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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坐在飯店十五樓的PUB靠窗位置的兩人,俯視著底下被夜燈映照得波光粼粼的愛河。

    「萱,妳還記得我們第一次來愛河的情形嗎?」安璋溫柔的嗓音在夜裡顯得格外的迷人。

    石萱沒有答腔,啜飲著杯中淡黃色的飲料,眺望著朦朧的夜色。

    他微笑的凝睇著她,徐徐出聲,「那次妳硬是拉我走了長長的愛河一圈,妳說這樣一來我們就會永遠沐浴在愛河中,誰也不會變心。」

    半晌,她幽幽啟口,「當初,是你自己說要分手的。」

    「妳應該知道,我只是想藉此留下妳。」

    「你更應該瞭解,揹負在我身上的使命,我不能讓我爸和我兩個哥哥就這樣枉死。」

    憶起當年的事,她深吸一口氣,看向他。

    「你知道當年你那樣說令我多痛心嗎?我摯愛的家人無辜慘死,你卻還以分手相逼,你能想象出我是怎麼熬過那段日子的嗎?」

    她一直以為愛著一個人就該支持對方所有的決定,然而他卻不,反倒逼她為他留下,放棄自己的理念,他怎麼能那麼狠心呢?

    剛離開他的那半年裡,她簡直痛不欲生,忘記他是不可能做到的,她花了好多好多的力氣,才終於將他鎖進心底最角落的位置,但回到這塊她生長的土地,他又再度出現,干擾著她的生活。

    今晚真的是巧遇嗎?她懷疑。

    他到底還想怎麼樣?

    安璋苦澀一笑,「對不起,我承認當時我做錯了,我只是……太怕失去妳,所以才會那樣說。後來我想通的趕到機場時,卻來不及對妳說了。」微沉的嗓音漾著一絲的痛楚,續道:「如果不是謝曼月說錯了妳搭乘的航班,我不至於錯過妳,當妳在受苦的時候,我同樣……不好過。為了不干擾妳的訓練,我忍住不打電話給妳,只是想讓妳早點完成訓練回來,可是當培訓結束後,妳走過了一個又一個的國家,卻始終沒再回到臺灣。」

    聽完這一番話,石萱深深動容。

    「我……被交付了很多的任務,一直沒有空回來。」除此之外,她其他的時間幾乎都花在追查當年那個炸掉父親和兄長座車的炸彈魔上,所以這一別就是整整五年。

    如果不是收到線報,那個炸彈魔安德魯疑似潛進了臺灣,她也不會回來。

    「我一直在等妳。」他用深情的眼神、瘖啞的嗓音說出這句動人的話,直扣她的心絃。

    心臟猛地一縮,呼吸窒住,那被她驅趕到最角落的感情瞬間被釋放出來,她覺得自己幾乎就要融化在他柔如春水的眼波中。

    她擱在桌面上的手被他包覆進掌心裡。

    「我不敢再有束縛妳的念頭,我只能期盼等妳飛累了,會再回到我的身邊來。」低低切切的聲音從他唇畔中輕吐,悠悠迴盪在她的耳邊,震動她的心扉。

    昔日的濃情烈愛,如排山倒海席捲而來,石萱原就愛他至深,此刻當深藏的情念再度被激盪出來,便一發不可收拾。

    她再也剋制不住自己,激動的揪住他的衣領,傾身覆上甜軟的櫻唇,深深的吻住他。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這麼想的。」她呢喃的道著歉。

