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花噘著小嘴,在替楊玉描容。
為了不走露風聲,宋豔紅決定讓楊玉恢復莫易的模樣,暫歸花宮衛隊。
凌雲花已被解毒,此刻胸中仍充滿“毒火”。這“毒火”並非藥物的毒火,而是女人先天的妒火。
她嫉妒楊玉對宋豔紅的親熱之態。
她嫉妒宋豔紅為楊玉立的那塊亡夫牌。
她甚至嫉妒宋豔紅髮放解藥、解散樂天行宮的決定。
總之,她嫉妒他倆的一切。
手指一抖,楊玉的眉毛畫到了臉腮上。
站在一旁的宋豔紅道:“凌姑娘,如果這容描得不對,出了差錯,不但玉哥有危險,整個解毒計劃也可能告吹。”
凌雲花橫了她一眼,冷冷地一哼。
“凌姑娘暫時不要想別的事,全心全意替玉哥易好妝。”宋豔紅已看透了凌雲花的心思。
凌雲花將手中的化妝盒往梳妝檯上一扔,沒好氣他說:“我不行!你自己來替他描吧!”
“凌姑娘……”
“我才懶得管你們的事呢。”凌雲花的頭扭到了一邊。
“雲花姑娘!”楊玉唬著臉道,“你要是這麼任性,就請回鵝風堡去吧。”
楊玉的話,猶如在凌雲花熊熊燃燒的妒火上澆了一瓢油。
凌雲花怒衝衝他說:“好?我就走!看誰來替你描容?”她嘴裡說走,腳卻沒有動。
發放解藥,解散樂天行宮,這是一樁干係武林命運的大事。凌雲花再調皮,再任性,也不敢在這樁事上胡來。
宋豔紅看在眼裡,微微一笑,走過去拿起化妝盒:“我來試試。我雖然沒有凌姑娘的手藝,但哄哄上蠶老魔君等人,料也沒大問題。”
宋豔紅擦去凌雲花剛才畫斜的眉毛,小心細描。宋豔紅雖沒有凌雲花的易容妙術,但對改容化妝也頗精通,加之心靈手巧,一道眉毛畫出來,倒也是維妙維肖。
凌雲花心中妒火更熾。想不到這妖女也會這一手工夫!
楊玉對著臺鏡,也故意讚道:“好手藝!這道眉畫得妙極了,和原來的一模一樣。”
凌雲花呼地跳過去,奪下宋豔紅手中的化妝盒:“不像!一點也不像!這哪像道眉?如果你這個模樣出去,任何人都會識破你,連三歲娃兒也騙不過!”說著,她便揮手將宋豔紅畫的“眉毛”擦去。
宋豔紅抿著嘴,微笑著,退到一旁,
“哼,要不是看在你曾是我堂哥、莊主的份上,這容我才不會替你描。當年,無眉大師出一萬兩銀子要我替他描道眉,我還不肯哩……”凌雲花邊說邊舉手細心描起來,這次她可再也不敢馬虎。
半個時辰後,描容完畢,楊玉去密室更換衣裝。
房內只剩下了宋豔紅,凌雲花兩個女人。
兩人在梳妝檯左右,面對面地坐著。
宋豔紅沒戴面巾,美麗的臉上,一雙晶亮的會說話的眼睛裡眼珠子在轉動。轉動之間便有一種攝人的魅力,未施脂粉的臉散發出的豔光,更襯托出天生的高潔氣質。
她仍然穿著宮主服裝,那薄若蟬翼的絲服裡透著玉石般光澤的細皮嫩肉,令人頭暈目眩。天生的尤物,豔麗的女人!
坐在她對面的凌雲花,身著豔服,頭插珠花,眉彎新月,嘴綻櫻桃,打扮得明豔照人。
此刻,這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女人,一個美如桃李,一個雅若幽蘭。
凌雲花凝視著宋豔紅,良久,良久,發出一聲輕嘆。
她雖然經過精心打扮,但和未作任何描容的宋豔紅相比,仍是自嘆弗如。
一聲發自心底的,心悅誠服的感嘆。
宋豔紅目光柔和地望著凌雲花,說道:“雲花妹妹,你真愛玉哥嗎?”
