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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蒙面公主

    官道上,馳來了一匹飛奔的駿馬,馬上端坐着一位十八、九歲的青衣少年,這少年的俊面上由於長途跋涉,已佈滿汗跡和灰塵,但卻遮不住這少年那英俊迷人的瀟灑氣質,只是這青衣少年此時眉頭緊鎖,雙目中流露出焦慮的神色。

    這個青衣少年正是兩江綠林道總瓢把子東方鈺,他正在日夜兼程的趕往海外王屋國,為治療金鳳幫主董靜宜和散花仙子沈秀嬋二人所中的“毒龍掌”之毒,找尋奇藥“六瓣仙蘭”和“千年犀角粉”。

    這半個多月的急趕,東方鈺已到達了長安地界。

    東方鈺在客店中歇息了一晚,又繼續開始趕路,只走了不到半個時辰,就來到了一處山谷前,只聽一陣弓弦之聲,谷內兩側樹林之中射出一排暗器和飛箭,東方鈺身形一晃,飛拔起十餘丈高,那些飛箭和暗器都沒有射中他,但他那匹日行千里的良駒卻被亂箭射中,怒嘶兩聲,倒地死去了。

    這下,東方鈺不禁大怒,因為這匹座下寶馬是碧雲觀主青陽羽士為了讓東方鈺能夠在去海外王屋國路途中能節省時間,特地贈給他代步的。

    東方鈺仰天一聲厲嘯,金劍已經出鞘,連人帶劍化作一道金虹飛向林中,只聽幾聲慘呼,剛才發射暗器偷襲東方鈺的十幾個人俱在東方鈺含怒而發的“身劍合一”之術下,一命嗚呼了。

    這時,一個黑衣漢子看出形勢不對,忙轉身想溜,但東方鈺的金劍已在不知不覺中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東方鈺沉聲問道:“我和你們無冤無仇,你們為何要埋伏在這裏,暗箭傷人,你給我老實交待清楚,如有一句話不實,必叫你死在我金劍之下。”

    那黑衣漢子早已被東方鈺剛才一劍殺死十幾個人的神奇之技嚇得心膽俱裂,這會東方鈺用劍架在他脖子上,如何還敢説半句假話,忙結結巴巴的回答:“小……小的是“天震教”下紅旗壇壇主“金眼雕”岳陽,奉我們教主“天外神叟”黃宮之命,在此把守谷口,不準任何人出入,而我們教主正在谷內爭奪千年什麼粉呢。”

    東方鈺聽完忙問道:“可是“千年犀角粉’嗎?”

    那“金眼雕”岳陽點頭道:“正是。”

    東方鈺大喜,揚手對那“金眼雕”岳陽一揮,道:“今天算你命大,趕快滾吧,今後如敢為非作歹,我東方鈺決不饒你。”

    “金眼雕”岳陽東方鈺聽説饒了自己,不禁大喜,忙向東方鈺揖了一躬,道:“多謝大俠劍下留情。”轉身鑽入林中,逃命去了。

    東方鈺本來正為不知如何取得二味奇藥而焦急萬分,這回聽“金眼雕”岳陽説谷內有人擁有“千年犀角粉”,忙向谷內奔去。

    東方鈺還未進入谷內,就聽見一聲震耳的大喝。忙抬頭望去,只見一個年約七旬左右的黑衣老者正揮掌向一個騎在一匹白馬身上的蒙面白衣人攻去。

    東方鈺忙運起功力,身子化作一道青影,向黑衣老者襲去。

    那黑衣老者正是“天震教”教主“天外神叟”黃宮,此魔已縱橫江湖五十年了,一身功力堪稱高手中的高手,自然聽出背後有人襲來,忙撤回攻向白衣蒙面人的掌力,反手一記“倒掛金鐘”向背後襲來的東方鈺,全力擊去。

