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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李樂遭劫

    李樂大笑着。

    能從千軍萬馬中全身而退,連他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了。

    ‘笑什麼?’聲音從他背後傳來。

    李樂偏着頭看去,只見那個救他出來的蒙面人已摘去面紗。

    他已笑不出來了,不由得張大嘴巴‘哦’的一聲,雙眼緊盯對方,一動不動。

    這是位妙齡少女,身上雖穿着寬鬆大黑袍,可從容貌上看去,卻是絕代佳人,下凡仙子。

    在李樂強烈目光注視下,她非但沒把臉讓過去,反而聲嗔似嬌地盯着李樂,道:‘你又在看什麼?’

    ‘你好美……美得無法用詞語來形容。’

    李樂可以用一大堆世界上最好聽的詞語來形容任何一個女孩子,但此時卻無法想出一句説給眼前這位女孩子聽。

    那女孩道:‘你在金家不是很能説得嗎?’

    説着,她輕輕一笑,微閉雙眼,頭轉向別處,那彎彎細眉卻變成初春柳葉,蹙眉顫動,飛霞紅腮,櫻桃口氣喘噓噓。

    想必她帶着李樂疾奔,此時已感到很疲倦。

    李樂笑道:‘你就在這裏休息一陣,我去看看有沒有人追來!’

    ‘你不要動!’那女孩道:‘後面有簫姨,他們不會追來的。’

    ‘是啊是啊!’李樂笑道:‘而且你的輕功又那麼好,他們就是想追也追不到。’

    ‘油嘴滑舌!’

    那少女輕嘆一聲,望着天際,也不知在想什麼?

    這裏是一條偏僻的小巷,兩邊是高大圍牆,而且這條巷子居然還是條死衚衕。

    李樂故意東張西望地看看四周情況,然後忽然把臉轉過來,幾乎貼在那美少女的臉上,道:‘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急忙讓開,反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李樂道:‘我就是江湖新秀,人稱“霹靂劍俠”的李樂李大公子!’

    女孩‘哧’的一笑,悠悠道:‘你這種人……實在不懂。’

    李樂又靠近她一些,問道:‘你是不懂我的高智慧思想,還是不懂我的強壯身體?’

    ‘無聊!’女孩急忙跳起來,道:‘我是不明白簫姨為什麼發出“千里香塵令”,興師動眾地就是為了救一個你這樣的小無賴。’

    ‘我很無賴嗎?我怎麼沒感覺到?’李樂笑道:‘什麼是“千里香塵令”?’

    那女孩道:‘這是本門密傳信號,用以最關鍵時召集人馬,你問這個做什麼?’

    李樂學着她的口氣道:‘我只是不懂,你們為什麼要救我??我好像並不認識你們哪?’

    ‘我也不認識你!’女孩冷冷地道。

    ‘你所説的那位簫姨,她人呢?’

    ‘來了!’女孩一聲輕呼。

    李樂順着她眼光望去,只見巷口處一道人影,如飛射的弩箭直衝過來。

    ‘簫姨……’

    女孩的話才説出兩字,就看到簫姨手一擺,道:‘雪兒,立刻帶李公子退去,金中魁不會大久就能追到這裏。’

    這時李樂忽然跳起,站到了她面前。

    這位簫姨身穿一副官吏服飾,又加上兩撇八字鬍!十足的官場人物。

    原來在金府大會上,出言譏諷金中魁的就是她。

    簫姨面色一沉,對李樂道:‘我知道你有許多疑問,但現在不是時候,先進去再説。’

    這裏是死衚衕,能向哪裏去?

    李樂一偏頭,就看見那美少女雪兒此時已從牆角處開了一道暗門。

    ‘快過去!!’

