
這一刀變化極快,招式巧妙,完全封死了他一切退路。
段寒波勝了!甚至開始微笑。
但他萬萬沒想到另一件事在同時間發生了——窗外右側忽然出現了一隻腳。
李樂明明向左側跳去,那右側的這隻腳又是誰的?
這隻腳是誰的,對段寒波並不重要。
最重要的也是最可怕的,是這隻,腳忽然伸長,正蹬在他胸口。
這叫“窩心腳”,江湖上稱之為“追魂奪命腳”——腳尖下點心坎。
段寒波一口鮮血狂噴而出,退了兩步,如抽空的麻袋一般軟軟地倒在地上,人已昏迷過去。
就是李樂踢出這一腳,也會讓他頭腦—昏,胸口發悶,更何況出腳之人是葉紛飛。
葉紛飛翻窗而人,雙手叉腰,一副神氣活現的模樣。
李樂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板着臉輕輕地拍拍手。
杜遠河眼中立刻佈滿血絲,從剛才情形上看,段寒波就算能保住性命,也至少在牀上躺個三年五載。
他如何不心痛於。如何不着急?
他一拍刀柄,“嗆啷’一聲,長刀跳躍出鞘,匹練般撤出。
他攻向的是李樂,但擋住他這一刀的自然又是葉紛飛。
葉紛飛手中拿的是段寒波的長刀。
他的刀法遠不同於段寒波,雖在速度變招上不見特長,但刀沉力猛,一刀劈出,煞氣滿屋,罡氣四散。
“當”的—聲暴響。
兩柄刀相碰,一淚火花,杜遠河後退三步,才穩住身形。
但葉紛飛連腳跟動都沒動一分。
並不是葉紛飛的力量比他大上好幾倍,而是又從窗外伸起的一隻手臂,抵在他的腰上。
“他們倆拉屎拉夠了!”李樂叫道。
葉紛飛和曲一歌相對“嘻嘻”一笑。
“好大力道!”杜遠河的腳步不敢再上前。
他那把四尺長的厚背金刀,犀利的刀鋒上已出現了一道缺口。
杜遠河的戰鬥士氣開始消萎,知道今天遇上的不是普通高手。
這時,一直蹲在地上的老五從旁繞過,揮刀直劈李樂。
以他的武功完全可以偷襲成功,但絕不應該在葉紛飛和曲一歌出現以後。
葉紛飛頭也不回,手腕一翻,長刀脱手飛出,正撞在他手中的刀上。
他感到雙臂一震,麻酸酸的用不上一絲力氣,身體也不由地向後倒去。
腳跟還沒站穩,葉紛飛已飛身而至,大腳起處,風雲變色,惡狠狠的一記“追魂奪命腳”。
誰敢對李樂不利,葉紛飛就敢向他下殺手。
他出招絕不慢,腳下絕不留情。
可老五在這裏,卻倒了下去。
葉紛飛一腳走空,收腿看向窗外的曲—歌。
曲一歌聳聳肩,一副無奈的表情道:“我只是用小石子砸他一下,他就倒羅!”
葉紛飛一腳挑翻老五屍體。
老五後腦正中嵌入一顆普普通遁的石子,已敲破頭骨,直達腦顱。
曲一歌正面對着他,但打出的暗器卻打到了後腦,這神不知鬼不覺的暗器手法,正是他的絕活“貫日長虹”。
通天五虎被嚇傻了!
老大杜遠河,第—個向外逃去。
他大叫道:“無常兩位老兄,快過來幫忙。”
李樂想起,前門和後門外一直站着兩個形如鬼魅的人。
想必杜遠河就是在招呼他們。
那兩個人一定是不好惹的主兒。
他急叫道:“快追!”
