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樂憑直覺斷定,此人定是跟蹤自己的無形人。
他的輕功已達登峰造極境界,秦鳳簫必會空跑一趟。
“趁簫姨沒回來,先弄些吃的。”李樂自語道。
他在房中找到四盤糕點,剛吃上一口,就聽到門外聲音傳來:“抓小偷!”
李樂嚇了一跳,回身望去,只見雪兒站在門外。
“雪兒……”
“‘雪兒’是你叫的嗎?……”雪兒看到四周情形,臉色倏變,急問道,“發生什麼事了?簫姨人呢?”。
“抓壞蛋去了!”李樂吃著甜糕,把剛才事情大略說了一遍。
雪兒沉思了一陣,淡淡地道:“在簫姨沒回來之前,你最好不要離開這裡!”
“為什麼?”
“簫姨沒讓你走,你就不能走!”雪兒聲色俱厲地道。
李樂冷哼一聲,暗道:“好厲害的臭丫頭,給你一個大嘴巴,打你入洞房!”
他雖這麼想,可投這麼做。
“我想回自己房間休息一刻,這總可以吧!”
雪兒急於接應簫姨,無奈之下只好點了點頭。
李樂剛踏進自己房間,大門就被雪兒從外面鎖了起來。
李樂立刻叫道:“臭丫頭,你真是對本公子‘照顧有佳’,居然用了八個大漢為小爺站崗。”
門外四名,窗下四名,他現在成了籠中之鳥。
他心急如火,暗想道:“空口無憑,雪兒這下自然不會相信我。”
能相信他的人,除了秦鳳簫之外,只有葉紛飛和曲一歌了。
“如果簫姨出了事,光是小葉子和小曲相信我,又有個屁用!”李樂心忖道,“不能在這裡乾等,還是出去查訪一下。”
他拿起“金雕弓”,插好唯有的兩支長箭。
論逃命的本事,李樂絕對在行!
他用了一盞茶工夫,就把隔壁的牆弄出一個大洞。
李樂鑽了進去。
這是白姑娘的房間。
李樂找出一件繡花長裙穿在身上。
易容術他不會,但化妝總還是看過。
一陣手忙腳亂之後,李樂站到鏡子前,居然忍不住大笑起來。
李樂把弓箭藏在長裙之中,正要推門離開,忽然又站住了!
“總不能這樣一走了之!”李樂自語道,“白姑娘一定會認為我是個偷雞摸狗的小賊!”
找到紙墨,大筆一揮,在紙上寫道:“情況緊急,保命第一,借套衣服,化妝逃離!”
他學著女人走路的姿勢推開大門,扭著屁股出去。
門外四個漢子一看旁邊門出來一個傻姑,都不由一瞪。
剛要開口尋問,傻姑小手一擺,向他們飛出兩個媚眼,自顧自地走了。
“這個醜丫頭是誰?我怎麼沒聽大小姐說過?”一個漢子問道。
只見那三位都已扒在走廊欄杆上,一副要嘔吐的樣子。
“要去你自己去。”另一個漢子道,“再看她一眼,我就要吐出來了。”
那漢子看著李樂出了大門。
他喃喃地道:“我總覺得這個傻姑可疑,最好還是通知大小姐一聲。”
正說著,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從走廊盡頭響起。
“大小姐……”四個漢子急忙躬身行禮。
雪兒道:“有人報告,剛才有陌生人出入。”
一個漢於道:“是從甲字號一號房出去的,一個長得極醜的傻女人。””
雪兒秀眉一皺,不待那四個漢子再開口,一腳踢開了李樂房間的大門。
雪兒美目在房內一掃,不由得“哎呀”一聲。
“叫素秋暫時照料店中。”雪兒道,“胡三、蘇二,你們跟來。”
說完,雪兒已如一縷輕煙向店外衝去。
人海茫茫,她到何處去找李樂?
雪兒等三人一路疾走、直奔城東一座大宅。
不等通報,雪兒已進了大廳。
大廳素雅,坐在正位的主人中年發福,一身華貴,姿態雍容。
雪兒躬身道:“雪兒拜見知府大人陸伯怕。”
陸知府明明聽到雪兒的問候,卻一臉茫然,眼光閃動兩下,又緊盯著前方。
雪兒看他神情不對,望向一旁忙道:“武師爺,陸伯伯怎麼了?”
武師爺道:“小姐,老爺近日身體欠佳,盡請見諒,有什麼事日後再說!”
