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必須要弄清楚,你來這兒是作為朋友,還是偵探?”
薩克利夫小姐說話時,眼裡閃過一絲嘲笑的目光。她雙腿交叉坐在直背椅上,灰色的頭髮梳理得體。薩特思韋特先生看著她穿著漂亮鞋子的腿和線條柔美的腳踝,對它們的完美讚賞不已。薩克利夫小姐是一個非常迷人的姑娘,主要是因為她對一切都順其自然。
“那樣做對我公平嗎?”薩特思韋特先生問道。
“親愛的老兄,這當然是公平的。你到這兒來,是要看我的漂亮眼睛吧,就像法國人這種很動聽的說法一樣。你這個難纏的人,來這兒或許是要逼我說出有關謀殺的事吧?”
“你認為你的第一個推測是正確的嗎?”薩特思韋特先生說著,輕輕鞠了一個躬。
“我是有懷疑”女演員興奮他說,“你是那種看上去很溫柔多情的人,實在很重感情。”
“不,不。”
“是的,是的。把我看成一個潛在的兇手,這種想法是一種侮辱,還是一種恭維?這是我惟一不能下結論的事。總的來說,我認為還是一種恭維。”
她把頭偏向一邊笑了起來。這是一種令人消魂的微笑,誰也抵擋不了這種誘惑。
薩特思韋特先生心裡想道:
“一個迷人的精靈!”
他大聲說:“我承認,親愛的女士,巴塞羅纓爵士的死引起我極大的興趣。也許你知道,過去我對這種事卻漠不關心他客氣地停下來,也許是希望薩克利夫小姐對他的話表示贊同。然而,她只是說道:
“請告訴我,那姑娘……”“哪個姑娘?她說了什麼?”
“那個叫利頓-戈爾的姑娘,就是被查爾斯爵土迷住的那一位。(查爾斯多麼可惡。他要壞事的!)她認為,康沃爾郡那個好老頭也是被謀殺的。”
“你是怎麼想的呢?”
“你看,發生的情況都一樣……她是個有才氣的姑娘,你知道。告訴我,查爾斯是真心的嗎?”
“我希望你對這件事情的觀點會比我的觀點有價值得多。”薩特思韋特先生說。
“你是一個多麼謹小慎微的人。”薩克利夫小姐叫起來,“而我,說話又放肆得讓人生畏……”她嘆了一口氣。
接著,她向他眨了眨眼又說:
“我對查爾斯比較瞭解。我對男人們都比較瞭解。在我看來,所有跡象都表明他想要安居樂業。他身上表現了一種美德。他在認真物色對象,在最佳的時機建立家庭——這就是我的觀點。男人們在決定安家的時候,會變得多麼乏味!
他們失去了所有的勉力。”
“我常常納悶,為什麼查爾斯爵士從來沒有結過婚。”薩特思韋特先生說。
“親愛的,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他過去想要結婚。他過去不是那種想要結婚的人。但他是一個有吸引力的男人……”她嘆息道。她看著薩特思韋特先生,目光在輕輕閃爍。
“他和我曾經……你瞧,我為什麼要否認誰都知道的事情呢?那是令人愉快的往事……我們現在仍然是最好的朋友。
我想,這就是利頓-戈爾小姐惡狠狠地看著我的原因。
“她懷疑我現在仍然對查爾斯懷有舊情。我有嗎?也許仍然有,不過,我無論如何還沒有寫下我的回憶,詳細地描述那段往事,就像我大多數朋友所做的那樣。你知道,如果我寫了,那姑娘是不會高興的。她甚至會被嚇倒,現代女郎很容易被嚇倒。但是要嚇倒一個可愛的維多利亞中期的人是不可能的。他們幾乎不開口,卻總是想到了最壞的結果薩特思韋特先生心滿意足他說:
“你懷疑蛋蛋-利頓-戈爾不信任你,我想這沒錯。”
薩克利夫小姐皺起眉頭。
“我不敢肯定,我一點兒嫉妒心都沒有……我們女人就像貓一樣,對嗎?抓呀,抓個不停,喵呀喵呀,叫個不停,還要滿意地嗚嗚直叫……”她說著大聲笑起來。
“為什麼查爾斯自己不來問我這些問題?我想他真是太慎重了。這個男人必定認為我有罪……我犯了罪嗎,薩特思韋特先生?現在你是怎麼想的呢?”
她站起身來,伸出了一隻手。
“所有阿拉伯的香料都不能叫這隻小手變得香一點。”
她突然又開口道:
“不,我不是麥克白夫人。喜劇才是我的本行。”
“看起來也同樣缺少作案動機。”薩特思韋特先生說。
“確實是這樣。我喜歡巴塞羅纓-斯特蘭奇。我們是朋友。我沒有理由希望他白白死掉。因為我們是朋友,我很願意積極參與偵破殺人罪行的行列。告訴我,我能做些什麼?”
“我想,薩克利夫小姐,你是否看見或聽見與謀殺有關的事?”
“我知道的情況已統統告訴了警察。別墅招待會的客人才剛剛到達,第一天晚上他就死了。”
“那麼管家呢?”
“我幾乎沒有注意到他。”
“客人中有沒有行為舉止異常的?”
“沒有。那男孩……他,叫什麼名字來著?曼德斯。他的出現有些出乎意料。”
“巴塞羅纓-斯特蘭奇顯得很驚訝嗎?”
“是的,我想他是很驚訝的。我們一起走過去吃飯時,他告訴我,這事真奇怪。他把它叫作‘大門撞車新法’。他說,幸好他撞的是我家的牆,不是大門。”
“巴塞羅纓爵士情緒好嗎?”
“情緒非常好!”
“你向警察提到那個秘密通道了嗎?”
“我記得通道是從圖書室裡出去的。巴塞羅纓爵士曾答應指給我看看。可惜,這個可憐的人死了。”
“你們怎麼會談到通道的事呢?”
“我們當時正在談論他最近買的一件東西——一張胡桃木寫字檯。我問他裡面有沒有一個秘密抽屜。我告訴他說,我很喜歡有幾個秘密抽屜。這是我不為外所知的嗜好。接著他說,沒有,據他所知,書桌裡沒有裝秘密抽屜。但是,他屋裡倒有一個秘密通道。”
“他有沒有提到一個叫德-拉什布里傑太大的病人?”
“沒有”“你知道肯特郡有一個叫吉靈的地方嗎?”
“吉靈,吉靈?不,我不知道。問這個幹什麼?”
“這個……你以前就認識巴賓頓先生,對嗎?”
“誰是巴賓頓先生?”
“他死了。應當說他被殺了。事情發生在鴉巢屋。”
“哦,是那個牧師。我忘了他的名字,我不認識他。我這輩子沒有見過他,誰告訴你們我認識他的?”
“瞭解內情的人。”薩特思韋特先生大膽他說。
這話把薩克利夫小姐逗笑了。
“親愛的老人家,他們是不是以為我跟他有什麼關係?
執事長有時是非常不規矩的,我說對了嗎?教區牧師為什麼就會規矩呢?不過,我得澄清這個可悲的男土的記憶,這輩子我從來沒有見過他。”
聽了這話,薩特思韋特先生不由得感到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