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強睡著的賀紹樺,醒來後帶著沉重的心情下樓,卻聽到和樂融融的談笑聲,以為自己聽錯,他再豎耳傾聽,樓下已靜悄悄的,只剩叉子與碗盤碰觸的聲響。
他蹙眉,莫非是睡不好,才產生幻聽?但這也太扯了!
不過他的狐疑在瞥見各坐在餐桌兩旁,眼神毫無交集,靜默的吃著早餐的兩人時,得到驗證,畢竟按照目前的情況,他們會態度自然,沒有芥蒂的笑語,是件不太可能的事。
聽到他的步伐聲接近,姜佩瑜抬頭,漾起甜美的笑靨,「昨晚睡得好嗎?要不要來杯牛奶?」
「還好,順便給我一片烤吐司。」賀紹樺微微提唇,眼神掃過默不作聲,只顧著吃的賀紹威,見他不發一語,連平常熱絡的招呼都沒打,心境更悶悶不樂。
老實說,他不想為了這件事搞砸兄弟間的感情。
以他來看,一切都很簡單,只要紹威別繼續執著,就此打住,現場的三個人都能夠和平相處,而不會像此時彼此都有心結。
「好。」
待她轉身,他坐下之際,賀紹威猛然站起,力道之突然,使得椅子朝後應聲倒地,劃破詭異不自然的氣氛,如同宣告他的不爽。
「你這是什麼意思?」賀紹樺擰眉,擺出兄長的威勢。
「沒什麼意思,你們慢用。」賀紹威聳肩攤手,不當一回事的大剌剌走出去,要關門時,還刻意碰撞出極大的噪音。
「唉!」賀紹樺莫可奈何的幽幽喟嘆。
「賀先生,先用早餐吧。」姜佩瑜將烤好的吐司,遞到他面前,笑逐顏開的建議,「我們邊用邊想辦法好嗎?」
「看他這樣,我沒胃口了。」賀紹樺無力的推回盤子,「明明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有必要弄得複雜到兄弟鬧僵的地步嗎?」
「沒胃口也要吃一點,人家不是說早餐是一天的活力泉源,不吃會沒精神辦公喔。」她巧笑倩兮的瞅著他,絲毫不以為忤。
凝睇著她眉宇之問似無任何不悅,賀紹樺抿嘴。
「-不是也深受此事困擾,為什麼還能若無其事的笑?」
「因為我只要看到別人露出苦惱的神情,就會想要化解對方的憂愁,希望大家都能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她並沒有因他的質問,斂起笑顏,「而且這幾天我也仔細思考過這件事,一開始違反交易的人是我,你弟這樣的要求並無不妥,我是該……」
「沒有-該不該的問題,現在重點是我們,不是隻有-,縱使-站在自己的立場思考,也要選擇愛護自己的身體,我不許-輕易拿清白開玩笑。」她未考慮周全的思緒,挑起賀紹樺隱忍多時的火苗,還好他控制得當,沒立即發作,但依然能夠從流洩出的低沉語氣,察覺到他的壓抑。
「我沒有拿清白開玩笑,因為我早就不是……」
「那是環境所逼,既然-已脫離那樣的工作場合,應該拋不過去,重新開始,反正現在風氣開放,-下說,沒人曉得-是為此失去第一次。」賀紹樺斥責她墮落的想法。
「難道你不介意?」姜佩瑜詫異。
「誰沒有過去?我重視的是當下彼此的坦誠。」
人非聖賢,誰能無過?若無法要求自身,怎能以嚴厲的眼光去批判別人。
「你真好,果然是個好男人,難怪我會越來越愛你!」
姜佩瑜的驚人之語,賀紹樺招架不住,露出招牌動作,眉心蹙起深邃的皺褶。
「不要胡說八道。」
「我沒有胡說八道,是你說要坦誠,所以我才告訴你我的感覺。我以前一直沒有機會遇到像你這樣安分守己的男人,現在碰到,哪能輕而易舉的放棄。之前我擔心你會不會嫌棄我曾是舞娘的身分,今天聽你這麼一說,我心中的大石頭總算放下了。」姜佩瑜眉飛色舞的訴說這陣子的情緒變化。