    東方鈺單掌一揚,已和“天外神叟”黃宮掌力相撞。

    只聽轟然一聲巨響,“天外神叟”黃宮被東方鈺這八成功力擊出一掌震得退出七、八步。

    東方鈺卻只不過疾飛的身形略為一阻而已。

    就在這剎那間,白馬上的蒙面人發出一聲震耳嬌喝,那白馬已騰空躍起,如飛般的向東方掠去。

    東方鈺顧不得再和“天外神叟”黃宮羅嗦,忙騰起身形,向那逐漸遠去的蒙面白衣人追去,“天外神叟”黃宮自然也不肯輕易罷休,也向白衣人追去。

    那蒙面白衣人胯下所騎白馬乃是海外龍駒異種,是一匹萬金難求的寶馬良駒,腳程自是奇快。

    東方鈺把內力提到極限,也不過能和白馬跑個速度相同而已,而那“天外神叟”黃官卻無東方鈺那麼高深的內力和絕妙的輕功,自是被遠遠拋在後邊,不過半個時辰,已看不見他的影子了。

    就這樣,也不知飛渡了多少城鎮、村落、丘壑、溪流和叢林,東方鈺只知道自己這樣全力奔跑至少也有一天一夜了。

    而這一天一夜的疾行,東方鈺服下的千年金背鱔王的血已顯示其神奇的效力。東方鈺不但未被白馬拋下,而且還縮短了和白馬之間的距離。

    驀然,前面出現了一片樹林,眨眼間,白衣蒙面人已騎馬奔了進去。

    但東方鈺並不着急,因為這一天一夜的奔跑,已使東方鈺知道,只要一直向東跑,就不會連丟白衣人。

    這一片樹林,稀稀落落,僅在四周栽種幾株較大的喬木,中間是一片花木扶疏,綠草如茵的園地,有水池、有假山、有石山,但東方鈺卻無暇觀賞,青影一閃,已飛躍過去,向前趕去。

    哪知這回穿過樹林後,前面人影已杏然無蹤。

    東方鈺一慌,暗想:追了一天一夜才把人連丟,那可太冤了。足下連忙加勁,眨眼間又出去十餘丈遠,但依然未見白衣蒙面人和白馬的影蹤。

    這時他已知事有蹊蹺,因為經過這一日一夜的追蹤後,東方鈺已知道自己雖然一時無法趕上對方,但對方亦無法在瞬息之間,離開自己眼界的,一定是在奔入樹林時,藉機把自己撇開。

    心念一動,忙將前衝之式剎住,轉身奔回園中。

    果然一進園中,已瞥見那白衣蒙面人,正佇立在噴着水花的水池畔,而白衣蒙面人所騎的白馬卻不見了。

    東方鈺心中一喜,唰地一聲,已落在白衣人六尺之外。

    站定後,東方鈺俊目向那白衣蒙面人打量過去。

    只見那白衣蒙面人身材嫵媚動人,顯然是位姑娘。

    那白衣蒙面人忽然開口道:“公子好快的腳程啊。”

    東方鈺忙謙虛的一笑,道:“哪裏,哪裏,姑娘誇獎了。”

    那白衣蒙面女子道:“公子一路緊追小妹不捨,不知有何見教?”

    東方鈺不由滿臉飛霞,英俊的玉臉上,更顯得神采飛揚,清逸動人,白衣女子不禁看得心神微微一蕩。

    東方鈺一路追來,幾乎把此行目的忘記,突然被這白衣蒙面女子一問,覺得對人家一位姑娘家,日夜窮追不捨。實在有失禮儀,因此不禁耳根炙熱。

    良久才吶吶道:“在下是為了尋求‘千年犀角粉’而來。”

    那白衣蒙面女子微微一怔,道:“原來你也是為了搶奪那‘千年犀角粉’,才日夜緊追我不捨啊!”

    東方鈺忙道:“姑娘不要誤會,在下的兩位好友中了“毒龍掌”天下只有‘千年犀角粉’和‘六瓣仙蘭’這兩種奇藥才能治癒他們的傷勢,所以在下請姑娘能踢給在下一些‘千年犀角粉’”

    那白衣蒙面女子問道:“你那兩位朋友是男的還是女的?”