“陸伯伯既然身體不適,為何不在房內休息,卻在此處?”
“這……”武師爺說不出話來。
話說間,廳外大門處傳出聲音:“武師爺沒說錯,陸老爺是病了。只不過他患的是一種很奇怪的病。”
一位身著大紅長袍的壯漢,邁步走進大廳。
“你到底是何人?”雪兒認出此人曾在金府見過。
“在下軒轅擎蒼!”
“你是金中魁的人?”武師爺問道。
“我不是任何人的人,我只是我!”軒轅擎蒼說道。
雪兒對他的事並不感興趣,她只想知道陸伯伯為何變成這副模樣。
軒轅擎蒼道:“據我所知,陸大人得罪了一夥人。”’
“是些什麼人?”雪兒問道。
武師爺遭:“就在傍晚,府上來了位年輕美貌的女子,身穿一身紅衣,懷抱一把碧玉琵琶,要見老爺!”
“她是什麼人?”
武師爺道:“那女子只說要和老爺密談,卻不肯留下姓名。”
雪兒急問道:“他們談些什麼?”
武師爺搖頭道:“當時我只聽到房內有歌舞聲傳出,她走後不久,老爺就變成這個模樣!”
——這模樣就是白痴!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雪兒心亂如麻。
“他是得了相思病!”聲音是從廳外傳來——
臭小子,你還沒有死!”軒轅擎蒼不禁笑罵道。
“什麼意思?”李樂大叫著,走進大廳。
“你怎麼會在這裡?”雪兒蹬大眼睛,臉上卻是一片渴望興奮之色。
李樂早巳除去妝扮,恢復了本來面目,笑眯眯地道:“因為你在這裡。”
“你是自投羅網!”
“是自投懷抱吧!”
“你在說什麼?”
李樂看向陸大人,不去理會雪兒。
軒轅擎蒼問李樂道:“甩掉跟蹤你的人了?”
“和本公子鬥?……自找苦吃!”
“那人是誰?”軒轅擎蒼不禁又問。
“等我查明後一定會第一個通知你!”
軒轅擎蒼一想到那位輕功絕頂高手,就情不自禁地“哦”了一聲,眼光閃爍不停。
“我不想聽你們的事!”雪兒大聲道,“我只想知道陸伯伯到底怎麼了?”
軒轅擎蒼嘆道:“解鈴還須繫鈴人。”
“為何還不派人去找那紅衣女子?”
軒轅擎蒼—聽大笑道:“向大捕頭,他抓人可是天下第一流水平。”
武師爺道:“兩個時辰前,我已派人通知他了!”
軒轅擎蒼長嘆道:“已兩個時辰?……看來向大總捕要空手而回。”
“放屁!”向南天聲音從門口響起。
他大步而人,聲若霹靂道:“你就是軒轅擎蒼?”
“如假包換!”
當今四大名捕中,你排在第三?”向南天冷冷的語氣說道。
“不錯!四大名捕前面兩個我記不得是誰,但記得,排在我後面卻是一個姓向的,會不會就是你?”
向南天連連冷哼。
雪兒問道:“那紅衣女子呢?”
向南天狠聲道:“本座早晚會抓到她。”
“要多長時間?’軒轅擎蒼問道。
“最多三天!”
軒轅擎蒼大笑起來。
“你不信?”
“如是這樣,在下應代表武林同道先謝謝向大總捕頭!”
“什麼意思?”
軒轅擎蒼笑而不答。
李樂提醒道:“你應先問問他為何到衙門來。”
向南天果然問道:“衙門重地,你來何事?”
軒轅擎蒼道:“在下此來,本想告知一些關於紅衣女子的事,但現在見向捕頭這等有把握,想必已不用在下這點微末小道消息。”
向南天一聽,不好意思再問下去。
武師爺不理那一套,急忙道:“軒轅大爺,看在陸大人份上,請明言。”
軒轅擎蒼收住一臉嘻笑,道:“以在下推測,那女子應是玄音樓四大使者之—的紅衣使者。”
“玄音魔教的人到了濟南?我怎麼不知道?”向南天叫了起來。
軒轅擎蒼道:“名捕就是名捕,玄音樓的人果然不敢在向捕頭面前報出自家名號。”
向南天不理他的譏諷,依然傲氣道:“玄音樓又怎樣?