「就算我不介意,感情也是不能勉強的。」賀紹樺提醒她。
乍聽她的話,他的心頭雀躍不已,卻沒表現在臉上,在他的觀念裡,總覺得感情是要用慢火煎熬,才能醞釀出甘甜,太速食的愛情,他無法接受。
如果給彼此多一點時間確認,到時他會回應她的告白,免得舊事重演。
「我瞭解,我並沒有要你立刻給我答案,說了只是讓你明白我要把你拐上床的決心。」她赤裸裸的道出與先前差了十萬八千里的念頭。
「-被我弟洗腦了嗎?居然改變主意想要……」受不了她大膽宣言的賀紹樺,腦袋轟聲大響。
「我才沒被你弟洗腦,這是我自己的抉擇,因為我不想後悔,在不確定以後是否還會再遇到像你一樣好的男人前,好歹要獻給喜歡的你。」
這是她的真心話,在跟關心他的賀紹威達成主動接近他,與他談戀愛的協議後,她的腦海便不停的流轉著一個光是想到,就禁不住面紅耳赤的念頭。
反正看盡雙親不幸的組合,又生出不長進的兒子,在耳濡目染下,地對踏入婚姻沒有太大的慾望及衝動,只有畏懼。
然而她的心裡仍有一絲絲的奢望,她想體驗戀愛的酸甜苦辣,卻擔心碰到不良人,重要的是到目前為止,身邊的男人都不足以挑起她跌入愛河的悸動。
直到認識他,一觸即發的揚起強烈的渴望,她腦海乍現一道聲音訴說「就是他了」。
是的,就是他!
跟溫柔木訥的他,一定能談場清淡卻回味無窮的甜蜜戀情,順便嘗試同學們口耳相傳欲仙欲死的性事,是否如同她們形容的那麼美妙?
「不需要!」賀紹樺飛快的婉拒,「我承受不起,請-收回對我的企圖。」
「來不及了,我要你,非常、非常想要你。」她強調的口吻,道盡她的堅決是不容許任何人勸阻。
這話無疑是賀紹樺惡夢開始的預言。
當天中午,姜佩瑜下課後準時在十二點十分,出現在賀紹樺的辦公室外頭,她慎重禮貌的敲門,但沒人回應。
她不以為意的聳肩,略微轉動門把,試試有無鎖上,
啊!鎖了。
莫非這是他對今早那番火辣辣的告白,做出的無言控訴,排斥她踏入已經一起用餐好幾次的辦公室?
很有可能!
若是如她所揣測,他的驚嚇程度肯定超過百分之百,以致乾脆來個眼不見為淨,免得膽子太小,抵擋不了她來勢洶洶的刺激。
哈,他果然很可愛,連拒絕她的舉動,都令人不由得發自內心大笑,他在這方面的智商仍停留在小朋友的階段。
好吧,反正沒見到他無妨,來也是為了戲弄他,留著晚上一起玩也行。
思緒一定,她轉身,沒想到鼻子卻與一道強健的人牆擦撞,她「哎喲」的叫出聲。
「誰呀?不會出一點聲音嗎?」
「看-鬼鬼祟祟的在幹嘛!」賀紹樺理所當然的道。
「是你啊,我還以為你落跑了。」聽聞他平淡的嗓音,姜佩瑜抬頭露出促狹的笑,調侃他夾著尾巴逃跑的窘態。
「有必要嗎?這是我的辦公室。」賀紹樺拿出鑰匙進入,將手中的資料往桌上一擺,西裝外套脫下後,俐落準確的丟向衣架。
他動作一氣呵成,帥氣的勾住她的視線,併發出「哇嗚」的驚訝聲。
「賀先生,是你嗎?我確定不是在作夢?」
「大白天作什麼夢!」他不置可否的撇嘴。
這女人發神經說要他就算了,何必連他掛件衣服都能誇張的以為在作夢,果然心軟跑回來是不智的,早知道他就堅持到底在外頭吃飯。
只是電梯已經到達樓下,他前腳跨出去,後腳居然逼著拉回來,按下按鈕又回到頂樓,履行跟她的約定--一塊共進午餐。
