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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鬥狗緊張進行

    巴虎摔落在木柵欄左角,還未能站立起來,大狼狗已經撲到,一口咬下。

    鎮上人齊聲驚叫。

    巴虎短短的腿在地上一蹬,還呈傾斜狀的身子,竟從大狼狗嘴下滑過,順著肚皮,從大狼狗後腿胯間鑽了出來。

    大狼狗一口在木柵條上。

    巴虎奇蹟般的脫身之後,雙後腿在地上連連蹬踩,短小的身子迅速地掉轉過來,把頭一擺,一口咬在大狼狗後胯腿上。

    一聲帶著幾分憤怒的嗥叫,大狼狗竄起老高,幾乎要將木柵欄撞倒。

    “嗤”地一聲,巴虎連毛帶肉,在大狼狗胯腳上撕下一塊肉來。

    歡呼聲像春雷般綻開,震耳欲聾。

    大狼狗一連甩了幾次頭,才掉轉過身子,面對著巴虎。

    巴虎瞪著血紅的眼,晃著頭。將嘴裡那團連毛帶的肉囫圇吞下。

    賴得發和喇嘛的臉色變了。漲紅了臉,從椅中跳起來,揮著雙掌大聲吼叫:“賽虎!”

    苟大狗與手下開始整齊而有節奉的擊掌與叫喊:“巴虎!巴虎!”

    大狼狗聽到主人的叫喊,抖抖身子,發出幾聲厲叫。

    胯上這點小傷,對它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它蹬蹬腳,像是在向主人發誓,一定要消滅對手。

    巴虎兩隻長耳隨著主人有節奉的擊掌聲扇動著,微歪著頭,斜瞟著發怒的大狼狗,那模樣似乎是在向主人說:“擊敗對手,沒問題,小菜一碟!”

    “咬死它!”

    “衝上去咬死它!”

    海濤似的吼吼聲泛起。

    大狼狗與巴虎再次同時出擊。

    這一次距離太近,兩條狗沒有撞擊到一起,而是糾纏到了一起。

    兩條狗交織在一起,閃跳騰挪,令人看得眼花繚亂。

    大狼狗高大的身軀,幾次將巴虎壓在身下,沒見了影兒。

    吼叫聲高一陣,低一陣,完全將犬叫聲淹沒。

    狗鬥,人也在鬥。

    突然大狼狗竄跳著,沿著木柵欄邊跑圈,像是要從木柵門裡逃出去。

    木柵欄圈裡卻不見了巴虎。

    陡然間,聲浪突止,全場出現了短暫的靜寂。

    巴虎哪去了?

    徐天良陰沉的臉上是一片冷漠。

    鬥狗的勝負,對他來說毫無意義,但這鬥狗的形式,他卻認為於殘酷。比大漠狼群的廝鬥還要勝之十倍。

    狼群的廝鬥中可以放棄,可以逃走。

    然而,在這裡卻不可以,四周是木柙,無路可逃。

    他知道巴虎在哪裡,也知道大狼狗為什麼要逃。

    巴虎就在大狗狗的肚皮下。那張闊嘴正緊咬著大狼狗脖子上的喉管。

    喉管對人和狗一樣,是性命的要害之處,如果喉管被豁斷或咬斷了,就無法再活下去。

    大狼狗明白這一點,所以不能不逃,以求主人的幫助。

    然而,鬥狗場上的規定,主人是不能入場幫忙的。

    這是鬥狗生死擂,如遇在武林生死擂一樣,生死不計。各安天命。

    “它咬住了賽虎的脖子!”

    “它貼在大狼狗肚皮下!”

    隨即是一片震天的吼聲:“咬死它,咬死它!”

    荀大狗和手下在叫。

    鎮上人在叫。

    徐天良手下的狼幫在叫。

    白素娟拍著雙手也在叫。

    徐天良的心突然很沉。

    在此一刻,人類的原始獸性,是否是暴露無遺?

    大狼狗脖子上的鮮血開始往下滴落。

    它奔跑著,嗥叫著,扭頭望著木臺上的主人賴得發。賴得發攥緊的拳頭,愣愣地站著,一時還沒回過神來。

    小巴虎狗的這手絕招,實在是出乎他的意外。

    大狼狗在人們一片“咬死它”的呼喊聲中,腳步越來越慢。

    血象一條線似地往下落下,灑在乾燥的黃上地上,立即被吸乾。

    大狼狗奔跑了十餘圈後,終於一個起趔趄栽倒在地。

    它是側身倒下的,這才把貼在肚皮下的巴虎露了出來。

    巴虎因體小靈活,在近身戰中佔據了優勢,終於抓住機會,咬住了大狼狗的咽喉,此刻,它仍咬住喉管不放。

    好厲害的牧羊犬!

