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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112章

    109我會養你一輩子

    將張醫生的原話同父母説了,最後一家人商量後最終還是決定保守治療,先開點藥吃着。畢竟開顱手術風險太大,即使醫院方面説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安然和顧恆文也不放心不下,畢竟那是在腦袋上動刀子,不比其他。

    張醫生對於他們的選擇也表示理解。既然他們選擇不做手術,那麼也就沒有再住院的必要,該做的檢查都已經完成,所以當天下午就批了林筱芬出院的要求。

    因為要慶祝林筱芬沒事出院,顧爸爸特地去農副市場買菜,晚上打算親自下廚做一頓好的。安然扶着林筱芬進屋,將那些從醫院帶回來的東西放好,再轉頭,只見坐着沙發上的林筱芬正愣愣的看着她,神情很專注,表情很認真,認真到安然轉過身看她了都沒有發現。

    安然朝她過去,試探的輕喚,媽?

    林筱芬這才反應過來,看着安然乾乾的笑着,掩飾自己的尷尬,怎麼,怎麼了?

    安然搖搖頭,朝她笑笑,沒什麼,你渴不渴,我去給你倒杯水。

    好。林筱芬朝她點點頭。

    安然從廚房裏倒了兩杯水,一杯給她一杯給自己。

    然後在她旁邊坐下,今天的林筱芬很奇怪,總是這樣盯着她看着,那眼神,像是在害怕,害怕失去什麼。安然迴避開她的視線,卻不敢問她為什麼,想起剛剛在病房門口聽到的話,她不敢問,因為怕那答案是自己不想要的。

    無聲的輕嘆了聲,伸手將林筱芬的手握住,看着她這幾天明顯消瘦下來的臉,略有些心疼的説道:媽,你廠裏的工作就別做了吧,你看你這次,讓我和爸爸多擔心。這次還好沒事,那天接到電話,真的嚇到她了,要是她真的有點什麼事,她想都不敢想。

    這次是意外,媽媽身體好着呢林筱芬笑笑,回握着安然的手,其實工作也沒什麼累的,就月底的時候會忙碌點,其實不想退休並不是為了那幾個工資,其實她早就過了退休的年齡,之所以沒有從崗位上下來,不過是不想退休了之後回來家裏整天無所事事。

    再説,你讓我不上班回來在家裏幹什麼呀,你爸還帶着課,你也結婚嫁人了,平時家裏連個人都沒有,我還不如去上班,那裏還有幾個老姐妹陪我説説話打發打發時間。

    你退休回來之後可以在家裏種種花養養魚什麼的,而且我也要跟爸爸説的,他也一把年紀了,也早該退下來了,到時候你們兩人可以出去到處走走逛逛的,你不一直都想出去旅遊到處看看嘛,以前是條件不允許,你們倆都有工作,現在兩人退下來之後正好可以出去看看,這也沒什麼不好嘛。安然勸説道。

    林筱芬輕笑,因為知道女兒在某些方面是固執非常的,如果自己不答應那也肯定是要磨到她答應,順着她説道:好了,我會跟你爸説,我們會考慮的。其實退下來也沒什麼不好,如安然説的,她倒是真的想出去走走看看。

    安然這才點點頭,看着她温柔的扯着唇角,她這才發現原來母親真的老了,眼角的皺紋已經那麼明顯,甚至白頭髮也全都冒出來了。

    看着,不禁伸手撫上母親的頭髮,安然低低的説道:白頭髮

    林筱芬笑,只嘆道,媽媽是真老了呀,老了哪還能不長白頭髮啊!

    安然不説説,手輕輕撫着她的頭髮。

    林筱芬也看着她,看着看着,有些失神,突然輕喃的問道:然然,你以後要是發現媽媽騙了你,你會不會恨媽媽?

    撫着她頭髮的手猛地一頓,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只輕輕的問道:媽媽,媽媽騙了我什麼?

    林筱芬像是猛地回過神,忙轉開視線,不去看她,有些尷尬的搖搖頭,連説道:沒什麼沒什麼,我説説而已,説説而已。

    安然沒有多問,端起矮几上的水喝了口。那另一隻放在腿上的手手心是涼涼的,甚至還冒着冷汗,在剛剛那一刻,她真的害怕,害怕她説出來。

    沒有等顧爸爸回來,安然就藉口説公司有急事要馬上趕回去先離開了。聽她這麼説,林筱芬也沒多留,她並不知道安然公司的情況,只當這幾天為自己的事,安然沒少往醫院跑,邊叮囑她好好工作,她這邊不用操心。

    到小區門口的時候正好遇上買菜回來的顧爸爸,見她要走,顧爸爸雖然略有些失望,不過同林筱芬一樣,讓好好工作,另外有空就和奕丞回來吃飯。

    再走到街上安然根本就沒有目的,有些茫然。其實公司哪裏有什麼事,只是不敢再在家裏待着,她怕不是林筱芬自己説出口,就是自己忍不住朝林筱芬問出口。

    她總有不好的預感,心裏慌的害怕,總是忍不住去猜,忍不住去想。

    站着人來車往的街頭,安然突然有種不知道去哪,不知道方向的感覺,心裏慌亂的厲害,好想找個人述説,而身邊卻沒有一個人。

    此刻的她真的好想找個人説説話,想來想去,安然只想到了林麗。

    從包裏將手機拿出,給林麗撥了過去。電話通了,卻響了很久也沒有人接。掛了電話,看着手機去找不到可以打電話的第二個人。

    心裏真的慌亂的緊,隨手攬了輛計程車隨便坐上去,卻當司機問她地址的時候她一個字也説不出來,不想回家,更不想去公司,就這樣讓司機開車在街上繞了好久,最後才輕輕的説了個地址。

    太陽西移,留下天邊那炫麗的紅霞,照亮了整個天空。真的已經到了盛夏,白晝越來越長了,明明已經6點多了,換做之前早已經天黑,此刻天還如此的光亮,似乎沒有一點要讓夜晚來臨的感覺。

    蘇奕丞開車車從市委大樓裏出來,經過大門的時候,不經意的撇見那門口花壇前坐着的身影,將車子停到一邊,開門從車上下來,眉頭輕微的緊蹙着。

    門口的保安見他下車準備朝那坐在花壇前的女人過去,忙迎上前,説道:蘇市,那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在那已經坐了一個多小時了也不見她進去,問她是不是要找人,也只是搖頭。

    蘇奕丞沒看他,直接朝那坐在花壇前是身影過去。

    夕陽的餘光照在安然的臉色讓她整個人變得有些迷濛,今天的温度不高,卻也不算太低,在這裏坐了一個多小時,早已經讓她的額前覆上一層薄薄的汗,安然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前面,似乎在想事情,並沒有注意到身邊蘇奕丞緩緩朝她走來。

    蘇奕丞走到她的面前,將她前面的夕陽的餘光擋住,輕輕的叫她,安然。

    安然愣了好一愣,這才回過神,他揹着光,這樣仰頭朝他看去,他的臉看着有些朦朧不清,好一會兒才將他認出,嘴角淡淡的扯開笑,説道:你下班啦。

    蘇奕丞點頭,看着她微笑,説道:怎麼不打電話給我。沒有問她為什麼來,只問為什麼不打電話。

    安然搖搖頭,只説道:不想打擾你工作。其實待司機將車子停在這裏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想了許久説的地址竟然是這裏。原本想直接打電話給他,可是想了想離下班並沒有多長時間,便想着坐在這邊等,等他待會開車出來便可以看見他,而她心情也靜靜的平復下來,需要好好再想想。

    蘇奕丞朝她伸手過去,安然看了看他,將手放進他的大掌,任由着他牽起,拉着她站起聲來。

    安然站起身來,順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

    而蘇奕丞着伸手替她理了理她那被風吹得有些亂的頭髮。待將她額前的劉海理順平了,這才牽着她的手朝一旁停着的車子過去。

    而之前那站在一旁的門衞有些愣愣傻傻的看着這一切,蘇奕丞雖然是出了名的温潤儒雅,但是給人總有種淡淡的疏離,似乎無形中帶着距離,並不易讓人真正接近,而對於女士更是客氣禮貌,一點都不曾有過逾越,甚至握手,也是輕輕的一點觸碰,然後馬上就會收回。而這個女人似乎不一樣,市委裏也傳蘇奕丞結婚了,可是真正見過蘇太太的人很少,因為他們並沒有辦婚禮,而蘇太太也很少參加出息市委裏的活動。

    坐到車裏,蘇奕丞淡淡的看了她眼,隨口問道:媽媽的體檢報告都出來了嗎,沒有問題吧?今天為項目招標的事忙了一天,原本記得要打電話過去的,可是一直沒有抽出空來,原本想下班給安然打個電話問問情況的,可這電話還沒打,就看見她一個人獨自坐在花壇邊上。

    一切都挺好,張醫生説有個垂體瘤,不過是良性的,只是位置比較偏,怕以後會壓迫的視神經,但是我跟爸爸商量過了,還是決定保守治療,比較開顱風險太大了。安然據實説道。

    那會有影響嗎?蘇奕丞有些擔心的問,他比較關心的還是林筱芬的身體狀況。

    影響倒是不會,是良性的,不會長大。不過位置上會不會轉移,這個誰都説不清楚,不過相比起開顱,他們還是決定選擇保守。

    蘇奕丞點點頭,問道:要不要回家看看?