    東方鈺不由一怔,心中暗道:男女又關你什麼事了?不過還是回答:“我那兩位朋友是兩位年青女子。”

    那白衣蒙面女子哼了一聲道:“怪不得你如此着急的找尋‘千年犀角粉’呢,原來是為了救治心上人啊。”

    東方鈺被她説的臉一紅,但事實確如此,東方鈺只好低頭不語。

    那白衣蒙面女子冷冷的道:“你要想拿到‘千年犀角粉”也不難,只不過需先把我打敗後才成。”

    東方鈺抬頭道:“姑娘,在下是非取得‘千年犀角粉’不可的,如今,姑娘即如此説,在下就得罪了。”

    話落,揮掌向那白衣蒙面女攻去。

    那白衣女郎嬌喝一聲,雙手迅急的揮舞着,纖白的細手如一片片純白的玉扇,在身前布起一層天羅地網。

    但東方鈺此時功力已達百年以上,武功在當世已不做第二人之想,所以此時只使出六成功力,已把那白衣女郎的守勢“天羅地網”攻破,一股強烈的掌風已從東方鈺的掌中襲出。直向白衣女郎捲去,那白衣蒙面女郎嬌呼一聲,身子雖避過了那強烈的掌風,但蒙面上的白紗卻被掌風掀掉了。

    東方鈺一怔,攻出的掌風立時停了下來,只見那白衣少女黛眉、鳳眼、贍鼻、櫻口、衣袂飄飄,迎面俏立,風姿絕塵,直如嫦娥滴凡,仙子臨塵。

    東方鈺雖已見過許多美女,如金鳳幫主董靜宜、散花仙子沈秀嬋及他的妻子姜培恩等人,都是具有羞花閉月,沉魚落雁之容的絕代美女,但若和麪前這位嬌豔少女比起來,卻又遜色不少。

    尤其是她經過一日一夜奔勞,兩頰暈紅,豔若明霞,粉額上微現汗珠。只見她伸出雪白如玉的柔荑,自身上掏出一條絲帕,左手一掠秀髮,右手絲帕輕拭汗珠。一舉一動,都顯得異常温柔優雅、撩人心絃。真可稱得上是一位絕代無雙的美人。

    東方鈺正看的飄飄然若醉之際,忽聞那白衣少女香唇乍破,嫣然一笑,道:“你是除了父王以外,第一個看見我面容之人,我自幼就已立誓,我將嫁給第一個揭下我面紗的年青人。不管他是否願意。”

    東方鈺聽完後一驚,慌忙道:“姑娘,我並不是有意揭下你的面紗,你並不一定要嫁給我不可呀。”

    那白衣少女滿臉堅毅之色,沉聲道:“我不管你是有意還是無意,反正你確實是第一個摘下我面紗的男人,我現在生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鬼。”

    東方鈺道:“姑娘,我並不是不願娶你為妻,只是你生得如此清麗高雅,簡直可説是仙子下凡,而我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如何配得上姑娘?再説我已有了妻室,如何還能再娶姑娘作為在下的妻子呢?”

    那白衣少女很是驚詫的問:“原來你已娶了妻子,那你怎麼又會為另外兩個女子求藥而跑來“玉屋國”呢?”

    東方鈺俊臉微微一紅,道:“那兩位女子也是在下的紅顏知己,他們和我的妻子早已結為異姓姐妹,決定今生今世都和在下生活在一起的。”

    那女子幽怨的看了東方鈺一眼,道:“沒想到你豔福不淺啊。不過你既能娶三位女子為妻難道就不能多我一個嗎?誰要你是第一個摘下我面紗的男人呢。我即使是嫁給你也不會反悔了。”

    東方鈺看着白衣少女那絕塵的姿容,聽着她那幽婉的語句,不由的痴了。

    東方鈺實在不忍心拒絕眼前這位白衣少女對自己的一片柔情。所以對白衣少女道:“即然姑娘心意已定,在下也不好再加推辭,只是實在委屈姑娘了。”

    那白衣少女聽見東方鈺答應娶自己為妻,心中着實高興,一掃臉上威然之色,嫣然一笑道:“我現在連你叫什麼名字還不知道呢?”

    東方鈺看着她這展顏一笑,簡直是比百花齊開的景象還要豔麗,心中不由的微微一蕩,接着聽她問自己的姓名,忙回答道:“在下姓東方名鈺,敢問姑娘芳諱?”

    白衣少女笑道:“別人都叫我香玉,你就叫我玉妹妹好了。”

    東方鈺問道:“玉妹,你今年多大了?”

    香玉答道:“鈺哥哥,我今年十七歲了,你呢?”