    ‘我從不走狗洞!’李樂板着面孔大聲道。

    其實李樂自己心裏明白,在王府中,他也不知鑽過多少回狗洞,為的就是出去吃碗‘老王餛飩’。他覺得那樣吃餛飩才夠味。

    李樂忽然間感到身體一震,腰間的穴位已被這位簫姨用極奧妙的手法封住。

    她把李樂僵持的身體放倒,大頭往前,像送一根木樁子般塞進暗門。

    大牆裏面花草樹木!榭亭長廊,看得出這裏主人是個大户人家。

    雪兒二話不説,扛着李樂這個‘木樁’就向院宅走去。

    簫姨並沒有跟進來。

    雪兒先把李樂藏在一棵大樹的樹洞中,然後又輕靈迅急地奔回暗門處。

    她聽到牆外傳來聲音——

    ‘金某人萬沒想到,失蹤江湖十餘年的“千手千面玉觀音”秦鳳簫居然是我金某的鄰居。挹翠園的大老闆,而今日卻又做了朝廷的官員?’

    秦鳳簫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金中魁道:‘當今江湖!在輕功上能把金某人甩掉的不多,當年玉觀音的三大絕技,暗器、輕功、易容術之一的“踏雪尋梅”輕功術,金某總算沒有忘記。’

    秦鳳簫又道:‘我以為你至少要一柱香時間才能趕到,沒想到這麼快就發覺了!’

    ‘金某人對秦女俠二十年前的容貌、武功,仍然記憶猶新,時刻莫敢忘去。’金中魁笑着,一雙眼睛眯成一線,閃着幽光盯在秦鳳簫的臉上。

    他二十年前見過秦鳳簫,對當這位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般大美人印象之深,懷念之切,已到了刻骨銘心的地步。

    但他臉上的笑容卻給秦鳳簫一種要嘔吐的感覺,不由得極冷地笑了一聲,道:‘金當家在想些什麼?’

    金中魁神情一愣,急忙恢復原態,看看現在對面‘長鬍子’的秦鳳簫,不禁道:‘沒想到沒想到……’

    秦鳳簫冷笑道:‘沒想到的事還有許多!怕就怕這些沒想到的事,有一天忽然被人想到!’

    ‘你這話我聽不懂!’

    ‘聽不懂也好,至少現在沒有大多的麻煩。’

    金中魁心底一顫。

    他是老江湖,如何聽不出秦鳳簫話中之音?!

    他冷笑着,一板臉孔道:‘哼!當年的江湖第一朵金花,金某總不能不賣些面子。沒什麼可説的,交出那臭小子,我們依然是相安無事的好鄰居。’

    秦鳳簫笑道:‘你要那臭小子做什麼?想當女婿?明着説,那小子今年也不過十五、六歲而已,你還是快回去想個法子,把董家少爺或白公子留下來,也算是門當户對,郎才女貌!’

    ‘少廢話!看樣子金某今天要領教一番玉觀音的暗器絕學了!’

    秦鳳簫還在笑,譏諷地笑道:‘金當家臉上銀針還沒有扎夠?’

    ‘原來是你……’金中魁氣得連哼。

    他一挑劍鍔,‘當’的一聲,長劍從劍鞘中怒射而出。

    但這時就聽到‘姓金的,先接姑娘這一劍!’

    金中魁抬眼一看,只見從秦鳳簫身後牆壁中,忽然竄出一人。

    那人一身黑袍,肩披黑色絨布披風,臉蒙黑紗,也看不出長相如何。只能從盈盈話語中感到對方是位較年輕漂亮的女孩子。

    雪兒衝上前,迎面就是一劍。

    金中魁長劍一翻上刻上步進身,使出‘乘風追日劍法’,對雪兒展開攻勢。

    他欺負對方是位年少女孩,於是憑着自己體內悠長內力,一口氣連續使出五招快劍。

    五招之下,雪兒居然一步沒退。

    他不得不讚道:‘好劍法!’

    話語中,金中魁已變招,閃閃發光的金劍不再以招式和速度進攻,而是變得凝重異常,似千斤之重,如一座山峯慢慢壓向雪兒。

    兩劍相交,只發出悶悶的‘噗’聲,雪兒經不住他的雄渾力道!被震得手臂一麻,倒退了三大步,後背貼在牆上。

    她只能憑劍法上巧妙和金中魁鬥上數招,但若論本身實力,還遠遜於金中魁這樣的高手。

    雪兒已無路可退,金中魁的劍也就在這時帶着簌簌殺氣疾射過來。

    雪兒身處死地,根本沒回旋餘地,只有拚盡全身力氣硬擋來劍。

    她劍出一半,就已感到被一種無形的力量限制,再想把劍招出完已是不可能的了。

    金中魁‘嘻嘻’冷笑,手中金劍忽地加速,把力道用實,直插雪兒胸膛。

    這一劍刺中!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她!

