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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事實證明,推拿加泡溫泉對扭傷有極大的療效,至少襲晴這四天來在慎原南烈堅持每天為她推拿與抱她泡溫泉雙管齊下的治療下,她扭傷的腰已奇蹟的痊癒,無絲毫不適。

    她喜歡在那間看得見星空、草原的湯屋泡溫泉,只是扭傷腰的第二天只要不大幅度的擺動腰部,她的腰就不會太難受,可以自己泡溫泉,偏偏就是有人不放心,非得抱她泡。

    問題是為何每泡一次溫泉,她就迷迷糊糊的被吻一次?

    「我那麼辛苦為-推拿,還得隨時盯緊-這個不怕二度扭傷的過動兒到處亂跑,向-要點補償是應該的。」面對她-赧的質問,他回答得好當一回事。

    可這算哪門子的應該?是他自己要為她推拿,並像個管家公一樣不准她去追松鼠又不准她再抓螢火蟲,也不准她離開他的視線超過三分鐘……下了一堆不人道的禁令,還敢說她是過動兒,理直氣壯向她要親吻做補償。

    最氣人的是,每次都提醒自己他若再這次吻她,她一定要反抗,怎料他溫熱的唇瓣一迭上她的,她小腦袋裡什麼反抗拒絕的念頭全糊成漿糊,僅剩情難自禁的回應。

    她是哪根筋不對勁?

    「唉,好丟臉。」臉頰熱燙的唉嘆,襲晴放下從書房拿來,沒看進半頁的翻譯小說,決定趁午餐前偷溜出去找那兩隻她已幾天未見的可愛松鼠,反正她的傷好了,誰理那個愛亂吻人的管家公的禁令啊!

    離開客房她直往廳裡走,卻在走至門口時教正好踏進門內的人影頓住腳步。

    「襲晴?!」唐悅華訝喊,她記得這個任職外甥秘書的清秀女孩。她怎會在這裡?

    「呃,-好。」好尷尬。秘書竟出現在上司的私人別苑,他阿姨會如何想?「-坐,南烈在書房,我去叫他。」

    她慌張的轉頭就跑。

    一雙結實的臂膀冷不防的攔摟住她。「該死,-的扭傷才好,衝這麼快想跌倒、想再受傷?」

    仰首,她望見他斂繃的俊顏,「你阿姨來了,我想去叫你。」

    「我在書房看見阿姨的車了。只是喊個人,慢點沒人會罵-,真是,才片刻沒盯著-,-就差點又出狀況。」幸好他適時攔下她,要是滑倒受傷,怎麼得了。輕攬她面向自個阿姨,慎原南烈這才喚道:「阿姨。」

    唐悅華的視線由他始終環放襲晴腰上的大手調向他的臉,笑咪咪的說:「原來你是帶襲小姐來度假。」這孩子,帶女友來別苑何必瞞她,在電中只告訴她他要來這裡住幾天,隻字未提襲晴。

    「度假?」想想,襲晴覺得這幾天確實像在度假,可他說是出差哎。

    「出差度假不行?」接收到她水瑩柔眸中的疑問,慎原南烈挑眉回道,儘管這樣的回答肯定讓顯然已誤會兩人關係的阿姨誤會更深,他也沒打算說出抓她來山裡閉關的目的,讓她在阿姨面前跟他吵嚷,惹阿姨笑話。

    「行。」唐悅華微笑搭腔,樂見兩人成為一對。她慈祥望向襲晴,「以後-就跟南烈喊我阿姨。我順道帶了午餐來,是新鮮的握壽司,你們過來嚐嚐。」

    襲晴正想說她不敢吃握壽司上的生海鮮,慎原南烈已攬她隨她阿姨進餐廳,輕按她坐入餐桌前,在她身旁坐下。

    「南烈,阿姨再幫你熬了帖健胃的中藥,你先喝一碗。」唐悅華動作迅速的斟倒好中藥,卻見他端至襲晴面前。

    「喏,-的。」他說。

    襲晴顰眉,「阿姨說是為你熬煮的。」

    「有習慣性胃痛的是。」

    「咦,不是你的胃不舒服?」唐悅華訝然。

    慎原南烈一臉坦蕩。「從一開始就不是我。」

    未跟他計較他沒說實話,她溫和笑道:「這事有什麼好隱瞞。」她又不會笑話他關心襲晴,上回在他公司她以為兩人是男女朋友,南烈實在沒必要否認。

    「這沒什麼好說,阿姨的中藥有人會喝就好。」他那時若坦白胃有毛病的是襲晴,阿姨提中藥上他住處那次,他那三個死黨不知會如何揶揄他。

    「阿姨,我能不能不喝?」沒空理會為何他沒明說會鬧胃疼的是她,襲晴只想尋求免喝中藥的機會。

    「不行。」他搶著反對。

    她皺眉給他看,「我的胃已經很健康,沒再鬧過半次不舒服,不用再喝藥了。」那藥很苦耶!