    安然愣了愣,知道他口中的家是指她孃家。搖搖頭,只説道:不了,我有些累。

    蘇奕丞沒多説什麼,專注的開着車,認真的看着前面,卻在空隙的時候,騰出手伸過去將她的手握住。

    安然轉頭看他,好一會兒才開口説道:奕丞,如果明知道有人隱瞞着你什麼,而隱瞞的那事跟你有着密切的關係,你會怎麼做?

    蘇奕丞轉頭看了她眼,卻沒説話,轉過頭繼續專注認真的開着車。

    安然等了許久,就在她以為他也沒有答案的時候,車子以為紅燈緩緩停下,然後只聽見蘇奕丞説道:如果這是為了我好,那我會寧願繼續裝作不知道。轉頭淡淡的朝她笑。

    安然一愣,問道,明明已經知道了,又怎麼去假裝?她也想裝不清楚,裝不知道,可是心裏總是隱隱會想到下午在病房門口聽到的話,總是忍不住去猜測那話裏的意思。

    蘇奕丞沒接話,紅燈過後直接發動車子繼續朝前面開去。

    安然也沒在説話,只是轉頭看着窗外,臉上的表情就如同剛剛坐在花壇上的表情如出一轍,明明看着遠方,卻一點焦距都麼有。

    車子緩緩在大樓的地下車庫停下,安然開門想要下車,手卻在轉身的瞬間被蘇奕丞緊緊抓住,定定看着她,輕嘆看聲,輕輕淡淡的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告訴我,好嗎?

    安然看着他,定定的看着,然後突然的有種莫名的委屈,然後想着,眼紅就紅了,熱了,眼淚就有些控制不住的流下來了。

    蘇奕丞任由着她哭着,只是伸手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為她擦拭着那不斷落下來的眼淚。

    好一會兒,安然才止住淚,看着他的眼睛吶吶的將自己下午在病房前聽到的話如數説給他聽。她好亂,即使此刻她的心都慌亂的厲害,她想找人説説,不説她不知道怎麼舒緩去她心中的煩亂和不安。

    奕丞,你説,你説我真的不是爸爸的女兒嗎?安然定定的看着蘇奕丞問答,眼眶紅紅的,還冒着水汽,似乎一碰,就能掉下淚來。

    蘇奕丞回視着她的眼神,也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淡淡的開口問道:親情只是血緣上的關係嗎?

    安然一愣,眼角還掛着淚,直直的看着他,有些不太明吧他這話的意思。

    你會因為跟爸爸沒有血緣關係而不認他嗎?蘇奕丞再次問道,這次似乎有那麼點聽懂了。

    安然搖頭,語氣無比篤定的説道:他永遠是我爸爸!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一定是,不管有沒有血緣關係,不管她和他身上流是的不是同樣的血。

    蘇奕丞笑,伸手擦點她剛剛又着急而落下來的淚,這次沒有馬上收回,貼着她的臉頰輕輕的撫觸着,淡淡的開口,那還有什麼問題?

    安然一愣,細細想他説的話,然後似乎想明白了什麼,是啊,不管有沒有血緣關係,不管他是不是她親生父親,她認做爸爸的就只有顧恆文一個人,再不會有其他他了啊!

    看着他,想明白了,突然破涕笑出了聲,呵呵。朝他點點頭又搖搖頭,説道:嗯,沒問題了。

    是她自己一直鑽牛角尖,把自己逼近了死衚衕讓自己出不來,其實不管糾結她的身世如何,她的親生父親是誰,她的父親永遠只有一個,那就是顧恆文,那個曾經給了她歡快的童年,陪她度過略有些叛逆的少年,當初沒為她的學習和工作少操心,就算是現在,也依舊還疼惜她,放下心不下她。這些年來他為她做的着一切,又何止是血緣關係就能否定的了的。所以不管他是不是,他永遠都是她顧安然的父親。

    蘇奕丞捏了捏她那秀巧的鼻子,説道:上去吧,我記得昨晚我們買了牛肉,晚上我給你做咖喱牛肉。

    安然看着他,重重的點點頭,卻在他準備下車的時候同他剛剛一樣將他的手拉住,然後在他不解的轉過頭來的時候傾身吻上他的唇,那丁香小舌撬開他的牙關喂入到他的口中,在他還在錯愕中勾着他的舌輾轉纏綿,然後緊緊貼着他的唇,在他唇上低低發出聲音,道:謝謝!謝謝他的提點,謝謝他讓她走出那沒有前路的死巷。

    蘇奕丞永遠不是被動的人,永遠只喜歡主動出擊,就好這接吻。

    伸手將安然的頭緊緊扣住,一手微微抬起她的下顎,讓她唇齒更張開一些,讓自己能更深的親吻她。

    吸吮,勾纏,攪拌,今天的蘇奕丞吻得並不温柔,略有些急切和霸道,擁着她的力道也有些重。被他深吻着,安然呢喃着悶哼出聲,他吻的很急,而且抱得又很緊,安然只覺得自己快要有些喘息不過來昏死在他懷裏的時候,蘇奕丞終於將她放開,讓她靠在自己胸前喘息平復自己的氣息,而他自己也粗喘的厲害,相擁着他也慢慢平復。

    兩人就這樣在車上相擁了好一會兒,待兩人的氣息平穩了,這才開門下車上樓回家去。

    回到家,安然很自然的將蘇奕丞的包接過連同自己的一起拿到了書房,而蘇奕丞則將那西裝外套脱掉,將襯衫的袖子高挽起直接進了廚房準備兩人的晚餐。

    安然雖然不會做,但是每天都是他做晚餐,多少吃得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最近總是很自覺的,自告奮勇的上去要求説要替他打下手幫忙。開始蘇奕丞還會拒絕,但是拗不過她堅持,最後也就隨她去了。

    只是她似乎真的懂得不多,每次幫忙打下手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奕丞,這個牛肉要怎麼處理啊?

    奕丞,這個蝦怎麼還會動的啊!

    奕丞,胡蘿蔔是這樣切好還是那樣切好?

    諸如此類她總有問不完的問題,似乎每次她來幫忙總是弄得他更加的有些手忙腳亂的,但是他卻是喜歡的,喜歡這樣淡淡的幸福感覺,這樣淡淡的温馨。

    蘇奕丞的廚藝真的很不錯,中餐西餐做得都很出色。

    兩人分坐在吧枱兩邊,一人一份咖喱牛肉燴飯,為了配合西餐的情調,安然特地將吧枱上面的燈光調的昏暗點,而蘇奕丞則拿了紅酒給兩人都倒上一點。

    安然瞪瞪的看着他,不許喝酒!醫生早就説過了,他的胃根本就不適合多喝酒,平常在外面他沒辦法,要應酬,但是在家裏她還是希望多照顧點他。另外鑑於這個人的酒品根本就不好,上次竟然還會裝醉耍無賴!

    一點點。蘇奕丞看着她,徵詢她的意見。

    不許喝!安然的態度很堅決,一點沒有商量的餘地,伸手從他手中將酒拿了過來,嘴裏還嘀咕着説道:葉梓温當初説得沒錯,你根本就是腹黑狼,誰知道你會不會借酒耍無賴,我才不會再次讓你有機會得逞!

    哈哈。蘇奕丞大笑開來,房裏就兩個人,而且還面對面坐着,她雖然是嘀咕,可是哪裏會聽不清楚。任由着她將紅酒端走,沒再阻攔。

    兩人邊吃邊聊着,有一搭沒一搭的,吃過晚飯後,依舊是安然主動收拾碗筷,蘇奕丞最近因為科技城的事確實有些焦頭,今天下班不算晚,那是因為原本想去躺爸媽哪裏問問體檢報告的情況,其實工作還有很多,他不過是從辦公室裏帶回來了,所以吃過飯之後蘇奕丞便直接進了書房。

    安然收拾好之後便倒了杯茶給蘇奕丞端進去,之所以會泡茶那是因為蘇奕丞説他喝不習慣咖啡,在家的時候跟爸爸和爺爺喝茶喝出習慣來了,但是蘇奕丞沒有跟她説的是他是因為喝不慣的是她衝的黑咖啡裏卻放了很多糖!