    東方鈺答道:“我已十八歲了,確實比你大。”

    要知道東方鈺以前結識的三位紅顏知己,年齡都要大過他,他早已習慣了別人呼自己為弟,而這回結識的香玉,卻呼自己為“鈺哥哥”只叫得東方鈺全身舒暢已極,覺得自己已是大人,男子漢的氣魄油然而生,心中對香玉的感情在無形中又加深了許多。

    二人一邊説話,一邊已走在了小橋上,橋下流水潺潺,清澈如鏡,溪中游魚五顏六色,看得清清楚楚。最奇怪的是竟然還有種似鯉非鯉似鰻非鰻的雙頭怪魚,東方鈺不禁仁足細心觀看。

    突然一陣如蘭似麝的幽香撲鼻,東方鈺微覺心神一蕩,原來白衣少女香玉已偎在他的身旁,微笑着問道:“鈺哥哥,你是不是覺的溪中那魚兒好玩!”

    東方鈺微笑着點點頭。

    香玉笑道:“我們玉屋山莊裏好玩的東西多的很,那溪中的雙首金鯉鰻,便是人間罕見的神魚呢。”

    東方鈺詫異道:“這雙首金鯉鰻,不會隨溪流遊走嗎?”

    香玉道:“不會的,這橋下有一株鬱金水仙花,雙首金鯉鰻僅能在這附近一里內遊蕩,不會遠離而去的。”

    東方鈺不禁暗暗稱奇。

    走下小橋,前面有一叢叢花樹擋住了二人的道路。

    香玉笑指道:“這些花樹有一點兒小門道,過去就到寒舍了。”

    東方鈺奇道:“過去就到你家?但我怎麼沒看見房屋呢!”

    香玉嬌笑一聲,道:“現在你自然看不到,等會兒你就看到了,我拉着你走,不然會走散的。”

    説着伸出雪白如玉的素手,拉住東方鈺的手臂。

    東方鈺但覺那素手,柔若無骨,温馨滑膩,不由心神一蕩,尤其香玉身上傳來陣陣幽香,更薰得他有點兒飄飄然之感。

    這種感覺進入花樹之後更為顯著。原來一進花叢樹中,景色陡變,四外雲霧籠罩,迷茫不清,香玉雖在眼前,但卻顯得撲溯迷離,如隔數里之遙。

    東方鈺心中大感驚訝,起先還有些不相信,現在卻不得不牢牢抓住白衣少女香玉的粉臂。

    只聽香玉嬌笑道:“鈺哥哥,你能看清我的面孔嗎?”

    東方鈺道:“玉妹,我能看得見,不過卻有些朦朧。”

    香玉驚道:“我只能看見一道青影而已。”

    東方鈺大奇,問道:“玉妹,你看不清路徑,但是卻怎麼走的呢?”

    香玉笑道:“用腳走呀。”

    東方鈺“嗯”了一聲,暗想其間還有一定的步法,不禁留心觀察白衣少女香玉,帶他走動的步伐。

    他雖然聰明絕頂,但走了半天,卻依然抓不住定規,漸漸的已領略出一點端倪時,突然頭上雲消霧散,星辰稀布,原來兩人已走出了花林。

    二人一走出花樹叢,東方鈺眼前驀然呈現出一坐巍峨的宮殿,虛無標緻,依山傍水而築。

    但見畫棟雕樑,鴛瓦玉砌,朱樓垂簾,宮間相望,層宇疊翠,不知幾落。

    正堂橫匾上,龍飛鳳舞的書着“海天別墅”四個斗大的金字。

    東方鈺大驚道:“這裏就是你家嗎?”

    香玉微笑着點點頭。

    東方鈺一怔道:“哦!那麼令尊一定是玉屋國當朝的王侯顯貴吧?”

    香玉笑道:“鈺哥哥,別問了,快點隨我進去。”説完拉着東方鈺直往宮殿裏跑去。

    前面第一座大殿,闃無人跡,進入第二道拱門時,左右各有一個身穿黃衣的勁裝武士一見到香玉,立刻持戟為禮。

    東方鈺一見有人,正想掙脱被香玉握住的的手臂,香玉卻微笑道:“鈺哥哥,沒有關係,這些都是下人,你不必害羞。”

    東方鈺聽她一説,索性大大方方的讓她握住手,昂頭挺胸,往裏直走。

    繞過幾道迴廊曲徑,樓閣階梯,再未碰上任何人,東方鈺心中不由暗覺驚奇,這一座連綿不絕的龐大宮殿,一路行來,除有守門侍者外,竟然人跡全絕。

    香玉忽然停下蓮步,原來他們已來到一座極其華麗的宮殿,上面橫匾上寫着:“蓬萊宮”。步入宮中,只覺眼亮,頓時變成銀白世界。但見檀香雕木,刻着龍皤鳳蟄,栩栩如生。其上垂掛着乳白的絲帳,鋪着乳白色的綢被,那些桌、案、幾、台皆為白色,牆上白壁無暇,懸着琴劍書畫,一切佈置顯得雅而不奢,華而不俗。

