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幾,端木少華、岑參、霍玄三人出現在一家名喚“三湘”的客棧前。
那客棧內迎出了兩個店夥,殷勤地往裡讓客。
適時,端木少華的眼睛突然一亮。
霍玄與岑參循著他的目光抬頭望去,不由各自一皺眉鋒。
客棧內,正由內院走出個青色倩影,那是位身披風衣,一身皆青的姑娘,那姑娘雲髻高挽,黛眉鳳目,瓊鼻檀口,美豔無雙,只是,年紀稍顯大了點兒,恐怕已過了雙十年華好幾個年頭了,而且雖豔若桃李,卻冷若冰霜,眉宇凝煞,鳳目含威,那樣兒令人不敢有絲毫隨便。
端木少華看見她,星目固然為之一亮。
而她看見了端木少華,也似乎微微一怔,美目之中的神色有點訝異,但那太輕微,太短暫了,剎那間,那嬌靨上又是一層濃濃的寒霜,粉首一偏,繞過三人向外走出。
端木少華目中異采閃漾,微微皺起了眉。
岑參一旁冷冷說道:“讀聖賢書所學何事,閣下,你卅多了!”
端木少華臉一紅,漫應說道:“別亂說,小岑,我只覺得這姑娘……”
岑參截口說道:“似曾相識,好像在哪兒見過?”
端木少華輕擊一掌,揚眉說道:“正是,此女好像適才那林中人。”
岑參冷笑說道:“敢情打蛇隨棍上,巧事兒都讓你碰上了,假如再碰見一個,我看你還能往哪兒安了。”
當先行進客棧,往後院行去。
適時,香風襲人,撲鼻沁心,由後院門內直吹過來,岑參一驚,連忙閃身,還好,躲得快,一條纖小白影擦身而過,過是過來了,但那纖小白影卻“咦”地一聲停了身。
那聲輕“咦”,恍若銀鈴,煞是好聽,那人兒也清麗出塵,煞是好看,看年紀,約莫比適才那位青衣人兒略小一些。
那雙清澈、深亮的大眼睛,卻帶著三分稚氣地盯望著岑參。
岑參臉有點兒紅,連忙把頭轉向一旁。
那位白衣人兒立時一聲冷哼:“又不是大姑娘,有什麼了不起?”
香風再動,如飛出了客棧。
端木少華笑道:“讀聖賢書所學何事,我從沒見過小岑臉紅,莫非動了……”
岑參回頭一瞪目,端木少華連忙閉口不言。
霍玄哈哈笑道:“你兩個豔福都不淺,真正地羨煞人也妒煞人,小岑,閃開些,看看我能不能也碰上一個!”
話說完,他剛要舉步,怪了!
又是一陣香風湧到,由後院中閃出個婀娜剛健的黑影來。
那是位一身俱墨,膚色也微顯黝黑的黑衣姑娘,但黑得美,黑得俏,還有一種成熟的風韻美。
她,柳眉,杏眼,英氣逼人,剛健中帶三分嫵媚,英武中不失女兒家應有的溫柔。
她,第一眼便投向霍玄,怔了怔,隨即向外走出。
那一眼,看得霍玄臉紅心跳,輕輕叫道:“乖乖,她那雙眼神好不刺人,怎麼像電……”
岑參道:“蒼天從不厚此薄彼,看來小霍臉紅心跳才是奇聞!”
霍玄那張臉更紅了!
只聽端木少華朗笑說道:“小霍,小岑,今夕何夕?”
霍玄沒說話,岑參卻道:“走,到房裡躺在床上好好想想去,我看你酒尚未醒!”
舉步跨進後院。
霍玄猶在那兒發愣,端木少華上前擺手笑道:“多一個為四,少一個為二,老天爺不會做那糊塗事的,能得相逢便是緣,你沒見她三個也是黑青白,請吧,閣下,我擔保不會再有第四個了。”
一笑跟了進去,霍玄走在了最後。
這三湘客棧的後院頗大,院中居然遍栽花木,還有一兩座亭臺,既美,又幽靜,更雅緻。
端木少華揚眉笑道:“此處應是神仙境,小謫塵寰九天來……”
岑參橫了他一眼,冷冷說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閣下,收斂點兒好麼?”