“妹妹”這個稱呼,出自於宋豔紅之口,使凌雲花的心一陣悸動。
“你真愛玉哥嗎?”這個問題使凌雲花不覺紅了雙頰。
她定定心神,坦然他說:“我愛他。”
她的亮的眼光無畏地望著宋豔紅,迎接著情敵的挑戰。
“你願意嫁給他嗎?”宋豔紅仍是柔和地問。
凌雲花似有驚詫,但不動聲色,毅然道:“當然願意。”
沉默片刻。
“雲花妹妹,我有件事想與你商量。”宋豔紅臉上飛起一團紅雲,聲音卻異常平靜。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凌雲花聰穎過人,已猜到宋豔紅要說的事。
“怎麼樣?”宋豔紅臉更紅。
凌雲花沉吟一會,說道:“行。我倆都嫁給玉哥!但有句話卻說在前頭,你雖是姐姐,我是妹妹,但我應為大,你為小,我為正房,你為偏房。我說這話也是有根據的,玉哥在泌香樓吻我在先,廣濟寺揭你面巾在後……”
宋豔,紅笑著打斷她的話:“你不用解釋了,因為我原也是這麼想的。”
凌雲花瞪大了雙眼:“你也是這麼想的?”
她原想為這大,小、正、偏之事,必將與宋豔紅有一場激烈的爭奪,誰知……
她傻了眼,呆呆地望著宋豔紅。
宋豔紅道:“我本不配嫁給楊王,我出身微賤,小時又遭人強暴,怎能……更不要說當正房了。只要你們願意,日後我願侍候你們一輩子!”但見她笑容未斂,眼角已掛著晶瑩的淚珠。
凌雲花為宋豔紅的食情所感動,鼻子一酸,眼中也滾出兩行淚水:“豔紅姐,玉哥是真心愛你的,他一直深深地愛著你。我調皮,愛使性子,我才不配……”
“不,如果沒有我在,他一定會愛你,一定會要你的,你美麗善良……”
豔紅姐!”
“雲花妹!”
兩個“情敵”,兩個女人,抱在了一起,四行淚水,交匯在一起往下淌落。
“你是正房。”
“你是正房。”
“你為大。”
“你為大。”
“……”
“你們不用爭啦。”不知什麼時候,楊玉已來到她們身旁。
兩個女人倏地分開,臉紅得就像兩朵雞冠花。
楊玉因為已經易容,臉雖紅卻不太明顯。他望著凌雲花,正色道:“雲花姑娘,你我從小一起長大,你待我好,我知道。你的一片心意,我也知道,但是我不能娶你,我只能把你當作妹妹看待。”
凌雲花咬住了嘴唇,淚水籟籟落下。
“楊玉!”宋豔紅說道,“凌姑娘她是真心……”
“豔虹姑娘,”楊玉仍是板著面孔道,“這事是不能勉強的,請你不要勸我。”
凌雲花突然揚起頭,抹去淚水,灼亮的明眸望著楊玉道:“你從來沒有喜歡過我?”
“不對,我喜歡你。”楊玉態度坦誠,實話實說,“過去喜歡,現在也喜歡,但喜歡你並不等於就要娶你。”
凌雲花逼視著楊玉,毫不放鬆:“你從來沒有想過要娶我?”
“想過。在到樂天行宮總宮營前也曾想過。”楊玉真算得是天下第一的老實人。
“現在為什麼不想娶我了?”
“因為我發現我真正愛著的人,是豔紅姑娘。”
“你就不能同時娶我倆嗎?”宋豔紅紅著臉說。
“不能。”楊玉語氣堅決,態度十分明朗,“我可以像愛妹妹一樣地愛她,但決不能娶她,因為我不能把對妻子的愛分享給兩個女人。”
她倆人都知道楊玉的脾氣,天生的傲氣,從來說一不二。
凌雲花的心被刺傷了,重重的刺傷了,眼神痛楚而狂亂。
宋豔紅楞愣地望著楊玉,腦子裡亂紛紛的,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凌雲花開口說話了,眼光陰鬱如死,聲音僵硬:“祝你們幸福,我走了!”