    他柔情蜜意的捧住她的臉。「傻瓜,不要說對不起,這是我心甘情願的,只要妳再回來我身邊,這一切都值得了。」

    不知是誰帶誰離開PUB的,石萱想應該是她吧,兩人之間一向都是由她主動。

    當喘息漸趨平緩後,她的心臟仍鼓動得好快,為著適才那番激情的纏綿。

    安璋的手臂摟住她光滑的粉肩,額心貼著她的,溫柔似水的吻著她的唇,恍如珍寶一般小心翼翼。

    她回吻著他,騺猛而熱烈,宛如要將他的靈魂吸進自己的體內。

    老天,她好愛、好愛他,縱使事隔多年,她對他的感情依然一如當初那麼濃、那麼烈。

    高雄之行在安璋滿面春風、晉元浩滿臉豆花下結束。

    所幸晉元浩發現尚有一件值得欣慰的事,就是石萱今天一早就叫安璋那小子帶著那條蠢狗先行回去了,傍晚在進行完最後一項調查工作後,兩人終於得以不受干擾的獨處。

    他打定主意,要慢慢開車回北部。

    坐進車裡後,他企圖說些什麼扳回劣勢。

    「石萱,我……」

    不經意的瞥見他頸側衣領上一抹印記,石萱截住他的話,「你的領子上有一個唇印,下次最好小心一點,免得讓人以為我們國際刑警都這麼輕浮隨便。」

    唇印?低眸一瞄,晉元浩嘴角抽了下,意圖想解釋,「妳別誤會,這是……」

    她浮起一個瞭解的笑容。「今天早上我看到那位飯店領班從你房裡出來,她很熱情吧?」還以為他說要追求她是認真的,看樣子他只是在開玩笑罷了,她鬆了口氣。

    搭檔多年的同事突然說喜歡她,她著實嚇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還好他不是當真的,否則她真不知該怎麼拒絕他。

    她的心已沒有可以容納別人的空間了,因為安璋早把她的心屬於愛情的那部份,全都填得滿滿的。

    晉元浩急切的想澄清自己的清白。「不,不是妳想的那樣,她只是來做意見調查而已。」

    「一大早六點多的時候做意見調查?」嘲笑的睨他一眼,這種說詞也未免太牽強了吧,虧他想得出來。

    「她真的只是來做意見調查。」冤枉呀,他真的碰都沒碰她一下,飯店會有人那麼早來做意見調查,他也覺得奇怪,當看到她露出迷戀他的眼神,他就曉得又是自己太有魅力害的,對方是想以意見調查為名,行調情搭訕之實。

    沒辦法,像他這類看起來有點痞、有點壞的男人,很容易吸引這類過度熱情的女人。

    見他一臉認真的解釋,石萱搖頭失笑。「是、是,意見調查就意見調查吧,只要不妨礙到公事,你的私事我不會干涉。」

    她那表情擺明了是完全不相信他嘛。

    「我真的跟她什麼事都沒做,我想這個唇印是她做完問卷準備離開時,滑了一跤跌到我身上時留下的。」若是他真的有跟她怎樣也就算了,問題是他真的沒做卻被人誤會,尤其誤會的人還是他鐘情的女子,真的是讓人超不爽的,早知道當時就不要開門讓那女領班進來了。

    石萱笑了笑不再跟他爭辯。

    「啊!」突然靈光一閃,他驀然恍然大悟,忿忿的拍了下方向盤,「一定是那傢伙搞的鬼,那領班絕對是被人買通了,才故意跑到我房裡說要做意見調查。」

    「那傢伙?你在說誰呀?」她不解他幹麼突然那麼氣憤。

    「還有誰,不就是安璋。」想通這點,晉元浩咬牙切齒的吐出他的名字。他敢百分之百肯定是那狡猾的傢伙故意找人來陷害他,抹黑他的形象。

    「你在說什麼?安璋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想打擊我在妳心裡的形象。」

    「你在我心裡的形象本來就是這樣,他有必要這麼做嗎?」她橫他一眼,不認為安璋會做出這種多此一舉的事。

    「石萱,我在妳心裡真的是如此隨便的人嗎?」他一臉挫敗的問。

    看他滿面懊喪,她有些不忍,委婉的說道:「呃,也不是啦,你只是輕浮了點,把和女人上床的事,視同吃飯睡覺一樣平常。」說著,她哥兒們般的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別想太多了,我們搭檔了這麼多年,我還會不瞭解你嗎?!你雖然濫情,但並不下流,不會強迫別人做不願意做的事,相信你們昨晚應該過得很愉快。」

    「我……」翻翻白眼,晉元浩有口難言,她顯然已先入為主的認定他跟那領班真的發生了什麼事,絲毫不相信他說的話。

    都怪他以前真的太愛玩,形象全破壞光了,難得想認真一次,卻被人誤會。

    果然,一失足成千古恨哪!

    不,最該死的是那個狡猾的安璋,可恥、卑鄙!竟然使出這種小人步數來栽贓汙衊他!

