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大哥就手握那杆長槍退了回來,因為那幾口棺材,已經全部的打開。陰兵把我們包圍了。
近距離的去看陰兵,只會更感覺陰森與恐怖,那是一個個鏽跡斑斑的身體,臉色僵硬,如果不是説他們正在亦步亦趨的朝我們逼近,你根本就不可能想象。
兵馬俑,就是這種東西的存在。朱開華對我説潼關秦皇陵一直未敢深入就是因為這個東西的存在,我還當做天方夜譚,可能是老天知道我不信,馬上就把事實擺在了我眼前!
大哥是猛,朱開華也猛,但是面對這麼多陰兵,也只有渾身發抖的份。我幾乎站都站不穩,顫抖的問我大哥:怎麼辦?
他道了聲不知道,然後轉頭看向我二哥,這時候我才發現,他剛才拳擊陰兵的手臂,正在顫抖個不停。
我一想也對,大哥戰力雖猛,可是也架不住這裏狼多,二哥才是真正貌似對這個地方瞭解最多的人,趕緊跑到他旁邊。這時候,那個個頭兒大的石棺已經被他們撬開了一條口子,我用手電往縫裏照了一下,任誰都好奇裏面到底是個啥,看這架勢,這些陰兵,還只是這位的小弟的?
可是一眼望去,卻正好對上一隻眼睛!
瞪的滾圓滾圓的,正盯着我,與我對視,而其他我可以看到的,全是紅色,包括那隻長了眼睛的頭,也全部浸泡在血水當!
這是什麼東西!
這個時候,那邊我大哥,張凱旋都已經跟陰兵幹起來了,各種眼花繚亂,可是明顯的處於下風,那些陰兵動作並不快,但是問題是,力氣極大,我只見一槍就把張凱旋砸的跪在了地上!而張凱旋的一刀,卻只能在陰兵身上留下一道白痕。
他手拿的我本以為是神兵利器的青銅劍,此刻也沒有了神兵該有的威風,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什麼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的全是浮雲,眼前是無限防禦無限血的陰兵,這怎麼打?朱開華都已經出去支援了,可陰兵對我們的包圍圈還是在漸漸的縮小。
這時候,我二哥忽然説了一句。
是我。
我嗯?了一聲,道:啥意思? 可是他卻沒有理我,我一看,發現發正湊在棺材打開的那條裂縫上,他是對裏面的人説的!
他説話的聲音很小,朱開華他們三個根本就不可能聽見,也就是因為我這個半殘廢的戰鬥力,一直站在他身邊,才勉強聽到。
我心道,二哥真太牛逼了,到哪裏都能碰到熟人,這裏面牛逼哄哄的玩意兒,他也認識?
可是棺材裏面的,根本就沒有回話。
我二哥又湊上去,像是對一個老熟人道:這次來了好多人。
這句話説完,棺材劇烈的抖動了一下,那些氣勢洶洶的陰兵瞬間靜止不動了,朱開華那邊正拿着砍刀砍一個陰兵的腦袋,一刀砍下去,發現陰兵沒有還手。
他似乎還感覺不可思議,又下狠手砍了一刀,可陰兵的腦袋很結實,甚至都蹦出了火花,還是沒有還手!
朱開華一喜叫道:靠!這些玩意兒沒電了,大家度砍!又是幾刀下去,陰兵紋絲不動,可是他自己的砍刀上卻起了幾個豁口,搞的他一愣一愣的道:這玩意練了鐵頭功了,頭這麼硬。
這個時候,除了他,我們所有人的目光都集到了二哥,和那口棺材上。
這已經是我二哥第幾次跟粽子聊天了? 跟雨林山墓裏的血粽子來個挑撥離間,在跟這個裏面的粽子來了個聊天打屁?
氣氛十分的詭異。
剛才還在拼了命的東西,人,陰兵,現在都一動不動的,似乎,連那陰兵都在看着,二哥的頭湊在棺材口,對裏面的人説話。
完全是自言自語。
可是二哥並不在意,又問了一句:
“還要多久?”
這時候,棺材距離的搖晃了起來,裏面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有恐懼,有無奈,有傷心,難以想象,一個聲音裏面能讓人聽出這麼多的感情出來。
“滾!”
二哥站起身,對我們一招手,輕聲急促的道:趕緊撤! 這時候我發現他,額頭上,全是冷汗!
