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擎蒼提着李樂的耳朵走出房間。
李樂原是被他扛着從窗口跳進房的,根本不清楚這裏是什麼地方,這時出了房門才發覺,原是一家客棧。
軒轅擎蒼請他吃了三大碗水煮麪。
然後兩人又回到房中。
李樂進來第一句話就是“我現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白吃一頓就想走?”
“你還叫我做什麼?”
軒轅擎蒼鐵青着臉沉思着。
“你這麼聽金老狗的話?”李樂氣乎乎地道。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軒轅擎蒼道,“我認為這樣沒有錯!”
對李樂來説,他卻是大錯特錯。
李樂不由得問道:“你要把我送到金家?“他每月給我五十兩白銀,如果你拿出五百兩,大爺就立刻放人。”
“哇!五百兩?”李樂大叫起來,“五十兩抓一個人,五百兩才放?是抓人費力,還是放人費力?”
“都費力氣……如果抓不到人,怎麼談得上放人?”
“你黑心不黑心?”
“大爺沒看過自己的心是什麼顏色!想你也沒本事看到!”
李樂只有嘆氣。
他是一個高手,少見的高手,高手中的高手,而李樂卻什麼也不是。
李樂小心地問道:“五百兩放一個人,還是放一次!”
“當然是一個人!大爺説話一向説一不二,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説話數!”
李樂説着,從衣襟最深處抓出五張一百兩銀票。
這是他的全部家當。
他心疼地親一下銀票,遞過去道:“寶通字號,全國通用!”
“我相信!”軒轅擎蒼接過銀票。
“可憐啊!我的五百兩白花花銀子!”
“錢能通鬼神、消災滅禍,大爺又不是白搶你的!”
“雖不是白搶,卻是勒索!”
“不想給就拿回去!”
李樂苦笑道:“希望你謹守諾言!”
軒轅擎蒼道:“你當大爺是什麼人”當然不會白拿別人一千五百兩銀子。”
李樂大叫道:“怎麼又變成了一千五百兩?”
軒轅擎蒼道:“放人五百兩,崆峒派掌門青林道長又是懸賞一千兩找你。這份意外之財,當然不能讓給他人。”
李樂恍然大悟,道:“你是因為這件事,才猜到我就是李樂的。”
軒轅擎蒼笑道:“你簡直和大爺一樣聰明瞭。記住,在同一個地方,最好不要用五六個化名,免得讓人懷疑。”
“哦!你原來早就盯上本公子了!”
“盯上你的,不止我一個。”
“還有誰?”李樂急問。
“拿錢來!”軒轅擎蒼冷冷地道。
李樂冷哼一聲,道:“就此告別,後會無期!”
“這裏是客瞻客棧甲字號一房,以後沒事來玩!”軒轅擎蒼半躺在椅上説道。
李樂轉身出門,像一隻脱籠小鳥,快樂地飛出客棧。
此時已是華燈初上時分,天色漸漸黑了下來。
李樂一連問了七家客棧,身上僅有的幾兩碎銀,只能夠吃一頓晚飯。
“要住店就住最好的!”李樂對自己説道。“堂堂一個小爵爺,大名鼎鼎的‘霹靂劍俠’,怎能住在客瞻客棧這樣的地方?”
李樂挺起胸膛,走進濟南城最豪華的客棧——“挹翠園”。
店小二迎了過來,笑道:“公子爺吃飯還是住店?”
他的眼睛在李樂身上不停地掃動。
“看什麼?怕沒銀子?要不要拿出來給你老人家看看?”
“不敢不敢!”店小二滿臉堆笑道:“公子爺請上坐,給公子爺泡上茶。”
“本公子住店!”
“春姑娘,有客人到!”店小二朗聲道。
一個嬌巧聲音響起:“公子,請過來。”
“有空房嗎?”