端木少華笑道:“人貴率真,我這個人從不喜歡隱瞞自己的心事。”
岑參莫名其妙地臉一紅,閉口不言。
這後院裡,上房有好幾間,霍玄,岑參與端木少華要住的一間上房在東邊,當店夥領著他三人進屋時,端木少華向著店夥笑問道:“小二哥,剛才那三位姑娘住在哪一間?”
那店夥衝著他一笑,抬手指向那西邊亮燈的一間,道:“相公爺,就是那一間!”
端木少華向著那西邊燈光透窗的一間望了一眼,道:“就她三位麼?”
那店夥搖頭說道:“不,還有一對老夫婦!”
端木少華“哦”了一聲,道:“他們老少間什麼關係?”
那店夥道:“那三位姑娘是那兩位老人家的女兒。”
端木少華“哦”了一聲,道:“她三位之中,誰居長,誰行二,誰行三?”
那店夥道:“穿黑的那位是大姑娘,穿青的那位是二姑娘,穿白的……”
端木少華截口道:“你知道她們姓什麼嗎?”
那店夥搖搖頭,道:“這個我不知道,他五位在小店裡住了兩天了,沒聽他們說。”
端木少華點了點頭,道:“謝謝你,小二哥,沒事兒了,你去吧!”
那店夥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支走了店夥,端木少華轉身進屋,岑參劈頭便道:“閣下,你要幹什麼?打算攀親?”
端木少華搖頭說道:“小岑,別開玩笑,說真的,那位穿青衣的,好像就是適才躲在林中竊聽咱們談話之人!”
岑參疑惑地望著他道:“閣下,是真的?”
端木少華正色說道:“岑參,我什麼時候說過謊話騙過人?”
岑參眉鋒一皺,沉吟說道:“這倒真是巧事了……”
端木少華道:“你沒見她們適才見著咱們三個都一驚一怔麼?”
岑參點了點頭道:“是有點兒,但這種事又不好……”
忽聽房外傳來一陣步履聲,三人只當是客棧中的住客在走動,並未在意,可是,那步履聲在房門口停了下來。
三人剛一怔,門上響起了剝啄聲,隨聽一個沙啞的話聲說道:“房裡有人在麼?”
這聲音很蒼老,也不像那店夥口音。
門開處他不由又一怔,一個童顏鶴髮,手持龍頭拐瘦老婦人當門而立,一雙無神的老眼,直瞪著端木少華。
端木少華忙舉手一拱,道:“老人家是……”
那老婦人未答反問地截了口,道:“這位小哥兒貴姓?”
端木少華腦中電轉當即說道:“有勞老人家動問,我複姓端木,我這兩個朋友,一個姓霍,一個姓岑,老人家有何見教?”
“不敢!”那老婦人乾瘦臉上不帶絲毫表情,道:“老身是住在對面亮燈那間客房裡的客人。”
端木少華心頭一震,忙道:“原來老人家便是那三位姑娘的……”
老婦人用那雙老眼翻了一下,道:“不錯,老身夫婦倆是帶著三個女兒住在那一間,三位是認識老身那個女兒,還是認識老身夫婦?”
端木少華忙道:“都不認識,老人家何有此問?”
那老婦人道:“老身聽小二哥說,三位適才曾打聽老身夫婦!”
端木少華臉一紅,忙道:“不敢說打聽,那不過是隨口問問!”
老婦人又兩眼一翻,道:“彼此素昧平生,無一面之緣,便是隨便問問,也屬失禮。”
端木少華一怔,一時難以答話。
那老婦人冷哼一聲,又遭:“不錯,老身承認小女們都頗具姿色,但三位氣宇軒昂,儀表非凡,並不似登徒子之流,以後倘再有如此輕浮放肆之舉動,莫怪老身要一狀告到官裡去!”