    可就在這時間,金劍忽然變了方向,迎向一道白芒芒的光芒上陣‘叮噹’響聲,金中魁已退出五步之遙。

    他早就料到秦鳳簫會出手,但沒想到一出手居然是這等嚇人的威力。

    金中魁怒目圓睜,惡狠狠地道:‘秦鳳簫,你暗箭傷人,已是第二次了!夠不夠得上“卑鄙”兩字。’

    秦鳳簫見雪兒危險,心急之下,禁不住發出成名絕技‘杜鵑啼血夢啼淚’。

    她冷冷地道:‘金當家好身手,在貴宅時欲對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下毒手,現在又如此對付老身的一個晚輩,倒要請教,閣下的行為算不算得上“不要臉”!’

    金中魁冷哼道:‘這筆帳金某記下了,我們後會有期!’

    話未説完,整個人已騰空躍起,輕飄飄地像一張斷線的風箏滑向巷口,轉眼不見了秦鳳簫嘆出一口氣,輕輕張開手,只見掌心中有一把小巧的‘杜鵑刀’。

    杜鵑刀形如小巧的鳥雀,中間鏤空!可以在飛行中消去聲音,鳥頭下有機關,可以在暗器中再加上暗器。

    這是種極為厲害霸道的暗器。

    秦鳳簫皺下眉頭嘆道:‘想不到我十年沒用杜鵑刀,今日終於開戒了。’

    ‘這種人本就該殺!’雪兒道。

    ‘雪兒!你要記住,上天有好生之德!切不可多殺濫殺,更不能以一己之念,大開殺戒!’

    ‘雪兒知道,簫姨全是為了雪兒安危才出手放這“杜鵑刀”的。’

    秦鳳簫感嘆一聲:‘我有種感覺,清靜了十幾年的濟南地面要面臨一場浩劫!’

    雪兒卻不在乎,道:‘簫姨這般悲天感地心腸,只怕金中魁卻沒有絲毫感激之念!’

    ‘金中魁剛才根本不知道自己中的是“杜鵑刀”,但回去後不久他定然會想到!’

    杜鵑十三刀,鬼神亦難逃。

    杜鵑刀一共有十三把!百步之內飛旋取人頭,刀出必見血。

    ‘桂鵑啼血夢啼淚,離鄉千里魂不歸。’知道杜鵑刀的人都知道它的威力。

    金中魁也聽過這句話,但他沒想到今天居然用在了自己身上。要不是秦鳳簫手下留情,這一刀足可以讓他丟掉半條命。

    ‘金中魁是不會感激簫姨的。’雪兒道。

    ‘做事只求心安理得,並不是要讓人感激的。’秦鳳簫語重心長地道。

    ‘是!’雪兒認真地回答道,轉而一笑,又道:‘簫姨怎樣安排那個臭小子?’

    秦鳳簫道:‘他來濟南到處打聽我的下落,必然有事,我觀察近一個月時間,發覺他不像邪派中人,又把他故意送進金家,看他是不是和金中魁有關聯。’

    ‘現在看來不是的!’雪兒笑着道。

    ‘這次大會上,他居然使出金陵趙老爺子的“天罡三轉”,我才決定發出千里香塵令,召集你們去應救。’

    ‘他居然會“天罡三轉”,我以後要領教一番。’雪兒是一副又調皮又不服的表情‘不可胡來!’

    雪兒笑道:‘簫姨是擔心雪兒的劍法?’

    ‘這少年絕不是簡單人物,他能在大會上一口氣説出我們玲瓏門的許多秘密,可見他與玲瓏門有着極深的淵源,説不定知道你父親秋飛霜的下落。’

    雪兒神色暗淡,嘆道:‘父親失蹤已十年,渺無音信,姐姐在八年前也莫名失蹤,他們的下落誰會知道?’

    秦鳳簫道:‘這少年的出現,恐怕我們的日子不會再平靜下去了!’