春姑娘是位很秀氣的女孩子,她輕輕點頭。
“我要……”
李樂的話還沒説完,就聽到身後傳來:“公子,你可姓李?”
李樂回頭看去,見是位美得眩目的大姑娘,不覺心中一動,奇道:“我姓李,你怎麼知道?”
大姑娘嫣然一笑道:“世上重英雄,‘霹靂劍俠’這四個字在如今江湖上,可是如雷貫耳。”
人逢馬屁精神爽。
李樂精神大震,忍不住微笑道:“不敢,不敢,姑娘想必也是江湖中人,不知能否以芳名見告?”
“妾姓白。”白姑娘轉身走到櫃枱前,取出一錠銀子,道:“兩間上房。”
李樂不知為何頗覺失望,原來白姑娘並不是一人來的,向白姑娘身後望去,卻不見人影。
白姑娘笑道:“李公子,你的房錢,我便一起付了。”
李樂大奇道:“你怎知我身上沒有銀子?”
“我做過強盜,你該知道,一個人身上有沒有油水,強盜一望便知的。”白姑娘笑着道。
看來她不但豪爽,更是風趣。
李樂看着她纖腰扭動,走進房去,竟有些眼直了。
李樂住進甲字號二號房,正挨着白姑娘的房間。
安頓完畢,李樂出了挹翠園,轉身進了一條不起眼的小巷。
他這樣做,是因為心中總有種感覺,自己一直被人盯梢,但他又無法在人羣中發覺這人,所以他就開始與對方捉迷藏。
李樂背靠着牆靜靜地站着,足有—盞茶工夫,沒有人跟進來。
他自語嘆道:“看來我是多慮了!”
李樂走出小巷,直奔客瞻客棧。
軒轅擎蒼不在房中,想必去了金府,李樂進房一陣東翻西找。
他終於在牀下找到了“金雕弓”。
這是他拼着性命從金府中帶出的。
他身上的銀兩買不起弓箭,而且那柄“一見鍾情”劍也掉在金府。
現在濟南城中風雲四起,總要有武器防身才是。
李樂抱着“鐵胎金雕弓”忍不住笑了起來;但才笑出一聲,就停頓下來。
弓弦上纏着一個紙卷,上面墨跡未乾;“臭小子,大傻蛋,被人跟蹤要完蛋!”
“一定是軒轅這老小子!”李樂跳起身,在房間中環顧。
是誰在跟蹤?
會不會就是軒轅擎蒼?
“看本公子是怎麼樣揪出你?”李樂拍着頭自語道。
他到了門外,高叫道:“小二哥,拿壺香茶來!”
不多時,店小二端着茶盤,笑容可擒地進來,道:“公子爺,這是本地的名茶,青蜂尖’。”
這時房內的油燈忽然熄滅,眼前一片漆黑。
只聽到“啊”地一聲,接着就聲息全無,
不久,房門拉開一道窄縫,店小二彎腰走出房門,直向後院走去。
小二端着茶本應去前面大廳,為何直奔後院?
莫非店小二是李樂假扮?
一道黑影從暗處竄出,輕飄無聲,一數十丈,直追過去。
此人之輕功簡直非常人所有!
躡到無人處,那人二指急點而出,店小二應指倒下。
黑衣人急視,不覺大驚——這人就是店小二,不是李樂。
大怒之下,他一掌拍去。
店小二立刻氣絕身亡。
黑衣人踢開屍體,向軒轅擎蒼的房間疾來。
房中空無一人,黑衣人不禁茫然。
他剛要轉身,隱隱感到冷氣襲體。
黑衣人極慢地轉過身來,抬頭看去。
門外站着一人,豹頭環眼,身高九尺,幾乎把整個門擋住。
“你知道大爺是誰?”
“軒轅擎蒼……”
黑衣人説着,已出手攻擊。
軒轅擎蒼怒道:“鼠輩還敢行兇!”