本座早就想插手調查寶瑩寺的事,現在他們居然自己找上門來,濟南城就是他們落網之處!”
“既然向捕頭信心十足,在下就此告辭。”
說完,他大步而去。
向南天對著他的背影冷哼一聲,然後看向李樂問道:“你又為何事來此?”
李樂道:“我想做的事,軒轅擎蒼已代我辦了!”
“那你也可以走了!”
“我的確想走,可有人不同意。”
雪兒立刻道:“我自然會帶他離開,但現在不行!”
李樂笑臉相向,雙肩一聳,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雪兒又問道:“向捕頭有把握抓住那女人嗎?”
向南天沉思著。
玄音樓非等閒之輩,看來破案困難重重。
雪兒眼光不禁看向李樂,彷彿這世上除了秦鳳簫,也只有李樂才能幫助她。
這是少女的情懷和感覺。
李樂看看她,彷彿明白她的意思,道:“玄音樓看中陸大人,不可能空穴來風。他們恐怕要有行動。”
“哦?”
李樂看著向南天接道:“我們只有和軒轅擎蒼聯手,或可能避過這場浩劫。”
“我們?……你憑什麼?”向南天喝道。
“你敢看不起本公子?”
“誰也不能說看不起誰。”武師爺高聲說道,“我立刻派人去請軒轅大爺和簫大老闆來此商量對策。”
說完,他繞過後堂,出去了。
不久,武師爺匆匆忙忙走進大廳。
李樂看見,他的眼中滿是殺機,心底不由一驚。
向南天道:“發生了什麼事?”——
值夜公差,已有五人被殺。”武師爺道。
向南天再也坐不住。
武師爺一指李樂道:“你就住在衙門中,沒有我的命令絕不允許邁出大門一步,否則後果自負!”
好嚴厲的口氣。
雪兒立刻道:“他是簫姨要的人,我要帶他回去。”
武師爺道:“衙門自然會照顧他,現在就讓向捕頭送你回去。”
“我也留下。”雪兒的口氣很堅決。
武師爺知道無法再勸她,只好答應。
他道:“雪兒小姐,時已二更,請回房休息,把這少年交給我,儘管放心就是。”
“你可別叫人打他!”雪兒羞澀的輕聲叮嚀一句,帶著胡三、蘇二兩人向後堂走去。
李樂被兩個捕快帶下去後,向南天問道:“這小子人不錯,為何扣下他?”
武師爺道:“我在後面見到了軒轅擎蒼。”
“他敢私闖衙門?”說著,向南天就要奔向後院。
“他人已走。”武師爺道,“是他提醒我,注意這個叫李樂的少年。”
“一個小毛孩能掀起多大風浪?”
“他不但對玄音樓瞭解甚多,而且至今不明他真正身份,是個非常可疑之人。”
“隨你們的便。”向南天說著,起身出門。
“向捕頭何往?”
“本座要親自去一趟挹翠園。”
他知道蕭大娘在園中有一座單獨座落的小院。
整個挹翠園中非常平靜,彷彿空氣都凝結一般,又似乎有一種風浪將來前的那種寧靜。
向南天小心謹慎地接近小院。
小院中除了正對院門的廳堂外,就只有一座小樓這樣的建築。
廳內透出燈光。
向南天一個燕子穿林,無聲無息地進了小院,以他的身手,足可以靠近廳堂前五丈之內。
他躲在一棵枝葉茂盛的大樹上。
藉著燈光,他看得很清楚,但這一看,卻讓他驚得差點坐倒在地。
廳堂內已有兩個人。
——個簫大娘,另一個是位眉慈目善的老和尚。
向南天認識這個老和尚,他就是百庸大師。
百庸大師正喘息不停,並劇烈地咳嗽著。
以向南天十餘年捕快經驗,立刻看出他是被人用重手法擊傷。
他側耳細聽,只聽百庸大師道:“多謝秦施主救命之恩……”
秦鳳簫道:“老身擊斃的三個人,確是金中魁的手下。”
百庸大師道:“金中魁的武功果然不可小覷,搶去老衲的‘震天木魚’。”
“金中魁的武功在十年前就已達一流境界。”秦鳳簫說道。
百庸大師又道:“金中魁早已在五年前投靠玄音樓,而百里飛浪的目的卻不在敝寺二寶,而是貴派的武學秘冊。”
秦鳳簫凝思道:“那金中魁搶去大師的‘震天木魚’目的何在?如果不是老身碰巧路過,大師豈不毀在他手下?”