    香玉笑道:“鈺哥哥,你在我房中稍待片刻,我去一會兒就來,”話落柳腰輕擺,移步出房而去。

    她走後不久,一個全身穿着雪白衣裳的小婢女,端着一杯香茗進房,這是東方鈺進入“海天別墅”後,所見到的第三個人。

    這白衣小婢算是中上之姿,只覺清而不寒,秀而不媚,她向東方鈺微微一笑,把手中熱茶往桌上一擺,東方鈺忙道聲謝,白衣小婢深深福了一福,徑自離去。

    東方鈺端起熱茶,啜了一口,忽覺神智迷朦,他自從進入這花樹林到這神秘宮殿之後,一直有着若夢若幻之感。當下盤膝運功,想使迷膝的神智開朗。

    這一運功不禁大吃一驚,原來腦後“天容”、“天窗”二穴;真氣運行時,竟微生阻塞,這是主持人身中樞神經的要穴,一旦有異,難怪神智一直昏霏不開。

    他這一發覺,登時想到可能受了白衣少女香玉的暗算,那杯茶也不敢再喝了。但他覺得香玉對自己的一番柔情並非虛偽,難道是為了‘千年犀角粉’才給自己下了毒嗎?”

    這一想起‘千年犀角粉’,東方鈺不覺暗道一聲慚愧,自己一直只和香玉閒談,竟忘了為受傷的董、沈二女求取‘千年犀角粉’和‘六瓣仙蘭’這兩種奇藥了。

    當下再無遲疑,東方鈺伸首往門外探視,只見室外迷迷朦朦,左右兩旁是四、五尺寬的走廊,牆上隔着老遠才有一支火燭,在十餘丈外有一個轉彎。

    東方鈺估計以自己的輕功,及光線暗度,只要不是在轉角處突然有人出現,量不致被人發覺。

    因此輕手輕腳,貼壁疾往右邊走廊飛去。很快就已來到宮外。

    東方鈺站在屋檐下,向東望去,微微一怔,只見白浪如山,崢嶸千里,青煙迷漫中,顯出一片浩瀚無際的海洋。敢情這一片延綿層疊的殿宇,是蓋在海岸的岩石之上。

    東方鈺一連飛越幾座櫛鱗毗連的屋脊,都沒能發現香玉。正在着急之際,忽聽見香玉在遠處喊着:“鈺哥哥,鈺哥哥,你在哪裏呀!”

    東方鈺忙循身向香玉奔去,不久已見香玉正在焦急地尋找自己。

    一見到東方鈺出現,香玉忙跑上去問道:“鈺哥哥,你剛才到哪裏去了,害小妹追尋不着,我真怕一個人離去了呢。”

    東方鈺淡淡一笑,道:“我閒坐着無聊,到海岸邊去欣賞景色去了。”

    當下二人又回到“蓬萊宮”中。

    香玉拉着東方鈺坐在雪白的錦繡玉榻上,甜甜一笑,道:“鈺哥哥,海邊風景好玩嗎?”

    東方鈺又聞到香玉身上發出的幽香,雖覺全身三萬六千個毛孔,無一不適之感,但心神卻又微微一蕩。

    當下忙運功戒備,口中卻笑道:“海浪千尋,波濤萬里,蔚為天下奇景,令人心胸天闊,嘆為觀上。”

    香玉笑靨如花,喜道:“如果天氣晴朗,站在海邊瞧望,可見到青煙數點,那就是我的家鄉“無極島”不過“海天別墅”成年被雲霧籠罩着,難得有一、二日晴朗氣候,以後我們可以常到海畔沙灘上拾蚌殼、撿石花、珍珠、珊瑚……。”説着臉上散發出青春活潑的光輝,宛如五月盛開的桃花一樣,讓人看了感到異常的嬌豔。

    “我們”東方鈺心中不由一怔,口中卻淡淡的道:“玉妹不是答應過我,若能把你打敗,就把‘千年犀角粉’送給我嗎,現在我想就拿到‘千年犀角粉’再去尋找‘六瓣仙蘭’趕回中原為我的朋友治傷。”

    香玉被東方鈺淡然的語氣説的一愕,如被冷水當頭一澆,全身冰冷,笑容全斂,淡然道:“鈺哥哥為何不多逗留幾天再走?”