他奮力一拳,打向黑衣人的胸口,同時抬步向前,身體硬向門內沖人。
“讓你嚐嚐本大爺的‘拉鋸大法’”。
寬大的手掌屈成爪狀,左手用“蚊龍吸水”的功力向四拉拽,右手卻是“大力凌空”掌力。
一拉一摧,一收一放,以軒轅擎蒼的功力,足以把一頭犍牛掀翻在地。
但黑衣人身似幽靈,快速地從他身側擠出門去!
只聽到“轟”的一聲。
軒轅擎蒼來不及收回功力,後窗已被砸得粉碎。
“奇怪!”軒轅擎蒼皺眉自語道:“世上居然有這等輕功?
他是人是鬼?”
拋開盯梢之人,李樂心情輕鬆愉快,抱着這把失而復得的“金雕弓”回到了“挹翠園”。
一進大門春姑娘就迎了上來,笑道:“李公子,吃過夜宵了?”
在等春姑娘請客!”
“小婢容幸之至。”春姑娘笑得很甜。
“李樂回房不久,果然有人敲門。
他起身開門,原來是店小二,提着一桶熱水走了進來。
“請公子先沐浴更衣!”小二哥很古怪地笑道。
李樂沐浴完畢,卻一直不見夜宵送來。
他忍不住叫道:“春姑娘……”
話音才落,就聽門外傳來聲音:“公子有何吩咐?”
走進來的不是春姑娘,而是白姑娘。
白姑娘穿着一件薄羽輕紗,窈窕莊雅,手中端着一盤糕點。
“你……”李樂站了起來。’
“我是給你送夜宵的。”白姑娘説着,放下糕點,坐在牀上。
“怎敢勞姑娘大駕!”
白姑娘道:“春姑娘有事,就有我陪公子喝上三杯吧!”
她從身後拿出兩壺酒來。
“可……”
李樂的話未完,白姑娘已拉着他坐在自己身邊。
她高聳秀拔的胸脯,時時發出陣陣誘人的香氣。
李樂急忙道:“白姑娘,這樣不太好吧!”
白姑娘笑着把酒壺遞到他嘴邊。
美酒佳人,詩情畫意,李樂怎會感受不到?
“李公子的大名在江湖聞名遐邇,小女甚是敬佩。”
“姑娘對我瞭如指掌,可我對你一無所知。”
“李公子馬上就會知道了!”
白姑娘盈盈一笑,揮手拂去。
房門“呀“的—聲合上。
李樂忙道:“姑娘心意,我心領了……”
他説着,掙脱白姑娘的手欲要站起。
“呀!你壞死了!”
白姑娘一聲尖叫,身上薄紗被李樂的手指勾了下來。
輕紗褪去,雪白的胴體完全暴露出來。
李樂眼睛瞪起老大,心中狂叫道:“哇!她居然沒有穿內褲!”
白姑娘已軟弱無力地靠在他身上,輕歌燕語地道:“公於,你這個小冤家,以後我可怎麼見人……”
“我已有老婆……”李樂急忙推去。
可惜他情急之下,雙手推得極不是地方,透挺的雙峯堵在他手中。
李樂心跳劇烈,呼吸急促。
他從沒見過如白姑娘這樣美麗絕倫、豐滿誘人的女人。
“你到底是誰?”李樂問道。
“我是誰,現在已不重要,公子只要知道我是個女人就行了!”
白姑娘的手開始幫他解去衣釦。
“我知道,你是有目的的!”李樂掙扎着起身。
圓鼓飽脹的香臀,纖細盈握的蠻腰,在他眼前晃動,彷彿一副精美的畫卷。
白姑娘舒展雙臂,摟住了他的脖頸,濃豔的嘴唇印到了他口上。
“我知道,你有一把半截的銀釵,它在哪裏?”