    ‘簫姨,你聽過江湖上有一個叫“霹靂劍俠”李樂的人嗎?’

    ‘他叫李樂?’

    ‘是他親口對我説的!’

    秦鳳簫心中一驚,自言自語地道:‘崆峒派掌門青林道長一月前發出江湖帖是找他?’

    ‘這小子不但和金陵趙老爺子有關係,而且還和我們玲瓏門有淵源,現在又拉下崆峒派,他可真是玲瓏八面,吃遍四方的人。’

    秦鳳簫喃喃地道:‘他會是什麼人?是不是百里飛浪的人?來濟南找我,究竟目的何在?’

    雪兒笑道:‘簫姨何必在此亂猜,進去問問不就全知道了!’

    秦鳳簫想心事,倒把眼前的李樂給忘了。

    她不禁失笑道:‘雪兒封好暗門,我先進去。’

    她帶着許多疑問鑽進暗門,直奔藏李樂的大樹。

    等雪兒趕到時,發覺秦鳳簫正直直地站着,盯着樹洞發愣。

    ‘他失蹤了!’秦鳳簫淡淡地説道。

    ‘不會吧!是簫姨點的穴道,我親手把他藏在這顆大榕樹的樹洞中,他難道會解開自己的穴道?’

    ‘一定有人在暗中跟着我們!’秦鳳簫道:‘他才是真正的高手!’

    雪兒一聽,不禁下意識地向四周望去。

    高深圍牆,院裏花深草茂,頭頂上,朵朵被晚霞映紅的白雲從天空上飄過。

    沒有人,連一個鬼影也沒有,但雪兒卻彷彿感到在最隱蔽最黑暗的一個角落裏,正有一雙眼睛盯着她們。

    秦鳳簫臉上一片凝重。

    她忽然問道:‘衙門的人是不是你們通知的?’

    雪兒搖頭。

    ‘那麼還有誰和金家作對?’

    雪兒還是搖頭,她年紀畢出見還小,還不懂得江湖上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伎倆。

    秦鳳簫淡淡一笑,道:‘也許是那個“大水牛”向南天看中了金家,帶走了金家所有客人,這回金中魁不氣得吐血才怪!’

    雪兒彷彿沒有聽到她在説話,而是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望着天際的紅霞發愣。

    ‘雪兒,你在想什麼?’

    ‘那臭小子會不會有危險?’雪兒問道。

    ‘他絕不可能自己衝開穴道,帶走他的人也絕不是普通好手,生死只有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如果出了事,豈不是我們害了他!’雪兒滿臉的懊悔之色。

    ‘你何以對他如此關心?’女人的敏感立刻布上秦鳳簫心頭。

    ‘我……我不是關心!’雪兒辯道:‘我只是感到簫姨的一番力氣不能白費!所以才………’

    秦鳳簫笑了笑,接着又嚴肅地道:‘我知道這小子人小鬼大,而且又特別討人喜歡,但雪兒莫忘記,我們大仇未報,敵人隨時都會出現在我們身邊,切不可感情用事!’

    ‘我才沒對他用感情呢!’

    雪兒説完這句話立刻緊閉上嘴。

    秦鳳簫看年她!輕嘆一聲,道:‘我們回去吧!派些人追查這小子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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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玄音樓的人?’

    ‘不是!’

    ‘你是不是玲瓏門的人?’

    ‘以前不是,現在也不應該是,但以後就一定是了,可是以後的以後!就又不是了!’

    李樂把這句話講出後,連自己都覺得有些糊塗。

    可他説的是心裏話。

    現在天下沒有人知道他就是玲瓏門的掌門,所以他説‘不應該是’,等找到秦鳳簫!説明一切,他才能算是玲瓏門掌門1但李樂打算把百里飛浪的事辦完之後,就讓位於秦鳳簫,自己還回京城,當自己的小侯爺!當自己的街頭霸王。所以説,他以後又不是玲瓏門的人了!

    他把自己的心事斷章取義地講出來,雖説的是實話!卻沒有人能聽得懂。

    至少站在他面前問話之人,就是一頭霧水,糊里糊塗。

    李樂看着他,笑着問道:‘我看你也是位高人,你和金中魁打起來,誰會嬴?’

