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芙和沙逸晨並不是一起前往紐倫堡玩具展,而是約好到達後,等一切都安排妥當,再約時間見面。
因為一到參展的會場,他們各自都有很多的事情要處理,像舒芙得先到自家公司的展示攤位巡視,然後再去參觀其他廠商展示的產品。
十六萬平方公尺的展示會場,共有一千多家的參展廠商,吸引來自世界各國至少五萬多名的買家,冒着風雪前來參觀採購。
畢竟這是屬於玩具業界一年一度的盛會,沒有人願意輕易的放掉出席這場盛會的機會。
展期共計六天,足夠買家慢慢的參觀廠商參展的產品,然後再決定要向哪一家廠商下訂單採買。
舒氏的展示攤位在第一天就展出他們新研發出來的聲控機器人,如舒芙所料,這款機器人果然吸引了很多買家的興趣,然而令她料想不到的是,會場上居然有另一家廠商也推出了類似的產品——可以聲控的無尾熊。
那款無尾熊的造型做得極為可愛,也成為很多買家注目的焦點,兩款功能相同唯有造型不同的玩具成為會場的話題。
當她親眼看到那款無尾熊造型的聲控玩具時,震驚得説不出話,那款玩具的功能確實跟舒氏研發出來的機器人極為雷同。
要説有什麼不一樣,除了外觀造型之外,最大的差異在於無尾熊可以辨識的語言只有五種,舒氏的機器人則有七種。
原來是懷着輕鬆的心情來參觀展覽的舒芙,此刻嚴肅的凝起一張臉,在臨時承租的會議室內,和舒氏幾位負責展覽的幹部開會討論這件事。
“對這件事你們有什麼看法?”
幾人面面相覷,由最資深的一人率先發言。
“這很難説是巧合。”
另一人接着説:“而且這款機器人,在今天以前我們並未公開展出過,所以……”
“也就是説其中可能有人泄密。”又有人道。
“但這款機器人的設計圖和內部的IC設計,是在極為保密的情況下研發的,知道的人應該不多……”他接下來的話沒點明,不過其他在場的人卻一聽就知道他的意思。
意即能夠泄漏如此重要資料的人,必然是公司的重要幹部,才能拿到那張設計圖。
一時之間會議室內一陣靜默,大家都明白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聲控機器人是舒氏投入大筆經費研發出來的,此刻竟然資料外泄,被仿造了另一款功能相同的無尾熊,這絕對會影響到機器人的銷路,而且形成排擠。
買家若是下單訂了無尾熊,可能就不會再選購舒氏的聲控機器人。
“陳經理,你的看法呢?”舒芙將目光望向沒發言的陳君豪,這次的展出是由他統籌規劃的。
他明白的指出大家心裏的想法。“我的看法和小張一樣,應該是公司內部有人泄漏了機器人的情報給對方,而且泄漏機密的人還是公司的核心分子。”
她沉思片刻道:“你們辛苦了,先出去忙吧。”
散會後,當所有人都離開會議室,她鎖起秀眉,暗暗尋思那出賣公司情報的人是誰。
舒氏設在台灣、大陸、東南亞的玩具工廠不少,公司的重要幹部算一算人數也頗多的,但能拿到那款機器人設計圖的人就不多了,除了她和三名弟妹外,就是洪副總、秦副總、楊副總和黃協理、張協理、錢秘書以及陳君豪了。
誰是那名背叛者?