百庸大師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淡淡地道:“金中魁自己也很清楚,他完全沒有必要冒天下大不諱搶‘震天木魚’,這一定是百里飛浪的指使。”
秦鳳簫只是點點頭。
她淡淡地道:“他的女兒金香蝶真是玄音樓四大使者之一的黑衣使者?”
“不錯。”
“那叫李樂的少年到底和你們寶瑩寺有無關係?”這件事對秦鳳簫來說,才是最重要的。百庸大師苦笑一聲,道:“應該說沒有關係,但對於他知道玄音樓和鄙寺的一些秘密這件事,老衲也不明白。可老衲感覺得到這少年來歷不凡,到此的目的也自然與此事有莫大的關係。至於他的底細,老衲想以後自會見分曉。”
秦鳳簫臉色不變,平淡地問道:“大師有何打算?”
百庸大師道:“經此一劫,老衲方知對方的真正實力,果然不可小覷,秦施主,現在你的身份已暴露,這關係到秋大俠一生聲譽和玲瓏門一派的命運。”
秦鳳簫正色道:“老身當義不容辭!”
百庸大師又道:“老衲身受重傷,當隱蔽身份,今晚就走,請秦施主多加註意。”
說完,他踉蹌地站起身,施禮打個佛號,緩步而出。
再看廳上的秦大娘卻是一種嘆息,重重地坐在椅上。
她沉思片刻道:“素秋,你出來I”
只見一個花容月貌的姑娘從屏風後繞了出來,道:“簫姨,我們現在怎麼辦?“
秦鳳簫沉思不言,幾次欲開口,卻都沒有說下去。
“我們是不是應把真相告訴那個李樂?”素秋道,“這樣也可以多一人幫助!”
“不!還沒到時候!他的事可以暫時擱一下。”
“那簫姨的意思……”
秦鳳簫張大眼睛看著漆黑夜空。
接著她道:“想法子把金香蝶弄到手,迫她說出百里飛浪的老巢。”
“簫姨想直接去找百里飛浪?”素秋說著,臉上已是一片驚恐。
“不錯!”秦大娘臉上的神情在變。
她一字字地道:“只有這樣才能報當年之恥。”
“可是……”
“沒有可是了!”秦鳳簫道,“我們苦心積慮了十年,不就是為了這一天嗎?”
素秋見她心意已決,也無可奈何,只好道:“既然這樣,小婢就去通知雪兒和紫春她們。”
秦風簫道:“紫春說雪兒去了衙門!”
“是!小婢這就去!”素秋答應著,剛要出門。
“慢著!”秦風簫忽然阻止,然後側耳靜聽一刻。
她忽然道:“外面的江湖同道,該現身了吧?”
向南天一聽此話,就已知道自己露出了馬腳。
他沒想到這簫大娘的耳力居然如此高明,自己剛才只不過眨了一下眼皮,都被她聽到聲音。
突然不遠處傳采聲音道:‘好精湛的順風耳,佩服佩服!”
隨著話聲,一位身材魁梧,身著大紅袍的漢子從黑暗處走出。
他大步走向廳門,經過向南天躲藏的那棵大樹,還抬起頭笑了一笑。
向南天當然認得他,這人居然是軒轅擎蒼。
他明白軒轅擎蒼在笑什麼。
軒轅擎蒼早就潛伏在這裡,向南天的一舉一動絲毫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向南天氣得連哼,他絕不會領他的人情,心思一動,就要挺身躍下。
這時間,軒轅擎蒼已到廳前,笑道:“簫大老闆在濟南府臥心藏膽,十年如一日,精神更勝古人,在下甚是敬佩!”
秦鳳簫臉色變了變,道:“既然是聞名江湖的名捕軒轅大捕頭,老身也知道這些事是瞞不過人了!”
“哪裡的話,在下也是遠遠看著,並不太清楚簫大老闆的事,這才現身想請教簫大老闆。尋問些不明之理。”
素秋卻冷哼一聲,道:“你以為想走能走掉嗎?”
軒轅擎蒼笑道:“簫大老闆小院的機關,早巳全面啟動,現在可所謂來得去不得!地地道道的龍潭虎穴,危機四伏的十面埋伏陣!”