但曲一歌和葉紛飛毫不在乎杜老大去找幫手,嘻皮笑臉地向傅青樓和老三走去。
傅青樓和老三的雙腿已經無法負擔自身的重量,癱軟當場。
身為通夫五虎的老大杜遠河,此時毫無戰志,急奔而出,慌不擇路,衝進了酒店的後院。
後院狼藉一片,到處都是雜物。
他還沒有完全看清周圍情況,就聽到背後響起風聲。
“呼呼”之聲傳來,顯然是有人用重兵器襲擊身後。
杜遠河怒喝聲中擰腰回身,鋼刀揮出,豎兩刀橫一刀。
三刀合一,力道奇猛,出刀無誤。
“噗噗噗”三聲,杜遠河三刀之下把襲來的“兵器”劈成四段。
收刀之時,他已清楚地看到,那不是什麼重兵器,而是“一個人”。
他在一片血肉模糊中還是認出了那人。
一正是他要找的無常兩兄弟的老二張惕。
他立在當場,呆若木雞。
忽然,身後又有風聲疾至,不等他反應,腿彎處中招。
“噗咚”。他跪倒在地。
他抬起頭時,就看到面前站着一個人,瘦長的身體,褐色長衫,卻是無常兩兄弟的老大張警。
杜遠河心裏一陣慌亂。
他想起剛才把張惕分屍,現在不知張警會怎樣對付自己。
這張警的武功可算是一流。
張警面帶古怪笑容,兩眼愣愣地望着遠方,一眨不眨。
“你要幹什麼?”杜遠河用尖鋭得幾乎撕破的聲音叫了起來。
張警沒有回答,也設有動,彷彿根本沒聽到任何人説任何話。
他的右手握着獨門兵器“追魂鈎”,鈎尖指向杜遠河褲襠,左手做烏龜狀指着杜遠河的鼻子。
杜遠河怎能忍受這—切?
“你才是烏龜王八蛋。”
他大叫一聲,挺身合刀撲上。
刀快,刀也利。
“唰”的一聲,手起刀落,刀起頭落。這一刀乾淨俐落,十分得痛快。
張警的頭飛出一丈多遠。
杜遠河大驚,這本不可能的事!
鮮血四噴,人頭落地。
但這一切還不算最恐怖、最不可思議的。
讓杜遠河感到最毛骨悚然的是在張警頸上居然還有一顆人頭。
那顆人頭上帶着得意的笑容,頭頂上禿禿的不見一根頭髮。
他笑容雖並不難看,但杜遠河此時看來,卻比看見鬼還要心驚肉跳。
人頭上的那張嘴巴居然道:“杜老大,親手砍下同夥的腦袋,是不是很快意?”
這時,張警慢慢向前倒下。
另外一個人出現在杜遠河面前。
“你……”。
“大爺禿毛鼠謝星!”
“是你!通天五虎與你無怨無仇……”
“那是以前的事。”謝星打斷他的話,道,“你現在卻是該死!”
“為什麼?”杜遠河橫刀於胸,冷冷地問道。
在他身後閃出了曲一歌和葉紛飛,斷了他的後路。
杜遠河非常清楚,這謝星是黃河水域上出了名的黑道人物,其武功不在自己之下。
謝星乾笑了兩聲道:“你為什麼要欺負我們老大?”
杜遠河聽不懂。
謝星向來獨行獨往,機警過人,他稱老二,沒人敢稱老大。
他正發愣之時,就聽到身後有人大聲道:“他的老大就是本公子!”
杜遠河回頭看去,只見發話之人正是那十五六歲的少年李樂。
李樂騎在一個人的肩上。
杜遠河一看那人,嚇得連連後退。
扛着李樂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一頭淡黃色的長髮,頜下鬍鬚也是金黃色,一臉的橫肉,濃眉圓眼,張着大嘴,露出兩排黃板牙,正對着杜遠河笑着。
就是用腳指頭去想,也能猜到這大漢就是“黃毛虎”洪老二。
洪老二的武功可不是杜遠河所能對付的。
現在洪老二居然被人當馬一樣地騎着,而且臉上還是一片幸福之色。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一件終生後悔的事,這少年人遠不是他所想像的那樣普通。
“你們要怎樣?”杜遠河尖着嗓子叫道。
洪老二道:“你是死是活,是殘是廢,這全要聽我們老大一句話。”
杜遠河看着李樂,恨不得馬上跪下磕頭。
李樂道:“我們都是正道中的大俠,自然不會以眾欺寡,你挑一個對手,生死由天吧!”