其實我們也算是死裏逃生了,雖然心裏更為好奇的是這棺材裏面到底是什麼東西,我二哥為什麼能跟他説話,但是眼下誰敢耽誤?不管我二哥為什麼能跟他説話,起碼,那些陰兵定下來不動,肯定是因為我二哥的緣故,誰知道下一刻,裏面的主兒不買賬了,忽然就翻臉了?我們二話沒説,跟着二哥就往前走,當然不是退出墓室,而是墓室屏風後面,還有一個走廊,通往下一個偏殿,這跟一般寺廟裏的佈置是一樣的。
但是通了那條走廊之後,我才發現,裏面不一樣,這又是一個巨大的宮殿,央處,有一個壘砌的成圓形的祭壇,祭壇很高,類似於烽火台,祭壇上,放了一個棺材,反射着幽幽的光。我連忙就用探燈看四周,發現沒有別的棺材,不由的長出一口氣,幸虧這個棺材裏的主兒,沒有幾個陰兵小弟。不然不用去開棺了,直接撤得了。
可是這時候在這裏,我們誰都不願意走了,對,除了我二哥,我們幾個都定在那裏看着他,你可以有秘密,可以裝逼,你知道的多我們沒辦法,而且作為隊友,有二哥這麼一個人存在,心裏也多分底氣。但是你要是知道是太多了,太讓人不可思議的,那就不能接受了。連我,跟我大哥都感覺他實在是過分了,可是真的到了現在這一步,我們都已經算是另一種逼宮了,我卻又生出不忍。甚至想到了一句言情小説裏很悶騷的一句話,用到我二哥身上,卻很恰當。
冷漠,有時候是一種避免被傷害。
二哥回頭看了看我們,雖然他隱藏的很深,可是我分明在他的眼睛裏看到了一絲無奈。
他道:
你們真想知道?
這麼順利?順利到我都不敢相信,二哥就這麼肯説了?在我的印象裏,他應該是悶着頭,然後裝逼的道:我不知道。
可是他現在説的卻是,你們真想知道?
我甚至有種感覺他的下一句是,你們真想知道?哥們偏偏不告訴你,這樣才是他的風格。可是我們幾個還是點了點頭,他卻放下了揹包,掏出煙,一人給我們散了一根,點上,緩緩的吐出一口氣,指了指地上,道:都坐下説。
然後指了指我,道:老三剛看到棺材裏的東西了吧?
我點點頭,道:沒看清楚,好像是一觀察的血水,裏面浸泡着一個血人頭。瞪大了眼睛看我。
二哥點了點頭,道:對,就是他,那裏面不是粽子,是一個被剝了皮的人。
剝了皮的人,大哥本來是坐在地上,聽到這句話,馬上站了起來,兩隻眼睛死死的盯着二哥,我同樣心裏震驚,我也知道我大哥想到了什麼,他想到了我父親那張被剝下來的人皮!
二哥對我們倆擺了擺手,道:你們倆別激動,裏面的那個,不是我們的父親。
我不由的就發問:那是誰?
二哥道:你們從鳴沙山上的雷音寺過來的,你還記得給你們引路的道士麼?
朱開華一驚,罵道:我靠!是那老雜毛!
二哥點頭,“你可以説是他,也可以説不是他,可能連他自己都分不清楚,到底哪個是他自己,甚至我們來的時候,還領着我看了入口草屋裏的一具乾屍,那具乾屍,長了一個跟他一模一樣的臉。”
他的話,讓我想起了那個義莊,那口棺材,那個被我們燒死的長了一張道士的臉的乾屍,二哥這時候説起他來,我問道:難道那個棺材裏,是那個道士?
這時候我想到了那個道士對我説的二哥讓他告訴我,我們幾人之有一個人有問題,到底是誰有問題,雖然所有的地方都指向了白瑾,可是我還是無法接受,無法想象那個女人會是整個幕後的黑手。
她是那麼的年輕,那麼的漂亮。
二哥點了點頭,道:是道士,但是不是你們遇到的那個道士,或者可以説,棺材裏面的那個,跟義莊的棺材裏的那個乾屍是一樣的,是另一個他。
張凱旋一直冷冷的聽着,這時候忽然冷冷的打斷了我二哥,道:你説的,誰信?
