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霧迷濛,洛陽城的城堞之上,動也不動地坐著個麻衣寬袍之人,雖有頭帶勒住額頭,仍有亂髮在風中不住飛舞。
他身後斜背著一柄六尺長劍,鐵青的面孔,在濃霧中看來,實有說不出的悽清詭異。
他目光痴痴地望著仍在沉睡中的洛陽城,望著那濃霧中的千椽萬瓦,千門萬戶。
一聲悠悠長嘆,他眉宇間滿含著蕭索寂寞之意,似在感嘆這十丈紅塵之中,竟無一人是他的敵手!
第一線陽光破霧而出,金霞萬道,大地復甦。
麻衣人緩緩長身而起,緩緩走下城堞,向西而行,每走一步,仍舊相隔一尺七寸,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洛陽城西,蜿蜒著一條碎石路;兩旁林木濃密,此刻仍似靜寂無人。
但若仔細觀望,便可瞧出,每一棵樹下,都垂手肅立著一名褚衣大漢,人人俱是神情沉重,如臨大敵。
但以他們那種肅穆靜待的神情看來,又似乎是在等候某位非常重要的貴賓。
能決定人們生死的貴賓!
道路盡頭,便是一片廣大的莊院;一眼望去,莊院中人似都沉睡未醒,是以聽不到半句人聲。
但若踏莊門,便可瞧出這大片莊院裡,到處都有人在走動。
只因他們訓練有素,紀律森嚴,又各有任務,他們既使對面而過,或者交代了手中事物,也絕不說出半個字來。
又大又寬,又高又廣的一座大廳,其氣派也絕不輸給王侯將相的府第,但是此刻卻已將所有的桌椅傢俱雜物搬走,空空洞洞,陰森黝暗,不可名狀。
突然有九個白衣人從內間魚貫而出,一排的靠牆坐好,這九人有高有矮,有老有少,但神情間都帶有一種壯烈之氣,手中也都提著兵器。
九個人十八道目光一起望著門外,只見濃霧漸漸散開,終於有一道陽光破霧而出。
中央一人沉聲道:時候快到了
話猶未了,已有一隻信鴿如箭一般飛入大廳,九人對望一眼,不再說話。
這時,那寬袍麻衣人已走上了兩畔松柏夾道的碎石路,突聽一聲霹靂般大喝,道旁兩百餘人同時喝道:迎駕!
兩百餘柄鬼頭大刀,同時拔出,在路上架成了一條刀廊,聲勢之壯,氣勢之宏,端的無與倫比!
兩百餘柄雪亮大刀,單手上舉,刀尖相向,刀鋒向下,所架成的一條長長刀廊,正考驗著這麻衣人的膽氣。
麻衣人竟然視若無睹,目光凝注前方,對這刀鋒望也不望一眼,對這兩百餘名大漢視若無物。
他一步一步地向前走了過去,穿過這層層刀鋒走過去,每一步都是一尺七寸,絕不受這些大漢的影響。
相反的,這些褚衣大漢的掌心卻不禁沁出冷汗來。
來到莊門前,莊院之中又是一聲大喝:迎駕!
喝聲較方才更響,自莊門通向大廳的石板廣場上,又是三百餘名大漢,高舉鬼頭刀,交叉而架,形成一條刀廊。
麻衣人穿行其下,只要一聲令下,大刀往下一落,他縱是鐵打的身子,也要被亂刀剁碎!
但這麻衣人已筆直走了過來,將這數百大刀全都視若無物,每跨一步,仍是一尺七寸!
麻衣人穿過刀廊,踏上石階,踏入大廳,站在這空蕩蕩的大廳中央,冷冰冰的目光,逐一掃視廳中這九個人。
他目光移動甚快,但被他瞧住的這九人卻都覺得是漫長無比。
外面的喝聲與刀廊,本是要先寒他的膽,殺他的氣,此刻竟然神色不變,反而更見凌厲,廳中九人心中不禁暗暗驚歎;世上真有不怕死的人?
麻衣人一眼掃過,便似已瞧出他們的心意,冷冷道:武人本應殉武,我縱死在刀下,亦是求仁得仁,雖死無憾!
中央那人面頰微紅,沉聲道:今日不但中州九大高手盡集於此,九大高手的門人弟子也齊來此地,閣下今日一戰,若能全勝而去,便不必再長途跋涉,再去他處!
此人高頭大馬,雙手長過膝,天生異相,目光沉深,顯見不但武功高強,而且心計極深。
麻衣人瞧了他一眼,道:摘星手江傑?
那人道:在下正是江傑!
麻衣人道:好,動手!
江傑冷冷一笑,道:今日我九人俱要向閣下領教,但是誰先出手,卻由不得閣下,只因今日之戰,關係太大,我等早已深思熟慮,今日我等聚在一起,並非為了要閣下方便
他故意停口不說麻衣人卻只是冷冰冰地望著,並不接口,他只好自己開口再說道:而是為了要以車輪之戰,消耗閣下氣力,那最後出手之人,便可事半功倍;此舉雖然有些投機取巧,卻無傷較武精神,否則這連雲莊中千餘人亂刀齊下嘿嘿!
冷笑一聲,住口不語麻衣人卻冷冰冰道:你不妨試試!