    勝負已成定局,但仍沒有人進入木柵欄,將它們分開。

    徐天良眼中閃過一道冷芒,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但他沒有動。

    所有的人都沒有動。

    喊叫聲已經停止。一切歸於寂靜。

    所有的人目光都注視著木柵欄裡的巴虎,彷彿這場搏鬥的終止權,掌握在它的嘴裡。

    巴虎仍沒有鬆口。

    它並不知道憐憫。咬住對方,直到把對方喉管咬斷。這是一種天生的在逢然界中求得生存的本能。

    它不放過大狼狗,這不能怪它,因為它竟是畜牲不是人。

    但,周圍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去阻止這已不必要再繼續下去的廝咬。

    “咔嚓!”大狼狗喉管斷裂地聲音,清晰入耳。

    徐天良的心顫慄子一下,耳旁又響起了久違的狼嗥聲,淒涼,孤獨,疏遠而又親切。

    巴虎終於松子口。

    它張開血淋淋的闊嘴,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已無力再站起來。

    它勝了,但咬死這條大狼狗;也耗盡了它的力氣。

    大狼狗仰伸著脖子,像嬰兒裂嘴似的可怕的傷口裡,鮮血還在流淌,冒著氣泡兒,它四抽搐著,一雙死灰般的眼睛直盯著西陽木臺上的賴得發,雖還未完全斷氣,但已絕對活不成了。

    “哐!”響起了一聲鑼響。

    木柵欄有人扯長了嗓門道:“第四場天狗幫勝。”

    木柵欄門打開了。

    四名漢子鑽入柵欄中。

    兩名漢子抱起巴虎,高高舉起頭頂,環揚一週。

    歡呼聲響徹天空。

    另兩名漢子將大狼狗拖出木柵,往旁邊準備好了的一隻大筐裡一扔。

    白素娟用手頂了頂徐天良道:“怎麼樣,巴虎夠不夠厲害?”

    徐天良沒有答話,眼底卻有一抹稜芒閃動。

    白素娟心格登一跳。

    無號和尚這抹眼神,為何與徐天良如此相似?

    難道……

    這時,場上又是一聲鑼響。

    “前四局比賽,雙方各勝兩局,二比二平。”兩木臺中央站著一位白髮老頭。拱著手正在說話。

    此人便是在螺田鎮主持了四十多年鬥狗比賽的公證人黃翁白。

    三年前,他已經不再主持這種賽事,但因此賽十年前已經預約。所以這次他仍充當賽事公證人。

    黃翁白為了加重語氣。向身旁執鑼的兩個兒子呶了呶嘴。

    “哐!哐!”兩聲鑼響。

    鑼聲震撼著坪空,氣氛緊張幾分。

    黃翁白拖長著嗓門道:“下面是最後一局,決勝局鬥狗。勝者將得到注籮裡的兩千四百二十四兩銀子……”

    西隅裡,喇嘛附在賴得發耳旁說了一句話。

    賴得發霍地站起,朗聲道:“天狼幫要加註!”

    天狼幫!那旗幟上的“天狼”二字,是代表一個幫派?

    徐天良抿著嘴,搖了搖頭。

    東隅木臺上,荀大狗呼地跳起,怪聲道:“你要加註多少銀子,天狗幫奉陪就是。”

    賴得發唬著臉道:“本幫加註的不是銀子,而是螺田鎮。”

    荀大狗吊眼皮扯了扯:“螺田鎮?”

    “不錯。”賴得發瞪圓獨眼,肅容道,“我若勝了,螺田鎮從此由天狼幫管轄。”

    鎮上人頓時一片譁然。

    荀大狗翻翻白眼珠子,端克地道:“你若敗了,怎麼辦?”

    賴得發咬咬下唇道:“天狼幫歸降於天狗幫之下。”

    “好!”荀大狗拍掌應允。

    螺田是天狗幫的地盤,荀大狗怎能示弱?即算是賭上命,也得認了。

    賴得發舉起雙手:“帶天狼!”