    「既然阿姨熬的藥有效,就多服幾帖,何況阿姨已經送來這裡,-不喝就是辜負她的心意。」

    「喂!你別亂講。」她急扯他袖子,慌窘的望向唐悅華,「阿姨別聽他胡說,我是因為、因為那藥有點苦,所以……」她靦-笑笑,她怕苦嘛!

    就算她不說,唐悅華也早猜到原因,她的中醫師朋友說過這帖中藥滿苦的。「為了身體好,忍耐點把藥喝了。」含笑打開一盒她帶來的握壽司,推到她面前,像哄小孩般道:「喝完藥這些都是-的。」

    襲晴唇邊有抹苦笑紋路,「這些握壽司看起來是都很漂亮、可口,可是我不敢吃。」

    「不敢吃?」慎原南烈微-起眼,這丫頭該不會不想喝中藥才這麼說吧?

    「我從以前就不敢生吃海鮮。」小手指向木盒裡小巧漂亮的握壽司,「如果把那些生魚片、生甜蝦煎熟,我就敢吃。」

    他聽得濃眉直挑,有生以來頭一次聽說吃握壽司上頭的海鮮需先煎熟。

    唐悅華也直覺不可思議,握壽司之所以吸引人,生鮮的魚貝類可是一大重點,這女娃卻當在吃牛排,要煎熟才敢吃,有趣。

    「真是敗給-了。」低噥一句,慎原南烈起身拿碟子夾了幾塊生魚片、蝦與扇貝,再低聲叮囑她趕快把那碗中藥喝完,隨即轉身走進廚房。儘管對她異於常人的吃握壽司方法不敢恭維,然她胃不好,生食少吃為宜,煎熟就煎熟吧!

    「他要幹麼?」她傻傻的問。

    「為-煎熟魚片和蝦呀!」

    唐悅華的話方落,廚房裡立即傳來煎食物的哧哧聲響。

    襲晴心中一動,他……

    「南烈好寵-,特地為-下廚呢!」若非親眼所見,她這個阿姨還不知道外甥是這樣寵女朋友的。

    寵她?她正彆扭想反駁,霍地想起這些天的三餐都是慎原南烈所煮弄,她想幫忙時他總要她到一旁乖乖待著,免得被刀子切傷或教油濺燙到。

    這是寵她嗎?還是怕她燒了他的廚房?

    「看見你們小倆口感情這麼要好,南烈的母親若地下有知,也會感到欣慰。」

    小倆口?!臉蛋一紅,她急忙澄清,「我們沒什麼,不是-想的那樣。」

    「不用害臊,你們都同住別苑好幾天了不是嗎?」唐悅華開明又曖昧的朝她眨眨眼。

    襲晴小臉更加緋紅,想到她的被子尚在南烈的臥房裡,等會若他阿姨看見他們並排的床位,知道她這幾天都睡他身旁,恐怕她跳到黃河也洗不清與他其實清清白白的關係。

    「趕快把中藥喝了,別讓南烈擔心。」

    窘得無話可說,她只好依言端起碗,一口一口喝著苦澀的中藥,偷偷瞟向在廚房那頭為她煎生魚片的俊實背影,要是他知道他阿姨誤會兩人的關係,會不會馬上趕她下山?