這江傑說話之時,有人以眼色示意,似要勸他住口,有人面有愧色,似覺車輪之戰不妥,有人垂首不語
這些人都是中州一等一的高手,是何等歷練?,都知道這江傑此番說詞,聽來雖是說得坦白,其實又是在亂人心智。
右面一條亂髯大漢突然長身而起,大聲道:這些事都是江傑作主,與俺過山虎花魁無關,你要動手,花魁先陪你!
麻衣人道:請!
只見這過山虎性情雖然豪爽,但面臨大敵,舉止並不急躁,一手抓起那青布包袱,緩步而出。
這時旭日已升,萬道金光映得院中三百餘柄大刀,耀眼生花過山虎厲聲道:收刀!
院中立刻有數十柄大刀垂下,這些想必都是過山虎的門下。
過了一會兒,另外八人也都吩咐收刀。
院中的大漢這才全都撤走,在院牆邊緣排排站立,規矩森嚴。
麻衣人瞧見這粗魯漢子,對這些細微小事也都注意得到,生怕刀光閃眼而影響了戰鬥,便知此人成名必非僥倖。
冷漠的目光中,方自泛起一絲淡淡的興奮之色,似是唯願這過山虎武功高些,好與他作一次真正的殊死決戰?
過山虎目光環顧一眼,向那中央的摘星手江傑,抱拳一禮,道:兄弟首先應戰,如有失手,鮮血汙了貴寶地,在此謝罪!
江傑似要開口說話,他已霍然轉身,雙手乍分,青布袋便遠遠落到一邊,露出袋中兵刃,竟是一對精光閃亮的流星鏈子錘雙錘之間,鋼煉垂地。
過山虎大聲道:此錘連柄帶煉,長達一丈七尺,錘下已會過百十高手,你可要小心了!
小心了三字出口,他魁偉的身形,已開始在廳中游走,腳下不帶聲息,唯有鋼煉劃地,叮噹作響。
響聲愈來愈急,他腳步愈走愈快,但距離敵人始終都在丈餘開外麻衣人縱然出劍,也夠不上部位。
這麻衣人武功雖高,縱然能夠勝他,但若要想如以往那般一劍得手,看來實是極少可能。
忽然間過山虎一聲暴喝,銀錘流星一般地飛出,帶著刺耳的呼嘯聲,直打敵人咽喉!
就在這同一時間,那麻衣人雙臂齊振,雙掌自左肩後齊握劍柄嚓的一聲輕響,長劍出鞘一尺三寸,眾人只聽噹的一聲響麻衣人竟在間不容髮的剎那之間,以劍柄彈飛了過山虎那雷霆萬鈞的一擊。
過山虎花魁以此兵刃成名,腕力實是非同小可,手腕一挫,硬生生將右錘收回,左錘立刻跟著飛出。
他雙錘連綿不絕,一錘跟著一錘;眾人眼中但見滿廳銀光流動,耳畔但聞風聲呼呼,夾雜著一連串叮噹聲響。
麻衣人長劍仍未出鞘過山虎這瘋狂攻出的一十八錘,竟全都被他以劍柄震退。
突然,兩道銀光左右飛出,一道青光由中間穿過。
過山虎慘呼一聲,氣絕倒地。
麻衣人的長劍已經出鞘,劍尖滴血!
大廳內外,竟然一無聲息,廳中八人,面容也未見變動,似乎早已料到這本是必將發生之事。
四條大漢奔入,以白布裹起過山虎的屍身,又似來時一般的迅快退下。
所費不過片刻時間過山虎花魁三十多年來的顯赫聲名,卻已從此消失。
麻衣人眼中興奮之意也已消失,落寞地凝注劍尖。
劍尖鮮血滴盡之時麻衣人道:下一個!
原本坐在過山虎身旁之人,緩緩站了起來,緩步走出,只見他形容枯瘦,面色臘黃,顯得一雙眼神更加明亮。
手中也提著一個包袱,看起來凹凸起伏,裝的似非兵刃?
麻衣人凝目瞧他一眼,道:七手大聖孫空?
枯瘦之人道:是。
緩步走到大廳角落中,解開包袱,裡面竟是十多支顏色不同,大小不等的鏢囊?
孫空將鏢囊一支一支綁到身上,縛扎甚是仔細,似乎每一支鏢囊所安放的部位,都經過嚴密的計算,使其能儘量順手,若是有半分差錯,便大大影響戰果!
孫空的白衣,襯著這七色鏢囊,當真是色彩繽紛,鮮豔之極。
麻衣人長劍垂地,冷冷地望著他,孫空大大小小,每一個極細微的動作,都逃不過他那雙炯炯雙眼。
孫空終於縛扎停當,身子仍站在角落中,緩緩道:孫某以暗器成名,此外別無所長,不知閣下可願出手指教一番?
麻衣人道:請。
孫空又道:孫某這些鏢中,暗器無數,非同小可,閣下如果只以長劍對敵,只怕是吃虧的
孫空語音平平穩穩,無論說甚麼話都不動意氣,可聽平心靜氣,涵養工夫頗高。
而這麻衣人卻不再說話,甚至連眼睛都不再望他。
七手大聖孫空,生平與人交手無數,曾經同時擊斃伏牛山三十六友,無論多麼強的敵手,在與他對敵之時,目光也不敢從他的雙手上移開,這雙手是隨時可以奪命追魂的!
