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成武七年春,大將軍木華黎率兵平滅不亦魯黑汗,並迫使以契丹人為主體的西遼遣使求和,也基本上令遼闊的北方中部草原諸部,統一在了一個旗幟之下。
而在成武七年四月間,大將王覽率兵借道草原,突襲西夏殘部黑山軍司,同時大秦興靈路宣撫使李馳勳率兵沿祁連山東麓西進。
同年四月末,兩軍會師於額濟納河下游,圍黑水城。
党項人據城死守,兩軍久攻不下,因糧草不濟,終向大將軍木華黎求援。
實際上,此時西夏末帝已在成武六年一場兵變中被殺,於是,變亂之後的党項殘部又奉其子為主,並打算求庇於西遼。
但此時契丹王正在率兵西征,所以党項人並沒有得到西遼朝廷回應。
而到了成武七年五月間,大將軍木華黎派大將李刑率兩萬騎兵,終於趕到,與李馳勳,王覽兩部匯合。
因李刑所部皆為騎軍,對攻城之戰並無多少幫助,而黑水城又在沙漠邊緣,秦軍很難製作出攻城器械。
於是,三人商議,用半月時間,築壩於額濟納河中游,斷絕黑水城飲水。
五月末,黑水城中的党項殘部,終因缺水,出城與秦軍決戰。
大秦成武七年六月,秦軍破黑山軍司於黑水城外,斬獲無算,党項殘部,只有一軍數百人,衝出大軍包圍,往祁連山方向逃竄。
秦軍緊追不捨,最終只有不到百人,一頭扎進了祁連山中。其中很可能便有西夏黑山軍司主將阿福(名字純屬杜撰。如果叫黑將軍的話。大家應該耳熟一些。)。
六月末,秦軍得勝而歸。
這一戰,秦軍所獲甚豐,西夏皇族,多死於亂軍之中,戰後,秦軍遍尋黑水城,並未找到西夏最後一位後主的蹤影。只得西夏皇族首級二十餘顆,西夏皇族拓跋氏,就此滅絕。
不過幾人到底不是大將軍趙石或者大將軍木華黎,戰後商議一番,盡斬党項人將領,除留一軍守黑水城外,便帶著俘獲的六千餘降俘,以及無數金銀細軟,回軍而去了。
但讓王覽三人有些遺憾的是,除了沒找到西夏皇族嫡支血脈之外。西夏皇族的印璽等物,也都沒不見蹤影。據降俘所言,很可能被黑山軍司司主阿福秘密埋藏了起來。
但因糧草太過艱難,大軍不可能駐軍於此太多時間,也無法細細找尋,只能在回軍之前,吩咐心腹時刻留意了。
此戰過後,西夏徹底煙消雲散,成為了歷史名詞。
而河西走廊通往大漠的通道,也已向秦人完全敞開。
不過,因草原諸部歸附的原因,此戰也就失去了最為關鍵的戰略意義……
大秦成武七年七月,這一場耗時兩三個月,並不算有多大收穫,卻極具象徵意義的戰爭,終於結束了,但同時也留下了許多讓人困擾的謎團。
真正的西夏皇族血脈到底去了哪裡,那些西夏皇室最珍貴的寶物是不是還埋在黑水城的什麼地方,逃走的西夏將軍又去了哪兒等等等等,都成了歷史上難解的眾多謎題之一。
不過對於如今參戰的秦軍而言,戰爭已經結束了,而兵荒馬亂之際,失蹤的人真的不好找,也沒那個心思細細找尋,他們只知道,此次功勳,也不算小。
當大批的財物,送入長安,全軍上下,皆有封賞,也就夠了。
而大秦成武年間,西北駐軍的腰包,最為紮實,也是大秦上下的共識。
至於為何西北駐軍如此富有,很多西北將領都在竭力解釋,是因為之後商道通暢之故,但誰都明白,這種解釋的蒼白無力。
只要想象一下,滅國之功,西夏人數百年積聚的財富,又有多少流入到了西北駐軍當中,就不用多說什麼了。
說起來,也沒人去有工夫去細究這個,西北荒涼之地,駐軍若一無所獲,又怎能讓他們常駐於西北風沙之地?