    敲了敲門進去,將茶放到書桌上,蘇奕丞從文件裏抬頭,給她一個温和的微笑,謝謝。

    安然回以一個微笑,不客氣。

    蘇奕丞伸手捏了捏她的小手,説道:晚上估計要弄的很晚,困了你自己先睡,別等我。

    安然點點頭,只説道:別忙得太晚。説完這才退了出去。

    從書房裏出來之後安然並沒有馬上會房,而是坐在客廳裏開了電視無聲的看着,其實她是想找他談談的,不過他太忙了。或許等他忙完出來,他們可以好好談談。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安然真的覺得自己沒有看電視的細胞,明明銀幕上演的很驚心動魄,可是她看着看着還是會看睡着。

    當蘇奕丞從舒服裏出來,想再給自己倒杯茶提神的時候,瞥見客廳裏播放着的電視,走近了才看到那躺在沙發上迷糊睡着的人兒。

    蘇奕丞搖了搖頭,將手中的杯子放到矮几上,用遙控關了電視,彎腰準備將她抱回房間,卻在手觸到她的瞬間她悠悠轉醒,迷迷糊糊的看着他,揉了揉眼睛,問道:你忙好啦。

    蘇奕丞沒回她,只説道:困了怎麼不回房裏睡,不説説讓你先睡嗎?

    我有話想跟你説。

    蘇奕丞問道:什麼話?

    安然定定的看着他,好一會兒才説道:奕丞,我以後要是再也不能工作了,即使想工作也沒有公司要我了,你會怎麼辦?

    幾乎是沒有思考的,蘇奕丞直接脱口説道:那我會養你一輩子。

    安然愣愣的看了他好一會兒,彎着眼眉好看的笑了。

    110辭職

    因為下定了決心,安然也便知道了怎麼做,第二天一早去了公司,在辦公室裏將自己的辭職信打好,然後起身直接朝黃德興的辦公室過去。

    站在黃德興辦公室門口,出於禮貌和尊重,安然抬手敲了敲門,叩叩叩

    直待裏面傳來他揚聲讓她進來的聲音,安然這才開門進去。

    黃德興從電腦前抬起頭來,看清了進來的人是安然,嘴角淡淡緼着笑意,仰身往身後靠去,似乎早就知道她會找來。

    安然啊,坐吧。朝自己面前的位子努了努嘴,黃德興如此説道。

    安然也淡淡的帶着笑,拉開她辦公桌前面的椅子坐下。

    是有答覆了?黃德興試探的問道,如若按照他的盤算,她考慮過來給給出他的答案應該是能讓自己滿意的才是,其實他不過是小心起見,以確保萬無一失。

    安然點點頭,只説道:嗯,這幾天想過,也考慮清楚了。

    聞言,黃德興心喜,看着她,慢問道:你是答應了?她若是答應了,那麼精誠在這次的競爭中的勝算就更大,而着科技城的勝算一大,那麼他年底評總經理的事哪就只是個形式問題了。

    安然沒説話,伸手將手中之前剛剛在來之前打好的辭職信遞過去給他,那紙上甚至還殘留着打印後的熱度。

    黃德興心喜的接過,低頭一看,那臉上的笑容便驀地一僵,然後再也笑不出聲來,猛的抬頭看她,語氣一下變得有些嚴厲,説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滿以為等了幾天會等來一個滿意的答案,卻沒想竟然等來了這一張破紙!她想過她會拒絕不合作,卻獨獨沒有想過她竟然會給他遞辭職信直接不玩了!

    安然只沒有畏懼的迎視着他的目光,只淡淡的説道,我想了好幾天,雖然當初我畢業就來了精誠,7年的時間也不是沒有不捨,不過有些事我想我還是很難做到,而且這次算是因為我的關係弄出了這麼大的亂子,我這也算是引咎辭職吧。

    你。黃德興看着她,手上抓着辭職信的手力道一下就加重,好一會兒才開口質問的説道:安然,你這次傳的禍可不小啊,你覺得你這樣引咎辭職就可以抵消了嗎?那公司的損失呢,你可要知道,活動莊園的項目公司投放了多大的心血,這上千萬的損失又有誰來負責?

    安然淡笑,搖搖頭説道:我有沒有責任,總監你比誰都清楚,難道不是嗎?

    聞言,黃德興定定看了她眼,忙別開眼,只説道:設計圖是你弄丟的,就算是陳澄盜走,但是圖是放在你辦公室裏沒有掉的,另外當初我説要開除陳澄的時候是誰極力擔保住她的,這件事不怪你又怪誰?

    安然淡淡的開口,説得極輕,極緩,如果我説我見過陳澄了呢,總監還覺得這事真的是我的責任?

    黃德興猛的一愣,定定的看着她,有些意外,他曾秘密謀劃了好久的計劃竟然就這樣輕輕被她給化解了?

    定定看着她,似乎還有些不相信,試探的問道,你,你真的見過陳澄了?陳澄急需用錢,不是當天就走了嗎?

    安然點點頭,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説道:她跟我説了盜圖的原因,甚至連盜圖的人也全盤説了。總監你猜那個給陳澄錢讓她從辦公室裏將圖紙盜走的人是誰?

    黃德興表情一僵,看着她的眼神一虛,轉過頭,好一會兒想到什麼,突然再看向她,説道:就算圖紙丟失與你無關,你以為樣品間的突然坍塌,公司會不追究你的責任嗎?

    安然嘆了聲説道:關於樣品間的坍塌究竟是不是真與我有關,另外圖紙上是否真的有問題,我想這一切你都很清楚。

    黃德興冷哼,説道:我若堅持説是你的設計問題,你覺得公司是相信我還是相信你。

    安然輕笑,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説道:我承認自己並不聰明,但我也不至於笨到自己被人踩在了頭上還一點自知都沒有。

    黃德興定定的看着她,也許自己真的太小看她了,原以為她對設計上有天賦,但是對其他卻遲鈍的很,幾次被肖曉算計也不見她反擊,卻沒想到原來她的心如明鏡似地,早就將一切全都看通透。

    總監,如果我猜的沒錯,你這樣的無疑是想逼我就範,找奕丞幫忙。奕丞掌管科技城的建設,所有大大小小的項目必要經過他,我是他的妻子,如若我開口向他要項目,他定不會全不顧我的面子,那到時候精誠投標的事那就算是穩操勝算了。我不知道關於活動莊園的項目,你是從一開始就只是拿着當讓我下套的幌子,還是看過設計之後根本就不對我的設計抱有希望從而決定放棄,但是我想説的是你用這樣一個項目,這樣一筆投資來算計我逼我就範,那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黃德興不聽她的,直接説道:安然,你想清楚,你若真要辭職,那麼公司定會對這次的事故追究到底。另外,你覺得出了這樣的事,你離開精誠再在建築這行幹,你覺得還會有公司還會有人肯收你嗎?一個再設計上出了這麼重大事故的設計師,基本很難能再在建築這行幹下去。

    安然搖搖頭,輕笑出聲,説道:你不過是想利用我來獲得科技城的項目,因為你知道我是蘇奕丞的妻子,我開口他定會幫忙。話鋒突然一轉,看着他反問道:那你若覺得蘇奕丞知道我在公司收到這樣不公平的打壓,你覺得他還會把項目給精誠嗎?

    黃德興一愣,這個問題他沒有想到。

    安然冷笑的説道,你覺得我可以去讓蘇奕丞答應將項目拿下,難道我就不能去告狀讓公司一個項目都拿不到嗎?你可以想利用我得到科技城的項目,難道我就不能利用蘇奕丞的職權而讓你們什麼都得不到嗎?他可以威脅她,那反過來她威脅他也是亦然。

    黃德興定定看着她,這點他全都沒有想過。

    安然看着黃德興那愣愣一句話都説不出來的樣子,她知道她是嚇唬住他了,站起身來最後看着他説道:謝謝總監這近7年來的照顧,在精誠我學到了很多,不管是為人還是處事。安然意有所指。

    黃德興看着她沒説話,只是臉色早已經不復剛才,鐵青難看的厲害。

    安然無視他臉上那難看的表情,只説道:關於這次活動莊園這個項目,我自認為設計圖絕對沒有問題,另外關於圖紙被盜後就將去了哪,還有樣板間又如何坍塌的,我想總監會比我清楚明白的許多,對於這些,我並不認為我有該付,或者必要付出的責任。至於我現在提出辭職,我可以按照合約賠付我違約的金額,而對於我手上的工作我基本已經完成,當然該交接的我也會找人交接清楚。最後看着黃德興那氣得能冒出火來的眼睛最後説道:那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出去了。説完,直接轉身出了他的辦公室。

    而辦公室裏,黃德興抓着她那遞上來的辭職信,緊緊的攥成一團,安然説的沒錯,他的這步棋走得極其失敗,他以為可以藉此讓她就範,卻沒想到反而直接讓她將了一軍,這次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安然是説真的離開了,幾乎從黃德興辦公室裏出來便喚來了外面大廳裏的同事開始交接自己手上的工作。

    其實要交接的工作並不多,不過是把以前的一些項目的檔案理出來給他,而自己手上再建的案子卻差不多都要全完工了,所以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如此一來,交接的事宜一切都進行的非常順利。

    當安然收拾完東西,再抱着紙盒離開的時候,走到公事大門口的電梯面前,再回頭看看這些,自己也有種説不出的感覺。

    辦公室小妹跟她關係還不錯,送她到電梯口,看着她眼眶微微有些紅,私底下為她報不平,安然淡淡的朝她笑笑,讓她平時多看點書,最好是能將建造師的證書給考過來,多少對她自己有點用。

    待抱着紙箱乘着電梯下去,電梯打開的瞬間正好對上站在電梯門前等着的肖曉,肖曉見了她,微微一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要走,試探的問道:你只是幹辭職了?