但是這麻衣人連瞧也不瞧這雙手一眼,全身精神鬥志,似都已放鬆,掌中長劍更是懶洋洋地垂在地面,哪裡有絲毫與人生死搏殺的模樣?
孫空雙掌緩緩在身前移動,有如在撫摸自己的腹脅一般,但忽然間,他雙掌移動愈來愈快,一雙手掌似已化作了無數雙手掌!
這正是他的成名絕技,這樣正教人根本無從捉摸到他會從哪裡摸出暗器?又會從哪個部位出手?
更重要的是,他身子距離敵人至少三丈,那麻衣人要一劍殺了他,更是萬萬不可能之事。
他算準了自家已立於不敗之地,突然輕叱一聲,數十道寒光,隨聲暴射而出。
乍眼一望,這數十道寒光暗器,實在雜亂無章,似乎全非打向敵人;但是在座俱是武林一流高手,都知道這數十點暗器,只要到了那麻衣人近前,有的會交擊互撞,有的會借力反彈,還有的要自敵人身後迴旋,擊他背後,正是暗器發射手法中,最高妙狠毒的一種。
也就在這剎那間麻衣人身形突起,眾人眼前青光一閃,自漫天寒星中飛出,快得幾乎目力難見。
接著孫空一聲慘呼,仰天跌倒,一柄長劍自他額頭頂髮際,直劈而下鼻樑人中,直至胸腹!
那數十點暗器方自一齊撞在牆壁上麻衣人的身子卻已貼身站在了孫空面前。
原來他竟將自己與長劍一起當成暗器,向孫空襲出?
孫空實在未想到他的身形劍法,會比自己全力擲出的暗器還要快上好幾倍?
孫空只顧攻敵,忘了防護自己,等他瞧見青光時,那長劍已如雷霆般電閃而至。
他哪裡還能閃躲得開?
自他暗器出手,至他倒地身亡,也只不過是彈指間的事。
他自己發出的暗器,撞在牆上而跌落的聲音,他已經聽不到啦
又是一條成名英雄離開人世,有如一顆墜落的殞星
又是四條大漢奔來,迅速用白布裹好屍身,迅速離去。
廳中剩下的七個人,仍然不動聲色;當真是人人都抱視死如歸的決心?否則又怎能如此沉得住氣?
麻衣人一口氣吹在自己長劍上,一串鮮血飛灑而去,長劍又恢復了晶瑩光潔,又閃動著妖異的青色光芒
他冷冷又道:下一個!
本來坐在孫空身旁一人,面無表情,似是連感情都已麻木,聞聲緩緩站起,道:於文豪領教高招!
此人顴骨高聳,兩腮無肉,手腳甚是長大,坐在椅上時看來不甚特殊,這一站起,竟比別人高出一個頭還有餘。
麻衣人漠然瞧了他一眼,道:大力神鷲?
於文豪道:正是。
麻衣人道:我的挑戰名單上沒有你的名字,你走!
於文豪道:我不走。
麻衣人道:你不走,就得死!
於文豪道:生為武林人,於某當盡一分力,死而後已!
麻衣人道:好,很好,好好出手!
於文豪不再打話,從腰間抽出一條青銅打造的三節棍,銅棍節節相撞,發出一連串叮噹聲響
※※※※
※※
洛陽城東南十里的官道上,行人商旅,人車輻輳,絡繹於途。
突然行旅大敵,紛紛向道路兩旁閃避,原來是一匹快馬,急馳而至。
這是一匹高大健壯的紫騮馬,馬上騎著一個形容憔悴的漢子,披頭散髮,風塵僕僕,累得都快要從馬上跌下來了,卻仍舊打起精神,拚命催馬疾奔。
突然那匹健馬失足栽倒,將這漢子跌下馬來,幸好他武功基礎不弱,落地借勢向前滾翻,化去了栽倒之力,得已未受傷害。
路上行人商旅一起為他拍手叫好,這人正是從東海之濱趕來的胡平!
他一登岸,就奪了一匹大宛名種的汗血寶馬,一路往西直奔。
五花馬、千金球當然捨不得這麼名貴寶馬被奪,立刻一路追趕而來。
但是胡平眼中,人命比馬匹重要得多,毫不憐惜地催馬疾趕,餐風露宿,披星戴月,日夜不停地趕路。
而那千金球與五花馬,還有他們從西域帶來的勇士,卻是捨不得這樣傷害他們的寶馬的,他們只是追蹤著胡平的方向,一路跟著來。
胡平卻一路馬不停蹄的急趕,他知道多耽誤一天,就會多一些武林成名之士要喪命,他終於聞訊,今天就是中州九大高手要迎戰那麻衣怪劍之客的日子。
迎戰之地在洛陽城西十里之地的連雲莊。
迎戰時間是在日出之後。
而現在已經日上三竿,而他仍在城東十里,而這匹馬終於不支倒地了!