她説話時,雙手已探進李樂衣服內。
冰脂玉指緊貼着他肌膚,上下游動着,讓他感到舒泰無比,心神蕩動。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李樂急急地問道。
可這時,李樂身上的衣服已無聲地滑落。
他又急急去抓衣服。
白姑娘卻反過來握住了他的手,軟香温玉的胸脯緊貼在他胸膛上。
“公子,求你了……人家已經全都給你了……”她的聲音温柔如春。
“我們以前見過面,是不是?”李樂忽然清醒過來。
“哦!奴家還是第一次和男人……”白姑娘説着,羞色於面,深垂皓首。
“我不是這個意思!”
“難道奴家比那半截銀釵還重要嗎!”
光滑而又温暖的胴體,長蛇般纏在李樂身上。
細嫩白亮的雙峯,漸漸硬起來,通紅光擇的乳珠在他眼前微顫秀挺。
“我沒有……”李樂的眼睛開始發楞,口齒已不清楚。
他的雙手被白姑娘握得緊緊的,送到了修長如玉的雙腿中,貼在濕潤滑露的根部。
四隻手在那裏摩擦着。
李樂感到懷中的白姑娘,已開始不自主地顫抖起來。
“啊……公子,就當你做件好事……”
“我忍不住了,噢……你放開……”
“不要!……奴家要……”
白姑娘的身體完全貼在他身上,兩條腿緊緊夾在他腰間,蠕動着,漫漫流淌的清溪,沽滿李樂“高昂”之處。
“你是玄音樓的人……”李樂口中這樣説着,雙手已情不自禁地撫摸着高翹的香臀。
臀溝深裂,藴香藏幽。
白姑娘快活得呻吟起來,道:“啊……這很重要嗎……公子!現在重要的是我們在一起……”
“你不想知道半截銀釵的下落了?”
“奴傢什麼也不要……啊……”
自姑娘如鶯吐蘭舌,伸進李樂口中,噴填有聲。
李樂嘴被堵,説不出話來。
他也不想説任何話。
雙手在光滑如緞的肌膚上游動,感受着從未有過的一種刺激。
“啊……奴家現在什麼也不要……只要公子……”白姑娘高聲呻吟中,把李樂推到了自己上面。
李樂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他剛要尋幽而入,門前忽然傳來一聲輕咳。
咳聲不高,但能清楚聽到。
白姑娘急忙翻身坐起,滿面通紅,在李樂面頰上輕輕一吻。
她提着輕紗羽衣,翻身從窗口躍出。
李樂想起了店小二進門時古怪的笑容,不禁怒喝道:“狗東西,你給大爺滾進來!”
話聲中,他裹住衣服,衝向房門。
春姑娘從門外走進來,和她在—起的居熱是雪兒。
李樂臉色大變。
但轉跟闊,他又笑了起來,指着身上不整的衣服,道:‘這件新衣,—定是你做的!”
雪兒臉色不動,冷冷地道:“簫姨想見你!”
“我也正好要找她。”李樂笑道,“救命之恩,在下沒齒難忘!”
“簫姨不喜歡嬉皮笑臉的人!”雪兒臉色冷冰如霜。
李樂砭眨眼,不懂雪兒為何白天熱情十分,此時卻態度形如仇敵。
“是不是因為白姑娘?”他心中暗道。
“還不快走!”雪兒的話打斷他的思慮。
“自古唯女子與小入難養也!果然如此!”李樂喃喃地道。
“你在説什麼?”
‘馬上去見簫姨,還是等吃過夜宵再去?”
‘現在就去!”
雪兒的聲音如冰碴子般,冷冷得讓李樂連打寒顫。
以她的神形,李樂不敢想像這—趟是死是活?
前面是雪兒,後面是紫春。李樂被她們夾在中間帶進了後院的一座小樓,
小樓客廳正中一道錦繡屏,後面人影閃動,不等李樂坐下,屏風後已傳來聲音:“老身就是秦鳳簫。”
李樂一臉平靜,淡淡問道:“你為什麼騙我進金家送死?”