語音甫落,人如流星,逝向門外。
宋豔紅早已留意,身形一幻,已將房門堵住,玉臂疾出,指已點中凌雲花章門大穴。
“你……”凌雲花剛一張口,啞穴又被點中。
宋豔紅抱起凌雲花,帶著幾分歉意他說。“委曲凌姑娘了。”
宋豔紅將凌雲花抱進密室。
凌雲花躺在密室的小床鋪上,兩隻噙著淚水的大眼盯著宋豔紅。
“凌姑娘別急,此事姐姐慢慢替你想法子。此刻你千萬別任性胡來,壞了玉哥的大事。
這場武林大難全由我起,解散樂大行宮後,武林大會還不知將如何處置我,萬一我……”宋豔紅握住凌雲花的手,輕聲安慰著她。
凌雲花咬住嘴唇,眼淚又奪眶而出。
“你就暫且先在這密室休息,千萬不要出去,萬一讓上蠶老魔君手下的人知道了,必定會給玉哥帶來不少麻煩,再說你剛服了解藥。也需要好好休息一會……”
凌雲花點點頭,狂亂的眼神漸漸平靜。
宋豔紅出指解開凌雲花的穴道,退出密室外。
楊玉反抄雙手,立在宮樓房中,若有所思。
宋豔紅走到楊玉身旁正要開口說話,楊玉卻說:“宋姑娘,眼下完成大事要緊,請立即帶我去見冷如灰。”
宋豔紅嘴唇動了動,但沒說什麼,點點頭,帶著楊玉出了花宮樓房。
兩個來至花宮樓下迷宮密室。
冷如灰盤膝而坐,正在運氣。
冷如灰見到楊玉、宋豔紅,立即彈身而起,拱手見禮道:“楊大俠!宋姑娘!”
宋豔紅道:“冷大俠,本姑娘在行宮中多有得罪之處,望大俠見諒!”
“宋姑娘哪裡話?姑娘能曉明大義,棄暗投明,乃大喜事,但願宋姑娘能與楊大俠一起,共挽狂瀾,平息這場騷亂,維護武林太平。”冷如灰性格豪爽,根本沒把自己吃的苦記在心上。
“冷大俠,現在感覺如何?”楊玉問。
“這解藥倒是靈應,現在已覺毒氣正在消散……”冷如灰又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不知運氣如何?全身是否感覺乏力?”宋豔紅又跟著問。
冷如灰再深吸一口氣道:“運氣正常,全身也無乏力感覺。”
宋豔紅想了想,對楊玉道:“冷大俠因服藥過雜,藥物相剋的結果,所以中毒的程度倒不及凌雲花服單一藥物中毒之深。”
“楊大俠不知有何吩咐?”冷如灰已看出楊玉、宋豔紅的心思。
“冷大俠能否馬上長途奔波?”楊玉瞧著冷如灰。
“沒問題!”
“既是如此,煩勞冷大俠去一趟鵝風堡。”
“是。”
楊玉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交給冷如灰:“請將這封信交給鵝風堡於歧鳳大管家,並務請呂公良、尹澤鵬、蘆小珂及各派人物十天之內趕到白雲山樂天行宮總宮營,關於如何進山聯絡,信中均有安排。”
冷如灰接過書信藏人懷中,拱手道:“冷某領命!”
“冷大俠,你這是什麼話?”楊玉道。
“你忘了你是我們花宮衛隊的總隊長?”冷如灰說著,呵呵一笑。
楊玉看著身上的衛隊號服,不覺也是一笑。
宋豔紅道:“事不宜遲,請冷大俠立即動身吧;迷宮穴道口外,已備有馬匹,下山道上均有花宮宮丁接應。”
宋豔紅連擊三掌,一名花宮宮丁應聲人室。
宋豔紅吩咐道:“立即帶冷衛士出宮下山,不得有誤!”
“是!”
“告辭!”冷如灰雙手一拱,隨著宮丁疾步走出密室。
為了保守秘密,和冷如灰一起眼藥解毒的人只有四人:華世蓋、董克儉、朱萬通,但有了這幾個人,整個花宮衛隊便在絕對控制之中。
此刻,華世蓋等四人正在花宮衛隊營房等候著楊玉。
楊玉和宋豔紅分手,去了花宮衛隊營房。
宋豔紅返回花宮樓。
“恭迎宮主!”玉蓉、玉婉在宮樓房前迎接宋豔紅,宋豔紅冷冷地看了她們一眼,道:“進房來,我有話問你們。”說著便進了臥房。
玉蓉、玉婉對視一眼,臉色微微一變,但腳下卻不敢停留,隨後緊跟宋豔紅進了房中。
宋豔紅端坐在靠椅內,摘下面巾,豔臉如同冷鐵。她兩隻明眸用銳利的眼光盯著垂手站立在身前的玉蓉、玉婉。
玉蓉、玉婉頭額泛出一層細汗,低著頭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
宋豔紅突然發話:“你們敢背叛本宮主?”她目光一變,透出一種懾人的威力。
“奴才不敢!”玉蓉、玉婉“撲通”一聲,雙雙跪倒在地。
她們知道宋豔紅最痛恨的就是背叛出賣她的叛賊。
難道是龍鳳斷魂刀的事露了餡?