西域大宛天馬也都已經力竭倒地了,嘴旁的白沫,其濃如漿,奄奄一息了
有善心的路人過來要幫忙扶那匹紫騮色的健馬,卻摸到滿手鮮血,不禁大吃一驚。
胡平已經無暇多作解釋,見到一名騎馬壯士,他一躍上前,不由分說就將他拉下馬來。
那大漢大怒,拔劍而起,卻被他一拳打在肚子上,痛得彎下腰去,一柄漂亮的長劍也掉到地上。
胡平一躍上了他的馬,隨手扔下一塊大大的銀鋌,道:對不起,我實在是有急事,必須趕路
話未說完,他已策馬奔去
任何地方都有乞丐,這裡的路邊也有。乞丐如果捉到鴿子,多半是烤來吃了,而這幾名乞丐卻將手中鴿子放了。
胡平急奔連雲莊,本是有丐幫子弟給他通風報信,胡平這裡奪馬而去,又有丐幫子弟放了信鴿出去!
信鴿自然比馬匹快得多,信鴿越過繁華的洛陽城,飛到了連雲莊,落到了一名衣衫襤褸的乞丐手中。
這乞丐身高七尺,濃眉大眼,面孔血紅,如果換了衣服,再配五柳長髯,活脫脫就是一個關帝聖君。
但是他還年輕,他只有一撮濃密的短髭;他也沒有換衣服,一身破爛補釘的衣服,背上卻有七口麻布袋!
他是丐幫的七袋長老,洛陽分丐的快馬神刀李濤!
他從信鴿腿環中取出紙條,只瞧了一眼,立刻歡呼道:到了到了,他終於趕到了!
※※※※
※※
連雲莊大廳中,除了那麻衣怪劍之客外,只剩下五人了。
麻衣人仍無絲毫疲態,只是神情顯得更是落寞,目光四掃,喃喃道:還有四個
摘星手江傑冷笑道:五個。
麻衣人望也不望他一眼,道:你不配與我動手!
摘星手面色微變,忽道:為甚麼?
麻衣人冷冷道:我戰的是武人,不是小人!
摘星手面上一陣青一陣白,呆了半晌,突然仰天狂笑道:你縱不願與我動手,只怕也由不得你!
麻衣人道:我若不出手,誰也無法迫我出手!
摘星手狂笑道:到了我連雲莊
麻衣人道:連雲莊又如何?
摘星手也不打話,只是伸出手來,兩隻指頭一彈嗒地一聲,發出信號。
只見他莊內院子裡,奔出近百名的壯漢,手中抱著亮晃晃的大刀!
莊子的屋頂與牆上,亦出現近百名壯漢,手中弓箭拉開,集中瞄準著這麻衣人。
麻衣人冷笑一聲,身子突地飛起,只一閃就已到了院中,撲入了眾大漢之中,身形過處,那些大漢各各驚叫後退。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他們手中的大刀紛紛落地,他們各各都被麻衣人的怪劍以劍柄敲中手臂,他們各各都抱著自己受傷的手臂退後。
高牆上,屋頂上安排的弓箭手,卻無法以手中的弓箭射擊,因為這麻衣人的身法太快,而且也很容易射到自己人。
誰知他身形又是一閃,以一種快入鬼魅的身法,突地縱上了牆頭,手中長劍連柄帶鞘地敲擊著他們持弓箭的手!
他快速無比地奔行跳躍,很快地將近百名弓箭手的手部關節敲成重傷,無一倖免。
他們的弓與箭都落了一地麻衣人又已飄身落回到大廳,滿臉不屑的表情,冷冷道:你將這連雲莊視為銅牆鐵壁,在我看來卻有如糞土!
摘星手面色慘白麻衣人厲聲道:你們不要逼我多造殺孽,多犧牲人命,我只要真正的高手!
突地一聲暴喝,一條濃眉大眼的漢子大步走出,中州九大高手中,此人看來最是年輕,也不過二十六、七歲的年紀,但是神情卻是最威猛,腳步沉穩有力,手持一雙似鉤非鉤,似奪非奪的奇形兵刃。
麻衣人只望了他的兵刃一眼,道:鐵溫侯?
濃眉大漢道:正是。
麻衣人道:聞得鐵溫侯的七喪戟,於當世武林十三種新創的外門兵刃之中,名列第八,想必自有妙著!
廳中仍有四大高手,這才對望一眼,目中稍現驚色,顯然在奇怪這海外劍客,怎會對中原武林情況,如此熟悉?
鐵溫侯沉聲道:這兵刃共有四種招式,三種妙用,恕鐵某不能先行告知。
麻衣人道:無妨。
鐵溫侯雙臂一振,七喪戟十字架起,這兵刃青光閃閃,分量看來極是沉重,右手戟長三尺,左手戟長二尺七寸,戟身雙帶鋒刃如劍,戟頭尖端形如銀光萬字奪,奪下帶著鐵戟月牙枝,握手處卻打造得如同護手雙鉤一般地模樣,顯見可兼具萬字奪,雙鐵戟,鴛鴦劍,護手鉤等四種招式。
麻衣人目光凝注這奇異的兵刃,目中又自露出一絲興奮狂熱的光芒,有如酒徒見著美酒,幼童見著新衣美食一般,顯見這麻衣人
對武功一道之狂熱,實已深嗜入骨,不可自禁。
鐵溫侯瞧見了這樣的光芒,心中竟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股寒意。
但是他不能讓自己的氣勢為對方所奪,他振奮起精神來,大喝一聲:
請!