“什麼意思?”
“明人眼裏不説暗話!”李樂聲音提高,“你化妝成老乞婆騙我,到底是何打算?”
看不到秦鳳簫的表情,但能清楚看到,她的身形顫動一下。
李樂向前幾步,又繼續道:“你為什麼這樣做?又為什麼要救我?”
秦鳳簫沉思了半天,慢慢地從屏風後走出來。
秦鳳簫果然不虧當年江湖上第一朵金花,羞花閉月之容,沉魚落雁之顏。
李樂吃驚地睜大眼睛看着她發呆。
從她臉上看不到絲毫年月的痕跡,任誰也無法相信,她居然已是四十多歲的徐老半娘。
“你已經全知道了?”秦風簫淡淡地問道。
“我千里迢迢來濟南,歷盡千辛萬苦就是為了找你,沒想到你居然把我送進虎口?”
“你是怎麼認出我就是老乞婆?”
“一個人無論怎樣易容,他的眼睛都無法改變的,你如果能把自己的眼睛也化妝,我相信這世上就沒有人能認出你了!”
“原來你是憑自己的眼力!”秦鳳蕭感嘆道,“這的確是很不容易。”
“李俊逸是不是你殺的!”李樂忽然問道。
秦鳳簫沒有否認。
“你為什麼和鸚鵡軒結怨?鸚鵡軒的李博狂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之輩。”
秦鳳簫冷哼道:“是他先招惹雪兒的。”
“輕薄狂徒,罪不至死!”
“只能怪他命不好!”秦風簫冷森道,“為了掩蓋我們的身份,只有讓他死!況且這種姦淫之徒,本就該殺!”
其實李樂心中也這麼想。
秦鳳簫忽然一板面孔,厲聲問道:“是誰叫你來濟南找老身?”
“秋飛霜!”李樂一字一字地答道。
秦鳳簫的神情一下僵住了,剎那間凝固了臉上所有的表情,猶如一座雕像。
她喃喃自語道:“十年了……十年來第一次聽到你的消息。”
猶如夢中醒來一般,她猛地撲到李樂面前,道:“快説!他在什麼地方?”
“師父他……他……”李樂長嘆一聲,不忍去看她臉上的神情,把平都山上所發生的事講了出來。
秦鳳簫無力地坐倒在椅子上,自言自語地道:“他死了!……他竟然十年中忍心不到濟南……”
李樂不敢多説話,他知道師父秋飛霜和秦鳳簫兩人之間必有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
秦風簫望着屋頂一動不動,靜靜地回想着往事。
她的思緒回到了二十年前——那年秦鳳簫二十二歲,尚是小姑獨處,但江湖上卻早已有了“千手千面玉觀音”的稱號。
她出生在一個武林世家,父親秦二爺是當時的山東總捕,江湖人稱“斷腸無影刀”。
秦鳳簫不但有顯赫的家庭,而且嬌容玉面,羞花閉月,堪稱江湖花魁。
到秦家提親的不知有幾百人,秦家大門三年之內連換了三個,鐵做的門檻被踩低了四寸。
可秦鳳簫卻沒有看中一人。
這一日,秦二爺把她叫到房間。
秦二爺一臉正色地道:“簫兒,為父要出門兩三個月,辦一件重大的要案。”
秦風簫道:“什麼案子?能不能帶上女兒?”
“不行!”秦二爺的回答斬釘截鐵。
秦鳳簫只得輕笑一聲,道:“爹有什麼吩咐嗎?”
秦二爺背過身去,道:“辦完這件案子,為父就辭退總捕之位,歸隱山林。”
“爹今年才四十餘歲,正當大展圖鴻之時,為何萌發隱退之心?”
“官場多厄,江湖險惡,沒什麼好留念的。”
“爹説的是!”
秦二爺話題一換,道:“為父也該為你辦終身大事了!”