「白日夢啊。」姜佩瑜回答得挺順暢,惹來一記不苟同的盯視,「我以為像賀先生這麼呆板的人,做事都是中規中矩,根本不可能來這招,咻!衣服掛好了。」
「那是-的偏見,下值得訝異。」賀紹樺結論。
「也是,有想到今天吃什麼嗎?」
「抱歉,我吃飽了。」賀紹樺思考後,還是決定如是說。
再怎樣,他也得有原則,縱使曾跟她相約,不表示在發生今早的事後,他還能若無其事的與她面對面吃飯閒扯。
至少以此告知他極度不悅的心境,要她有所警覺而停止那荒謬的念頭。
「我想也是,那我帶來的壽司用不上,留給你當點心好了。」姜佩瑜從袋子取出粉紅便當盒放在辦公桌,女性化的顏色乍現在充斥男性氣息的屋內,顯得格格不入,萬分刺眼。
「沒必要,我不吃等於是浪費。」賀紹樺微蹙眉,凝睇粉色便當盒上彩繪幾朵鮮豔欲滴,含苞待放的花,周圍點綴著不少的愛心,似在訴說她的情,他渾身雞皮疙瘩驟起。
「無所謂,這本來就是要給你吃的,交給你處理是天經地義的事。我走了,晚上見。」姜佩瑜臨走前,不忘來個飛吻,但進入賀紹樺的眼,卻一點溫馨甜蜜的感覺都沒,只有寒毛抖立在肌膚上。
不經易瞥見她唇角泛著捉弄意味,他心頭不免漾著狐疑,莫非她從頭到尾都在要他,只為了看他手足無措的窘樣?
很有可能,加上之前幾次她不良的慣例,這推論失誤的機率不高,但仍得等到晚上才見分曉,看她是否真的大膽的向他出手。
思及此,肚子不爭氣的咕嚕抗議,眼角餘光掃到便當盒,掙扎著到底要不要吃?或擺著原封不動的帶回去?但--
看一下好了!
他稍稍掀開蓋子,看到她用盡心思做出來的精緻壽司,誘惑力十足的挑戰他的味蕾,他忍不住大塊朵頤一番。
似乎料到他會有這般行徑的姜佩瑜,忽然推開門,得意的笑著。
「要吃完喔,別客氣,便當盒帶回去我再洗就好了,這次真的要Bye了。」
愣了幾秒,直到她離去,終於回神的他,推開彷若燙手山芋的便當盒,深怕再被她抓到他偷窺的可笑畫面,擺明他是「夭鬼假細力」。
不過,空腹的肚子不停的叫囂,受不了的他在一聲低吼後,迅速的拿趄便當盒,在不到半小時內,解決完美味的壽司。
殊不知是餓過頭不願捨近求遠,或是壽司的魅力太驚人,他竟忘了還有另一個選擇--到外面去吃。
這想法在他滿足了食慾後才衝進腦海,卻已來下及挽救,只能無力的盯著空便當盒興嘆。
夜晚在各懷鬼胎的兩人期待下,趕走了白晝降臨在大地,灑上一層漆黑的水彩,並在每個街道,屋子繪上燈泡,點亮各個角落,包括賀紹樺的房間。
又是一身酒味的姜佩瑜,雙腳不聽使喚的斜靠著門板,嘻皮笑臉的瞅著他。
「為了壯膽,我喝了點酒。」
「看得出來,其實-不必這樣傷害自己的身體。」賀紹樺沒伸手扶她,免得被她尋到機會如八爪章魚般巴著他不放。
「還好啦,我……偶爾喝,發現酒一開始雖然苦,卻越陳越香,難怪那麼多人會有酒癮,嘿嘿……」她搖搖晃晃的經過他,直接朝床鋪走去。
「-偶爾喝?」抓到她的語病,賀紹樺疑惑。
「啊……呵,我有這樣說嗎?」經他提醒,姜佩瑜連忙裝傻改口。
呼!差點露餡,以後講話要小心一點,免得被敏銳的他察覺到不對勁。
「-喝醉了,連自己說什麼都不清楚,快回房休息。」
「才不要,我都還沒抱到你,怎能空手而返?」姜佩瑜不支的朝後仰躺,手一攤,還剩餘一些酒的酒瓶,應聲墜地,幸虧有地毯的保護,並沒造成大災害,只是流出黃色汁液染溼了地毯。
「不要在我這裡睡。」賀紹樺快步走到床邊,制止她的行為。
「有差嗎?我昨天也是在你這裡睡的啊,床好軟,睡得好鮑喔。」她翻了個身,發出舒服的呢喃。