若是這樣,她們今日必死無疑,而且會死得很慘。
汗水滾滾冒出,立時溼透了薄薄的衣襟。
“你們剛才去哪兒了?”宋豔紅冷聲發問。
“我們……”玉蓉支吾著。
玉婉接口道:“我們去二宮營了。”
“哼!”宋豔紅冷哼一聲,沒再問話。
玉蓉全身一陣哆嗦,心想:“今日死定了!”
玉婉繼續道:“我們姐妹去二官營與行宮執事胡氏兄弟幽會去了。我二人違反宮規,罪該萬死,請宮主娘娘治罪!”說罷,玉婉前額一頓,“咚”地磕了個響頭。
“請宮主娘娘治罪?”玉蓉、玉婉磕頭如搗蒜,前額砸得地板“咚咚”直響。
玉蓉、玉婉與行宮執事胡氏兄弟原有私情。她們被上蠶老魔君所控制,也就是胡氏兄弟與她們幽會時暗中在酒菜中下的毒。
寧可供出胡氏兄弟,也不能暴露龍鳳斷魂刀的事。前者情有可原,尚有一線生機,後者欲置宮主於死地,決無生理。
宋豔紅緩緩抬起左手,沉聲道:“你們起來吧。”
嚴禁男女私情,是宋豔紅修改宮規的第一條條款。樂天行宮以媚術、淫亂危害武林,以男女合歡作為誘惑武林人人教的一種手段,宮中還建有淫樂宮專供男女合歡之用。宋豔紅復宮後,決心將樂天行宮改成為一正派宮教,於是提出了改宮計劃,因為宮中人大多為原樂天行宮舊屬和江湖上一些淫邪教派的人,所以宋豔紅的改宮計劃受到各分宮抵制,目前宋豔紅的“行宮新規”只能在花宮中推行。
玉蓉、玉婉原與胡氏兄弟有私情,宋豔紅也知道,現見二人衣冠不整,鬢髮凌亂,便信以為真。
她萬沒料到這兩個情同姐妹的宮女,會背叛她,更沒料到她倆人的如此模樣,是在二宮營中遭到八大神王調戲所致。
她想到自己與楊玉的私情,不覺對她二人心生一種憐憫之情。不準男女私情的新宮規,和一味只講男女淫樂的舊宮規,是不是都不合情理?
她抬起左手,表示已寬恕了她倆。
這是她倆的幸運。要是在她找到楊玉之前,發生這事,她舉起的必定是右手,她決不會容許有任何破壞宮規的人出現。
她變了,變得寬有、仁慈,多年來積在胸中的冰山已開始融化。
玉蓉、玉婉站起身後,還是禁不住內心的恐懼和惶惑。
她們既為宋豔紅如此慷慨地饒恕了她們的“罪行”而感到驚愕,也為自己的背叛行為感到內疚。宋豔紅這樣機靈聰明的女人,也沒看透她們的心思。
宋豔紅臉色凝重地對她倆說:“我想交出解藥,解散樂天行宮,不知你們姐妹意見如何?”
她仍然把她倆當成貼心姐妹看待。楊玉告訴她,玉蓉、王婉的對話中,她倆已後悔當初未能脫離樂天行宮,儘管已有異心,她還是相信她倆。
溫柔的情,已迷住了她的眼睛。
玉蓉眼中閃出一道希望之光:“真的?那大好了!”
如果真能解散樂天行宮,強迫上蠶老魔君給她們姐妹解毒,她們姐妹就能跟隨胡氏兄弟到鄉下去過安靜的日子了。
“宮主娘娘,”玉婉比玉蓉多一個心眼,“我們在廣賢莊殺了那麼多人,行宮中中毒致死的人和深受毒害的人也不少,解散行宮後武林各派能饒過咱們姐妹嗎?”