麻衣人神情又立刻恢復石像般的冷漠,應了一聲:請。
鐵溫侯雙足緩緩移動,雙戟緩緩伸出
鞋底將石地擦得吱吱作響,雙掌背上,青筋暴露
他早已蓄勢待發,全身真力俱都已達巔峰,立刻便將發出驚心動魄的一擊!
而這一擊之下,亦必遭敵手的全力反擊!
這一擊之間,便可判出生死
一招之間決生死,不容退縮,別無選擇,亦絕無後著!
廳裡廳外,所有人的精神都已緊繃
突然間,莊外傳來一聲大喝:且慢!
才兩個字,那人已閃電一般掠過廣場,闖入大廳。
鐵溫侯雙戟一撤,連退七步;他雖未真個動手,但此刻也已滿頭大汗,比之往日與強敵搏殺十場,都還要耗費精力!
摘星手江傑等人微微動容,目光一轉,齊都鬆了口氣。
江傑道:快馬神刀終於趕來了?
這個闖入大廳之人,正是丐幫洛陽分舵的李濤麻衣人冷冷地瞧著他,道:果然好輕功
李濤喘息道:好說!
目光一轉,望著廳上僅存的幾位,不禁慘然失色,道:孫空、花魁、於文豪,他們
江傑沉聲嘆道:他們都已經殉身武道!
李濤噗地頓足,嘆道:可惜了大好男兒
麻衣人卻已面對著他,一字一字道:請出手!
鐵溫侯大喝道:李濤並非為了動手而來!
麻衣人冷冷道:若不動手,來此做甚?
李濤霍然轉身,大聲道:李某來此,只是代那天下第一劍客傳來戰書,約你去
麻衣人冷笑截口道:天下第一劍客?好大的口氣!縱是第一劍客,也要等我此間較武之後再說!
李濤也冷笑道:原來閣下不敢面對真正的高手?
麻衣人怒道:你說甚麼?
李濤道:你只敢殺我們這些人!
麻衣人大聲吼道:你不用拿話來激我,若真有天下第一的劍客,早就該現身啦!
李濤道:到底有還是沒有?閣下瞧了戰書,自然明白!
麻衣人道:拿來我看!
李濤道:稍等片刻,便可送到!
麻衣人道:等多久?
李濤道:最多兩個時辰!
麻衣人立刻道:好,我等!
他立刻就地坐下,不再動彈,他似乎隨地都可以坐下,隨處都可以安身。
他可以連日連夜的不吃不睡,腐食汙水也照樣可以吃下,只因他除了武道之外,甚麼事都不放在心上。
他一路西行,跋山涉水,曠日費時,為的就是要找一個真正能與他一爭高下的對手。
如今似乎有了消息,他又哪裡在乎多等兩個時辰?
然而消息卻比他想像的來得更快。
靜坐中,他似乎聽到外面有人歡呼道:來了,來了!有人來了
接著這莊院之內也有人歡呼道:來了,來了!真的來了!
喧譁聲中,一陣馬蹄之聲,直奔入莊院,直奔至大廳門口,胡平翻身一躍下馬,卻精疲力竭,腿下一軟,幾乎栽倒。
幸得李濤一把將他提住,沉聲道:你就是紫衣侯派來的信差麼?戰書在哪裡?
胡平道:那麻衣人在哪裡?
麻衣人曾見過他,向他喚道:你過來!
這人是殺師之仇,胡平怒目中幾乎要噴出火來,但是他也敬佩他是條硬漢,口不出惡言,只是冷冷道:原來你還沒有死?
麻衣人冷笑:休逞口舌之利,戰書呢?拿來!
胡平道:我就是戰書,你瞧清楚了!
雙手一分嗤地將衣襟撕開,露出了赤裸的胸膛,道:你且瞧清楚了!
麻衣人一直沉著冷靜,無論見到甚麼驚奇之事,面上都不動聲色,此刻見到胡平的胸口傷痕,不免也要露出詫異之色。
他這傷口就是紫衣侯在他胸前劃下的,傷口早已結疤,驟眼望去,也和尋常傷痕沒甚麼兩樣。
只是這樣七道劍痕,都落在肩井、乳泉等大穴之上,縱橫上下,交錯之間,去路分明,劍傷與劍傷之間,還有淡淡的紅線,仔細一瞧,竟也是以劍鋒劃出來的。
整個連雲莊裡裡外外,都沒有半點聲息,要是這個麻衣人不相信還有個天下第一劍客在向他下戰書,他一定會有受愚弄之感,這中州九大高手固是一個也活不成,恐怕也要遷怒到胡平、李濤,甚至這莊上的男女老幼!
眾人全都摒息靜氣,目不轉睛地望著這麻衣人;而他正在被胡平身上的傷口吸引住,一步一步地走了近前,甚至伸手撫摸著他胸口上的傷痕
麻衣人蒼白的面色,漸漸泛起一陣興奮的紅潤,冷漠的目光中,也露出那種激動的狂熱!
胡平冷冷道:怎麼樣?這樣的挑戰,值得你去一趟麼?