桌前擺了一台筆記型電腦,舒芙利用會議室內的網路系統,將之前在展覽會場用數位攝影機拍下的聲控無尾熊的畫面傳回給在台灣的舒適。
看了傳回的畫面,舒適的震驚不亞於她。
“這件事我會馬上調查。”
玩具展的第一天,舒芙就在意料之外的忙碌中度過。
※※※
舒氏的聲控機器人和另一家公司的無尾熊發生功能雷同的事,最高興的莫過於元鬱馨了。
當她知道舒芙也有來參觀紐倫堡的玩具展時,心情一度蒙上陰霾,就怕那女人又藉機來纏住她的逸晨哥,不過這會兒她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親密的摟着沙逸晨的手臂,在傍晚時分,兩人一起由展覽會場走回下榻的飯店,飯店就在展出會場附近不遠,走路僅五分鐘。
“逸晨哥,依你看是舒氏仿造了那隻無尾熊,還是那家大展公司模仿舒氏的產品?”元鬱馨嘴上這麼問,心裏卻巴不得是舒氏仿造別人的產品。
她討厭舒芙,連帶的連舒氏一併厭惡進去,更何況舒氏還是廣元的競爭對手,因此她對舒氏更沒什麼好感了。
“我想那款機器人應該是舒氏自己開發出來的。”言下之意已經很明白。
元鬱馨對他維護舒氏的話語,很不是滋味。
“那倒未必,説不定真是他們模仿了大展的產品。”
沙逸晨客觀的説:“這種可能性很低,舒氏的設計團隊在業界是數一數二的,絕對有能力自行開發出這項產品,而大展在規模上本就遜於舒氏一大截,是否有能力研發出那麼高科技的產品,這點就有待商榷了。”
“逸晨哥,你不能因為認識舒芙就偏袒他們,大展雖然規模不如舒氏,可是設計這種東西很難講呀,又不是公司大,就代表他們的創意比別人多、比別人好。就拿我們廣元來説好了,有逸晨哥一個人就足以抗衡整個舒氏的設計部了。”她説得一臉驕傲。
他搖頭一笑。“話不能這麼説,廣元能有今日,最大的功臣是你大哥,在他優秀的領導下,公司才能在這幾年大幅成長。”
“大哥是很棒,但沒有你的設計才華,廣元恐怕也沒辦法能有今日的規模。”元鬱馨一意的認定心上人的功勞是最大的,沒人可以跟他比。
沙逸晨也不再説什麼,回到飯店,約好了七點一起進餐後,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
二月天的德國滿冷的,外頭還飄着雪,不過房間有暖氣,倒也不覺有什麼不適。沙逸晨脱下大衣,為自己斟了杯水喝。
瞥向牀頭的電話,不知怎地,他居然有股想打電話給舒芙的衝動,遇上這種事,她此刻的心情一定很低落吧。
喝着水,他揚起一抹笑,覺得不可思議,他竟然在關心她,而且還想安慰她?!
他走到窗前俯視着外面,天空飄着白雪,雪花幻化出一張雍容端麗的容顏浮現他眼前。
“這種小事應該難不倒她吧。”他喃道。
悦耳的鈴聲響了起來,他走回椅子,由大衣口袋中翻出手機接起。“喂。”
“是我。”舒芙的聲音響起。
“你還好嗎?”温厚的嗓音中不自覺的帶着一抹關切。
“還好,有空嗎?”
“現在?”他瞥了一眼腕錶,德國時間六點半。
“對,方便出來嗎?”她説不出來為什麼,就是很想見他一面。
“嗯,好呀。”沒有多想,他點頭應允。
兩人説了見面的地點後,收了線,沙逸晨離開房間在一樓大廳撥電話給元鬱馨,取消一起用餐的事,自然免不了得到她的一頓嬌瞋。
※※※
他們約在舒芙下榻的飯店二樓餐廳見,沙逸晨步行前往,只需十分鐘就到。
一見到走進餐廳的他,舒芙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無端的温暖了起來,宛如寒天中飲了一杯暖暖的熱茶似的。
温婉的臉上綻起笑容迎接他,伸手為他拍去頭髮上的雪花。
“對不起,這麼冷還叫你出來。”
“沒關係,我也很想見你。”他在她對面落坐。
兩人點了飲料和餐點,她苦笑一下。
“你應該知道那件事了吧?”
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他點頭,“嗯。你打算如何處理?”