    而她的瞟望看在唐悅華眼裡成了依戀凝視,她體貼的沒戳破她之前害臊的口是心非,見慎原南烈端著煎好的海鮮走回餐廳,她提起帶來的水果到廚房切洗,將餐廳的空間留給小倆口。

    晚點她再告訴南烈,霍克他們三個愁眉苦臉的向她打聽他的去處,要他儘快回公司坐鎮,好讓他們鬆口氣。

    蛙鳴清淺可聞的夜,慎原南烈無法入眠。

    白天當阿姨告訴他加藤、霍克與小姜找過她,詢問是否有他的消息,他並不意外,他會將偌大的公司交給三人代為管理,雖說具有針對他們競相對襲晴親近的懲罰意味,但同時也代表他十分相信他們的能力,放心將公司交給他們。

    他心知肚明,三位死黨是不想肩扛那麼大的重擔,希望他趕緊回去掌理公司,他們才能輕鬆的摸魚,並非他們向阿姨胡謔的──南烈再不回來,慎原企業集團會被我們搞垮──這誇張情形。

    奈何於情於理,他這個總裁總不好像個無事人把公司丟給朋友經營太久,因此他答應阿姨明天回去,後天進公司。

    只是他發現自己並不想回到繁華市區,想和襲晴再在這裡多住些時候,而這正是直到此刻仍困擾著他的問題。以往他總很享受獨自坐擁整座山林的幽靜,為何現在他會有想要像這個禮拜來無人干擾的看她笑,聽她說話、與她拌嘴,和她再在山裡住段日子的念頭?

    為什麼?

    側躺枕中的他下意識的翻轉身子,他身後,原與她背對而眠的襲晴恰巧亦於同時間轉過身,霎時,兩人面對而臥,眸裡映著彼此。

    她心口猛然跳顫,小手緊揪枕頭邊緣,「你、你也還沒睡?」

    「知道明天下山-又可以和男朋友約會,所以-高興得睡不著?」在他尚未想清楚前,這些話便像有自主意識般的脫口而出。

    襲晴一愣,這才記起這些日子她沒想起過半個男朋友耶!她這個女朋友這樣會不會對那些平時待她不薄的男友們過意不去?

    「無話可說,表示被我猜對了?」慎原南烈莫名感覺怏然不悅,白天阿姨提到小姜他們,她安靜滿足的吃著他為她煎熟生海鮮的握壽司,沒追問他們。他以為這陣子清心寡慾的生活對她起了成效,她不再對男人熱中,原來她是暗自竊喜明天又能下山周旋於成打的男朋友之間,以致高興得失眠?!

    「哪是啊?我是因為捨不得明天就要離開這裡,睡不著。」無端被冤枉,她揚聲辯白。

    他暗訝,「-捨不得別苑?」

    她密長眼睫輕垂,「我好喜歡這裡。」

    喜歡這裡的空氣、花草;流雲、星空,更喜歡有他陪伴的每一分,每一秒。

    不知是否受唐悅華誤認為他們是一對的影響,當她得知他決定明天下山,她竟然沮喪起無法再和他像情人一樣親暱相處,可笑的是他們哪裡是情人,他肯定自個想度假,又不希望她這個秘書成天拿工作行程表煩他,乾脆把押她到山裡來,如此而已,她居然不害羞的作起白日夢。

    但是為何她對他有種難言的依戀,希望他陪、他寵、他疼愛?夜愈深,她心愈亂,思緒雜亂得難以入眠。

    她到底怎麼了?

    聽見她出乎他意料的回答,慎原南烈胸中的不快全數消散,想也未想的,長臂伸進她被裡勾住她細腰,將她摟進懷裡。

    「你──」她心如擂鼓,呆怔在他突來的擁攬裡。

    「既然-喜歡這裡,別苑隨時歡迎-來。」他與她鼻碰鼻的允諾。

    她雙眸一亮,「真的?」這表示她可以常來賞看那座白玫瑰園嘍!

    「如果-徹底改掉腳踏多條船的壞習慣的話。」他趁機落下逼她「從良」的但書。

    不若往常他誣指她濫情,她總是惱火反駁,這一次襲晴破天荒的點頭回應。雖然釐不清為他心亂的原由,可她心底忽有個決定,下山後找個最適合她的男友安定下來,這樣以後每天回家都有人陪她,就像這些日子他陪伴她一樣。

    「很好,-早該這麼做了。」他淡笑的輕按她小腦袋靠向他胸膛。謝天謝地,將她「軟禁」在深山裡的非常手段,看來終於成功斬斷她花心的劣根性。

    「南烈……」他們親近得太曖昧,太令她臉紅心跳,襲晴掙扎著想回自己的鋪位。

    「別動,今晚我想抱著-睡。」不想深究原因,他就是想這樣抱著她。

    因為這是他讓她住別苑這麼多天的報酬嗎?襲晴很想這麼問,可他雙手牢牢環在她腰上,擺明無論如何都抱定她,她問了又怎樣。

    紅著臉,她鼓起勇氣提手環抱住他,將臉貼埋他胸口。就讓自己再偎著他,聆聽他令人心安的心跳一次吧!