「既然這樣,床讓給-,我去客房睡。」他說完,轉身朝門口去。
「不要走。」姜佩瑜慌忙爬起,撲向他,抱住他的腰部。
見狀,賀紹樺立刻拉開她的手,朝前一跨,不讓她近身。
「夠了,請-自重。」
「自重就不能靠近你了,遇到你這塊木頭,矜持是派不上用場的,只有主動挑逗你,才有機會跟你有更進一步的接觸。」姜佩瑜漾著迷惑人心的微笑,賀紹樺心中的警鈴聲大作,她沒給他思考的時間,舉步走近他,「我想……其實你並不討厭我,甚至可以說有那麼一點點喜歡我,那麼何不……」
「別自以為是。」在這令人額頭冒汗的時機,賀紹樺唯有迅速否認,以避免因他承認後引起不可收拾的進展。
確實如她所言,卻不表示如此就該輕易的直搗最後關卡,至少得經過前置作業,追求,談戀愛,牽手、親吻等,這一系列的流程再說。
而她居然迫不及待的想要直接來,他無法接受那麼開放的做法,不免懷疑是否與她曾從事舞娘的背景有關?
「被我說中心事害羞啦?你真的很可愛耶,不像有些男人是色情狂,一見到女人主動靠近,就如餓虎撲羊般把對方吃幹抹淨。」
「知道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就不該隨便散發危險的訊息,誘使男人對-出手。」賀紹樺藉此教訓她,暗示她哪天他把持不住,就遭殃了。
「你是第一個我想要誘惑的對象。」
「我不想成為-的第一個。」他擰眉,「如果-做這些動作,是為了完成我弟的要求,我勸-停止,選擇對自己最好的辦法解決。」
「前提是,我現在並不止是為了處理你弟的要求,理由我早上就說-,況且看你的反應,還挺有趣的。」姜佩瑜眉開眼笑的道,絲毫不理會他的建議。
「原來-是為了有趣?那我奉勸-,這一點都不好玩,我的精神嚴重受到折磨,我甚至可以告-騷擾我,若不想上法庭,請別再胡鬧了。」
「為了不讓自己什麼都沒做就上法庭,我更該抱到你才甘願,你說是嗎?」她笑嘻嘻的。
「不是!」賀紹樺厲聲說,「-要怎樣才會清醒一點?」
「我很清醒啊。」酒味濃重的姜佩瑜,吐出這番話實在沒有說服力。
「算了,等-酒醒後,我們再談這件事。」跟神智不清的人講話,無疑是給自己找麻煩。
「你在趕我喔,我不走,我要賴在這裡。」她仰頭迎上他深邃不悅的黑眸,沒離開的打算,彷佛這已是她的房間。
「好,給-賴,我走。」賀紹樺不跟喝醉的人爭執理不清的事。
他掉頭之際,姜佩瑜飛快的趕在他面前擋在門口,-腰叫嚷,「哪裡都不能去,你要待在這裡陪我。」
「明天要上班,我不想精神不濟的到公司,讓開。」賀紹樺不高興了。
「不讓。」姜佩瑜也堅持。
「這是-說的,休怪我無禮。」他伸出手扣住門板,使力一扯,門的拉勁硬是將她推走,趁此之時,他閃身離開,不忘關上門。
來不及留住他的姜佩瑜,瞧著他落荒而逃的窘樣,笑意漸漸洋溢在唇際,然後越咧越開,最後轉為捧腹大笑。
連續兩晚這樣嚇他,似乎太惡劣了點,可是一看到他深伯被她壓到床上的慌亂神情,腦子裡搗蛋的想法就遏抑不了。
儘管她喝了不少酒,卻清醒得很,酒只不過是壯瞻的工具,畢竟她從沒有過拐人上床的經驗,總得有點勇氣才能做得下手啊。
哇!這麼說來,她還真壞。
已經有兩天沒睡好的賀紹樺,到了要睡覺的時候起了戒心,門鎖上就算了,連外頭敲門他都不予回應。
其實他大可以到爺爺家住個幾天,但念頭一轉,這不是擺明了他在對峙中輸了,何況這是他的家,他幹嘛像過街老鼠般逃跑,雖然前兩次是如此、,卻不表示接下來也是。
叩叩!