“我已經委託律師來處理這件事,不過大展卻堅稱那是他們自行開發設計的,還惡劣的反咬一口,説是我們抄襲他們的產品,我想可能很難避免走上打官司一途了。”舒芙難忍氣憤,音調微微的揚高。
伸出手握住她擱在桌面上的手,沙逸晨輕輕的安撫着薄瞋的她,宛如情人般勸哄着。
“別生氣了,吃飯時生氣容易傷胃,你既然委託了律師,這件事先交給他們處理吧,先別想那麼多。”
覷着他握住自個的手,舒芙輕笑起來,胸臆間填塞的怒氣瞬間一散。説的也是,事情都發生了,她再生氣又有何用,無濟於事,徒然讓自己不高興而已。
此刻她有種錯覺,彷彿自己和他真的是一對正在交往中的戀人,所有的委屈與不平,一見到戀人都奇異的被化去。
他的大手温暖的包覆着她的,讓她有着被呵護嬌寵的幸福感覺。
他翻過她的掌心,以另一手在她的右手心上寫着字,再在她手心哈一口氣。
“你做什麼?”她不解的問。
“寫符咒呀,據説這麼做可以為人帶來平安幸運。”他笑答。
聽不出他説的是真是假,她問:“我不知道你竟然懂法術。”
“這不算法術,是一位朋友教我的,也不知靈不靈驗,反正姑且一試也無害。”他放開了她的手,俊顏閃着頑童般的調皮神采。
“那麼我希望它靈驗才好。”着迷的看着他,舒芙被他深深的吸引住,目光無法移開。
她這時才發現他是個擁有不凡魅力的男人,難怪元鬱馨這麼迷戀他。
“你又把我看成香草冰淇淋了?”沙逸晨對她灼熱的視線並不陌生,之前她每次見到他都是這樣的眼神。
“咦,香草冰淇淋?”她搖頭,“剛才我並不覺得你像香草冰淇淋。”
“是嗎?”他狐疑,除了不再頻頻猛吞口水之外,她看他的眼神分明和之前沒什麼不同。
“你提到這件事我才想到,從你一進來開始,我好像不再覺得你像香草冰淇淋了。”連她自己也感到無法理解,怎麼會突然恢復正常了。
“我不再像香草冰淇淋一樣可口了嗎?”他戲謔的笑道,“該不會是我對你失去吸引力了吧?”
“哈哈哈,”舒芙愉快的笑出聲來,“相反呢,我覺得現在的你更吸引我。”
“我哪一點吸引你了?”他問得一臉認真,好像答案很重要。
他還是很好奇她接近他的意圖,這一個月來兩人約會時,她並不曾提過希望他跳槽到舒氏的事。
他原以為她是有意想借美色引誘他到舒氏的,但看來似乎不是那樣。
舒芙不假思索的回答,“全部。”
當話脱口而出,她才發覺這似乎是她發自內心的真心話,至少此時的她是真的這麼認為。
“是嗎?真是讓人覺得受寵若驚。”沙逸晨墨瞳微眯,儘管明知這可能是她的應酬話,但不可思議的是,他居然為此感到開心。
“你是該這麼覺得,因為你是第一個擁有此殊榮的人。”她的語氣好似她給了他莫大的恩惠般。
他忍不住笑出聲來,“想不到我竟有這樣的榮幸。”
她支着下巴笑吟吟問:“你呢,我吸引你嗎?”
他毫不遲疑的説:“當然,否則我此刻怎麼會在這裏。”
舒芙很滿意他的回答,輕啜了一口酒,此時侍者送上餐前酒和沙拉。
“我們之前説好的行程還是照舊好嗎?”
“好,我原本還想,發生了那件事,你可能打算取消旅行的計劃。”
“如你剛才所説,怎能為了那種事壞了自己的興致。”她這趟來德國的主要目的是因為他,其他的事都在其次,最重要的是讓他愛上她,死心塌地的。
然後一起走向紅地毯那端。
“那就照原定計劃,等展覽結束我們就出發。”
“好。”
和沙逸晨吃完飯,舒芙回到自己的房間,還沒坐下,門外便響起敲門聲。她奇怪的問:“是誰?”