杜遠河看去,身邊的全是一流高手,只有一個李樂例外。
但他能點名叫李樂出陣嗎?
杜遠河思量着:“洪老二是一匹吃人狼,不能找他;謝星狡猾的像只老狐狸,詭計多端,和這種人交手,也非上策。”
他眼光一掃,冷哼着,挺刀直指站在最遠處的曲一歌。
葉紛飛的武功他巳見識過,無疑是高手。
只有曲一歌看來是他們當中最弱的,否則也不會站在最後面。
對杜遠河來説,戰勝一個名不經傳的年輕好手,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曲一歌走過來,笑道:“高手相爭,舉手不留情,抬腿不讓步,死傷可別怨我!”
杜遠河最喜歡聽這句話。
“你也一樣,生死由命!”他的刀展開,如風似電,攻向曲一歌。
曲一歌閃過三招,忽然一聲長嘯,喝道:“死的是你!”
他反而向着杜遠河的刀衝了過去。
“他瘋了?”謝星不禁嘆道。
那一刀差之毫釐地從曲一歌腰間掃過,但再想收刀,已來不及了。
杜遠河和曲一歌幾乎是臉貼着臉。
曲一歌舉手屈指,已捏住了他的咽喉,道:“‘簫瑟秋風刀法’,你只練到三成,你不死誰死?”
只聽“喀”的一聲輕響,喉骨盡斷。
杜遠河的咽喉中“嚕咕——亂叫,掙扎幾下,腦袋一歪,屍體倒在塵埃中。
謝星和洪老二看得一驚。
一招之內殺了杜遠河,這份武功已駭人聽聞。
他們不禁多看曲一歌幾眼,臉上是一片敬重之色。
李樂拍拍手,道:“看不出你殺人,比殺雞利落。”
曲一歌慘慘一笑。
他不喜歡殺人,至少在李樂面前從沒殺過人。
曲一歌在李樂印象中,是一個很快樂、很有趣、很有善心的年輕人。
曲—歌道:“他的確該死,因為就在不久前,他還殺死了三個無辜的老人和兩個孩童,並姦殺了一個無依無靠的年輕寡婦。如今又下毒殘害兩個可愛的女孩子……”
李樂一聽,心底忽然有種不祥之感,不等他把話説完,已跳下洪老二肩頭,向酒店中奔去。
紅玉、翠玉死了。
這兩個可愛的少女,當時不但被通天五虎封住了穴道,同時還灌了“回魂毒散”。
李樂眼圈發紅,喃喃地道:“他們為什麼這麼做?沒有必要的!”
殺死兩個小丫環,的確沒有必要。
謝星道:“他們就是要盡殲敵手,不留一個活口,所以才給她們下了毒。”
李樂道:“我聽他們説,要找什麼秘道出口?”
謝星道:“他們的任務是守在這裏,堵死出口。”
“羣英山莊到底出了什麼事?”
“寶瑩寺二寶在羣英山莊出現!”
“哦?二寶出現?”三人怦然一驚。
李樂問道:“二寶怎會在羣英山莊?”
謝星解釋道:“廣空大師早算到寶瑩寺之災,所以讓首座大弟子百庸和尚帶着二寶躲進了羣英山莊。”
“這麼説,當時廣善和尚手上的二寶是假的?”
“想必是的!”
“你們又怎麼到了羣英山莊?”