門板再度響起聲音,賀紹樺渾身一顫,頭皮發麻的盯視著門,直到靜默,他緊張的心才緩緩平穩,但這心境變化應證了他的決心無效,因他根本拿她的主動沒轍,甚至可以說除了逃避再無其他。
站在原地維持同個姿勢十幾分鍾後,外頭不再有狀況,他才安了心,準備梳洗睡覺,期望今晚上天能賜個好眠。
可惜他的如意算盤打錯,在他躺好閉眼就寢時,驟聞門把轉動的——聲,他不敢置信的盯著門緩緩被推開,一顆賊頭探了進來。
愣了幾秒,在她未發現前,他深吸了口氣,假裝睡著,打算觀察她在沒人理會時,還能有何搞頭。
「睡著啦?」姜佩瑜一雙瑩亮的眸子直視床的方向,輕喃後,她沒放棄離開,反而走進去,像逛大街般在房內閒晃,怡然的耍弄掌心中的鑰匙。
她哪裡來的鑰匙?
微睜眼注意她舉動的賀紹樺,心裡有著疑惑。
「真無趣,虧我今天穿了特別的衣服,沒機會給他看。」姜佩瑜像無旁人似的自言自語,刻意吵醒他的意味非常濃厚。
聿好他裝睡,否則就慘了。
縱使如此想,仍難掩好奇,賀紹樺在月亮的微弱光芒下看著她,意外的瞧到套著薄紗的曼妙身段。
這一驚,他滿意於自己聰明的抉擇,沒親眼目睹到震撼心臟的書面,不然實在無法想象他要怎麼退場。
「呵,沒關係,把他叫起來就行啦,看一眼也好。」姜佩瑜的話使賀紹樺頓時倒抽了口氣,在靜悄悄的時候,這訝然聲清晰不已,她邊走近邊試探的詢問,「賀先生,你還沒睡嗎?」
別再過來了!賀紹樺在被單下的雙手緊掄起,內心使力-喊,深怕她一過來,就再也隱瞞不住,只好刻意做了個翻身的動作當作回應。
「哈-,賀先生,醒醒啊,」姜佩瑜搖晃著他,企圖喚醒假睡的賀紹樺,「現在才十一點,你應該才睡沒多久,快醒過來看我穿的衣服……啊,你等等,我先去開燈,免得黑黑的看不到。」
什麼?她要去開燈?這怎麼得了!
差點彈跳起身壞了全盤計畫的賀紹樺,最後還是忍住,告訴自己「小不忍則亂大謀」。
幾秒鐘後,房間燈火通明,刺得微-眼的他,過了一會才適應,眼前卻又餿簧涼一道黑影。
他尚在納悶之際,姜佩瑜的聲音近在咫尺。
「賀先生,你還不起來啊?」吹拂在耳畔的暖氣,已明顯的指出她在床旁,且臉頰靠他很近。
天啊!不要再折騰他了。
求救無效,姜佩瑜的手移動到他的眼前,掀起本就沒完全合上的眼皮,那隻眼好巧不巧的,正好瞥到她因傾身而顯得更加明顯的乳溝,一股熱血猛然衝向腦海,轟得他的胸口鼓譟不已。
「賀先生……」
她見他沒反應,於是決定爬上床,坐在床上兩手推他比較快,哪知她一腳才剛跨上去,賀紹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坐起。
「不要過來!」
「啊……賀先生,你起來就起來,幹嘛嚇人?」姜佩瑜撫了撫驚魂的胸前,斥責的撇嘴,卻沒理會他的制止,繼續坐上床。
「夠了,下去!」賀紹樺倉皇失措的斥喝,身體下聽使喚的朝後移動。
「可是你……」
「砰!」
她話未畢,賀紹樺已應聲朝後傾倒,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他又急於穩住身體,無奈不平衡的他,後腦勺撞到櫃子的角,眼前一黑,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