秦鳳簫臉色一紅,道:“女兒還小……”
“什麼?你還小?”秦二爺掉過身道,“你娘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生下你弟弟了!”
秦鳳簫道:“現在時代不同了,年輕人應該多為事業考慮。”
秦二爺大聲道:“你一年偷着跑到江湖上去玩,為父不怪你。但這次不行!為父出去這兩三個月內,你必須把這件事決定下來。”
他頓了一頓,又和藹地道:“你認識的男孩子已經不少了,你自己選,不管是文是武,是美是醜,是貧是富,只要你自己看上眼,為父絕不反對。”
秦鳳簫皺起峨眉,道:“可是……”
“沒有可是!”秦二爺打斷她的話,道,“這件事就這麼定了,為父回來後立刻為你操辦婚事,你出去吧!”
秦鳳簫低垂着頭,回到自己房間。
在她所認識的年輕人中,根本沒有讓她一見動情的人,在他們身上絲毫找不到那一份令她心動的感覺。
但秦二爺今天的態度,秦鳳簫知道這件事已經成了定局,看來只好矮子裏面拔將軍了。
她想起了一個人。
秦鳳簫緊鎖的眉頭展開,一陣風似地飄出了房間。
她在後院找到了三師兄孫冠清。
秦二爺有三個徒弟,大徒弟王常嶽,二徒弟高震,三徒弟就是這位“陸地蚊龍”孫冠清。
雖然孫冠清從沒有在秦鳳簫面前説過一句“我喜歡你”
這樣的話,但秦風簫還是能感覺得出他是非常喜歡自己的。
秦鳳蕭道:“二師兄;向你打聽—件事。”
孫冠清道:“簫妹請説,愚兄知無不言。”
秦鳳簫環目四顧,看看投有人才道:“爹這次去辦什麼案子?到什麼地方?”
孫冠清沒想到她會問這件事,不禁愣了愣,剛要開口,秦鳳簫又道:“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
孫冠清知道蕭妹冰雪聰明,想瞞也瞞不過。只得苦笑一下,結巴地道:“師父他老人家……”
秦鳳蕭道:“當然不會讓你白説,可以有條件的交換,你説你想要什麼?”
孫冠清苦笑道:“簫妹不是不知道,師父他—向説—不二,我什麼也不要!”
“真的什麼也不要?”
秦鳳簫的如花玉面,發着一種特有的珍珠般光澤,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盯在孫冠清臉上。
孫冠清彷彿悟到了什麼,呼吸立刻急促起來,心臟在胸內蹦跳如小鹿狂奔。
他激動得已説不出話來:“簫妹……你……你沒有在逗我玩吧?”
秦鳳簫臉色紅嫣如醉,嬌聲道:“一個女孩子,有拿這些事開玩笑的嗎?”
孫冠清雖不是她夢中的白馬王子,但已是她所認識的年輕人中最好的一個。
孫冠清英俊健壯、忠厚誠實,少年老成,
少女夢雖然難圓,但現實中有這樣夫君,也足以慰平生了。
秦鳳蕭為自己決定了終身大事,低頭紅臉地跑開了。
一個月後,秦鳳簫帶着貼身丫環繽兒來到了裒牢山無邪谷。
她們可不是跟蹤秦二爺來的。秦二爺當捕頭十三年,一向是追蹤別人,又怎會被人盯梢?
可現在無邪谷谷口卻沒有秦二爺的一絲人影。
繽兒等不及了,道:“小姐,三師兄的話你聽真了嗎?”
秦鳳簫道:“絕不會錯!就是這個哀牢山無邪谷。”
她們正説話間,遠處傳來雜亂的聲音。
繽兒急道:“小姐,有人來了……”
“那還不快躲起來,説不定就是爹和師兄他們!”
她們兩人找個秘密地方藏了起來。
不久,果然是秦二爺帶着十餘人走了過來,其中就有秦鳳簫的三個師兄和胞弟秦祥麟。
他們分成兩隊、小心地向谷中走去。
繽兒問道:“小姐,我們跟不跟進去?”
