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察辦公室中,湯美與督察相對而坐,諾里斯督察緩緩點了好幾次頭。
“我希望我們都能幸運地弄個水落石出,勃拉司福先生。據說,克羅斯費德大夫在治療嫂夫人。”
“是的,並不很嚴重,只是子彈擦傷,但流血流得很多,很快就會好起來,克羅斯費德大夫說,不會有什麼危險。”
“可是她並不年輕啊。”諾里斯督察說。
“她已過七十。”湯美說,“我們兩個已越來越老了。”
“是的,確實這樣。”諾里斯督察說,“自從你們搬到這兒居住以後,她在地方上很有名氣,也很受歡迎。我們聽到許多關於她以前大顯身手的事情,也聽到你的。”
“啊,哪裡。”湯美說。
“不管好壞,過去的經歷常附身不去。”諾里行斯督察沉穩地說,“有前科的人,這經歷會跟隨一生;若是英雄,過去的經歷依然纏身不去。只有這一點,我熊明白告訴你,這次案件,我們會盡全力加以解決。我想你無法描述兇手的相貌吧?”
“不能。”湯美說,“我們看見他的時候,他正被我家的狗追逐,奔逃而去。看來並不很老,因為他跑得很輕快。”
“十四五歲,是最難應付的年紀。”
“比這大。”
“不會是用電話或信件勒索金錢這類案件吧?”督察說,“他不會要你們搬出現在的房子吧?”
“不。”湯美說,“不是這類。”
“搬到這裡——多久啦?”
湯美告訴他。
“啊,還沒多久,你平時都到倫敦去?”
“是的——如果你想知道詳情——”
“不,”諾里斯督察說,“不,詳情不必說了。我只有一件事想說,那就是--唔,你最好不要常常離開。如果你能呆在家裡,照顧嫂夫人……”
“其實,很早就想這樣。”湯美說,“要是有好的藉口,大概就可以不必常常出席倫敦的種種聚會。”
“我們會盡全力監視警戒,但是,如果不能捕捉兇手……”
“你--我也許不該問這件事——是不是覺得你知道兇手是誰?你知道他的名字或理由?”
“嗯,我們對這一帶某些人知道得很多。比他們所認為的更多。有時,我們並不表現我們知道了多少,因為想要在最後關頭逮捕兇嫌,這是最好由辦法。這樣就可以知道誰跟他們聯手,誰提供金錢支援,他們如何計劃犯罪程序等等。不過,我想——嗯,我想此一案件的兇嫌可能不是我們這些地方警察管轄下的人。”
“你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湯美問。
“啊,說不上為什麼,有消息傳來,從各地警察局傳來的消息。”
湯美和督察互視一眼,約有五分鐘,彼此就沒有開口,只凝望對方。
“原來如此。”湯美說,“我——我瞭解了,不錯,我也許瞭解了。”
“假如我能說一句——”諾里斯督察說。
“呃?”湯美有點懷疑地說。
“我是說你家的庭園,你必須稍加整理。”
“園丁被殺了,你也許知道吧。”
“唉,全知道了,是艾塞克-波多黎科吧?很有意思的老人家。常吹噓他年輕時代的事蹟,有時會誇大其詞。不過,他是很有名的人,也很可信任。”
“我真看不出他為什麼會被殺?被誰殺?似乎也沒有人知道,或有所發現。”
“你說我們警察沒有查明吧?嗯,這種事要花點時間。雖然已經驗屍,驗屍官也下結論說:‘為不明人物所害。’但僅此實在無法查出兇嫌,大致來說,這只是開端。我剛才想告訴你的是,有一個人會去找你,問你是不是要僱一個會做庭園工作的人。他會說他一星期可以來兩三天,甚至更多天。如果要以身份保證,他會說他曾在所羅門先生那裡工作過好幾年,你記住這名字,好嗎?”
“所羅門先生?”
諾里斯督察眼睛似乎亮了下。
“是的,他當然去世了,我指的是所羅門先生。不過,他以前確實住在這村裡,僱過好幾個打日工的園丁。我不知道去見你的人名字叫什麼。他們會說我記不清楚。也許是若干名字中的一個--例如克里斯賓之類。年紀在三十五到五十之間,他曾為所羅門先生工作。如果有人來找你,說他願意以打工方式擔任庭國工作,而不提及所羅門先生,在這種情況下,要是我,就不僱用他,這點希望你注意。”
“真的?我瞭解了,至少我希望我已抓住了重點。”
“這非常重要。”諾里斯督察說,“你領悟得很快,勃拉司福先生。這種事在你過去的活動中常常經驗到吧?我們剛剛談過的事,你沒有不瞭解的吧?”
“好像沒有。”湯美說,“我真不知道該問些什麼?”
“我們曾著手偵查,未必只限這個村子,可能在倫敦或其他地方偵查。我們會盡全力協助偵辦,你明白嗎?”
“我也盡力不要杜本絲——我的妻子介入太深——可是,這很不容易。”
“女人往往很難應付。”諾里斯督察說。
過後不久,湯美坐在杜本絲旁邊,看她吃葡萄,湯美又重述了督察這句話。
“你真的連葡萄子也吃下去?”
“常常這樣。”杜本絲說,“要剔出葡萄子,不是太麻煩了?吃了也沒有什麼害處。”
“嗯,如果你現在不覺得怎麼樣,以前只一直如此,想來大概不會有害。”湯美說。
“警方說些什麼?”
“就像我們預料的那樣。”
“他們對兇手的看法如何?”
“他們說可能不是本地人。”
“你去見的是什麼人?他名字叫華特生督察?”
“不是。我今天見的是諾里斯督察。”
“啊,這個人我不認識,他還說了什麼?”
“他說女人往往很難應付。”
“真是的!”杜本絲說,“他知道你回來會告訴我吧?”
“也許不知道。”湯美站起來說,“我必須打一兩通電話到倫敦。這一兩天,我不出去了。”
“你去嘛!我在這兒絕對安全!阿勃特會照顧我。克羅斯費德大夫,人非常好,簡直就像母雞孵蛋一樣關心我。”
“等一下我要代阿勃特去買東西,你需要什麼嗎?”
“唉,是的。”杜本絲說,“替我買些甜瓜回來,我好想吃水果,只想吃水果。”
“沒問題。”湯美說。
湯美撥倫敦的電話號碼。
“派克威上校嗎?”
“是的。喂,喂,你是湯瑪斯-勃拉司福?”
“嗯,聽聲音就知道了,我必須告訴你——”
“杜本絲的事吧,我全知道了。”派克威上校說,“不必說了,你就在家呆一兩天或一個星用吧,不必到倫敦來。有什麼事情,我會通知你。”
“我們有東西帶給你。”
“嗯,暫時保存在你那裡。告訴杜本絲,要她找個地方藏起來。”
“這種事,她最擅長了。就像我家的狗一樣,我家的狗會把骨頭藏在庭國裡。”
“聽說它追逐狙擊你們的傢伙,還看到他逃逸——”
“你好像什麼都知道。”
“我們的確什麼都知道。”派克威上校說。
“我家的狗咬了兇手,還銜著兇手褲子的破片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