    唇際勾起一抹柔笑,慎原南烈輕輕在她發頂落下一吻。「晚安。」

    「晚安。」

    相擁的兩人不多久即墜入夢鄉,而圍繞在他們身旁、兩人之間早已滋生的愛意情愫,他們猶未發覺……

    大錯特錯,慎原南烈發現自己錯得離譜,他竟相信和他在山上度過一週遠離塵囂生活的小女人,已經斷去花心的劣根性!

    天知道他們二十分鐘前才由山上抵達平地,駛進臺北市區,他不過停車進便利商店買兩瓶礦泉水回到車內,她居然跟他說──

    「-剛剛說什麼?」胸中怒火燎竄,他像給她機會又似求證般問著她。

    「我已經打電話約幾個男朋友出來,等一下請你幫我鑑定他們哪一個適合當我老公。」以為他沒聽清楚,襲晴將話重述一遍,納悶反問:「你在氣什麼?」

    他眉眼間噴發的怒焰,再笨的人都看得出來。

    「該死的-一到平地就迫不及待找男人出來,-還敢問我氣什麼?」他實在不該那麼快把沒收的手機還給她。

    「你怎麼說得那麼難聽?昨晚是你要我別再腳踏多條船的不是嗎?」

    「虧-還記得,可是-看-現在做了什麼!」

    「約男朋友出來……」

    「-還說!」帶氣的一把扯過她,在她驚呼的撲入他懷裡時,他直想掐斷她纖細腰肢的箝緊她,「我是要-改掉花心濫情的壞習慣,該死的-聽懂沒?!」

    「我沒有花心濫情,只是男朋友多一點──你別又吼我,聽我把話說完。」見他又要開口,襲晴顧不得幾乎間不容髮與他在狹小車箱內緊貼一起,連忙伸手覆住他的嘴,坦然直語,「就是因為你昨天的一席話,我才決定找個人安定下來,想請你以男人的眼光幫我審核那些男朋友中哪個適合我,這樣有什麼不對?」

    當然不對,這和他預想的南轅北轍,他要的效果是她完全忘記之前所交的成堆男友,與他們劃清界線,重新尋找一份專一的感情,這才顯現得出她真正拋卻以往的多情惡習,偏偏她想安定下來,他又不能全盤說她錯……

    「你如果不想幫我這個忙,我可以找加藤先生他們。」

    「不準!」他無法好聲好氣的叱喝,討厭她一到平地想的全是其他男人,這會連加藤、霍克與小姜也出籠了,這令他胸臆間的無明火愈燒愈熾烈。

    「那你到底幫不幫我挑老公?」她嬌怨的-他。這也不行、那也不準,他究竟想怎樣?

    「幫!」咬牙切齒的允諾,他抱她坐回副座,駕車朝她所說的咖啡館疾馳而去。

    而該死又去他的,為什麼他得幫她挑老公?

    卓承宗與曹聖聞不約而同抵達襲晴與他們相約的咖啡館前,兩人互不相識,直至看見襲晴款款前來。

    「小晴……」卓承宗的喚喊倏然而止,只因原本與她並肩而行的軒昂男子忽伸手攬住她的腰,姿態佔有至極。

    他是誰?