    東方鈺毅然道:“在下確實無法久留。”説完挺身站起。

    香玉臉上不由籠罩上一層寒霜,冷冷道:““海天別墅’三面奇林,一面為海,你即如此無情,棄我於不顧,那麼今生今世,你再也休想離開此地。”

    東方鈺突然左手閃電般按在香玉“脊心”死穴上,口中冷冷道:“在下想請你立刻帶我離開此地。”

    香玉神情一片冷漠,痴痴道:“你把我殺死好了,那時你也不會活着離開‘海天別墅’我們二人死後能葬在一起,作一對同命鴛鴦,總比你一個人離開‘海天別墅’而把我獨自留在這兒要好的多。”

    東方鈺看香玉説的如此堅決,只好撤回左掌,嘆了口氣道:“玉妹,非是我棄你於不顧,只是……”

    香玉珠淚濡濡的道:“只要你不負我,我願放棄此地一切榮華富貴,天涯海角,追隨於你的左右。”

    東方鈺情不自禁,雙手緊握住香玉公主的素手,感慨的説:“人生百年,知音難遇,玉妹即已如此説,我東方鈺還有何言,我一定會娶玉妹為妻的,決不負心。”

    香玉公主喜道:“你真的肯帶我走嗎?”

    東方鈺肅然道:“在下句句由衷,如有片言違心,當天……”

    香玉伸手掩住他的口,笑道:“鈺哥哥,你不用咒誓,我相信你就是。”

    説完,嬌軀緩緩向東方鈺身上靠去,那股如蘭似麝的幽香,再度使他心神一蕩,不禁振臂一環,把香玉抱個滿懷。

    香玉嬌軀顫抖,神智如夢似幻,陣陣幽香,隨着她急促的呼吸,越發馥郁四溢,彌滿整個宮室。

    突然,東方鈺目光觸及桌上那杯香茶,不禁心生懍戒,鬆開抱住香玉的雙臂,輕輕把她推開。

    香玉驚然清醒,秋水無塵的凝望着東方鈺,幽幽的問道:“鈺哥哥,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難道你不喜歡我嗎?”

    東方鈺搖搖頭道:“不,我只是有點頭暈而已。”

    香玉輕輕道:“你喜不喜歡我身上的香味兒?”

    東方鈺微笑道:“你身上的香味很好聞,但我卻有點禁受不住,你究竟在身上灑了什麼香粉呢?”

    香玉噗哧一笑,又偎在東方鈺懷中,欣喜道:“如果你不喜歡我身上的香味,那就不太好了。”

    東方鈺不由微微一怔,問道:“玉妹,你是很喜歡這種香氣,怕我不喜歡嗎?”

    香玉搖頭,笑道:“不是的,我身上的香味,我自己聞不出來。”

    這回東方鈺可大感迷惑,心想她身上那麼濃郁的香味,自己都聞不出來,莫非是嗅覺有了問題。

    香玉見他迷惘的神情,禁有住嬌笑一聲,道:“我從來也沒用過香水胭脂之類的修飾品,我身上的香味是與生俱來的,我父親説,這種香氣是天地間的至寶“先天綺羅幽香”,可剋制百毒陰森之色,因此我們國中之人都呼我為香玉公主。”

    東方鈺一驚,道:“玉妹妹,你是公主嗎?”

    香玉點頭道:“鈺哥哥,我父親是‘玉屋國’的皇帝,我自然是公主了。”

    東方鈺道:“原來玉妹竟然是‘玉屋國’的公主,怪不得會住在如此豪華的‘海外別墅’,而且還會擁有“千年犀角粉”了。”

    東方鈺又想起自己腦後‘天容’、‘天窗’二穴受阻之事,不禁問道:“玉妹,你身上發出的‘先天綺羅幽香’會不會傷人?”

    香玉公主笑道:“不會的,我身上香氣嗅起來,雖有如飲醇酒之感,但對身卻是百益而無一害。”

    東方鈺劍眉微皺道:“那我‘天容’、‘天窗’二穴,為什麼在行功運氣之時會有麻塞不通之感?”