    荀大狗亦雙臂高興:“帶天狗!”

    以滅狼幫和螺田鎮為賭注,鎮上人都發懵了,一時怔住。

    黃翁白張大著嘴卻說不出話。

    他倆兒子舉站鑼槌,傻傻地站著。就是不敲鑼。

    白素娟悄聲道:“天狼與天狗,這下可又有熱鬧看了!”

    徐天良沒答話,而臉色憂悒。

    他的心情與白素娟絕然不同,他彷彿又變成了狼崽,眼前的人類對他是那樣的陌生,許多的行為,他都無法理解。

    他甚至奇怪地在想:“世上為什麼會有人?”

    此時,賴得發和荀大狗同時朝黃甕白吼道:“還愣著幹什麼?開擂,開擂!”

    “哐!”鑼聲響了,但聲音有些嘶啞刺耳。

    老大一鑼槌,竟將銅鑼打裂了。

    隨著鑼響,東西木臺後各走出四名漢子。

    東臺四名漢子簇擁著一條渾身白毛的狗,這狗比巴虎個子大一些,也是兩條長耳,但比巴虎耳朵要短一些,嘴與巴虎一樣闊,但稍尖一些,呲著一排利齒。一雙眼睛血紅血紅,閃著兇狗悸人的光芒。

    好凶猛的狗!不用說,一定比巴虎還要厲害。

    鎮上同時進出震耳的呼喊:“天狗!天狗!”

    這就是鎮上人賴以希望的,五年來近百次交鋒中不曾敗過的天狗幫驕子天狗!

    西臺四名漢子抬出了一隻小鐵籠,鐵籠中鎖著一隻狼。

    些狼個子不大,渾身灰毛,乍看上去,極像一條普通的狗,但它那修長強壯的後腿,一雙充滿著冷酷與仇刀的眼睛,一排閃著寒芒的牙齒,還有那栓在它脖子上的鐵鏈,卻說明它的兇猛與不馴。

    不知為什么,徐天良見到此狼時,心陡地撲騰一跳。

    “天狼!天狼!”賴得發等獵戶,發出歇斯底里般地叫喊。

    這條極像狗的灰毛狼,是幾天前喇嘛獻給天狼幫的。

    它僅在一個回合內,便將賴得發準備了十年,欲與荀大狗一決高下的天狼咬死,從而取代了天狼的位置。

    這不僅兇猛,還很危險,常常偷襲餵食的人,企圖撥開籠門逃走,所以賴得發不得不用鐵鏈將它鎖起來,而且還在鐵籠門上加上把鎖。

    一名漢子一手扯緊鐵鏈,將灰毛狼拉到籠邊,然後小心翼翼地將手伸進籠裡,解開了灰毛狼脖了上的鐵箍。

    灰毛狼猛一扭頭,一口咬下,“咔嚓!”鋒利的牙齒咬在鐵條上。

    漢子的臉色灰白了,幸虧手縮得快,否是,手腕就沒了。

    灰毛狼的扭頭的剎那間,狼眼的眼光與徐天良的眼光撞在了一起。

    狼眼閃爍的綠芒,使徐天良的心再次震顫。這眼光為何此熟悉?

    他的心火“冬”地燃燒起來。

    此時,白素娟又付在他耳邊道:“我敢與你打賭,天狗準贏。”

    徐天良毫不猶豫地道:“我說天狼贏。”

    “你錯了,”白素娟十分有把握地道:“天狼幫的那灰毛狗,實際上不是狗,是一條狼,而這天狗,是來看天山天池的白雪犬,是專門對付狼的……”

    徐天良冷冷地打斷她的話:“我看不見得。”

    “哼。”白素娟輕哼一聲,“不信,咱們走著瞧。”