    「小晴的哥哥怎麼也來了?」相較於身旁男子也識得襲晴,曹聖聞更驚詫她的哥哥與她一同出現,他可沒忘記上次和襲晴的約會正是教這位霸氣仁兄破壞。

    卓承宗聞聲回頭瞥了眼旁邊的瘦高男子,一句「你認識襲晴」的問語尚未出口,熟悉的清脆聲音在他面前響起──

    「承宗、聖聞,好久不見。」襲晴嫣然笑道,繼而補問卓承宗,「你怎麼這麼早來?」依她排定的時間,他該是十分鐘後才到。

    他溫文一笑,「今天剛好週末假日,沒事就早點來。」感覺兩道犀利眸光直盯著他,他不自在的向這位面貌與氣質皆出眾得緊的帥哥道:「你好。」

    瞧見她一見到男友就展露甜柔笑靨,慎原南烈胸中未曾平息的無明火又冒得嗶啵作響,他有哪半點好來著?無奈基於禮貌,他勉強的頷首回禮。

    見狀,曹聖聞亦硬著頭皮跟他點頭打招呼,小聲問襲晴,「-不是說有要緊事跟我談,怎麼-大哥也一塊來?」

    「我想由你們幾個男朋友中挑選一個安定下來,請他……唔,我大哥幫我作個評定。」沒辦法,誰教南烈曾在曹聖聞面前胡謅是她大哥,她只好將錯就錯的當他妹妹。

    卓承宗與曹聖聞言,方知今天這場與佳人久違的約會有多重要。沒有上演情敵相見份外眼紅的戲碼,兩人只覺得頭皮發麻,意中人沒事先告知他們這場約會非凡的意義就罷了,還帶個氣勢懾人的冷麵大哥來審核他們,這下他們該怎麼辦?

    「先進咖啡館再說。」

    冷麵帥哥一聲令下,兩人亦步亦趨隨他進咖啡館,落坐館內僻靜的雅座,與宛若一對相稱璧人的兄妹相對而坐,隨意點杯咖啡。

    「人家也想喝咖啡。」望著侍者送上南烈為她點的桔子茶,襲晴輕聲嘟噥。自從與他相遇後,她就沒碰過咖啡,因為他不準。

    「有習慣性胃疼的人還想喝咖啡。」聽,這就是他把她吃得死死的理由。

    「-有習慣性胃疼的毛病?」卓承宗與曹聖聞同聲驚問。

    冷銳的批判眸光射向兩人,「身為男朋友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女朋友胃有毛病,光憑這一點你們兩個就已經被判出局,沒資格成為晴的老公。」

    寒冽的判決讓兩人錯愕得刷白整張臉。

    襲晴的愕訝不亞於他們,伸手急扯一開口就扔下驚人判決書的「大哥」,「你不能以這個為審核標準啦!他們兩個剛好不曉得我有習慣性胃痛的毛病。」

    「除非你們剛認識,否則若夠細心、夠觀察入微,即使-沒說,他們也應該在與-相處多次後察覺出-身體的微恙之處,連這最基本的關照都做不好,-放心依靠他們,我也不答應。」

    字字句句皆是他不讓步的堅持,只有他知道,心底脆弱、性子倔強的她需要心思格外細膩的另一半,方能給她完整的呵嘍照顧。

    雖然當初也是她痛得跌趴在地上,說她有習慣性胃疼他才得知的。

    「你們覺得我說得過分嗎?」他給對面兩人上訴的機會。

    怎奈坦蕩無比中透著霸氣逼人的視線,硬是讓被質問的兩人回答不出──不過分,但是有點嚴苛。

    「以後我會對小晴更細心。」曹聖聞逼自己鼓起勇氣表白。

    「很抱歉,第一印象很重要,上次你沒經過我的同意擅自約晴出來,我對你的印象已經打了折扣,今天又沒通過我第一關的審核,請你去找另一位讓你付出你的細心的女孩子吧!」不容反駁的說完,利眸調向卓承宗,「你有什麼話說?」

    被他猶如王者般肅穆悍然的氣勢駭到,卓承宗一時之間結巴得說不出話來。

    「很好,你很有自知之明。」毋需他抬出他未經他同意便私下約她吃早餐這筆帳。「鑑定到此結束,你們兩個以後若再和晴糾纏,小心我對你們不客氣。請──」寬厚手掌比向走道,請他們走人的意味明顯。

    「你──」襲晴被他一連串的咄咄逼人愣直雙眼,這人也未免當她大哥當得太入戲逼真了吧,沒兩下就刷掉她兩個未婚夫人選。

    「是-要我幫-做鑑定的,我說了算。」存心不讓她有意見,慎原南烈拿話堵她。

    聽及此,卓承宗與曹聖聞明白自己是真被這位無緣的大舅子判出局了。

    萬般失意無奈的,兩人朝襲晴苦澀笑笑,同是天涯淪落人的相偕離去,心中有著相同慨嘆,襲晴怎會有個這麼鐵面無私的大哥啊!