二哥苦笑了一下,丟掉煙頭,道:我知道,知道你們不信,甚至我自己,在聽到這麼説之後我都不信,可是如果你們知道了我們的家人,我的父親,你的爺爺他們知道了什麼,經歷了什麼,李忠志那本紅燈記寫了什麼之後,你就會明白,一切是詭異到了極點,卻是確確實實發生的。
可是我的注意力卻不在這裏,我還在想那具冒血的屍體,是被剝了皮的,我不管,不在乎他是誰,我最關心的,是裏面的那個人,還活着。
我們在前面發現了我父親的皮,既然棺材裏的人沒了皮還能活,那麼,趙建國他是不是也有可能活着?當我拿着這個問題迫切的問我二哥的時候。
他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
説完,他盯着我的眼睛問我:你相信他死了嗎?
我搖頭,道:不信。 我老孃説過,像我父親那樣的人,他想死,閻王爺都不敢收,註定要禍害萬年,這,可能是支持家裏那個女人期盼二十年的信念。
我二哥背起揹包,轉身,道|:你相信他活着,他便活着,你認為他死了,他就是死了。
我聽的蛋疼納悶不已,朱開華湊到我耳邊輕聲的道:你二哥有問題!……
他話還沒説完,我順着二哥照去的探燈,看到祭壇上的棺材旁邊,有一個人影,仔細的看了一眼,心裏猛然的一沉!
那個衣衫不整的,露出身上大部分雪白肌膚的,是白瑾!
我撒腿就往祭壇上衝! 不只是因為懷疑她,而是我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要問她,為什麼把身子給我?又為什麼忽然不見了?為什麼我大哥二哥在三層入口處卻沒有遇到她,她是怎麼上來的?
最重要的是,我有一個期望,期望她告訴我,她不是那個有問題的人,所有的一切都跟她無關。
她似乎是抬頭看到了我追來,立馬抬腿就跑,我自然不肯放過,大叫一聲你站住,就開始拼勁全力的追,路過那個祭壇的時候,我還抽出眼睛瞟了一眼。
那不是石棺,也不是黑漆木棺。
是一口黝黑的鐵棺材!跟張家莊流沙墓裏,被解放軍抬出來的一模一樣的鐵棺材!
心裏只是一驚,可是我哪裏會停留,跟着白瑾就跑了開來,前面的宮殿的牆壁,這時候我才慢慢的看清。
整個殿裏,間是一個祭壇一個鐵棺,而周圍的一圈,全是一個個的小房間,就好像是寺廟裏面的禪房一樣,白瑾跑到邊上,閃身進了一間房間。等我衝進去的時候。
房間裏,只有一口沒有蓋子的石棺。跟以前所見的石棺一模一樣。
白瑾又不見了,我不可能看錯,也不可能進錯房間,可是就是這麼眨眼間。
她不見了。
我緊緊的盯着那口石棺,平下呼吸,道:你出來吧,我知道你在裏面。
一間房子裏面,只有一個棺材,其他是空的,白瑾除了在這個棺材裏,沒有其他的解釋。但是在我説了那句話之後,只聽見了自己的迴音,之後便歸於安靜。
我又問:你真的不肯自己出來? 你現在出來的話,不管你是誰,過去的事,我都不會提起。
還是安靜。
我慢慢的走了過去,靠近那個棺材,手心裏全是汗水。然後猛然的用探燈往裏面照去!
裏面有一具黝黑瘦小的乾屍蜷縮在那裏!
這時候我哪裏管這個屍體是什麼,看起來多麼噁心,多麼可怕,我腦子裏只有一個念想,他不是白瑾!
我看了看這個屋子的牆壁,這才想起,這樣的高度,對我來説是很高了,可是如果白瑾能從那個陷阱裏出來,這樣的牆壁根本就難不住她,難道她是翻牆翻到另外一個屋子裏了?想到這裏,我馬上轉身要出屋子去下一個屋子裏找。
身子剛轉過來,背後就貼上來一個東西,冰涼冰涼的,我的衣服都爛成條狀的,所以那個冰涼緊貼着我背後的皮膚,冷汗瞬間就流了下來。
我想到了棺材裏的那個瘦小黝黑的乾屍,就這樣貼在了我背上,心裏一陣惡寒,只感覺全身都是雞皮疙瘩,可是碰到這事,我竟然嚇的一動不敢動,直到一股腥臭的氣息都傳到了我鼻子裏,這時候,才感覺,一雙手,都已經攀在了我脖子上。
這時候,噁心終於戰勝了恐懼,管你他孃的是什麼東西,老子還要追白瑾呢,沒空跟你得瑟,我一把抓起那手臂,順手就摔到了前面的地上,這個乾屍重量很輕,所以這一過肩摔摔的相當漂亮。
那個乾屍被摔下來之後,立馬就要朝我撲來,我看的一陣頭皮緊,趕緊跑出那間屋子,走到另一間門口,打開門,看到裏面依舊是一口石棺,嚇的我趕緊關上,然後是下一間,下一間,下下一間!