    怪不得安璋早上離開前,會對他露出那種詭異的奸詐笑容。

    很好,他想跟他玩陰的是不是?好呀,那就大家一起玩,看誰比較陰。

    哼,卑鄙的小人不會永遠吃香喝辣的,夜路走多了遲早會遇到鬼。

    原打算以最慢的速度開回北部,但因心情超不爽,晉元浩油門愈踩愈猛,當前方的車輛車速慢下來時,他也跟著輕踩煞車,臉色卻倏然一沉,用力的連踩數下。

    沒有反應!怎麼會?!

    眼見再不煞車就將直接撞上前面那輛車,石萱蹙起劍眉,急切的出聲--

    「元浩,快撞上了,快煞車呀!」

    「我也想呀,但我煞不住。」

    「什麼?!」

    砰、砰、砰、砰--

    一連串的巨響在高速公路上響起,七、八輛車追撞在一起,其中有幾輛車在巨大沖撞下,撞得面目全非,車體幾乎成為一堆廢鐵,辨識不出原來的形狀。

    石萱腦海裡最後浮現的是一張爾雅溫柔的容顏,她吃力的伸出手想抓住那虛幻的影像,最後徒勞的垂下手……

    「琰,你不留下來一塊用餐嗎?」安璋瞟了下牆上的掛鐘,敏感的察覺到自己的胸口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些悶悶的。

    「不了,我待會還有約會。」殷琰看向在餐桌前津津有味的享用豐盛菜餚的總裁,笑說:「總裁在珞那邊時,把珞搞得雞飛狗跳,在你這邊看起來倒是挺乖的嘛。」

    殷琰略帶著些許自然捲的髮質,為那張原本就英挺霸氣的俊容添了一抹不馴,濃黑的眉毛昭示著此人的性格絕對稱不上溫和,睥睨有神的鷹眸注視著人時,總會令人聯想到奔馳在草原上悍猛的獅子。

    安璋溫雅一笑,回道:「牠剛來那幾天也把我家弄得慘不忍睹,還搞得附近的鄰居天天上門來抗議,不過摸清牠的個性後就好多了,牠就像個淘氣的小孩似的,你要懂得順著牠的毛摸。」他很滿意總裁這趟在高雄的表現,所以一回來,就吩咐滿姨幫牠加菜。