宋豔紅淡然一笑:“饒也罷,不饒也罷,咱們姐妹只能聽天由命。”
“宮主娘娘,依我看……”玉蓉臉上露出一絲惶恐。
宋豔紅揮揮手:“你不用說啦。這事我已仔細想過,憑樂天行官的這些人決不能統治武林。常言道:“邪不壓正。我既無法更改宮規,讓樂天行宮成為一正教派,樂天行宮必將逃脫不了滅亡的命運。到那時候,你我姐妹的命運就更慘了。”
她雖然帶著笑在說這番話,語調卻是異樣的淒涼。
“我看只有一個辦法,才能確保樂天行宮解散後,我們姐妹和宮內的人不受到武林各派的殺戮。”玉婉一雙明眸望著宋豔紅。
宋豔紅沒有出聲,玉蓉卻急聲問:“什麼辦法?”
玉婉盯著宋豔紅,一字一吐:“除非宮主娘娘嫁給楊玉。”
“對啦!”玉蓉道,“各派正在籌備大會推選武林盟主,楊玉立此大功,人心所向,必定會當選為武林盟主,宮主娘娘若嫁給他就是盟主夫人了,對盟主夫人的過錯,自然不能過份追究。”
玉婉接著道:“楊玉雖然也殺過不少人,但為人老實,忠厚善良,只有他才會寬恕樂天行宮,對樂天行宮的人懷有寬有之心。”
宋豔紅點點頭:“我已得到了楊玉的保證,解散行宮後,武林各派決不會殺戮行宮的人。”
“楊玉已答應娶宮主娘娘了?”
宋豔紅坦然地:“是的。”
宋豔紅的態度,使玉蓉、玉婉都大吃一驚。她們想不到冷若冰霜的宮主娘娘竟也是個柔情女子。
“宮主娘娘,在下想問一句不該問的話。”玉婉說道。
“請問。”
“宮主娘娘現在是否已是楊玉的人?”
宋豔紅臉上泛起一片紅暈:“是,也不是。”
“這話如何解釋?”
“楊玉只是答應了娶我。”
從來不說實話的宋豔紅,今日是句句實話,坦誠如一泓清水。
玉婉眨眨眼道:“難道宮主娘娘不怕楊玉欺騙咱們?”
“對啊,”玉蓉道,“說不定是楊玉為了騙取解藥,在欺騙宮主娘娘?”
“不會的,楊玉決不會的!”宋豔紅目芒閃爍,話中飽含著熱烈的愛慕和堅貞的信賴,“我相信他。”
“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元,宮主娘娘還是小心一點為好,難道我們讓別人欺騙得還不夠嗎?”玉婉看著宋豔紅道:“我並不是不相信楊玉,可楊玉身旁還有那麼多人在,誰知道他們會向楊玉說什麼?萬一楊玉輕信旁人讒言……”
“決不會的!”她還是那一句話。她自己也不能解釋,她這個從不輕信人的女魔頭,對楊玉卻是從不懷疑!
“依我看只有先與楊玉行夫妻之實。楊玉是個有責任心的男人,到時候即使有人說反對話,也就無可奈何了。”王碗邊說邊向玉蓉眨了一下眼。
玉蓉明白了玉婉的意思,立即接口道:“對,用迷宮春藥!楊玉服下迷宮春藥後,還怕他不依順宮主娘娘!”
“迷宮春藥……”宋豔紅哺喃道。
玉蓉、玉婉相互丟個眼色,用春藥讓宋豔紅與楊玉結合是上蠶老魔君的意思,看來宋豔紅已經動心了。
宋豔紅確已動心,但並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了凌雲花。
“可這藥……”自從宋豔紅下令修改宮規後,迷宮春藥已被取消,花宮樓內早已沒有此藥了。
玉婉聞聲立即道:“請宮主娘娘放心,在下可以去二宮營找胡執事要一劑迷宮春藥來,這東西二宮營還有。”
宋豔紅想了想道:“好吧,可這事千萬不能讓任何人知曉。”
“遵命。”
“你倆過來,咱們姐妹一起商議一下解散行宮的事宜。”
“是。”
楊玉的警告仍然起了作用,宋豔紅在商議之中留了一手。
玉蓉、玉婉是腳踏兩隻船。
若宋豔紅勝了,她們能解毒隨胡氏兄弟還鄉,自是從了心願。若上蠶老魔君勝了,她們能當上宮主娘娘,又何樂不為?