“青林道長和羣英山莊的莊主宇文前輩認識,當時情急之下,只好到山莊借住養傷。”
“羣英山莊的主人是誰?”葉紛飛插口問道。
謝星道:“這座山莊是寶瑩寺的同盟,莊主宇文春秋老前輩就是廣空大師的親生兄弟。”
曲一歌嘆道:“江湖上恐怕很少有人知道這件事。”
李樂道:“百庸把二寶帶到山莊,雖瞞得一時,卻瞞不了一世,結果被寺中叛徒出賣,又為羣英山莊惹來—場浩劫。”
他一想到紅玉、翠玉慘死,就悲從心起。
謝星見他神情暗淡,於是接着道:“字文前輩叫我們除掉通天五虎和無常兩兄弟,代替他們守在這裏,幸好有兩位相助。”
説着,他向葉紛飛和曲一歌抱拳行禮。
葉紛飛謙讓一番,道:“無常兩兄弟的武功的確了得,幸好有你們兩人相助,否則我和曲一歌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曲一歌道:“要是大打出手,殺了他們也不太難,就怕驚動杜遠河。公子在他手中,我們不敢輕舉妄動。”
他們寧願救李樂來得慢些,一定要不動聲色地先擺平無常兩兄弟。
幸好碰上洪老二和謝星。
李樂拍拍洪老二的肩頭,笑着對曲一歌和葉紛飛道:“他們是我的弟兄,生死之交,絕對的鐵交情。”
曲一歌只是笑笑。
他不十分贊成,但也沒有反對。
這兩人都是江湖上成名多年的黑道人物,能和他們成為朋友,總比成為敵人好得多。
葉紛飛冷冷地道:“想不到出去才兩天時間,就有了兩個大名鼎鼎的鐵哥們,如有第三個時,別忘了帶上我和小曲。”
葉紛飛這番話倒讓李樂想起了青林道長,於是叫道:“咦!真的還有一個呢!”
聽到李樂的話,葉紛飛簡直要昏過去。
臨出京城時,李長淳一再囑咐,不允許李樂在外結交江湖人物,否則三人並罰。
他剛要開口,聽到李樂問謝星道:“青林道長人呢?他現在怎樣?”
“青林道長和宇文前輩在一起,傷勢已經好大半,莊裏還有百庸大師。”
“他們不會有危險吧?”
謝星長嘆一聲,道:“莊裏能稱得上好手的人,沒有幾個,誰知現在情況如何?”
“也許對方好手更少。”李樂道。
曲一歌道:“遁天五虎和無常兩兄弟都是下屬,這個人的武功可想而知了!”
“是百里飛浪這個奸賊!”李樂叫了起來。
謝星搖了搖禿禿的腦袋,陰陰地道;“問問他們不就全明白了。”
直躺着重傷的段寒波,還有被點住穴道的“落花刀”傅青樓和胖子曾老三。
李樂一指傅青樓,道:“先問他!”
謝星走了過去,把傅青樓上下看了兩遍,然後“桀桀”地怪笑起來,一張皮包骨頭的面孔,因怪笑而走形。只把傅青樓嚇得渾身亂顫。
“我説我説……”他不停地叫道。
段寒波大叫道:“孬種!就算你能活着回去,我段寒波也一樣殺了你!”
傅青樓一驚,把後半截話咽回了肚裏。
謝星二話不説,頭也不回,身子猛地一抖,反手拍在段寒波的天靈蓋上。
“噗”的一聲悶響,他的腦袋像炸開的西瓜鮮血腦漿噴灑一地,屍體歪歪地倒下。
也不用謝星再發問,傅青樓急道:“我……我只知道我們的首領叫……天尊。”
謝星還不滿意,捏住他的耳朵,括生生地把他整個人都提了起來:“血洗寶瑩寺元兇是誰?”
傅青樓殺豬一般地“呦呦”亂叫,道:“也是他……”
“天尊,好大的口氣!”李樂甚是不服。
葉紛飛道:“這個叫‘天尊’的人會不會是玄音教的百里飛浪?”
沒有人回答。
誰也不知道。
“這人怎麼辦?”謝星還提着傅青樓的耳朵,對李樂道,“一刀殺了,是不是太便宜了他?”
李樂想起紅玉,氣得火冒三丈,高聲道:“通通拉出去,閹了活埋,為紅玉、翠玉賠葬。”
“饒命!大爺……’傅青樓鬼叫起來。
謝星一腳把他蹋到洪老二面前。
這種事全由洪老二去辦。
葬好紅玉、翠玉,處理了店裏的屍體,李樂才坐到了桌邊。
他道:“羣英山莊一直沒有動靜,我們應過去看看才是。”
謝星道:“宇文老莊主讓我們守住這裏,就是為了最後撤退。”
“沒有人出來,説明莊內暫時無憂。”曲一歌道。
李樂道:“我是擔心青林道長,他身上的傷勢很重的。”
“他沒有事,也沒受到絲毫傷害!”