他這句話說得聲音很高,彷彿故意說給廳外的向南天聽。
秦鳳簫冷冷地一笑,道:“不錯,自今日傍晚時分有人闖老身住處,於是老身就啟動了從沒用過的護院機關,到了非常時刻,用些非常手段,想必也無可厚非。”
“是的是的!”軒轅擎蒼口上應合著,但他從對方的話語中也感到這些機關絕非普通高手能應付的。
“你是今日第二個私闖我這‘著雨閒庭’小院的外人。”
秦風簫又道。
“哦?第二個?”
秦鳳簫道:“另—個是絕頂輕功的高手,其輕功已達化境,彷彿非人類所能練至。”
“他逃掉了?”軒轅擎蒼說道。
他心裡很明白,那人也正是與自己交過手的黑衣人。
秦風簫道:“他走以後,老身就啟動了院內所有機關,現在是隻能進,不能出。”
“這麼說除大門能安全出去,其他皆是死路。;軒轅擎蒼眼看向大門處說道。
秦風簫道:“大門也是死路。”
軒轅擎蒼一驚。
他相信對方的話,就算不信,他也不打算去驗試。
他問道:
“簫大老闆有何話要說?”
“果然不愧天下名捕!一猜即中。”秦鳳簫道,“我只是想告訴你,如果是朋友,可以輕易走出這座庭院,如果是敵人……哼!”
‘在下當然是朋友!”
軒轅擎蒼回答得飛快。“怎麼證明?”
軒轅擎蒼道:“一來在下這次到濟南,目的不在挹翠園,二來在下根本就是做好事,想幫幫向大人,儘早掀露出毀寶瑩寺兇手‘天尊’的真面目。”
“查兇手居然查到老身頭上?”秦鳳簫冷森森地道。
“既然捕快出身,對一些離奇之事不免心動”軒轅擎蒼笑道,“所以在案件未破之前,任何人都有嫌疑。這一點也還請簫大老闆原諒。”
“哼!”秦鳳簫冷哼一聲。
她頓了一頓,又道:“你早巳不在公門之中,這次怎會忽然想起管這檔閒事?”
軒轅擎蒼道:“在下雖不在六扇門中混飯吃,可也沒什麼財路,只好操起舊業,做一個編外查案的領賞人。”
“又有哪一個被朝廷通緝的要犯到了濟南?老身如何不知道。”秦風簫的語氣顯然是不相信他。
軒轅擎蒼道:“被朝廷懸通緝的要犯,何止百人。他們又是何等奸猾,豈會輕易露出行藏?這條線索也正是在下千辛萬苦得來的,恕不能直接知會簫大老闆。”
秦鳳簫雙眼緊盯他,眼中閃出奪人精光,道:
“好!老身這次相信你,我們井水河水不相犯!”
“在下正是此意!”
“你不要讓老身失望!”
“在下只關心懸賞的數目!”
秦鳳簫只是微微點頭,現在大敵當前,不是多樹強敵的時候,況且秦風簫也沒有十分的把握擊敗這位名滿江湖的天鬼手軒轅擎蒼。
她回頭道:“素秋,你送軒轅大俠出去!”
軒轅擎蒼笑眯咪的,又非常客氣地走了,臨走時還不忘向躲在樹上的向南天抱以一個很神秘的微笑。
小庭院中的人全被秦鳳簫打發走了,偌大的廳堂只剩下向南天。
投有聲音,四周靜靜的,彷彿這世上已剩下他們兩人。
向南天一動不動,甚至連三隻大蚊子叮在臉上,他也不敢舉手拂之。
以秦鳳簫的聽力和這麼寧靜的環境,只要向南天心跳得快一些,都會被對方察覺。
他不想過早現身,也不好意思現在現身,更不敢私自行動溜出去。
向南天也百分之百的相信,現在這挹翠園中到處是殺人的機關。
況且他還想看看,這位蟄伏江湖十年的當年玉觀音,到底要做些什麼?