    安然淡淡的朝她笑笑,這不正合你意嘛。

    肖曉聳了聳肩膀,只道:確實合我意。她走了,那麼精誠就沒有人再跟她爭了,能不好嘛。

    安然只看了眼她,並沒有多説什麼,抱着紙箱衝她身邊走過,直接離開。

    再抱着東西回到家的時候還沒到中午。辭職辭的有些突然,接下來該如何做她根本就沒有打算,其實會立即馬上跟黃德興遞辭呈多少也有蘇奕丞的關係,因為他昨晚的話,他説他會養她一輩子,似乎有了他這句話,她就真的什麼都不怕了。

    將東西拿回放到書房,給林筱芬打了個電話,原本打算下午回家去看她的,沒想到她動作倒快,今天一早已經去上班了。安然有些無奈的嘆氣,母親的脾氣自然是知道的,就算是辭職,她也會一步一步按程序來。

    只叮囑了她自己好好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別太累着,然後這才掛了電話,對於自己辭職的事,她暫時不想告訴她,因為不想她為自己擔心。

    如此一來似乎真的沒有事情可以做了,靠坐在沙發上仰頭看着天花板好半天,安然最終決定自己還是要先練練自己那實在蹩腳的厲害的廚藝。這話説以後可真的是要靠人家蘇奕丞養着了,那她也不能太得寸進尺什麼都不做還天天要他下班煮飯做菜給她吃,這樣雖然是蘇奕丞自己説的願意的,但是她也會不好意思嘛。

    所以這樣想着,安然下定決心趁着自己沒有上班的這段時間,怎麼也的把廚藝練練,且不説能做的色香味俱全,但至少也得做的差強人意可以勉強下飯吧。

    這麼説就決定這麼做了,拿了錢包和鑰匙就直接出門去準備今天去買今天要做的菜去。

    推着購物車走在超市的生鮮區,安然儘可能的挑那些容易簡單又易熟的食物,這次安然的目的很明確,她並不求能做的多好吃多漂亮讓人有食慾,她只求不焦不糊不熟,如此簡單而已。

    將新鮮的白菜放進購物車,臨近中午,這個時候超市的人很少,寥寥幾人顯得有些空曠,所以一些稍微大聲點的對話都能被聽的很清楚明瞭。

    所以當身後傳來一女子嬌笑的朝身邊男人撒嬌的時候,安然也能很清楚的聽到他們間的對話。

    翔哥哥,我要吃這個,你等會兒燒給我吃好不好。女子嬌笑的説,聲音很甜美好聽。

    男人的回答有些遲緩,也有些簡單,嗯。

    似乎看到什麼更合她胃口的東西,女子朝前跑了跑,指着櫃枱上放着的食物朝身後的男人説道:哎呀,對了對了,我還要這個。

    安然並沒有聽見男人的回答,其實聽見也實屬無意,她並沒有多偷聽的意識,雖然她有些小羨慕身後的男女。

    繼續推着車子往前走,挑選着合適自己做的食材。突然肩膀上被人撞的一疼,只見身邊有個身影快速跑過,朝到她前面不遠的海鮮區,指着櫃子裏的那包裝好一條一條擺放着的魚説道,翔哥哥,我們等會兒做紅燒魚吧,我最喜歡你做的紅燒魚了。

    安然這才看清眼前女人的樣子,驀地瞪大了眼,然後轉身,果然身後推着購物車的男人不是程翔又是誰!

    程翔也看見了她,先是一愣,然後有些欣喜的朝她過來,安然。

    安然冷笑,虧她之前還真的覺得他是真認識到自己愛的是林麗,甚至還想同林麗説説問問林麗的態度,若是林麗還忘不了他,那麼她可以從中幫幫他們,卻沒想他不過都是做戲,瞧,這不還跟這個女人在一起,親自陪着來逛超市,等下親自回去做飯給她吃,呵呵,如果這樣還説他對這個女人根本就沒什麼,她真的是打死都不相信的!

    程翔推着車朝她過來,安然,這麼巧。

    安然冷笑,看了看他,又轉頭看了看那邊的瀟瀟,是啊,這麼巧。

    程翔並沒有看出她那冷淡的態度,他一心只想問問她林麗的情況,林麗,最近有跟你聯繫嗎,她,還好嗎?他在林麗的老家待了一個多月,可是一點她的消息都沒有,他知道是自己傷她傷的太深了,現在躲着自己避着自己一切都可以理解。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想,如果這一切是她想要的,如果這一切對她好,那麼他就遠遠的退開,只要讓他知道她一切都很好就好。

    安然看着他略帶着嘲諷的説道:她好不好還跟你有關係嗎?他還能不能再虛偽一點,這裏一邊説自己有多愛林麗,一邊卻始終還跟這個女人在一起,他真的是她們當初認識的程翔嗎,為什麼一個人前後變化可以這麼大,大到讓她根本就認不出來!

    我,我只是想知道她好不好。林麗不給他一點機會一點消息,唯一可能還有聯繫的就只有安然了。

    翔哥哥。瀟瀟重新回來,拉着程翔的手,眼睛有些防備的看着安然,她記得安然,當初在餐廳裏潑紅酒撒潑的女人。

    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實在不願意再跟這樣的人有什麼好説的,轉身直接朝前面走去。

    安然!程翔還想上前叫住她,手卻被身邊的瀟瀟拉住,看了看瀟瀟,這才有些瞭然安然剛剛看他的眼神,嘴角泛起苦澀的笑意,伸手將瀟瀟的手拉下。

    安然只顧着往前走,一點也沒有注意到前面是不是有人,然後當她直接撞上了那停在她前面的購物車的時候,安然這才抬頭注意到一個男人推着購物車站在她面前,身邊還跟着個孩子,孩子正等着烏黑的大眼定定的看着她。

    安然沒想到逛個超市還能遇到這麼多熟人,看着周翰,為自己剛剛的失態,略有些尷尬的笑笑,這麼巧啊。

    周翰看了看她,依舊臉上並沒有過多的表情,淡淡的説道:是啊,這麼巧。其實剛剛他並沒有注意到她,是身邊的小斌注意到她的,拉了拉他的衣角,指了指前面正在同人説話的她,他注意到她的表情似乎不對,所以便停住了腳步。

    安然朝他身邊的孩子打招呼,你好小斌,最近好嗎?

    小斌有些靦腆的朝她微微扯了扯唇,對於她也算不陌生了,上次在醫院,還是她陪着他出院的,這些他都還記得。

    安然也炒他笑笑,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這才抬頭,看了眼他們購物車裏放着的東西,隨口問道:你也來買菜啊。心裏只覺得這對父子有些怪異,有時候她總覺得周翰對這個孩子太過冷淡,好比上次,竟然讓他一個人坐在酒會的沙發上,而且被她和蘇奕丞帶到了醫院那麼久竟然都沒有發現孩子不見了,還有上次在醫院,他竟然可以不負責任到把孩子一個人丟在醫院裏,而自己幾天都不來看他一眼,就連孩子病情康復了,也不來接他回家。讓她簡直覺得這世界上再也找不出比他更不負責任的父親了。可是現在再看他們,似乎又覺得他對孩子並沒有她想象的冷淡,會帶着他逛超市,買孩子喜歡吃的菜,這樣的父親怎麼看也不是一個不疼孩子的人。

    周翰點點頭,推着車繼續朝前面走去,隨口説道,現在似乎還是上班時間吧。言下之意就是説她竟然這麼有空,上班時間還出來買菜。

    哦,我辭職了。安然並不在意的説道。伸手衝架子上拿了盒雞蛋放到購物車裏。

    周翰有些訝異的看了她一眼,卻並沒有多問。

    兩人這樣逛了一圈,然後買好了要買的東西,推着車去結賬的時候,前面正好排着的是程翔和瀟瀟那一對。見她過來,程翔看着她表情苦澀的厲害,張口想説什麼,卻幾次説不出來,最後苦笑的説道,並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我不用想,因為我有眼睛,我會看,只是請你以後,別再問我有關林麗的事,因為這樣你會讓我覺得你很虛偽。安然冷冷的好不給他留有情面。

    一旁的瀟瀟有些氣憤的要為程翔報不平,衝着安然説道:喂,你這女人怎麼回事,説話又必要這樣嗎,你知道翔哥哥這段時間是怎麼過來的,你憑什麼這樣説他!

    安然冷冷的看了她眼,並不想幹她多説什麼。

    瀟瀟還想説什麼,卻被身邊的程翔呵斥,瀟瀟,夠了!

    瀟瀟一臉委屈的看着他,癟着嘴,那表情看着有些委屈。

    最後直到走出超市,安然心中還隱隱的有些怒火,她真真的替林麗不值得!