這句話是從店門外傳來。
所有的人都在店內,説這句話的人會是誰?
眾人全都站起身來。
門外出現一個大和尚,年約五十上下,頭頂上六道戒疤,在夕陽照耀之下閃閃發亮,高大魁梧的身材,黑臉濃眉,眼光中進出慈善之相。
“果然是位降魔的尊者,護法的羅漢。”曲一歌心中不禁嘆道。
他心生敬意,不由得佩服道:“真是慚愧!大師到了門外,離吾等只有五步之遙,而我們卻沒有絲毫查覺。這份佛家純真功力,非同一般。”
“阿彌陀佛!”大和尚一聲響亮的佛號,走進店門,道:“這位施主誇獎貧僧了!”
他説着,看向李樂,又道:“你就是‘霹靂劍俠’李樂少俠?”
他不但報出李樂的名字,還有最新才得的江湖名號。
李樂愣住了,不知這大和尚是什麼人?
謝星和洪老二上前,抱拳秉禮道:“大師安好?莊裏的事已經解決妥善?”
大和尚嘆了口氣,道:“是的是的!你們辛苦了!”
洪老二對李樂道:“這位就是廣空大師的首座大弟子,百庸大師。”
李樂三人急上前問好。
百庸在江湖上的名望並不比廣空大師差多少。
他含笑道:“阿彌陀佛!江湖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十年,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善哉,善哉!”
李樂問道:“青林道長呢?”
“青林道友不知道少俠在此,現在正陪着莊主。”百庸大師説着,嘆了口氣又道,“小小年紀,就捲入江湖之爭,你怕不怕?”
李樂笑道:“不怕!”
葉紛飛在一旁撇撇嘴,輕聲道:“你不怕我怕……下回還想出來玩?沒門!”
“他們是什麼人?”謝星問道。
百庸大師搖搖頭,嘆道:“江湖浩劫呀!”
眾人看他神情嚴肅,都不敢出聲打斷他的話。
百庸大師繼續道:“武林敗類,江湖惡徒,他們居然勾結內奸在羣英山莊水源中下了巨毒,已致莊內眾人皆中毒卧牀,無力抵禦外敵。”
李樂尖叫道:“後來呢?”
百庸大師一臉悲憤之色,道:“為救眾人於苦海之中,保全羣英山莊之業,老衲只好自作主張,用師門的‘七彩袈裟’與之交換解藥。”
他説着,向寶瑩寺方向拜倒,口中念道:“大慈大悲廣空法師在西天神靈,恕弟子未能保全師祖遺物,有負恩師所託,阿彌陀佛……”
“大師!你不要太自責了,這全是為救眾人性命才不得已為之,此乃無量功德,廣空大師不會怪罪的。”曲一歌説着,上前扶起百庸。
百庸大師道:“莊主字文春秋力敵數名高手,重傷在身,青林道長內傷未愈。山莊實在無法與強敵抗衡,老衲也不想再為此身外之物流血太多,所以只好出此下策。還望武林同道見諒!唉……罪過罪過!”
謝星和洪老二急忙道:“大師慈心仁厚,普渡眾生,並沒有做錯什麼!”
百庸大師嘆了口氣,道:“內奸是守藏經閣的悟相和尚,沒想到他自幼出家人寺,至今五十餘年,到最後卻變節投敵。”
他頓了一頓,又道:“他們首領名為‘天尊’,但老衲和宇文老莊主的推測。十有八九就是玄音樓樓主百里飛浪。”
李樂輕點了一下頭,道:“玄音樓中有四大使者,被我弄死一個,剩下的三人必會出現山莊之中。”
百庸大師沉思了一陣,才道:“四大使者分紅黑青白,但今天卻沒有看見。”
李樂凝眉沉思,暗道:“如果‘天尊’不是百里飛浪,那會是誰?”
李樂愣愣地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