“不進去到這裏做什麼?但現在不行.和爹一起來的都是江湖的成名高手,連少林寺的覺空大師都來了,我們跟得太近,會被發現的。”
繽兒微微點頭,剛要開口,就聽到谷內響起了殺伐叫喊之聲。
顯然,谷內之人早已作了準備。
接着,就有慘呼聲傳出,戰事越來越慘烈。
繽兒道:“小姐,我們是不是等他們打到兩敗俱傷之時,再出兵收拾殘局?”
可秦鳳簫已等不下去了。
她擔心爹和弟弟,還有自己未嫁的郎君。
於是她跳起身,叫道:“繽兒,我們衝進去!”
等衝進谷中,她們才發覺這裏已成了人間地獄。
着眼處,屍橫遍緊,血流成河。
秦二爺帶着僅剩的五名高手奮力抵抗。
無邪谷之人全是白衣白袍,腰扎紅帶,雖然力斬十名高手,但自己也損失慘重。
七八個白衣人圍着一位鷹目白臉年輕人。
那年輕人武功極高,以一敵二,接住了秦二爺和孫冠清兩個人的進攻。
秦鳳簫迫不及待地大喊一聲:“爹!女兒來幫你。”
她飛—般的衝到白衣年輕人面前,接住了攻過來的一式劍招。
那年輕人一看秦鳳簫,不由得深深地一愣,閃身躍了出去。
秦鳳簫的忽然出現,也讓秦二爺吃驚,當即雙方不禁停下手,各自對陣雄視。
那白衣少年臉上帶着興奮的神情,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秦風簫。
秦二爺問秦鳳簫道:“你怎麼會跟來?”
秦風簫不答反問道:“爹,那人是誰?”’
秦二爺怒哼—聲,道:“他就是姦殺五十三名少女,欠下—百二十三條人命的魔鬼。”
白衣少年在笑道,“老匹夫,你怎可血口噴人,你既然把本公子調查得這樣清楚,那可知本公子的名姓?”
秦二爺一愣,説不出話來。
白衣少年又道:“本公子從不在江湖上露面。你不但誣陷於我,又帶人大舉進攻無邪谷,其罪不可恕。”
秦二爺怒道:“放屁,你罪名昭昭,居然豬八戒倒打一鈀。”
秦鳳簫問道:“爹,你查出他的罪名,又怎會不知道他的名姓?”
秦二爺道:“他在江湖上至少有十七八個姓名,誰知道哪個是真,哪個假。”
旁邊的孫冠清道:“那些名字沒有一個是真的,但他所犯的滔天大罪,卻是千真萬確。”
白衣少年又是狂笑,道:“到無邪谷殺人,只有死路一條,現在告訴你們也無妨,本公子叫百里飛浪。”
話音一落,他已沖天躍起。
沒有人知道他要做什麼,只看到他在空中揮手向下打出一把綠毛細針。
“小心有毒!”秦二爺大叫一聲,舉掌發力。
可這些不光是毒針,更主要的是歹毒無比的“殂骨粉”。
細針的綠毛上發陣陣綠煙,頃刻間佈滿眾人頭頂,形成了濃濃的綠色煙霧,把眾人團團籠罩。
這時,百里飛浪已佔據上風處,施展殺招大肆殺戮從毒霧中逃出來的人。
他手下沒有留一個活口,就連自己的同門也沒有放過。
轉眼間,風吹霧散,綠煙飄向谷中深處。
百里飛浪眼前已是堆屍成山,鮮血成河,但他依然不滿足,揮劍砍去,把被毒霧燻倒的秦二爺、覺空大師和另兩個人砍成數段。
秦鳳簫全身無力,筋骨痠麻,當看到這一切時,不禁驚叫了一聲,昏了過去,她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牀上。
秦鳳簫身上的毒雖已解去,但穴道被封。
她看到房內坐着一人,正是百里飛浪。
百里飛浪見她醒轉,走了過來,笑道:“美人,我已知道你的名字叫秦鳳簫了。”
“惡賊,你……”
“你應該感激本公子救了你,現在所有的人都死了,只有你還活着。”
“放開我……”
百里飛浪大笑道:“你真的很天真,居然還能提出這樣的條件,但我也不是不盡人情的人,答應你的條件前,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
“嫁紿本公子!”