她並沒有叫客房服務,所以應該不是飯店的服務生。
“是我,元鬱馨。”
她上前打開了門,不解她這時來找她會有什麼事。
“鬱馨,你有什……啊!”舒芙驚呼一聲,她來不及避開那迎面潑來的一杯冷水。她頭髮和臉上登時一片濕。
用衣袖抹去臉上的水漬,她怒問:“你這是什麼意思?”一股懾人的氣勢自然散發。
元鬱馨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但隨即想起她做的好事.便強逼自己勇敢以對,冷眸瞑視她。
“我警告過你不要再糾纏我的逸晨哥了!”當沙逸晨取消和她的晚餐之後,她立刻衝下樓,一路跟蹤他,見到他進了另一家飯店二樓的餐廳,她沒有跟進去,因為她在餐廳門口就瞥見舒芙坐在裏面。
她不能原諒逸晨哥居然為了跟舒芙約會,而丟她自己一個人吃飯,在這人生地不熟的異國。
這一切當然都是舒芙這個該死的狐狸精造成的。
她不想在逸晨哥面前發脾氣,表現得像個不成熟的女人,所以一直隱忍着,直到他們吃完飯各自回去,她才暗暗跟着舒芙來到她住的房間。
“你太過分了。”舒芙叱道,“如果你不為自己無禮的行為跟我道歉,我就叫警衞過來。”
“道歉?哼!”元鬱馨對她的話嗤之以鼻,尖刻的説:“向你這種女人嗎?我寧願跟一條狗説對不起,也絕不會向你低頭。舒芙,我再警告你最後一次,如果你再纏着我逸晨哥,那下回可不只是冷水而已。”
這是在威脅她嗎?舒芙斂去怒容,換上優雅的笑容。
“鬱馨,如果讓逸晨知道你這種不成熟的行為,他會怎麼想?他恐怕更不會喜歡你,還會覺得你太不懂事了,你難道希望他討厭你嗎?”想恫嚇她,元鬱馨未免太天真了,她以為她是被嚇唬大的?
“逸晨哥才不會討厭我!你別妄想在返晨哥面前説我的壞話,我從小就和逸晨哥一起長大,他絕不會相信你這個女人,而不相信我的話。”元都馨恨恨的用憤怒的眼神瞪着她。
“你應該知道以我的身份,想請保全人員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是輕而易舉的事,到時即使我不主動對他説你的所做所為,他看了這種情況難道不會問嗎?你想屆時他會相信你還是相信我?”舒芙咄咄逼人的眸光直視着她,再道:“沒有人會去喜歡一個會任意傷害別人的女孩,即使你的出發點是因為愛他,但那隻會讓你看起來幼稚得令人厭惡。”
元鬱馨被她的眼神看得心裏發毛,她往後再退了一步,可又不想在她面前示弱,只能努力的睜大眼,狠狠的瞪住她。
“我可以給你一個建議。”舒芙唇邊綻起一朵笑,雍容又自若。
“什麼?”她順着她的話脱口問。
“我們來個淑女的約定,你可以使出一切的手段去迷惑他,我們公平競爭,不管最後他選擇了誰,另一個人一定要誠心的祝福對方,如何?”
“這……”元鬱馨猶豫着。
“你不敢答應,是因為早就知道他不會愛上你嗎?”舒芙存心激她。
她不承認,嗔道:“胡説,才不是這樣!”
“那就答應吧,還有什麼好考慮的,你既然這麼喜歡他,何不給自己一個機會呢,如果你真的盡力了,以後也不會有遺憾呀,是不?”
