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束縛“砧木”手腳的皮帶瞬間崩斷了,“砧木”緩緩的坐了起來,長脖子上盯着的腦袋張開了血盆大口,發出了磔磔瘮人的笑聲……
盧教授以及木法醫、叢教授等人因驚嚇過度,一個個的癱軟在地上,當時就昏厥了過去。站在後面的皮高工見勢不妙掉頭就跑,被“砧木”劈頭一掌摑在了後脖頸上,頓時眼冒金星,倒撞於地。
畢處長大驚失色,急忙伸手從腰間抽出一支手槍來,但是,未及拉開槍栓,“砧木”的大嘴巴便已經咬在了他的天靈蓋上。聞得“喀嚓”一聲,顱骨登時破裂,鮮血順着頭骨裂隙以及眼睛和耳朵裏汨汨流出,他的身子緩緩的坐了下去,一聲未吭的死了。
“你究竟是……是何方神聖?”祝先生出身風水世家,見多識廣,強忍住內心的恐懼,嘴裏結結巴巴的問道。
“砧木”長脖子頂着的腦袋晃了晃,嘴裏還滴嗒着鮮血,目光居高臨下的望着他:“俺是關東黃龍府縣委邢書記,你是誰?”
“我,我姓祝,是中國人體生命科學學科的創始人,北京大學客座教授……”祝先生情緒稍安,口齒也逐漸變得靈活了起來。
邢書記扭動着腦袋,目光慢慢落在了那隻鐵盒子的上面……他似乎感覺到了那東西隱約散發出微弱的磁場。
祝先生身子慢慢移動着,力圖遮擋住台子上的那隻鐵盒。
“躲開!”邢書記脖子彎下,腦袋探至祝先生面前,猙獰的咆哮吼道。
祝先生身子一顫,乖乖的閃過一邊去了。
邢書記伸手抓過那隻鐵盒,發現上面還鎖着一把銅掛鎖,於是手指捏住鎖體一扭,將其“咔”的拗斷,打開了盒蓋……
剎那間,他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磁場撲面而來,“咦,這是個什麼東西?”他困惑不解的問祝先生道。
蠕頭蠻乃是遠古遺傳至今的物種,對這顆來自五千年前的風后骷髏頭,其敏感程度遠遠超過人類,蓋因近代工業社會的迅猛發展,從而導致人類感官逐漸退化所致。
“那是‘鬼壺’。”祝先生戰戰兢兢的回答道。
“‘鬼壺’是個什麼東西?”邢書記一面穿上了自己那套嶄新的藏藍色中山裝,同時輕輕撣去落於上面的灰塵,口中則追問道。
“這個……”祝先生結結巴巴的説道,“它是……是一個遠古人的頭顱。”
“遠古的東西?嗯,爹爹一定會喜歡的……”邢書記自言自語的説着,順手抄起“鬼壺”揣進了衣袋裏,然後伸長兩米多的脖子,歪着腦袋朝水晶棺升降機上面的天花板洞口望去,隨即二話不説便縱身躍了上去……
紀念堂大廳內的主燈都已經熄滅,唯有地燈散發出柔和的橘黃色燈光,朦朧中見有衞兵在大門口巡邏。
邢書記並沒有收回長脖子,因為一旦恢復了宿主原狀,蠕頭蠻的功力則會立刻消失。
“什麼人!”有衞兵發現了大廳內有人影晃動,遂高聲喝道,剎那間,數名軍人迅速的包抄了過來。
邢書記轉身朝着布幔後面跑去,然後縱身躍上了三米多高的窗户,用力的掰開鐵柵,“嘩啦”一聲,破窗而出,落在了外面夜幕下的花園裏。然後幾個起落,一面“咯咯咯”的縮回了脖頸,迅速的消失在了夜色中的前門大街上……
暮色中,華燈初上,前門大街上人流如梭,熙熙攘攘,邢書記低着頭匆匆趕路,其魁偉的身材在人羣裏依舊顯得十分的扎眼。
數日前,他來到京城參加一個會議,昨天上午趁着會議的空閒時間,他獨自一人來到了天安門廣場,準備到紀念堂瞻仰毛主席遺容。當他隨着隊伍緩步走上紀念堂石階時,被一個陌生人拽了出來,“同志,請您隨我來一下。”那人客氣的説道。
在紀念堂內的一間辦公室裏,那人檢查了邢書記的工作證以及進京介紹信,然後掛了一個電話。不久,匆匆進來了一位中年人,此人二話不説,目光一味的仔細打量着邢書記,最後滿意的點了點頭,自我介紹説道:“邢書記,你好,我是畢處長,在中央工作,請您跟我走一趟。”
“畢處長,到底什麼事兒啊?我還等着瞻仰毛(和諧?)澤東主席遺容呢。”邢書記大惑不解,自己好像並沒犯什麼錯啊?