    「瑟居然隱瞞住這傢伙的本性,還說什麼牠聰明善體人意,那天留下狗後,拍拍屁股就走人,等她回來,可得好好跟她算這筆帳。」想到狗兒的原任飼主,殷琰就沒好氣。

    「其實牠也沒想象中的那麼糟啦,有時候還滿好用的。」像這趟高雄之行,就全拜牠愛搗蛋的個性所賜,才令他成功達成目的。

    「是嗎?」思及一事,殷琰有些好奇的問:「珞一向懼狗,你說他上次居然反常的自願來帶牠回去,這是怎麼回事?」

    「我想是為了那個女孩吧。」溫言說著,安璋瞄了一眼電話,胸口那抹不安感愈來愈強烈,他遲疑著要不要打通電話給石萱。

    「你是說容曦兒?」殷琰健美勁實的身軀在沙發上略略舒展,單手支起下顎,縱使眼眸半瞇,眸光裡仍充滿著一股迫人的強悍。

    「嗯。」安璋漫不經心的應了聲,暗忖著現在才七點多,石萱他們是六點半從高雄出發,就算用最快的車速飆回來,至少也要三、四個小時才會到,他還是再等等好了。

    只是,為什麼他心頭會有種難以形容的窒息感呢?彷佛發生了什麼事。

    「璋,我覺得你今晚好像有點心不在焉,你該不會是在想著某人吧?」一起長大的好友,縱使安璋掩飾得很好,殷琰仍看出他的分心,訕笑的睨著他。

    「我……」甫開口,他的手機遽響,瞥一眼來電的號碼,他接起,聽完屬下的報告,血色瞬間從他臉上抽離,駭問:「她現在在哪家醫院?傷勢如何?」

    見他掛斷電話後,臉色異常的凝重,殷琰關切的探問:「璋,怎麼了?誰在醫院?」

    「石萱出車禍了。」匆促說完,安璋連向滿姨交代一聲都沒有,起身便急切的往外走去。

    除了當年石萱離開時,殷琰不曾再看過安璋有這樣凝沉駭人的神情,他快步跟上他。

    「璋,她在哪家醫院?我跟你一起過去。」

    「她被送進高雄的醫院。」

    殷琰果斷的開口,「好,我開車,你坐我的車子,我們搭直升機過去。」

    「琰,你能不能請你家旗下醫院的幾位醫生一起過去會診?」殷琰家族經營了一家頗具規模的醫院,網羅了不少各科的頂尖名醫。

    「她的傷勢很嚴重嗎?」

    「她在急診室急救中,情況危急。」安璋力持鎮定,然而聲音卻還是洩露了一絲的慌亂。

    殷琰沒有忽略他微帶顫抖的嗓音,不說二話,回道:「好,我立刻連絡,有必要的話,我們直接把她送回北部治療。」

    身為他的摯友,他很清楚安璋等石萱等了多久了,好不容易把她盼回來,萬一她要是在這個時候出事,他難以想象安璋會有多悲痛。

    就如當年他在機場錯過了她,那一陣子,他黯然消沉得令他難以置信。

    匆匆趕到醫院急診室,安璋一眼就瞥見候在走道的晉元浩,他急步上前間:「元浩,萱她現在怎麼樣了?」

    聽到耳熟的聲音,晉元浩轉過頭,二話不說便上前朝安璋狠狠揮出一拳。

    「都是你這小子害的,否則我也不可能沒察覺到車子被人動了手腳!」他忿怒的咆哮。

    殷琰飛快的擋住他接著要再朝安璋揮出的第二拳,怒斥,「開車的人是你吧,你出了車禍關安璋什麼事?是個男人就不要把自己的過錯推到別人頭上。」

    無故捱了他一拳,安璋並不想在這時候追究,急問:「她現在的情況究竟怎麼樣了?」

    下顎繃緊,晉元浩將視線調向一扇緊閉起來的門。

    見他始終不說話,安璋再也無法維持溫雅的神態,失控的揪住他的衣領,怒問:「她到底怎麼樣了?!」

    瞪著他,晉元浩沉重的出聲,「情況很不樂觀,現在正在急救中。」

    同坐在一輛車,失去煞車的車子猛烈的撞向前車,後方又遭到來車劇烈的追撞,他們的車子嚴重變形,但他卻奇蹟的只有手和腳受到輕微的擦傷,可坐在他隔壁的石萱就沒那麼幸運了,因為巨大的撞擊力,她幾乎當場就失去了意識。

    趕來救援的警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她從變形的車內救出,在救護車上時,她的血壓便一直往下掉,心臟更是幾次差點就要停止跳動了。

    晉元浩真情願此刻身負重傷的人是他,而不是她。

    他焦慮的情緒從事發後一直找不到一個可以發洩的管道,於是現下遷怒於安璋。

    「如果不是你找來女領班栽贓我,我不會為了忙著辯解而沒有注意到車子的異常,石萱也就不會身受重傷。」

    「璋!」殷琰擔心的看向安璋,在聽到晉元浩的話後,他的臉色蒼白得嚇人。

    「是我……害的?!」他一向舒懶的嗓音居然在發抖。

    殷琰立刻替好友辯解。「你不要想太多了,這種事怎麼能怪你,駕車的人是他,是他自己粗心大意沒留意到車子的狀況,怎能把責任全怪罪到你頭上。」

    晉元浩仍執意將所有錯全算在安璋身上。

    「如果不是他先搞這種小人把戲,我怎麼會為這種事分神?他最好祈禱石萱平安無事,否則我不會放過他。」

    殷琰冷不防朝晉元浩左頰擊去一拳。

    「你在胡說什麼?你少把自己的無能加在別人身上,你以為這樣子就能讓自己好過一點嗎?太可恥了!」他跋扈的氣勢如同草原上的猛獅,令人震懾,後面跟隨而來的一干人等,被他悍厲的神情駭住,不自覺的退開危險的暴風圈數步。

    晉元浩雖也一懾,但擔任國際刑警數年的他並非見識淺薄之人,一愕過後,立刻回以一拳。「你說什麼?我可恥?卑鄙的人是安璋!」

    兩人拳來腳往的,在醫院的走道上上演全武行。

    除了瞠目結舌,跟著殷琰隨行而來的眾人只能驚愕的看著他們就這樣在醫院走道上幹起架來,每一拳都虎虎生風、凌厲異常的互不相讓。

    「你們給我住手!」安璋看不下去的介入兩人之間,強行分開他們,「你們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競技場嗎?要打架給我出去打!」是明白好友維護自己的心意,但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居然還在這裡鬧事!