    東邊的木柵門拉開了。

    白雪犬鑽進場內。

    它在螺田鎮人的喝彩與且威聲中,不慌不忙地踏著碎步跑了一個圈,然後在左角蹲了下來。

    這是它出場亮上慣用的姿勢,表示出它對對手的輕蔑,與自己必勝的信心。

    螺田鎮人的喝喊已到了近似瘋狂的程度,西邊的木柵門拉開了。

    灰毛狼鑽進場內。

    它一入場,立即趴下前肢,弓著身子,將頭貼在地上,眼光勾勾地盯著左角的天狗。

    它小心得似乎過於膽怯的樣子,引起了一片唏噓聲。

    它似乎認出了對手是天山天池雪犬,所以格外小心。

    它的小心是有道理的。

    白雪犬在灰毛狼入場時,就已作好了攻擊的準備,只要剛才它稍不留意,作出輕敵之態,白雪犬以其敏捷的動作,在眨眼之間就會一口咬斷它的喉管。

    灰毛狼沒有大意。

    白雪犬也就失去了一次極好的攻擊機會。

    灰毛狼前爪趴地,開始緩緩移動身子。

    這是一種試探性的移動,還帶著某種誘惑。

    灰毛狼不是一條普通的狼。

    白雪犬蹲著沒動,眼裡閃著灼亮的光。

    它彷彿已經認破了對方的企圖,於是以靜制動,在等待對方的破綻,只要灰毛狼在移動中露出破綻,它就將發出致命的一擊。

    白雪犬也非等閒之輩。

    灰毛狼在柵欄裡作三角形狀的移動。

    這是特殊的、規範的,經過訓練的移動動作。

    徐天良目芒一閃,險些叫嚷出聲。

    這是條來自大漠狼群的狼!

    只有大漠經過他師傅馴過的狼,才能做出這種規範的動、作。

    然則,他卻不認識這條狼。

    他才離開大漠狼群一年,這麼大的狼,他該全認識。

    這是為什麼?

    他感到困惑不解。

    此時,灰毛狼漸漸的在移動中,接近了白雪犬。

    白素娟咕嚕著道:“這狼真怪……行動真是古怪極了。”

    白雪犬突然弓起身子,也開始了移動。

    白雪犬在移動中沒有露出絲毫破綻,它活動範圍愈來愈小,於是它感到一種從所未有過的壓力。知道遇上了真正的對手。

    它不能不移動,否則就會被滅灰毛狼逼死在死角里。

    它隨著灰毛狠的步子而移動,也呈現出有規律的三角形。

    徐天良目光灼亮,瞳仁裡閃動著綠芒。

    他很清楚,如果白雪犬在移動中出現了破綻,也會被灰毛狼抓住,一口咬斷它的喉管。

    白雪犬和灰毛狼就像兩名決鬥的高手,出招前在場內緩慢地環場移動。

    場外的人們卻沉不住氣了。

    他們為各自寄予希望的天狼與天狗的膽怯百感到震怒。發出了陣陣的吼聲。

    “上,衝上去!”

    “咬,怎麼不咬?”

    “咬死它,衝上去咬死它!”

    “天狼上!”

    “天狗咬!”

    連白素娟也翹起嘴道:“怎麼老兜圈子,不動口?”

    徐天良臉色凝重。

    他明白,現在已到了天狼與天狗生死立判的時候了。

    白雪犬與灰毛狼,誰先露出破綻,誰就死。

    它倆誰也沒有露出破綻。

    所以,它倆在慢悠悠地移動。

    “上!”

    “咬!”

    忍耐不住的人們,已伏身在木柵欄上,向木柵欄裡處各的狗發出進攻的命令。

    人的瘋狂已勝過了場內畜牲的瘋狂。

    白雪犬與灰毛狼同時昂起了頭,閃著兇焰的眸子血紅,顯然,它們已被人們的狂熱撩動起了野性。

    誰先亂性,誰就死。

    徐天良的論斷。

    忽然灰毛狼直立起前爪,引頸做個欲示威的嗥叫。

    “好……”賴得發一聲喝彩,“好”字卻一半頓在了嘴裡,這是個破綻!

    白雪犬隨著賴得發的那個“好”字像閃電似地撲出,一口咬向灰毛狼的頸。

    徐天良心一沉。

    沉不住氣的灰毛狼的死定了!

    白素娟沒說錯,這種白雪犬是專門用來對付狼的,是狼的剋星,但是如果……

    他的思維突然中斷,臉上露出驚異之色。

    他清楚地看到,灰毛狼的身子倏地翻了個,昂起的頭沉下來,彈起的身子躍到了空中,張開的嘴沒發出叫喊,卻倒向上準確咬向了白雪犬頸脖。

    灰毛狼的破綻的是故意暴露出來的,是致命誘惑。

    這條灰毛狼比大漠狼群中的狼,還要狡猾,還要機靈!