一屋一石棺!
可能是因為在第一個屋子裏,我用探燈照,所以驚醒了那隻乾屍,其他的,我根本就是看一眼屋子就馬上關上門的。
所以我的後面,只緊緊的跟着一個乾屍,行動不快,但是貴在能堅持,明明趕不上我,卻死活不肯放棄,我罵道,草你媽,國男足能像你這樣,早他娘衝出世界了,老子不就看你一眼,跟着大爺幹嘛,還要我負責?!既然這樣,老子多看幾眼好了,不然真對不起你追我這麼久。
於是我就放起了這個乾屍的風箏,跑一段,就停下來看一下這個乾屍的樣子。
他的眼睛,跟所有的粽子一樣,都像別人欠他幾萬塊錢沒還的一樣,瞪的滾圓滾圓,身子很小,就算是屍體的水分蒸發了,也不至於縮小成這樣,很明顯的,這個乾屍的生前,就是一個侏儒。
更奇怪的是,這個乾屍沒有頭髮,整個頭油光鋥亮的,探燈打上去,還會反光,再仔細一看,頭上竟然還有一排戒疤。
我靠!這個玩意兒是如來佛祖!
我還有心在等他靠近了仔細看看他,卻發現朱開華狂奔朝我跑來,叫道:快跑!
我朝他背後看了看,發現什麼都沒有,正納悶呢,他快跑到我身邊的時候,剛好碰到了那個乾屍。
楞了一下,停下來看了看, 乾屍也發現了他,轉身就朝他撲去,朱開華叫了一聲:草,什麼東西,這麼大一點也想來咬你朱爺爺|?
説完,飛起一腳,竟然把那個小乾屍踢飛了。我一看就想笑,不過又感覺到這裏也沒啥大不了嗎,除了那些陰兵挺結實之外,這個乾屍戰鬥力明顯的連我都不如,根本就是有辱他們粽子家族的名頭嗎。
那個被朱開華踢飛的乾屍飛了之後,沒有在衝過來,而是端坐在地上,雙手合一。他孃的,這是要幹嘛?求祖師爺上身?!
片刻後,每個房間裏都破門而出一個陰兵,飛一般的朝我跟朱開華撲了過來。我嚇的魂飛魄散,起身就跑,對着跟着我一起跑的朱開華罵道
草你大爺,單打獨鬥他根本就不行,你非要過來二打一,草,人家小弟比你多多了!這怎麼辦?!
朱開華也在撒蹄子跑,對着我就吼:你他娘怎麼不告訴我這是一個粽子大哥啊,趕緊跑!追老子的東西比這陰兵操蛋多了!
説到這裏我更好奇了,回頭看了一眼,卻連一個手電光都沒看到。我大驚,問“我大哥他們呢?!”
朱開華道,不是在後面嗎?!
我衝他吼,在後面個屁,什麼都沒有!連手電光都沒了! 朱開華回頭撇了一眼,咦了一聲,道:剛明明跟在我後面的啊!難道是跟丟了?
我擔心大哥他們,就要衝回去找。朱開華一把拉住我,拖着我就跑:你急什麼!有你二哥那個變態人妖在,他們能有什麼事?!更就你半個戰鬥力!回去了也白搭!
説完,他一拍腦袋,懊悔道:快關了探燈!我他孃的想起來了,不是他們跟丟了,是他們不敢開燈!
關了燈之後,朱開華就拉着我蹲了下來,我也手心全是汗,四周都是陰兵移動的聲音,我們這樣做幾乎是在賭博,萬一他們在黑夜裏可以看到我們,那這樣,基本上是送死了。
就這樣,過了很久,四周慢慢的歸於平靜,我不由的鬆了一口氣,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心道,看來哥們兒運氣不錯?
可是這時候,黑暗裏,忽然湊上來一隻手。
抓住了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