而且,最關鍵的一點是,此時大秦對於殿前司禁軍的整編已經開始了,西北駐軍,多數都出自殿前司禁軍,之後人們的目光,也很難再注意到其他細枝末節了。
此時此刻,有很多人以為,平滅不亦魯黑汗或是黑水城之戰,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將是遙遠的西方的最後一場戰爭。
但事實告訴人們,他們想錯了,這場戰爭,更像是一個開始,而非什麼結尾。
而關於西邊戰事的複雜多變,也開始就此露出了端倪。
尤其讓後來人咂舌的是,在大秦成武七年這場戰事剛剛開始的四月間,下一場戰爭其實已經開始處於醞釀之中了……
大秦成武七年四月間,在西北斜陽以及悠揚的駝鈴聲中,帶著滿身的風沙,一支長長的商隊,緩緩進入肅州城。
守衛肅州西城門的秦軍軍官,有些緊張,卻又嚴肅非常的仔細翻閱了送上來的通關文牒,到了最後,終於確定,這支頗為龐大的異域商隊,是通過玉門關,走過了敦煌古道,才來到這裡的。
商隊中,以頭髮捲曲,高顴深目的回鶻人為主,其中還有些吐蕃人,其他一些人種,就不是他們能夠認得出來的了。
當然,其中還有著漢人的身影,只不過是充當隊伍的翻譯,可見,這支商隊準備的很充足。
這是駐守肅州的秦軍第一次見到來自西邊的商隊,其實,同樣是如今肅州百姓第一次見到西邊的異族商隊出現在肅州城內。
這無疑是極具歷史意義的一刻,意味著絲綢古道在數百年後,再次暢通了起來。
也意味著,漢人再次接觸到了西域種族。
同樣也意味著強盛起來的大秦,已經將自己的名字,傳到了很遠的地方。
太過的意義,不用多做贅述。
但這個時候的肅州守軍,卻顧不上管這些。
守衛城門的秦軍上下,都頗為慌亂,他們的長官,一邊檢查過商隊的文牒,一邊埋怨著西邊都瘋了,放這麼大一支隊伍過來,卻沒事先通報一聲。
實際上,商隊到來的消息,此時早已傳回西涼,只不過商隊來的太快,返還的文書,還沒到達肅州罷了。
駐守於沙洲,玉門等處的駐軍,其實同樣有些慌亂,最終讓這支商隊通過,不過是因為這支商隊拿著的不但有西州回鶻汗國汗王的文書,還有著印有吐蕃歸義王王印的信箋而已。
這麼一來,這支商隊其實已經差不多相當於回鶻汗國的使節了,沒有道理進行蠻橫的阻攔。
不過除了急報西涼之外,幾支駐軍都沒有再多的動作了。
護衛這麼大一支商隊前行,人手不足不說,而且擅離駐地,在秦軍軍律中,是乃死罪,秦軍軍法嚴厲,尤其是西涼一路宣撫使郭將軍,脾氣很不好,誰也不敢犯這個糊塗。
所以,等商隊大搖大擺來到肅州,其實也只是重複之前的故事,沒有多大的區別。
這回,商隊的商人沒有再自討沒趣的奉上金沙,因為在玉門和沙洲兩處,差點因為這個鬧出麻煩來,若非有吐蕃歸義王的信箋,這支商隊早已被扣下,讓他們很快明白,漢人的風俗好像跟其餘其他國度,並不一樣。
他們的官員,好像要廉潔的多,這對行商來說,是好事兒,他們在行商路途上,很少能碰見這樣的官員,當然,只要碰見了,也就意味著商路會少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但對於商人來說,這並不算什麼好事,因為在他們心目中,只有喜歡金沙的人,才能給予自己最大的特權和方便,越貪婪的人,越是如此。
只要不超過商隊承受的底線,他們一般都會很痛快的滿足這樣的貪婪,並順便從中取得更多的利益,甚至是權力。
阿健蘇祿已經下了駝背,不過站在原地,並沒有上前交涉,也沒有再拿出歸義王的書信。
這支商隊,屬於他,同樣屬於歸義王,已經來到肅州,他已經明白,有了前面的通關文牒,其實這支商隊已經可以在漢人統治下的地方,至少是在通往西涼的道路上,暢通無阻了……
當然,這支頗為龐大的商隊只是以他為主導,其中夾雜著六七個小商隊。
黃金之路,已經在阿健蘇祿面前徹底揭開了面紗,阿健蘇祿此時也不會懷疑,這條黃金之路,會讓他成為回鶻人當中,最頂尖的那一部分人之一。
但他同時也明白,這條黃金之路不會屬於他一個人,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參與進來,他只不過是先行了一步,並佔據了一個極為有利的地位而已。
怎麼利用好這個優勢,才是他現在要仔細考量的問題。
就像現在這支商隊,有那麼幾個人,都是回鶻汗國各大家族的豪商派來探路的人,只要找準機會,他們會毫不猶豫的奪取他的主導權,甚至會在之後將他徹底踢出這條黃金之路……
但那可能嗎?阿健蘇祿不由自主的笑了笑。(未完待續……)