    劫李樂回來的神秘高手,正是金府大會上,幫助金中魁抓他的那位綠衣大漢。

    綠衣大漢不答這種小孩式的問題。

    他繼續發問道:‘你何以知道玄音樓和玲瓏門的許多秘密!’

    ‘瞎猜的!’

    綠衣大漢冷笑道:‘你再猜猜,本大爺現在想幹什麼?’

    ‘你想幹什麼關我屁事!’李樂叫道:‘但我勸你現在最好想這麼一件事,就是請我喝酒!’

    他已大半天沒吃到一點食物,肚子裏早已打起架來。

    ‘你能不能活到明天都成問題,還想喝酒?!’

    ‘我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一天要吃五頓。’

    ‘以前是一天吃五頓飯,現在是一天吃五頓打!’話音一落,綠衣大漢出手!

    他運指如飛,在李樂胸口連擊三下,又對着背心用力揉搓。

    李樂被秦鳳簫點住穴道,一動不能動,只能看着他在自己身上施加酷刑。

    他感到胸口內有三股熱氣直衝上來,繞過頂門,順督脈而到,到‘關門穴’一分為二,由兩肋直入腰側。

    一股火辣辣的氣團在李樂腰間深處爆發,把他震得整個身體跳動不已,彷彿有千百根尖針刺着身體,刺入深處,便化解一股熱流。

    這是什麼酷刑?

    李樂感到周身又痛又癢,而且還帶點懶洋洋的舒適感。

    他不由得一挺腰,直直地跳了起來,大聲道:‘你怎麼能虐待兒童?’

    綠衣大漢收氣于丹田,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

    ‘笑你!’綠衣大漢道:‘也有我自己!’

    他張着一雙帶着欣賞般的眼神,看着李樂。

    這時李樂才發覺自己能動彈了!

    他拉拉雙肩,擺出一個開弓勢,覺得自己精力充沛,彷彿有使不完的力氣。

    ‘原來你幫我解開穴道!’

    ‘我沒這本事!’綠衣大漢搖頭道:‘我是憑內力,用“推宮換脈”的法子,硬把你身上被封穴道衝開!’

    ‘還不是一樣!’

    綠衣大漢道:‘這門點穴手法獨特奧妙,能解穴的只有秦鳳簫一人!’

    ‘原來是這樣……什麼?秦鳳簫?’李樂跳起六尺高。

    ‘救你出金府、點你穴道的人,就是你一直在找的秦鳳簫。’

    ‘是她!會是她!!’李樂若有所思地道。

    他沉思片刻,問道:‘她不是姓蕭嗎?你怎麼知道她就是秦鳳簫?’

    綠衣大漢道:‘姓蕭只是取名字中的一字,來掩護其真正身份。認出秦鳳簫的人不是我,而是濟南府最有勢力的金中魁金大當家。’

    李樂自語道:‘害得我到處找她不到,原來埋名藏姓。’

    ‘你在金府不也是假冒李俊逸,而不用“李樂”真名嗎?’綠衣大漢冷笑着道。

    李樂吃驚地又跳起有八尺高,叫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綠衣大漢學着他的口氣,道:‘瞎猜的!’

    李樂無話可説。

    他狠狠盯了綠衣大漢一眼,惡狠狠的樣子道:‘知道本公子大名也好,至少你現在已明白本公子不是好惹的。我現在可以走了吧!’

    綠衣大漢只是笑,一動不動,一句話不説。

    李樂嘴上是這麼説,卻沒有移動一步。

    他忽然間笑了笑,問道:‘在走之前,我問你一個問題,你為什麼不抓秦鳳簫而抓本公子?明明是她攪亂了你們的召親大會!’

    ‘你要清楚一點,這不是我的召親大會!是金中魁的。’

    ‘還不是一樣!你不也是金中魁的人?’

    ‘不是!’綠衣大漢的口氣硬梆梆的。

    ‘你明明幫金中魁抓我的!還撒謊!’

    ‘對一些人來説,有些事知道得越多,就越有危險!’