氣憤憤地一頓龍頭拐,顫巍巍地轉身而去。
端木少華吃她一頓搶白奚落,好不窘迫尷尬,愣立半晌,方始關上了門,轉過了身,苦笑不語。
岑參冷哼一聲,道:“閣下,這都是你招來的,夠光彩!”
端木少華搖頭苦笑,道:“厲害,厲害,真夠厲害!”
臉色忽地一變,目光直逼岑參前胸,沉聲接道:“岑參,你胸前心口上是什麼?”
岑參低頭一看,臉上陡地變了色,抬手拿下一物,那是根牛毛狀,尖端烏黑髮紫的小針,他目閃寒芒,冷笑說道:“若非我懷中這玄玄寶鉤……你兩個也看看!”
霍玄與端木少華忙低頭,臉色又是一變,二人的前胸心口上,各插著一根與岑參手中相同的小針。
霍玄豁然笑道:“看來咱們三個這貝葉金刀、玄玄寶鉤、蟠龍玉杖是放對了地方,要不然咱三個早一命嗚呼,喪生在這小小的針兒之下了,玫瑰多刺,老花兒更毒,足為咱三個戒,走,這種虧吃不得,找他們去。”
說著,他便要奪門而出。
岑參突然喝道:“小霍,動不得,枯木禪功、浩然真氣,快!”
霍玄與端木少華機伶一顫,連忙閉目運功。
只聽“叭”“啪”幾聲,三條金色蠶狀小蟲由三人鼻孔內掉下,落地後猶蠕蠕而動,霍玄環目暴睜駭然說道:“好毒的老婆子,金蠶蠱!”
揚掌虛空一按,三條金蠶頓化灰燼。
“現在可以去了!”岑參一聲輕笑,飛掠出屋。
霍玄與端木少華跟著撲去。
西邊屋裡,燈光猶亮,但寂靜不聞人聲。
岑參冷哼說道:“好滑的東西,走了!”
一揮手,三人騰身而起,半空中運目四望,只見百丈外夜色中兩條人影飛掠如電,其中一人正是那老婦人。
三人六袖齊揮,疾若行空天馬,劃空電射追去。
三人承接三聖衣缽,一身功力僅次於那宇內第一的玉簫神劍閃電手夏夢卿,身法何等的高絕快速。
轉眼間便已追近五十丈內,岑參一聲輕嘯,銀光燭天,瑞氣千條,師門至寶玄玄寶鉤探懷掣出,便要脫手飛襲。
驀地裡,嬌叱震耳,黑、青、白三條無限美好的身影劃空射至,半空中分為三路,橫截三人。
只聽“錚”地一聲,一條銀色匹鏈被截為二,其一沖天而起,墜落遠處夜色中,再看時,兩邊三三並肩相對而立。
霍玄、端木少華與黑衣及青衣兩位人兒俱都兩手空空。
岑參手仗寶鉤,那白衣人兒嬌靨煞白,玉手裡握著一柄劍,但那卻是一柄斷劍。
霍玄三人尚未有任何行動,那白衣人兒突然跺了蠻靴:“姐姐,我早就說過這三個賊眼灼灼不是好東西,你兩個偏不信,如今怎麼樣?就會欺負老年人,這個更可惡,還毀了我的劍,我跟他拼了。”
話落,她嬌軀閃動,欲撲岑參。
那青衣人兒倏探皓腕,一把拉住了她,冷冷道:“妹妹,讓大姐找他們說話!”
只聽那黑衣人兒道:“你三個是兄弟?”
霍玄道:“可以這麼說。”
那黑衣人兒道:“誰居長?”
霍玄道:“我,你要幹什麼?”
黑衣人兒杏眼-睜,道:“我找你說話,三個大男人什麼事不好乾,為什麼偏要欺負老年人,說個理由我聽聽!”
霍玄道:“老年人!你不說那兩個是你三個的爹孃?”
黑衣人兒臉色一變,目射威芒,道:“你敢出口不遜?”
霍玄一怔說道:“怎麼,難道不是?那老婦人親口說的!”
黑衣人兒一跺蠻靴,嬌叱說道:“你胡說些什麼,誰是誰的爹孃,誰親口告訴你的?”
霍玄道:“你三個可是住在西屋?”
