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的氣氛一直都不錯,龔詩晨零零總總的算是聽出來一些消息,凌彥泓和落文可是大學同學,而莊文天和落文可是熟稔備至的世家,兩個人也算是青梅竹馬,唯獨她,似乎和誰都算不上特別熟悉,而唯一算得上青梅竹馬的凌彥泓,又不稀罕她,以至於,她覺得自己是個局外人.
"凌太太真的好福氣哦,我記得彥泓有一手好手藝,上學的時候,每次出去玩他做的飯菜都被大家哄搶一空!"
落文可豔羨不已的説着,然後又看着莊文可道:
"不像文天,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其實這方面可是大男子主意的很,居然不知道廚房的門朝哪邊開的!"
薄嗔間,眉眼裏都是幸福的洋溢,相比之下,龔詩晨想不難受都難,老天肯定是故意來弄一個落文可來襯托她的不幸的.
"真是羨慕莊太太,我敬莊太太一杯,也敬莊先生一杯,祝你們白頭偕老,百年好合!"
有些醉酒的龔詩晨勇氣大了些,而她的羨慕也是真心的,不自覺間的流露出來後,讓人覺得她越發顯得可憐楚楚起來,尤其是此刻,明明臉上的紅暈説明了她的不勝酒力,卻是倔犟的倒滿了酒,舉起了杯子.
莊文天的視線不覺多停留在她臉上兩秒,這樣一個女人太無辜,太單純了.
凌彥泓微微皺眉,不知道是因為她的逞強還是因為覺得她會出糗,總而言之他似乎不高興,他不高興也不管那麼多了,龔詩晨露出甜美的微笑,舉杯就要敬落文可和莊文天,一直安靜不太説話的人,此時敬酒,莊文天和落文可沒有不給面子的理由.
只是,莊文天的心底裏微微有些別樣的滋味,有些淡淡的鬱悶,連他自己都分不清楚,而落文可顯然已經看出來龔詩晨醉了,但仍舊是含蓄的笑着,酒杯喝喝了下去.
"見笑了,我太太不勝酒力!"
凌彥泓本來一直冷落了姿態,沒有維持下去,看她她一臉帶着淡淡的嬌憨和任性的敬酒,有些説不清這種滋味,本來他以為她會一直乖乖的坐着,顯得他失策了,沒有料到她那麼容易醉.
龔詩晨如此的醉酒,讓晚飯提前結束了,龔詩晨一邊禮貌的和落文可和莊文天説再見,一邊有些站立不穩的想要拉住一邊的隔板,卻是被凌彥泓扶住.
她沒有看凌彥泓有些不爽的臉色,也沒有看清楚落文可那離開之前眼底裏淡淡的不滿,更沒有看到莊文天那不動聲色之間的關心.
"莊先生再見,莊太太再見,有空去我家做客哦!"
她揮舞着小手,有些胡作非為起來,那語氣裏也有着淡淡的跋扈和開懷,是的.醉了嘛.
凌彥泓皺眉看着只喝了三杯紅酒就幾乎趴下來的女人,不得不想個辦法把她帶到停車場去,和先走一步的莊文天夫妻相比,他們多多少少顯得狼狽多了.
"笨女人,清醒一點!"
他無奈的用手掌拍打着龔詩晨的臉頰,緋紅的臉蛋兒更是紅的更誘人了起來,凌彥泓不由多看了一眼,龔詩晨帶着醉酒的笑容,伸出手指,歪歪扭扭的指着凌彥泓的鼻子道:
"凌彥泓,你到底要怎麼樣?你到底要把我怎麼樣?"
還是脱口而出,她受不了了,本來以為自己很平靜,很正常,卻是遇到了落文可之後,一點兒小酒,就刺激到了她薄弱的自尊,和維持如此之久的倔犟,其實她很脆弱,很敏感.
烏溜溜的眸子裏凝結了水汽,看起來是那麼委屈,凌彥泓的臉上微微的尷尬和愧疚,心頭居然有些心疼起來.
沒有説話而是專生命令道:
"我揹你出去,快點兒!"
凌彥泓語氣間倒是不自覺的温柔了許多,他一直等待着她發彪,等待着她反抗,誰知道她一直隱忍不發,甚至比他還有耐性.
現在呢,等到她真的反抗了,等到看到她淚眼朦朧的指責他的時候,他不僅沒有那種報復的快感,相反的,心頭居然有些厭棄自己的不爽和鬱悶起來.
她是無辜的,她是無辜的,他很清楚.
"唔,不要你背,我恨你,凌彥泓,我不要嫁給你——我後悔了,我不該相信你真的要娶我的,我是笨蛋--才會相信--"
她在他背上叫囂着,淚水一片,居然濡濕了他頸項間的襯衣,似乎也濡濕了他心頭某處的冷硬,凌彥泓默不作聲.
原來她真的記得他小時候説過的話,那樣的承諾,她居然記得.
凌彥泓沒有説話,而是揹着不斷捶打着自己後背的龔詩晨靜靜的走着,夜色已經落了下來,城市的喧譁似乎已經不再,只能感覺到她的淚水,和一句句不滿意的指控.
"唔,我不要和你在一起,我們離婚吧!"
她頭疼的閉着眼睛,被放在了後座上的她,不清楚的嘟囔着,緋紅的臉頰上都是委屈,就像是被欺負的可愉的貓咪一樣,很沒有形象的樣子,很可憐,卻是很招人心疼.
"我不會和你離婚的!"
淡淡的陳述,不知道這樣的篤定的動力何在,只知道,他不願意,也不想放開她,從這一刻開始,就是那麼的不想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