這樣做是有點冒險,難保沙逸晨不會受到元鬱馨的誘惑而愛上她,但她對自己有着十足的自信。
而且就她的觀察,沙逸晨對元鬱馨應只有兄妹之情,這才是讓她敢於提出這個建議的主因。
“好。”元鬱馨倨傲的仰起下巴,“我就接受你的挑戰,我們來一場淑女之爭。”她一定會讓逸晨哥愛上她的。
“這兩天是你的好機會,因為我要忙着和律師商量處理一些事情,你可以儘量的去施展你的魅力誘惑逸晨。”舒芙不吝於再奉送她這個消息。
※※※
誠如舒芙所説,這兩天她一直很忙,忙着和律師以及在台灣的舒適討論聲控機器人被仿造的事。
最後他們擬了一份聲明,刊登在德國主要的報紙上,大意是説聲控機器人的IC程式,舒氏早已取得歐美日等國以及台灣的專利所有權,若發現仿造者,將採取法律途徑,提出告訴。
這份聲明雖不具有法律上的作用,但舒氏主要的目的是在警告涉嫌抄襲仿造的大展公司,以及提醒其他買家,舒氏才是那款聲控機器人的原創者。
而這份聲明果然也收到了效果,原本打算向大展下訂採買無尾熊的買家,紛紛將訂單轉向舒氏。
看到聲明奏效,挽回了頹勢,舒芙自然是頗感欣慰,兩天來花的心血和腦力沒有白費。
她踩着輕快的腳步,由展示會場走向暫時承租來的會議室,卻不巧的和大展的人狹路相逢。
“喲,這位不是舒董事長嗎?”高瘦的中年男人發出了高亢的音調睨着舒芙。
她掃了他一眼,端麗的臉上露出一抹微笑,不疾不徐的開口,“原來是張總。”
張明達冷着嗓,憎惡的瞅視着她。“舒董事長,你可真行呀,做賊的居然喊抓賊,使出這種毒計來打壓我們。”
“張總,你不會以為這麼説,就可以是非不分、顛倒黑白了吧。”她笑容未變,淡淡的語音中帶着一抹嚴厲。
“舒芙,你這麼説是什麼意思?那款聲控無尾熊是我們公司設計研發出來的,要説抄襲也是你們抄襲我們,等回到台灣之後,你等着我告到舒氏賠死為止。”
“好啊,着那款無尾熊真是貴公司自己研發出來的,歡迎你來告我們。”舒芙半點也不相信那款聲控無尾熊真的是他們自行開發出來的,除了外型之外,其餘的根本都仿造自他們的聲控機器人,虧他還有臉説得這麼大聲,也不怕屆時輸了官司,舒適提出的損害賠償就足以讓大展倒閉了。
張明達臉上浮現一個惡意的笑容。“舒芙,這次你要失算了,我們就走着瞧,到時候你可不要哭着來求我手下留情。”
對他的狠話,她不以為意一笑,“不過若是到時換你跪着來求我時,一向很仁慈的我,説不定會高抬貴手哦,張總。”
站在張明達身後的壯碩男人,聞言瞠着眼怒視舒芙。
“你這女人胡説什麼!我大哥會跪着求你?!你他大媽的敢這樣説我大哥,看我撕爛你那張賤嘴!”
一説完他竟真要上前朝舒芙動手,但在她冷眸睨視下,他伸起的手僵在半空中遲遲沒有落下。
舒芙柳眉輕揚,臉上綻起一抹異常温柔的笑,那笑讓那男人看得心裏發毛,不禁放下揚起的手。
察覺自己居然在氣勢上輸給了她,他惱羞成怒的粗聲説:“你別以為我不敢打你,我只是不屑打你這種女人。”媽的,真是見鬼了,剛才他竟然莫名其妙的害怕起來,彷彿她會咬人似的。
張明達見狀也為弟弟找台階下。
“別跟她一般見識,這女人能逞口舌之快也只有現在了。”他接着朝她投去一記冷眼,“回去後,等法院判決下來,看她還笑不笑得出來。”
舒芙目送他們離開後,秀眉微蹙的沉思了片刻,有些不解為何張明達會説得一副很有把握的樣子,分明抄襲剽竊的是大展,他的篤定從何而來?
若非她知道那款聲控機器人確實是小弟和設計部的人研發出來的,看了剛才大展的態度,她説不定會懷疑也許是他們舒氏抄襲了對方。她一邊想着一邊走進了會議室。
陳君豪和幾名公司幹部已坐在裏面,舒芙聽完陳君豪的報告,以及交代他們接下來的因應事宜後,他們便先行離開會議室。
接着她打開了筆記型電腦,利用麥克風和網路攝影機連上視訊,和舒適交談。
“小適,你想是誰出賣了公司?”