可就在這時,忽然間,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這座小庭院的大門隨著一聲巨響,撞得飛了起來。
緊接著一個偌大的大球帶著熊熊烈火滾進了院落。
不等廳上的秦風簫有任何反應,只見從院牆外射進了無數支利箭。
利箭也屬暗器的一種,對於接發暗器,秦風簫當然比任何人都在行。
可她卻沒有接住—支。
這些利箭每支上都帶著一團火焰,燃燒時發出濃濃的藍色煙霧。
不但是火箭,而且還是毒箭。
對方的目的顯然只有一個——致秦鳳簫於死地。
最倒黴的要數向南天。
火箭一落到樹上,立刻燒了起來,火焰向上直竄,向南天大叫一聲,從上面跳了下來。
饒是他的動作比靈貓還快,衣角上還是沾著火星。
他用力撲打著,但火星轉眼間燒了起來。
這時間,秦鳳簫從廳內衝出,大聲道:
“快閉住呼吸,火焰上有毒。”
說話間,她已衝到向南天面前,一把把向南天的半片衣襟撕了下來。
向南天一邊躲閃著火箭,一邊不好意思地笑道:“多謝……”
秦鳳簫道:
“你怎會躲在樹上?”
“我……我是……”
“不要多講了,隨老身來!”
秦鳳簫話音未落,人已經向廳內衝去。
此時,大廳中滿是濃煙,傢俱皆燒了起來,從外面望去,那裡簡直是一片火海。
向南天一咬牙,也衝了進去。
秦鳳簫掀開床板,裡面露出一道盡可容身的地窯。
她向向南天招手,然後跳了進去。
向南天連想都沒有想,就湧身跟進。
他進了地窯,就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火箭上的毒煙果然厲害,他只吸了一小點,就已經感到頭昏眼花。
秦風簫冷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自來,這句話正好用在向大捕頭身上。”
向南天苦笑道:“早知這樣,打死本座都不會來,可是公務在身,不得不登門向簫大老闆請教。”
“請教有翻牆的嗎?”
向南天極不好意思笑笑,然後道:
“你得罪了什麼人?
“這好像是江南霹靂堂的火器?”
秦鳳簫輕輕哼了一聲。
向南天道:“是玄音樓的百里飛浪乾的,是不是?”
秦鳳簫道:
“你已經知道老身的真實身份,還要插手這件案子嗎?”
向南天胸膛一挺,道:“為什麼不?本座早晚要把百里飛浪這個小賊緝拿歸案。”
秦鳳簫冷笑。
向南天又問道:“百里飛浪為什麼要燒這座小樓?”
秦鳳簫不答,而是若有所思地道:“今晚老身這裡可熱鬧!”
向南天心想:“不是‘熱鬧’,是太‘熱’了!”
地窯蓋雖然已經蓋上,但滾滾的火氣依舊傳人,而地窯的空間又十分狹小,就更顯得悶熱難當。
向南天拭去頭上的汗珠,道:
“蕭大老闆……不,現在應該稱為秦女俠,你能提供給本座一些線索嗎?”
秦風簫冷冷地道:
“如果你不想死得早,就不會過問此事,老身勸你還是快快活活地當你的大捕頭。”
向南天干瞪著眼,一句話說不出來。
他的脾氣如牛,越不讓他做的事,他越要做到底。
此時,向南天心裡就在想:
“你不說也無防,難道大爺就非求你不成?外面的大火一停我就回衙門調派人手,非把此事查到水落石出不可。”
可這場大火一燒就是兩個時辰。
秦風簫打開了地窯門,清早的霞光照射進來。
向南天向外一看,原來那座華麗幽雅的客廳已經找不到了,現在是遍地狼籍,滿目瘡痕。
他剛要跳出地窯,秦鳳簫已拉住他,道:“火苗餘焰中還含有巨毒,從這邊走。”
說著,秦風簫按動了地窯壁上一個壁磚。
就聽到地窯中傳來輕微的轟鳴聲,緊接著地窯的一道牆壁陷入地內,露出了後面的一條甬道。
向南天跳了起來,大聲叫道:“有秘道?你為何不早點打開?”
他全身衣服都已被汗水滲透。
秦風簫道:“你說過嗎?”
向南天氣得直跺腳,問道:“有秘道你為什麼不走?為什麼非要留在這裡?”
秦鳳簫道:“老身以為他們在放完火之後,會進來查看,所以老身留下來,是想看看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可他們根本沒進來。”
“他們放了這把火,到底是什麼意思?”
“自然是想要你的命。”
秦鳳簫搖頭道:
“如果這樣,他們應該進來!”
向南天只感到這裡再也待不下去了,哪有心思去想這些問題。
他道:“本座要走了!”
“請!”秦鳳簫道:
“從秘道走去,就是挹翠園的後院花園,以向大捕頭的輕功,絕對可以輕鬆地跳過牆去!”
向南天訕訕地笑道:“打擾打擾……”
他說著,已低身竄進了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