    看不出來你還有挺兇悍的一面。身邊周翰提着購物袋嘴角似笑非笑的説道。

    安然看了他眼,心中的怒火慢慢消退下去,其實誰沒有脾氣,但是每個人總有底線,只要不要觸犯到她的底線那一切都好説。

    轉過頭看着前面,安然淡淡的開口。你還記得當初你轉讓給我的那條珍珠項鍊嗎。

    周翰有些不解的看了她一眼,並沒有説話。

    似乎也並不在意他的答案,安然繼續説道:那條項鍊是我當初買來準備送給我最好的朋友結婚的禮物,而新郎就是剛剛的男人,我們三人都是同學,認識差不多10年了,可是你知道嗎,他跟我朋友10年間的感情,他卻在婚禮上,為了剛剛的那個女人轉身跑開了。

    周翰有些啞然,腦海裏回想着剛剛那男人的樣子,似乎有些意外他竟然會如此做。

    安然看了他眼,淡淡的笑了,對此並沒有再多説什麼,提了提手中的袋子,説道:似乎每次見到你都會佔你便宜,那這次又謝謝了。

    周翰淡淡的點頭,下次再這樣情況的話,我不介意由你付錢。

    111林麗回來了

    蘇奕丞開門進來,只聞見一陣飯菜香,眼眉微微輕挑。剛想開口喚安然,只見一個身影快速從廚房那邊過來,看見他淡淡的微笑,回來啦。

    蘇奕丞點點頭,嗯。

    安然上前接過他手中的公文包,説道:先去洗手,先完手我們吃飯。

    蘇奕丞好笑的看着她,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感覺有些怪怪的。

    安然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上前拉過他半推着説道,走啦,快去洗手。推着他進了洗手間,安然自己則拿着他的公文包進了書房。

    再等蘇奕丞洗完手出來坐到吧枱前,看着吧枱上一桌的菜,糖醋排骨,雞蛋豆腐,清煮小黃魚,另外加上番茄蛋花湯。每一道看着賣相都很不錯,聞着也特別的香。

    安然將打好的飯端給他,自己則在他對面坐下。

    蘇奕丞看看這桌菜,再抬頭看看安然,不禁有些懷疑,這些都是你做的?

    安然眼神閃爍了下,並不正面回答他,將筷子遞過去給他,只説道:先嚐嘗嘛。

    蘇奕丞好笑的看着她,接過筷子,直接夾了塊糖醋排骨放入口中,味道酸甜適宜,肉質鬆軟,可以説做的很好,好到就像是飯店裏做的一樣。

    再抬頭看安然,只見她正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似乎在等他説些什麼。

    忍下想再問她是不是她做的衝動,蘇奕丞點頭肯定的説道:好吃!

    安然被他認真的表情逗笑,説道:這是我在我們小區門口飯店叫的外賣,大師廚藝,當然好吃。

    蘇奕丞也笑,夾了塊排骨放到她的碗裏,説道:今天怎麼突然想到叫外賣?

    今天我把工作辭了。安然坦白的説,沒有一絲想隱瞞他的意思。

    蘇奕丞並不意外,自她昨晚跟你説沒了工作會怎麼樣,他就隱約猜到她在那邊工作的不順利,辭職是遲早的事,不過動作這麼快這麼急倒是他意外的。淡淡的笑着説道:那以後安心讓我養吧。

    安然也笑,雖然知道他會這樣説,可是再聽到,還是覺得心裏能甜到發膩。彎着眼眉給他盛了碗湯,討好的説道:就是因為知道以後要靠你養了,所以我今天準備頓好吃的討好你啊。

    蘇奕丞很給面子的喝了一大口,今天的飯菜要是換做是你做的,我會很給面子的全部吃光。

    真的?安然挑眉問道。

    當然!蘇奕丞不置可否的回答。

    安然嘴角掛着詭異的微笑,朝他説了句,等一下。然後忙衝那高腳椅上下來,端過那邊流理台上還沒有倒掉,卻烏焦了看不出是什麼東西的東西過來,然後一把將盤子放到吧枱上,看着蘇奕丞笑着説道:這是我做的。

    蘇奕丞看着那一盤黑乎乎的東西,臉上表情未變半分,提筷伸手朝那盼黑乎乎的東西伸過去,然後夾了一塊,抬手準備放到口中的時候,猛的一把被對面的安然一把抓住手,笑罵道,呆子,還真吃啊。

    蘇奕丞笑,一臉認真的説道,你要我吃我就吃。

    不是甜言蜜語,卻讓安然的心甜的有些發膩。故意轉頭不去看他,起身將那黑乎乎的東西端走,這次直接倒進了放在那邊上的垃圾桶。

    安然沒有發現的是,在她轉身的瞬間,看着她的背影,蘇奕丞嘴角勾起狡黠的笑意。

    吃過晚飯後,安然回房洗澡,而蘇奕丞回書房繼續沒有完成的工作,最近因為科技城的項目,現在處於剛開始的階段,期間有大量的工作,接下等投標結束,估計接下來就會有大量的應酬了。他知道有人想把他從這個位置上拉下來,身前身後有太多的人在看着他從這個位子上跌下來,關於安然的辭職,他隱約可以猜到,其實他該謝謝安然,她的工作,可以説是因為他而辭掉的。搖搖頭,他似乎該慶幸安然從來不會問他要什麼,一點不用擔心她會拖自己的後退。

    安然端着剛泡好的茶推門進來,將茶放到他的書桌上,然後轉身準備出去的時候,手突然被蘇奕丞一把抓住,然後一個身後一個用力,將她圈坐到自己的腿上,將頭埋在她的頸間,深吸了口,她身上有沐浴過後那沐浴乳的清香。

    安然將手覆上她那圈在自己腰上的手,輕輕的問道,怎麼了?

    蘇奕丞搖搖頭,埋在她的頸間沒有抬頭,只悶悶的説道:有點累。

    安然轉過頭,伸手摸了摸他的頭,有些心疼的説道:累了就早點休息吧,明天再看。最近幾天,似乎從他晉升開始,從科技城的項目啓動開始,他一直都很忙,每晚總要11點後才從書房裏出來,再洗漱過後待上牀睡覺已經快十二點了。

    蘇奕丞搖頭,將懷裏的她擁得更緊了些,只説道:讓我抱一會兒。

    安然依着他,只伸手用手指梳理着他的頭髮。

    蘇奕丞抱了她好一會兒,這才將她放開,欠身啄吻了下她的唇,晚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好,你先去睡,別等我。

    安然看了他好一會兒,這才點點頭,臨出門前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叮囑道,累了就早點休息,明天再看。

    蘇奕丞點點頭,窩心她的體貼。

    回房之後安然並沒有睏意,坐在牀頭看了好一會兒雜誌,想起中午在超市遇到程翔,突然也想起自己已經好幾天沒有跟林麗聯繫了,就連昨天自己打電話給她,她也並沒有接。

    想着,拿過手機直接給林麗撥過去,電話是通的,可是依舊沒有人接聽,最後實在沒有辦法,安然直接給林麗發了短信,讓她看到短信後一定回她電話。安然有些擔心林麗那邊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可是也只能擔心着,其他什麼都做不了,畢竟兩人隔得太遠了,想關心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再接到林麗的電話已經是兩天後的事了,當時安然依舊努力在廚房裏為自己的廚藝而奮鬥着,經過這幾天密集的訓練,和無數次將菜炒到烏黑認不出來之後,安然終於漸漸掌握到了門道,而鍋裏的食材也終於點點回歸自然的顏色,雖然味道還有些差強人意,但是至少也不至於黑漆抹黑的不能如果。

    林麗電話來的時候她正在廚房裏切洋葱,眼睛被洋葱的味道燻得眼淚有些忍不住的嘩啦啦的流下來。安然邊切邊後悔自己不該打算洋葱炒牛肉,應該直接來個青椒炒牛肉或者更好些。而就在她想心裏懊悔的時候,那放在流理台一旁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來了,安然沒看直接伸手接過,聲音帶着哭腔,喂?

    電話那邊一愣,好一會兒沒出聲。

    喂,説話。安然拿着電話説道,又將砧板上的洋葱推到了遠一點的地方。只是説話的時候,那哭音依舊很重,似乎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似的,聽來有些惹人憐。

    安然,你在哭?電話那邊林麗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聽出電話那邊的聲音,安然猛的將手機拿開,看了看來電顯示的號碼,確實是林麗,心裏擔心了好幾天,一下火氣就上來了,衝着手機朝她吼道:你丫還知道打電話給我啊!只是那聲音明顯的帶着哭腔,氣勢上一下就弱了好多。

    被她這樣一吼,林麗就更不確定了,明明聽着她聲音她是在哭的,可就她語氣裏的這架勢,一點都不像是在哭的人。安然,你沒在哭嗎?

    聞言,安然邊用手煽着自己的臉,邊留着淚説道:我快被洋葱燻死了,你説我哭不哭!

    電話那邊林麗聞言,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輕笑出聲,我還以為你被你們家的蘇大款起伏哭了呢。

    實在受不了那氣味了,安然慢衝廚房裏出來,手已經抓着手機,邊説道:你別想給我轉開話題,説,你這幾天都去哪了,打你電話也不知道接,短信也沒見你丫給我回,你説你這是想幹什麼?