“我已經嫁人了!”
“是嗎?是不是那個叫孫冠清的人?’
秦鳳簫驚問道:“你怎會知道?”
百里飛浪狂笑三聲,道:“當我砍下他一條手臂時,他就説了出來,砍下他兩條腿時,他就把你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了我。”
“你……你……惡賊……”
秦鳳簫怒氣攻心,頭腦一昏,又要暈過去。
百里飛浪伸指點住她“靈會穴”,一股真氣渡入她體內,使得她頭腦清醒過來。
秦風蕭大叫道:“惡賊,你讓我死……”
“那怎麼可以?你還要陪本公子共度雲雨之歡。”
“我死也不會讓你這個惡賊碰我身體。”
“由不得你了!”百里飛浪淫笑道,“現在本公子要檢查你是否處子之身。”
話音一落,他伸手按在秦風簫胸脯上。
高大挺拔的乳峯,軟綿綿的而富有彈性。
秦鳳簫歇斯里底地大叫起來。
百里飛浪二指一動,只聽秦鳳簫胸前的衣襟發出一聲裂帛之響。
光滑滾圓的香丘從裂縫中彈跳而出。
香丘上豔紅乳珠光彩奪目,巍巍顫顫發着誘人光澤。
百里飛浪笑道:“先吃上一口嚐嚐滋味。”
他伏身下去,把臉貼在秦風簫胸前。
秦鳳簫知道再怎麼掙扎也是無用,只有默默承受,兩行熱淚不由得滾滾而出。
在朦朧之中,她忽然看到有一道紅色的身影,在跟前電馳般閃過。
接着,百里飛浪就從秦鳳簫身上跳了起來。
可這一切已經遲了。
房間中站着一位身材魁梧的紅袍年輕人,濃眉虎目,不怒自威。
紅袍人出手了,在他後面又陸續衝進了四名白衣長鬚老人。
百里飛浪無法抵禦五大高手的圍攻,最終被擒。
秦鳳蕭透過淚水的眼光,看着那紅袍人,彷彿感到他就是自己多年夢想的如意郎君。
後來她知道,那位穿紅袍的年輕人就是玲瓏門第二十七代掌門秋飛霜。
秦風簫留在了無邪谷,嫁給了他。
李樂一直等到秦鳳簫把眼光收回,才道:“師父臨終吩咐,把這半枚風鈴銀釵交給你。”
秦鳳簫接過李樂手中的銀釵。
李樂又道:“據師父説,另一半在你手上。”
“這是我們玲瓏門的瑤池寶鑰,它關係着一部絕世奇書。”秦鳳簫説話的聲音壓得很低。
“我知道,是瑤池仙冊!”
秦風簫點頭,剛要開口,忽然臉上表情—整,目光直射窗外。
“什麼人?”
秦鳳簫厲喝一聲,左手二指一彈,兩枚追魂子午釘疾射而出。
暗器出手,她整個人已如一支利箭衝向大門。
忽然“轟”地—聲,整個大門像一座平地而起的小山峯,壓向秦鳳簫。
秦風簫萬沒想到對方的身手居然比自己快了許多,此時再想收功停步,早已來不及了。
無奈之下,她只好舉掌拍碎大門。
這一頓之間,門外閃過一道黑影,飄忽而去。
秦鳳簫輕聲叱喝,身體騰空而起,直射人影消失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