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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手(5)

    5.對決

    寧雪姬微笑着上台,笑容嫵媚妖冶。

    她懷抱一把精緻的琵琶,紅衣似火,鳳眼挑眉,聲音纖細動聽。

    火紅的紗衣輕輕滑落,露出雪白性感的肩頭,她滿不在乎,還向觀眾拋出一個飛吻,臉頰透出淡淡緋紅,長而卷的睫毛輕輕顫動,萬種風情盡在其中。台下的觀眾都看得臉頰發燙,剛才那個大鬍子連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喜彤沒有理會台上挑逗人心的表演,她靜靜地看着胸前那顆用紅線穿着的珍珠-那是她孃親留給她最後的東西。

    寧雪姬的歌接近尾聲……

    喜彤忽然抬起頭。

    "司徒白!"

    司徒白輕輕轉過頭來,眼眸湛藍如大海。

    "你希望我贏,對不對?"

    "嗯?"司徒白疑惑地看着她。

    "對不對?你希望我贏,墨迪也希望我贏,瀅兒也希望我贏,爹也希望我贏,還有娘,她會在天上看我的表演,她也希望我贏。所有關心愛護我的人,都會希望我贏,對不對?"

    墨迪有些擔心地看着喜彤:"喜彤,沒那麼嚴重……"

    "不!"司徒白揚起一抹微笑,"我不是希望,我是堅信你會贏,因為你是蘇喜彤!"

    喜彤點了點頭:"所以我必須要贏,也一定會贏。我要用自己的努力贏得那五千兩,我一定行,對吧!"

    "對!"司徒白和墨迪同時向喜彤微笑。

    "我知道了!"喜彤站起身,看了看走下台的寧雪姬。

    喜彤自信地走上台,坐在了台上,抱着膝,像坐在軟軟的沙灘上,她微眯着眼,仰着頭,輕輕地哼着歌。

    風兒輕柔地吹在喜彤的臉頰上,吹起雪白的髮帶。此刻的喜彤安靜,美好,純潔如聖女。

    她輕輕唱起了歌,歌聲悽美悲傷:

    "碎月光,寒水幽,浪灑礁石,涼風皺綠波,鮫人對月空流珠,夜香迷離,珠光點點愁。

    黯思魂,幾含情,姝女倚岸,夢裏訴吳謳,玉簪難撫三千愁,淚沒黃沙,夢破人消瘦。"

    她胸前的珍珠散發着柔和卻悲傷的光,她的眼裏載滿柔情,有閃動的淚光。

    她如水般純潔清麗。歌聲似一場雨飄灑在人們心間,澄明而柔軟,卻泛着淡淡的哀傷。

    司徒白看着喜彤眼裏的悲傷,心開始隱隱地痛起來。

    似有一道白光閃過,喜彤的眉在一瞬間皺了起來,背開始劇烈地顫動。

    好疼!!

    不行,不可以放棄!

    喜彤重重地呼出一口氣,不讓歌聲間斷。她輕輕移了移位置,不讓司徒白和墨迪看到自己背後的暗器。特別是司徒白,他可是高手,她得想辦法瞞過去才行,不能讓他打斷這場表演。

    可他卻不知,此時喜彤正在忍受着鑽心的疼痛。

    喜彤艱難地調整着自己的呼吸,背部的痛揪住了她的心。淚水都已在眼眶打轉……

    不可以放棄,蘇喜彤答應的事一定要做到。

    她向司徒白綻放出一個燦爛的微笑,笑容蒼白卻沁人心脾。

    她輕唱:

    "淚沒黃沙,夢破人消瘦……"

    痛,鑽心刺骨地痛啊……

    喜彤揚起頭,不讓自己的淚水墜落!

    忽然天上下起了小雨。

    雨水滑過喜彤的臉,順着喜彤長而直的發落下。

    此刻喜彤面色蒼白,可眼睛仍舊清澈動人。

    清爽的雨,襯着喜彤清麗的臉龐,讓她看上去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歌聲依舊不斷,卻更加悽婉。

    在雨中歌唱着的喜彤,聖潔純美,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純白的雪衣……

    絕美的容顏……

    忽然,鮮紅的血順着雨水滑落,雪白的裙也被鮮血浸染開。鮮血猩紅悽豔,似盛開在白衣上的花朵,看起來觸目驚心。

    喜彤虛弱得如夏天海邊的泡沫,美好卻脆弱,似乎一滴雨水就能將她碾碎。

    可她卻依然倔強地唱着歌,固執地不讓淚落下。

    司徒白終於發覺了不對勁,他看到喜彤的臉色白得像紙一樣,身子也開始搖搖欲墜,他的心開始瘋狂地跳了起來,好痛好痛,痛得都要無法呼吸了。而此時喜彤居然還在笑,那麼温柔地笑着。

    司徒白終於無法忍受。眼看着喜彤的身體開始傾斜,聲音開始顫抖,他猛地飛上台,抱住了喜彤。

    墨迪在台下心驚肉跳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大駭,一時竟無法動彈。看着台上司徒白的身影,他知道,自己已經遲了一步。

    而此時,司徒白抱住雨中虛弱的喜彤。她向他眨眼,微笑,揚起一根手指:

    "還有一段……"

    司徒白早已心痛得一塌糊塗。

    "不要唱了!"司徒白向她吼道。

    不過喜彤似乎沒有聽到,依然唱着,嘴角揚着微笑。

    她想到孃親那和藹慈愛的微笑;她想到爹那温暖舒服的懷抱;她想到墨迪和瀅兒;她想到司徒白笑着對她説:

    "因為你是蘇喜彤,你是我的驕傲。"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麼大的勇氣,她只知道一定要贏,因為她答應過司徒白。

    可是背部的疼痛在冰冷的雨水中更加刺骨。

    她快要唱不下去了,如今的歌聲已經輕如蚊吟,也不在調上,看來她不可能贏了。

    可司徒白的懷抱那麼清新,那麼熾熱,所以不管怎樣……

    她要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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