    電話那邊林麗沉默了會兒,這才淡淡的開口,説道:安子,出來見個面吧,我回江城了。

    聞言,電話這邊的安然一下有些反應不過來,好一會兒才開口不確定的問道:你剛剛説什麼,你回江城了?

    嗯。林麗淡淡的應道,安子,出來見個面吧。

    安然沒多問,直接説道:老地方等我。然後直接掛了電話,脱了身上的圍裙,直接拿了錢包和鑰匙出了門。

    嫁給蘇奕丞之後真的好長時間沒有開車了,原本就是機械白痴,再加上這麼長時間沒開車,再開車出來竟然還真的有點生疏,街角拐彎的時候差點要撞上人,還好最後只是虛驚一場。

    所謂的老地方其實不過是當初她和莫非,林麗和程翔四人曾經一起經常去的學校附近的咖啡廳,雖然畢業後加上莫非當初在畢業時候離開,幾乎幾年都沒有再一起去過了。

    當安然將車子停在咖啡廳的門口,直接推門進去,在原初他們四人經常坐的位置,看到林麗,而林麗也同時朝她看來,嘴角淡淡的浮着笑意。

    今天不是週末,可是咖啡廳倒是座無虛席,服務員急急匆匆的走着,每個人都很忙碌。

    安然朝她過去,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原先的長髮被剪短了只到耳際,原本就不胖,可着才一個多月沒見,她整個人比之前還要消瘦血多,整個人薄得跟紙片似地,似乎風一吹就能將她吹倒。

    林麗輕笑出聲來,看着她説道,我的新發型,是不是比照片上要好看。

    安然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將手上的包和車鑰匙一股腦的扔到了桌子上,在她面前坐下,瞪瞪的看着她,又氣又心疼的説道:你都不用吃飯的嗎,把自己整成這樣子,你是為國家省糧食還是什麼!

    林麗輕笑出聲來,只説道:沒瘦多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本來就不胖。

    她這樣説安然火氣騰的一下冒得更大了些,恨恨的瞪着她,你也知道自己不胖啊,那你這樣把自己整成個鬼樣是要做什麼!太生氣了,氣她竟然一點都不懂得珍惜愛惜自己!

    好啦,我們這麼久沒見,你確定你一定要把我罵得狗血淋頭嗎?林麗定定的看着她問道。

    安然沒好氣的瞪了她好一會兒,這才將自己那指責的目光收回。其實她不過是心疼她,心疼她一點都不愛惜自己,竟然在這樣短的時間,把自己弄成這樣,她真的好心疼她!

    氣歸氣,安然還是開口淡淡的問道:怎麼突然回來了?

    林麗淡笑,斷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淡淡的開口,説道:其實前幾天我就回來了,這幾天一直在找房子和工作。

    聞言,安然瞪大了眼看着她,表情很是憤怒,林麗!

    林麗伸手握了握她的手,打趣緩和的説道:別生氣了,生氣容易老,你要是老了,小心你們家蘇大款去找年輕漂亮的去。

    安然仍然是瞪瞪的看着她,她生氣,氣她竟然已經回來幾天了這才給她打電話!

    好了,不告訴你是因為不想什麼事都依賴你,我也是時候該好好長大了,自己找房子,自己找工作,其實一切並沒有我想象的那麼難,只不過是我以前太依賴你和程翔了,您們把我保護的太好。如果再這樣被你一直保護下去,我想我會喪失自我生存的能力的,所以這次我想靠自己的力量安排好自己。林麗淡淡的説道,臉上是一臉的平靜。

    出什麼事看?安然問道,她太瞭解林麗的,當初離開,如不的發生了什麼讓她必須回來的事,她怕是再也不會回江城一步。

    林麗定定的看着她,許久才淡淡的開口,是我爸爸,被查出來胃癌2期,現在在市醫院了。

    安然一愣,沒想到會是這樣。想起之前見到林爸爸的時候,他精神還很不錯,整個人體力比年輕人還好,爬樓梯都不帶氣喘的,可着才過多久,怎麼就説胃癌了呢!怎麼,怎麼會這樣!

    林麗苦笑,手磨搓着杯口,只輕輕淡淡的説道:誰知道呢。

    安然看着她,心裏難受的厲害,伸手將她的手握住,有些心疼的輕聲喚,林麗

    林麗抬頭看她,淡淡的搖頭,我沒事,真的。她知道安然是在擔心她,其實當初剛差出來爸爸的病情的時候她真的有點想破潰,這斷時間太多事了,而且全都是朝出她承受範圍的!可是事實證明人的潛力是無限的,她都以為自己撐不過來的時候她卻撐過來了。現在慢慢的接受,因為不接受也沒有辦法,事實已經如此,逃避無用,只能面對。

    怕她不相信,林麗抓着她的手,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沒事,輕笑的説道:其實你想想,原來也沒有那麼糟糕,還好早點查出來了,現在是2期,還有的治療,要是換做3期,那時候真的是哭都哭不出來了。

    林麗!安然心裏難受得緊,她突然覺得上天對林麗好不公平,就這麼短短的時間,可是讓她經歷了這麼多,而且每一次都是在考驗她的心裏極限。

    林麗定定的看着她,像是在跟她保證,説道:安子,我真的沒事。轉頭再看着外面,此刻似乎剛放學,好多學生從校園裏出來,再轉過頭看着安然,説道:我最近常常在想,我以前是太順利了,活了二十八年,一直都過的太順利了,父母疼愛我,甚至剛進學校就同程翔在一起,而程翔又那麼疼我,可以説我之前的生活一切都太美好了,像童話,美好的有些不真實。以前的我一直很任性,孩子似得,做什麼都不定性,因為我知道在我背後,我父母會幫我,程翔會幫我,還有你也會幫我,出什麼事,有太多人在等着為我解決,我一點都不用擔心不用害怕。説着突然輕笑出聲,呵呵,之前的我活得就跟孩子似得,被大家都保護的太好了。

    我們想讓你繼續當孩子,還那麼生活,還那麼笑。開心的時候會大聲笑出來,沒有形象的嚷嚷着,不高興的就時候就皺着眉,一切的開心與不開心,所有的情緒全都表現在臉上,讓人一看就知道。她喜歡那樣的林麗,大家都喜歡那樣的林麗。

    林麗搖搖頭,嘴角帶着苦澀的笑意,淡淡的開口,哪能永遠當孩子啊,孩子也總有一天要長大的,我已經很幸運的當了28年的孩子,現在也該自己學着長大了。

    林麗安然有些心疼的看着她。

    林麗朝她搖搖頭,説道:好了,今天找你來想讓你幫我找找工作看,因為爸爸的病情,我和媽媽打算在江城先安定下來,所以我想找份工作先做着,你公司還招人嗎,還招的話你動動關係把我弄進去吧。

    安然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她,説道:我,我剛剛辭職了。

    額,為什麼?林麗有些意外,你在那待了七年!她知道其實安然這七年來都是挺不容易的,從繪圖做到現在的設計師,一步一步過來,付出了多少汗水和精力,才走到現在的位置。而且她也一直知道安然其實是一個挺念舊的人,當初她也被黃德興打壓過,當時她讓她走,可是她硬是沒走,説即使對那裏的人沒有留戀不捨,可是對於之前自己在那裏努力了這麼久,她還是不可能説走就離開的。

    安然將最近的事大致跟她講了下,關於樣品間和設計圖,關於黃德興的要求。

    林麗有些憤恨的説道:真的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這種公司早走早好,真的是沒一個好東西!

    安然看着她,林麗真的是變了,再説這些她也不像以前那樣激動着情緒説要出馬替她教訓那些人。如果這就是成長的代價,那麼也太慘痛了些!

    突然想到什麼,林麗有些不懷好意的盯着她看了看,好一會兒才説道:安子,搞了半天,原來你不是傍上大款了,而是直接傍了大官,你也忒能耐了些吧!

    安然好笑有好氣的白了她一眼,只説道:工作的事不着急,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先將林爸爸的病看好,對了,你們現在住哪,找到房子了嗎?

    林麗搖搖頭,現在爸爸在住院,我跟媽媽暫時住在醫院附近的旅館裏,這幾天已經在看了,找到合適的我們就搬過去。

    安然點點頭,突然想到她跟蘇奕丞之前住的那個單身公寓,朝林麗説道:我們之前住的公寓現在沒住了,要不你跟林媽媽先搬去那裏住着?