黑衣人兒點頭說道:“不錯,我姐妹跟我爹我娘是住在西上房!”
霍玄道:“那就不錯了,那老婦人告訴我三個,她老夫婦兩個帶著三個女兒住在西上房,而西上房只有一間。”
黑衣人兒嗔聲說道:“你胡說八道,適才那兩位老人家住在南屋……”
霍玄一怔說道:“誰說的?”
那黑衣人兒怒聲說道:“誰還會騙你不成,我姐妹比你三個早住進客棧,還會不知道?不信你三個回去問問店夥去!”
霍玄怔住了,半晌始道:“這麼說來,那兩位跟三位不是……”
“本就不是。”那黑衣人兒截口說道:“我爹我娘在房裡睡得好好的,三個那麼大的大男人,不分青紅皂白,糊里糊塗地硬給人派爹孃,上了人家的當還不知道,以後多用點頭腦長點心,二妹,三妹走!”
一聲“走”字,三個嬌軀閃動,騰空而起,飛射而去。
臨去時,每一位都曾投下了深深的一瞥。
端木少華啞然苦笑。
霍玄搖頭說道:“咱們這叫什麼?傳出去豈不要被人笑掉大牙,走吧,回去吧,別站在這兒喝風發愣了!”
是該回去了,人家都走得沒了影兒了。
三人同時騰身,折回客棧。
客棧中,那店夥捧著茶水,正站在門口望著那空屋發愣,一見三人由半空裡射落,嚇了一大跳,險些摔了手中的茶水,定過神來,忙道:“三位……哪兒去了,害得我嚷了大半天!”
三人未回答,端木少華卻問道:“小二哥,那西上房的三位姑娘回來了麼?”
“回來?”那店夥呆了一呆,道:“走了,剛結算過店錢!”
端木少華臉一變,道:“你們這南屋中也住著一對老夫婦麼?”
那店夥又一怔,訝然說道:“沒有哇,南屋根本沒人住。”
端木少華苦笑不語,三人臉上的神色好不難看。
岑參突然說道:“小二哥,我這位朋友剛才在這兒問你的事兒,你告訴誰了?”
那店夥“哦”地一聲道:“剛才我走了之後,西房那位老太太把我叫了去,問我三位相公爺都問我些什麼,我只好一五一十的說了。”
岑參軒了軒眉,未再說話。
霍玄苦笑說道:“正如她所說,咱們上了當還不知道,看來咱三個以後真要多用點腦筋長點心了,小二哥,放下茶水,你走吧!”
那店夥應聲放下了茶水,臨走還詫異地望了三人一眼。
店夥走後,房中一片沉默,三個人沒一個人開口。
好半天,還是霍玄先打破了沉默,道:“以你兩個看,這五個該是什麼路數?”
端木少華道:“若以金蠶蠱看,可能是來自苗疆的人物。”
霍玄皺眉說道:“苗疆會有誰……”
岑參冷冷說道:“白骨人魔軒轅忌與毒手羅剎鄧九姑。”
霍玄猛擊一掌,叫道:“對,鄧九姑那老婆子不但擅施蠱毒,而且她那根龍頭拐內藏有十二種歹毒霸道的暗器,岑參,你怎不早說?”
岑參道:“我也是剛想起來的!”
端木少華插口說道:“不對吧,你兩個誰聽說他夫婦有這麼三個如花似玉的女兒?”
霍玄一怔道:“對呀,那白骨人魔與毒手羅剎夫婦結縭數十載無所出,怎會憑空掉下了三個女兒來呢?”
岑參道:“我敢斷言那兩個老的必是軒轅忌與鄧九姑,至於那三個……我就沒辦法解釋了,也許是他倆的女弟子。”
端木少華道:“據我所知,軒轅忌夫婦倆從不收門人弟子。”
岑參道:“那再不然就是他兩個的義女。”
霍玄點頭說道:“這倒有可能,那穿白的姑娘竟能擋住岑參這一擊,軒轅忌夫婦若有這種義女,這輩子沒白活了。”
岑參道:“義女還不等於就是門人弟子………別管這些個了,軒轅忌夫婦自當年卜居南荒之後,久已不在中原走動了,如今不但重現武林,而且敢向咱們三個下手,這其中恐怕又有段不簡單的內情。”
霍玄點了點頭,道:“只不知跟那滅清教是否纏在一起?”
