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狀,也都不敢稍違,安靜下來。
這終是朝廷舉辦的比試,不惟天下盡知,而且武林同遵:誰都不能在遞交挑戰書時傷了對方一根毫毛。
即便今時此地的崆峒派徒眾甚多,一湧而上,必能將林克碎屍萬段。可若這般,崆峒派亦必遭朝廷懲處、武林除名、江湖共唾笑。
逮著這個空,趕緊地,塗任標奔入場中、奔至林克身旁說道:“你是怎麼啦?酒還沒醒?這……這是什麼跟什麼嘛!”神色一變,“快,快跟胡掌門道歉,這會道歉還來得及,快呀!”
胡鎮西涼倒先說道:“不用了!這會道歉,已經來不及啦。”
塗任標只得上前涎著笑臉說:“胡掌門,您大人——”
“大人有大量,對不對?”胡鎮西涼打岔道:“塗老弟,在下不是什麼大人,只是個凡人,斷不容許外客在我的地頭上瘋言亂語,橫加汙辱,而且,汙辱的還是我未出嫁的女兒。”
塗任標苦著一張臉,還想再挽回點局面——
胡鎮西涼已經不給機會了,徑向林克喝問:“你的挑戰書呢?!”
林克也不客氣,拔出一把劍來,喝答:“在這!”旋即立地不動,單指一彈,刷!那把劍頓時離手射出!
那劍飛也似地直往胡鎮西涼等人頭頂越過,咚!直挺挺地射入崆峒山門石牌樓的大匾上。
就插在匾上“空山靈會”四個金漆大字的“空”字上。
撇開禮數不談,林克露的這一手飛劍功夫,便足技壓當場,勝過胡鎮西涼以外的所有人。
無怪胡鎮西涼看了固然憤恨,心底亦讚道:“好啊,這小娃兒,能夠打敗萬把人勝出,其來有自。”
廖耀光一旁亦想:“沒想到江充那個三腳貓,竟能留下這麼個好徒弟,嘖嘖,真沒想到。”
崆峒派徒眾見狀則又譁然:“殺了他!”“來呀,圍起來!”
十八般武器頓時齊出,應了崆峒武風,將林克團團圍在核心。
屈吳山派的其他人或者裝作視而不見,或者耍賴呆在原地,就連塗任標都站在包圍圈之外,而非包圍圈內。
僅有安巴該一人穿過包圍群,傻傻地站在林克身邊。
胡鎮西涼隨即喝令:“都給我退下了。”
完顏和道:“師父,這傢伙無禮至極,換做任何門派都不會放過他的,讓我們殺了他吧!”
烏大保等弟子更是群情激憤:“是啊,師父,讓我們殺了他!”“殺了他!”
胡鎮西涼大手一擺:“退下!”
說不得,完顏和、烏大保等人只得悻悻然遵命,撤了包圍。
俄而胡鎮西涼冷笑問:“這,就是你的挑戰書?”
林克答道:“沒錯。這是我師弟桑海田切腹自殺時,用的佩劍,上頭還留有他的血跡,請你轉交給胡青青一睹。”
胡鎮西涼鐵青著臉說:“我不會轉交給她,但你記住了,我會還給你的,到那時候,那把劍也會沾上你的血跡!”
林克面無表情。
胡鎮西涼旋即揮手道:“送客!”語畢即自轉身入內。
林克亦無需相送,扭頭走人。
安巴該、塗任標等只得跟著走。
……
平涼縣令廖耀光摸摸他肥大的肚皮,冷著雙眼,死盯林克背影,嘿嘿一笑。
身旁立侍的差頭諂媚來說:“大人,趕明兒個,‘林克大鬧崆峒山’的事,定會傳遍四方,轟動江湖啦。”
廖耀光瞪他一眼:“怎麼?人家大鬧我的師門,你很歡喜?”
那差頭忙陪笑說:“不是,不敢,小的……馬上派人探明他的行程,等候您的發落。”
廖耀光點了頭,吩咐:“要小心,那廝武功很高的,不簡單哪。”
差頭應道:“會的,小的省得。”
話說,屈吳山派一行人沿途沉默,沒有人說話。
塗任標是氣急敗壞,偶爾低聲咕噥個兩句;安巴該忽而嘆氣,忽而發笑;其餘人等則都一般的心灰意冷。
屈吳山既與崆峒派翻了臉,眼下的問題是,本月的花銀沒了,再過二三個月,屈吳山上的糧錢、雜費與補助款項亦將斷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