    林麗搖搖頭,不用了,房子工作我都可以自己搞定,現在爸爸老了,我也該長大了,在他的庇佑下我過了這麼多年的逍遙日子,現在也該換我來照顧他們了,所以有好多事都要我自己去學長面前學着處理。

    安然看着她,無聲的輕嘆,只説道:有困難別跟我客氣,即使要學着自己長大,也讓我在旁邊幫幫你。

    林麗看着她,好一會兒才輕笑的點點頭。

    安然也笑,伸手握了握她的手,帶我去看看林爸爸吧。

    112摔倒

    林爸爸的情況還算穩定,除了人比之前見到的時候瘦了一大圈,精神到還不錯。見安然過來,還很熱情的同安然説話。不過相比起林爸爸,林媽媽的精神就差了許多,整個人愁容滿面的,對着安然笑也是難隱苦澀。其實這一段時間來的這些事情,一系列下來,對林媽媽何曾不是打擊,這裏林麗才剛好些,這邊林爸爸就查出了這樣的病,不過用林麗的話來説,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發現的早,現在治療還不算太晚。

    晚上蘇奕丞回來的時候,明顯察覺到某人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對。話少了,臉上的笑容更是少了。

    所以吃完飯,安然有些魂不守舍的準備起身收拾碗筷的時候。被某人輕輕喚住,安然。

    安然有些反應慢半拍的回過神,愣愣的看着他,好一會兒才問道:怎麼了?

    蘇奕丞伸手拉過她的手,大掌磨搓着她的小手,淡淡的笑,很温和,是我要問你怎麼了,一晚上眉頭都緊緊皺着,到底出什麼事了?

    安然看着他,想到林麗,心裏還是難受得緊,好半響才納納的説道:林麗回來了,林爸爸得了胃癌,現在在市醫院裏。

    蘇奕丞皺了皺眉,果然不是什麼能讓人高興得起來的消息。他明白安然同林麗之間的感情,所以也很能理解她現在此刻的心情。

    輕拍了拍她的手,寬慰着説道:放心吧,會好起來的。

    安然點點頭,突然想到什麼,看着蘇奕丞説道:你那之前的那套公寓可以先暫時借給林麗他們住嗎,以前林麗是住程翔那裏,現在分手了,這次回江城,現在還是住在招待所裏的。

    蘇奕丞糾正的説道:安然,別把什麼東西都分的那麼清楚,這樣就顯得太生分了。我們是夫妻,那房子不只是我的,那也是你的,是我們共同的。再説那套房子我們反正也沒住,空着也是空着,你想借給誰住都可以,你有支配的權利,不用問我,知道嗎。

    安然朝他笑,點點頭,還是習慣的朝他道謝,謝謝。

    蘇奕丞輕笑的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然後大掌輕撫着她的臉龐,説道:我明天打電話給市醫院的院長,讓他們對林爸爸多上上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別擔心,知道嗎?

    嗯嗯。安然用力的點點頭,伸手貼在他的大掌上,從他的掌心獲取更多的温暖,淡淡的説道:奕丞,謝謝你,我似乎總是在麻煩你。

    傻瓜。蘇奕丞罵道,可是語氣裏盡帶着寵溺,將手從她臉上抽回,繞過吧枱進廚房,上前將她擁進懷裏,手輕輕的撫着她的頭髮,輕聲的在她耳邊淡淡的開口,你不麻煩我想麻煩誰,況且,我一點也不覺得你是麻煩,真要説是麻煩,那是也是個甜蜜的麻煩。

    安然靠在他懷裏低低的輕笑,那壞心情被他的幾句話一掃而空,手放在他的胸膛,手指輕輕的玩弄着他襯衫口袋上的紐扣,問道:蘇領導,你剛剛那算是甜言蜜語嗎?

    蘇奕丞也笑,不答卻反問道:你覺得呢。

    安然定定點頭,算。因為她是真的有被他的話甜到,現在心裏還覺得甜絲絲的。

    第二天安然買了水果去看林爸爸的時候,林麗正好陪林爸爸去做檢查,而林媽媽則一個人坐在病房裏,在整理着一些瑣碎的東西,眉頭輕輕皺着,整個人有些憔悴。

    林媽媽。安然提着水果從外面進來。

    林媽媽回頭,見她過來,笑道,安然,你來啦。看着她手上提着的水果,有些不悦的責備,人來就好,幹嘛買這些,我們吃不完的。

    安然笑着將手中的水果放到櫃枱上,問道:林麗和林爸爸呢?

    早上有護士過來説今天安排了我們家老林做詳細的檢查,小麗陪他爸爸過去了。林媽媽看着安然,問道:那護士説是院長交代的,林麗説肯定是你家先生交代院長的,是吧。

    安然淡淡的點點頭,心想這蘇奕丞效率真快,昨晚才跟他説,今早就已經安排做檢查了。心裏再一次特別的感激他,感激他把她的朋友當作自己的朋友似得對待。

    林媽媽拉着安然的手,真誠的説道:安然,真的是謝謝你。

    林媽媽,不客氣的,我跟林麗都是朋友,這些都是應該的,再説了,林麗當初也沒少為我出頭過。安然回握着她的手,拉着林媽媽兩人一同在牀沿上坐下。繼續説道:林媽媽,你現在還和林麗住在招待所嗎?

    嗯,小麗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房子,現在暫時只能先住招待所。林媽媽淡淡的説道。

    林媽媽,我有個地方空着,要不你跟林麗兩人先住我那去,找個合適的房子再搬也不遲,這樣老住在招待所裏也不是個事。安然説道。她知道從林麗怕是不會答應的,無非就是怕麻煩她,所以只能從林媽媽這邊下手看看。

    這怎麼好意思呢,我們已經夠麻煩你們了。林媽媽有些過意不去,上次林麗的事也全都是安然在忙前忙後,病房,醫生全都是關照過去,這次昨天她才來看過,一早就有人來説讓去做檢查,這些全都是因為安然的關係,她怎麼還好意思再麻煩安然他們。

    安然拉過她的手,長嘆了聲,説道:林媽媽,我跟林麗是10年的朋友,林麗視我的父母為父母,我自然視你們也跟自己的父母一樣,現在林爸爸生病了,我幫點小忙,盡一點小心意,能談上什麼麻煩不麻煩的,再説了,我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的,平時根本就沒有人住,與其就這樣空着,現在這樣讓你們住進去有什麼不可以的。

    這,這還是不合適吧。林媽媽還是覺得不妥,其實不過是不想多麻煩別人,即使安然覺得沒關係,自己也還是會不好意思。

    林媽媽,你再這樣跟我見外我就真生氣了。安然故作生氣的説道。

    想了想,林媽媽説道:那,那我算房租給你,這個你就不許跟我爭了,不然我們真不好意思去住。語氣非常的堅持。

    安然輕嘆了聲,有些無奈的點點頭,心想,她要給,她就意思上收點便罷。

    兩人坐着又聊了會兒,林麗這才扶着林爸爸從外面進來,各項檢查後林爸爸的臉色有些虛,似乎有些累,躺在牀上沒多久便睡着了。

    林媽媽將安然的意思同林麗説了説,林麗看着安然,有些無奈的點點頭。

    説搬下午邊馬上行動,吃過午飯後安然便同林麗去了招待所收拾東西,邊收拾着,林麗仍有些不放心的問,安子,我們這樣搬過去住真的沒關係嗎?你跟你們家蘇大領導商量過沒有,還有,你婆婆那邊會不會説什麼啊?都説婆媳關係是最難處的,她可不想安然為了自己而跟他們鬧不好。

    你就放心搬過去吧,我跟奕丞説過了,他是同意的,還有,我婆婆他們不跟我們一起住,平時都住軍區大院裏,我跟奕丞偶爾週末會回去躺。安然邊摺疊着衣服邊説道。

    聽她這麼説,林麗這放下心來,點點頭説道:那就好。突然像是注意到什麼,轉頭略有些曖昧的看着安然説道:奕丞,奕丞的,安子,你跟你們家蘇領導感情不錯嘛。

    安然小臉微微有些不自然的紅了,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説道:他是我丈夫,我不跟她感情不錯還跟説不錯啊!

    林麗也笑,突然又想到了什麼似的,問道:安子,話説你跟你們家蘇領導結婚也有段時間了吧,肚子還沒動靜?

    聞言,安然羞窘,臉蛋燥紅的厲害,恨恨的瞪了林麗一眼,哪來那麼多廢話。説着,因為害臊,有些賭氣的轉過身去。

    看着安然那紅得跟紅蘋果似的臉,林麗很沒形象的大笑開來。

    聞聲,安然轉過頭來,定定的看着她,有多久沒看到這樣的笑容了,似乎自從她告訴林麗程翔在外面有人之後起,這樣的笑容已經有多久沒有再見到了。久到讓她覺得好像隔了一個世紀這麼久!

    林麗,你心裏真的放得下程翔嗎?