麻衣人猛地縱身而出,落在這寬廣大院之內,直嚇得那數百名莊丁大漢,四散奔逃,生怕被他的怒氣衝煞到。
麻衣人根本不去理會他們,只是揮起長劍,劍尖向天,微微顫抖著,語聲更是顫抖著,仰天長嘯道:天地無極,終於還是有一人能作我的對手
突然又垂首跪下,滿頭亂髮,四散披落;似在感謝蒼天終於能給他一個對手,又似在讚佩蒼天之能,竟能創出一個能與他抗衡的英雄!
眾人對他這樣狂熱之舉,驚得目瞪口呆,竟不知是何滋味?
胡平但覺熱淚盈眶,似乎也分享到這難有絕世之雄才能擁有的激情與感受!
這之中,最最感受深刻的,倒是廳中僅存的五大高手,因為他們確定這麻衣人不會再來向他們挑戰了,他們已從鬼門關之前又迴轉來了。
就連最最熱心助人的丐幫快馬神刀李濤,都過來握住胡平的手,由衷道:謝謝你
麻衣人卻突然長身而起,一個縱身又來到胡平面前,厲聲道:
那個以劍作書之人,此刻在何處?
胡平道:東海之濱!
麻衣人道:他到東海去做甚麼?
胡平道:他一直在東海,未曾稍離。
麻衣人嘆道:我從東海上岸,一路西來,竟與此人錯過,也多殺了這些無辜之人,豈非天意
他目注胡平,沉聲道:相煩帶路。
胡平冷冷道:帶你去送死?
麻衣人道:你如此恨我?
胡平道:你殺了我師父,我恨不得你死,所以,我當然會帶你去!
他穿好衣衫,轉身就走。
麻衣人冷冷一笑,大步跟去。
走到大廳門口,突又轉身道:武道精神,有如登峰,既有第一高峰可登,其他小丘,不登也罷!
言下大有放他們一馬之意,然後跟在胡平身後,大步而去。
只見他亂髮飄飛,容色如石,每跨一步,相隔仍是一尺七寸,似是世上無論何事,都休想將他那鋼鐵般的意志,改動分毫,更休想攔阻他登上武道巔峰之路。
快馬神刀嘆道:東海之濱一戰,必定冠絕千古,李某人萬萬不想錯過!
江傑道:這一戰誰也不願錯過,幸好敝莊還有良馬,可供代步,你我眾兄弟,不如一起快馬趕去!
李濤笑道:我有快馬,我且先行,一路上還可將此消息散佈出去,多約江湖同道,前去觀戰,也好為紫衣侯助一助威風!
眾人正待起身相送,哪知風聲過去快馬神刀李濤便已遠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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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之濱雙劍爭鋒
紫衣麻袍孰為劍雄
當世第一劍客紫衣侯與連創中原數十高手的麻衣劍客,將在東海之濱比劍的消息,有如風吹雨霧,立時就傳遍了江湖。
郾城岳家槍高手九花槍嶽雄正在飲酒,聽見這消息,立刻拋下酒杯,奪門而出,趕赴東海,連約來共飲的朋友都未打聲招呼。
銅官鎮的雙鞭呼延齡,正精赤著上身洗馬,聽見這消息,立刻抓起衣衫,飛身上騎,急奔東海,連馬鞍都未曾配上。
正桐關魚鱗刀屠正方,飯後閒步路上,瞧見呼延齡快馬奔過,問出了消息,立刻飛身躍上他的馬股,與呼延齡同騎而去,連家人都未打招呼。
田家村蟠龍溝的病虎田通也恰巧在正桐關宴客,在酒樓聽到呼延齡說出消息,立刻自窗口掠出,跳上一匹停在酒樓前的健馬,也不管馬是誰的?便打馬追去。
蕪湖大豪快手分金紀寶如,與飛刀將楊魁,為了爭奪米市,正自各率弟子,要一拼生死,聽見這消息,二人鬥志全消,竟同登一車,同車而去。
在車上自然是隻需三言兩語,便將一場流血爭鬥,消弭於無形。
有人自快馬口訊獲知這消息。
有人自飛鴿傳書獲知這消息。
麻衣人與胡平還未出豫境,這消息就已傳到了東海之濱。
一路上武林英豪,只要聽到這消息的,當真是酒客拋杯,賭徒散局,縱然是拋下一切,也要去瞧瞧這一場百年罕遇的大戰!
那個蟠據海上的海盜頭子黃天霸,早已算定各路英雄都將趕來,早已鳩工連夜在海濱搭起了百來間木屋,但只要來遲一步,仍是無地可居。
也不知道有多少平日養尊處優的人,為了要一睹此戰,不惜幕天席地,在海濱結廬而居。
不數日間,東海之濱已是冠蓋雲集,群英畢至。
遙望海中,那五色錦帆,映著日色,更是光輝奪目!
五色錦帆,豪華又巨大的艨艟鉅艦,靜靜地下錨,停在距海岸百丈之外。
戰艦巨大高聳,吃水極深,在這風平浪靜的海上,就像一座巨大的宮庭一般。
裴玉又進入小公主房間,只見那小公主正在床上安睡,而小鈴鐺
卻因照料小公主而累得伏在床邊睡著了。
裴玉輕輕走到床邊,望著這稚齡小公主純真而秀美的臉龐,心中不禁暗歎。她的命多好,她有這位名震天下,萬人景仰的父親,住這樣豪華堅固的鉅艦,有這樣多的女婢服侍,而自己
孑然一身,流浪到這裡,變相的囚禁五年,而且,這九陰絕脈,根本讓他活不過半年!