    香玉公主目光觸及几上那杯香茗,驚叫道:“真是該死!我一時匆忙大意,忘記告訴小惠,她竟然端出了‘散功茗汁’來待客,鈺哥哥,你喝了嗎?”

    東方鈺點頭道:“我只是略微啜了一小口而已。”

    香玉公主道:“好在你事先嗅過我的體香,不然即使只是啜了一口,也得減去三、四成的功力,現在你再試試看,‘天容’、‘天窗’二穴暢通了沒有?”

    東方鈺合目略一運功,真氣所至,二穴竟已暢通無阻。

    片刻後,東方鈺陡然睜開雙目,真氣所至使他印堂含華,面上神光流彩,他瀟灑的一笑道:“這真是天下奇聞,公主身上天生香味,竟有這般神奇。”

    香玉公主得意而天真的説道:“我們王屋國,有許多新奇的東西,都不是中原之人能夠看得到的。”

    東方鈺問道:“玉妹,那你可知‘六瓣仙蘭’和‘千年犀角粉’的下落嗎?”

    香玉公主笑答道:“鈺哥哥,那‘千年犀角粉’就存放在我們‘王屋國’皇宮內,我可以替你拿來,至於‘六瓣仙蘭’,我曾聽宮內之人談及,它可能在距離這裏一千餘里地的千樹林‘幽蘭谷’內,不過他的主人‘幽蘭谷主’是一個武功高強之人,鈺哥哥如要去取‘六瓣仙蘭’,只怕要費一番周折呢。”

    接着,香玉公主纏着東方鈺給她講中原事蹟,以及姜培恩、董靜宜、沈秀嬋三女和東方鈺之間的恩愛纏綿。

    東方鈺不好推卻香玉公主之求,只好如實告知自己如何跟隨二蘭山人學藝,藝成後下山為父母報仇,以及同三女相遇,並殺死了四個仇人,奪回三顆龍珠,而董、沈二女中了涵真子的毒龍掌,自己為救治二女而趕來,準備尋找兩味奇藥。然後再天涯海角追蹤涵真子,以報毀家滅門的血海深仇。

    香玉公主聽得十分專注,當她得知二女必須在一年內服下六瓣仙蘭’和‘幹年犀角粉’時,忙對東方鈺道:“鈺哥哥,那你快些去尋找‘六瓣仙蘭’吧,我也爭取跟父王早些要得‘千年犀角粉’好為董姐姐和沈姐姐治療‘毒龍掌’傷勢。”

    當下東方鈺問明瞭千樹林幽蘭谷的路徑,就準備前往求取‘六瓣仙蘭’。

    香玉公主對東方鈺道:“鈺哥哥,你現在還不能走,這裏的花林是我們王屋國的一位奇人‘萬相羽士’窮無文易理之學而設下的一座‘九曲森門林’使這裏的‘海天別墅’能與外界隔絕。如果不知道出陣之法的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進去的。我現在就把出陣、入陣之法傳給你。”

    當下,香玉公主把出陣的“天羅三十六步”、“地咒三十六步”、“紫氣三十六步”傳給了東方鈺。又親自送東方鈺出了花林,一直把他送到谷口。

    香玉公主怕路途遙遠,東方鈺走起來費時,又把自己的“雪龍駒”送給東方鈺,並囑咐東方鈺一定要早日歸來。

    東方鈺拜別了香玉公主,騎上“雪龍駒”向千樹林幽蘭谷趕去。

    東方鈺因為有了“雪龍駒”之助,不到兩天,已趕到千樹林幽蘭谷。

    東方鈺本以為向“幽蘭谷主”求取“六瓣仙蘭”定需費很大周折,卻沒料到這幽蘭谷主竟是師父二蘭山人的至交好友,算起來可以為東方鈺的師叔,所以當“幽蘭谷主”得知東方鈺的來歷之後,就毫不猶豫的把谷內的“六瓣仙蘭”贈給了東方鈺。

    東方鈺覺得這一番海外之行,異常順利,不但輕易取得了兩種奇藥,而且還成為東海“王屋國”的駙馬爺,簡直真是太出乎自己意料之外了。

    東方鈺在千樹林休息了一天後,即拜別師叔“幽蘭谷主”,趕回“海天別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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