    看着她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收起,剩下只有那無措的冰冷,安然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把心中的話已經問出。

    林麗,我再懊悔似乎已經有些晚了,愣愣的看着她,安然幾次開口想説些什麼,可是話到了嘴邊,卻根本就不知道要説道。

    許久,林麗才反應過來,看着她,定定的點頭,只淡淡的説道:已經放下了。低頭,將那疊好的衣物放進行李袋裏。

    既然問都問了,安然索性今天問個徹底,之前一直怕傷到她,所以連程翔的名字都不敢在她面前提起,今天一次問個徹底,以後要幫她至少也能有個眉目,不那麼茫然。

    定定的看着她,安然試探的問道,如果程翔回頭呢,告訴你他現在愛的人是你,你還願意原諒他嗎?眼睛認真的盯着看着她,一點都不錯過她臉上的表情。

    手上拿着衣物的動作一頓,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重新將手中的衣物放到那旅行袋裏。

    林麗?安然喚道,逼着她來面對自己的問題。

    邊講手中的衣服放進去,林麗甚至沒有抬頭,只淡淡的説道:不會!語氣肯定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安然看着她,沒説話。

    將最後一件衣服放到旅行袋裏,林麗這才抬頭定定的看着安然,嘴角泛起苦澀的笑意,説道:我跟他,回不去了,即使他現在告訴我他其實愛的是我,那一切也都太遲了。我愛不動了,這十年花了我全部愛人的勇氣和力氣,我再也愛不動了。

    林麗安然有些擔心的看着她,有些後悔自己是否太急近了,她的傷口都還沒有癒合,自己現在卻又馬上要她再去面對這些她原本就不想面對的一切。

    林麗搖頭,看着她苦笑,況且我們之間還有過一條生命,即使很小,小到他離開的時候還是一個小小的胚胎,我仍然記得他一點一點從我肚子裏剝離,最後跟我完全沒有關係,這種感覺,我一輩子都忘不了。説着,林麗的情緒似乎有些激動,手一點一點的緊緊攥握成拳。

    安然有些擔心的朝她過來,伸手緊緊的握住她的,看着她的眼神,眼裏略帶着歉意。

    林麗回過神,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扯了扯唇,提起那旅行袋,朝她説道,走吧。

    安然點點頭,從牀上將另外一個袋子提過,兩人一切走出了招待所。

    這一路變得有些詭異,兩人幾乎都不説話,安然認真的開着車,而林麗則是認真的看着車窗外面,兩人默契的都不開口。

    其實蘇奕丞的那套單身公寓裏醫院並不算遠,10分鐘不到的車程。

    安然將車子在門口停好,兩人提着東西準備上樓,當電梯門打開的時候,安然不禁愣住了,而電梯裏的凌苒似乎也有些意外,看着安然好一會兒沒回過神來。

    安然只淡淡的看了她眼,越過她準備進去,卻在經過她身邊的時候被凌苒喚住,顧小姐。

    安然停住腳步,轉頭看着她,臉上淡淡的掛着不冷不熱的笑意,只説道:我比較喜歡別人叫我蘇太太。

    林麗奇怪的看了兩人一眼,她感覺的出來,這氣氛似乎有些不對。以她對安然的瞭解,安然很少會這樣刻薄的咄咄逼人。

    手緊緊抓着,臉上的表情倒是未變,看着她,凌苒自顧自的説道:我聽説顧小姐被辭退了,真有這回事嗎?

    她不説還好,一説,安然更覺得來氣,如果她猜的沒錯的話,黃德興之所以買通陳澄去盜圖,然後又找人毀了樣板間,怕只怕根本就是有人在他背後獻計出策,而最有可能的怕只怕也就凌家了,如此想着,語氣略有些不悦的嘲諷,説道:還真勞煩淩小姐為我操心了,不過我並非淩小姐説的辭退,而是辭職,這兩則可有些本質上的差別。

    是嗎。凌苒無所謂的答,伸手抓了抓那頭妖嬈的捲髮,眼睛看着門口處,狀似不在意的説道:不過我聽説你的設計出了問題,這才導致那樣板間的坍塌,要不是黃總監顧及到阿丞的身份,這事定是要跟你追究到底的。説着,別有深意的轉頭看着她,顧小姐可真是幸運。

    眼睛定定的看着她好一會兒,安然突然輕笑出聲,呵呵。呵呵

    凌苒蹙了蹙眉頭,冷聲説道:你笑什麼。

    安然嘴角帶着笑意説道,沒什麼,淩小姐説的沒錯,我是很幸運遇到奕丞,不過這還得謝謝你當初的成全,不然我也不會有成為蘇太太的一天。嘴角勾着好看的幅度,整個人看上去自信且美麗。

    你!凌苒恨恨的瞪着她,那美目裏閃爍着憤怒的火焰。

    安然轉過頭,不在理會她,直接對林麗説道:我們上去吧。

    林麗看了眼身後的凌苒,點點頭,隨着安然直接進了電梯。

    當電梯的門緩緩合上,安然這才放鬆下來,攤靠在電梯的牆壁上,因為氣憤胸口起伏的厲害。

    林麗有些擔心的看着她,安子,你沒事吧?

    安然搖搖頭,朝她淡淡的扯了扯笑。

    剛剛那女人是誰啊?她看的出來,那女人對安然有敵意,而且很濃!

    安然搖搖頭,只説道:一個不相干的人。

    林麗還想問什麼,電梯在這個時候到了,安然率先從電梯裏出去。

    公寓裏傢俱等生活用品都是齊全的,只是有一段時間沒人住,現在屋裏到是有些些灰塵,林麗負責將帶過來的衣物和洗漱用品等分類放置好,而安然則負責將整個屋子裏裏外外打掃一遍。待兩人合力將一切收拾妥當的時候再抬手看看時間,已經快5點了。

    沒有再多留,林麗準備回醫院去,順便在醫院外面打些飯菜回去,這兩天一直都吃醫院裏的東西,爸爸和媽媽兩人嘴巴都快吃沒味道了。

    而安然則要回去蹩腳的弄頓晚餐,等蘇奕丞回來兩人正好可以開飯。

    兩人坐電梯下來,安然準備開車先送林麗去醫院,自己等下再繞道回家。這才想打開車門坐上去,突然身後一個小小的身影朝她跑過來。邊跑邊叫到:阿姨!

    安然回過神,轉頭朝身後看去,只見那周翰的兒子小斌正朝她叫着跑過來。

    安然有些意外,沒想到在這裏遇到這笑傢伙,而她似乎也跟這小傢伙挺有緣的。

    小傢伙跑過來在安然面前站定,那烏黑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安然,整個人嘴裏呼呼的還有些氣喘。

    安然笑着彎腰摸了摸小傢伙的頭,笑着問:小斌,你怎麼在這呀,你爸爸呢?

    小傢伙也不説話,只是定定的看着她,小嘴微微癟着,那表情看着安然似乎有些不情願。

    安然奇怪的看着他,好笑的問道:怎麼啦?爸爸罵你了?

    小傢伙搖搖頭,轉身朝大樓的大廳裏看了看,似乎在找什麼。

    安然沒在意,只是笑着摸了摸他的頭。

    一旁的林麗疑惑的問道:安子,這是誰家的孩子?

    一個朋友的,跟我倒是挺有緣,路上遇見了好幾次。説着摸了摸他的頭,繼續説道:不過孩子的父親就太不稱職了,好幾次啊!

    沒待安然説完,身子突然猛地被人一推,整個人腳下不穩,往身後倒退了好幾步,然後身子往身後倒過去,手本能的想抓住什麼,而車身太光滑,最後什麼都沒有抓到,不過手磨擦過車子的力道,同時也減輕了安然整個人摔下去的重量。

    林麗眼看着安然這樣摔過去,尖聲叫道:安子!不待多想,忙朝她跑過去。

    左手手肘撐在地上,似乎摩破了皮,火辣辣的疼痛傳來,讓安然不禁吃痛出聲,嘶

    林麗上前半扶着她,擔心的問,沒事吧?

    安然有些説不上話來,因為疼痛的不僅僅只是手肘,肚子上竟然也隱隱傳來陣痛。

    見她疼的説不出話來,林麗有些氣憤的轉頭看着眼前的肇事者,嚴厲的説道:你這小孩怎麼回事,怎麼可以故意去推別人呢!你們家大人都是怎麼教你的!剛剛她看的真真切切,她同安然説話的瞬間,這孩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上前一步,發狠似得伸手重重將安然推到。

    小傢伙癟扁着嘴,有些委屈的看了看她們,又轉頭看了看身後,可是身後一個人都沒有。

    林麗斥責了幾句,也無心跟他廢話,看着懷中安然那痛苦的表情,心裏有些慌亂,安然,你怎麼樣,站得起來嗎?按理説這跌了站起來就好,可是她看着安然的表情怎麼越看越有些怪。

    安然緊緊抓着林麗的手,一手捂着肚子,有些吃力的説道:林麗,我,我肚子好疼!

    林麗一驚,像是聯想到什麼,看着她,安然,你

    怎麼回事?身後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

    林麗轉身,求助的看着來人,説道:先生,麻煩你幫我叫下救護車。

    周翰看着她,又看了看她懷中的安然,最後看向那站着她們面前一臉做錯事的周珈斌,厲聲問道:你做的?

    被他一吼,周珈斌小朋友渾身顫慄了下,看着他,眼淚唰的一下就落了下來,只是不敢哭出聲,小聲的啜泣着。

    見狀,周翰瞭然,沒再多説什麼,彎腰從林麗懷裏將安然抱起,看了眼自己的兒子,朝林麗説道:我送她去醫院,麻煩你幫我把孩子帶過來。

    林麗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這男人是那孩子的父親,忙點點頭,上前拉過孩子的手,跟上他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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