    殷琰銳利的鷹眸,斜睨晉元浩一眼,「有種就出去跟我單挑。」他絕不容許有人把自己的過失推在好友身上。

    殷琰揮向他的幾拳打醒了他,冷靜下來的晉元浩明白自己適才的話確實有些過份,他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搖了搖頭。

    「你說的沒錯,我是在遷怒安璋,是我自己太大意,才會沒留意到車子的煞車失靈。」看向安璋,他這才發覺安璋平素雍容爾雅的臉上蒼白得嚇人。

    「殷總裁,我想我們先進去了解一下石小姐的傷勢吧。」殷琰一起帶過來的幾位醫生,其中最年長的一人出面說道。

    不待好友開口,安璋便道:「好,那麻煩你們快進去吧。」

    來之前在直升機上就已和院方交涉過,幾位醫生在一名醫生的引領下,快步走進手術室。

    等待的時間漫長得叫人覺得煎熬,安璋等三人都沒再開口說話。

    「璋,有這麼多高明的醫生一起為她會診,她不會有事的。」殷琰出聲,打破凝窒的氣氛。

    「嗯。」他頷首,視線一直定在前方緊閉的門上。

    數小時後,當手術室的門再度打開,率先走出來的是殷琰帶來的醫生,他的臉色十分凝重。

    「醫生,她怎麼樣了?」安璋立刻趨前詢問。

    「她……」醫生望了殷琰一眼,這才看向他,誠實的說出石萱的情況,「石小姐她傷勢過重,內臟破裂而且嚴重出血,恐怕……撐不過四十八小時了。」

    「不可能的,你們是不是沒有用心在救她?!」安璋失控得一把揪住醫生的衣襟。

    「安先生,我們真的已經盡了全力。」醫生被他勒得臉孔漲紅,有窒息的危險。

    「璋,你別這樣,先放開醫生。」扳開他的手指,殷琰發現他的手抖得厲害。

    「我不相信她會沒救了,她不可能會有事的,我等了她五年,她怎麼可能會有事,叫醫生進去,無論如何都要救活她。」

    看好友激動得失去理智,殷琰不忍,卻又不知該怎麼安慰才能撫平他此刻心痛的情緒,只能無言的拍著他的肩。

    「算我求你,琰,你讓醫生進去救她,你帶來的醫生都是國內各科頂尖的權威,不可能保不住她的性命。」

    聽著他沙啞的請求,殷琰的心情十分沉重的望向醫生。

    醫生無奈的搖首,表示他們真的無能為力了。

    「她待會會被送到一般的病房,利用呼吸器維持她最後的生命,不如讓安先生過去陪伴她這最後一段時間吧。」醫術再高明的醫生也有沒辦法救活的患者,他們畢竟不是神仙哪。

    「不,我不會放棄的,你們這群庸醫救不了她,不代表沒人能救她,我會找更高明的醫生來治她。我要轉院,立刻把她送到日本去。」

    「如果現在將她轉院,她恐怕連一小時都撐不了。」醫生潑了安璋一盆冷水。他能體諒患者親友悲痛的心情,但是竟然把他們這票國內各科的權威說成庸醫,未免太過份了。

    殷琰連忙安撫好友的情緒,「璋,你冷靜一下,姚醫生不會騙人的,如果連他們都救不了石萱,恐怕她真的沒救了,你還是面對現實吧。」

    安璋爾雅的俊容痛楚的凝起,「她就快死了,你要我怎麼可能冷靜下來?我等她等了五年啊,你以為五年是五個月嗎?」他只覺得此刻自己的靈魂彷佛在被人撕裂著,劇痛難當。

    「或許有一個人能救她,但是……」一直沒有開口的晉元浩突然出聲。

    「是誰?」聽到還有一線希望,安璋立刻望向他。

    「我不知道那個女人的真名叫什麼,只聽說過幾則關於她的傳聞,據說就算斷了氣的人,她都有辦法救活,可是她行蹤不定,很難找得到她。」

    「真有這樣的人存在嗎?」殷琰懷疑。

    「真的有,只是要找到她不是那麼容易。」晉元浩很篤定的回答。

    安璋忽然用力的甩了自己一耳光,他是在逼自己冷靜下來。深深吸一口氣後,思緒已恢復清明,詳細的向晉元浩問清有關那女子的事情後,他望著好友。

    「琰,我要先趕回雷達偵探社,這裡就先拜託你了。」

    遲疑了下,殷琰應道:「好,交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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