他嘆了口氣,輕輕地低頭,輕輕地在小公主臉頰上吻了下去,卻被她反手一把摟住,纏得跌倒在床上,瘋狂地吻著他。
裴玉道:對不起,把你吵醒了
小公主道:你好狠心,把我丟下這麼久都不來理我
裴玉笑道:多久?剛剛才離開還不到一天!
他的手又不老實起來,又在她身上左搓右揉,弄得這小公主扭擺嬌喘,酥麻癱瘓,卻掙扎著推開他,嘆氣:不行,我全身又酸又痛,再也承受不了啦
他卻捉住她的手來握住,道:可是我忍不住了。
小公主恨恨地捏住,道:你這是個甚麼魔鬼?到底要害多少女人?
裴玉嘆道:好了好了,我冷靜下來就是
他深深地吸口氣,那魔鬼果然就漸漸軟化下來,裴玉道:你吃的那是甚麼藥?有沒有效?
小公主嘆道:那只是平常練功補身固氣的九花丸
裴玉道:有沒有效?你還有沒有,我幫你拿來。
小公主道:被我吃光啦。
裴玉道:別人一定還有,例如令尊那裡
小公主道:我爹哪會要這種東西?他的大風膏就比這種九花丸好十倍!
裴玉道:大風膏?對了,我們去找你爹要大風膏。
小公主道:我不敢去。
裴玉一怔,道:為甚麼?
小公主道:我去找他,他一定會問我為甚麼?而這種事我怎麼好意思跟爹說?
裴玉道:這有甚麼不能說?男人女人做這種事是天經地義的,何況你爹根本就已經知道我們兩個已經
小公主道:可是也不會弄成這樣呀?我們練武之人本就應該懂得節制,不可縱慾
裴玉道:好,你不敢去,我去!
小公主急將他拉住,道:不,你也不能去,要是給爹知道,我一定會被罵死了!
裴玉正要爭辯,忽然腳上有人拉扯。
他回頭一看,只見本來伏在床邊睡著的小鈴鐺在悄悄伸手扯他,悄悄向他示意。
裴玉玲瓏心竅,立時會意,不動聲色,向小公主道:好吧!我不去,你好好睡,我不吵你了
他起身,為她蓋好被子,走出房間,卻在門外靠牆靜立,並未遠去。
不多久,那小鈴鐺果然也裝作醒來,藉故離開。
誰知才走出房間門口,就被裴玉迎面抱住,深深地吻了下去?
小鈴鐺武功高出裴玉何止十倍?她本可一掌就將他擊得吐血,但此刻竟連手也抬不起來了?
他的吻是有魔力的,他的手更有魔力,他的雙手並用,立刻就讓她徹底溶化得幾乎連站都站不住了。
她只能掙扎著說出一句話:不能在這裡
裴玉道:在哪裡?
進裡面去
小公主
我點了她的睡穴。
裴玉雖不懂武功,但是他就被人點過睡穴,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
他抱住小鈴鐺又退回房裡,將她扔在那張又大又柔軟的床上。
好在這張床夠大,不用耽心會壓到小公主的。
他的吻,他的雙手,不但令得這小鈴鐺徹底溶化,不知不覺中,也伸出她的雙手,又著急又忙亂地剝去了自己的衣服,也來剝他的
這小鈴鐺曾親眼見到他的赤裸,曾親眼見到他的寶貝,也曾親眼見到這條被小公主稱為魔鬼的寶貝,把小公主整得死去活來,幾乎虛脫而死
她想想就心悸,此刻又親眼目睹,而且兵臨城下,就要突關而入了!
她又驚又懼,一把伸手捉住,阻止他前進,卻又不由自主地引導他叩關的正確方向
有了她的引導,找到了正確的大門,而她的手也適時自動放開,裴玉就毫不費力地一挺而入,一衝到底,直搗黃龍!
驀地一聲撕裂的劇疼小鈴鐺慘叫一聲,全身發抖,自然而然本能的反應是將他緊緊摟住,呻吟道:不行不行,我不要,我不玩啦!
裴玉自然知道這是她口是心非的說法,她不要,不玩了,又何必抱得這麼緊?他當然也不會戳穿這句話,只是緊緊地抱住她,貼在她身上,埋首在她柔軟的胸膛,深深地吸氣,嗅著她處女的體香,輕輕溫柔道:不要怕,我不動,你也別動,等你不痛了
小鈴鐺仍在發抖:痛,痛得要命
裴玉道:你剛才拉我的腳,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
小鈴鐺沒有回答,咬著牙根在疼痛。
裴玉又道:你是不是要告訴我,有比大風膏更好的東西?
小鈴鐺道:對了,的確
還是有些痛,她用力吸了口氣,才能繼續道:的確有比大風膏更好的東西
裴玉驚喜道:是甚麼?在哪裡?我們要怎麼才能拿得到?
小鈴鐺道:我已經拿到了!