    「你真是來幫我的嗎?臉繃得這麼冷,講話這麼兇。」丁點都不難過兩個男朋友慘遭淘汰,襲晴對他的表現態度頗有話說。

    「這樣才能測試他們的膽量。下一個要被審核的是誰?」

    一口氣灌下半杯咖啡,慎原南烈察覺自個胸中不知名的火氣,隨著Fire她兩名男友降下了一點。原來「解決」她的男朋友能消他滿腔之火,那他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了。

    就在襲晴告訴他鐘得倫是接著需他幫忙鑑定的老公候選人時,一位過於斯文秀氣的男子已走到她面前。

    襲晴按例向他介紹她的假大哥,並跟他說明約他前來的目的。

    慎原南烈始終蹙眉瞅視這位唇紅齒白,皮膚白皙得有點像女人的鐘得倫,待他面露緊張的落坐他對面,他劈頭即問:「你會任何防身術嗎?」

    襲晴詫愕,不知他怎麼提出這個奇怪問題。

    鍾得倫同感困惑,但仍老實回答,「不會。」

    「那麼等你學會至少三種防身術,打得贏我時,我們再繼續這場審核。」

    「你在胡說什麼?」她直睇向他,這人現在又是以什麼當評定標準?

    他神色自若,「-的未來一半必須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他太秀氣斯文,壞人見了都不怕,若沒頂尖的身手,倘若有天-被惡棍欺負,他如何保護-?」

    話雖如此,可他的標準著實太嚴格。「你想太多了,我又不見得會被欺負。」從頭到尾欺負她的,就只有他。

    「笨蛋晴,難道-等著發生被欺負卻欲哭無淚的憾事?」凝眉輕彈她眉心,他望向鍾得倫,「忘記告訴你,我會的防身術起碼有五種,且曾在武術大會上得過獎,你知道意思了吧?」

    言下之意是,他得學超過五種以上的防身術,還得各項都黑帶以上,才大概、有可能打贏他,屆時他再考慮是否讓他娶他妹?!

    鍾得倫的心全涼了,他的體質本就較弱,要學半種武術搞不好就會要去他的小命,如何跟這位舉手投足皆魄力十足的老兄拚?

    他知道了,他自動跟襲晴說謝謝不聯絡就是了。

    就這樣,慎原南烈滿意的看著鍾得倫識相的棄權離去。非常好,他輕輕鬆鬆又Fire一個礙眼的傢伙。

    「你是故意的!」不經意瞟見他唇邊勾揚的弧度,襲晴嬌聲指控,他是故意嚇走鍾得倫的。

    「別冤枉我,我是真學過好幾種武術也拿過獎,不信-問阿姨。」這是實話。

    「可是來三個,三個一下子都被你趕走,感覺你像在找砸,根本不像幫我。」

    「那是因為-找來的傢伙都不適合。」

    「是哦,如果等會我找陸綱來呢?」

    「陸綱?」濃眉又開始兜攏。她還想找人來?

    「開花店的那一個。」他曾見過他送花給她。

    「-不用找他來了,他不適合。」他的語氣斬釘截鐵。

    「為什麼?」她瞪他,還說他不是存心找她碴。

    「連-喜歡的是白玫瑰的喜好都不曉得,硬送-鮮豔過火的紅玫瑰,這種人-也想嫁?」他第一個不允許。

    「我又沒說我要嫁的就是他,而且你的審核標準也未免太主觀、太吹毛求疵了,只是送錯花也被你判出局,照你這樣挑剔下去,你要我嫁誰?嫁給你嗎?」

    質問戛然而止,時間驟然間停滯住。

    襲晴瞪大雙眼,心口悸蕩狂跳,震撼的驚覺到不知何時早已在她心中成形的事實──她愛他!

    天,她是何時戀上他的?

    凝眸與她對望,慎原南烈胸中同樣澎湃洶湧。嫁給他?就是這麼一句將他心底如潮的情感全激盪開來,令他恍然頓悟,原來總是對她的花心特別有意見,壓根沒想過會愛上她的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覺間對她情生意動,孤注一擲的愛了!

    「我、我亂說的。」由四目纏鎖的失神中清醒,襲晴心慌落話,「今天的鑑定暫時就到這裡,我先回去了。你、你不用送我,我家離這裡不遠,再見。」

    一古腦說完,她幾乎是落荒而逃。現在她只想逃開,一個人安靜沉澱對他的淪陷究竟是事實或是錯覺。

    沒有喊她,慎原南烈由著她離去,眸光始終眺著她,直至她纖柔身影完全消失他於眼簾,俊薄唇瓣才咧出颯爽笑痕。

    她說嫁給他是她亂說的?可惜,他很當真。

    端起她的桔子茶,他灑然自如的就著她喝過的杯緣啜飲,心情飛揚的在心底噥喚──笨蛋晴,-逃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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