岑參道:“難說,但絕非無因是實!”
端本少華突然笑道:“管他呢,水來土掩,兵來將擋,大不了像當年一樣地大幹一場,睡覺吧,明天還要趕路呢!”
霍玄惑然說道:“趕路?你要上哪兒去?”
端木少華道:“到南昌去找咱們那位漢民侄兒呀!”
霍玄急道:“那怎麼行,這邊的清明之會……”
端木少華截口說道:“我不是說過了麼?交給我了,我擔保兩不落空就是!”
霍玄滿面詫異,還待再問。
端木少華已然又道:“閣下,如今放心睡你的覺,放心去你的南昌吧!”
霍玄搖頭苦笑,默然未語。
忽然,一陣急匆步履聲傳了過來,三人剛對望探詢,那步履聲已及門而止,門外響起了店夥話聲。
“三位爺安歇了麼?”
端木少華應道:“還沒有,小二哥有什麼事?”
門外店夥說道:“櫃上有三位爺的一封信,小的特為三位爺送來。”
三人訝然對望一眼,端木少華道:“門未拴,小二哥請進來!”
那店夥應了一聲,推門而入,手中果然拿著一封信,進前躬身哈腰,出雙手遞向端木少華。
端木少華單臂凝功,真力貫注,伸手接過道:“小二哥,這是誰送來的?”
那店夥笑得有點神秘,道:“就是那三位姑娘!”
本來坐著的霍玄與岑參,聞言霍地站起。
端木少華眉鋒一皺,“哦”了一聲,隨手拆開了那封信。
信封內,素箋雪白,幽香襲人,寫著幾行潦草而不失娟秀的小字,只一眼,端木少華立即變色挑眉的,目閃威芒,抬手把信遞向霍玄與岑參。
霍玄接過與岑參二人共看,這一看,只看得霍玄鬚髮暴張,岑參眉目凝煞,同時機伶一顫。
那封信上寫的是:
“字奉霍、岑、端木三位,彼此勢成敵對,但妾等私心傾慕三位一代英傑,奇豪蓋世,不忍見三位英名俠骨一旦斷送於區區火藥之下,床下一隻鐵盒,乃三位追敵時為人乘隙置放,盒內所裝火藥,三更必爆,三位可速速取出拋入水中。
危機從此起,日後請時刻謹防身側,提高警覺,以免為人所乘,一念不忍,為三位解此粉身碎骨之危,試問三位,將何以為謝?”
就這麼一封信,未署名,但如今已無須署名。
霍玄與岑參那股驚怒交集,端木少華這裡已向著店夥含笑擺了手,道:“謝謝你了,小二哥,你請吧!”
那店夥應了一聲,哈腰而退。
端木少華關上了門,岑參已彎腰伸手撩開了床單,果然不錯,床底下是有一隻尺餘見方的黑漆鐵盒。
岑參小心翼翼地把鐵盒拿了出來,轉身即把它按在洗臉盆中,然後,他舉手拭額,揮去一頭冷汗。
霍玄搖頭說道:“看來,今後咱們的確要小心了。”
端木少華揚眉笑道:“最難消受美人恩,二位,這救命之恩,咱三個如何報答?”
岑參玉面為之一紅,霍玄卻又搖了頭,道:“彼此既屬敵對,她三個為什麼……”
端木少華“哈”地一聲笑道:“世間之粗心大意者,莫過於閣下,那封信上不是寫得很清楚麼:妾等私心傾慕三位一代英俠,奇豪蓋世……”
岑參冷冷說道:“還是你行,過目不忘,居然能背出來了。”
端木少華回敬了他一句,針鋒相對:“岑參,你怎麼知道我沒有背錯?”
岑參一張臉登時更紅。
霍玄突然哈哈大笑,震得燈焰伸縮明滅,久久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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