白雲山山腳隘口。
伍俊傑、伍文斌替冷如灰換過馬匹。
冷如灰騎的是樂天行宮內宮之馬,馬臀部烙有花宮印記,在宮外行駛不便。
冷如灰躍身上馬,拱手抱拳:“謝二位堡主!”
伍氏兄弟亦抱拳還禮:“一路順風!”
“謝!”冷如灰語音剛落、猛夾馬肚,抖動僵繩,坐騎騰空躍起,一聲長嘶,衝出隘口。
一陣旋風,一線塵埃。眨眼之間,冷如灰已人馬不見。
伍氏兄弟轉身回革心宮。
與此同時,一條人影從山隘口路旁草叢中躍出,直奔總宮二宮營。
片刻,二宮營執事胡翔雲火急般奔進上蠶老魔君房中。
上蠶老魔君正在房中與嶽大寶捉“迷藏”。
“稟告大……總管!”胡翔雲眼光四下搜尋著。
上蠶老魔君突然幻身在胡翔雲身前:“什麼事?”
“冷如灰已由伍俊傑、伍文斌送出隘道口了。”
“哦,”上蠶老魔君眉頭微微一皺,“知道了。”
“在下……”
“回去嚴密監視玉蓉、玉婉,一有消息,即來報告。”
“是!”
胡翔雲剛退出房外,上蠶老魔君二指納入口中,打出一聲響亮的唿哨。
哨聲剛落,八大神王已趕到房中。
“爹爹有何吩咐?”八人齊聲道。
上蠶老魔君瞧著八人滿意地點點頭:“立即出發,追上冷如灰,把他抓來見我!”
“是!”八人再齊應一聲,人已不見。
“爹!”屋頂“嘩啦”一響,掀開一個大洞,嶽大寶從洞中鑽了下來。
“呆小子!爹說怎麼找你不著,原來你這小子上了屋頂!”
“你說不準離開這屋子,屋內屋外只要沾著這屋脊樑就算沒離開屋,你輸了!”嶽大寶高聲叫道。
“好!算你傻小子聰明,我輸啦!”上蠶老魔君笑道。
“爹,是你聰明還是那八個王八蛋聰明?”嶽大寶問。
“當然是爹聰明啦。”
“我比爹聰明,爹比那八個王八蛋聰明,我比那八個王八蛋怎麼樣?”
“當然是更聰明啦。”
“那你為什麼看不起我?”
“我沒看不起你啊!”
“那你怎麼叫他八個王八蛋去追冷如灰,不讓我這個大聰明人去追冷如灰呢?”
“你呀!”上蠶老魔君板起臉道,“他八人是追蹤的老手,冷如灰是絕跑不掉的。你剛出江湖,經驗不足。”
“哎呀呀!這不是看不起我嗎?”嶽大寶大嚷起來。
“你……你要怎樣?”上蠶老魔君拿著這個寶貝兒子真是沒法。
“我要去追冷如灰。”
“有他們八人就夠了,你去幹嘛?”
“我敢與你打賭,那八個王八蛋決抓不到冷如灰!”
“為什麼?”
“楊玉進宮,外面接應的人有呂公良、尹澤鵬、蘆小珂、洪小八、洪一天、花布中、於歧鳳、空然大師、四大護法、印月大師、印明大師、智仁大師……”
上蠶老魔君瞪眼打斷嶽大寶的話:“你怎麼知道的?傻瓜蛋!想騙爹?”
嶽大寶仰起頭:“你怎麼忘了我和楊玉是一道來總宮營的?老傻瓜蛋!這還想不到?”
上蠶老魔君頓時語塞。
嶽大寶繼續道:“有這麼多人接應,那八個小子是死定了。再說那八個小子又笨,冷如灰如果施個小計,換個路標,扔只破鞋,就能把那八個小子騙到另一條路上去,同時那八小子又好色貪杯,如果冷如灰在路上買通幾個煙花女子,丟上幾桶好酒……”
“嗯!傻小子,算你有理。”上蠶老魔君點頭道,“可是你又怎麼辦呢?”
嶽大寶拍拍胸道:“孩兒是捉迷藏的高手,冷如灰縱有一百零八套詭計,也休想騙過小爺爺!如果遇到洪一天、花布巾、空然大師,那等高手,孩兒自又會說是楊玉同夥,假意投靠你魔君混水摸魚,誰能知我真假?”
“有理!”上蠶老魔君拍掌道,“好!你即拿我的令牌去宮營領取千里追風神駒,追趕冷如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