    “噗!”灰毛狼一口咬住了白雪犬的頸脖。

    白雪犬在被咬的同時,頭一側,往下一沉,也“噗”地咬住了灰毛狼的頸脖。

    “冬!”灰毛狼與白雪犬同時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相互咬住頸脖不放。

    灰毛狼脖子長,白雪犬是它的天敵,白雪犬能咬中它的頸脖,實是有些出乎意料。

    灰毛狼若不使詐,決不能咬到白雪犬的脖子,剛才灰毛狼使的那一招,是與敵同歸於盡的一招。

    灰毛狼能如此效忠主人,可見它對主人的忠心了。

    徐天良心中突然產生了一種憐憫之情。

    他捏緊了微顫的手指,悄然地喃喃道:“我是人……不是狼。我是人……”

    他為自己心中仍然對狼存在的感情,而感到害怕。

    灰毛狼與白雪犬互瞪著眼,拼命地咬著對方頸脖上的肉,希望能搶先咬斷對方的喉管。

    誰能先咬斷對方喉管,誰就是勝者,勝者或許還有一絲生還的希望。

    雙方拼命地咬著,瞪著眼,較著齒力。

    鮮血從灰毛狼與白雪犬脖子裡流山,淌澆在場地上。

    “咬死它!”

    “使勁地咬,咬死它!”

    人們在狂叫著。

    白素娟也在叫。

    她知道,白雪犬一旦咬住狼的頸脖,在咬斷喉管前是決不會鬆口的,灰毛狼既然能咬住白雪犬脖子,在這種生死關頭,自然也不會鬆口。

    因此這時候既算是用鐵錐撬斷它們的所有的牙齒,它們.也不會鬆口。

    這樣下去的結局.只有一個——同歸於盡。

    還有一種可能,其中某一個能先咬斷對方喉管,如上所述。

    但,灰毛狼與白雪犬實力相當,誰想咬死對方後,自己還能活著,還種可能幾乎等於零。

    人們還在狂叫。

    徐天良感到一陣暈眩。

    灰毛狼和白雪犬咬著相互的淌流著鮮血的脖子,在地上打了個滾。

    人們的喊聲更熾。

    徐天良胸中騰起一團烈火。

    灰毛狼那閃著綠芒的眼光,再次與徐天良的眼光撞在一起。

    空中進起一串看不見的火花。

    徐天良沒考慮什麼,身形驟起,射向木柵欄。

    太陽光陡然一暗。

    空中飛落下一人,落入高逾三丈的木棚欄鬥狗場內。

    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來破壞螺田鎮的鬥狗擂臺?

    進入了鬥狗場,又能怎麼樣?誰能將已相互咬住了脖子的天狼與天狗分開?

    徐天良單膝跪伏在地上,兩眼熾綠,舉臂發出一聲嗥叫。

    叫聲有些變調,似狼嗥,卻又不像,似虎嘯,卻又不同。

    淒涼,悲絕,憤懣,不平,聽了令人心驚膽顫。

    天上濃雲翻滾,將陽光掩住。

    陰影下,木臺與木柵欄都已傾斜,在瑟瑟顫抖。

    灰毛狼聽到嗥叫聲,鬆開了口,垂著淌血的脖子,趴伏在徐天良上足下。

    它是遇到了主人,表示出屈服與恐懼。

    徐天良緩緩地站起,帶著幾分冷厲的目光掃過四周。

    叫喊聲早已中止,四周一片寂靜。

    所有人的眼光,包括白素娟在內,都直勾勾地盯著徐天良。

    這是和尚是人,是神,還是鬼?

    他為何能使徐天妨與天狗,對他如此敬畏?

    白素娟明眸裡閃著火焰。

    他剛才這聲嗥叫,是不是狼嗥?

    難道他真是狼崽?

    荀大狗和賴得發傻了眼。

    這位不速之誰?

    天狼與天狗究竟出了什麼事?

    此時,徐天良朝木臺揮揮手道:“來人,將它們的傷口敷上藥,包紮起來。”

    他那神態與語氣似在下命令。

    四名漢子居然應諾一聲,忙打開小柵門,鑽入場內,忙著給灰毛和白雪犬上藥裹傷。

    四名漢子替灰毛狼和白雪大裹好傷後,不敢抱走,仍將它們放到徐天良腳旁。

    這時,荀大狗與賴得發才同聲發問:“你是誰?”

    徐天良尚未答話,場外響起了白素娟清朗的聲音:“天下第一幫狼幫幫主狼崽徐天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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