    ‘這句話我明白!就像我,才講出玄音樓和玲瓏門的往事!就立刻惹禍上身,又是劫殺又是綁架,最後落到一個無名小輩手中!’

    ‘你小子在説本大爺!’綠衣大漢把一雙大眼睛瞪得凸出眼眶一半。

    ‘你不要這樣看着我,怪嚇人的!’李樂一縮脖子,説道:‘但對我來説,你確是無名之人!因為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你的大名。’

    ‘大爺大名擎蒼!祖上傳下一個高貴姓氏軒轅!’

    ‘軒轅擎蒼?’李樂道:‘這名字果然響亮,猛地一聽好像“懸賞清倉”!’

    軒轅擎蒼被他氣得簡直無話可説。

    李樂看他握緊了拳頭,急忙道:‘“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你知道“擎蒼”什麼意思嗎?’

    ‘反正不是“清倉”的意思!’

    李樂解釋道:‘這是宋時大名人東坡居士的一首詞句,“擎蒼”就是架着獵鷹的意思,現在你總算明白自己名字的含意了!’

    ‘算你有點學問。’軒轅擎蒼露出笑容。

    忽然間,他把臉色一板,厲聲問道:‘你對百里飛浪到底知道多少底細?’

    ‘就大會上所説的一點點了!’

    ‘少廢話!’軒轅擎蒼把李樂按在椅子上,一字字地道:‘現在該是我們好好談談的時候了!’

    ‘我就知道這麼多!’

    軒轅擎蒼不理他,繼續問道:‘你説金小姐是玄音樓的黑衣使者,憑什麼這麼説?’

    ‘瞎猜的!’

    ‘你非要吃苦頭?’

    ‘不不不!’李樂又是搖頭又是擺手,然後一臉正經地道:‘我的意思是説,以前我見過金小姐,但什麼地方、什麼時間卻忘記了!’

    ‘讓大爺幫你想想!’

    ‘不用不用!我想起來了!’

    ‘説!’

    ‘是在夢裏!’李樂拍拍自己腦袋,煞有其事的樣子道:‘依稀夢裏瑤台下,男未婚女未嫁,青梅竹馬手牽手,兩人一塊過家家……哎喲……’

    他頭上捱了軒轅擎蒼一記爆栗子。

    ‘你欺負小孩!’

    ‘黑衣使者就是金香蝶,想必百里飛浪也在濟南。’軒轅擎蒼自言自語地道。

    ‘她是我夢中情人!’

    ‘放屁!’軒轅擎蒼大喝一聲,舉起手來,嚇得李樂急忙躲閃。

    他淡淡一笑,舉起的手在後背上抓抓癢,道:‘怕什麼?膽子這麼小,怎麼當劍俠?’

    李樂連連冷哼,他遠不是軒轅的對手,所以有氣也不敢發出。

    軒轅擎蒼又問道:‘血洗寶瑩寺有百里飛浪一份,火攻寶瑩寺也是他乾的,但劫殺平都山下羣英山莊的人,是不是百里飛浪?你對玄音樓瞭解比我多,現在你説説看?’

    ‘是一個叫“天尊”的人,血洗寶瑩寺也是他策劃的。’李樂道。

    軒轅擎蒼點頭相信道:‘你所説的和我調查的一樣,但不知這“天尊”會不會就是百里飛浪?’

    ‘以我的推測……不是!’

    ‘為什麼?’

    ‘百里飛浪最感興趣的並不是寶瑩寺二寶,而天尊卻對此極有興趣。二寶之一的“七彩袈裟”就在他手上。’

    軒轅擎蒼淡笑一下,道:‘這件事我知道!’

    ‘你不知道!’李樂冷笑道:‘知道這件事的人絕不會超過十個,你不是這十人中的一個!’

    軒轅擎蒼只有乾笑兩聲,問道:‘你怎麼知道這件事?’

    ‘是百庸大師對我説的。’

    ‘這位能調動上百名江湖好手的“天尊”,會是什麼人?’

    李樂冷笑道:‘鬼才知道!你想不想知道?’

    ‘臭小子,你又拿話套大爺!’軒轅擎蒼飛快出手,一把捏住了李樂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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