“還沒什麼頭緒。”經過兩天來的調查,他實在找不出可疑之人。“能接觸到設計圖的人中,似乎沒有人有理由這麼做。”
“是呀,我也認為他們的人品應該沒有問題。”她自認還滿有識人之明的,公司裏的核心分子都是她很信賴的人,她也想不出有誰會做出這種有悖職業道德的事。
而且這麼做也太不高明瞭。
將設計圖泄漏給另一家廠商,讓他們在展覽會上展示出雷同的玩具,這擺明了説舒氏內部出了內賊,有誰會蠢得做出這種不智之舉?
除非他的目的是刻意想借此打擊舒氏。
如果是這樣,那個人的目的算是達到了,因為這件事確實對舒氏造成了影響。
“大姐,我想我們會不會弄錯方向了?也許不是我們內部的人泄密的。”
“這點我也有考慮過,不過那份設計圖除了公司的人之外,應該沒有其他的人看過吧。”
“也許是有人不小心把設計圖讓外人看到了。”
“好吧,你就朝這個方向調查。”她也不希望真是公司出了內賊。談完公事,舒適轉移話題。“大姐,你和沙逸晨還好吧?”
説到他,舒芙臉上不由得漾出温柔笑靨,將自己和元鬱馨的約定約略的告訴他。
他微訝的問:“大姐,你是太不把元鬱馨放在眼底,還是對自己太有自信?”不敢相信他親愛的大姐居然會這麼做。
她不知道嗎?男人是最禁不起誘惑的動物,即使不是自己所愛的女人,下半身還是會衝動起來,主宰自己的意識。
“都不是,我是對沙逸晨有信心。”莫名的,她就是覺得沙逸晨絕不會受到誘惑,就算元鬱馨脱光了站在他面前,還擺出讓人血脈憤張的撩人之姿,他也絕不會和她發生關係的。
“是嗎?你就這麼相信他的品性?”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相信他。”她也理不清這麼強烈的信心從何而來,不過這絕不是源自於對他的瞭解,説真的,到現在她還是摸不透他的想法,無法窺探到他的內心世界。
但他就是讓她很放心。
“大姐,”熒幕那一端的舒適神秘一笑,“你該不會是愛上他了吧?”舒芙的反應先是一愕,然後急切的撇清這種可能。
“絕沒這回事,我誰也不可能愛上的,你應該知道我對愛情是抱持着什麼樣的看法。”
他爾雅笑着。“大姐,當愛情降臨的時候,會讓人拋掉所有的堅持,再頑強的人也會臣服在愛情之下的。”
“那種不可能發生在我身上。”她斷然的説,揚高了嗓音,“我承認對沙逸晨很欣賞,但那只是欣賞他的才華,我對他的企圖一如當初我説的那樣,只是想要讓他和我結婚,扼殺他的創造力而已,沒有其他的了。”
“大姐,你還是認為結婚能扼殺一個男人的創造力嗎?”
“當然,你看陳君豪不就是這樣嗎?結了婚之後,他就再也設計不出什麼新穎的玩具。”她提出佐證。
舒適無奈一笑,不再與她就這件事做無謂的爭辯。
“隨你吧,我是很歡迎沙逸晨當我的姐夫,希望你能早日和他步入禮堂。”
談話結束,舒芙斂眸深思着弟弟剛才説的話,一直沒注意到虛掩的門外有一抹人影離去。
那人嬌俏的臉上帶着興奮的笑容。
這消息太震撼了,原來舒芙接近逸晨哥的目的是這樣的,她一定要趕快告訴逸晨哥才行。
這真是太令人意外的收穫了,她原來只不過是要來找飲水機的,找着找着就看到了舒氏公司的人從這裏出去,她好奇的往內窺看,看到舒芙一個人坐在裏面,然後她打開了電腦,不知和誰談起了話。
她站在門外竊聽,才發現她不軌的企圖。
哈,這下她別想和她爭了,逸晨哥知道真相後絕不會再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