畢處長微微一笑,道:“等一會兒,我會對您做詳細的解釋。”
邢書記跟隨着畢處長沿着一個隱秘的樓梯,來到了紀念堂地下秘道,然後走進了一間地下辦公室,門外有荷槍實彈的軍人守衞着。
在屋子裏,邢書記靜靜地聽完了畢處長的敍述。
“為什麼要選擇我?”邢書記不動聲色的問道。
“因為你的身材高矮胖瘦,尤其是走路的姿態都酷似主席,是我們物色的所有人當中,最合適的人選。”畢處長誠懇的解釋道。
邢書記目光瞥了下門外的警衞,思忖着如何才能逃脱。
“邢書記,別看了,你是走不脱的,如今,你已經知道了所有的秘密,你自己想想後果吧……”畢處長冷酷的説道。
不錯,這件天大的秘密已經為自己所知悉,不幹的話必然會被滅口,搞不好連黃龍府家中年輕的妻子也會受到牽連……看來只有先應承下來,再圖良策。
“好,能夠為復活偉大的領袖盡一份力,是每一個共(和諧?)產黨員的福氣,我願意幹。”邢書記爽快的答應了。
“太好了,你的家庭親屬,請大可放心,國家會負責替你照顧好的。”畢處長欣喜的説道。
就這樣,他被帶到了西山別墅的“759”地下室,畢處長好酒好菜的招待着並親自作陪,晚上睡覺時,邢書記則被皮帶束縛捆綁在了推牀上,等待次日夜裏的那次曠世手術……
“嘀嘀……”一陣急促的汽車喇叭聲在身後響起。
邢書記驀地驚了一下,思緒隨即又重新拉回到了現實之中,他趕緊避讓開汽車,走到一棵國槐樹下,坐在了石台上。
唉……現在自己雖然已經逃出生天,但卻是有家不能歸,黃龍府再也回不去了,這個縣委書記更是當到了頭,唯一可惜的是,自己那位新婚的年輕妻子,就要一世獨守空房了。
到哪兒去呢?京城絕對是不能夠久留的,得趕在他們追捕自己之前連夜出城。李地火老爹曾經説過,他此番要去關中地臍,就在山西河東風陵寺,自己何不也趕過去那兒與其會合呢?
想到此,邢書記起身直接趕去了京城火車站,買票登上了前往山西的列車。
次日午時,東單大街上車來人往,川流不息。
一輛黑色的轎車沿着街道緩緩的行駛着,車窗裏面遮着黑色的窗紗,裏面坐着首長和有良,在一個街角處停了一下,門開了,他倆迅速的下了車,而那轎車則繼續向前駛去。
右側衚衕內有一家僻靜的小茶樓,客人稀少,似乎顯得有些冷落,首長和有良走上樓梯,來到了一間包房內。
屋內茶几上已經泡了壺上好的茉莉花茶,空氣中彌散着一股淡淡的花香氣。沙發上坐着一個萎靡不振的老頭,脖頸周遭纏着白色的繃帶,此人正是首長的內線卧底——皮高工。
“首長……”皮高工見到首長進來連忙站起,目光瞥了一眼有良,欲言又止。
“説吧,不礙事,”首長坐在了沙發上,看見皮高工脖子上的繃帶,詫異的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出大事啦,昨晚實施‘軒轅計劃’的最後階段,不料那‘砧木’竟然不是人,而是一隻怪物……”皮高工心有餘悸的説道。
首長疑惑不解的問道:“怪物?”
“是的,虧我跑得快,只傷了頸部,畢處長已被那長脖子怪物給咬死了……”皮高工神情緊張的將昨夜紀念堂地下密室內所發生的恐怖事件,一五一十詳盡的敍述了一遍,話未落音,便雙手顫抖着捧起茶杯,“咕嘟”的灌了一大口。
“如此説來,‘軒轅計劃’流產了?”首長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悦,緩緩的説道,“主任想要逆天行事,結果‘賠了夫人是又折兵’啊……唔,那麼風后的‘鬼壺’呢?”
“‘軒轅計劃’小組今兒早上已經正式解散了,專家們簽訂了保密協議後都回家了。聽祝先生私下説,‘鬼壺’已被那個怪物搶去了,據説還是一名縣委書記呢。”皮高工疲憊不堪的説道。
“哦,有意思了,主任失去‘鬼壺’,他們就什麼事情也做不了了,你知道那名縣委書記是哪兒的麼?”首長思索着問道。
“關東黃龍府,也就是吉林省的農安縣,那傢伙自稱是什麼縣委邢書記。”皮高工想了想,回答説道。
首長也啜了一口茶,心中想起了前不久在緬甸大金塔福壽宮內,與賈屍冥一起的人裏面,也有一個長脖子怪物,莫非他們屬於同類?想到這兒,他放下了茶杯問道:“那怪物的脖子是不是突然之間就抻長了兩米多?”
“正是,首長您知道那怪物?”皮高工驚訝道。
“嗯,我曾經見過這種怪物的同類。”首長若有所思的答道。
“聽説主任已經派人連夜趕去了黃龍府,秘密追查此人。”皮高工接着彙報説道。
首長微微一笑:“若真是那兒的縣委書記,恐怕也早就遠走高飛了,誰還會回去坐以待斃呢?”
“説的也是。”皮高工嘴裏囁嚅道。
首長站起身來,和藹的説道:“皮工,你要養好身體,繼續回去主席紀念堂上班,有什麼情況要隨時向我報告。”
“是,請首長放心。”皮高工恭敬地回答。
首長帶着有良出了茶樓,如釋重負般的長噓了一口氣,説道:“有良,你無需再去殺人了,‘軒轅計劃’已經失敗,歷史的車輪是不會倒退的。”
有良懵懵懂懂的望着首長,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縣委邢書記……”首長自言自語道,“這個長脖子怪物搶走了‘鬼壺’會去哪兒呢?哼,八成去與賈屍冥身旁的那個同類會合了,畢竟‘鬼壺’原本在這賈老道的手裏,説不定邢書記就是他派來的……”
“首長叔叔,你説什麼呢?有良不懂。”有良迷惑不解的仰臉盯着首長問道。
首長微微一笑,説道:“好了,我們現在可以啓程前往滇西北了,如果順利的話,你奪回屬於你的妮子,而我呢,不但要拿到‘鬼壺’,而且還要找到那個神秘的‘藍月亮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