裴玉道:真的?拿給我看看!
小鈴鐺雙手雙腳都纏在他身上的,此時就騰出一隻腿去,伸長了,去鉤回扔在一邊的衣服
那條修長纖細,潔白如玉的腿,這樣一動,自然就影響到她的肌肉牽動,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
就算是這麼細微的牽動,也引起她體內的肌肉牽動,裴玉的那條寶貝立時就感覺了那種美妙的牽動,他不由自主地嘆道:妙,妙極了!
只感受到美妙,他的寶貝就自然而然地跳躍了一下,立刻就攪動得她的體內酥麻酸癢不止,哀鳴一聲:不要動,不能動
嘴裡叫著不能動,卻不由自主地扭動腰肢,似乎想要他更深入、更貼切,找到更舒適的位置
找到最好的位置,她就可以不動了;但是不動了又變得不是最舒適的位置啦!她只得再扭動一下,去找另一個更好的位置。
她實在搞不懂為甚麼一定要不斷的尋找新的位置,才能產生不同程度的舒適?
她不由自主地扭來又扭去,而且愈來愈急促了
她才發覺真正令她舒適的,不是正確的位置而是尋找的過程!
她變成了不由自主地努力聳動扭擺了,她那渾圓、健康、雪白的臀部,就向上挺起,有如磨磐似的旋轉搖動著。
不多久她就氣喘吁吁,汗流浹背了
再不多久,她就轉不動,磨不開了
她終於跌回到床上,四肢攤開著不會動了
裴玉笑著伏在她身上,道:你還沒有告訴我,到底是甚麼東西?
小鈴鐺這才如夢初醒,伸手去將她剛才用腳撈過來的衣服拿來,從口袋中摸出一本薄薄的冊子。
裴玉驚道:吹月秘笈?怎麼會在你這裡?
小鈴鐺道:昨天,你把小公主弄得死去活來,我們來幫你收拾衣服見到這本冊子掉出來,我就好奇拿來看。
裴玉嘆道:真該死,我怎麼會這麼不小心幸好不是落在外人手上!
小鈴鐺笑道:是嗎?我不是外人是甚麼人?
裴玉道:你剛剛還是外人,不過現在已經是內人啦!
小鈴鐺道:呸!誰是你的內人?
裴玉嘆道:好呀,不是內人,我又何必賴在人家肚皮上
他作勢欲起小鈴鐺大驚,急將他抱住,道:別走,別走,我是你的內人這總可以了吧
裴玉這才重新用力一挺,深深地插回裡面去,笑道:就連這麼刁蠻任性的小公主,都對我百依百順,乖乖聽話,難道你還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不成?
女人真是奇怪的動物,無論她多麼能幹,多麼高明,一旦被男人弄上了,就再也能幹不起來啦,何況小鈴鐺自知絕對不如小公主,她又憑甚麼不聽話?
嘆了口氣,乖乖地蜷伏在他懷中,道:我是你的內人,我會乖乖聽話,百依百順
裴玉幾乎失笑,除了這個小公主,這裡的人各各都比他年紀大,他又憑甚麼要人家聽他的話?但是他不說出來,他只是笑笑,道:告訴我?你憑甚麼認為這吹月秘笈比大風膏還有效?
小鈴鐺道:我看到這裡面的記載,明白日代表男,月代表女,男女相交,陰陽調和
裴玉道:不錯。
小鈴鐺道:你一定沒有注意到這裡面還有一句話
裴玉道:哪一句?
小鈴鐺道:上以玉津供之,下以玉泉吸之,往返不絕,反之亦然!
裴玉道:這是甚麼意思?
小鈴鐺道:甚麼是玉泉?
裴玉的確想不通以玉泉吸之是甚麼意思?他多次以來,都是在吸其氣和津咽之,則玉莖亦能吸其陰精入宮。
他反問一句道:甚麼是玉泉?
小鈴鐺道:我不是很能確定,我又不敢拿去問別人,我只是胡亂猜想也不知道對不對?所以只能來找你一起研究一下。
裴玉道:你說說看。
小鈴鐺道:昨天,你是不是不停的吸了小公主?
裴玉道:這
小鈴鐺又道:是不是上也吸,下也吸?
裴玉道:你怎麼知道?
小鈴鐺道:就因為你這樣上下都吸,上下夾攻,把她吸乾抽盡,她才這樣精力耗盡,幾乎虛脫
裴玉不得不承認:不錯,我的確不該這樣
小鈴鐺道:你能下面也吸,那麼玉泉二字,當然就是指女人的這裡面啦
她一面說,一面默默運動,催動她的內部肌肉,收縮了一下。
裴玉立刻又感應到她的收縮,不由自主地反抗性的掙動了一下。
只覺得那裡面又緊又窄,又清涼又潮溼
汩汩的津泉,浸潤得全身舒暢,真想一輩子縮在裡面,不要拿出來才好
這津泉汩汩,滋味甜美極了,裴玉忍不住嘆道:不錯,玉泉,這裡就是玉泉!
他高興地大大吸了一口,那清涼、甜美的泉水,就沿著這條寶貝,順勢而上,直達丹田!
他當然是不懂的,他甚至不知道那個地方叫作丹田?他只是順著感覺在走
他舒口氣: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